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一眼明显过于紧张的秦远澜，林折雪淡淡答：“看看副导演和导演商量后怎么回复吧。”
秦远澜低低“嗯”了声，原本从浴室出来后一直的神采飞扬瞬息消弭于无形，变得很像耳朵耷拉下来的丧气小狗。
有点特别的……可爱。
副导演很快回了餐厅：“可以不参与半小时独处的录制，但是会额外增加一个对谈环节，各自阐述为什么会取得这个共识。”
“去房间的也要对谈吗？”李铮扬问。
“去房间的不用，离开之后，愿意留下的去往指定地点，想离开的直接在大厅录一个结束镜头就可以了。”副导演说，“希望老师们能理解，第一是咱们节目要保证足够的、每组都相对平衡的素材和镜头，第二，来都来了，最后一期了，能多点镜头多点出镜时间，也不是坏事，对吧？”
“而且第三，两位还是需要交换给对方准备的、让对方带回家的纪念品。这个纪念品设置是在独处时互相赠送的，但两位如果觉得这个纪念品适合在对谈时展示的话，就选择不独处，直接对谈吧。”
秦远澜盯着林折雪看，在林折雪看向他时再度确认：“我们还是进房间吧？”
林折雪瞥秦远澜一眼，有些不解他对于要不要去独处这件事的紧张。
但是从两个人再次产生交集开始，一直以来，是不是独处，他秦远澜都也没收敛过呀。
而会不会留下来共度情人节……这个问题，他相信秦远澜和自己都早就有了标准答案。
秦远澜揉捏着手里的纸巾，想开口，又忍住。如是几番，还是拉住林折雪的衣摆透了底：“因为礼物。我的礼物不适合大庭广众……”
听听，他还理直气壮了。
但去房间里待半小时就能躲过礼物交换和对谈的时间，那还是进去的性价比比较高。
林折雪拍开秦远澜的手：“去房间吧。”
陆放和李懿铭还是选择了不独处，而其他四组都按照节目组的安排，进到了设置的十平米左右的私密房间。
林折雪把一个小小的塑料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放在了房间里两个对着的单人沙发中间的小几上。
叶婷婷接过两人递过来的手机，又在房间两个对着的单人沙发中间的小几上放上了一个沙漏，说明道：“沙漏设置的就是半小时滴完，之后老师出房间，我就在门口，会马上归还手机。”
叶婷婷带上房间门的咔哒轻响和秦远澜饶有兴致满是期待的声音同步响起：“给我的礼物是什么？”
林折雪轻轻点了点塑料袋：“防过敏敷贴。”
“？敷贴？”秦远澜的表情不是不受伤的，“你就送这个给我？”
林折雪给了他一个“不然呢”的理所当然的眼神。
秦远澜的表情五味杂陈地变化着，最终还是变成了愉快。
他拿起塑料袋，从里面翻出敷贴，小心而仔细地看着：“对，这是我目前最必须的东西，而且还是贴身的私人物品，和内裤的级别也差不多了，很有意义。”
？？
秦远澜，他可真是个逻辑自洽成完美闭环的鬼才。
林折雪都被他的自我安慰逗笑了。
林折雪的笑让秦远澜的心情更好了。他挺直脊背，忽然换了端正严肃的态度：“那我要送你我准备的、让你带回家的礼物了。”
太正儿八经的姿态，让林折雪心里不由得有了些莫名紧张的感觉。
果然，秦远澜的笑容越来越显得他要搞事情了。
林折雪心里的弦绷紧了，本能地也挺直了脊背，后背靠在单人沙发上，对秦远澜认真说：“你最好认真点。”
“我很认真。”秦远澜笑吟吟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红底色、上面缀着金色小装饰图案的领结，亮给林折雪看，“我准备的是这个。”
林折雪倒是没想到秦远澜会准备一个领结。他仔细看去，大红底色上的金色小装饰图案是一个个小雪人。
像是秦远澜偶尔会兴起的“仪式感”。
一个领结，收下也就收下了。
林折雪准备伸手去接，却没想到秦远澜忽然收回了手。
他的手指一翻，那个领结被他干脆利落地系到了他自己的衬衫领子上。
