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苟友>第31章 31. 错误

  【你们不要隐讳见证,谁隐讳见证,谁的心确是有罪的。——《古兰经》】

  在巴黎那三天,谭熙彻底明白了一个成语——作茧自缚。

  以及自食其果、自投罗网、自作自受……

  他用网上查来的经验把嚣嚣给教会了,结果他的嚣嚣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再不乖顺,并且终于实实在在地让谭熙体会到了一个马上就要成为职业运动员的人的身体素质。

  谭熙在高中和大学里的那点儿健身成果,就是用来被嚣嚣碾压的。

  那三天,巴黎下了两天雪,外面寒风凛凛,两人都懒得出去逛。而且韩家的连锁酒店不仅免费给谭熙提供住宿,餐饮也是免单的。

  在谭熙已经被嚣嚣玩报废的逻辑里,免单不是有人给报销,而是不用花钱。既然不花钱就能请嚣嚣吃好喝好,他们就干脆在酒店里蹭吃蹭喝,每餐都叫到房间里来。

  然后饱暖思淫欲,做爱做到两人又偷偷摸摸地去附近小超市里买了一盒保险套和两瓶润滑油,依旧是谭熙用现金付钱。最后用零食和饮料遮掩着,放在牛皮纸袋的最底层拿回酒店房间。

  唯一不是去逛小超市的一次,他们去的是位于皇宫花园和证券交易所附近的薇薇安拱廊街。那里有很多小店,包括书店、裁缝铺、手工艺店和珠宝店。

  这是谭嚣提出要去的。

  谭熙当然会答应,他还没给嚣嚣买个埃菲尔铁塔的项链坠子呢。而且离开酒店房间他就能休息一下,更重要的是,嚣嚣也可以从开窍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的某些运动里抽身出来,中场休息。

  谭熙在一家纪念品手工艺店的橱窗里找到了一枚精致的埃菲尔铁塔项链坠子,便拉着谭嚣进去买,说先买个不锈钢的坠子留作纪念,以后等哥哥工作赚钱了再买真金白银的给你戴。

  谭嚣却说不用真金白银的链子,直接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那两条绑画册的棕色羊皮系带,问店员能不能把这两条系带手工做成挂着项链坠的腕带。

  店里有切割皮革的工具,老师傅很热情地跟谭嚣和谭熙讨论了一下设计,便把那两条宽系带切割成六条细的,将铁塔坠子串在其中一根细带上,编织成了绕着手腕缠三圈的腕饰。

  谭嚣满意地将小羊皮的腕饰戴在左腕上,逛街时总忍不住抬起手来欣赏。

  回到酒店,谭嚣便用戴着腕饰的手按住他哥哥的双腕,没日没夜地掠夺着他哥哥的温柔,都不给哥哥半次翻身的机会。

  经过没日没夜的做爱,谭嚣熟练地掌握了哥哥身上所有的敏感点,从唇舌、耳朵、脖颈,到乳尖、小腹、腰背,再到后穴秘境里最能令哥哥失控的位置,从亲吻、爱抚,到揉捻到抽插,连他自己都不免心疼起哥哥了。

  谭熙被嚣嚣弄得浑身炽热绵软,尤其是嚣嚣舔着他的耳根,揉着他的乳尖,深深地顶弄他的后穴,还一遍遍地用气音唤他“哥哥”的时候,他根本就毫无理智也毫无反抗之心。

  所以他纵容着嚣嚣在同一间酒店的同一张床上解锁了各种各样的姿势。

  他能感觉得到,一开始嚣嚣是害羞的,只敢在背后肏干。

  后来嚣嚣食髓知味,又知道谭熙不仅不排斥这样的亲密行为,甚至还十分享受,于是胆子也变大了,会抬起谭熙的双腿架在自己肩膀上,从正面肏干,一边十指相扣,一边垂眸看着谭熙,专注又迷惘,蛮横又深情。

