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沢月海微微退开一点:“走吧, 吃饭。”

  她从床上下来,踩上小一号的兔子拖鞋。

  和赤苇京治站在一起,莫名和谐又可爱。

  她全身都没力气, 走路时鞋底在地板上拖着,发出“啪啪”的声音。

  听得人有点牙酸。

  黑尾铁朗看着下楼的两人, 表情变得奇怪起来。

  刚才分开看还不觉得,现在站到一起,他才注意到这两人几乎是一样的穿搭。

  同色系的毛衣,同样的兔子拖鞋。

  黑尾铁朗:“……怎么,生怕别人看不出你们是情侣啊。”

  桃沢月海有点懵, 看看赤苇京治,又低头看看自己,这才明白。

  她有点高兴:“我们就算不这么穿,应该也能一眼看出来是情侣的吧?”

  她总觉得自己和赤苇京治之间有一种特殊的磁场。

  “行吧……”

  “吃饭吧。”见黑尾铁朗还想说,孤爪研磨堵住了话头。

  外卖已经在桌上摆了好一阵了, 但是温度并没有散去。

  桃沢月海在一桌子食物里, 准确定位到了自己的那盒粥。

  她坐下来, 轻轻掀开盖子。

  热气和清甜的味道一起扑面而来, 她闻了闻, 觉得还好,但不是她喜欢的那种味道。

  其他三人也都坐好。

  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并不着急去拆自己的饭盒, 反倒是盯着她, 催她快点吃。

  桃沢月海犹豫了一下, 舀起一勺,大块的雪梨冒出了尖。

  她试探着尝了一下。

  好甜——

  桃沢月海把雪梨咽下, 又吃了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感觉嗓子确实舒服多了。

  就是有点甜。

  “怎么样?”黑尾铁朗问。

  “……太甜了。”

  桃沢月海用勺子搅了搅, 满满的雪梨和银耳:“感觉放了很多糖,但和砂糖的味道不太一样。”

  她又喝了两口,感觉实在没什么胃口。

  “咳——”黑尾铁朗扒开自己的饭盒,觉得咖喱还是要甜的好。他笑眯眯说,“不喜欢啊?那换洋葱汤好了。”

  “赤苇可是特地带了材料,想做给你喝。。”

  桃沢月海呆愣愣的去看赤苇京治。

  他撑着脸看她,满眼笑意。

  桃沢月海:“……我觉得还是不要麻烦赤苇学长的好,而且——”

  她连忙低头喝粥:“浪费可耻!”

  赤苇京治眼里的笑意更甚,他抽了张纸巾,在她嘴角轻轻擦了擦。

  桃沢月海偏偏脑袋,方便他擦。

  黑尾铁朗看不下去:“干脆让赤苇喂你喝呗。”

  他本意只是调侃,但没想到桃沢月海真的心动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可以吗?”

  赤苇京治很难对她这个眼神说不,于是接过粥盒和勺子,舀起一勺喂到她嘴边。

  这粥放了好一会儿,早就不烫了,倒不用他再吹一吹。

  桃沢月海很开心地咽下,又把勺子拿回来:“也喂你喝。”

  她勺子都递到赤苇京治唇边了,又突然转了个向,自己喝了:“不行不行,感冒会传染给你的……”

  “等等——”桃沢月海突然睁大了眼睛。

  她刚才在楼上的时候刚睡醒,脑子很懵,好像直接抱上去了?

  这怎么行,要是给他传染了感冒,她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桃沢月海当即去翻药箱,又倒了杯正常温度的水,“哒哒”跑回来。

  “给,吃药。”

  赤苇京治不明所以:“吃药?”

  “怕传染给你。”桃沢月海把水放到他手边,“你吃两粒,预防一下。”

  黑尾铁朗看不惯她这幅样子:“怎么没说让我和研磨也预防预防。”

  “你别带上我。”孤爪研磨往旁边挪了挪。

  桃沢月海看了他俩一眼,表情很奇怪:“我们是有密切接触过的,所以才要预防。”

  至于是什么样的密切接触,不用她多说,黑尾铁朗自己就能想象。

  他一噎,不说话了。

  孤爪研磨瞪了他一眼,埋头吃饭。

  小黑怎么就不记打,三番五次主动去吃这份狗粮,还偏要带上他。

  赤苇京治笑着接过药,但没吃:“那不算密切接触。”

  “真的吗?你别骗我。”桃沢月海狐疑。

  “真的,我不会感冒。”

  她这才作罢,重新坐下来喝粥。

  有赤苇京治喂,粥感觉倒也没有那么甜了,她一口一口喝完,外卖盒交给早就吃完饭的黑尾铁朗。

  他们吃完有一会儿了,把东西收拾好,叮嘱了她几句,见她不好好听,又跟赤苇京治打了个招呼。

  假如是有沉稳靠谱的后辈赤苇京治在,那他们还是很放心的。

  刚把两人送出去,桃沢月海转身就想要抱一下赤苇京治,又硬生生止住动作。

  不能密切接触,不能密切接触,不能把感冒传染给他。

  她在心里默念几遍,病恹恹往沙发上靠。

  充不了电的感觉真糟糕。

  “要抱一下吗?”赤苇京治站到沙发前面,张开手臂问她。

  桃沢月海很想点头,但她摇头了:“还是不抱了吧。”

  她皱着眉,看上去很舍不得的样子。

  赤苇京治眉眼低垂着,显得很温柔:“可是我想抱一下。”

  “桃沢,我也想充电。”

  桃沢月海:“……”

  这谁顶得住啊!

