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玉对沈楼是有愧疚的。

  当初要不是她没有审核好阮沅的话, 也不至于让阮沅拿了狗粮去喂沈楼。得亏沈楼聪明,没吃狗粮,不然就得酿成大祸。只是谢道玉独来独往了一辈子, 她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尤其沈楼还是个小孩,又不像阮沅那么乐天黏人, 所以谢道玉和沈楼的关系一直淡淡的。

  自从谢道玉和沈楼在楼道里谈过话以后,他俩的关系好像开始有了些进展。

  每天梧桐幼儿园放学后,老太太接阮沅回家时,顺带也会把沈楼带上。到家后,阮沅抱着椰子狗满地打滚疯玩时,沈楼已经坐在课桌边上了。谢道玉掏出本习题册扔桌上,她什么都不用说,沈楼便自觉掏出铅笔, 垂眼便开始做题, 一道接一道地往后过。

  定性强的就不像是个小孩。

  谢道玉之前是大学教授, 辅导沈楼学习,压根不在话下。沈楼也聪明, 谢道玉稍一指点,沈楼便能举一反三,两人话都不多,但交流起来却意外地顺利。

  阮沅带着椰子狗在家狂奔几圈, 玩累了后,阮沅踮脚巴拉在桌面上, 下巴抵在课桌上, 好奇地打量着沈楼的课本, “奶奶、沈楼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沈楼正想回答阮沅的问题, 谢道玉一个眼刀就飞了过去,“你做你的题,别分心。”

  沈楼低头继续做题。

  谢道玉搬个凳子,让阮沅坐在凳子上,“你不是好奇吗,那你就坐这里好好看。”

  阮沅双手撑在桌上,托着脑袋,起初还信心满满,“好哦,你们可以带我一起玩。”

  但没过十分钟,谢道玉给沈楼讲数学题时,阮沅便开始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了,觉得像是在听什么加密通话。阮沅的思维渐渐开始跑偏,目光游离,扭扭屁股,扣扣手,坐不住了。

  椰子狗也想和阮沅玩,它挺着个豆豆眼,一脸期待地看着小主人。

  阮沅冲萨摩耶也比出一个委屈脸,他悬在空中的小短腿一晃一晃的。

  他也想和椰子玩。

  可他被奶奶定格在这里了,他跑不了quq。

  萨摩耶好像低头叹了口气,它不开心了,尾巴都不摇了。

  阮沅可见不得这个,感觉心都要碎了。他暗中观察着,发现沈楼和谢道玉没往他这边看,阮沅将手藏在桌下,偷偷冲萨摩耶勾勾手,暗示萨摩耶走近点。

  可能是椰子狗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它小心翼翼地挪动碎步,抖着浑身的肥肉,暗中靠近阮沅,悄悄蹲在阮沅脚边。

  阮沅伸手悄悄摸摸狗头,安慰一下小狗。

  一人一狗弄得跟特工接头似的,都紧张兮兮的。

  当谢道玉眼睛横过来时,阮沅瞬间屏息收手。他佯装若无其事地看向桌上的数学和英文习题册,老神在在地假装自个听懂了,瞎跟着点头,嘴上哼哼着嗯嗯啊啊,表现得像是很积极。

  萨摩耶紧随小主人,它也假模假样地看向旁处,仿佛刚刚被摸头的不是它,它只是不小心路过此处罢了。

  谢道玉眼底滑过一丝笑意,面上依旧端地严肃,她冷冷地问阮沅,“你这就坐不住了?”

  阮沅光瞪着眼睛,双手背在身后,一个劲儿地仰头冲着奶奶笑,就是不说话。

  谢道玉弹阮沅一个脑瓜嘣,“得了吧,放你走,你玩去吧。”

  “芜湖~”得到释放令的阮沅,就跟被解除封印的孙悟空一样,立马从凳子上跳下来,牵着椰子狗一口气跑上阳台,远离书桌,远离恐怖源。

  阮沅和椰子狗坐在阳台上。阮沅搂着狗,一人一狗互相依偎着,阮沅同椰子狗咬耳朵道,“椰椰,他们刚刚在说什么,你能听得懂吗?”

  椰子狗眼底流露出了抹清澈的愚蠢,“旺!”

  阮沅顿悟了,椰子狗听不懂人话。阮沅立刻切换语言,抑扬顿挫地冲椰子狗叫道,“旺旺旺!”

  语调一会儿上扬,一会下扬。

  他在用狗语在和椰子交流,翻译成人话就是,你能听得懂他们刚在说什么吗?

