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却把青梅话>第二十一章 决堤

“少夫人,大少爷和清荷园的那位应该是吵架了,昨天晚上,那位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大少爷发了好大的脾气。我听着好像说了句什么‘不可能,你想都别想’之类的,最后走的时候还把门摔了呢。”槐夏站在那里,将昨夜的所见所闻都一五一十地汇报。

沈漪则坐在她身前的石桌旁边,身后站着的是她的贴身丫鬟雁停。她只不断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然后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竟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的。

槐夏行了个礼,匆匆退去。待人走远后,雁停忍不住问道:“小姐,您真的相信这个槐夏说的话吗?她可是清荷园的人。”她是沈漪的陪嫁,在沈家时便一直跟着她,是陪着她自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很是亲近,所以沈漪嫁进周家后也没有让她改了闺中的称呼。

“正是因为她是清荷园的人。”沈漪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据我所知,除了那些做脏活累活的下人,整个清荷园上下就她一人在程暮跟前伺候着,她说的必然是可信的。况且,就凭着她对晨哥哥的那点心思,她也会主动站在我这边的,自然不会说什么假话。不过是个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小丫头罢了,想借我的手扳倒自己的主子,好让自己能有机会上位。呵,真是痴心妄想。”

“像她这样低//贱又不忠的人竟也妄想给晨哥哥做妾,凭她也配?!”

下午的时候,周牧晨应该是有什么急事,急匆匆地套上军装便赶去了司令部。没过多一会儿,周行秋的副官张卓熹来了周公馆一趟,将老爷子一并接走了。见状,沈漪的动作很快,立马叫人在院子里搭了个简单的戏台子,给各园的夫人太太们都发了帖子,邀请她们前来听戏。请的是梨园来的戏班子,头牌的戏伶更是北平有名的旦角儿。

晚膳后天色将暗,除了意料之中的程暮并没有来外,人都已到齐,好戏即将开场。

“四太太怎的没有来啊?雁停,你亲自去清荷园问问,别是漏送了帖子。”沈漪吩咐道。

“少夫人还是别忙活了,那位身娇体贵的不喜见人,向来是不跟我们一起的,可别白费了你的一番好意。”一旁的温婧伸手撩了撩头发,笑着对那人道。

闻言,沈漪故作惊讶地回答:“啊,是这样啊,难怪这么久了我都没见过四太太几次,还以为是她不太喜欢我才这样呢。”说罢还无辜地撇了撇嘴,顿时就有轻笑声自身边而起。

这时配乐声响起,台上人已入幕。周韵连忙上前挽住沈漪的手坐下,俯过身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你别听三太太胡说,小娘身子不好才久不见人,你别往心里去。”

沈漪看向她笑了笑以示无妨,而后很轻地说了一句:“真可惜,这出专程为她准备的《潘金莲》她却看不到了。”台上的声音太大,周韵并没有听见。

另一边,清荷园。

程暮这一整日都昏昏沉沉的,似乎是因纹身而起的炎症在发低烧所致,因此他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傍晚的时候,槐夏送了晚膳进来,他没吃多少便觉得头晕,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破烂又陌生的地方,像是在一个被废弃了的破庙里。他双手被麻绳所缚,口中还紧紧地塞着一大团破布。程暮心中一惊,想要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根本动弹不了。

“哟,醒了。”一道陌生而粗犷的男人声音在头顶响起,他这才看见自己身前不远处站了个人,还是个身形魁梧的大汉,正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

“别害怕,我不是来杀你的。只是有人说你不守妇道人伦,到处勾//引男人,让我来给你点教训,好好满足满足你。”那大汉上前几步蹲了下来,笑着伸出手勾起那人的下巴,道:“真是个美人坯子啊,老子这回可要好好享受一番。”

程暮一瞬间恐惧到了极致。他猛地撇过头避开那人的手,想要出声呼救却被堵住了嘴,想要起身逃跑却无可奈何。他只能不住地向后退缩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哟,没想到还是个有气节的,难不成是被人冤枉的?那也没办法了,我拿人钱财就得替人消灾,对不住了,小娘子。”大汉淫//笑着上前,将手伸向了那人的衣衫。

程暮用尽全力地挣扎起来,却实在力量悬殊,一身长衫绿裙很快被人撕坏,大片大片的雪色皮肤露了出来。赤身显于人前的那一刻他几乎已经绝望了,嘴巴被封叫喊不出,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决堤的泪水再也止不住。

“周牧晨...你在哪里啊周牧晨...救救我...”

