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允涛本不同意,但被夏清晏瞪了一眼,他只好同意下来。

  一大颗泪水滚落,凌易谦忍不住咳了几声,他蜷缩在医馆的床上,身体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里的折磨。

  “小夫郎,你怎么样?”老大夫不忍心,看着他浑身瑟瑟发抖,又加了一床被褥。

  凌易谦咬着嘴唇逼迫着自已不要哭,他觉得自已有些矫情,但用胁迫换来的妥协已经让他颜面荡然无存,他默默的流眼泪。

  夏清晏再次回来之后,老大夫已经熬好了药,他苦口婆心道:“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夏清晏垂首沉默。

  有风吹会,午后暖洋洋的,夏清晏叫醒凌易谦喝了药道:“谦儿,我们聊聊。”

  “不要,送我回兰溪。”

  “事情不是你一而再三的逃避就可以解决的,我们需要沟通。”

  “是我无理取闹,是我小肚鸡肠好么,我求求你送我回兰溪好吗?”

  夏清晏颇为自责,他一手揽着凌易谦道:“谦儿,我心悦于你从未改变,章家的事是我处理不当,你别难过了好么?”

  “你错了吗?夏大人怎么可能错呢?”

  夏清晏无语的紧,只能将凌易谦紧紧搂在怀里:“章兄在上京曾经接济过我与养父,这份恩情我得偿还,至于章小姐,我本无意娶她,这是一场误会。”

  “我抱你回客栈歇息。”见劝说无效,夏清晏抱着凌易谦去了客栈,要了一盆热水替他擦干净脸颊。

  子夜,客栈突然起火,凌易谦身体不适,夏清晏睡的警醒,闻到一股呛人的味道,他赶紧爬起来抱起凌易谦往外冲。

  客栈里呼救声响起,夏清晏回头方才发现是二楼左侧的房间,大火已经蔓延到楼上。

  “走水了,走水了,大家快跑啊。”夏清晏使劲儿的喊叫,抱着凌易谦跑到屋外,叮嘱他不要乱动,又跟着众人提着水桶扑火。

  客栈大火引起一阵骚动,很快衙门赶了过来,凌易谦一直如木偶一般站在那里,衙役见凌易谦呆头呆脑的站着连忙问道:“怎么回事儿?”

  凌易谦摇摇头浑身没劲儿虚弱道:“二楼东侧起火了,也不知道伤亡如何?”

  “你怎么不去救火?”

  “你怎么不去?”凌易谦反问道:“有事难道不该找衙役么,找我一个平头老百姓做什么?”

  “一个小哥儿牙尖嘴利的,以后肯定找不到好夫家,哼。”衙役气冲冲的吩咐现场的人提桶灭火,凌易谦一直蜷缩着身子坐在一旁。

  后半夜的时候下起了大雨,只是火灭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中午,夏清晏方才松了一口气,放了桶快步跑到凌易谦身边:“怎么样?身体难受么?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凌易谦见夏清晏脸上黑一块白一块,有些头发已经被烧焦了,突然眼眶一红。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馆。”夏清晏焦急的问道。

  “我没事儿。”凌易谦摇摇头,熊熊火光终于被扑灭了,昨日还热闹的客栈今天已经变成了废墟,有零星的火苗在雨里挣扎着,众人一脸疲惫,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悲戚。

  废墟前有人放声大哭,起火的那间屋子里住着一位身怀六甲的夫郎,他本是同夫君一同回家探亲,不料两人拌嘴夫君傍晚出去一直未归,再见已经是天人永隔。

  有人劝他离开,以免染了风寒,可夫郎化成一堆灰烬,他又去哪里寻找呢?

  夏清晏无比庆幸他昨晚留了下来,若是凌易谦出了什么事儿,他怎么苟活于世。

  “谦儿,我从来没想把你一个人丢在哪里,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夏清晏紧紧拥着凌易谦,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所以别总想着回兰溪县,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好么?”

  “你不许瞒我,不许骗我,只能爱我一个人。”

  夏清晏郑重点头应了下来,风吹过有丝丝凉意,夏清晏拉着凌易谦重新寻了一家客栈。

  直到他们离开,那人依旧跪在废墟前忏悔,可他的夫郎和孩子再也回不来了。

  住进客栈,凌易谦终于感觉到暖意,他安静的窝在床上,夏清晏去医馆拿了药,又买了一些粥看着凌易谦吃了下去,方才满意的揉了揉他的脑袋。

  听说纵火的是楼上的一位姑娘,他夫郎嫌弃她不会生孩子,但见楼下怀孕的夫郎心生妒忌,一把火将客栈烧的干干净净,那姑娘认罪到干脆,不久便被捕入狱了。

  可那位怀孕的夫郎再也醒不过来了。

  夏清晏将客栈的事情说给凌易谦听,凌易谦苦笑道:“等失去才后悔有什么用?这世界上哪有卖后悔药的呢。”

  “谦儿,我们要生生世世在一起。”夏清晏深情款款,经过火场死里逃生,有些事儿真的没那么重要了,他紧紧抱着凌易谦。

  一连待了五天,凌易谦的身体才好转,两人辞别了老大夫又开始赶路,夏清晏始终顾念着凌易谦的身体,倒也没有走的多快。

  眼看走了一个月,进入大西北的境内,一座山连着一座山,郁郁葱葱的树木遮天蔽日,路也越走越窄,不过凌易谦的兴致很高,他兴致勃勃的欣赏美景,不禁感慨是若是有相机该多好。

  “阿晏,凌安也挺好的,以后我们可以爬山。”

  “我们一起去。”

  两人又走了半个多月方才到凌安郡,这里是与兰溪县截然不同的地方,已经七月初,但这里依旧凉爽,晚风吹过格外的舒服。

  两人还未去府衙,只是在街道上溜达,凌安郡确实不如河东郡繁华,尘土特别大,街道上零星的散落了几家酒肆,鲜少有人游荡,见两张陌生的面孔衣着精美,引的路人频频回头观望,两人被围观的有些不好意思。

  “阿晏,这里是真穷。”

  夏清晏点了点头道:“谦儿可有什么致富的法子?”

  “暂时保密。”凌易谦狡黠一笑。

  “鬼精灵。”两人在街道上游了一圈,基本也了解到这里的情况,正打算去府衙,却听到两个人在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