  椰子眼睛立马亮起来,也冲阮沅旺旺旺地瞎叫。

  原来椰子狗也听不懂谢奶奶和沈楼啊,阮沅惺惺相惜地抱住狗头,有点想哭,刚刚真的委屈他们了,“旺旺旺!”

  翻译成人话:椰椰,你别哭,我也听不懂。

  阳台上狗叫声传到客厅,沈楼和谢道玉同时抬头看去。

  就见在阳台上,阮沅抱着椰子狗,背对着他们坐着。阳台窗前,人头和狗头平齐,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为他们镀上了层好看的金色,一切都梦幻得不像话。

  谢道玉和沈楼不约而同地露出一点笑容,眼尾轻轻下压着。

  等反应过来时,谢道玉率先收了笑意,她点点沈楼面前的桌子,面色严肃又古板。

  沈楼敛笑,收回视线,继续低头做题,不再分心。

  沈楼做题时,谢道玉的目光落在沈楼身上,目光里难得有丝怔愣。

  谢道玉出身书香门第,从小也是这么被卷着长大的,被逼着读书学习,有写不完的作业。

  这一路苦吗?是真的苦。

  以至于她不愿意让阮沅也吃着一遍这样的苦。她觉得。阮沅就应该好好享受童年,疯玩傻乐。

  她帮沈楼,一是觉得沈楼有天赋。二来也是她有私心,她能感觉到沈楼对阮沅的友谊,她希望沈楼以后混起来了,能带着阮沅少吃苦,最好别让阮沅吃苦。

  谢道玉也不知道她这样做对不对,公平不公平。

  不舍得让阮沅吃苦,却能看着沈楼吃苦。

  说到底她还是更喜欢阮沅的。

  阮沅带着椰子狗瞎玩了一晚上,拿着椰子狗的毛绒玩具,和椰子狗玩拔河。最后一人一狗都累得不行了,两人蹲在地上伸着舌头,直喘气。

  休息间隙,阮沅转头一看,见沈楼还在学习,阮沅心里有点愧疚,很不好意思。

  他牵着椰子狗,悄无声息地走到书桌前,他坐在沈楼腿边的地上,靠在椰子身上,他决定再跟沈楼一起努力,一起学习,一起听天书,不瞎玩了。

  这次他一定认真听,不跑神了!

  白心下班后,九点多了。她来接沈楼阮沅回家时,就见谢道玉刚给沈楼讲完题,谢道玉摘下眼镜,放在一边,沈楼阖上习题册,正在整理书包。

  倒是阮沅,正躺在椰子狗肚子上,睡得香甜,不问世事。

  椰子狗睡得四脚朝天,阮沅差不多也是这个姿势。

  并且看那样子,阮沅该是睡了有一阵了,肚子上还盖着条薄毯。

  白心不禁扶额失笑,感慨他儿子和沈楼的差距。

  沈楼收拾好书包后,他蹲下来,轻轻拍拍阮沅的肩膀,“起来,回家了。”

  椰子狗被吵醒,呲溜从阮沅身下钻走,去狗窝里继续睡去了。

  阮沅迷迷糊糊睁开眼,他还没睡醒,扑腾着起来后,便直接靠在了沈楼身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混混沌沌地打着哈欠,“我没睡醒。”

  声音黏黏糊糊的,像是带着浓雾的清晨。

  沈楼扶着阮沅站起身,阮沅挂在他身上,就是不想好好走路。

  白心忙去拦,“沅沅,起来,自己走路,你这样压着小楼,会压坏小楼的。”

  阮沅没睡醒,没听见这话。

  “阿姨,没事的。”沈楼半背着阮沅往出走,阮沅的脚尖在地上划拉着。

  折腾了这么久,阮沅其实早就醒了,但就是不想好好走路,就想让沈楼顺着他。

  阮沅家和谢道玉家,是对门的关系,离得近。

  阮恒先开门,带两个小朋友回家。白心留在谢道玉家里,她和谢道玉简单聊了下两个小朋友的最近状态,阮沅每天都很开心,一如既往的超级快乐,而沈楼已经将小学二三年级的课程预习得差不多了。

  这事儿对白心的影响有点大,晚上休息时,白心突然问阮恒,“你不觉得沅沅和小楼,他俩现在的差距越来越大了吗?”

  阮恒和白心一直秉持快乐教育,从没想过要卷阮沅,就希望他能正常读书生活,平安快乐就行。之前没有沈楼,两夫妻倒没什么感觉,现在看到沈楼这么卷,俩人顿时也有点焦虑,“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白心托腮,“我在想,要不要给沅沅培养个什么爱好?”