浅蓝到近乎白色的衬衫配衬大红的领结，原本有些过于艳丽了，但金色的装饰图案中和了那种艳丽，再搭上秦远澜漂亮的脸和比例完美的身材，确实很合适。
也很好看。
但林折雪不太明白秦远澜为什么要把作为交换的礼物戴在自己身上。
一些所谓的“沾染了我的气息”的恶趣味？
“我准备的礼物可不是这个领结。”
秦远澜笑吟吟地屈起手指，指向自己心口：“这个领结是礼物的包装。礼物是我，把我带回家吧。”
林折雪直接翻了个白眼：“收起你的油腻剧本。”
“可是我是真心的，你知道的。”秦远澜的态度和声音确实一点也不油腻，相对而言，确实能说一句“真诚。”
林折雪摇摇头：“别闹了。再说，节目组可没说必须要收下礼物。”
“小雪球，别走了，我们一起过情人节吧。”秦远澜又有点像耳朵耷拉下来的小狗了，语声也低了好些，“我们以前也一起过情人节的。还吃同一块巧克力。”
林折雪：“那是正儿八经的过情人节吗？”
秦远澜没有和择优娱乐解约的三年间，他们确实每个二月十四日都在一起。
但都是在工作。
所谓的“吃同一块巧克力”，也不过是林折雪接过工作人员随手递过来说“情人节快乐”的巧克力后，顺手掰了一半给秦远澜而已。
唯一算得上特别的，是秦远澜当时在忙着打游戏，双手都没空，所以林折雪自然地喂到了他唇边。
秦远澜吃下那块巧克力时，舌尖有意无意地滑过了林折雪的指尖。
那触感，让“情人节”这个日子对于林折雪而言，有了些淡淡的会因为谁而心跳的实感。
秦远澜的手指抚了抚领结，做出了一个绅士般的彬彬有礼的邀请姿态：“所以，我们以后正儿八经地过情人节吧。”
林折雪面无表情地直接拒绝：“不过。”
秦远澜追着问：“那你要和谁过情人节？”
林折雪继续面无表情：“我就不过情人节。”
秦远澜正色：“以前可以不过，但是现在应该过。你现在又不是没有男朋友……”
感觉到林折雪的视线里含着锐利，他立刻改了词：“现在应该过。你现在又不是没有潜在的男朋友。”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林折雪不想听了。
他看一眼桌上的沙漏。
已经快要到半小时了。
秦远澜看着沙漏，也失去了几秒钟前的闹腾，眼神黯然垂落，盯着流动的沙漏，几次张了嘴，却又咽了回去。
林折雪冷眼旁观，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为了这样的秦远澜到底不能不有些不忍的情绪掺杂其中。
但是，黑名单都放出来了，还在这里摆这种幽怨的造型，是想怎样？
卖惨吗？赌他不忍心吗？
他现在还真没有准备好，配合不了秦远澜的期待。
沙漏的最后一粒沙落下了。
林折雪站起身：“走吧。”
秦远澜没动。
林折雪也没等他，径直向门口走去。
经过秦远澜的单人沙发时，秦远澜猛地抬手拉住了林折雪的手腕。
他用拇指轻轻摩挲林折雪跳动的脉搏，低语：“我给你发消息，你真的会回吗？”
静了几秒，林折雪抖了抖手腕，示意秦远澜放开。
秦远澜讪讪地松了手。
走到门口，林折雪拉住门把手，微微侧身，低声说：“你猜。”
他没有再去看秦远澜的反应，拉开门，不停滞地走了出去。
等秦远澜跟出来，从叶婷婷手里拿到手机时，他已经看不到林折雪的人影了。
虽然明知道林折雪留下来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但秦远澜还是去往了节目指定等待的大厅里。
他是到得最早的，过了几分钟，李铮扬和王齐铭一起来了。
王齐铭和他打过招呼，在他身边坐下了。
李铮扬俯在王齐铭耳边轻悄说了句话，王齐铭点点头，说：“你做主。”
李铮扬笑出了一种俏皮的味道，转向在和副导演交流安排的他们这组的跟组工作人员：“我们都留下来，接下来的安排是哪些？我提前看一下流程，有哪些地方要注意。”
说着，他又眨眨眼，笑道：“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留下来，需要我们配合些什么做个特辑的话，也是可以的。”
