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嘉言可不是迟真那样的七岁小朋友,司洲说的这个聊天显然很不正经,或者说根本就不是聊天。他讪讪地伸手掐了一下司洲的掌心:“你又打鬼主意。”

  “好了,逗你玩的。”司洲冁然一笑,“走吧,车我停在外面。”

  ……

  白嘉言预定的是周二的票,正好是工作日,客流量相对而言没有这么大。他原本想叫车,结果司洲早早就把车停在了自家楼下,还不忘给他发微信语音提醒:“我到了,随时都可以出发。”

  目的地离夏苍市有很长一段距离,就算司洲早上八点多就驾车离开家门,赶到机场搭乘飞机,也估计要中午才能到。

  音乐小镇临靠海域,镇上为游客提供住宿以及休闲娱乐等服务,有供音乐爱好者自由交流的场所,音乐主题的餐馆、礼品店以及咖啡厅,但最吸引人注意力的是一月一度的音乐节,在中心喷泉广场举行,没有任何的节目安排,任何人都可以到台上来进行演出,即使没有乐器也可以到后台租借。

  白嘉言和司洲选了一个能看见海景的大床房入住,收拾好行李之后到附近的餐馆里吃午饭,中间让出来一片空地,几个年轻人正抱着乐器演奏,是上个世纪的一首经典老歌。

  一曲结束,四周响起掌声,白嘉言被这样的氛围感染,不由得也跟着鼓起掌。主唱感谢所有客人们的鼓励,并说今晚他们会在音乐节上演出,欢迎大家再来听歌。

  白嘉言之前在网上搜索,了解了一部分音乐节的信息,也看过相关的照片,即使隔着时间和空间,他也能感受到场面的热闹氛围。他下意识将视线落在司洲身上,后者很快领会到他的意思:“我也知道,在中心喷泉广场。”

  ……

  晚上七点整,音乐节在广场准时开幕。现场没有安排坐席,所有观众站在台下,人头连着人头,整整一片人海,白嘉言要和司洲紧紧牵着手才能保证不被挤开。

  台上只有一位主持人简单介绍几句音乐节的规则。说是规则,但实际上约等于没有,可以自由进场退场,随意上台演出,还可以和喜欢的演出者握手交流,送一点表达心意的小礼物。

  边上摆着几个摊位,但并不售卖东西,只有油性笔和一些装饰性的小贴纸。白嘉言这才注意到有人会在自己的脸上写字或贴贴纸装饰,可能是支持的演出者,也有可能只是想表达心情。

  舞台上几乎没有冷场过,上下台也十分有秩序,不会发生同时有两拨人演出之类的情况。白嘉言被司洲拉着往前面钻了钻,这才好不容易看见舞台,演出的正是他们中午在餐馆碰上的那支乐队。

  演出的歌声和观众们喝彩的声浪混合在一起,如同一股热风朝白嘉言席卷而来。他很快融入了现场的气氛,即使他才刚刚认识台上的表演者,但也不由得和其他人一起高声喊着名字,直到满脸通红。

  要不是司洲蓦然掐了掐他的手臂,他还差点忘了自己旁边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他连忙侧过头去,不好意思地想说点什么,却只发出了几个音节:“啊……我……那个……哥……”

  “连话都不会说了?喊别人的名字倒是挺顺。”司洲被他这几个毫无关联的字词逗笑,接着抬手轻轻捏了捏白嘉言的肩膀,“在这里等我。”

  “你去哪里?”

  “一会你就知道了。”司洲戳了一下白嘉言红得发烫的脸,“记得别让我找不到你,很快回来。”

  尽管四周的人挤来挤去,白嘉言还是乖乖地待在原地不动。舞台上又一支乐队结束了演唱,他的视线锁定在上面,好奇着下一位演出者的登场,很快就在台上捕捉到了司洲的身影。

  白嘉言的目光彻底不会动了,仿佛撞进了一团火里,被燃烧熔化,又被凝固在原地。

  司洲抱着从后台租借来的吉他,唱的是五六年前流行的一首歌,白嘉言那时候总是听司洲偶然哼起,这么认认真真地唱却还是头一次。

  白嘉言听过不少学声乐的同学唱普通的流行歌曲,司洲的歌声和他们比起来也毫不逊色。吉他的弹奏不算熟练,但能完完整整地伴奏下来。

  不少观众在台下跟唱,一直到歌声停歇,白嘉言不可抑制地冲着台上,大声地呼喊恋人的名字:“司洲——”

  比他方才叫任何一位演出者的名字都要用力。

  观众的热情超乎他的想象,在他喊出那一声之后,有人跟着他一起叫出名字。白嘉言趁司洲还没下台,跑到边上的摊位取了一个粉色的爱心形状的贴纸,在对方走到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他站在司洲面前,将贴纸贴在司洲的侧脸上。

