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这个嘛……”若娜想了想, 骗人的话章口就来：“以前是在西恩尼斯钢铁厂工作，不过他们前段时间资金链出了问题，我就被裁员了。”
西恩尼斯钢铁厂, 哥谭的王牌企业之一，以不做人著称。
事实上，哥谭的企业大部分都不做人，且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钢铁厂？”克拉克愣了下，因为小青梅的工作地点和自己预想的不太一样。
钢铁厂, 听上去就是很累的地方。
“一直在钢铁厂工作吗？”把碗碟收好后，克拉克又将一瓶牛奶从冰箱里拿出来，用热视线加热。
“也去过别的地方, 哥谭的工作可不如其他地方那么稳定。”她闭起了眼睛, 吃饱喝足后总是容易感到倦乏：“比如星辰实验室、冰山俱乐部、登特事务所, 还有韦恩集团什么的。”
克拉克对其中的几个有些印象, 甚至还有一个印象深刻——冰山俱乐部，蝙蝠侠有时会提起这个名字, 好像是某个超级罪犯的地盘。
不过因为前几天的骚乱，哥谭现在一片混乱，那个罪犯似乎也出了什么事。
还有那个遍地开花的星辰实验室，克拉克记得正义联盟有个成员似乎就和星辰实验室有关, 而且大都会的那个……
他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于是不再去想。
“你还去过科研机构？”克拉克有些惊讶，因为小时候的蓝和学习完全就是水火不容, 但又能每次考试都惊险地擦线及格。
“大学读的就是这个啦，就是学得不太好。”若娜眼珠一转, 想起了大都会的卢瑟集团：“听说大都会也有星辰实验室的分部？”
“嗯。”克拉克的语气有些迟疑，大都会的星辰实验室, 其资助人有莱克斯，莱克斯·卢瑟，那个对他抱有敌意且数次和他作对的——秃子。
飞快地眨了下眼，若娜看到他已经热好了牛奶，正打算端着过来。
“那我就去那儿应聘吧。”她漫不经心地说，像是完全不知道莱克斯和超人之间的恩怨。
“……”小记者陷入了沉默，直接表达不同意似乎有点不太好，他和蓝还只是普通——不对，是比普通要更亲密一点的朋友，不能让蓝觉得自己太小心眼。
“可不可以不去嘛。”他睁大了自己的蓝色眼睛，不知是不是错觉，若娜仿佛看到里面闪烁的星星，真是标准的星星眼。
她心软了，心软了那么三分钟。
三分钟后，她的心脏恢复重新回到了刀枪不入的状态。
“星辰实验室不好吗？”若娜委委屈屈地问，“我大学的时候就梦想能去star了。”说着还擦了擦眼角，像是因为小记者说话太重而忍不住眼泪。
“我不是这个意思 ！”克拉克差点打翻了手中的牛奶，他绞尽脑汁地想着阻止蓝去实验室的方法，最后还是自己说服了自己。
这可是蓝的梦想，他有什么权力阻止呢？
而且莱克斯只是投资人，实验室应该……不会和他有太大的联系吧？
他听说这种级别的总裁是很忙的，蝙蝠侠就是。
克拉克陷入了美妙如棉花糖一样蓬松又甜蜜的幸福中。
蓝就这样在他的公寓住了下来，因为暂时无处可去——他私心对方可以一直住下来。
幸福的克拉克幸福地飞到了哥谭的上空，第一次不那么小心翼翼，因为蓝想吃这儿一家的牛排。
挑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下落，再换上小记者的衣服，灰尘阴暗的天空让终于让他想起了自己现在究竟在哪儿，顿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希望不会被蝙蝠侠发现，他似乎不喜欢他来这儿多管闲事。
作为一个不吃不喝只靠光合作用就能生活下去的氪星人，克拉克在美食上的研究不深，厨艺继承简化自玛莎。但他记得，蓝从小就喜欢花里胡哨的食物，越复杂越好，越分子越好，比如他至今还搞不懂这样做有啥用的龙吟草莓。
在路标的指引下，他很快就找到了那家牛排，人山人海，几乎要从三十九号排到一号。
克拉克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家店会如此出名；再“不小心”地瞄到了店内的标价，心肺骤停，但咬咬牙还是可以接受。
他加入了排队中，原以为不久就能买到食物回去，现在却只能祈祷这家店千万不要限购。
钱没了可以再赚，什么都比不过蓝开心。