王齐铭没有去关注和工作人员争取镜头的李铮扬，也没有去打扰虽然沉稳笃定但明显确实在等待着的秦远澜，他只安静地拿着自己的手机，和他的经纪人确认留下来的状况，和之后的安排对接。
直到十几分钟后，他放下手机，站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再回到秦远澜旁边，递了杯水给去秦远澜。
秦远澜接过水杯，道了谢。王齐铭坐下，看着依然在和工作人员絮叨的李铮扬，轻声说：“澜哥，打算等到什么时候？”
秦远澜喝了口水，笑笑：“你呢？”
王齐铭自嘲一笑：“不知道。可能下一秒。也可能，下辈子？”
秦远澜放下水杯，站起身，手掌按在王齐铭肩膀上，拍了拍：“我走了。今后有什么事情，可以联系我。”
王齐铭点点头，秦远澜收回手，向叶婷婷打了个招呼：“带我去和节目的工作人员打个招呼吧，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希望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叶婷婷还没开口，他又笑问：“林老师也已经和大家打过招呼招呼了吧？”
“还送了礼物。”叶婷婷说，“而且，澜哥，我不知道算不算是信号啊，但是林老师和我们工作人员致谢的时候，说的是‘谢谢大家对我们的关照’。”
秦远澜喃喃重复：“我们。”
和工作人员打过招呼，也和叶婷婷再度告别，秦远澜上了来接他的车。
这次赵霄宇没来，在车里等他离场的是李清鹤。
秦远澜一上车他就抱怨：“你家小雪球的车都开走起码半小时了，现在估计都进三环了，你还在等他了留下来过情人节？”
他系上安全带，斜眼瞥秦远澜：“我告诉你，你过不了一点。”
“今年不过而已。今后的一辈子都能过。”秦远澜说，“短暂的分离是为了长久的相聚，懂吗？你懂不了一点。”
“还没把人追回来圈怀里抱腿上呢就开始散发恋爱的酸味了。”李清鹤斜眼，“不过，我还是要委婉地提醒你一下，不管你们之间今后怎么相处，你还是尽量做你自己比较好。任何关系都不能建立在某一方无限追逐的基础上，会变质。”
秦远澜表示虚心接受：“这话他也和我说过。但是我没有PUA我自己。我只是赢不了他。我舍不得他输。”
李清鹤举手投降：“行行行，你除了他，能赢我，能赢全世界，行了吧。你休息一下吧，我们下午还得去别墅拆家呢。”
秦远澜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我先给他发个消息，告诉他我也离开了。”
李清鹤虎躯一震：“黑名单，你真的破了？”
秦远澜终于撕下了影帝专业级的演技，一瞬间收起了所有沉稳冷静的表象，用力一拍李清鹤肩膀：“我可以成家了！接下来就是好好立业了！你可别给我掉链子！”
“知道了知道了。真想把你现在额头上刻着得意忘形的样子拍下来示众。”
秦远澜不理他，认认真真给林折雪发微信：“小雪球，我也离开酒店了。”
第二条：“我明天会把床装好的。”
第三条：“装好了之后能拍照发给你看看吗？”
第四条：“你会夸我乖吗？”
准备输入第五条的手被李清鹤按住了：“这位朋友，你到底会不会谈恋爱？”
秦远澜迷惘看他：“怎么了？”
“你这刚刚被放出黑名单，就开始疲劳轰炸？正常人绝对要烦你的。”
秦远澜非常纯真地眨眨眼：“小雪球会烦我吗？”
“就算不会，发消息也得讲个你来我往吧？你能不能等人回了前面的问题之后，再展开新的话题？”李清鹤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换成是我收到你发来的这种程度这种密度的消息，我真的会再把你踹回黑名单。”
“你和小雪球怎么比。”秦远澜非常真实地直言，“你把我放进黑名单，我眉头皱一下都算我输。”
李清鹤真的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了。
