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警告！」
「自救进度大幅度倒退，目前自救进度5%，警告……」
程亦铭听见提示音的时候刚到别墅，开门的动作一顿：“他又怎么了？”
三夭沉默。
程亦铭想了想，有种莫名的直觉……大概和他今晚突然的问题有关。
但到底有什么关系，他也想不出来。
程亦铭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只觉得小男生的心思真复杂。
第二天看见热搜的时候，他眼皮不由自主一跳。
第一反应就是，明锦要是看见了肯定得闹。
然而他下意识去翻手机，却没看到对方有发来任何消息。
他们的对话还停留在早上对方简单发来的一句“早安”上——这段时间天天如此，他已经习惯了。
而往前翻，是他们昨晚戛然而止的聊天记录。
他说，“我没有义务向你解释这些”。
那之后，明锦就没再回复过了，直到今早照常给他发了条问好，程亦铭的心才安了下去。
他有点后悔，早知道不逗他了。
现在配着热搜这么一出，他肯定觉得程亦铭昨晚是忙活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去了。
杨建安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也很无奈：“程总，你最近怎么天天上热搜？”
程亦铭还在翻看着下一个剧本的合作方资料，闻言捏了捏眉心，苦笑：“帮我处理一下吧，压一下舆论，声明我一会儿自己发。”
杨建安还能怎么样？当然是任劳任怨地给老板善后啦。
等他挂了电话，Mali又敲门进来，放了份文件在他面前。
程亦铭拿起来看了两眼，在落款处签名，递回去时另一只手重新打开手机准备发澄清，抽空抬头瞥了她一眼。
“有话就说……你最近怎么总是喜欢欲言又止的？”
Mali讪笑，双手接过文件：“就是昨晚，明锦……给我发消息，问我您在不在公司。”
程亦铭打字的动作一顿。
Mali：“我实话实说，你再酒吧谈合同，谈完我们就分开了。他又追问我您回家了吗。”
程亦铭眯眼，抬头：“你怎么回的？”
Mali咽了咽口水：“我……我本来想说不知道，结果他说他看见您带着一个男人去了酒店，我问他为什么知道还来问我。”
程亦铭心里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结果发现，他在诈我，”Mali苦笑，接着又一言难尽道，“他要我把酒店名字发过去，我没发，但是他在附近一家家地找过去了，每一家都拍照片问我是不是。”
程亦铭一时觉得好笑又荒谬。
他想起昨晚明锦突兀的那个问题，还有突然跌落的自救进度……所以，原来是看见他和刘述了？
在酒吧看见的吗？
可是，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程亦铭不免联想到今天的热搜——关于他带着一个艺人从xx酒店进门的监控视频。
并没有拍到他们的正脸，只是狗仔的猜测和隐晦暗示，也没有更有力的照片或视频，所以一晚上过去，这个热搜也只是挂在吊车尾。
如果昨晚明锦也在……
难不成，这狗仔是他找来的？
不对。
程亦铭回想起那双亮晶晶的狗狗眼，觉得明锦没那么大胆子。
也做不出这种毁他名声的事。
他神色变幻了片刻，期间Mali毕恭毕敬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
等程亦铭回过神，又接着在手机上打字，同时淡淡道：“我昨晚和那个艺人什么都没有发生，坐下来聊了一会儿就走了。”
至于其中过程，他也没有必要说出来。
Mali愣了一下：“啊？”
和她解释干嘛？
程亦铭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
“——所以如果下回他再向你问起这件事，记得替我和他解释清楚。”
Mali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好的，明白了。”
BOSS不计较她透露了行程就好……虽然也不是故意的。
Mali如蒙大赦地走了，程亦铭则看着手机里刚刚发出去的简单声明，感到有些心累。
不是明锦的话，人选也就很简单了。
要么是那位油嘴滑舌的王总，要么是那个看着就不老实的艺人刘述。
他揉了揉太阳穴，又给许久没有联系过的私家侦探发了条消息。
然后找到列表，在明锦的电话号码上犹豫了两秒，还是选择拨通了。
对方接得有点慢，在快要挂断时才刚刚接起来。
“喂？”
“……先生。”
程亦铭听着他的声音有点喘，不由微微一顿，“你在干嘛？”
“我在健身房，”明锦低声道，“怎么了？”
听他声音如常，程亦铭不免又心生疑窦：
昨晚明锦到底有没有追到酒店去？
他没看见他们开‘房吗？
程亦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还是有哪里有点奇怪。
他摇摇头，张嘴忘词，半天才憋出一句：“没什么事……是我爸妈，前段时间打电话，要我过年带你回家吃饭。”
两厢沉默了片刻，明锦犹疑道：“先生的意思是……”
