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安隐，多所饶益。——《妙法莲华经》】
卫生间传来淋浴的水声，主卧室那边倒是异常的安静。
衣帽间的黑暗里，嚣嚣一声极低柔的“熙熙哥哥”，早已经把谭熙的一颗心化成了一汪水。
若是在阳光下、灯光下，若是在敞开的空间里，在旁人的目光下，若是嚣嚣叫他“哥哥”，谭熙绝对是要推开嚣嚣的，甚至还要问他一句“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可是他的嚣嚣从小就太知道怎么博取别人的同情心又怎么获得别人的欢心。
嚣嚣叫的是他最喜欢的称呼，然后用这种近乎请求、央求的方式问他——你教我，好吗？
从英语开始，谭熙慢慢教会了嚣嚣六种语言。他太习惯于为嚣嚣答疑解惑，嚣嚣也太习惯于他的启蒙和传授。
而且在这样的环境中，谭熙怎么可能拒绝他的嚣嚣？
既然嚣嚣问他了，那这样的启蒙，谭熙又怎么可能让给别人去完成？
就在谭熙想要收敛起心里那份颤抖和悸动的时候，他的嚣嚣忽然推开了他的怀抱，退开半步，垂着头说：“Sorry，我……你不愿意就……当我没问过。”
谭熙看不到嚣嚣的表情，也看不到他是垂着头的，但是他的声音那么好听，好听到能令人同时感受到喜悦和悲伤，忘记理智和礼教……
而且嚣嚣的语气那么认真，那么小心翼翼。他说的不是“Sorry，我开个玩笑”，他说的是，你愿不愿意，你不愿意，就当我没问过。
言外之意就是，对不起，你不愿意的话，我以后再也不会问。
可是他们之间，哪有以后？
他们只有现在。
一片漆黑里，谭熙仍靠着衣帽间的门。他问嚣嚣：“确定要我教你吗？”
出乎意料的，嚣嚣的回应不是“我确定”或者“我不确定”，而是：“我没弄过，你可以教我吗？”
这样问不出口也不该问出口的问题，谭熙竟然忍心让嚣嚣问了他两次……
谭熙太心疼了，整颗心都在揪着疼。
利亚姆说嚣嚣去酒吧鬼混了，就连谭熙自己也以为嚣嚣还在城里玩儿，可是他的嚣嚣竟然躲在他房间里，不知道躲了多久，浑身上下都是冰凉的。
利亚姆让他当心嚣嚣会在背后害他，可是嚣嚣竟然是这样的信任他，就连私密到开不了口的事情，嚣嚣都已经毫无保留地、面对面地开口问了他两次！
他以为嚣嚣像巴塞罗那一样热情似火，可是他的嚣嚣竟然连这个都还不会，都还没有弄过。
“嚣嚣……”谭熙咽下喉咙处泛起的一阵酸痛，说，“我们坐下来吧。”
话音未落，谭熙已经先行坐下，后背仍靠在那扇木门上。
他不能让嚣嚣先他一步坐下，半步都不行。他要先行坐下，就算是先嚣嚣片刻，他也要先行坐下，以此来无声地表达“我愿意”，我没有不愿意，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更何况是这件事。
这么简单的事，这么艰难的事。
我不会当你没问过。
你问了我两次，我会铭记一辈子。
.
谭嚣面朝他哥哥坐了下来。
虽然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但是谭嚣的心跳得太快，也太手足无措，他不想让他哥哥那双好像什么都看得清楚的眼睛捕捉到他这份羞煞。
于是他转了个身，像在温莎骑马的时候，他坐在哥哥前面，背对着他哥哥。
他听得到也感觉得到，哥哥向前挪坐了一些，胸膛距离他的后背很近很近，但是好像只触碰到了他的T恤布料而已，就没再往前。
那时候，他们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汉语词，叫做“若即若离”。
像坐在Dream的马背上一样，谭熙抬起双臂将嚣嚣拢在怀里，手里握住的却不是缰绳，而是嚣嚣的手背，冰凉的手背。
衣帽间里的漆黑，也像温莎小镇黎明前的清晨。
哥哥的手掌很温暖，可是越温暖，谭嚣就越紧张，紧张到无处可躲、无处可逃，也无处可藏。
哥哥在他耳畔低低地问：“嚣嚣，你想用哪只手？”
他哥哥太温柔，谭嚣早就已经无法思考。他的脑子很混乱——什么手？哪只手？谁的手？
“我……不知道……都……可以……你决定。”
谭嚣根本没察觉自己的声音和双手都在发抖，但是他的左右手分别握在他哥哥的左右手中，他的颤抖和紧张，他哥哥全都感同身受。
“那……右手？”谭熙的右手轻轻捏了捏嚣嚣的右手手背。
他的嚣嚣实在太可爱了，谭熙差一点笑出来，但是他忍住了这份笑意。他太怕嚣嚣误把他的笑意当做嘲笑。他完全没想嘲笑嚣嚣，半分都没有。
他明白这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但他也明白，这对他们两个人来说应该都是终身难忘的事情。有这次没下次的事情。他不想让嚣嚣的这份记忆里掺杂任何负面的东西。