“你居然是个男人?!”那大汉将人的衣服扒开后不由得惊讶起来,但很快便恢复如常。他看着程暮雪色肌肤上随处可见的红//痕印记不由得笑了起来,道:“还真是个给人/操/的兔/儿/爷,绾个长发穿个长裙,倒跟我装起贞/洁/烈/妇来了。”

“不过想来你这般的尤物确实不多见,是男人也无妨。让大爷我好好疼疼你,哈哈哈哈哈哈。”说罢便扑了上去。

......

槐夏自程暮被掳走之后心中便一直不安,她只是想给程暮一个教训,让他别再纠缠着周牧晨,才会向沈漪禀报情况,也听了她的话给那人下药,但其实她并不想害他。这几年程暮待她一直不错,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会想到她,更是从未将她当成下人一般呼来喝去、动辄打骂地对待。槐夏并不知道沈漪叫人将程掳走去了哪里,又要对他做什么。她越想越觉得愧疚,也深觉此举不妥。挣扎片刻,她捏紧了拳头,向司令部飞奔而去。

听到消息后,周牧晨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冲了出去,甚至还未来得及听槐夏的解释。他方寸大乱,心急如焚,满脑子都是槐夏那句“不好了大少爷,主子他被少夫人的人掳走了...”他来不及多想,叫上一队自己的亲兵立马出动,四处搜寻,终于赶在半个时辰内在城北的一间破庙里找到了程暮。

周牧晨带人赶到的时候那大汉正伏身于那人的身上准备施以暴//行,眼前都是白花花的一片肉。大婚前一夜所见的那一幕不自觉地在他的脑中与眼前的情景重合,一瞬间引爆了他的怒气值。只听见“砰”的一声枪响,子弹精准地命中了大汉的脑袋,顿时血花四溅,喷了程暮一脸。

极度惊恐又是毫无防备之间被血溅当头,程暮被吓得愣在了原地,似乎都忘记了该如何呼吸。他的眼前有朦胧的一片红色,脸上有温热的液体在流动,耳边也尽是嗡鸣声。那暴起的枪响似乎印刻在了他的脑子里,此时也不停地在他耳边重复着。

周牧晨连忙上前将大汉的尸//体拉开,又脱下外套将程暮包裹住,而后一把抱入了怀中。

他紧紧地拥住那人,生怕一松手就又会将人弄丢一般。他不断地摸着那人的头和后背,安抚着他的情绪,柔声道:“别怕,小暮,我来了。”

当夜。

程暮被救下后依然神思恍惚,处于惊惧之中,一回去就发起了高烧。周牧晨找了个洋大夫来替他诊治,可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配合。

他紧紧地抱住自己缩在床的最角落处不停地发着抖,见到陌生人上前更是大喊大叫地哭闹,不让人靠近。洋大夫无法,没办法替他打上吊瓶,只好留下了镇定剂和退烧药,摇摇头走掉了。看着他的模样周牧晨实在心疼,却也不敢贸然靠近,只能缓缓地安抚劝导。

“小暮,别怕,已经没事了。”周牧晨柔声说道,“我会一直陪着你,别担心。”

“周牧晨...是你吗周牧晨?”程暮受的刺激太大,惊惧过度,神思都有些混乱了,他不确定地看向那人,泪眼朦胧。

“是我,小暮。你已经安全了,别怕,我会好好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周牧晨一边耐心地回答,一边缓缓向他靠近,终于将人揽入怀中。又废了不少功夫给人打了镇定剂,哄着吃下了退烧药,程暮这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睡梦中他也仍是十分不安的,眉头始终紧紧蹙起,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周牧晨叹了一口气,帮他把被角掖好,又轻轻擦去了他的眼泪。他抱着那人回府的动静很大,何况身后还跟了一队士兵。那时候院子里的戏刚刚散场,这一出动静立时引来了所有人的注目。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周家大少爷抱着自己衣衫不整的小娘在周公馆内明目张胆而过的样子着实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还是周韵反应快,不知道在陆栀盈的耳边说了什么,很快所有人便在当家主母的吩咐下散开退去了,唯有沈漪一人站在原地。她满脸都是不甘与怨恨,看着周牧晨离开的方向不肯离去。周韵上前劝了几句她也置若罔闻,便只好作罢,由着她去了。

程暮被绑架的事是第二日才传到周行秋耳朵里去的。他听闻后皱了皱眉,刚想开口询问“现在情况如何”“人找回来了吗”云云,张卓熹就很是时宜地说了一句:“将军放心,少将昨晚亲自带着人去救的,四太太无恙,已经安全送回府了。”

“你说什么?!他去救的?!他倒是个有孝心的,竟比我还先知道此事!”周行秋变了脸色,有些愠怒道,“卓熹,近日战况紧急,军务繁重,我脱不开身。你亲自去好好查查这件事,待我回去再做打算。”

“还有,此事一定不能走漏了风声,府里也给我看住了!咳咳咳...”

“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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