尤其秦远澜一直翻来覆去地不断点亮手机，隔几分钟就像是在寻求李清鹤的回应、却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念叨：“他怎么还不回我消息？”
“他应该是上车之后睡着了吧？”
“他是不是真的烦我了？”
“他……”
李清鹤干脆自己闭上眼，养起了神。
半小时后，秦远澜低低地“啊”了声，把昏昏欲睡的李清鹤叫醒了。
他斜眼看秦远澜手里的手机：“终于回你消息了？”
秦远澜无比幸福地点头，把手机得意地怼在李清鹤面前。
屏幕上确实有林折雪回复的消息。
回复的，是一个秦远澜的真人表情包。
内容：秦远澜式的，敷衍、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看着秦远澜收到了一个自己的表情包，但居然展现出了一种幸福到俨然林折雪发过来的是“我爱你”一般的满意，李清鹤真情实感地叹了口气，再度回到了假寐的境界里。
*
《再遇》第五集，也是最终集录制完成的当天，“江雪同归”直播间在晚上八点二十开播了。
出现在镜头里的是比出了一颗心的手指，接着顾循舟的声音响起：“祝每位宝宝情人节快乐，天天都开心。”
【舟舟情人节快乐呀】
【我们林林宝宝呢？】
【情人节林林不会不陪舟舟吧？】
【我们舟舟孤家寡人了？】
【你们什么眼神，比心的是林林的手吧】
【啊啊啊是林林，是我的梦中情手，不可能认错！】
【所以林林最终还是陪着舟舟过情人节咯】
【江雪同归还能嗑！】
【某人惨输啦哈哈哈哈哈】
林折雪随即出现在镜头里，对着摄像头打了个招呼，笑得很温柔，声音也温柔：“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弹幕继续刷：
【隔壁在转播咱们的直播，这个侵权吗？】
【双开，结果两边都是舟舟直播间的内容，双开了个寂寞】
【同·双开，笑死】
“他转播我的直播间？”顾循舟拿出手机，打开了APP，进入“清澜映雪”直播间。
确实，“清澜映雪”直播间正在直播中。
而直播的内容是：同步转播“江雪同归”直播间的内容。
因此顾循舟看到自己拿着手机在看秦远澜直播间的画面，出现在了秦远澜的直播间里。
林折雪坐在旁边，是多少有点觉得好笑，但是又忍住了的表情。
“清澜映雪”直播间里的弹幕同样在刷转播的问题：
【澜哥，平台允许直接转播吗？】
【我这是看了个二手直播？】
【同平台OK的】
【对，同平台，对方没有投诉的话是可以的。】
【所以，小雪球会不会要舟舟投诉呢】
【双开的人表示舟舟很懵】
【但是澜哥想看老婆，不是进江雪同归直播间就好了吗？转播是什么意思】
【盲猜一个，因为是情人节，所以自己的直播间想要有个小雪球在？】
秦远澜的声音响起来：“你是会猜的。”
顾循舟发出一声“嘶……”，接着毫不留情地向林折雪吐槽：“我牙都酸倒了。”
林折雪轻轻咳嗽一声，开口道：“要不你投诉他，让他关了吧。”
顾循舟迟疑着看了眼自己的直播后台，迟缓地摇了摇头：“这样会显得我很小气。”
“清澜映雪”直播间里，弹幕还在调侃秦远澜：
【这苦哈哈的隔屏相望，心疼哟】
【虽然很残忍，但是有一说一，这样不能算小雪球在你直播间吧】
【确实心疼，澜哥你加把劲，快点把老婆追回来吧】
【就是，抱腿上直播才是情人节的节目呢】
【孤家寡人的，情人节都过不好，实惨】
秦远澜反驳：“情人节我过得很好啊，他刚刚都祝我情人节快乐了。”
【问号抠烂】
【？？？那是祝你吗？】
【那不是祝大家吗】
【我服了，恋爱脑原来还能这样自我代入】
【可怜兮兮地硬说情人节快乐是给他的，还是能心疼一秒的】
【快来个自我洗脑能力榜单，我们这里有位TOP】
秦远澜一点也不认同弹幕的说法，他说得笃定：“当然是祝我情人节快乐，我是榜一。”
说着，他又说：“你们去微博吧，等着抢红包。”
“江雪同归”直播间立刻弹幕通报：