  谭熙太喜欢嚣嚣的眼睛,迷惘时眼波晶莹,深情时似含泪光。

  但蛮横归蛮横,嚣嚣对他的放肆始终还是有小心翼翼的一面。

  比如嚣嚣也认真上网查阅了两个男生做爱时的注意事项,所以每次都坚持戴套,说是怕把精液弄在哥哥身体里洗不干净的话会引起感染。但谭熙总觉得嚣嚣只是单纯地不想用自己的罪浊弄脏他的身体。

  又比如初尝禁果的嚣嚣每次不管多么情动难忍,都还是耐心地先用润滑液和手指给谭熙做扩张。虽然谭熙已经接二连三地被嚣嚣肏干得都不怎么需要漫长的扩张了,但嚣嚣还是会坚持做,说是怕弄坏了哥哥。

  嚣嚣做的很频繁却也很注意,而谭熙不痴傻也不脆弱,即使沉溺也不忘跟嚣嚣及时沟通,实在需要缓一下的时候就让嚣嚣停下来休息,所以根本没那么容易被弄坏。

  只是到最后一天的时候,两人同时发现射精射的都有些稀薄,就算没到腿软下不来床的境界,就算都是阳火正盛的年龄,也确实得控制了。

  谭熙无奈地笑他:“你的运动量是不是超标了?”

  谭嚣躺在谭熙怀里,把玩着不锈钢的便宜坠子说:“只是热身而已。要不是怕把你弄伤,可不是现在这个量。”

  “要不是下周我就回去上课了,我才不会这么纵容你。”谭熙手里捏着嚣嚣柔软的头发,缠在指尖卷了又松,松了又卷,“幸亏只订了三个晚上的酒店,不然咱俩的身体都要被你玩儿废掉。”

  谭嚣亲了亲他哥哥的唇角,笑盈盈地说:“哥哥,谢谢你,累到你了,我控制。”

  “让你别跟我道歉,现在改成说道谢了,是吧?”谭熙轻轻弹了嚣嚣的脑门一下,“不长记性。”

  哥哥弹他脑门从来都比挠痒还轻,谭嚣却每次都要装可怜地揉一下,再委屈地说一声“哎呦”。但是他表情委屈,说出来的话还是挺严肃的:“跟你道歉或者道谢都是真心实意的,或许听起来有些疏远,但我没有疏远的意思,就是心里觉得抱歉,或者心里特别感动,都想及时告诉你,总不能把这些话全都转换成‘我爱你’,对不对?”

  谭熙记忆力超常,自然记得嚣嚣从未跟他说过“我爱你”三个字。

  嚣嚣只说过“我喜欢你”,但是嚣嚣也说过喜欢足球、喜欢旅行、喜欢唱歌,喜欢马里奥和马丽娅、喜欢巴塞罗那、喜欢温莎……

  这是嚣嚣第一次跟他说这三个字,却放在冗长的句子里,像是故意要隐藏甚至埋没。

  可是仔细一想,嚣嚣对他说的那些“对不起”和“谢谢你”,竟然全部都是“我爱你”的意思。谭熙的心忽然就被填的满满的。

  这就是他的嚣嚣——看似张扬,实则细腻。看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实则长袖善舞、七窍玲珑。

  看似爱的热烈,实则比谭熙还要隐忍。看似明朗无忧,实则比谭熙还要小心翼翼。

  谭熙喜欢读书,喜欢看故事。而嚣嚣本身就是个矛盾冲突体,这样的性格在谭熙的眼里极具魅力。

  谭熙没再纠缠于那三个令人心动的字,因为嚣嚣对他说什么都能令他心动。他转而提到嚣嚣的性格,说以后有什么犹豫不决的事情都要及时跟他聊一聊,千万不要压在心里折磨自己。

  谭嚣苦笑道:“大概我的确就是六月一号出生的吧。”

  “什么意思?”谭熙没听明白。

  “双子座嘛。”谭嚣耸了耸肩,“好像就是这样的性格。”

  谭熙虽然对星座没有专门的研究,却也在网上扫过一眼星座和性格的关系,可是嚣嚣这么一说,谭熙听到的重点却不是性格,而是嚣嚣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到底是几月几号。