  她男朋友都这么撒娇了,要是不满足他,她自己都没法原谅自己。

  于是桃沢月海轻轻靠上去,她坐着,身体低了一大截,脸只能埋到赤苇京治腹肌上。

  硬硬的,她蹭了蹭,感觉很不一样。

  赤苇京治:“……”

  他手放下又升起,升起又放下,最后落在桃沢月海毛绒绒的脑袋上,轻轻摸了摸:“不是让你这么抱。”

  桃沢月海仰起脸看他:“可是我好累,起不来了。”

  因为生病,她脸上泛着不健康的潮红,看上去有点可怜。

  赤苇京治的手移下来,落到她脸上。

  真的很烫。

  他皱眉:“你上次测体温是多少度?”

  桃沢月海张口就答:“37.9。”

  她虽然脑子有点迷糊,但这个温度研磨重复了好几次,她记得很清楚。

  赤苇京治握着她的肩膀,往后撤了撤:“再测一次吧。”

  离开了他的腹肌,桃沢月海有点遗憾,但还是很乖地指了药箱的位置。

  赤苇京治给体温计消了毒,递给她:“你自己能测吗?”

  “我当然能!”这话桃沢月海可不爱听,她接过体温计,一只手撩起衣摆,露出一截腰腹。

  又白又细,小腹很平坦。

  赤苇京治连忙移开视线。

  桃沢月海也意识到了不对,她抬眼,有点尴尬:“你、你要不先转过去?”

  赤苇京治照做。

  她这才放心地撩起衣摆,在体温计尾部按了一下,安心测起体温来。

  很快,温度计就发出“嘀嘀”的响声,桃沢月海拿出来:“38.4。”

  有点低烧。

  赤苇京治转过来看了一眼,又重新给体温计消毒,放回药箱里。

  他摸摸桃沢月海的额头,她终于比他热了一次。

  “我带了大正冲剂,喝一袋?”

  桃沢月海皱着脸往他怀里扑,势要打破他这个危险的想法:“我觉得还是不了吧,我有别的感冒药。”

  “大正感冒冲剂效果很好的,喝完就不难受了。”赤苇京治给她按摩着头部,轻声哄。

  “可是那个好苦。”桃沢月海吸吸鼻子,“我吃不了苦。”

  她鼻音很重,说的话又很幼稚可爱。

  赤苇京治有点心软,但还是坚持:“我带了维他命水,喝完药再喝一点,就不苦了。”

  桃沢月海把脸埋进他怀里猛蹭,嗓子里溢出细弱的呜咽声。

  听着很像什么小动物,可怜又可爱。

  赤苇京治又加了条件:“喝完药之后,我答应你一件事情,怎么样?”

  桃沢月海耳朵竖起来:“真的吗?什么都可以吗?”

  “什么都可以。”赤苇京治不怕她刁难。

  桃沢月海于是勉为其难地点头,表示可以喝一点。

  赤苇京治让她先上楼躺着,他收拾了一下屋子,才去给她泡冲剂。

  只是一杯药而已,桃沢月海努力给自己洗脑,但是当药端过来的时候,她又有点退却。

  这药看着其实还挺漂亮,呈橙黄色,但味道她实在不敢恭维。

  “真的非喝不可吗?”她往后避了避。

  “不喝也可以,但是就没奖励了。”赤苇京治明明是在笑,说的话却很无情。

  桃沢月海只好接过杯子,闻了一下,皱着鼻子往后靠。

  真的不好闻。

  在赤苇京治“温柔”的目光下,她试探着把唇印上杯壁,抿了一小口。

  呜哇——好苦!

  这苦不是咖啡那种香香的苦味,是一种药物独有的、冲人的苦味。

  赤苇京治鼓励地摸摸她的脑袋:“好棒,再喝一口吧?”

  他这语气简直和哄小孩没什么两样。

  但是桃沢月海很吃这套,她连着喝了好几口,有点犯恶心。

  赤苇京治连忙把水杯递到她嘴边,桃沢月海喝了两口,暂时冲了冲嘴里的苦味。

  “我是不是很勇敢。”她真诚发问。

  这多半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事。但赤苇京治都顺着她来:“对,我们桃沢很勇敢。”

  桃沢月海眨着星星眼,给自己又升了个级:“那你能不能再多给超级勇敢的桃沢一个奖励啊?”

  原来是在这等着他。赤苇京治沉吟一声,拉高了她的期待值,然后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没有异议。”

  得到了两个奖励,桃沢月海简直心花怒放,她闭着眼,“咕咚咕咚”把一整杯药都灌下去,被苦得差点失去颜色:“水!水!”

  赤苇京治的水就在旁边候着,等她冲了冲味,又拧开维他命水递过去。

  他特地选了甜味最重的那个。

  桃沢月海这时候也不嫌甜了,甚至觉得这简直就是天赐甘露。

  她一口气喝了小半瓶,把饮料还给赤苇京治。

  又是粥又是药又是水又是饮料,她这会儿觉得胃要撑炸了。

  桃沢月海低头摸了摸,感觉肚皮好像都鼓起来了。

  赤苇京治看得想笑。

  他刚才才亲眼看到的,她小腹非常平坦,虽然柔软,但没有多余的赘肉。

  这会儿微微鼓起来,看着居然有点可爱。

  桃沢月海瞪他:“我要收奖励了!”

  “好,你要什么奖励?”赤苇京治收敛了笑意,问。

  “我能——”桃沢月海露出一个略显讨好的笑。

  赤苇京治后背有点发凉。

  不,他错了。

  假如是现在的桃沢月海,说不定还真的会刁难他。

  “能什么?”

  “我能摸摸你的腹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