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身为一名平平无奇的养鱼达人, 若娜一早就做了许多准备，比如五六部不重样的手机，号码所在地天差地别, IP也打好了掩护。
她将属于大都会的那支找出来，熟练地登上自己的社交账号，然后躺在这堆昂贵的面料间，拍了几张低调奢侈的照片。
账号的主人是一个沉迷于纸醉金迷中的拜金女孩，关注列表被富豪们占据着半壁江山, 可惜一个回关的都没有。
为了让她的人设看上去更有说服力，若娜早在还没有认识布鲁斯·韦恩的时候就着手经营这个账号了。她还分别给韦恩以及斯塔克发了许多私信——当然是没有回复的，《D与M之恋》的简易社交软件目前只支持转发点赞功能, 私信还没做完, 只开放测试了发送功能。据说游戏方正在玩家们的呼声中加班加点地编写这部分的代码, 好让它更具有社交软件的特色。
发完了照片, 她又关注了超人的账号，然后拿起小记者压根就没设密码的手机, 让对方被迫回关了自己。
刚做完这个小动作，系着围裙的克拉克就进来了，手里的牛排散发着金钱的气息，无论色泽还是香味都十分诱人。
趁着吃饭的间隙, 他问了蓝这些年来的情况, 得知对方在投奔亲戚失败后就辗转于纽约、哥谭和大都会间，靠打零工养活自己。
至于为什么是这三座城市, 当然是小财迷一直有着颗傍大款的心。
青梅的悲惨遭遇瞬间激发了克拉克同情心，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以后会好好照顾她, 但青梅的脸上却并不见太多的喜悦。
虽然他是超人，是一个坐拥无数粉丝的超级英雄, 可这个身份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钱花，还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
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
只是她努力了这么多年，韦恩和斯塔克愣是一点接触的机会都没摸着，辛苦攒下的一点钱又因为哥谭前段时间的暴乱化为乌有，目前看来最好的选择恐怕就是眼前的这个单纯小备胎了。
然后在想办法勾搭下莱克秃……斯先生，其实光头也是可以很帅气的。
做好了决断，一心只想搞钱却老是动歪心思想走捷径的小财迷羞涩低头，问他这句话的期限有多久。
克拉克的超级大脑一时没转过来，傻兮兮地反问着她想要多久。
青梅对这个不解风情的傻大个感到无语，正要说得再直白一点，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抱歉地朝她笑了笑，克拉克没有防备地接通了电话，佩里中气十足的声音差点震碎了他的耳膜：“你在马里布种玉米吗！！超人这么大的新闻事先都不知道？？？”
因为自己就是超人，克拉克经常拿着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刷KPI，给星球日报带去了不少超人的独家绝密新闻。
他一边郁闷着“超人”究竟出了什么事，一边按照主编的要求打开了网页，一行大大的“超人疑似恋爱”黑色大字赫然挂在热搜上，在大都会人民的努力下击败#钢铁侠丧妻#成为了第一。
克拉克震惊了，他恋爱了，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而且蓝就在边上，要是被她看到了引起误会可怎么办。
“对了，”他刚想点进去看看和他传绯闻的是谁，蓝开口了：“我刚刚用了下你的手机。”她说，神情像世界上所有的初恋那样美好无邪：“不小心手滑了一下，对不起。”
看似敷衍的道歉并没有让克拉克感到真的敷衍，他看到了这个新闻的起源，是超人的账号无缘无故地关注了一个寂寂无名小博主，而她最新的一条动态就是蓝身下的羊毛床单。
一切都解释得通，一切都没有任何问题，克拉克自然不会怪罪她的“无心之失”。
要不是银行卡里目前空空如也，他不介意告诉蓝卡号和密码。
克拉克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平息这条新闻，倒不是他不想承认自己和蓝的关系，而是害怕给对方带去困扰。
没错，困扰。
要说世界上最危险的职业是什么，和超级英雄有关的绝对能在其中占据一席之地。
