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苟友>第38章 38. 朋友

  【原谅者愈高贵,虚心者愈进步,施济者愈富有。——《古兰经》】

  面对四位导师的抢人,谭嚣诧异了一瞬,说不高兴、不骄傲、不激动都是假的,但是想到哥哥便又平静了下来。

  谭嚣心里住着两个人,一个是自己,一个是哥哥。两个人经常对话,也偶尔争吵。无谓输赢,只是为了让谭嚣思考事情的时候能有个全面的、辩证的过程。

  最终的决定往往不是谭熙本人说出口的,而是谭嚣心里的那个熙熙哥哥对他说的。

  无谓现实中的谭熙究竟是怎样的,在谭嚣心里,熙熙哥哥是个才华横溢却淡泊名利、与世无争的高人。谭嚣自己却只能努力积累,争取做个有才华的人,但始终做不到真的淡泊名利、与世无争。他不争的时候要么是心甘情愿地拱手相让,要么是因为走投无路,而他淡泊只是因为心里有块沉疴。

  现在合适的机会就摆在面前,谭嚣也想选那位问他“想不想成为亚洲现象级”的导师。想啊,站在舞台上的人,谁不想?不想的话,我报什么名?

  可是心里的熙熙哥哥对他说:“你记得你曾经是职业运动员吗?你记得球赛之外的辛苦训练吗?你要先打好基础,唱好每一首歌,练好每一块肌肉再去追名逐利。没有实力就好高骛远,单凭导师们的几句夸赞就觉得自己多么了不起,那你就只能摔在观众面前,被其他追名逐利的人踩踏过去。”

  而且谭熙本人也跟他说过:“嚣嚣,如果以前我在任何事情或者选择上面让你感到很有压力,都不是我的本意。”

  谭嚣曾经是孩子王、老大,什么都想是最棒的、最好的、最行的。他是在认识谭熙之后才逐渐学会了隐藏锋芒、避开风头、淡然处世,也是哥哥告诉了他——你不用争,在我眼里,你早就是。

  所以出人意料的,谭嚣竟然没有选择第一个转身的花痴导师,也没有选择夸下海口带他成为“全国冠军”或者“亚洲现象级”的两位导师,而是选择了那位第一次来录制这个节目的、还没太掌握抢人节奏的新导师。

  新导师不论在知名度、人气值上,都无法和另外三位导师比较。但新导师有诚恳的态度和温柔的语气,这令谭嚣想到了哥哥。

  新导师说的是:“你来我的战队呢,我们就好好唱歌,没那么多压力,有问题我们一起讨论,共同进步。”

  于是谭嚣选择了节目组这一年请来的新导师,庄齐。

  庄齐三十二岁,是四位导师中最年轻的,不是大腕儿中的大腕儿,但也是知名度很高的唱作人,为别人写过也为自己写过脍炙人口的华语流行歌曲。四年前因为离婚风波淡出娱乐圈,这次来全音,算是高调复出。

  谭嚣听过四位导师的歌,也查过四位导师的资料。庄齐的声线并不是他最喜欢的,但是庄齐的音乐素养很全面,风格多变,懂感情也懂技术,每张专辑的编曲、制作全都亲自操刀,所以谭嚣觉得,就算以庄齐的影响力和社交能力无法将他捧成冠军,他也能跟庄齐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

  后台休息区,庄齐在无人的楼道里笑问谭嚣:“怎么选我了?”

  谭嚣微微鞠躬,低声回答道:“庄老师,我不像其他选手,有音乐学院科班出身的,也有在各种地方驻唱过好些年的。唱歌我只学过一年,音乐上我实在还有太多需要学的,我想跟您学。”

  庄齐仍然淡淡地笑着,慢悠悠地上下打量了谭嚣一遍,说:“不用老跟我鞠躬,这儿不是日韩。唱歌儿你在国外学的吧?”

