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沢月海情真意切, “刚才抱着感觉超舒服的,好像也很好摸的样子。”

  所以——

  “我能摸摸吗?就摸一下……”她话音还没落下,又赶紧改口, “不,就摸一会儿。”

  赤苇京治:“……”

  他说不出话来, 愣在了原地。

  偏偏桃沢月海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问题。

  她重复问:“可以吗?”

  眼神清澈又天真,就连语气都是可爱的。

  但这落在赤苇京治眼里,和魔鬼没什么两样。

  他吸了口气:“桃沢……你是故意的吗?”

  桃沢月海也愣了:“什么故意?”

  赤苇京治拿起小红玩偶拍了拍,玩了半年,哪怕再怎么珍视, 也都露出了一点旧态。

  脏倒是不脏,就是比以前扁了一点。

  他捏了捏:“我给你洗洗?”

  这正好,桃沢月海早就想洗了,但是她不想把小红丢进洗衣机里,自己手洗的话, 她也完全不熟悉这种玩偶应该怎么洗。

  但是——

  她神色严肃:“你是不是想转移话题。”

  居然没转移成功?赤苇京略一惊讶。只是一瞬间, 一秒不到, 他又恢复了沉静的表情:“所以要不要我洗?”

  桃沢月海:“……要的。”

  她可耻地低头了。

  赤苇京治笑了笑:“那……圣诞节的时候, 我再把小红还给你。”

  他说小红的时候, 声音很低,低到有点暧昧的程度。

  桃沢月海很喜欢他的声音, 喜欢到恨不得录个音, 每天晚上听着入睡。

  等等, 她好像知道第二个奖励该提什么了。

  “我有一个想法。”她双手背在身后,仰着头, 一副可爱模样:“你能不能给我录个,嗯……诗集?”

  “录诗集?”

  “对, 情诗、或者其它你喜欢的诗……都可以,我不挑的。”桃沢月海面上带上一点羞意。

  赤苇京治眉尾微扬,倒是没拒绝:“怎么突然想要这个。”

  桃沢月海张口就来:“就当是你哄我睡觉。”

  “你睡觉需要哄?”明明一粘枕头就犯困。

  这倒是。一般情况下,她都是还没到点就困到西摇东晃。

  但和赤苇京治谈了这么久的恋爱,桃沢月海太清楚他受不了什么了。

  她夸张道:“需要啊,没有你在,我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晚上睡不着,就只能白天睡,这样很耽误学习的。”桃沢月海继续乱编,“特别是我还生病了,好难受,更睡不着了。”

  她说着,还揉了揉脑袋,故作虚弱地往床上倒。

  但是没把控好,她真的掉下去了。

  尽管吃了药之后已经好了很多,像点头摇头这样的基础动作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但是这种大幅度的后仰,还是让她疼得呜咽出声。

  脑子里像是有一个巨大的铁块在撞击着。

  这感觉桃沢月海并不陌生,她基本上每年冬天都会感冒一次,各种症状都有出现过。现在只是头疼嗓子疼而已,她早就习惯了。

  但人就是具有依赖性的。当赤苇京治很着急地扶住她,在她太阳穴处轻轻按揉的时候,桃沢月海突然就有点想哭了。

  她本可以像以前那样忍受的,但这一刻,她突然有点想哭。

  大概就是,有了靠山的感觉吧。很想撒娇,想让他抱抱自己。

  因为确信他可以无条件包容她的所有脾气,所以才会这样肆无忌惮。

  她的全部情绪——几乎是全部的情绪,都很难逃得过赤苇京治的感知。

  他手上的动作继续着:“有没有舒服一点?”

  桃沢月海使劲眨眨眼,把快要涌出来的泪花全憋回去:“好多了。”

  “所以你答应吗?”她转移注意力,“给我录个睡前读物……不,听物。”

  “好,回去之后我就录。”赤苇京治原本就没想拒绝的。

  只是一个录音而已,很简单的要求。

  桃沢月海又高兴起来,她握住还在给自己按摩的手:“这是第二个,那第一个呢?你答应吗?”

  第一个……

  哦,摸腹肌。

  说实话,赤苇京治一点也不想答应她这个要求。

  他怎么说也是一个身体健全的……男性。

  对他提出这种要求,多少有点过分吧。

  桃沢月海自认还是挺会看人眼色的。比如现在,赤苇京治的沉默就代表着拒绝的意思。

  但她实在好奇。毕竟打球的时候就有窥见过几次。刚才靠着的时候,更是坐实了手感好的事实。

  “就一小会儿。”她装可怜。

  赤苇京治还是很吃不消她这幅样子的,但他更不愿意在答应了之后,出现一些什么别的、不合时宜的反应。

  于是他拒绝的很坚决:“抱歉,这个不行。换一个吧?”

