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于刻意的问题让林折雪眼色一凛,秦远澜脸色也明显变了。

  空间里安静了一瞬,然后王齐铭提高了声调抢了话:“他这个问题不算。”

  李铮扬立刻不甘地反驳:“怎么我的问题就不算了?这个问题是怎么了啊?是不能问啊、还是关系的程度深到不能答,是播出来会被和谐那种啊?”

  王齐铭再度提高了声调,压住李铮扬的话声:“按照公平原则,这次我来问了。”

  “你现在和我说公平?你居然和我说公平?”李铮扬摆出“我就要闹了”的模样,“你最好想清楚……”

  “小李,好了好了。”谢云峰也扬声打起了圆场,安抚李铮扬,“按照规则,也是该小王来问了。”

  李铮扬虽然爱刷存在感但是也知道什么不能太过度。谢云峰开了口,他到底没有继续纠缠,气哼哼地从转盘边走开了。

  “澜哥,我来提问。”王齐铭沉吟一瞬,问道,“林老师对你而言,是不是很重要的人?”

  林折雪略微松了口气。

  这个问题虽然也明显刻意了点,但相对还是含蓄的。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全场的人几乎都已经默然了秦远澜会即答“是”。

  可是下一瞬,秦远澜说出的却是:“不是。”

  全场都瞬间同步成一种安静的愕然。

  林折雪下意识突兀地看向秦远澜,在视线相触的瞬息又不自然地移开了。

  “他对我而言,不是很重要的人,而是特别特别重要的人。重要到……”秦远澜轻轻一笑,笑里有淡然无奈,又有明显可察的笃定骄傲,“可以概括成三个字的那种绝对的、唯一的、排他的重要。”

  全场依然安静着,但愕然的情绪在秦远澜的话语里消散了。

  几秒钟后,王齐铭和谢云峰不约而同地吹了声口哨。

  谢云峰吹了口哨,说了句“帅啊”后,带着一种尽在不言中的欣慰拍了拍林折雪的肩膀。

  王齐铭忽然转向林折雪:“林老师,澜哥的回答,你觉得可以打满分吗?”

  “我给自己打零分。”秦远澜接过问题,“好了,我来转下一组的对象。”

  手指轻触,转盘灵活地转动起来。

  这次又转到了陆放李懿铭,提出要求的是谢云峰张澜月组。

  秦远澜选了杯威士忌,回到了座位。

  林折雪瞄了眼酒杯。

  秦远澜解释:“我就喝一点,晚上可以睡好一点。”

  林折雪瞄了眼他脸上的敷贴,张了张嘴,又移开了视线。

  “现在伤口在愈合,很痒。”秦远澜又解释说明,“清醒的时候还是能控制住的,但是睡着了总是会不自觉地去弄,喝点酒睡得沉一点,我这几天都喝点的,不会过量,不伤胃,你放心。”

  说得好像笃定他会担心似的。林折雪皱眉:“你别晚上借酒装疯就行了。”

  “装什么疯。”秦远澜笑得很有内容,“我那都是自然反应。”

  就不该和他产生对白。

  林折雪转过身,背对着秦远澜,和谢云峰聊起了谢云峰的新剧。

  之后他们运气挺好的,要么不是没转到他们,要么是他们作为出题方。合理地出了几个问题和大冒险的内容后,时间到了晚上九点。

  副导演收了转盘:“今天原则上各位共度的最后一个晚上了。也很可能是这辈子你们共度的最后一个晚上。明早短暂相聚之后,大家也可能就从此完全分道扬镳了。如果之前相互之间留下过什么遗憾,希望老师们能在这最后的时间里消解,至少完成这段关系里对自己的逻辑自洽,这就是我们节目存在的终极意义了。”

  到了最后,副导演的话里也透出了浓厚的诚恳,玩闹的气氛里有了感性的意味。

  谢云峰对林折雪耳语:“什么东西一上价值,就显得好像真的很有价值似的。节目组这一手玩得挺6啊。”

  谢云峰这么一解读,“最后”这个时间刻度忽然撞到林折雪心上而撞出的怅然,似乎消解了那么一些。

  但回到酒店房间,洗过澡出浴室,进入房间就等于床的卧室,林折雪看着乖巧靠坐在床头,蜷着腿捧着上次他留下的那本科幻书看着的秦远澜,又觉得那种怅然还是消散得不够彻底。

  他看着秦远澜低垂的眉眼,延伸的侧颈线条,不由得想,如果以后再也看不到秦远澜私下的这一面,会不会有些遗憾呢?

  但是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可能遗憾呢?

