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声音万分疲惫：“喂？我很忙，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有那么一瞬间，楚牧想说声“好吧，你好好工作”挂掉电话，但他忍住了，声音有点莫名的抖：“我就问你一件事，问完就好。”
“既然只是一件事，你为什么不能等会再问，非要在我工作时打扰我？”秦寻远有些恼火，“小楚，你现在没有工作，能不能体谅体谅我这个有工作的人？不要太自私。等我下班了，我们再慢慢说。”
楚牧沉默，似乎被他说服了，但又硬撑着说：“不行。这事很重要，我现在就要知道。”
心一横，他将自己都觉得万分耍赖无理的话丢出去：“既然只是一件事，你为什么不能先回答我？花不了你太多时间，你为什么不可以先理理我？我跟了你那么久，连花几秒钟的资格都没有吗？”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小楚，你这是在怪我吗？”
“我没有！”楚牧下意识否认，“我只是、只是跟你讲理……”
“你讲理的方式就是怪我吗？”秦寻远声音放低，听起来严肃无比，隐隐约约还有些谴责，“你自己听听你说的，像话吗？什么叫‘花不了太多时间’？小楚，我是首席向导，现在又有虫灾，我连一秒钟都浪费不起。你是想让我放弃那些无辜的群众去理会你那无关紧要的事吗？你怎么会这样无理取闹？小楚，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牧争辩。
秦寻远：“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话说得再怎么好听，不还是我说的那个意思吗？你听我说……”
楚牧不想听他说。从很久很久开始，从郁结于心的现在。他将手机拿得远远的，似乎这样可以隔绝一切声音；然而一手臂长的距离无法击溃音量，夹杂电子音的通话声依旧断断续续地传到耳朵，小而清晰，像密密麻麻的针。
刺得楚牧喘不过气。此时针扎似的疼显得无关紧要，真正痛苦是扼住喉咙的窒息。楚牧连喘几口大气，才有几分活过来的实感。
再把手机放到耳边时，秦寻远还在训话。楚牧慢慢：“好，我明白了，等你不忙了我再问。”
秦寻远心满意足：“那就先这样。你等我电话，有时间了我自然会联系你……”
“一方面说自己时间多宝贵，一方面扯半天就为了让我闭嘴，明明花不了几秒的事情被你折腾十几分钟，到底是谁在浪费时间？”楚牧像从最深处呐喊，声音却是又小又抖。
秦寻远愣：“……什么？”
“什么‘什么’？”楚牧爆发，声音逐渐拔高，“我今天就现在把事情说清楚，你随便说我，我不管了！”
他必须把话问清楚。先前的种种容忍是出于什么，楚牧说不太清，但能肯定绝对不是因为现在秦寻远的呵斥。他为二人的曾经忍耐秦寻远太久，倘若那份“曾经”不属于他与秦寻远，那楚牧不就白忍了？
“……哎呀，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我又不是不听你说话。你有急事，我肯定会好好理你。”秦寻远咳嗽一下，语气似乎在商量，“别大喊大叫的，其他人听见了会怎么想你？”
“别扯这样有的没的，我就问你一件事。”楚牧深吸一口气，不再畏惧，反而越说越冷静，“我跟郁呼月做过没有？”
那边先是好像被突然吓死了的静，而后又爆发出被气活的愤：“你什么意思？！你故意羞辱我？！你有病吧！你为什么不自己问那头狐臭的东西，是不敢吗！”
“这种问题问出去多尴尬，要是我想错了，日后我跟郁呼月怎么相处？”
“你问我我就不尴尬吗？！”
“我要跟郁呼月住，又不跟你住。和你尴尬了能有什么事？而且郁呼月没有狐臭，他很注重个人卫生的。”楚牧不耐烦，甚至还有点冷，“别大喊大叫。”
秦寻远深呼吸：“你搬过来，你现在就给我搬过！你别住郁呼月那，小心一身狐骚味。”
“我住郁呼月家是保释的要求，不住这就要关在牢里。你家是监狱吗？”
“你说话怎么难听做什么？我明明是在关心你！你先问了莫名其妙的问题羞辱我，我没有和你生气就算了，你怎么还打蛇上棍、说这种话呢？”秦寻远又端出训话的气势。
楚牧：“别扯这些。所以我跟他做过没有？”
“你自己问他。”秦寻远语气不善，“我怎么知道你跟他有没有做过？”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在我精神图景里钻过几次了你还不知道？”楚牧恼火，“之前有一次，你做着做着突然发疯跟我谈工作的那一次，我跟你谈以前，你那时让我别想了，是不是心虚？”
秦寻远诡异地沉默片刻：“你在说什么？我不可能在私事上和你谈工作。我向来公私分明。你胡说。是你自己把工作带到私事上吧！”
“你才胡说！”说楚牧工作态度不端比骂他还难受，“就是你做着做着突然和我商量工作，让我给一个什么项目签名！我那时就感觉你脑子有病！然后我说你以前不会这样的，还说了以前一些事，你就让我别想以前。你那时是不是心虚了，你说话！”
电话那头几乎是瞬间压下语气：“你别发神经。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件事。这事要么是你自己意淫要么是你出去跟别人乱搞、完了还把事情扣在我头上。”
后面一句彻底激怒楚牧：“你什么意思？我乱搞？你——！”
话未尽，电话被对方毫不犹豫地掐断，只余楚牧无处可泄的怒火。他恨不得把手机摔个粉碎泄愤，又心疼手机，只能狠狠把它摔到床上。
秦寻远凭什么说他乱搞？他楚牧不可能干出这种道德败坏的事情！要不是因为秦寻远，他为什么不跟郁呼月在一起？郁呼月好看多了！秦寻远敢说他乱搞，信不信他真的跟郁呼月乱搞给他看？
更何况，最重要的是，有些事情楚牧必须确认……
没想到恰好撞见郁呼月，更没想到楚牧脑子一热脱口而出。
一说完，楚牧便后悔了。做是不可能做的，哪怕郁呼月答应了楚牧也会憋出十几个借口逃避。
但郁呼月拒绝了，斩钉截铁。
好吧，楚牧承认，他那时十分意外。毕竟之前郁呼月快把他摁到墙上亲了，死皮赖脸缠着他不就是图这个吗？
原来他不图这个吗？楚牧有点困惑了。
后面郁呼月又扯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笑无比。更别提郁呼月居然让他“直接问”——好像他知道楚牧想什么一样。
奇怪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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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一章跟下一章应该连起来的，但如果这样就一章快5k，所以就分开了
然后辟谣一下，郁呼月真的没狐臭（）蛋蛋是精神体，更不可能臭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