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沅看着一桌子主食晚餐, 酝酿许久,才忍着没蹦出脏话。
宴深是败家子。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
阮沅的目光游离于桌子和宴深之间:“...你吃得完吗?”
宴深为她拆开筷子:“今天你辛苦了,多吃点。”
阮沅:“……”
她咬紧牙, 气声道:“你才该补补...”
“第一次, 有点不熟练。”宴深抱歉似地说, “下次就会了。”
阮沅生生吞下一个馄饨, 咳嗽几声, 红了脸。
她甚至不敢去想昏头之前的画面:半盒用完的套被丢进垃圾桶, 零零散散的痕迹遍布浴室到床上的地板上,被撞得头顶上的灯都在晃。
...太吓人了。
阮沅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于是同宴深商量:“今天算预支半个月的量...吧?”
宴深挑了下眉。
阮沅哆嗦着腿, 只觉得哪哪都疼:“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们好好玩玩?别把时间都浪费在...床上?”
宴深哑然失笑。
他应当节制一点的,现在好了,弄巧成拙。
“嗯。”宴深说,“出来玩就好好玩, 别的等回家再说。”
阮沅总算放心, 甚至可以说是豁然开朗,心情也变得好了,看面前拜访的主食大餐也顺眼不少。
宴深那话算不算调侃,她琢磨不出。但胡闹了半天是真, 她饿了也是真。
已经做过亲密事, 阮沅也没在他面前矫情,吃了半碗馄饨, 半份汤面, 又吃了几口粉, 硬塞了两个小笼包。
报复性饮食的结果就是,阮沅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
宴深开始还没懂她是怎么了, 问了句,阮沅皱着眉呜咽道:“吃太饱了。”
“...我给你揉揉?”
阮沅抬了抬屁股,离他近了点。宴深明了,先给她揉了揉肚子,又捏捏肩,阮沅哼哼唧唧地:“别太使劲,容易吐。”
宴深:“下次别硬塞了,伤胃。”
阮沅:“哦...”
二人皆无言,宴深掌心温热,力道较轻,按着按着,阮沅舒服地眯眼,竟又睡了过去。
她没能睡到一早,今天的觉睡太多了。第二次清醒一看时间凌晨两点。她枕在宴深手臂上,趴在他胸膛前,被紧紧抱着。
阮沅吸了声气,意识朦胧,想挣开宴深,这人反倒抱得更紧了,迷糊地拍了拍阮沅的头发:“别闹。”
阮沅心跳了跳,联想无数小说情节,甚至想现在就起床画两章。宴深的怀抱太温暖,起伏的呼吸声打乱了阮沅脑中的情节,她慌乱不已,红着脸闭了眼。
翌日。
宴深先醒。他的生物钟习惯,不论前一晚多迟睡,早上六点雷打不动起床。以往这时他已经在健身房或跑道热身,今天独贪恋这份温情,拢了拢阮沅。
阮沅很乖,无论醒着还是睡着,总是容易脸红。昨晚倒是嚣张了些,却也像只小猫。
宴深分出心想,阮沅和阮喵喵挺像的。宠物随主人。
“唔...”
阮沅颤了颤睫,将醒不醒,翻了个身,把后背留给宴深,又陷入梦境。
宴深好笑地把她拨回来,阮沅有些不耐地蹙眉:“别弄...”
又翻过去了。
“……”
他深深睨了眼阮沅,转头去了浴室。
早上九点,阮沅睡够了。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睡到了晚上。
惊慌地睁开眼,对上宴深的目光。
宴深正忙着处理任邢发的公务,分心去看阮沅,没想到逮个正着。
阮沅尚不清醒,倏地奔出句:“...你真是时间管理大师。”
宴深:“?”
“起床了。”宴深说,“早上给你上了药,还难受么?”
阮沅愣了愣:“你给我上药了?”
宴深嗯声。
阮沅:“没感觉。”
她睡太死了,慢半拍地不好意思,羞怯道:“你怎么这么色啊。”
宴深强调:“只是上药,没做别的。”
阮沅说:“你还想做什么?”
宴深提醒道:“你还想不想出去玩了?”
这话阮沅听出几分危险,限制性的话题是不能再聊下去了,要不今儿个又得在床上躺一天,无聊透了。
她立马起了身,腰上一痛,捂着:“宴深,你怎么没给我腰也涂药?”
“腰怎么了?”
阮沅:“我怀疑是青了。”
宴深走来,掀开她的睡衣要看,阮沅“哎”了声:“你耍流氓啊。”
宴深没搭理她,兀自瞧了眼,看仔细了才说:“没青,运动后遗症。你太久没锻炼了。”
阮沅:“……”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送给宴深,“松开,我去洗漱。”
宴深松开,阮沅洗了漱,更清醒了。她心情颇好,边吃酒店送来的水果边找攻略。
宴深道:“上次的攻略呢?”
