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牙印。

  说不出的暧昧丛生。

  金总和金小姐的视线总忍不住的往陆知野脖子上瞄。

  好家伙。

  这么凶猛的占有欲,牙印主人必定又凶又野。

  原来陆知野喜欢这一款的?

  陆知野在外人眼中,一直走的是冷淡疏离的高冷路线,因为淡得太过了一点,甚至有人揣测他是不是性冷淡,或者干脆就不行,所以才用冷淡的表象伪装自己。

  现在看来,传言果然都不可信。

  陆知野不仅有对象,而且感情发展稳定,对方被他宠得厉害,张牙舞爪,无法无天。

  金小姐咬了咬殷红的嘴唇,眼里积蓄出一点水光,“你,你有女朋友了?”

  金总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同为男人,金总已然察觉出陆知野心里那人的分量,他看了自己女儿一眼,心道这婚事八成是吹了。

  金总有些不甘心地打探:“哪家姑娘运气这么好,居然被你看上了。”

  陆知野摇摇头,有些莞尔:“是我运气好,高攀了他。”

  金总顿时惊诧,脑海里闪过几家豪门的大小姐,但没一个是性格又凶又野的。

  他只能暂时按下疑惑,继续笑眯眯地跟陆知野品酒。

  金小姐不甘又痛苦地望着陆知野。

  陆知野继续寒暄,偏头拿酒时,忽然瞥见身后不远处杵着道熟悉的身影,也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他连忙放下杯子,“抱歉,我还有事,先失陪。”

  “好好……”

  金总知道自家女儿没戏,也不纠缠,随性地跟陆知野碰了个杯后,望着陆知野的背影感叹,“可惜了,要是他是我女婿,咱家家产至少还能扩充个十倍。”

  “唉,也是你们没缘分,已经被人家捷足先登了。”

  金小姐看着陆知野远去的背影,眼中有些不甘,“爸,你说这些话太早了,他们又没结婚!就算结婚了,那也还能离婚呢,我就不信我等不到他们分手。”

  “胡说八道。”金总皱起眉,“你没看陆知野把那人宠上天了?趁早断了这份念想,省得以后难受。”

  “爸……”

  金总随口安抚两句,一双眼睛轻轻转来转去,察觉有些不对劲。

  他家底丰厚,跟国内不少豪门家族都有生意往来,怎么从没听说过,有哪家姑娘这么生猛?

  ···

  生猛的池岁年站在场地边缘,懒洋洋靠着一根柱子,眼神垂着,有点凶,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脸颊微红,眸光呆滞地看着空气中不具名的某处。

  模样看上去醉得不轻。

  陆知野走过来,捏了捏他垂落在身侧的手指,“醉了?”

  池岁年没回应他,垂着头看他们相握的手指。

  陆知野挑了挑眉,这一刻的池少爷乖得有点不同寻常,准备把人扶回去休息,就见池岁年忽然伸出手来,把他微敞的衬衫领口掰得更开。

  陆知野任他乱动,没阻拦,甚至还朝前弯了弯腰,方便池岁年动作:“在做什么?”

  “露出来。”

  陆知野愣了一下:“嗯?”

  池岁年提高了声音:“我让你把喉结露出来!”

  陆知野道:“为什么?”

  池岁年抿紧了唇,没说话,执拗地掀开人衣领。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看到有男男女女来勾搭陆知野,他就不爽,非常不爽。

  这种不爽从下午见到林未淼时就在心里种下了种子。

  直到刚才,那位金总一副要做媒的样子给陆知野介绍美女时,这种不爽就彻底失控了。

  这些人不知道陆知野已婚吗?怎么还一个接着一个的往他面前扎堆?