  自从九岁被领回了家,嚣嚣从未庆祝过生日。

  两人都知道这是韩静翎的逆鳞,所以很有默契地不庆祝。嚣嚣甚至每年生日都会特意躲着韩静翎,直到去了西班牙才不用特意躲着。

  谭熙每年六月一号都会悄悄地跟他说一句“生日快乐”,但也仅此而已,没有蛋糕、没有礼物,连生日歌都没给弟弟唱过。

  谭嚣也就没有专门跟哥哥说过,我其实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不是六月一号。

  反正他的生日是哪天都一样,一年之中,总得选一天来躲着韩静翎。他来到这个世上本身就是个错,选哪天都是错。

  两人靠在床头赏雪,谭熙把嚣嚣揽到怀里,提议道:“以后我们一起过生日吧,你跟我算作不同年份的同一天生日,好吗?”

  谭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的生日可没什么好庆祝的,就是个对不起妈妈的错误。你的生日你该跟妈妈一起庆祝。”

  谭熙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谭嚣歪头问道:“这样吧,我把生日挪到‘情人节’怎么样?比你的生日晚两天,庆祝完你再庆祝我的。反正我的生日放哪天都是个错误,我跟你做情人也是个错误。与其一年里有两天要被错误所提醒,不如合二为一,少被提醒一次。”

  谭熙说好,又听嚣嚣说:“而且我也不想每年都被提醒,十年提醒一次就行。”

  谭熙笑着摸了摸嚣嚣的脑袋,说他没必要想那么多,也承诺他,一年一小庆,十年一大庆。

  只是没说这些不是错。

  因为事实上,无论对谁来讲,嚣嚣的出生,以及他和嚣嚣的相恋,就像嚣嚣所说,确实都是错。他只是用一个新的错来遮掩了最初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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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错就是错,弥补不了,也遮掩不住。

  用一个错去包裹另一个错,简直就像用镁去包裹水,不仅包不住,还会炸。

  两个错误被点燃的时候毫无征兆。

  谁也没想到,这场化学反应会持续十年,烧尽十年的时光。而当初两个相恋至深的少年也被烧得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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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巴黎返回苏黎世那天,大雪纷飞,航班延误又延误,两人回到家里,天都快亮了。

  雪还在下,谭熙拉着嚣嚣上楼,说一起在二楼的房间睡,因为楼下的客人房暖气不足,冷。

  两人在二楼谭熙房间的浴室里一起冲了个热水澡,之后便像在酒店一样躺在一张床上,谭熙的床上。

  冲过澡便冲去了困意,两人忽然精神很好,谭熙便起床去拿吹风机,像在宿舍和酒店里一样,用暖风给嚣嚣吹头发。

  谭嚣最受不了的就是他哥哥的温柔,尤其在巴黎这三天,他们一天平均洗三次澡,每次哥哥给他吹头发,他都克制不住想要弄坏这种温柔的冲动。

  他想用哥哥的温柔当源源不绝的燃料,把自己的错以及两人之间的错全部都烧成灰。

  谭嚣抓过哥哥手里的吹风机扔到地上,关都没关,在呼呼的风声中就锁住了他哥哥的双腕。

  过去三天的“集训”已经让谭嚣对哥哥身上的每一处敏感都了如指掌。他太知道怎么能化去哥哥的所有力道,又怎么让哥哥承受他所有的痴狂。

  再说谭熙也压根没想反抗,只暗嘲自己,在嚣嚣这个职业运动员面前,他大概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他们不用贴着耳朵说情话,也不用任何浪漫气氛的渲染,只要感受彼此的触碰,只要听着彼此的喘息,就胜过鲜花美酒、千言万语。

  谭嚣不知疲倦地卖力,谭熙经过前三天的适应,此时除了承受和享受,什么都不需要做。

  在这段感情里,谭熙最大的遗憾就是,那天他很自然地让着嚣嚣,真的就卸去了浑身的力气,真的就任由嚣嚣禁锢着他,真的就什么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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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的吹风机还在响,床也吱吱呀呀。天色未明,窗外已经传来小镇上铲雪车的声音。

