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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旖旎的氛围一扫而空,仿佛按下了开关,场面即刻转变为另一种状态。白嘉言穿好内裤,轻轻推了一下司洲:“先去接吧。”

  司洲点了一下头,按下接听键匆匆走出浴室门。白嘉言则继续自己一开始的活计,将瓶瓶罐罐摆放整齐之后,脱衣服洗了个澡。

  回想起方才的触感,白嘉言脸上热得像烧熟了一般,既觉得羞赧,又因为被中途截断而有些心痒。

  但他了解司洲家里的事,除了节假日,父母很少给司洲打电话,平时多是司洲像汇报工作似的发消息说几句日常发生的事,总是要等上半天才能收到回复。

  要是不让接,白嘉言会深感自己像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妃。

  他关上淋浴花洒头,擦干身体穿好睡衣,推开浴室门走了出去。司洲刚好挂断电话,见白嘉言出来,他面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为难的神情。

  “家里有事吗?”

  “也不是。”司洲顿了一下,“就是我爸妈明天想跟我在家吃顿饭。”

  能碰上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司洲的父母全国各地出差,不是谈生意就是处理别的工作,参考往年数据,司洲和父母同桌吃饭的次数不超过五次。

  白嘉言周六要去教课,原本是打算在这边待到周五,整整四天再坐飞机回去,现在看上去似乎不得不提前结束旅程了。

  见司洲没说话,白嘉言替他做了决定:“回去吧,改签成明天的机票。”

  “我……可以陪你,应该过年会再见一次的。”司洲沉默了片刻,仿佛刚进行一场头脑风暴。

  “我也可以陪你再来这边的。”白嘉言轻轻握住司洲的手。

  “你好不容易带我来的。”

  白嘉言明白司洲的意思,他为了这份回礼特地去教了一个多月的琴,还想尽办法隐瞒这件事,顺带把迟堂也牵扯进来。他将司洲整只手拢在掌心里:“叔叔阿姨也好不容易有时间的,而且我们也待了一天,不算白来。”

  司洲还想说些什么,白嘉言伸手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空闲的手开始在手机上操作改签。他刚刚退出APP,司洲就在他掌心舔了一下。

  “痒。”白嘉言不自觉地发出撒娇似的声音,连忙将手掌抽回。司洲没让他得逞,在对方把手藏起来之前,又拉到自己嘴边吻了一下。

  白嘉言一副拿胡闹的小孩没办法的模样,任由司洲把玩着自己的手。他闻到空气中骤然扩散出来的香味,估计是窗外传来的——毕竟要是司洲自己下厨可不应该有香味。“饿了吗?要不要去吃宵夜?”

  “我刚才不是吃过了吗?”司洲恶作剧般地笑了笑。

  白嘉言耳根子立马滚烫起来:“那怎么能……”

  “你不饿吗?”司洲显然另有所指,“刚才我还没吃饱。”

  白嘉言那张脸的温度就没下去过,他抬头沉默地看着司洲的眼睛,默许了对方接下来的一切动作。司洲衔住他的嘴唇,细细地舔舐进口腔,舌尖仿佛勾走他的所有理智,构筑起欲的城墙。

  然后这面城墙就被窗外骤然鼎沸的人声推倒了。

  “怎么这么吵?”白嘉言下意识问了一句。司洲完全不关心,满脑子只想下一步动作,却见对方眼睛里略略显露出担忧:“不会是出事了吧?”

  司洲面上的表情就像是混合着“你才十九岁你怎么能停下来就停下来”和“你是不是担心过头了哪里有这么多事发生”两种情绪,他只好从白嘉言身上下来,走到窗边往外看。

  白嘉言也随后跟上来,酒店外面就是海滩,他一眼就捕捉到海边停靠着的观光游船,甲板上如果他没看错,是一架钢琴。

  他心脏激动地一跳:“我们下去吧。”

  “行了,”司洲本想撒娇,但看着白嘉言两眼放光的样子,到底是没舍得拦住人,“走吧。”

  ……

  观光船包含在门票里,只要靠岸,游客可以任意上船下船,船上的设施也可以任意使用。

  “这里居然也有船,而且每两小时返航一次。”白嘉言看着一旁说明的指示牌开口,他侧过脸对上司洲的视线,冁然而笑,“师哥,来听我的曲子吧。”

  “叫什么?”

