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戈他妈找徐戈的事情就是给他报了一个补习班，他们觉得，就徐戈在市重点考全班第十，如果再加把劲冲一下，清华北大不是梦，牛津托福一定行。
徐戈给乔寻演示了一下那晚的场景：
“戈子，妈觉得，你是学习的料。”徐戈掐着嗓子生动地演绎着徐戈妈。
“对对对。”这是徐戈他爸。
然后就是徐戈的主场，这家伙吹起牛来六亲不认，当场展示了一下对未来的憧憬和目标，表示现在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雄心壮志。顺带感谢了一下老师的栽培，同学们的陪伴和爸爸妈妈的信任。
“这张破嘴要他有何用。”徐戈用力地拍了几下自己的嘴，“本来什么事都没有的，他们就是想鼓励鼓励我，让我再加把劲来着。我本来是想着混过去，可是我这边脑子刚说低调，另一边嘴巴就开始起飞了，追都追不上，超长发挥。连我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
徐戈的补习班时间特别密集，九门课都过一遍，尤其重要的还到另一家机构又报了一遍。
乔寻笑笑表示同情。
“哥，”徐戈打算抱紧乔寻的大腿，“你陪陪我吧，反正你有钱，不怕不怕。”
乔寻：“你想多了。”
有钱也不去。
徐戈坐在窗边，窗子打开着，看着窗外的景色，风吹起他的头发，一个人迎着风默默流泪。
乔寻关了灯。
“乔哥我酝酿感情呢。”
乔寻：“我睡觉，不打扰你酝酿。”
徐戈：“……”
没有了观众徐戈演不下去，摸着黑上了床。
伸手就能摸到天花板，徐戈看了一会，感觉接下来的日子都是黑色的，和现在的夜一样。
自徐戈走了以后，乔寻的觉就睡的特别安宁。
氤氲的热气，乔寻揉了揉头发，睡的时间长缓的也长，全身没有什么力气。他实在不知道少睡一会这一天多出来的时间应该怎么过，睡觉游戏吃饭睡觉。
无趣到新境界。
乔寻着头发走出来，手摸到窗沿上滚烫，这地表温度，开着空调都消不下来。
乔寻有些犹豫刚刚打算出去走一圈的念头要不要实行。
自己可能会被烤死。
徐戈在补习班睡得天昏地暗，脑子里面塞满了数学上着语文课，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连着一串公式。
直接被老师赶到门外让溜溜脑子再回来。
补习班还带罚站的吗？自己好像是付了钱的来的。徐戈正对着太阳，快被烤熟了，他现在无比想念里面的空调。
闭着的眼睛睁开。
徐戈开始怀疑自己可能是中暑了，对面是乔哥对他缓缓走来。
是吗？
是。
真的？
真的！
“我会走，你手不要推我。”乔寻拍掉秦卫搭在他肩上的手，“你是有暴力倾向吗？”
快递小哥秦卫：“没有。”
乔寻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秦卫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口罩带着遮住大半张脸。七月快过了，温度一下子飙升到四十多，他这个面部无遮挡的都觉得闷，喘着难受，乔寻问，“打人快乐吗？”
“其实我是个和谐人。”秦卫拉着口罩透了一口气，解释道“我就是有一瞬间看你不顺眼。”
乔寻：我还看你不顺眼！
“我招惹你了吗？”乔寻冷声问道。
“大概吧。”秦卫摸摸鼻头，“我看你长得挺好玩的。”
乔寻：“……”
“或者是你长得太帅了，让我油然而生地产生一种威胁感。”秦卫用力拍了拍乔寻的肩，“你看怎么样，认识了做个朋友。”
乔寻：“……”做你妈的朋友，你大爷的朋友！
今天就不该出来。
就面前这个人，脑子的病可能比徐戈还深，他俩组个组合去神经病院搞个床位，说不定可以半价。
“哥，你那么感人的吗？”徐戈激动地上下打量着他，“我真是太感动了，你竟然会来陪我一起。”
“呵呵。”乔寻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
乔寻热的不行，里面的空调机的红绳随着风舞动，于是上前一步敲敲门。
“谁？”冷气铺面而来，乔寻觉得还不错，至少是个凉快地方，比外面好。
