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凌易谦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马车上了,看着坐在一旁饮茶看书的夏清晏,他暴怒道:“停车,停车,我不去凌安郡。”

  车夫有些犹豫。

  “继续走,不用管他。”

  “夏清晏,你什么时候尊重过我的想法?”凌易谦一脚踹在夏清晏的腿上。

  “积分减50分。”

  系统的声音适时传来,凌易谦愣了好一会儿,情绪低落的耷拉着脑袋。

  两人一路相对无言,直到天黑的时候寻了一家小店。

  夏清晏点了几个小菜,看着凌易谦坐下来:“今晚在清河镇将就一宿,明早继续赶路。”

  “随便你。”

  夏清晏见凌易谦一脸冷漠疏离,也不敢在多说,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

  “掌柜的,要一间上房。”夏清晏结了账对掌柜的说道。

  “天字一号房间。”

  掌柜的笑盈盈的,但见两人衣着华贵,又出手阔绰,心里喜滋滋的。

  “麻烦一会儿将热水送上来。”夏清晏吩咐道。

  进了屋子里,凌易谦一骨碌躺在床上,蒙着被子倒头就睡,夏清晏还想说什么,张张嘴又打住了。

  不一会儿小二送上热水,夏清晏赏了些碎银,却见小二愣在那里,嘴上露出怪异的笑容,并未接他赏的碎银,只是略带幽怨的叫了一声:“阿晏兄长。”

  夏清晏大吃一惊,店小二竟然是章允晨的弟弟章允涛,他兴奋的拍拍章允涛的肩膀:“你怎么在这里?章兄不是说他在凌安么?”

  “凌安地处黄土高原,土地贫瘠,资源匮乏,兄长支撑家里也是不容易,我闲来无事外出讨生活,可以赚些银两补贴家用。”章允涛笑着挠了挠耳后根的头发有些不好意道:“阿晏兄这是发财了么,怎么这么多银两。”

  “没有。”夏清晏摇摇头:“家里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章允涛的眼泪唰一下流了下来,又倔强的摇摇头。

  “这些银两你先拿着救急。”夏清晏从袖笼里掏出一袋碎银全塞到他手里。

  章允涛有些不好意思:“这些都给我,你用什么?”

  “我夫郎身上还有,够我撑到凌安,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夏清晏一脸焦急道:“没准儿我可以给你出出主意。”

  “我兄长被狗官陷害入狱,母亲重病缠身,小妹被狗县令胁迫,只要嫁给他就放了我兄长。”

  “章兄不是章台县县令么?”

  章允涛摇摇头道:“哥哥的官位被狗屁郡守强卖,只让他做一个小小的通判,前些日子老天开眼,刘郡守一命呜呼,随后大哥也被押进大牢,等着秋后问斩。”

  难怪章允晨将小妹托付给自已,哪怕做个小妾也可,原来是遇到这般困难,只希望他们能等到他上任。

  凌易谦捂在被子里将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赌气的用布条塞着耳朵闭着眼睛。

  不知何时进了梦乡,等凌易谦再次睁开眼睛依旧是在马车上,他揉了揉眼睛心里琢磨着他分明没有睡很久,怎么可能又在路上。

  马车里燃着蜡烛,有陌生人坐在一侧,侧着身子,凌易谦不认识他连忙警惕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他是我朋友的弟弟,也去凌安,顺道捎他一程。”夏清晏解释道:“凌安有紧急的事情处理,我们连夜赶路,你若是困了在睡会儿,现在刚过子时,我守着你。”

  凌易谦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们,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他吸了吸鼻子,总有一天他要离开,哪怕被系统惩罚至死。

  “阿晏兄,你也歇会儿。”章允涛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没关系。”夏清晏摇摇头。

  凌易谦如木偶一般躺着,脑子里天马行空,直到黎明将至,夏清晏掏出饼子和肉酱递给凌易谦:“醒来吃点东西。”

  手摸到他的身上方才感到不对劲儿,探了探额头不出所料果真发烧了。

  “谦儿,谦儿……”他一连喊了好几声没人回应。

  急忙掏出帕子替他冰敷,又吩咐车夫在 镇子里停下来,得先去给凌易谦抓点药。

  “怎么这么娇气麻烦的。”章允涛不满意的抱怨道:“果真是富贵命,倒是辛苦阿晏兄了。”

  “你现在吃的食物,做的马车,盖的被褥,夏清晏给你的银两都是我们凌家的,你若是在最长别怪我赶你下去。”凌易谦挣扎着起身怒吼道,脸色苍白,浑身无力。

  章允涛愕然,抬头看着夏清晏忙寻求答案,夏清晏点了点头。

  “还有哪里不舒服。”

  “死不了。”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不能。”

  “你病着我不想跟你吵架,想吃什么一会儿去镇上买。”夏清晏冷着脸,看着凌易谦难受他也痛苦,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道:“你烧着呢,先歇会儿。”

  “我要回兰溪,夏清晏我后悔了,后悔跟你成亲。”凌易谦闭上眼睛,大颗的泪珠滚了出来,夏清晏不断的擦拭,可怎么也擦不完。

  夏清晏心中苦涩,明明前些日子才说要好好过下去,怎么这几天的工夫就成了这样儿,他不断替凌易谦换着帕子,生怕烧过头了。

  可凌易谦还是晕了过去,他闭眼前满脑子都是昨晚夏清晏跟章允涛久别重逢的样子,脑袋更疼了。

  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到一个稍微繁华的镇子,夏清晏抱着凌易谦就诊,让章允涛在马车里等着。

  “小夫郎怎么烧成这样儿?”须发花白的老大夫先把脉道:“染了风寒,又忧思过重,要好好开导开导啊。”

  “麻烦大夫抓些药,我们着急赶路。”章允涛不知何时下了马车站在夏清晏的身后。

  “小夫郎需要静养,不能舟车劳顿。”

  “怎么这么麻烦,抓几副药死不了就成,阿晏兄,我们得赶路救兄长要紧。”

  “夏清晏,你若是丢下我先走了,我们就和离。”凌易谦挣扎着起身虚弱的说道:“我要让你抱憾终身。”

  说罢凌易谦又闭上眼睛。

  “涛儿,我给你雇一辆马车,你先回凌安吧,我书信一封保兄长安然无恙。”夏清晏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凌易谦烧的这么厉害,他怎可能离他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