  “哥……哥哥。”白嘉言羞赧地叫他,“来听我的曲子吧。”

  司洲牵着他的手登上观光船,以此作为对白嘉言刚才的话的回应。

  钢琴凳恰好空着,白嘉言坐下在琴前,深吸一口气,手指开始在琴键上飞快又流畅地移动。这首是他写给司洲的曲子,上一次在对方面前演奏的时候还是半成品,现在已经是一首有头有尾的钢琴曲了。

  观光船驶出岸边,海风拂面而来,吻在白嘉言的肌肤上。夜色沉沉地压下来,却好像唯独披在了他的肩膀。

  最后一个琴键按下,司洲朝他走来,将他拉进自己怀里:“什么时候写好的?”

  “没多久,就想来这里给你弹的,”白嘉言讪讪,“你说过海边适合弹琴。”

  “那我有没有说过海边也适合吻你?”

  白嘉言认真地摇了摇头,接着才反应过来:“这里好多人。”第一条守则的内容在此刻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连同邻居的那通电话和犬吠声。

  “偷偷的就好了。”

  下一秒司洲眼角带笑,指了指白嘉言穿的白色运动鞋,说他鞋带开了。白嘉言低头望去,只见两边鞋带都好好的,正想问对方是不是弄错,司洲却已然蹲下身去,在白嘉言露出来的一截小腿上吻了吻。

  他站起身:“除了你,没人发现吧?”

  “……没有。”白嘉言掩饰不住脸上的羞意,一直到观光船返航,和司洲回到酒店房间,他才拉起对方的手腕吻了一下。

  “就是,”白嘉言越说越不好意思,“这个……也是回礼。”

  ……

  白嘉言不得不起得很早,和司洲一同赶往机场。对方还特地在床上赖了好一阵,又是亲又是抱,小孩子都没这么粘人。

  飞机落地是中午十二点整。张叔开车过来接,一路上免不了谈司洲父母回来吃饭的事:“那可好啊,毕竟还是一家人,不聚聚怎么行!”

  “奶奶在就好了,”司洲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她去世前几天还念叨着一家人吃顿饭。”

  “哎哟,没事啊,你们好好儿过,老人家在天之灵就开心了。”张叔连忙安慰,白嘉言也悄悄握紧了司洲的手掌。

  司洲挠了挠白嘉言的掌心,示意自己没事。车子停在了司洲家门口,白嘉言打算回到街对面,身旁的人却迟迟没有松手:“你也来吧。”

  白嘉言跟着进门,司洲父母已经等在了饭厅,饭菜香味直冲进他的鼻腔。他向长辈打了声招呼,接着就和司洲一起入座。

  菜肴渐渐摆满了饭桌,和普通家庭一样,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起日常近况,母亲这时候顿了顿筷子:“小洲,之前寄给你的生日礼物收到了吗?”

  “嗯,很喜欢,谢谢妈。”

  尽管同住一屋檐下,司洲却很少收到父母当面送的礼物,都是快递直接寄到家里。

  白嘉言下意识将目光放在司洲脸上,难得和父母吃饭,对方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但他知道司洲暗地里心是暖的。

  怎么对着父母懂事,和他一起就光撒娇了。白嘉言没忍住想。

  话题不知不觉转到司洲暑假的安排上,父母原本想安排他到公司上班,结果被对方婉言谢绝,说之前每次假期都去,这个暑假想好好支配自己的时间。

  说这句的时候,他还特地将视线落在白嘉言身上,眼神当中的暗示被对方轻而易举地读懂。

  ……怎么就惯成个恋爱脑了,白嘉言暗自皱眉。

  他的思绪莫名就陷进了这个点,认真地分析自己到底是不是那个司洲事业路上堪比绊脚石的妖妃,还没分析出个所以然来,手上就先不小心将汤碗打翻,泼了大半身衣服。

  “嘉言,没事吧?”坐在对面的司洲母亲连忙问了一句,白嘉言连忙摇摇头让长辈放下心来,说自己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就好。所幸是汤放了好一阵,已经不怎么烫。

  “湿了这么多了,一直穿着也不好。”司洲语毕跟着站起身,“我去拿衣服给你换。”

  一楼有公共的卫生间,白嘉言就近在这边处理,想着反正又不是洗澡方便之类,便没有敏感地关上门。

  “宝贝。”司洲在门口悄无声息地出现,将一件干净的纯白T恤交到白嘉言手里。后者接过衣服,想往自己怀里收,司洲却莫名不肯松手。

  白嘉言一副看自家淘气小孩的溺爱表情:“别让叔叔阿姨等。”

  “都领证了,还叫叔叔阿姨?”司洲凑在白嘉言耳边,气息挠得他发痒。

  “他们都还不知道。”这么一算他们这还算隐婚?

  司洲直接吻在他的耳垂:“想说吗?”

  还没等白嘉言回答,门口顿时传来声响,像是鞋跟撞击地面的声音。白嘉言不自觉朝门口看去,司洲的母亲正站在门外,目光直直地望向他们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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