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六道:“锦衣卫还在调查京郊斗场,听闻指挥使昨夜派人去了市舶司,属下几番想要调查仍旧无果,请世子责罚。”

  鹿厌好奇看他们一眼,疑惑谢时深为何要追踪走私案,且相亲前也提及此事,虽说其中有谢家想要之物,但此案皇帝既已插手,若谢家跟着趟浑水,谢时深的日子岂非如履薄冰。

  思及此,鹿厌觉得今后更加好好保护他了,毕竟在广和楼相亲时出现身子不适,看来谢时深不似传闻中的健朗。

  少顷,谢时深摇头道:“走私案姑且不必再查,这几日先去盯着一人。”

  柳六上前一步,“世子请吩咐。”

  谢时深扫了眼鹿厌道:“东伐齐家之子,齐消隐。”

  只见柳六行礼应声,随后领命退下。

  鹿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看谢时深阖目假寐,他当主子疲乏,打算悄无声息退下,去给谢时深找个大夫来瞧瞧身子。

  “站住。”谢时深在他动脚轻唤。

  鹿厌挪回了脚步,主动解释道:“世子,我去给你请个大夫。”

  谢时深睁眼看他,“大夫?”

  鹿厌笑了笑道:“世子在广和楼说不适,我担心死了。”

  “死不了。”谢时深冷笑道,“虽没有你口中那位齐大哥威猛,但也是四肢健全之人,日后这种担心便免了吧。”

  鹿厌愣住,不解自己一番好心为何遭遣,这人近日怎的总是喜怒无常。

  他端详着谢时深脸上的不悦,琢磨方才所言,总觉得这话里话外带刺,难不成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谢时深见他一言不发,下令道:“这几日在家中好生歇息,不日后会有行动。”

  鹿厌得知有任务,想问个详细,但转念想到他心情变幻无常,想必是相亲之路不顺畅,任谁都受挫,索性时机到了再问,便踌躇着点头暂且应下。

  不过谢时深洞若观火,见他欲言又止,抬眼说道:“想问何事?”

  鹿厌眼神四处乱扫,吞吞吐吐问道:“世子,任务可还是相亲?”

  谢时深打量他半晌,明白他还惦记着广和楼里的事,便低头看向面前的卷宗,随口打发道:“不是,但今日的任务不算失败。”

  鹿厌心中的不安一扫而空,脸上顿时挂满笑容,激动地上前两步,让谢时深都忍不住瞥他一眼。

  他雀跃问道:“世子也觉得这位齐大哥居心叵测?”

  谢时深听见称呼沉吟须臾,轻轻颔首道:“嗯。”

  但并非对自己怀有歹心。

  鹿厌知他察觉不妥,想必心中或有对策,遂长舒一口气,似包袱被卸下,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他握着玄尾扇在手,反复拍在掌心,心底不断复盘此次任务。

  谢时深从卷轴里抬首,看着他问道:“在想什么?”

  鹿厌把玩扇子的动作顿住,用玄尾扇抵在唇边,思来想去一番道:“世子,我觉得这次任务不够完美。”

  话落,谢时深轻挑眉梢,毫无波澜的眼眸掠过一抹笑,淡淡问道:“此话怎讲?”

  鹿厌踱步思考说:“若我扮演足够逼真,齐大哥便不会与我们纠缠不清,此事都怪我办事不力。”

  “办事不力?”谢时深道,“说说看。”

  鹿厌双手撑在案面,表情凝重道:“我演得不够真情实意,下回我再热情些,还望世子莫要拒绝我,稍微配合我一点可好?”

  谢时深垂眸看回卷轴,唇角牵起一抹浅笑,沉默少顷后,竟鬼使神差点头答应了,“好。”

  从书房离开后,鹿厌回到梧桐院,不料途中见到有两抹熟悉的身影。

  他捏着玄尾扇抵挡头顶的烈日,眯着眼朝前方喊道:“小姐!承哥!”

  远处两人闻讯转头,瞧见鹿厌时热情洋溢地招手。

  长廊列柱,三人迎面上前。

  谢允漫小跑靠近,心花怒放道:“鹿哥,今日你在广和楼的表现太有趣了。”

  鹿厌疑惑歪了下脑袋,“嗯?”

  杨承希神神秘秘凑过来,压低声说:“高冷绿茶世子和黑皮帅气猛男,强取豪夺清纯小白花,香香。”

  鹿厌:“......”

  懂了,这俩又胡乱磕起来了。

  谢允漫和杨承希相视一笑,模样瞧着贼眉鼠眼,但凡看点小说之人,一眼便能看破他们所想。

  尤其经过洗礼后的鹿厌,整个人豁然开朗,以至于今日能游刃有余运用小说解围。

  可奇怪的知识增加后,他却又陷入懊恼,倘若世子下回需要自己时,他到底该以什么身份出现?

  鹿厌叹道:“罢了,今日还险些给世子添乱。”

  谢允漫“咦”了声,朝杨承希扫去。

  杨承希思索道:“楚今和齐消隐没看对眼,那不是正常的吗?”

  他以多年文学创作的经验大胆猜测,齐消隐对鹿厌感兴趣不假,至于能有几分真便不得而知了,不过胆敢拆他定的官配,只有死路一条。

  谢允漫双手一摊,“没看上也好,我磕不动他们两人,一看就是你死我活型。”

  杨承希点头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