  也怪陆知野,笑那么荡漾做什么。欠揍。

  衬衫领口被揉得皱皱巴巴,彻底露出了印在喉结上的痕迹。

  池岁年怔怔地看着自己留下的印子,忽然又觉得有点羞耻,手胡乱地给人捂住,“不知检点。”

  陆知野错愕地笑了笑,“池少爷,你这就有点不讲理了,我扣子是你解开的。”

  池岁年低着头没看他,片刻后,忽然思维跳跃的问:“别人敬的酒好喝吗?”

  陆知野一愣,笑着顺毛:“很难喝。”

  池岁年绷直的嘴角线条慢慢放缓。

  陆知野看着他笑:“所以你什么时候给我买那瓶酒。”

  池岁年冷哼:“滚,要喝自己买去。”

  这时,汤烬忽然握着手机走来,边埋着头看屏幕,边快速道:“岁年,你最后加的那瓶马利,我下单的时候就剩下一支了,幸好老子手快,加上你之前挑出来的几瓶,我都给你买下来了,过几天记得收货啊。”

  池岁年:“……”

  没得到回答,汤烬错愕地抬起脸,看清这两人的姿势和状态,懵了一秒,挠着头往后转:“那什么,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们继续,继续……”

  汤烬扭头就跑了。

  “那瓶马利,你买了?”角落里,陆知野嗓音格外低沉温柔。

  “我买回去浇花。”池岁年绷着眼皮道:“不行?”

  嘴硬的小醉鬼。陆知野没忍住,偏开头笑了一下。

  “陆知野。”池岁年冷冷道:“再笑一下,我杀了你。”

  陆知野道:“没笑你。”

  骗鬼呢。池岁年瞪着他,陆知野抬手抹了一下他发红的眼角,“怎么这么凶,晚上谁惹你了?”

  “老子一直这么凶。”池岁年撇开脸,再开口说时,声音低了不少:“不喜欢找别人去。”

  陆知野:“你让我去找谁?”

  老子管你找谁,爱谁谁。

  池岁年这会儿烦躁得很,心里像憋了一团不明物,闷得厉害。

  他道:“找喜欢你的,脾气乖的。”

  “不打架的,不骂人的。”

  “对你好的……”

  池岁年越说越难受了,这几条要求他不仅达不到,还在反方向上越走越远。

  他性格暴躁,动不动就冷着脸凶人。

  还打架,骂人的时候会说脏话。

  ……对陆知野就更谈不上好了。

  池岁年今天才意识到,陆知野原来这么受欢迎,爱慕者到处都是。虽然暗恋了自己那么久,可难保什么时候就忽然醒悟,不准备在他这里受这份折磨了。

  想到这个可能,池岁年就有点控制不住的暴躁。

  耳边安静了片刻。

  池岁年抬起眼,看到陆知野静悄悄地站着,长睫微垂,眉心隆起一点,似乎在考虑池岁年说的话。

  “你他妈还真敢想?”

  池岁年眉心急跳了几下,一股邪火从脚底板直接烧穿了天灵盖,也熔断了他仅剩不多的理智。

  酒会露天举办,不远处就是宾客休息区,池岁年随便找了间空的休息室,把人拽进去,门关上,转头恶狠狠地盯着陆知野。

  “我跟你说过的吧。”池岁年抵着陆知野胸膛,紧紧攥着他领口,是打架威胁的姿势。虽然他有些醉了,但还是努力克制着力道,“你是我的人,敢跟别人有染,我……”

  池岁年被迫住了嘴。

  他听到陆知野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紧接着,温柔的吻就落下来。

  陆知野很轻地吻他,比之前几次亲吻要温和得多,亲昵又甜蜜,偏偏这种温柔才更让池岁年腿软。

  他们都刚喝完酒,亲吻时唇舌间满是酒液甜涩的味道,池岁年顿时觉得酒精更上头了。

  不知过了多久,池岁年才被慢慢放开,靠在墙边轻轻吐着气皱眉:“陆知野,谁让你忽然亲我了。”

  他话还没说完呢!

