二人说一阵子话,见外头雨依仍很大,钱由基张伞送到楼下。李曼儿才一伸脚,见水已没到了脚脖子,道:“这才下多少雨,水就到了脚脖子了。”钱由基笑道:“淹不到十层,我就不管它。”拉开车门,送了李曼儿上车。

钱由基这头送走了李曼儿,回头就把白灵约到家中。

白灵因见钱由基出手大方,对女孩子又好性,颇有好感。牛千叶又劝她几回道“钱哥和李曼儿一准成不了,他俩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跟紧了,万一成了,你还不什么都有了。”白灵想想,也是这个理。见钱由基深夜来约,忙赶了过去。

钱由基见白灵迟迟才到,忙道:“路上有什么不顺?”白灵道:“也没什么不顺,就是积水太深,绕道才过来的。”钱由基道:“这雨虽说不小,又不是头一次,那会积这么多水?”白灵道:“我也说不清。”二人议了一会酒店里的事。白灵见钱由基拉她上楼,也不拒绝,欣然而从。

白灵月经才过,自疑有味,先道:“我去冲个澡。”简单冲了一下,脱了衣服,上床进了被子里。钱由基因李曼儿未遂其愿,就拿本书笑道:“看没看未央生和玉香初婚的一段。知道何为隔山取火吗?”白灵那会不知,暗暗点点头,马趴于床上。此番情景,不似以往,有道是:

一个重开旧路,小驴车颠颠,穿街过巷;一个是渐识甜头,屁股儿抬抬,殷勤来客;这个是久惯云雨,花街肉巷舞枪棒,阵阵吆喝;那个是乍见其能,肉棒枪尖做文章,低低呻吟。

二人一时云收雨住,各自洗漱,相拥而眠,且不细表。

中部 第七十八回中 决堤

李曼儿回到家中,见黄婉玲尚且未睡,正同着王秀娟说话,见她来了,二人就不作声。李曼儿笑着打了声招呼道:“我上楼,王阿姨接着聊。”冰箱里拿些吃的,上楼去了。王秀娟道:“你可注意了,这事我可不止听一个人说起了。”黄婉玲叹道:“她看中的,她外公没相中,她外公看中的,我又不往心去,我现在也没主意了。好在,她只字不题此事,我也全当没这事罢了。”王秀娟道:“你当不当回子事我不管你,只是眼下这帮孩子稳当的少,瞒天过海的事不敢说没有。”

又说一阵话,王秀娟起身要走,笑道:“说好了给他过生日,真是真不作美,雨越下越大。”黄婉玲笑道:“你大半辈子过去了,老眼昏花,三更半夜去会情人,出了门,不叫阎王爷打你两耳刮子才怪那。”王秀娟笑道:“你呀,也别眼谗肚饱的,你偷一回,说不了比我还上瘾那。”说着去了,黄婉玲也解衣睡觉。

到了下半夜约三点钟,正在当值的副市长周桂英接到巡防大堤打来的电话,报在大堤两侧、栖凤大桥附近,发现六处管涌。周桂英却不叫惊动郭详明,只教堵漏防渗,事毕速报。

也在此时,代兴波在铁峰山星云洞内,会齐了杨真、李雄、方吉清、宋元四人,道:“雨已下了近一天一夜,江水暴涨,正是行动之机。道元兄弟已在栖凤大桥附近打掘管涌数处,稍时,我顺江下去,将大堤击溃,水淹四城。到明天一早,江堤之上,必然立满人群,修堤筑坝。到天黑下来,先由吉清兄弟顺江而下,翻上虹桥大坝,开闸泄洪,冲击两岸。杨真、李雄二位兄弟、协同防守大坝两侧,务必守到天明。吉清兄弟放下闸门,也可左右相助。宋元兄弟带领儿孙空中盘查,到天明,掩护三位兄弟撤回星云洞内。若是骷髅兵至,可叫先伏于松子林内。若见追兵,先杀无赦。”

四人一一领令,代兴波即起身由铁峰山侧潜入大江,顺江而下,到栖凤大桥处先会合了胡道元。胡道元收了原身,将头探出江面道:“大哥,多少年未至,如今这水好生恶臭,在水底长了,熏的恶心。”代兴波道:“兄弟即恶此水,索性放空了它便是。”因问道:“已打穿几处管涌?”胡道元道:“从下午五时到此时,共打穿六处管涌。”代兴波又道:“何时决堤?”胡道元道:“若无外力,四十八小时可以溃堤,时间算起来,当在后天傍晚时分。”代兴波道:“兄弟已是辛苦,且到岸上稍息,与我观火把风。”胡道元当下上得岸来,见大堤人不时人来人往,转了几处,见管涌尽被识破,急下水告知代兴波。