不至于那个神经病进来。
乔寻顿时心情舒爽。
乔寻介绍道：“秦卫，堵车。”
“进来。”补习班老师张望了一下，“就外面那个睡的很香的小伙子，清醒了就进来，记住，父母是花钱让你们进来学习的，不是让你进来省空调费的。”
徐戈屁颠屁颠地跑进来，坐下，对着旁边的空位拍了两下，无比期待地希望乔哥坐下来。他早已想好有关万物宇宙，世界变迁的话题了。
乔寻嫌弃得看了一眼，径自走过，在最后排坐下。
补习班老师正要关门，就看见旁边门外杵着的秦卫：“你也迟到？叫什么名字？”
“不是，来看看。”秦卫走进门，张望了几眼。目光落到乔寻的身上，紧接着是他旁边空着的座位。
“旁听的对吧，进来。”老师热烈欢迎。
乔寻找了个位置就趴下了，秦卫压根是是没发现。
秦卫在他旁边坐下，戳了戳乔寻的腰。
“给爷爬。”乔寻以为是徐戈，头都没抬直接骂走。
秦卫见乔寻没反应，直接上手用力捏了一下。
“草？”乔寻直接抓住那只手用力一捏，“你信不信下课我把你头摁到垃圾桶里去。”
秦卫听到后立马又捏了一下。
乔寻手劲不算小，徐戈这时候应该疼的哭爹喊娘了。乔寻这才发觉不对，一抬头就对上一副欠揍的嘴脸。
秦卫打个招呼：“你好。”
手还在乔寻腰上，乱摸了几下这才收回。
空调开得久了，桌子冰凉。
最后一排不吃香是有原因的，空调直接对着吹，温度开的低，一开始觉得凉快，没过多久就开始冷了。
乔寻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位置都是满的。直接说怕冷就显得没有面子了，刚刚秦卫揍他的时候他也是一声不吭，乔寻侧侧头问道：“一节课多久？”
秦卫看了眼手机：“两个小时，还有三十分钟，不着急，你下节课也是在这个教室。”
乔寻冲他比了个中指，心里有一万句脏话奔涌而过。
乔寻躲着风趴了一会。
“老师，我有点热。”也不知道是哪个丧心病狂的人喊的。
乔寻现在分外想把它
“滴滴”两声，温度调低了几度。
风吹的更加厉害，乔寻觉得头疼，旁边坐着个镇定无比的人。
他贼希望秦卫现在抖两下，他也好跟着两下。
不是那么丢人。
看秦卫这个样子，是恨不得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点。
神人。
皮够厚。
乔寻往里面坐了一个位子，两腿推着桌子，把椅子往后面移了一点，尽量躲避冷风。
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个人，乔寻觉得他身边没有音乐可惜了。
秦卫闲暇地靠在椅子上，像是来度假的。
乔寻拿出手机看起来，入目就是徐戈给他发的好几条短信。乔寻抬头看了看，徐戈坐在前几排，姿势诡异地玩着手机，老师走过来，他就高高举起拍一张照片。
像是认真听课为了记课堂笔记而努力着。
补习班老师还一点没有察觉。
徐戈桌子上摊着的本子都是上节课记的数学。
徐戈：老师嘴巴里原来有一片菜叶子，特别明显，被他这这样说说说地吃了下去，还嚼了几下。
徐戈：乔哥你报了几个班？
乔寻看向秦卫，这家伙也看过来，两人对视几秒。乔寻把手机递过去，推推他的手：“回答一下。”
秦卫接过，输入了好一会，乔寻还以为他和徐戈聊起来了。
接过去，满屏都是徐戈的“啊——”。
乔寻往翻了翻。
补习班时间。
科目全部报一遍。
乔寻：“……”
论他是如何进入补习班的。
出门遇见秦卫，那个人遇见他就走过来，搭着他的肩：“兄弟，去帮我上个补习班怎么样。”
乔寻第一反应是拒绝。
秦卫用行动给他展示了他散打教练的真假。
真的。
“帮个忙。”
用拳头拜托人？
乔寻起先给了他一脚，之后就没有了反应。
被打进来的。
乔寻真的很想问他，他那只眼睛看出他成绩不好的，虽然他成绩不好是事实。
但是告诉我，怎么看出来的！
和徐戈一样，早上七点开始第一课，什么时候开学，什么时候结束。
乔寻把手机放回兜里，看着秦卫：“聊聊？”
秦卫点点头：“加个好友，晚上约个时间，我这节课上完就走的。”
两人加了好友。
秦卫发了消息，在一家火锅店见面，还附了定位。
乔寻骑着车去的。
“你离目标地点还有五米，请左转。”手机里传来好听的女声，乔寻一个转弯，从车上下来，找了一个空位置停好车。