  陆知野微微垂眸把人看着。

  这么凶巴巴的一人,被亲软了时眼角嘴唇都泛着红,一双含着水光的双眼,半点戾气没有,完全达不到平时凶人的效果。

  陆知野揉了揉他润泽的红唇,上面还交织着他的味道,眸光深沉,“明白了?”

  池岁年半睁开眼,嘴唇动了动,又抿住,“明白什么?”

  陆知野又低下头亲他:“我只喜欢你。”

  池岁年心脏急促地跳,他仰着头乖乖被亲了一会儿,反应了几秒,才明白陆知野在说什么。

  他撇开脸,微微往旁边撤一步,脸有些红,眼神不太自在地乱看着:“我对你这么凶,还喜欢我……你是受虐狂?”

  “你就当我是吧。”陆知野道:“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就已经很凶了,但心很软,也很善良,毕竟能跟狗吵起来……”

  “不想死把嘴闭上!”

  “……咳,好,我不提这个了。总之,你在我眼里千好万好,凶巴巴的样子也很可爱。”

  池岁年皱了皱眉:“你再用那个词试试!”

  可爱你个头啊。

  陆知野一叹,无奈道:“你不能不能抓一下重点。”

  他这儿表白呢。

  池岁年微微垂着头,一张脸早就红透了,轻轻哼了一声。

  陆知野这个角度,能看到他红彤彤的耳朵和脖子,笑着道:“虽然我挺想看到你吃醋的,但别吃得太狠,不然你难受,我也难哄。”

  池岁年立刻抬起涨红的脸,瞪他:“谁他妈要你哄了。”

  陆知野失笑:“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池岁年嘴唇动了动,没吭声。

  烦躁了一个下午,怎么也该想通了。

  他喜欢陆知野。

  他吃了一下午酸醋。

  他还拽着陆知野无理取闹。

  这三件事任何一件说出来,都跟池岁年以往的作风不搭,也没人信。

  ……但那又怎么样,陆知野是他的人,他们之间还有合法关系约束,他就算无理取闹,那也是合法合规的无理取闹。

  面前人一直不说话,陆知野意识到了什么,眼神有些激动的火热,克制不住去亲池岁年的嘴角,“怎么不说话了?”

  池岁年僵了一下,没躲:“说什么。”

  “说你也喜欢我。”陆知野边说边亲,池岁年想躲,他就抓着人脖颈按住,缠着人嘴唇不放。

  寂静的休息室里光线昏暗,只有偶尔传来的唇舌交织的水声。

  池岁年本就不大清醒,被陆知野这么一来二去的撩拨刺激,这下腿都有点软了。

  陆知野还没头没脑地继续亲他,环在后腰上的手收拢又放松,循环几次,他压着声音说:“年年……”

  池岁年被他叫得指尖一颤,偏开头躲他的吻,“谁准你这么叫我。”

  “那我换个?”陆知野道。

  池岁年顿了顿,颇不自信地问陆知野:“你真不觉得我凶?”

  “不觉得。”陆知野眼睫动了动,哑声道:“我很喜欢你凶巴巴的样子,很可……咳,很漂亮,你没发现吗,上次在山顶酒店,你越凶,我就越兴……”

  池岁年忍无可忍,伸手去捂他的嘴,满脸羞恼:“陆知野,你有病是不是?!”

  好好的气氛,一下就没了。

  ···

  汤烬在休息室门外站了很久,趁人不注意,总要趴到门板上偷听一会儿。但不知道是这地方隔音太好,还是里边俩人没什么大动静,他什么都没听着,尽站在门口拦人了,跟个猥琐门童似的。

  正费力巴拉地听着,屁股忽然被人踢了一脚,“啧,谁啊……”

  陆横站在身后,视线鄙夷地看着他:“干什么呢你,这么猥琐。”

  “你他妈才猥琐。”汤烬翻了个白眼,又贴回门板上,“岁年和陆知野在里边呢。”

  “就他俩?”陆横道:“里面没别人了?”