  “嗯,在韩国学过一年。”

  “我还以为是欧美。”庄齐说,“你的声音很稳,气息也很足,低音能托住丰沛的感情,高音也不用费劲就上去了,很舒服,不生硬。有点儿美声基础?”

  “没有,我学的是流行。最接近美声的经历,可能就是小时候在教堂里唱过几次经。”

  “挺好。”庄齐拍了拍谭熙的肩膀,“你记着,这儿是‘全音’,不是选美,我转身可不是因为你长得帅。我对你或者对谁都没那么多期待,节目组也有节目组的考量、内幕和诸多无奈。咱们只管唱好每首歌儿就行,名次跟你没关系,跟音乐更没关系。”

  “都听庄老师的。”谭嚣很欣赏庄齐的坦诚。

  庄齐则忽然眨了下眼睛,笑意渐深地说:“你要真能达到我的标准唱好每一首歌儿,那就算节目组、电视台不捧你,也会有唱片公司抢着来签你,会有观众买账、粉丝买单。别以为我不拿名次说事儿就没标准。我抠你每个转音,因为任何一个转音都可能扭转你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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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盛夏,谭嚣在庄齐的指导下唱好了几首歌,也唱出了一些名气。

  半决赛前,全国观众都知道了谭嚣的名字。

  天方夜谭的谭,气焰嚣张的嚣。

  然而与他的名字相反, 谭嚣一点都不嚣张,在庄齐的战队里从来都比庄齐这位淡定导师还要淡定。歌曲和出场次序他只管服从分配,其他学员想跟他换,甚至是很临时的调换,不管是歌曲还是出场次序,只要庄齐点头,他就马上答应,所以人缘很好,好的都像个老好人。

  庄齐战队乃至其他导师战队里的学员都知道是孤儿院的教师,从初赛到半决赛也没有亲友过来支持他,便猜到了谭嚣肯定是个孤儿。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成年人,没人会因为好奇心就当面去戳别人的痛处,所以大家都默认了谭嚣绝对是个孤儿。

  面对一个孤儿,很多学员会在不触及自己利益的情况下对他极为照顾。尤其在生活上,他们会把亲友从老家带来的特产送给谭嚣,谭嚣的桌子上也源源不断地出现免费的零食和饮料。他们会带谭嚣去每一顿火锅、每一次唱k、每一场聚会,谭嚣也明显地感受到,这儿跟偶像训练营不一样,至少没人排挤他。

  大家只是切磋音乐,而不是打算全方位立体地作为全能偶像出道。在这种情况下,长得帅就不招人嫉妒,反而很受欢迎。

  不论男学员、女学员,年龄大、年龄小,都跟谭嚣这位可怜又帅气的阳光小伙儿老好人相处得很融洽,从无矛盾。他们每个人都加了谭嚣的微信,谭嚣也莫名其妙地被拉入了除去其他三个战队的官方群之外的所有微信群,连各种“姐妹群”里都有谭嚣。

  节目录制期间,谭嚣不仅跟庄齐学到了很多,也跟这一届的学员小伙伴们学到了很多。

  最令他印象深刻的一个小伙伴是庄齐组里因身体原因没能走进半决赛的女学员,名叫米澜。

  米澜有歌喉、有才华,人也漂亮。不过在谭嚣眼里,哪个姑娘都挺漂亮的,漂亮不是给他留下任何印象的标准。

  米澜是这个舞台上唯一唱过原创歌曲的学员,而且还唱了两首,都很好听。

  米澜决定退赛那天,跟庄齐聊完后,收拾好行李人却不见踪影。姐妹群里怕她心情不好寻短见,都在喊帮忙找人,谭嚣没什么事,便也帮着去找。

  他是在电视台二十层楼的楼顶找到的米澜。米澜缩坐在背阴的一角,哭的眼睛红肿、目光呆滞。

  谭嚣见状,赶紧走过去蹲下把她搂在怀里安慰,说比赛不重要,身体最重要。

  米澜在谭嚣怀里哭过一阵后,两人坐在楼顶聊了一会儿。

  米澜问他:“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爱到想要自杀?”

