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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许:【我昨天在西餐厅预订了位置,时间是今天晚上,不过我有突发情况没空去吃,问过餐厅那边已经不能取消了,正好我请你和司洲吃顿晚饭】

  白嘉言没忍住皱了皱眉头,他自认和卿许不至于熟稔到这个地步:【怎么这么突然?没有其他人能去吗】

  卿许:【朋友们都没空,我也是实在没人才想到你,刚好是两人位,你们去恰好】

  白嘉言:【不太合适……吧】

  卿许见他推辞,又极力地渲染了几句这件事的紧迫性,白嘉言实在没办法,只好把自己和司洲闹翻的事实搬出来,企图以此为由拒绝对方的好意,然而对方完全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你自己来,或者和其他朋友一起也行,餐厅那边估计提前准备好食材了,不去的话可能很多要报废】

  看到这句回复的时候,白嘉言手指不由得顿了一下,一方面他实在见不得食物被浪费,另一方面也确实不好意思硬气地拒绝对方:【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去吃这顿晚饭之前,白嘉言特地和司洲交代几句,以免对方悄悄给他带饭。林倚和周植北今晚有会议要开,于是他和司洲说的是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吃。

  他按照卿许发给他的定位,导航到了餐厅。他特地问了服务生这顿餐的价格,想着等之后再转账给卿许。

  白嘉言很少来这种高档餐厅,毕竟他不是司洲那样的富贵人家,进这种场所还是要看钱包的意愿。担心自己穿得太随便会格格不入,他还特地换了身自己平常的演出服。

  晚餐进行到一半,白嘉言正低着头切自己面前的牛排,忽然察觉到另一头的椅子被拉动。他猛然抬起头,这才发现卿许在自己对面坐了下来:“吓到你了吧?活动提前结束,我就过来了。没和朋友一起吗?”

  “他们没空。”

  卿许似乎并不打算在白嘉言的饭搭子问题上善罢甘休:“你和司洲怎么了?”

  “……吵了一架,过阵子冷静下来应该没事了。”白嘉言显然没兴趣和这位不太熟悉的朋友讨论自己的感情问题,于是话锋一转,“这家餐厅味道不错。”

  “嗯,很受欢迎,我也是提前很多天才能预订到位置的。”

  谈话就这样重回正轨,保持着泛泛之交之间应有的话题,白嘉言应付得很自然。一直到这顿饭末尾,最后一道甜品上桌,卿许毫无预兆地开口:“其实,我也许能给你一点意见。”

  白嘉言虽然迟钝,但此时此刻他也能明白对方指的是什么,下意识摇头拒绝对方的好意。

  “和我上次说的事有关系吗?”卿许依然咬着不放。这让白嘉言不由得反感,为了避免接下来的对话,他生硬地截断:“我吃得差不多了,今天这顿谢谢你,回头我转账,有事先回去了。”

  卿许似乎也没好意思拦着,只是简单客套几句,便任由白嘉言走出餐厅门口。

  外面天已经黑了下来,白嘉言正打算乘地铁回学校,却无意中瞥见路边似乎有谁的身影闪过,并且有一种无来由的熟悉感。

  他悄无声息地朝那个隐匿起来的身影靠近,对方也察觉到了他的存在,转过头来:“小嘉言。”

  听到声音的时候,白嘉言下意识愣了一下。声音的主人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他没想过这阵话音会带上哭腔,仿佛在风中摇摇欲坠。

  “师哥?”白嘉言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你骗我,你说自己来吃饭的。”司洲拉过白嘉言的手,后者的指腹就触碰到了对方脸颊上的热泪,“你为什么骗我,和其他人一起吃饭?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要我了,你放弃我了?”

  白嘉言被那滴眼泪烫得几乎心碎:“我不是,他一开始说不来的……”

  他的话被一阵杂音打断。白嘉言往声源处望去,这才发现司洲手里拿着一个空的塑料瓶,瓶盖已经不知所踪,不难猜出刚才是对方用力捏瓶子的声音。“我听你的话,没砸东西。”

  “嗯,你听话我就不会放弃你。”白嘉言思前想后,哄了这么一句。

  “真的?”