  台下的人立马起哄,白嘉言脸皮薄,连忙拉着司洲在一片喧闹声中下台,到后台还了吉他,再次回到人群中。

  “收下你的心了。”司洲指尖点了点自己面上的贴纸,接着又戳过白嘉言的侧脸,“你也要有。”

  白嘉言被司洲牵着往摊位的方向走,结果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气的演出者上台,人群顿时躁动,白嘉言一个不慎就被不知道谁绊了一下,脚上猛然一痛。

  连他自己都要感慨一句,脚啊脚你怎么这么命途多舛。

  “没事吧?”司洲及时扶住他,这才没有摔个狗吃屎。

  当然这一下比之前摔下楼梯轻多了,估计放着一会就能好。“没事,能走。”

  司洲不放心,紧紧观察着白嘉言的动作,好不容易才到摊位前。他选了一个和刚才相似的爱心,贴在白嘉言的一边面上。大抵是视线无意捕捉,司洲拿起摊位上的油性笔,塞到白嘉言手中:“要写吗?”

  “嗯……”白嘉言下意识望向人群,朝那些写着字的脸上观察半晌,司洲第一次来参加音乐节,想必是没有支持的演出者,于是他思前想后,在上面用小字写了“与你”。

  《与你》,司洲在台上唱的那首歌的名字。有一句词是,与你太早相识,人生里你早已占了位置。

  “写了什么?”司洲弯了一下唇角,“不是什么下流话吧?”

  “……我又不是你,我写了歌名。”

  “很喜欢?”司洲将油性笔拿到自己手里,“那你要不要在脸上写个我的名字以表支持?”

  “好啊。”白嘉言冁然一笑,想也不想就答应。

  司洲重新打开油性笔的笔盖,在爱心贴纸底下写了自己的名字缩写,想了想又在底下添了一行小字。白嘉言回到酒店房间,一照浴室镜子才发现那行小字是Love forever。

  他侧过脸去看站在自己身旁的司洲,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对方就先开口:“要永远爱我。”

  “我会的。”白嘉言认真地点了一下头,只见司洲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他的脸按下快门键:“存证,不能反悔了。”

  说完他在白嘉言唇角落下一吻:“我出去了,你洗澡吧。”

  司洲步子刚跨到门口,白嘉言下意识追上去,扯住对方的袖子,从身后亲了亲司洲的耳朵。

  “想跟我一起洗?”司洲回过头。

  “……你,你还是出去吧。”

  ……

  白嘉言讪讪地先把裤子脱了下来,浴室的设计不太合理,淋浴花洒头在这一头,挂衣服的架子却在那一头。

  他回想今晚的音乐节,想着自己没能上台多少有些可惜,后台只有电子琴,他弹不惯。

  思绪正停留在此处,他同时往衣物挂架走去,脚下却蓦地一趔趄,不小心滑了一跤,还顺便带倒了一旁的瓶瓶罐罐。

  看来他还是轻看自己的脚伤了。

  “出什么事了?”外面的司洲听到动静,几步就走到浴室门前,下意识往里一推。大抵是出于信任,白嘉言没想起来锁门。

  于是司洲一进门,就看到刚从地上坐起来没穿裤子的白嘉言,两条细长的白腿露在外面。上半身的衬衣遮盖不住黑色的四角裤,蹭上地面的水渍,被染了个半湿,贴合在他的皮肤上,勾勒出弧度恰好的腰线。

  “我没事……”白嘉言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身上,反而在匆匆忙忙地将被自己碰翻的瓶罐们扶起来。

  还没等他多摆几瓶,司洲就凑上来搂住他的腰,捧着他的脸和他亲吻。舌尖急切地闯入,掌心仿佛在配合节奏一般,在每一寸肌肤上进行掠夺。

  “嗯……”白嘉言舒服得仰起脖颈,热意在体内卷起滔天大浪,几乎要将他淹没。司洲的手像是要在他身上擦出火花,星点的热引导着他的血液,最后涌向一处。

  “你有感觉了。”

  司洲的唇贴着他的耳垂,几乎是立马就变得绯红。

  “我……”白嘉言无法否认这个事实,也没必要否认。有些东西不需要开口,肉眼就能看见。

  他一瞬间幻想到很多接下来会发生的画面,却没想到会是眼前这一幕。白嘉言屡次羞赧得想往后缩,却都被司洲摁住大腿阻止。

  恰好司洲抬起头,看着白嘉言的眼睛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还没等下一步,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司洲下意识去摸手机,本以为是骚扰电话正要挂断,却在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愣了一下,手指悬停在了屏幕上方:“……是我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