  答案呼之欲出,但他不想闲着去面对。

  人都会本能的寻求安全。而秦远澜,是他人生跌宕的明确标识。

  他想躲。

  也有权躲。

  秦远澜合上书页,微微仰头,看着站在门口似乎在犹豫着怎么上这张暗藏玄机的水床的林折雪,犹豫了一下,用商量语气说:“要不,我去睡沙发?”

  回头看了眼客厅里窄小的双人沙发,林折雪叹了口气:“你想要威胁谁?”

  他走近房间一步,就到了床边。对秦远澜说:“把被子给我。”

  秦远澜一愣,立刻紧紧把被子抱在怀里,连连摇头:“不行,你绝对不准去睡沙发!”

  “我不去。”林折雪伸手,用一种几乎是哄孩子的语气,“你把被子给我,我们谁也不睡沙发。”

  秦远澜慢慢地把被子递了过来,却也不松手,依然紧紧拽着被角一端。

  确实像个护食的小朋友。

  林折雪把被子聚成一个长条,放在了大圆水床的中间位置,然后指一指左边:“你睡这边。”

  秦远澜终于松开了被角,紧皱的眉心也松开来:“楚河汉界,这是小女生和同桌之间的游戏。”

  “你过去。”林折雪指着床左边,寸土不让的气势。

  秦远澜睡在床左边,为了不压到伤口一定会背对着他,这很合理,也很安全。

  秦远澜笑着翻过被子到了床的左边,又笑着说:“小雪球,你真可爱。”

  已经让自己对秦远澜这种话基本免疫,林折雪面无表情地上了床的右侧。

  很好,虽然依然不可避免地向中间滑动,但被子到底起到了该起的作用。

  只是……

  秦远澜可怜兮兮地问:“就给了一床被子,如果晚上你冷的话,怎么办?”

  这……

  林折雪倒是真被问住了。

  即使空调制热的温度开得再高,这也是二月份的冬天,太干燥了人难受不说,秦远澜穿的睡衣好像也挺单薄的。

  不过好在这次秦远澜穿的是上次那套小格子藏蓝色睡衣。

  而这次他带的睡衣是素白色、无任何底纹图案的,不会再有所谓“情侣款”的感觉了。

  “你去换敷贴吧。”林折雪说,“我打电话问问能不能再要一床被子。”

  秦远澜乖顺应着,去了洗手间。

  等他回来时,林折雪愣住了。

  秦远澜换了一套睡衣。

  素白色,无任何底纹图案。

  这下,看起来两个人又情侣款得不能更情侣款了。

  林折雪忿忿地把枕头向秦远澜砸了过去:“你作弊!”

  接过林折雪砸过来的枕头,秦远澜笑着上了床,把枕头规规矩矩地给林折雪放好,再一把拉起作为分界线的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

  他不但躺下了,还向右侧睡,面向着林折雪:“小雪球,你上次承认了的。”

  “我承认什么了!你别对着我这边,伤口顾不顾了!”林折雪瞪他,“转过去。”

  “不转。下次能一起睡都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秦远澜的视线黏黏糊糊的,声音也黏黏糊糊的,“小雪球,你上次承认了的,你说我是日抛型了。你说话从来都算数的。”

  “我……”林折雪想起那次自己为了让秦远澜快点走而脱口而出的话,连连摇头,“那是话赶话,不能作数。”

  秦远澜目光坚决:“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小雪球,你都骗不过我,又为什么要骗自己?”

  他抬起手,左手食指点上林折雪心口:“这里,有我。”

  林折雪扭开身子,挥开了他的手。

  却又被秦远澜反手紧紧握住了手。

  “录制完成之后,我还能再见到你吗?”他收起了试探的态度,喉结滑动,目光认真得林折雪心里一颤。

  但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秦远澜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但声音里的颤抖明显的压不住:“如果我忍不住去找你,能不能十次里有一次,你会不那么快的赶我走?”

  林折雪抽回手:“你会忍不住?”

  “会。”秦远澜握紧留存林折雪触感体温的手掌,定定看着他的眼睛,“我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忍不住想见你。”

  “你不是能忍一年吗?”林折雪拿过遥控器,背过身把空调温度调整到了二十六度,面无表情,“你的控制力很不错的,继续发扬。”

  身后忽然叠加的重量让他失去了平衡,水床的摇晃让他控制不住重心,跌入了秦远澜从背后紧紧环抱的怀抱。



  “小雪球,最后了。录完这期,明天一早,我们就……”秦远澜把脸埋在他的肩胛骨上,深深呼吸,委屈喃喃,“劳动改造还有重新做人的机会呢,我错了我改,你给我机会。”

  越是挣扎,越是被水床的晃动往秦远澜怀里送,林折雪稳住了身子,放弃了挣扎:“你说给就给?”

  “是你说给,就给。”

  “那不给。”

  “我撒娇耍赖求一个机会,也不行吗?”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说的话。”林折雪尽量挺直脊背,不让自己的背清晰地感觉出秦远澜心跳的节奏和温度,“像个大明星?”