程亦铭咳了一声：“虽然合约已经中止了，但是他们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我男朋友。所以你如果愿意的话……”
“我当然愿意！”
明锦的声线立即扬了起来，是很明显的兴高采烈。
像是怕他听见了会觉得不稳重，明锦立刻又镇定下来，压抑着高兴的语气补充道：“先生放心，到时候你提前给我打电话，绝对不会露馅的！”
程亦铭哑然失笑，把那句“不用准备什么”的话咽了下去，说：“行。”
……
到临近过年前几天，两人都一直维持着这种不远不近微妙的联系。
明锦之前还能时不时往上蹦1%或2%的自救进度，这次一直卡在5%上，仿佛卡死了一般，一动不动了。
他雷打不动的发早安晚安，只要没有行程，午饭都会送到程亦铭办公桌上，每天换着花样地做菜式。
而程亦铭从一开始爱回不回的架势到后来，也慢慢变得有求必应。
一直到今天，明锦心不在焉地翻着经纪人送过来的剧本，频繁地去看手机消息，却始终没能如愿看到那人的回复——哪怕是一句简单的“嗯”。
对话框空荡荡的。
明锦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些阴暗的想法来。
他在干什么？
为什么不回消息？
是其他事霸占了他的空闲吗？
还是其他人？
程亦铭出现在别墅门前时，明锦确确实实愣了好一会儿。
他还穿着一身上班时常穿的西装裤配白衬衫，优越而清瘦的身形一览无遗，手腕上搭着外套，眉眼如明锦印象里一般矜贵。
不过几天不见，明锦却觉得仿佛是久别重逢。
也许是因为这栋别墅的特殊性吧。
程亦铭扬了扬眉，半是暗示半是催促道：“怎么挡在门口？我不是说了，我爸妈今天要来吗？”
明锦如梦初醒，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有两个人，一个眉眼不怒自威，一个浑身贵气，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两人手上还提着两袋东西。
赫然正是程家主和程夫人。
一进门，两人放下东西，程夫人便拉着程家主直奔客厅：“快快快，我追的剧快更新了，你陪我一起看——”
程家主微弱的抗议声淹没在程夫人的巴掌之下。
程亦铭摘下眼镜，转身时不动声色地勾了勾明锦的袖口，示意他跟自己过来说话。
然而下一秒，却见明锦忽然脸色大变，拔腿就冲着客厅沙发的方向奔去了。
程亦铭有点懵：“？”
明锦还是晚了一步。
程夫人勾着放在沙发上的两件被□□得不成样子的白衬衫，茫然道：“你们谁的衣服……怎么放这儿了？”
程亦铭也走过来，看了眼她手上的衣服，不由挑眉看了眼明锦。“……是我的。”
明锦脸色爆红，欲言又止，正要说“放错了”——
程亦铭却含笑瞥了他一眼，淡然地接过话头：“可能是我早上出门的时候收的衣服，放在这儿忘了。”
程夫人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让他赶紧把衣服拿走。
明锦耳朵通红地接了过去。
好歹他们两人现在的身份是男朋友，他这个举动算情理之中，程夫人只是不赞同地瞥了程亦铭一眼，像是谴责他这点小事还要别人帮忙。
于是程亦铭从善如流地站上前，从明锦手里拿过那两件衣服，轻飘飘道：“我来吧。”
明锦给两位长辈倒了茶，没说两句，便借口有点事，上了楼。
程亦铭正坐在许久没有踏足过的主卧里把玩手机，房间门半开，像是正等着他上来。
听见脚步声，程亦铭抬眼：“……过来。”
明锦深呼吸一口气，若无其事地走进去，先发制人，低声问：“先生怎么突然过来了？”
程亦铭淡定道：“在公司办公，我爸妈找过来了，说要来别墅里看看你，就当是提前拜年了。”
前半句是真的，后半句是假的。
来别墅的建议，是程亦铭提起来的。
明锦微微蹙眉：“这不太合适吧，我还没先上门去拜见他们……”
“程家没有那么多规矩，我说合适就合适。”程亦铭打断了他，似笑非笑道，“你现在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衣柜里会有我的衣服？”
明锦看了眼旁边被打开了大半的衣柜，沉默。
那两件衬衫是他穿旧了的，他向来不委屈自己，穿得感觉不舒服了就直接换。
当初他们同睡一间房，衣服自然而然也混在了一起，明锦说他帮忙扔，程亦铭也没多想，随他去了。
谁知道他不仅没扔，竟然还一件一件地留了下来。
此时就整整齐齐，堆了满满半个衣柜。
在他来之前，明锦在沙发上对他那两件衣服做什么呢？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出来。
明锦垂在身侧的手应声蜷缩了一下。
他没说话，也不敢说。
程亦铭不在的日子里，他原本还能忍受，只是有时会失眠，直到前段时间程亦铭和那个男艺人去开了房。
从那天后，他就离不开对方的气息了，不止是白天，晚上睡觉时身边没有程亦铭的衣服，他也没办法轻易入睡。
哪怕这些旧衣服上面，关于程亦铭的冷松味其实已经很淡了。
程亦铭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
他抵了抵腮帮子，抬手松了松领口的领带，声音带了点涩气：“在我离开这段时间，你就是这样……筑巢的？”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