  谭嚣说:“没有,我觉得那样儿就不是爱他。不自爱的人,怎么有能力去爱另一个人?”

  “我自杀过。”米澜回忆道,“初三的时候,自杀未遂。都说我有抑郁症,那就有吧,可能现在也没好多少,反正人们要把所有的绝望都统称为抑郁、有病、神经。”

  谭嚣抬头望向雾霾,对米澜说:“我也有绝望的爱,不然肯定唱不明白那些情歌。”

  “连你都绝望?你这么帅,那姑娘得是什么样儿的人?”米澜挺惊讶。

  “你也很漂亮,很有才华啊,那你又怎么绝望的呢?”谭嚣笑看着米澜,好像绝望并不是多沉重的事情。

  “初三那年学习压力大,我把初恋当成了我所有的精神支柱。我们每天都在网上聊天,他说一起上高中、一起考大学,然后大学毕业就跟我结婚。我终于鼓起勇气去他们班找他,想把网恋变成现实中的恋爱,但是他当面否认了一切,说他没有跟我在网上聊过天,跟我在网上聊天的人根本就不是他本人。”

  米澜叹道:“事实也确实如此,是他的账号被盗了。跟我谈了一学期网恋的另有其人。那人还振振有词地说他爱我,说他爱的是我的内心,说我们聊了那么久,虽然他披着另一个人的身份,但是我爱的也应该是他的内心,而不是外表。”

  “本来我也只是生气,没想自杀的。那人约我出去说是要跟我道歉,结果他把我……我去报警了,但是……我在派出所的一间办公室里,再一次被强迫了。这一次强迫我的,是谎称要给我检查身体、提取证据的警察。”

  “他放我走的时候跟我说,你可以再去别的派出所报警,如果你想再跟别的警察玩儿一次。或者你可以去医院找医生提取证据,如果你想再跟医生玩儿一次。”

  “我这次退赛,也是因为节目组后面有个领导点名要……”米澜再次流下了眼泪,“可是过了那么多年,我没长记性,我竟然去了。只是这一次……我自己恶心着吧,不想再报警了,也不会自杀了。干什么都没用,就是我的绝望。”

  “我爱的人是我自己,当年我不是为了别人自杀的。可是活到这个份儿上,我连自己也不爱了。我不想再比下去了,起码这几年不想了。可能真要等我人老珠黄的时候,才没人觊觎我的外表,只欣赏我的才华吧?”

  听完米澜的故事,谭嚣哑然。

  他在偶像训练营里亲手阻止过这样的事情,但是因为被他碰上的、阻止过的事情都未遂,所以他没有听过叫他“谭嚣欧巴”的姑娘们倾诉这样的经历。他根本想不出要怎么安慰米澜。

  米澜自己平复了情绪,对谭嚣说:“网上都传,庄齐战队能进决赛的就是咱俩这对金童玉女。现在我退赛了,咱们战队就剩你一个最有希望的了,但我挺为你担心的。”

  “谭嚣,我觉得咱俩有个共同点,就是外表都太惹眼,容易用皮囊掩盖内在的才华。女艺人不好混,你出道以后,也别以为自己是男的就有恃无恐。”

  谭嚣点了点头,不免觉得有些无语。

  向来都是我出手帮姐妹们避开那种遭遇,难道好事做多了竟然真有现世回报吗?怎么居然还能有姐妹把那种事情提醒到我头上来?我一个一米八二的男的,职业运动员出身,还真不是谁觊觎一下就能动得了我的,就连我哥哥都没能够。