  秦远澜执着地贴紧:“像你的专属就行。”

  林折雪深深叹气:“秦远澜,你可别这么演了行不行?”

  “我没演。我是真心的,不信你摸摸,跳得可真诚了。”秦远澜的语气真的有点撒娇的意思了,“哪怕你把我当成一个最普通的追求者,给我一个答案,我的追求是不是有万分之一成为现实的可能,好吗?”

  万分之一。

  是如此微渺的数字,被秦远澜坚决地说出,让林折雪可以感知,就是这么微不足道的一点可能性,秦远澜也会执拗地追寻下去。

  林折雪轻轻拍了拍秦远澜收紧在自己腹部的手背:“你先放手。”

  秦远澜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听话的放开了。

  林折雪慢慢地让自己转过身,面对着秦远澜。

  他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按照心里的感受回答:“说实话,我还没有准备好。我很乱。”

  秦远澜眼里的哀凄让空气变得都有些黯然。但须臾后,那哀凄便被秦远澜自己散去了。他的言辞一如许下誓约:“我等你整理好。多久都等。”

  “你……何苦。”

  “苦吗?不会啊,很甜。比起什么都没有,现在有方向,还有万分之一的基础。这是秦小澜的一大步。”秦远澜踌躇满志的样子,多少有了些他平日里肆意飞扬的骄傲,眼里晶晶亮亮的光耀很帅气。

  帅气得让林折雪微微恍了恍神。

  待他回过神来,秦远澜又已经靠得很近了。

  不但靠得很近,双手也压在林折雪身侧几乎把他圈在了床头位置,鼻尖更是几乎顶着林折雪鼻尖,笑容里盛载着很多的甜:“多久都可以,我会一直等。但是你不要让我找不到你。至少把我从微信黑名单里放出来。”

  林折雪说着“不放”,抬手去推秦远澜,“你别闹,睡回去。”

  “放出来嘛。”秦远澜又用上了撒娇耍赖,不但没有退开,还更向前俯了俯身,呼吸炽热地落在了林折雪侧脸,“我不会经常打扰你的。”

  “你真的别闹了,退开。”林折雪再推他。

  这次他用的力道比之前重了好些,原本刻意保持着的平衡到底被破坏了,水床又摇晃了起来。

  也不知道秦远澜是故意的还是真的重心不稳,水床晃动中他一个晃身,手腕失去了支撑的力度,他斜倒着压向了林折雪。

  两个人最终一起倒在了床面上。

  床的连续摇晃中,秦远澜顺势又靠近了些。

  近到他贴着林折雪的唇,暧昧低语:“小雪球,我现在吻你。”

  ???你还预告呢!

  林折雪磨牙:“不准!”

  秦远澜没有追过去,只是抬手用大拇指腹轻轻摩挲着林折雪的唇瓣,克制嘶哑着低语:“小雪球,我现在吻你,和你现在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你选一个。”

  越挣扎越被动地贴得更紧的情况下,林折雪放弃了。他低叹一声:“秦远澜,你这算什么呢?”

  “算耍赖。不过你当成撒娇也行。我不要面子的,我只要你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我能找到你。”

  “什么耍赖?”林折雪打开秦远澜把自己唇瓣摩挲得酥痒的手,忿忿,“你这是无赖。”

  “反正我只赖你。”秦远澜低笑着,再靠近,“ 不选,我就吻你了哦。”

  林折雪抬手挡住秦远澜的唇,无奈:“你压着我,我怎么拿手机!”

  亲眼看着林折雪把自己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秦远澜笑出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比小孩子得到最心爱的玩具更舒心幸福的感觉。

  甚至连看着林折雪戴上耳塞明显是要屏蔽他的存在时,都还是在笑着。

  把主灯关了,留下暖色调的床头灯,氛围有些温馨的意思里,黏黏糊糊腻腻歪歪的笑着的明明是秦远澜,但林折雪竟然越看越不好意思了。

  他翻身躺倒,拉开一小段被子盖好,闭上了眼。

  这一个晚上,秦远澜到底没有再弄出什么让林折雪不知道如何应对的动静。

  于是早晨醒来时,发现自己因为水床的缘故,还是被动地卷到了秦远澜的怀里,那当做楚河汉界的被子也成了裹住两人安眠的存在时,林折雪还是心情很好地没有再去计较。

  他轻轻动了动,想要不动声色、若无其事、恍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地从秦远澜的怀抱里退出来。

  秦远澜就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那种甜腻黏糊的笑容又瞬息在秦远澜脸上绽放,林折雪实在没忍住,揉了他脸一把:“别笑了,渗人。”