既然嚣嚣让他启蒙，他只想让嚣嚣得到一次最好的体验。这份体验里，可以有紧张，可以有迷惘，但是绝对不会有不严肃、不认真的态度。
他的嚣嚣不是可以被随意扔在什么地方的东西，不是盛药的容器，更不是随意把玩的玩具。
他的嚣嚣，是活生生的人，是太可爱的人，是他放在眼底和心底珍爱的人。
谭嚣点了点头，碎发的发梢就轻轻扫了扫他哥哥的脸颊。
“自己握着。”谭熙的右手托着嚣嚣的右手移向中间的位置，指令太过轻柔，根本不像指令，倒像一句能钻到骨髓里的咒语。
情意绵绵的魔咒。
依言，谭嚣隔着两层布料握住了自己，谭熙的手掌仍覆在他的手背上，按下去，慢慢增加了一些力道。
谭嚣感觉得到自己的手，更感觉得到他哥哥的手。
也感觉得到手里的那份肿胀和难熬。
哥哥隔着运动裤和内裤帮他按着肿胀的性器，也陪他摸索着。黑暗里，谭嚣明明一点都不害怕，但是全身的每寸肌肉又都是紧绷的，觉得身体里有根弦就快要紧绷到断裂。
而他竟然正在渴望那种断裂般的崩溃。
魔咒令他邪恶。他邪恶地期盼着注满水的水库立刻决堤，完全释放下腹胀起的难受。
反正置身黑暗之中，小镇上的黑暗、旷野里的黑暗，还是深水之下的黑暗又有什么关系？他哥哥始终在他身后，他哥哥会一直抓着他的手。
“嚣嚣。”他哥哥抓着他的手停下片刻，轻声说了下一句咒语，“放进去吧。”
咒语的力量就在于，听到的人，无法反抗，也不会想要反抗。
闻言，谭嚣拉开了运动短裤上那根被他系成蝴蝶结的棉质的带子，是在松紧带之外的、能够自行调整松紧的、没有弹力的那根带子。他向来得束紧这根带子，因为他腰腹的肌肉非常紧致，没有一丝赘肉，所以他的腰很细。
他们一起将手放了进去。
谭熙的手掌仍然覆在嚣嚣的手背上。手背不凉了，那里也不凉。
嚣嚣的呼吸急促了很多。谭熙自己的又何尝不是。他把嚣嚣的手握在手掌心里，而他手背上的皮肤不仅能碰到嚣嚣内裤上的布料，贴过嚣嚣的隐私处的温暖布料，还能碰到嚣嚣隐私处的柔软毛发。
嚣嚣的头发带着洗发水的清香，几次三番地划过谭熙的脸颊、耳鬓和脖颈，已经令他心痒到沉醉，手背上的私密触碰，更是令他颤抖。
谭熙的下巴不自觉地抵上了嚣嚣的颈窝。
两人呼吸可闻之间，谭熙感觉得到，嚣嚣的右手已经在逐渐脱离他的掌握，而是开始自己掌握速度，上下套弄着那根肿胀又害羞的阴茎。
“哥……”
谭熙听得出来，嚣嚣这个低沉的声音是近乎本能般的求助和求救。
自己掌握，自己加速，然后自己失控。
谭熙第一次骑马跨栏越过障碍的那一瞬，也想求救。因为加速，因为失控，因为腾空……因为缰绳虽然握在自己手里，但是缰绳在那一瞬间没有任何作用。
谭熙微微抬手，放开了嚣嚣的手背，手掌前移，帮嚣嚣挡住了决堤的潮水。
那一刻，谭熙的掌心里全部都是来自嚣嚣的温润黏腻。
那一刻，他觉得他的嚣嚣其实也可以是一个容器，但这个容器里盛的不是什么被误称为“骨髓”的造血干细胞，而是谭熙全部的爱恋和痴迷。
那一刻，嚣嚣终于向后仰靠在他怀里，完全地放松，完全地信任，完全地无所求。
其实他想让嚣嚣体验的从来不是决堤的快感，而是决堤后的无所求。
是靠在他怀里的无所求。
他要他的嚣嚣彻底放松下来，不需要取悦谁，也不需要博得谁的同情和喜欢。因为嚣嚣根本就不需要争求什么、索求什么、要求什么。只要是嚣嚣想要的，他就会给予。
快感，以后谁都能给嚣嚣。
可是绝对的放松和信任，以及不求任何回报的给予，还有过目不忘的痴迷、天地不容的爱恋，只有他能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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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安隐，多所饶益。”——《妙法莲华经》，又称《法华经》，表达清净之了义，究竟圆满，无上微妙。
“长夜安隐，多所饶益”的意思是：假如听闻佛所说的法，在漫漫长夜，就会无所畏惧，身心安隐，得到无穷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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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读者问：嚣嚣和他哥哥心理年龄上的两千年差距，emm，是关于爱的觉悟吧。
哥哥的爱是让嚣嚣无所求，或者说是大彻大悟后的宁静。
后文中，嚣嚣的爱是平凡且热烈的，并且一直有所求。
还有一个差距就是。。这俩人对爱的开悟顺序完全颠倒。谭熙绝对是先爱，后那个。。嚣嚣是先。。才爱。。(*/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