  他这态度基本上就是没有回心转意的余地了。

  桃沢月海有点遗憾:“隔着衣服摸也不行吗?”

  她视线始终停留在他腹部,让赤苇京治产生了一种,他好像没穿衣服的错觉。

  赤苇京治有点窘迫,干脆把桃沢月海抱进怀里,以此挡住她的视线。

  “换一个吧。”他语气很无奈,“这个以后再说。”

  他身上是很温暖的木质香,在冬天显得格外柔和舒适。

  桃沢月海靠在他肩头,有点发困,迷迷糊糊就答应了:“那好吧,以后要给我摸哦。”

  “好。”赤苇京治忍着笑,“以后一定。”

  她还是很好哄的,只要他表态,就一定会顺着他的意思来。

  赤苇京治摸摸她的头发:“头还疼吗?”

  “好多了。”

  “那要不要睡一会儿?还是要看电影?”

  桃沢月海想了想:“你陪我睡吗?”

  “嗯,我等你睡着再走。”

  “可是妈妈晚上不回来。”桃沢月海说,“她晚上陪爸爸住在仙台。”

  “你要是走了,我就只能一个人点外卖了。”

  她说得很可怜,赤苇京治忍不住心软。:“那我给你做完饭再走。”

  桃沢月海刚想说要不别走了,陪她睡一晚。又突然记起来一件屡次被她遗忘的事。

  她现在是病号,并且这病是很容易传染的。

  她连忙退开,挪到床的另一边,表情惊恐。

  赤苇京治:“?”

  他低头,双手空空,还残留着一点她的温度和气味。

  他又抬头,神情很无辜。

  桃沢月海瞪着他:“我感冒了!会传染给你的。”

  她开始划定界限:“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能小于一米。”

  赤苇京治更无语了。第一次是不让喂饭,现在干脆划了个一米的分界线。

  他强调:“我体质很好,不会感冒的。”

  桃沢月海不信:“只有笨蛋才不会感冒。”

  幼稚鬼吧。

  但是很可爱。赤苇京治觉得自己大概是没救了。

  他弯弯嘴角,很干脆地点头:“对,我是笨蛋。”

  “所以我不会感冒。”

  桃沢月海无话可说。

  他甚至连笨蛋的头衔都能昧着良心认下,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她态度有点软化,努力想重新建立起防线。

  但赤苇京治这次进攻的很彻底。

  他用那种柔软的神色看着她问:“一米会不会太远了,已经超过了安全距离的范围。”

  桃沢月海换位思考了一下。假如是赤苇京治要求要保持一米以上……绝对不行!她会很没有安全感的。

  安全感这种东西,恋爱双方大概都是很需要的。

  桃沢月海犹豫起来,往他那边挪了挪:“那50厘米?”

  赤苇京治不说话,只微笑着看她。

  他的笑很神奇,明明弧度都差不多,但温柔的温柔,勾人的勾人,冷淡的又格外冷淡。

  就比如现在,他明明是在笑,但是桃沢月海莫名有点心虚。

  她又往前挪,几乎是回到了刚才的位置,伸手就能抱住他:“这样行了吧?”

  赤苇京治眼神终于柔和了一点:“勉强可以接受。”

  桃沢月海吸吸鼻子:“我好困,想睡觉。”

  “好,你睡。”

  “那你呢?要睡一会儿吗?”

  “我看着你睡。”

  他这话说得桃沢月海心里升起一点负罪感。

  她直视着赤苇京治的眼睛,声音里还带着鼻音,但是很沉静:“你要不也睡一会儿?我可以把床分一半给你。”

  她床挺大的,就算睡两个人,也完全不会挤到一起。

  赤苇京治知道她睡相是什么样,当然拒绝:“不了,我不太困。”

  可是他眼下都有一点乌青了,桃沢月海摸摸他的眼睑,有点心疼:“我保证不对你动手动脚。”

  “不对,现在是你要保证不能靠近我。”

  她接回小红抱枕,拍了拍床铺:“我要睡这边,你去那边。”

  赤苇京治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继续沉默不语。

  桃沢月海却不让他沉默了,她下了最后通牒:“睡觉还是实现我的第一个愿望?”

  赤苇京治:“……”

  他用被子把桃沢月海蒙住,声音几乎是硬挤出来的:“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