  白嘉言抬手去擦司洲的眼泪:“我不骗你。”

  “可是你刚刚就骗我了。”司洲委屈地说。

  白嘉言一时无言以对,硬着头皮说明了真实情况,司洲这才用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小嘉言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你不自己判断一下?”虽然对着个泪人这么想很不合时宜,但白嘉言还是忍不住觉得司洲惨兮兮地说这句话时有点可爱。

  “不用判断,我是小嘉言的狗,不用思考的。”

  话到这里白嘉言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不是狗,你是活生生的人。”

  “我就喜欢当狗,小嘉言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司洲对上白嘉言的眼神,“我都哭了,你还嘲笑你的狗。”

  “不哭了,我刚才不是故意的。”白嘉言一副拿自家小孩没办法的模样,没忍住摸了摸司洲的头发。

  “我知道我做得不够好,总是撒谎,当不了一只好狗。”

  司洲又轻轻啜泣了两声,接着往下说:“我都说实话,之前骗过你的我都坦白。”

  白嘉言没拒绝对方的行为,他确实也好奇自己有多少次被司洲蒙在鼓里。接着就听司洲慢慢细数自己之前过去的谎言:“……说为了恢复记忆给你拍戴兔耳朵的照片是骗你的,其实我就是想看你。”

  白嘉言没感到意外,毕竟失忆是装的,司洲自然不需要恢复什么记忆。

  “还有你假装打电话那次,我很快拆穿你,是因为叶黎告诉我的,那个稿子也是我写的。”

  白嘉言愣了:“……啊?”

  把叶黎也牵扯进来是他没想到的。

  “你去KTV参加谢晨祎生日会那次,我没醉,我是装的。”

  白嘉言:“……”怪不得,哪个醉汉能精力这么旺盛。

  “还有,”司洲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是在认真回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好半晌才接着开口,“我半夜在宿舍真的没用你的照片,也没偷偷拿出来看。”

  白嘉言没想到司洲竟然会在这种事情上纠结,差点没忍住轻笑出声:“知道了。”

  “你不在那几天看过,别的没了。”司洲老老实实补了一句。

  听到别的没了这几个字,白嘉言心里居然涌上来一股莫名的不满。

  见白嘉言沉默,司洲连忙讨好:“我错了,没你的允许我再也不看了。”

  “……那倒不是因为这个。”

  “那小嘉言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司洲对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才有了另一个猜测,“是不是我看得太少了,小嘉言觉得我不想你?”

  被不经意间点中心思,白嘉言怔在原地。

  “我特别特别想你回到我身边。”司洲说着,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塞到白嘉言手里。

  白嘉言小心翼翼地揭开封皮,发现笔记本从第一页开始就写满了他的名字,字迹还比较稚嫩,应该是——

  初中的时候。

  白嘉言继续往后翻,大抵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字体越来越端正秀丽,每一页上依然是他的名字,一直到其中一页被打断。

  那一页写着的是“我爱你”。

  白嘉言的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为什么他以前从来没有察觉?

  “不要怕我。”司洲注意到对方的动作,像是被指尖戳进伤口一般开口。

  “……我没有。”

  “我还有的,小嘉言。”司洲像是一只在淋雨的小动物,“你跟我回家,我给你看,好不好?”

  ……

  司洲没有让张叔来接,而是和白嘉言一起坐地铁。夜晚的车厢里人很少,两个人轻易就能找到位置坐下来。

  这一片区交通方便,出地铁站走几步路就能到司洲家门口。

  司洲的卧室,白嘉言来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但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司洲被锁住的抽屉里到底有什么。

  他看着对方从钱包里摸出一串钥匙,打开其中一个上锁的抽屉,从里面摸出一本相册。

  和白嘉言拥有的旧相册不同,司洲的相册显然厚许多,并且有不少初高中时候偷拍下来的照片。

  除了照片,还有一些白嘉言写过的考卷和作业,还有打印出来的乐谱,每一首都是他弹过的旋律,所以司洲才能说出他弹奏的钢琴曲名目。

  相册在白嘉言手里不停翻动,最后停在其中写了红字批注的一页上。

  那是一张白嘉言还没睡醒的照片,里面的他睡衣凌乱,露出胸前一片雪白色的皮肤和精致的锁骨,小小的红色的字在底下写着“好爱你”。

  其他几张都是相差不大的照片,白嘉言有些讪讪,侧过脸去问司洲:“为什么这里的照片……特地这么标记?”

  “因为很重要。”司洲的眼神渐渐染上欲.念,“我第一次,就是对着这张照片。”

  “第一次什么?”白嘉言下意识问。

  “纾解。”司洲没忍住朝白嘉言靠近一步,“你能听明白吗?”

  白嘉言没想过话题会拐到这个方向,顿时涨红了脸:“你说你不用……照片……”

  “我说的是在宿舍不用。”

  “我……”

  “小嘉言,你要还是觉得我不够想你,”司洲贴近他的身体,“那要不要我再做一次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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