  学习不行,爱好来凑,索性也是做了点什么事儿,不至于天天带着狗疯玩。

  阮恒示意她接着说。

  白心眼睛一眯,有了主意,“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吗?我是跳舞的啊,不行我周末带他去舞团看看,看他对跳舞感不感兴趣?要是感兴趣,索性就在我们单位学了,子承母业,不也挺好?”

  阮恒脱口而出,“男孩子学跳舞,这不太好吧...”

  白心一个抱枕飞过去,哼笑道,“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有这么狭隘的观念?”

  阮恒意识到说错话,连忙摆手求饶。

  这事儿就算这么定下了。

  周末,白心带阮沅去舞团,沈楼也跟着去了。

  本来也就是看看阮沅是否对舞蹈感兴趣,白心便没给阮沅换舞蹈服,让阮沅穿着常服先玩玩,真喜欢的话,以后再买专业舞服。

  白心在舞团地位很高,曾经的首席舞者。到后来生完阮沅后,她退居二线,是国内知名编舞,团内顶梁柱,在团里很受人尊敬。现在众人见到了白心儿子,尤其阮沅又长得好看,众人不免围着阮沅玩,笑着夸他逗他玩,戳戳阮沅的脸,摸摸阮沅的脑袋。

  被一群漂亮姐姐围着说话,阮沅都不好意思了,他攥紧沈楼的手,对着大家扭啊扭,小声和漂亮姐姐们唠嗑。

  直到最后人都离开后,阮沅一脑袋扎在沈楼肩上,嗓音里发出小狗哼哼的声音,害羞了。

  没一会儿工夫,白心换好舞服,带着阮沅进舞室。

  临进去前,白心问沈楼,“小楼,你要不要一起进来玩?”

  沈楼摇摇头。

  舞室两边是巨大的落地窗,落地窗外有提供休息的长椅,沈楼便坐在椅子上。

  白心交代其他同事看好沈楼后,便拉着阮沅进去了。

  舞室里,一群漂亮姐姐们哄着阮沅,带他做简单的拉伸,让他摆弄了几个动作。

  学舞蹈的女孩,身上自带一种温和气质,说话声音温柔又好听,阮沅被哄得五迷三道,不自觉地就跟着姐姐们瞎跳,扭啊扭,起初还有点害羞,后来就完全放开了。

  一节课很快上完。下课铃声响起时,阮沅连忙奔向教室外,跑到沈楼身边,一把抱住沈楼,仰着张汗津津的小红脸,嘻嘻笑着,“你刚刚看到我了吗?”

  沈楼点点头。

  阮沅眨眨眼,“那我跳得好不好看?”

  “好看。”

  被表扬了耶,阮沅更兴奋了,他围着沈楼就是一顿乱蹭,嘴上还得故作谦虚地说道,“也没有那么好啦。”

  “但也不是很坏哦。”

  “还是可以被竖一个大拇指的,对不对?”

  舞蹈室里,白心和几个舞者聊着阮沅的事儿。

  负责带学生的舞蹈老师说,“白姐,你也是学跳舞的,也能看出来。我就直说了,沅沅的资质还可以,谈不上多好,但也不差。只是以后他想靠跳舞吃饭,可能是要做好吃苦的准备的。”

  白心颔首,赞同老师说的话,“学舞太累了。我也不是说一定要让他走这条路,看他自己喜欢不喜欢吧,就当兴趣爱好玩了,不指望这个吃饭。”

  说完,白心探头出来问阮沅,“沅沅,你以后还想不想来这里,想不想学跳舞?”

  阮沅看一眼沈楼,眼珠转转,他再看向白心,摇头晃脑,“要来!”

  “我想学跳舞!”

  白心没想到阮沅会答应得这么痛快,她不由诧异失笑。

  经过这个周末以后,阮沅学跳舞的事儿,就算定下来了。

  周内阮沅放学后来上两节课,周末要上全天的课。

  白心给阮沅暂定学的是中国古典舞,以后长大了看兴趣,再看要不要换赛道。

  之后的每个周内,阮沅不学跳舞时,放学后就在谢道玉家里。沈楼上谢道玉的课,阮沅抱着椰子狗睡得呼噜噜。

  阮沅学跳舞时,谢道玉和沈楼先将他送去舞团,然后两人回家上课,等阮沅放学时,他俩再来接阮沅下课。

  周末也是如此。

  阮沅渐渐有了专业舞服,他一天背着个抽绳小书包,藏青色的底儿,上面用白字印着安城舞团,里面装着他的舞服和舞鞋。

  上课时,阮沅摆摆手和沈楼谢道玉说再见。

  等下课后,阮沅有时候舞服都来不及换,便兴奋冲出教室,先蹭蹭奶奶,再抱抱沈楼,最后连椰子狗都不能少。他嘴上叭叭地说着今天学的东西,发生的好玩的事情,停都停不下来。

  等阮沅换好衣服后,沈楼将阮沅舞服叠好,平整地放进抽身包里。

  沈楼背着阮沅的书包,牵着阮沅,和椰子狗,还有谢奶奶一起往家里走。

  -

  上次沈明危问苏秘书沈楼的情况,苏秘书回答得一板一眼,“沈楼目前在安城梧桐幼儿园上学,我听老师的反馈,是说他比同龄小孩要聪明一些。”