代兴波闻听道:“众兄弟明晚才攻取虹桥大坝,今晚即已知晓,必先破堤,先使四城惊慌,再使其慌慌之中奄奄待毙,我心方快。”胡道元道:“大哥即有令,我当先决南岸大堤。”代兴波道:“兄弟可往北岸决之,南岸之堤,由我决之。”当下二人各显原身,胡道元往北堤,使头就钻。代兴波往南堤,却将尾巴往岸堤管涌处一惯,砸的地动堤摇,连着十几尾,将大堤崩溃,那江岸高出地面约数米之高,一时,江水如倾壶一般,直冲下来。代兴波犹不解兴,又往北岸去助胡道元。

却说巡堤之人,见大堤突溃,卒不及防,早冲走数人。见那大堤决口处,也因水流的冲击,愈见其宽,已扩有十余米。众人见事情重大,不敢拖延,层层上报,周桂英急将郭详明叫了起来。郭详明闻听大惊,急起应急方案,一面催促陶越霞,令警察全部出动,全市疏散群众,一面又调部队赶往江堤。令才发下,又报来道:“北岸决堤两处。南岸又有两处决堤。”郭详明急召各位分管市长到齐,由魏金水赶往西城指挥,肖铁龙赶往江北,方冠中赶往西县,赵振先赶往开发区,自己留守东城区以东,仍叫周桂英留守办公室。

郭详明赶到江堤时,沿江处水深及膝,决堤处水急不可阻,忙令众人一面力堵,一面请陶越霞动用紧急预案,将地势地洼处百姓唤醒,迁往高处。一时,大街上警笛长鸣,人来人往,妇喊子悲,乱纷纷嚷成一团。

黄婉玲半夜被电话惊醒,原来当勤人员接到市里通知,左右联系不上李有才,只得报给黄婉玲知道。黄婉玲听得大堤几处决口,不敢稍慢,即电话通知,各厂征调人手,仓库里调出麻袋、木桩、铁锨、雨披等物,令火速江堤护防。李曼儿也从梦中醒来,听说江堤决口,才觉自己所疑不假,忙换了衣服,就要出去。黄婉玲却拦住不叫出去,道:“你安生在家里呆着,也省得我替你担心。”李曼儿道:“即然决堤,江水必然进城,少不了百姓遭殃,我出去,好歹救几个人上来。”黄婉玲道:“我也正有事要去,要去一同去,省得我替你担心。”也上楼换了衣服,罩上雨衣。

二人才出了门,迎头碰见柳月眉和肖勇二人,正要外出,问道:“下这么大的雨,江水又进了城,你们到那里去?”柳月眉道:“我爸临走太急,药也没带,我妈怕再旧病犯了,叫我们送药过去。”黄婉玲道:“你身子弱就别去了,和肖勇留在家里吧,万一水过来了,也有个准备。你妹生就好水,我也要到西城大堤去,就在肖市长对面,我顺便捎过去吧。”柳月眉道:“干妈,栖凤大桥是官道好走。汇清大桥人多,怕是过不去。”黄婉玲道:“我叫人在那备了船了,不怕。”接过药来,同着李曼儿出了门,路上的水也已没了半截小腿了。

二人上了车,到了街上,见警察正指挥着人员疏散,拦住车不让往江边去,李曼儿只好绕道而行。车近大堤,水势渐深,李曼儿只好把车停了,扶着黄婉玲下来,笑道:“妈,你别看水大害怕,拉住我的手,包你平安无事。”二人步行一段,水深及膝,对面已过来两条小船来接。黄婉玲船上问了问情况,乘着小舟赶往大堤。

正行间,却听水中有人呼救,手电简一照,见一男一女两个青年立在水中,也不知行走,只是拼命呼救。李曼儿见了,跳下小舟,跳进齐臀的水中。李曼儿在借着水性,比在陆地力大,一手拉着一个,引到高处,推着快跑。这才返回小舟。又行一程,见大堤就在不远处,大堤之上,人来人往,破堤之处,水倾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