  “唔……嗯……”谭熙面朝下,将所有的舒适的闷哼和享乐的呻吟全都闷在了柔软的枕头里。

  谭嚣压在他背后,动作的幅度越来越大,顶弄也就越来越用力。

  谭熙知道,再过一会儿嚣嚣就会在最舒爽、最兴奋、最顶峰的时候颤抖地叫出一声“哥”,最后射在谭熙的身体里,整个人都会趴在谭熙后背上完全放松。

  谭熙不用问嚣嚣究竟更喜欢从前面还是后面做。他能清楚得感觉到嚣嚣更喜欢面对面地看着他做,但也因为嚣嚣太喜欢看着他,所以一不留神就会射出来。

  嚣嚣好面子、有尊严,于是在后面做的时候居多,这样就不会被温柔的目光干扰到,做爱的时间也就更持久。

  这一次也同样持久。

  平常嚣嚣都叫他“哥哥”。私底下,嚣嚣嘴甜哄他的时候会叫他“熙熙哥哥”,但是嚣嚣会在最亲密、最失控的时候,简短地唤一声“哥”。

  他以前喜欢嚣嚣叫他“熙熙哥哥”,这几天,他却只喜欢听嚣嚣用无助的、释放的、近乎叹息的语气叫那一声“哥”,好像缩短了称呼便能无限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

  可惜那天他没能听到嚣嚣说出那一声“哥”。

  他听到的是开门的声音,还有韩静翎的惊叫。

  那声惊叫不是撕心裂肺的,而是沙哑无力的,其实根本不能算作是惊叫,只是忽然入耳,令谭熙触目惊心。

  “你们……”

  韩静翎只说了这两个字,嚣嚣便突然捂住了谭熙的嘴。

  “你在干什么!”韩静翎冲过去便给了谭嚣一巴掌,又抓着谭嚣的手臂试图将他从谭熙身上拉开。

  可是谭嚣是运动员,力气实在很大,韩静翎的美甲都已经嵌进谭嚣的皮肉,却根本拉不开他。

  谭熙也被谭嚣压着、捂着嘴,挣扎不动,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但谭熙不是韩静翎,他不会对嚣嚣动粗,不会为了挣脱就去咬破嚣嚣的手。

  所以他只能在无果的挣扎中听他的嚣嚣将一切错误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就是您看到的,是我强迫谭熙的。”

  这时韩静翎才发疯一样地扯住了谭嚣潮湿的头发,是谭熙刚才给他吹过的,还未吹干,又添了汗水的、柔软的长发。

  “放开我儿子!”韩静翎扯着谭嚣的头发又扇了他一巴掌。

  谭嚣却仍捂着哥哥的嘴不松手,低沉地重复了一遍:“是我强迫谭熙的。”

  这句执拗的重复好像并不是说给韩静翎听的。

  “他打不过我,只能让着我。”谭熙感觉到嚣嚣的手上加了些力道,几乎能把他的下颚捏碎,又听嚣嚣说,“什么都得让着我。”

  谭熙听懂了,这是嚣嚣在这种情况下给他的一句提醒、提示。

  意思很明确:所有的错误都必须让我一个人承担。

  这件事,你要让着我。

  谭熙停止了挣扎,嚣嚣才终于赤着身子让开,任由韩静翎抓着他的头发将他拉下床,又一巴掌扇倒在地。

  虽然无法面对,但是谭熙还是撑起身子,转头看向母亲。

  令他诧异的是,嚣嚣明明没有跟韩静翎动手,但是韩静翎的脸上、脖子上、胳膊上,布满了伤痕、红肿和淤青。

  韩静翎扑过去抱住谭熙,无力地抽泣着:“熙熙不怕,不怕,妈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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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算起来,他们俩小时候只恋了四天都不到。

  不过破镜后的展开我更期待,期待他们的感情有所成长,然后才能更加稳固。

  而且不要担心,你们知道的,我的破镜一贯藕断丝连。因为我总觉得真正破得干干净净的镜是无法重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