顶着几年前就到了八十的好感，他想起躺在家里等他的女孩，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长长的队伍路过了在一排排三层小洋房间格外扎眼的十三号。
这里是一座被烟熏火燎过的破败建筑，曾经的房屋被大火吞噬不见，只留下满地的迷迭香。
看着里面的草植，克拉克打算一会儿给蓝买束玫瑰。
开开心心地提着东西回到了家，推开门却听到被窝里的蓝在小声地抽泣。
他的闹钟马上转过了许多不好的想法，首当其冲的就是对方这些年过得不好，因为蓝是只身一人离开堪萨斯的，据说是要去什么地方投靠亲戚。
少年克拉克当时很想说自己可以照顾她，可那会儿的他也不过是个没成年的小氪星人，蓝又由于父母的死对堪萨斯有阴影，于是只好将自己最心爱的小玩具送给她，希望以后还能再见。
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他叫了声“蓝”，然后慢慢地拉开被子。
本就生着病的蓝哭得脸上一片通红，见到他回来了，有些惊讶地打了个哭嗝，颇为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有点不舒服。”
克拉克以为是因为发烧和感冒，拿起旁边的抽纸给她擦了擦鼻涕，又把牛排和一大束黄玫瑰拿过来给她看，想让她高兴一点。
兴致缺缺地看了两样东西一眼，蓝把脑袋缩回了被窝里，动了几个，翻了个身，然后拉下了一点点被子。
淳朴老实的小镇男孩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慌里慌张地别过脸不敢看，就是转头的速度慢了点，余光还是瞥到了对方本该光洁白皙的背部。
那上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红点，数量之多，密集恐惧症患者见了都要当场晕过去。
克拉克大惊失色，连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蓝一开始不想说，在他的再三追问下才难为情地说自己的皮肤太过娇嫩，对大部分种类的织物都过敏，其中就包括克拉克床上的床单、被褥和枕套。
小镇男孩不疑有他，马上询问那一小部分不过敏的布料是什么。
蓝更不好意思了，许久才说出几个克拉克听都没听过的词语。
Dormeuil、Scabal和Holland&Sherry，听上去很高大上，但为了青梅不再过敏，再高大上克拉克也要——
然后他就对着屏幕愣住了。
不是它们的价格太过离谱——一咬咬牙还是可以承受的，而是它们几乎都是限量产，有钱也买不到那种。
略一犹豫，克拉克走到阳台，拨通了蝙蝠侠的电话。
接听的人声音和气又沧桑，应该是对方的管家。
他再次犹豫了一下，才说明自己的来意，心情相当忐忑。
阿尔弗雷德本以为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比如大都会要爆炸了，或者超人先生无意间发觉阿卡姆疯人院准备提前举办复活节狂欢派对。
就是没想到会是这个。
他彬彬有礼地电话里的人稍等片刻，没多久，就回来告诉克拉克事情已经办妥了。
出于谨慎考虑，管家表示他们这儿还有些多余的面料，问他需不需要。
大老远让人帮忙买东西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克拉克立刻就要拒绝，却想到了蓝那条单薄的裙子。
他满怀感激地接受了阿尔弗雷德的好意，表示过几天一定带着苹果派亲自上门感谢。
管家闻言想了想自家如今的情况，觉得近期不是很适合招待客人，于是委婉地拒绝了。
不愧是蝙蝠侠的管家，阿尔弗雷德的速度很快。就在克拉克到医院给蓝买完过敏药不久，一个加急加密的箱子被空投到了他家门口，里面装得就是让他这一整年白干活的昂贵面料。
对方还附上了一张纸条，说该面料目前多用于西服，制成床上用品的话他也不是很了解，但还是送上了关于保养和清洁的一些小建议。
克拉克抱着箱子进门，高兴地告诉蓝东西买到了。
趁他出门往脖子上点了几颗痘痘的若娜，对超人的行动力感到十分满意，并决定以后会更加努力地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