  沈明危听后,只是点点头,倒也没再说什么,第二天继续投入到紧张繁忙地工作中去。他最近很忙,抽不出时间去看沈楼,不过他最近确实老是想到沈楼,他有计划抽空去看看那小孩,看看资质,考虑下有没有必要放在身边养。

  苏秘书留了个心眼,暗地揣摩了下沈明危的意思。他跟在沈明危身边久了,他敏锐猜出沈明危可能会重用沈楼。想到这里,苏秘书不敢耽误,他特意休了两天年假,从北城飞到了安城。

  之前沈明危对沈楼不闻不问,只给了苏秘书三天时间来处理沈楼,苏秘书只能将沈楼放在梧桐幼儿园寄宿。沈楼是寄宿这事儿,沈明危一直没问过苏秘书,苏秘书便也没说。

  但现在沈明危有可能要重用沈楼,苏秘书就不能再让沈楼住宿了。他先去梧桐幼儿园帮沈楼办理了取消住宿,他决定在校附近帮沈楼租一个房,找个保姆照顾沈楼。这样以后沈明危来看沈楼,他也有个交代,不至于太难看。

  苏秘书要带沈楼去找房时,遇见了谢道玉来接阮沅和沈楼回家。

  谢道玉冷声问苏秘书,“你要带他去哪儿?”

  苏秘书知道最近都是谢家、阮家在照顾沈楼。他会来事儿,先是陪着笑脸,好好给谢道玉道了个谢,而后才解释道,“小楼长期住在学校也不是个事儿,我想在附近给小楼租个房,找个阿姨来照顾他。”

  真要给沈楼租房,早就会租了,何必还等到现在?

  谢道玉心上不屑,她看了眼沈楼,“这样吧,我在梧桐小区还有套房,一直空着,你要是有兴趣,我带你去看看。”

  苏秘书正愁找不到房呢,现在刚一瞌睡,枕头就送上来了。

  他连忙说好,跟着谢道玉去看房。

  谢道玉在梧桐小区有四套房子,都是之前单位给分的。她两套出租,一套自住,还有一套一直空着。这套空房,原本是谢道玉留给阮沅的,她想着阮沅以后到了青春期叛逆了,不想和父母还有她住在一起的话,好歹让阮沅有个独立的私密空间。

  所以这套房,谢道玉便一直没有租,总归她也不差收租这点钱。

  但现在情况紧急,谢道玉便将这套房给推了出来,要的租金也是市场价的一半儿。

  房子有简单的装修,一直没人住,除了有些落灰以外,其他都没什么问题。

  而且这套房子就在阮沅家的楼下,离谢道玉家也很近,小区环境更是没得说。

  苏秘书三下五除二地和谢道玉签订了合同,他又去市场上找了个保姆,安排保姆来照顾沈楼。

  沈楼在学校的东西,全被搬进了新家。

  处理完这些事儿后,苏秘书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他背着保姆,叫来沈楼。

  苏秘书蹲在沈楼身前,“小楼,这段时间沈总也许会来看你。”

  “沈总喜欢聪明的孩子,我一直都知道你很聪明。”

  “你要是想回沈家,这是距离你最近的一次表现机会了。”

  “能不能把握住,能不能回沈家,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就看你自己表现了。”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公司还有一堆事儿,苏秘书不敢耽误太久,在交代完沈楼话后,他当夜就回了北城。

  新来的保姆阿姨,瞧着沈楼父母都没在身边,现在苏秘书又走了,属于她的雇主全都没了。她自然也就怠慢下来了,对沈楼不冷不热的,光知道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嗑瓜子。

  沈楼推门往出走。

  保姆探头问,“你要去哪儿?”

  沈楼看她一眼,“上楼去谢奶奶家。”

  阿姨见过谢道玉几次,知道谢家和阮家对沈楼不错,苏秘书也交代过,可以让沈楼和这两家人玩。她便也没阻拦,乐得清闲,“行吧,你玩去吧。”

  沈楼推门离开,门刚一关上,他就瞧见站在楼道阴影处的谢道玉。

  谢道玉看一眼大门方向,不咸不淡地问道,“她没为难你吧?”