【某人又要发微博了】
【我就猜他情人节一定会要搞事】
【已经蹲好了，紧张】
【发了发了发了】
【卧槽，秦先生真的大手笔啊】
【一百万！】
【真·爱情无价呗】
顾循舟在电脑上打开了微博。
秦远澜刚发的微博赫然在推送的最前端。
真发了一百万总价的红包。内容：小雪球回我微信了。祝大家情人节和我一样快乐。
顾循舟问林折雪：“第一，你把他从黑名单放出来了？”
被秦远澜压着在水床上二选一的记忆倏而又鲜明起来，林折雪垂了眸子，睫毛微闪，点了点头。
顾循舟继续问：“第二，你回他消息了？”
林折雪低语：“我回了个表情包。”
“清澜映雪”直播间的弹幕刷出了一片真诚的同情：
【可是表情包不是结束对话的意思嘛】
【哇哦，等了又等，结果等到个表情包，秦先生卑微石锤了】
【可是他开心成这样诶】
【恋爱脑真要不得啊澜哥】
【野菜之神】
秦远澜眼角扫过弹幕，笑着摇头：“你们不懂，他愿意敷衍我了，他心里有我的。”
公屏整齐划一地飞过了【？？？】
【再次提示：自我PUA断不可取】
【对方这么敷衍还要穷追不舍，尊严呢？】
“卑微？不。”秦远澜快速调整了直播间的设置，把“江雪同归”直播间切换到了直播画面的右侧，打开摄像头，自己在直播间的左侧出了镜。
他说得很严肃：“如果有个人，没有任何缘由、而是仅仅出于冲动，就毁了你的人生，你的未来，你的希望，堵住了你最想要走的路，让你跌落谷底，你会原谅他吗？”
看着公屏上【血压上来了】【怎么可能原谅】【没把他踹死算我输】【拳头硬了】【渣】的评价，秦远澜直视镜头，说：“这件事，我做了。一年前，是我毁了小雪球的一切。”
“最不可原谅的是，”他眼神里悔意深重，“因为害怕会被他放弃、所以我主动放弃了他。”
他低了些声音：“可是我后来才明白，小雪球他从来就没有任何时候想过要放弃我。是我，我的自私和怯懦，让我擅自对他下了判定。”
“做错了事就要诚恳认错，用尽一切诚意求得对方谅解，这是小学生都懂的道理。而我毁了他的人生，我用什么姿态才能求得一个原谅？我其实根本没有求他原谅的资格。”
“是，我根本配不上他。”
“可是我想补偿他。尽我所有。”
“而且，我还是很自私。因为我离不开他。只要他愿意尝试接受原谅我，我绝不会放弃。”
“我还会有机会吗？”
读着弹幕上的问题，秦远澜压根压不住眉眼里透出的笑意：“现在，好像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了。”
【救！这语气，我真的顶不住】
【心居然有点疼是怎么回事！】
【小雪球，你快看看秦先生这不值钱的样子啊喂】
【可以，我就喜欢这种简单粗暴的追求】
【他真的长嘴了】
【老师都教啦，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给他个机会看他中不中用呗】
刷得飞快的弹幕闪过间，“清澜映雪”直播间转播的“江雪同归”直播间里，传来了门铃声响。
听到门铃声，顾循舟皱眉看向林折雪：“不会是某人突袭吧？”
林折雪指一指顾循舟手里的手机：“他不是在直播吗？”
两分钟后，去应门的顾循舟捧着一束玫瑰回到了镜头里。他把玫瑰递向林折雪：“没署名，是不是榜一送你的？”
“不会吧。”林折雪瞥一眼那束玫瑰，不接，“送的人和收的人都没有名字吗？”
顾循舟摇摇头：“卡片上没有。肯定不是送我的，我那扭曲的暧昧暗恋对象现在都不知道在地球哪个角落，搞不好都不记得我名字了。”
“可是他也不至于送到你家……”
林折雪话没说完，弹幕异于常时地刷得更加飞快起来：
【好响啊刚才，吓死我了】
【是什么炸了吗？】
【好像出大事了！ 】
【某人那边的直播断了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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