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第二日清晨出发,谁料夏清晏醒来已经日上三竿,脑袋还在抽抽的疼。

  “什么时辰了?”夏清晏摸了摸身边床铺已经凉透了,心里琢磨着也不早了。

  “午时一刻。”凌易谦回应道。

  “吃点东西我们就出发。”夏清晏挣扎着起床。

  凌易谦扫视了他一眼,转身出了门,不一会儿饭便端了上来。

  夏清晏感觉凌易谦今早儿有些不悦,莫名其妙的瞪他,吃完嘴里的饭菜问道:“你今天怎么了?老盯着我看。”

  “章兄是谁?”凌易谦黑着脸,那个讨厌的家伙可是罪魁祸首。

  “章兄?”夏清晏愕然:“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人?”

  “还不是某人心心念念,醉酒都忘不掉的。”凌易谦慢条斯理吃着饭菜,表情也是一脸漠然。

  夏清晏当即明白过来,可能是昨晚喝醉了胡言乱语,他连忙说道:“是我昔日一位同窗好友,他在凌安郡下辖的一个县当县令。”

  “同窗好友让夏大人念念不忘不,还喝醉了,丢人不?”

  凌易谦翻了一个白眼儿,到了凌安郡非得见见那个人不可,若是敢整什么幺蛾子,他果断收拾行李远走高飞。

  “怎么说话呢?”

  “还让我怎么说话?章兄真好,章兄真棒,章兄呱呱叫?要不将章兄请回家同吃同睡啊。”

  “你阴阳怪气什么?”

  夏清晏放下碗筷出了门,坐在石凳上强压着心中的怒气,想当年若不是章兄照拂一二,他估计早已跟书生一起饿死街头了,于他来说,章家有恩于他,自然不许他人非议。

  见夏清晏拂袖而去,凌易谦慢腾腾的吃着饭菜,心里琢磨若是夏清晏背叛了他,他一定一分钱也不给他留。

  本来打算吃过饭就走,这下又耽搁下来,夏清晏在院子里坐了许久,长叹一声回到屋子里,凌易谦蒙着被子睡的香甜,他轻轻扯下被子,见他两行清泪挂在脸颊上面,于心不忍。

  睡梦中的凌易谦很不安,不断地翻身流泪,似乎是做了噩梦。

  他挣扎着醒过来,看到夏清晏有些慌乱道:“你独自去凌安郡吧,我不想去了,就留在兰溪。”

  “怎么了?”

  夏清晏有些担忧,他不禁有些感叹自已看凌易谦温柔乖顺了几天就忘记他可是凌家娇纵任性的少爷了。

  “夏清晏,我要你心里眼里全是我一个人,可你酒后念念不忘的只有那一个人,做不到就不要轻易许诺言,你走吧,我不想去凌安郡。”

  “谦儿,章家有恩于我,我与章兄情同手足,你别误会。”夏清晏连忙解释。

  “呵呵,情同手足……”凌易谦将一封信扔到夏清晏的脸上:“信中人家可是想将妹妹许配给你呢。”

  夏清晏黑着脸:“信是你从哪里拿的?”

  “怎么?被我说中心事恼怒成羞了,这封信就揣在你怀里。滚远,我现在不想看见你,骗子。”凌易谦光脚下地,将夏清晏推到门外,又将几包袱行李甩了出去,啪的一声关上门,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夏清晏立在门外,看着散乱的包袱陷入沉思,直到斜阳西沉,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进了膳房,做了凌易谦最喜欢喝的排骨汤,又简单炒了几个菜,轻轻叩门道:“凌易谦,把门打开,吃饭了。”

  “我不吃。”

  “我不会娶章小姐,我答应娶你一人便只娶你一人。听话,先把门打开。”

  “所以还想娶别人是么?”

  夏清晏不知如何解释,索性也不再说话,在门口随地坐了下来,这日子虽然富有,但真的挺心累的,他有时候也在想,如果没有娶凌易谦,他的日子会过的怎么样?娶凌易谦后悔吗?他不禁问自已,最后的结论依旧是不后悔。

  夏清晏靠着门框不知何时睡了过去,直到被冻醒方才发现天空下起了濛濛细雨,俗话说春雨贵如油,可这冷劲儿也确实难受。

  透过窗户可看到屋子里红烛摇曳,也不知道凌易谦睡着了没?夏清晏实在冷的受不了,轻轻叩门道:“谦儿,睡了么?”

  谁知凌易谦一把拉开了门,夏清晏没站稳扑到他的身上,他连忙环上凌易谦的腰道:“谦儿,可怜可怜为夫呗,外面下雨太冷了。”

  “阿嚏……”

  夏清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我让你去凌安郡,可没让你守在门口,你愿意上哪儿上哪儿去。”

  “我不去,这里才是我家。”抱着凌易谦的手不自觉紧了紧:“谦儿,相信我好么?章家的事我自会拒绝,跟我去凌安呗,我给你做好吃的。”

  “我不相信。”凌易谦拒绝。

  夏清晏趁机进了屋子,却见他的衣裳被剪的惨不忍睹,又随意扔在地上,他瞬间又火冒三丈:“凌易谦,你在干什么?我的衣裳招惹你了?”

  “都是我缝的,我有权利毁坏他。”凌易谦说的理直气壮,夏清晏一时无法反驳。

  他深呼吸平静下来,懒得与凌易谦多费口舌,将他扛到床上塞进被窝里面,强行熄灭了蜡烛:“赶紧睡,明天要启程。”

  “我说我不去凌安郡,你是听不懂话是不?”

  凌易谦喋喋不休,夏清晏干脆吻了上去堵住他的嘴。

  一个漫长的吻结束,凌易谦面红耳赤喘着粗气,夏清晏搂着他轻轻拍着后背道:“睡吧,睡着了就不难过了。”

  “你骗人,难过怎么会因为睡着而减轻呢。”

  夏清晏沉默不语,不一会儿凌易谦倒是真的睡了过去。

  夏清晏松了一口气,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借着清幽的月光,看着地上零散的布,他不禁想起凌易谦挑灯夜战,马不停蹄的替自已缝制各式各样的衣裳,不知不觉中他也习惯了,似乎是忽略了他的感受。

  章小姐的事他本觉得不是一件大事儿,不曾想因这个误会让凌易谦伤心欲绝,揉了揉他额间的碎发,又长叹一声。

  直到天空露出鱼肚白,夏清晏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他想上任迟了就迟了吧,只要他们好好的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