走进去，秦卫已经开吃了。
乔寻可以一眼找到秦卫，不是因为他长的帅，而是因为他一个月内打了乔寻N下。对之有满满的仇恨感。
秦卫看到他，打了个招呼。
“嗯。”乔寻回应。
秦卫问：“补习补得怎么样，这一天下来，感觉自己提高了多少分。”
乔寻：“你去试试，学一天可以提高多少分。”
“我也就客套客套。”秦卫捡一筷子肉连着不知道多少辣椒油，红彤彤的·，“你高二选的文科还是理科？”
“文。”乔寻回答。
“为什么选文。”秦卫问。
乔寻：“不用思考，懒得思考。”
“那你几岁了？”
乔寻嘴角使劲抽了抽：“你这个话题偏的有点厉害。”
“走个基本流程，我们也就算是朋友了。”秦卫说，“几岁了？”
有那么自来熟的人吗？
“我们是不是改讨论一下补习班的事情？”乔寻拒绝回答。搞不懂的还以为他在做身份信息调研工作。
他们应该讨论关于补习班，不是吗？
“几岁？”秦卫问。
“我们是不是改讨论一下补习班的事情？”乔寻说。
“几岁？”秦卫坚持，顺便活动了一下关节。
“十六。”乔寻十分无奈，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茫茫人海你选中了我，明明还有很多人的，再说，你不想去就不要报。”
祸害别人什么劲。
乔寻从火锅里捞了一块蘑菇，在水里过了两下，放进嘴里，没嚼两下，辣味就从舌尖开始蔓延。
乔寻赶忙灌了几口水。
屁用没有。
“我愿意。”秦卫说着抬头，对上乔寻发红的眼眶，“这不至于哭吧。”
乔寻干笑两声。
他吃不了辣，这辣都刻在里面了，滤了半天也没用，喝水也没用。
秦卫是怎么面不改色吃下去的。
乔寻辣的脸痛红了，秦卫看出来了，起身去买了一瓶果汁递给他。
辣遇甜，好了很多。
“谢了。”乔寻放下筷子，这火锅是吃不下去了。
“要不我给你换一个锅底，我还以为你能吃辣呢。”
“得，别，我的舌头受不了二次冲击。”乔寻又仰头喝了一口果汁，“回答刚刚那个问题。”
秦卫收起脸，突然认真起来，看着乔寻，乔寻以为他要说什么大道理，他道：“你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乔寻：“……”
这算是个理由？
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和秦卫奇怪的话题结束了，秦卫很能聊，而且聊得和补习班有十万八千里远，乔寻怎么拉也拉不过去。
就坐在那里，数着水上飘着的辣油。
看秦卫吃的特别香。
出去以后，乔寻也不知道去哪里。
徐戈的妈妈其实不是很喜欢他，因为他成绩差，尤其是这次徐戈一下子实现了质的飞跃，考了全班第十。乔寻觉着要不是顾及面子，徐戈妈妈看见他就会嘲笑一遍。
乔寻花了不少时间才找到自己的车。晚上才是火锅店生意的红火期，人一个接一个来，乔寻的自行车挤到了很里面。
“找到了？”秦卫突然出现，吓了乔寻一跳。
“你没走？”
“那么早干什么。”秦卫笑笑，“要不要出去玩一下，自行车就别骑了，坐哥的摩托车。”
“嗯？”乔寻眯起眼睛看了一眼秦卫，“你说什么？”
“坐哥的摩托车出去玩。”秦卫说。
“别说‘哥’。”乔寻道。
“大忌，对吧。”
乔寻点点头。
乔寻拒绝了秦卫的邀请，毕竟他们不熟，他也不想跟他很熟，他对这种混混有些抵触，毕竟……
乔寻拍了拍脑袋。
真是，老是想这些干什么。
可是有些事情吧，越是不去想，就越是潜意识地想起，要想去抑制它，就得想些别的，比如，明天他可以回趟家看看自己糟糕的考试成绩到底有多糟糕；比如，他可以……自行车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人控制不住地往前，差点和车把来一个亲密接触。乔寻抬头看了看。
拿出手机照了一下，一小行字映入眼帘。
如果你空闲，寂寞，冷，就来这里。这里有你爱的，喜欢的，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找不到。
他可以去那里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