  这个她说的就是沈家的保姆。

  沈楼摇头,“没有。”

  谢道玉嗯了声,她没坐电梯,索性沈家和她家就差一楼,她便沿着楼梯往家的方向走。

  沈楼跟在她身后。

  沈楼又在谢道玉家学了一晚上,到了阮沅下舞蹈课的点,两人又牵着狗,一起去接阮沅放学。

  阮沅一如既往地开心,小嘴叭叭地说不停。

  一老两小一狗,一起回家。

  到了晚上,沈楼和保姆说要去阮家睡觉。

  保姆都乐了,这活儿接得轻松啊,啥心都不操,钱就到手了,她摆摆手让沈楼去了。

  沈楼仍然天天泡在阮家谢家,以至于慢半拍的阮沅,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沈楼在楼下还有个家。

  -

  幼儿园的时间过得飞快。

  到了五月时,梧桐小学部,在梧桐幼儿园大班里组织了场考试。这次考试过后,成绩好的小朋友,未来会去到小学重点班。成绩一般的小朋友,则是要去普通班。

  这是梧桐小学一贯的传统。

  很多家长知道要考试分班,早早就带孩子在外面上各种补课班,希望能去重点班,赢在起跑线上。

  阮沅夫妻想得明白,不逼阮沅,无所谓,顺其自然。

  他们都不用想,阮沅肯定会去普通班,而沈楼重点班是没跑的,不然沈楼跟着谢道玉学了几个月,不都白搭了吗?

  考试前,园长和几个小学部的老师凑在一起聊天。园长悄悄指着沈楼,“看见那个男孩了吗?他是我们这批孩子里,我感觉最有潜力的。你们可以多关注下,这孩子肯定是要去重点班的。”

  招考部的老师多留意了沈楼几眼,记下了沈楼的名字。

  开考铃响起,老师给大家发了卷子,很多小朋友拿着笔便开始奋笔疾书。

  沈楼简单扫了眼试卷,基本没有难度,两三下就做完了第一页试卷,他是全班第一个将卷子翻到第二页的小朋友。

  站在最后一排监考的老师,看着沈楼的动作,他眉心一动,看一眼手中的计时器,又颇为欣赏地看一眼沈楼。

  他记住这个孩子了,沈楼。

  阮沅趴在桌子上,对着卷子圈圈画画。他没做过这种成套的卷子,很多题目都看不懂,也没有兴趣,他只能回答出一些很简单的问题。剩下的时间,他闲得无聊,便在卷子空白处画简笔漫画。

  沈楼将卷子翻到第二页时,余光扫见阮沅,见阮沅正将笔夹在鼻子和嘴唇之间,百无聊赖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沈楼看见阮沅的卷子上白茫茫一片。

  沈楼不自觉攥紧手中的笔,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试卷。

  他知道,如果他此刻将卷子做完,他和阮沅就会分到不同的班里去。

  而苏秘书临走前的话,此刻却回响在沈楼耳边,“小楼,沈总最近可能会来看你。沈总喜欢聪明的小孩,如果你想回沈家,这将是距离你最近的一次表现机会,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了。”

  沈楼向来逻辑能力很强,很快他排除杂念,在他脑中浮现出了两个选择。

  做了卷子,他能回沈家,代价是和阮沅分开。

  不做卷子,他能和阮沅去一个班,代价是失去回沈家的机会,父亲由此可能会继续看轻他,依旧不把他当回事儿,将他扔在安城,一辈子不会重用他。

  作者有话说:

  越写越觉得阮沅就像是流浪猫。

  流浪猫阮沅碰瓷沈楼:装乖打滚五分钟,荣华富贵一辈子。

  -

  再次感谢各位老爷们的抬爱与支持(鞠躬

  感谢在2023-04-08 00:00:00~2023-04-10 23:39: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减点肥吧你、我喜欢变态狗狗、傲雪凌霜、考试是一生之敌、锁秋?从南到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啊一下 294瓶;嘟嘟 20瓶;u屿、小杨、……、春江花月夜、不知名的小伏同学 10瓶;这个、分子队W某 6瓶;望仔仔 3瓶;晚宁的红油抄手、一只快乐的野指针、是谁偷吃了糯米团子、立冬 2瓶;雅(dT-Tb)丽、没有鱼、寒烟、、、、.、青烟和雨、绿过所有晋江攻、黑白豆腐、凉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