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自己一定会保护好小青梅，可蓝到底只是一个普通人，万一……他只怕万一。
蓝全程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的举动，眼底转过几分不解，但还是等对方忙完后才问：“你不想谈恋爱吗？”
“不是！”克拉克当即否认，说完又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些，于是不好意思地放低了声音，给她解释了一番来龙去脉。
没想到当超级英雄的女朋友这么危险，蓝长久地沉默着，神情一直都显得十分挣扎。
“你做主就好啦。”她最后这样说道。
克拉克觉得蓝这些年变了许多，大概是遭受了生活的毒打。
她不再像过去那样爱笑，性格也内向了许多，每次要和他说话时总是犹犹豫豫，欲言又止半天才会开口。
也许是她以为自己麻烦了他。
蓝的过敏症比克拉克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不知是贴身的衣物和床褥，牙膏沐浴露这些小东西也会让她不舒服，简直就是个真人版的瓷娃娃，一不小心就会碎掉。
但克拉克没觉得麻烦，他只为蓝现在的情况难过。
小记者的钱包飞速瘪了下来，他的出租屋在这几天里大变了样，露易丝走进来时还以为误入了总统套房。
“克拉克？”她看到了同事兼本次采访对象忙碌的背影，充满了脱单者的甜蜜和悲伤。
若娜带着一胳膊的小红点出来了，不好意思地说自己早上吃错了东西，所以身体有些不舒服。
看着她皮肤上那有些像墨水点上去的小红点，露易丝沉默了一会儿，迅速结束了本次专访。
离开时，她悄悄地将仿佛根本没长脑子的同事拉到一边，问他不觉得自己的女朋友有那么一点点的小问题吗。
傻孩子，你可别被人骗了。
克拉克深沉又悲痛地说蓝的身体确实不太好，随即语气一转，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一定会保护好她，让露易丝不要担心。
露易丝发出了疑问，心里觉得这位蓝小姐不太对劲，可对方的笑容实在过于甜美，简直就是传说中的那种香香软软，比蜂蜜更甜美的女孩子。
她的理智短暂地离家出走了那么一会儿——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怎么可能骗人？
送走了同事的克拉克，发现蓝在看卢瑟的采访。
灯泡似的光头在镁光灯的照射下散发着谜一样的光芒，而对方关于超级英雄，尤其是超人的言论也令他不悦。
“你看他干嘛。”他从后面抱住了自己娇气得过分地女朋友，像一只超大型的金毛犬。
沉甸甸的分量让蓝发出了一声轻哼：“疼。”她说，用了点力气推开大备胎，又揉了揉肩膀。不过，即使脸上不满，但她还是回答了克拉克的话：“他好像在说你，所以我才看看。怎么，你不喜欢他？”
克拉克立即顺着她的话说了一堆莱克斯的坏话，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家女友的关注点有些清奇。
“他结婚了吗？”
“没有，可是……”
“他谈过恋爱吗？”
“没有，可是……”
“他——”
“等等！”小记者终于感觉到不对头了，自己脑袋上怎么有点绿意盎然，绿灯明明不在的：“你为什么这么关注卢瑟？”
默然片刻，蓝无辜地笑道：“当然是想要更了解你的敌人呀。”
只不过是“情敌”，括弧，伪，反括弧。
克拉克放心了些，但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为了让青梅不再对卢瑟感兴趣，他聊起了布鲁斯·韦恩，殊不知这位更是暴雷。
静静地听了会儿，蓝冷不防地提问：“你和韦恩很熟？”
“也不算很熟。”克拉克不会向她透露联盟顾问的身份，所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他俩间的关系：“就是以前采访过几次。”
蓝惊讶地睁大了眼，又问：“那斯塔克呢？”
“也采访过。”
蓝的脸上流露出几分钦佩，大备胎正式升级为小情人：“你真厉害。”
得到夸奖的克拉克没感到开心，那股怪异的感觉反而更深了。
好在蓝没再继续问关于韦恩或者斯塔克的事，接下来几天也没有，让他慢慢忘记了这回事。
这段剧情过后，若娜就退出了游戏。
她最近经常感觉到疲惫，大概是游戏玩得太太太上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