  汤烬:“没有。”

  啪。

  才说完,陆横也歪着脑袋贴上了门板。

  汤烬:“……”出息。

  休息室里静悄悄的,连一丝响动也没有。汤烬疑惑地换了个位置继续听,“怎么没声儿啊,他俩不会打起来,然后两败俱伤,都晕过去了吧?”

  陆横也跟着瞎挪:“我也没听到声音,你确定是这间休息室?”

  汤烬:“当然,我亲眼看见他俩进去——”

  咔哒。

  耳边传来一声门锁转动的声音,隔壁房间的房门敞开,池岁年板着一张杀人脸,淡淡看着他们,“你们,在干嘛?”

  陆横:“……”

  沃日。

  他毫不犹豫把汤烬卖了:“是老汤说你们在里边的。”

  汤烬脸一绿:“……”

  姓陆的果然都是天生的鸡贼!

  汤烬咽了咽口水,站直了身体,“我是想问问你们……”

  他话音一顿,视线落到了陆知野喉结上。

  又一个转脸,看到池岁年微红肿胀的双唇。

  “……”

  好家伙,他直接一个好家伙!

  合着整个酒会都是你俩play的一环?

  汤烬咕咚一声,把跳到嗓子眼的心脏又咽了回去,“想问问你们,晚饭想吃什么,我去订。”

  池岁年疑惑地看他一眼,“酒会都吃饱了,谁晚饭还吃得下去。”

  他打了个哈欠,“回去睡觉了。”

  汤烬看着他一脸疲惫,又看看旁边一脸笑意和饕足的陆知野,小声地试探道:“刚才累着了?”

  池岁年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摘一早上葡萄,漫山遍野的乱跑,能不累吗。

  “!!!”汤烬脸色一变,赶紧让开路,“那你回去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端上来。”

  池岁年看着他:“我自己不能叫送餐?”

  “哦,也是,对,那你快去吧。”

  池岁年眯起眼,“我怎么觉得你不太对劲?”

  汤烬快把手摇成了雨刮器:“没有没有没有……”

  “好了,这一天你也累了。”陆知野适时解了个围,手掌自然地牵着池岁年。

  身边不少人在,池岁年下意识想抽手。但转念一想,他们是正经的关系,牵个手而已,用不着偷偷摸摸的。

  于是,被牵的手掌缓缓放松,温温热热的跟陆知野的手掌扣在一起。

  汤烬和陆横看着俩人牵着手离开,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他俩,这是在一起了吧?”汤烬喃喃道。

  “差不多。”

  汤烬一脸犹疑地转身。

  陆横皱眉:“你干嘛去?”

  汤烬:“我去找荆棘,准备负荆请罪!”

  陆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等会儿我,我也去!”

  回酒店的路上,陆知野一直在笑。

  池岁年总是不经意看到他一口白牙,“够了,陆知野,再笑成傻逼了。”

  “不会。”才追到人,他怎么也得尝尝恋爱的甜。

  盛夏炎热,两人相握的手掌没一会儿就汗漉漉的,池岁年想把手抽回来,陆知野却猛地收拢,“干什么?”

  “嘶……陆知野,”池岁年疼得皱眉:“你他妈的在给我上夹棍?”

  陆知野抬手一看,池岁年几根柔软的手指被他挤出了肉包,骨头纤细,他忙松开,“抱歉,太激动了。”

  “……”

  太傻逼了。

  回到酒店,池岁年又累又醉,简单冲洗了一下就躺上床。

  一转脸,看到陆知野还穿着一身皱皱巴巴的衬衫,站在床尾,一脸茫然又后悔地看着他。

  后悔?

  池岁年眯了眯眼,姓陆的什么意思?

  “你在想什么?”池岁年淡声问。

  陆知野:“……可惜。”

  池岁年表情冷了下去,“可惜什么。”

  陆知野眉心皱得紧紧的,“早知道山顶酒店那次不要做这么狠,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只能看,不能吃……”

  池岁年:“……”

  确定了,陆知野就是满脑子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