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愣神，那男艺人于是大着胆子，上前走了一步，试图伸手去拉他，一脸羞涩：“我技术很好的……程总真的不想试试吗？这对您来说应该不亏吧？”
程亦铭回神，看了眼抓着自己的小臂的手，猜到大概是有王总的示意，他才敢这么大胆。
刚要说话，程亦铭忽然定住。
他凝神，上下扫视了一遍这男艺人，想到自己前两天才下定决心要做的实验，忽然觉得现在也许就是个好机会。
良久，他舔了舔嘴唇：“你叫什么名字？”
男艺人眼前一亮：“刘述！”
“……”
程亦铭偏过头，声音清冷：“跟我走。”
……
“程总……这位是？”
刚出门，守在酒吧门口的Mali便走了过来，疑惑地看向他身后。
刘述尴尬地笑了笑，还没想好怎么说明自己的身份，就听这位小程总淡定地说：“合作伙伴。”
“开车送我们去xx酒店。你们就可以下班了。”
Mali心中一时掀起惊涛骇浪。
她并不知道明锦和程亦铭已经一拍两散了，只是光看程亦铭这个架势，不免震惊……
程总难道还要包养一个？！
不对，这个没有要她帮忙打印合同，还是不一样的……
但老板的私事，她也不好多过问，只好满脸震惊地闭了嘴。
上了车后，大概是看出她有话想说，程亦铭冷淡道：“有话直说。”
得了老板的信儿，Mali这才深吸一口气，意有所指地开口道：“老板，你这样……对那位来说是不是不太好？”
“我看他挺喜欢您的，要是让他知道了……”
刘述好奇地竖起了耳朵，却不敢问那位“他”是谁。
程亦铭瞥了她一眼，心想怎么明锦喜欢他，好像谁都看得出来？
他没说话，车内于是又安静了下来。
另一边，酒吧。
“哥？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
“哥……哥——”
“哥！”
明锦回神，脸色难看：“……什么？”
“我说，既然他都说了结束关系，你为啥还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啊？说不定人家早就找了个新的小白脸，只有你在这借酒消愁呢？”
“我怀疑他一开始接近你就不怀好意，谁会这么费尽心思帮自己对家啊？也就你肯信他没别的想法了，依我看，他就是故意帮你然后再甩了你，故意让你体验这种被抛弃的痛苦的……”
如果程亦铭在这里，大概会苦笑。
因为明斐一定程度上，其实猜对了。
明斐吐槽完，又有些疑惑道，“你刚刚在看谁啊，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是不是不怀好意，我还是分得清的。”
明锦没有回答他后面那个问题，反而沉下脸，一脸“你不准说他坏话”的样子，冷声道，“我只是来找你喝酒解闷的。不是听你骂他的。”
明斐一愣，被他阴鸷的眼神盯得心里一凉，呆了两秒后立刻举起双手：“好好好我的错——我不说了！我不该说他的不好！”
“来喝酒！喝酒！来来来，满上……”
“我不喝了。”
明锦却放下手中的酒杯，急匆匆地起身，拿起旁边的外套就走，说，“有事，先走了。”
明斐傻了眼，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头雾水，心想：他哥真是越来奇怪了。
他嘀咕道：“不喝就不喝，我自己喝！”
……
“程总。”
刚关上门，刘述便一脸娇羞地贴了上来，伸手要帮他脱衣服。“我帮您——”
程亦铭呼吸一窒，差点下意识就要将人打飞出去。
强忍住这个念头后，他语气略显冷硬，推开对方的手，又拽下口罩，道：“不需要这样。”
刘述一愣，有些难堪地止住动作：“……那？”
程亦铭转身，坐在床沿，又上下看了他一眼，像是在思索。
半晌，他冷淡道：“你自己脱。”
程亦铭长相是出了名的冷艳，特别是一身西装、一派淡定地坐在床边时，上下扫视过来的视线不含一丝谷欠念，但往往就是这样，最能激起人心中的兴奋感。
刘述原本还有些无所谓，见状反而兴奋地咽了咽口水。
然后当场就支楞起来了。
见程亦铭皱眉看向自己身下，刘述有点不好意思：“程总……我有点大，你忍一下。”
程亦铭：“……”
他一言难尽地收回目光，语气开始有点不耐：“快点。”
刘述连连点头，一边目光炽热地盯着他，一边迅速脱了衣服。
他浑身光溜溜地站着，拎着衣服想过来，声音带着几分迫不及待：“程总——”
程亦铭看了眼他的身材。
六块腹肌，还不错。
也确实有点资本。
但怎么就是觉得……有点辣眼睛呢？
他忍了又忍，才没在对方靠过来时一巴掌将其掀翻。
但等刘述跪下来，伸手想帮他脱衣服时，他又僵住了，抬手制止了对方的动作。
刘述神色忐忑，抬头看他：“程总——”
这是干什么？
程亦铭喉结吞咽了一下，很想放开手，任由对方动作。
就像梦里明锦对他这样做时，他做出的反应一样。
然而，不行。
一想到面前这个人，这张脸，接下来也会跟那晚的明锦一样，和他一起接‘吻、上‘床、做‘爱……
他就恶心得想吐。
不是恶心这个人，而是恶心和这个人做这件事。
良久，他深深起伏的胸膛终于平静下来。
程亦铭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有些绝望地心想：
他骗不了自己了。
……
程亦铭坐在床边抽烟，脚边的垃圾桶里堆了好几根烟头。
刘述坐在另一头，神色讷讷，衣服也穿上了。
两人相顾无言，房间里一时安静地落针可闻。
烟雾缭绕里，程亦铭听见三夭冰凉的机械音难得带着一丝叹息说：「你早就该接受现实了。」
程亦铭往后靠了靠，吐了口烟：【听你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根据系统计算出的结果，人类很难在经过和另一个人朝夕相处的亲密接触后，还能保持对对方的平常心。」
三夭平静地评价，「你喜欢上自己是必然结果，所以，其实不用这么纠结。」
【哦？】程亦铭微微挑眉，淡漠道，【所以，你一开始就算好了我积攒能量值会得到的结局，但一直等到现在才告诉我？】
三夭：「是的。」
它话风一转，又道：「但宿主不用把一切因果都推到我头上来，以宿主的智商，难道敢说你当初做下这个决定时，不知道会有这种风险吗？」