  不过队友米澜的提醒谭嚣还是很认真地听进去了,毕竟这个姐妹是以自己的血泪教训提醒的他。

  谭嚣决定把出道前听进去的劝换成另外的方式严肃执行。首先是出道之后零绯闻,其次是出道之后,力求不让皮囊掩盖才华。长得帅他不想改变,但是他可以精进自己的才华,力图让别人记住他的歌,而不在意他的外表如何。

  他不想做花痴导师口中的“帅到影响听歌”的“帅哥”,他想让别人是因为听了他的歌才发现他本人长的也还不错。

  就像对每个转音的认真琢磨一样,谭嚣也对先看人还是先听歌的顺序很是执着。

  决赛前,他跟庄齐闲聊的时候满脸严肃地提到了这个问题。庄齐那么淡定的人也难免当场笑喷。

  庄齐问他:“谭嚣,你是决赛前压力过大,把脑子给压坏了吗?”

  “啊?”

  “有些东西没必要追求先后顺序,明明是相辅相成的事儿,你非钻进牛角尖里去干嘛?”

  “可是你们转身的时候,就是先听到我唱歌才……”

  庄齐喝着水又喷了一下,说:“你以后要是想在娱乐圈儿里混,别总顶着个压坏的脑袋当摆设行吗?海选的时候,我们就在镜头后面看过你们每个人的长相了。虽然长相确实也不是评选标准,而且大部分人我们都是记不住的,但是像你这种长得特别出众、歌儿也唱的好的,那肯定是能记住的。不然你以为‘花痴老师’为什么第一个为你转身?她在录制的时候胡说八道的你就信了啊?”

  “所以您转身的时候也是记得我长什么样儿的?”

  庄齐承认道:“当然记得,你一开口又唱一首张学友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了。而且你不仅长得容易被记住,你这乱七八糟的流浪汉发型也很有特点。”

  谭嚣挠了挠头,又听庄齐说:“不过我跟她完全不一样。在我这儿,长相和歌声就是平行时空里的两样儿东西,没有可比性。就算我是花痴,也不会影响我对音乐的判断,否则我走不到今天,你也走不了这么远。”

  谭嚣没忍住,又微微鞠躬,说:“谢谢庄老师这些日子以来的指导,决赛我会努力的。”

  庄齐朝四周看了看,低声对谭嚣说:“不用往名次上努力,冠亚军都已经内定了,不是你。”

  谭嚣挑眉,庄齐仍然双手抱胸,笑意舒朗地说:“没事儿,咱往别处努力就行。我给你抠的那些个音准、发音、转音,比这么个冠军可有用多了。你是我的得意门生,往后我也不参加这个节目不收徒了,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路还长着呢,节目有的是,平台多得很,你有实力又肯吃苦,拥有什么都是早晚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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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岁头一次参加选秀节目的谭嚣在“全国找音”的总决赛上唱了他在海选时唱的《心如刀割》,拿到季军。

  庄齐战队给他举办了一顿豪华火锅庆功宴,连米澜都来了。

  席间也只有米澜、谭嚣和庄齐没怎么喝酒。后来米澜去送两个喝多的姐妹回家,包间里就只剩庄齐和谭嚣。

  庄齐问谭嚣:“他们虽然都是真心为你庆祝的,但是以你的实力,只拿了季军,真不郁闷?”

  谭嚣笑道:“真不郁闷,我是真心为自己庆祝的。”

  “真的?”庄齐还是不放心,“没跟米澜似的,暗地里心灰意冷?”

  “那真没有。”

  谭嚣站起来敬了庄齐一杯酒,庄齐没动杯子,谭嚣已经一饮而尽。谭嚣说:“我也是真心感谢您的,庄老师。节目结束了,可您永远都是我的老师。我没上过什么正经的学,连文凭都没有,但每个教过我的老师,我都铭记于心。”

  庄齐这才饮下这杯酒,一双笑眼淡定地审视了谭嚣一会儿,终于说:“我是个兢兢业业的老师,可你不是个老老实实的学生。”