阮沅晃了晃手上的资料:“这呢,但我忘了风景什么样了,再搜一次看看。”
宴深由着她去。
刷了五分钟,阮沅确定了,先去植物园。
她兴高采烈道:“植物园早上有洒水,还起雾呢,你给我拍点儿氛围感照片!”
宴深:“要多氛围?”
阮沅想了想:“就一眼看去像苦情小说女主那种。”
宴深问:“为什么?”
阮沅:“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
宴深淡道:“拍开心的不好吗?”
阮沅说:“也可以。早上拍伤感,下午去水族馆拍开心。”
宴深说好。
为了拍出两种风格,阮沅衣服换了三四套,最后决定里面穿卫衣,外搭大衣,等到下午把大衣一脱,一整个变身。
化好淡妆,她兴致勃勃地出门。
宴深怕她冷,从行李箱拿出红色围巾给她,阮沅震惊道:“老公,你是天才吧!”
“?”
“你是懂反差的!”阮沅乐呵呵道,“我都忘了还有围巾呢。”
宴深看着手中的围巾,扯了扯嘴角,给她戴上。
阮沅只露了半张脸,下巴埋在围巾里,笑吟吟地问:“我好看吗?”
宴深颔首:“好看。”
阮沅心情好,喜欢抬杠:“好看你为什么不看我?”
宴深:“我怕多看你几眼,今天的大片就拍不成了。”
后者立刻噤声:“哦...那你别看我了。”
过了两秒,她又道:“你今天除了拍照以外,都别看我了。”
宴深:“出去可以看。”
阮沅摇头,义正言辞:“我怕你把我拉回车里。”
“……”
空气陡然寂静。
宴深偏头望她,失笑道:“你懂的还挺多。”
阮沅恨不得整张脸都埋进围巾里,这嘴巴怎么回事,什么都敢说:“...我是画家,经常要经历这些的。”
宴深:“嗯,你都画了什么场景?”
“很多啊。”提到职业有关,阮沅滔滔不绝:“车里是常有的,落地窗啊,镜子啊,桌子啊,还有什么边吃饭边怎么的,总之你想象不到啦。”
“是想象不到。”宴深沉吟,“下次一起试试?”
阮沅:“...别了吧。”
宴深勾唇,“你不想?”
阮沅转移话题:“我想去植物园,我们去植物园吧。”
宴深依着她,选好导航,开了一个小时的车,到了植物园。
人挺多。阮沅买好票,同宴深一起进去。
植物园分区好几处,阮沅算好时间,先去了大家说的拍照圣地,让宴深给自己拍一张。
宴深这次带了相机,准备充足。在他镜头下的阮沅很漂亮,阮沅一张张翻,惊喜得不行。
她灵光一现:“宴深,我给你拍一张吧?”
宴深拒绝:“我不喜欢拍照。”
阮沅:“拍一张嘛老公,都是你给我拍,我都不好意思了。”
宴深拗不过她,僵硬地站在仙人掌旁,双手插进大衣口袋,垂着眼望向阮沅。
相机是宴深买的,拍照攻略是宴深看的。阮沅不大会,就连按哪里拍照都是宴深刚才现场教的。但不影响她对自身审美的认可,镜头下的宴深收了锋芒,大约也有天气的加成,格外温和。
阮沅恍了眼,拍下属于宴深与她的第一张回忆。
反过头看,阮沅笑道:“宴深,重影了。”
宴深朝她走来,身体笼罩她半边,瞥了一眼:“还可以。”
阮沅点评道:“脸可以。”
宴深听惯了人夸他的本事,第一回 有人夸外貌,他有些不适应:“还想去哪拍?我给你拍。”
阮沅却不急:“等回去后这张导给我呗?”
宴深:“嗯。”
阮沅:“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宴深:“为什么?”
阮沅弯下眉,抬头看他:“我老公这么帅,当然要拿来当屏保啊。”
宴深心动了动。
他道:“那我用你的。”
阮沅被他一本正经逗笑了:“你是学人精吗?”
宴深毫不否认:“是。”
阮沅:“哦~”
“拍张合照吧?”阮沅说,“我们唯一的合照还是结婚证上的,别的夫妻还会去拍写真呢,我们以后就看看结婚证照片回忆从前。”
她这话带有抱怨的意思,宴深承诺道:“你想拍什么写真,明天就去拍。”
阮沅比了个大拇指:“宴总行动力真强。”
这话带点阴阳怪气的意思,宴深纵容道:“我们就两个人,怎么拍合照?”
阮沅心说也是,她的性格对宴深还算放得开,但对别人,稍稍有点社交恐惧。
“自拍吧。”阮沅说,“你蹲下一点就能看到背景了。”
宴深说好,手揽着阮沅的肩膀,往下蹲了蹲。
第二张合照就这么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