「你只是把自己内心的不安包装了起来，变成了“用来磨炼明锦”的借口而已。」
程亦铭沉默下来。
半晌，他自嘲般笑了一下：【你说的对。】
要重活一世，当然得付出一些代价。
是他选择了这条路，是他带着恶劣玩弄的心思，想看明锦将来会为自己失态的表情——即便其实只有一点点。
但这恶果，终究还是送到了他自己嘴边。
他一向很擅长将恶劣的心思自我包装，再以冠冕堂皇的名义说出口，催眠别人，也催眠自己。
他想拉明锦沉沦，却把自己也拽下了深渊。
程亦铭捻灭了烟头扔进垃圾桶，吐出最后一口烟。
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有条未读消息，是明锦发来的。
大概在十几分钟前，他们刚进房间的时候。
[狗崽子]：你在哪儿？
程亦铭扬眉，忽然觉得看着有点不对。
哪怕是他单方面结束了两人之间的合约后，明锦也从来没有对他问过这种直白了当不客气的问题。
简直像是在查岗。
他什么时候这么……
这么什么？程亦铭形容不上来。
他觉得有趣，像心头被谁戳了一下。
程亦铭拿起手机，随意地披上刚刚放在旁边的外套，起身往外走。
“你留在这。”
程亦铭打开门前，看了眼刘述，语气毫无起伏，“今夜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王总问起来，你也什么都不要说——如果让我知道今晚的事传出去……”
刘述连忙做了个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一定很安分。
程亦铭轻哼一声，重新戴上了口罩，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踏进电梯的后一刻，一道身影从走廊尽头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明锦回想起他问起Mali，程亦铭的行程时，Mali支支吾吾的回复，还有刚刚看到的画面。
从两人一起踏进酒店……到从房间里出来，衣衫也是一副匆匆披上的样子，然后独自离开……
明锦几乎要捏碎手里的手机。
他牙齿硌得咯吱微响，一双眼睛近乎阴鸷地盯着电梯的方向，藏在口罩下的嘴角拉直向下，浑身气势阴沉。
他觉得荒谬、愤怒、痛苦、难以置信……还有些委屈的酸楚。
以及嫉妒。
就这么讨厌他。
就这么不待见他？
他以为愿意和自己上‘床，说明程亦铭至少是不厌恶他的。
原来不是。
原来和谁都可以。
明明他们这几天都还聊地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要找别人？
叮当。
手机嗡地响了一声，置顶列表的提示音惊醒了满眼通红的明锦。
他如梦初醒，松了松手，点开消息。
[先生]：在家。
[先生]：怎么，你要来找我？
明锦几经犹豫，还是发了句：嗯。
明锦：可以去吗？
他盯着对话框，下颌线绷得死紧。
像等待自己的判决一般，等待着对方的回复信息。
良久，手机又是一声响。
[先生]：今天不太方便。
明锦的呼吸一下就粗重了起来。
今天不方便，什么时候方便？
为什么不方便？
因为刚和别人做完爱，所以不愿意见他吗？
可是……
可是别人能做的，他明明也可以。
凭什么是那个人？
……凭什么不是他？
等明锦再次回过神，他已经微微抖着手，打出了那句“为什么”了。
[先生]：你今天管我管的有点多。
如果面对面的话，明锦觉得，对方此时应该是在笑着的：别忘了，是你在追我，不是我追你……我好像，没有义务向你解释这些？
明锦呼吸絮乱，盯着屏幕的眼神慢慢阴沉下来。
对啊，他忘了。
最开始，他也不过是程亦铭心血来潮包养的一个小明星而已。
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是他一直死缠烂打，才让程亦铭对他毫无办法。
他说他的肌肤饥渴症已经治愈了，但明锦查过，这种病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治愈的。
他离开自己，绝对不是因为病好了。
那这样的话，如果……如果他现在要包养另一个人——
那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
明锦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他近乎病态痴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程亦铭的维信头像，怎么也无法压下心头的阴暗思绪。
那是一只金毛——程亦铭很喜欢狗，他很早就发现了。
可他已经像狗狗一样乖了。
为什么先生，还是不喜欢他呢？
既然这样，那他何苦压抑这么久？
不喜欢的话，那就把他关起来。
打断腿、关上门、拷上镣铐……这样就哪里都去不了了。
这样他的眼睛就只能看着自己了。
这样……
这样什么都好，可他大概舍不得拷住对方。
舍不得让他就这样被拘在一小片天地里，舍不得那双像暖阳一样的眼睛灰暗下来……也舍不得打断那双腿。
——那双，曾经在自己身上紧紧缠绕过……也许今天也在别人身上缠过的，笔直又白皙的长腿。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话……先生会恨他一辈子的。
明锦抬手捂住胸口。
他靠着墙，慢慢跌坐下去，在剧烈的喘‘息声里，感觉到了如同被潮水淹没一般的窒息。
我该怎么办，先生。
……我等不了了。
我就快要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忍不住玩了个梗（磕头）没发现的话当我没说（溜走）
小狗要嫉妒疯啦嘻嘻嘻嘻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得反思一下自己的c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