  “啊?”谭嚣没听明白。

  庄齐坦言:“你不仅有野心,而且还有隐藏很深的实力。我听他们背后说你是老好人,那是他们没看出来你的圆滑。你圆滑的太自然了,一开始我也没看出来,以为你挺老实的。可你只是踏实,并不老实。”

  老好人谭嚣当即一脸百口莫辩的表情,委委屈屈地看着庄齐。

  庄齐深吸一口气,不吐不快地说:“好几次了,你大晚上待在练歌房里不回宿舍休息,我路过就说开门叫你早点儿回。结果呢?第一次我听你说韩语说的那叫一个溜,我也没多想,看你戴着耳机打电话打的挺投入,就没打扰。第二次我一开门,好家伙,您又说英语说的那么溜,行,我也不打扰。”

  “第三次我还开门,我听你跟电话里噼里啪啦地说西班牙语还是意大利语的,分不清楚,反正我原地震惊了挺长时间你也没发现。再后来,我也是醉了才会又去开你那门,结果你正在煲一锅法语电话粥!”

  “谭嚣,您是在孤儿院教外语的还是在外交部当发言人的?你会说那么多门语言怎么不早告诉我?也不至于在节目里连一首英文歌儿都没展示?你还有什么技能和才艺,为什么藏着掖着?你丫到底是干嘛的?”

  在庄齐的质问下,谭嚣只好承认道:“其实……去孤儿院教书前,我是踢职业足球的,在韩国踢的,在西班牙训的。”

  “行,职业运动员是吧?怪不得你气息那么好,怪不得你那么有自制力、纪律性,干什么都从来没迟到过。”庄齐又问,“那你在节目里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跟我、跟咱们战队里的人你就从来没提过?还是你就故意为了博取观众和我们的同情心,就想把你自己打造成一个无依无靠的、除了唱歌什么都不会的‘孤儿’的人设?你才多大,都没混过娱乐圈儿你就会玩儿人设了是吧?”

  谭嚣愣愣地看着庄齐,然后又干了一杯酒,托腮垂眸,叹了口气,说:“可能我就是习惯成自然地想要博取别人的同情心吧。不拿冠亚军真挺好的,至少没人眼红嫉妒,大家都是真心实意拿我当朋友的。坦白说,我很享受他们对我的照顾,不管是把我当孤儿也好,还是把我当音乐方面的外行人也罢。”

  “以前的朋友,不是失散了,就是各奔前程了,我是很久都没有结交到真心实意的朋友了。而且你们都跟我说中文,我就觉得特别亲切,甚至像家人一样。我九岁出国,回来以后,我就只是很想……融入吧,哪怕只是暂时的。”

  “我也向往有家、有家人的感觉。庄老师,我没展示其他的技能或者才艺这不能算欺骗观众吧?而且我也没有特意凹人设。我一出生就在孤儿院里住了九年,就是我任教的那家孤儿院。”

  这次换庄齐哑然了片刻,也换庄齐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谭嚣,叫‘庄老师’生分了。”庄齐恢复了之前一身轻松的笑意,“我比你大十岁,这不上不下的挺尴尬,总不能让你管我叫叔叔。你不是想要家人吗?从今往后就拿我当哥哥吧。我不敢说在娱乐圈儿上下罩着你,但是起码在内地的流行乐坛,我可以陪你走一段儿。”

  谭嚣点了点头,又听庄齐说:“叫声哥哥,咱俩就算在华语乐坛里义结金兰了。”

  谭嚣举杯敬了庄齐一杯酒,改口道:“齐哥。”

  “走吧,齐哥带你飞。”庄齐也没在意谭嚣叫的是“哥哥”还是“庄哥”、“齐哥”,反正这又不是抠歌词,没那么严谨,意思到了就行。

  火锅店外,庄齐跨上他的杜卡迪大魔王摩托,边戴头盔边跟谭嚣说:“嚣儿,跟我去北京吧。你的第一张专辑,齐哥带你造,保你出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