  “叫醒服务。”秦远澜收敛了点荡漾的笑意,说起了节目组的安排,“我现在要做了。”

  “是你?”林折雪一怔。

  五分之一的概率,就能落到秦远澜身上……不,是落到他身上,说节目组是随机抽取的,他还真不信了。

  秦远澜咳嗽一声,拿出一个随身拍的摄像机握在手里,镜头对准林折雪:“我开机了哦。”

  “别拍,刚醒,很丑。”林折雪把脸埋在枕头里,只露出一点眼睛。

  “哪里很丑,太可爱了。”秦远澜把摄像头怼近林折雪的侧脸,“这段我要掐出来自己保存,才不给别人看。”

  说着他后退,扶着床头离开了床,拿起手机,用摄像头对准了自己手机的屏幕。

  几十秒后,林折雪的手机发出了视频通话接入的申请提示铃声。

  坐起来,拿过手机,林折雪发现发过来申请的是秦远澜。

  隔着床,秦远澜对他晃晃手里的手机,又把摄像头转过来拍他:“视频叫醒服务。”

  好吧,这个设置不算离谱,属于可以接受的程度。

  林折雪点击了接通,但没有去看手机里视频通话界面展现出的秦远澜,而是侧头看床那边的他,无奈:“所以如果我昨晚没把你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今天也得因为叫醒服务把你放出来,对吗?”

  秦远澜用力点头。

  “醒了,挂了。”林折雪对着摄像头扬了扬自己的手机,也示意秦远澜可以关上摄影机,同时低头挂断了视频通话,讪笑低语,“有必要这么努力吗。”

  “当然有必要。”秦远澜关掉摄像机,顺手放在床边柜上,一整个人扑到床上,横过床面,侧脸靠近了林折雪的腰侧。

  在水床的摇晃中他抬手扶住林折雪的后腰让他保持着稳定不至于两个人又滚在一起,同时仰起头满是期待地看林折雪,笑道:“给我换药?”

  每次看到那道狰狞的伤痕,林折雪心里都不太好受。

  毕竟秦远澜的脸上有道这样的伤,是会让人心里觉得当真可惜的程度。

  秦远澜本人倒是不甚在意,手指轻轻按了按针脚旁的皮肤,依然笑着:“医生说仔细护理也不是一定没有医学奇迹。”

  “医学奇迹?”林折雪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把药膏点在针脚处,不太相信,“不可能一点痕迹不留吧?”

  松开手指,让林折雪能更好的上药,秦远澜很乖地说:“会有,但医生说最理想的状态会是那种很淡的白痕,粗看可能会被忽略的那种。”

  那也……还是会有痕迹啊。

  秦远澜似乎是感知到了林折雪心里微妙的黯然,忽然又不安起来:“小雪球,我要因为这样不帅了,你是不是就不会喜欢我了?”

  林折雪皱眉:“说什么呢。当然不会。我又不是因为脸才……”

  话出口,林折雪自己愣住了。

  耳朵也瞬间红了起来,灼热燎原,脸颊也发着烫。

  秦远澜一脸“我现在非常得意但是我得忍住不能展现出我的得意”“怎么办我忍不住那也还是要忍至少不展现出那么多我的得意”的扭曲表情,非常欠揍。

  低着头拿起敷贴,一把拍在秦远澜手里,林折雪挤出一句“你自己贴”,转身快步离开了浴室。

  身后秦远澜刻意压抑但显然也没压抑多少的笑声,让林折雪看起来怎么都有点害羞逃跑的意思了。

  好在秦远澜大概也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没有过多的就林折雪话语里的漏洞进行发散。

  集合之后,早餐进行到尾声,副导演拿着手卡,开始扮演他在这次录制、也是这个节目这一期所有录制中最后一次现场主持人的角色。

  他照例拍了拍手让大家的注意力专注到他身上,清了清嗓子,开了口:“早餐之后,每组老师都请到我们安排的房间里,进行最后半小时的两两独处。”

  “这次房间里不会有任何拍摄设备,老师的随身麦也会在进房间前被收回,是一个完全私密的、安全的、独属于两位的空间。”

  李懿铭举起手,副导演示意他:“请说。”

  “可以选择不进去吗?”李懿铭轻描淡写地问,同时看了眼陆放。

  陆放也点点头,开了口:“现在就达成共识不会留下来共度所谓的情人节,那么是不是也就没有必要进行这半小时了?反正也不会收录,不算违背合约吧?”

  副导演想了想,说了句“稍等”,离开了餐厅。

  林折雪事不关己地喝下最后一口咖啡。秦远澜顺手抽出一张餐巾纸,想给他擦擦唇边。

  到底被林折雪瞪了眼,讪讪地收回了。

  却又在林折雪自己抽了张餐巾纸时问:“我们会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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