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2
卢宝璋得病的消息在学院传开，他的同事和和他关系好的人。每天都有人来看他，病房里堆满了罐头和水果。卢维也不知道爸爸怎么会这么多人来看望他，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职员而已。每一个人走后。卢维爸爸会拿出一个笔记本，一笔一笔的记着，8月3号。某某某来。带着什么东西。
“爸，你寄这东西干啥。”卢维问道。
“如果爸爸不在了，爸爸欠下的人情，你来替爸爸偿还。”卢维爸爸说。
“呸呸呸，你就不说点好的，自己诅咒自己。”卢维说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做完手术7天后，爸爸嚷的就要出院，手术的伤口基本愈合。医生下了医嘱。开了一大堆药。武侠云就给办了住院手续。
出院后爸爸瘦了，再也没有胖起来。还落下了一个毛病。吃饭时只能进食流食。而且吃上两口。就得吐一口。一小碗饭。有时得吃上半个多小时。卢维爸爸也变得沉默了。身体基本恢复后。每天早晨早早的起来就锻炼身体。单位也没给他安排太多工作。毕竟诊断书上写的癌症晚期。活一天少一天了。
“爸，你明天要化疗。”卢维下班后。听妈妈说，爸爸应该去化疗了。
“我明天请假和你一起去。”卢维说。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上次化疗就是一个人去的。”卢维爸爸说。
“没事，我和同事换休。”卢维说。
第2天一早，卢维就拿上爸爸是收拾好的旅行包，坐上公交，和爸爸一起去肿瘤三院。去那里得倒上三趟车。办完住院手续。卢维道旁边的小超市里。买了罐装的八宝粥，奶粉。还有爸爸最爱喝的橙汁味儿的果珍。带到了病房里。
“这是你儿子，”病房里的一个老头说。
“嗯，我小儿子。”卢维爸爸心里很高兴。
“儿子真孝顺。”那他和老头说着，有些羡慕。
“你那就你一个人，儿子怎么没来。”卢维爸爸问道。
“都在外地。老伴儿前年走啦。”那个老头有些悲伤的说。说完转过头躺了下去。
“四你回吧，爸一个人能行。你大伯前天来信了。我还没有写回信，你帮我写一下”卢维爸说。
“爸，你想吃点啥，我回家给你做。”卢维问道。
“唉，现在吃啥也不香。”真想吃韭菜盒子。
“韭菜盒子可不能吃。韭菜不好消化。”卢维说。
“我回去给你包点素饺子吧。小小的那一种，一口一个。”
“算了，怪麻烦的。我带的小铁锅。热一下你买八宝粥就行。你回吧，明天还得上班呢。”卢维爸爸说。
“要不我找我二哥，让他来看看你。”
“算了，一个人能行。”卢维爸说
“你输液上厕所怎么办。”卢维问道
“好吧，拿的杆挂老墙上的挂钩，你回吧。”
“你要是闷了，就听听收音机。”
“嗯”。
卢维说完就回家去。家到医院有20公里，坐公交得倒三趟车。才能到达，医院现在郊区，来往一趟不容易。
“爸爸又住院了。”卢希回到家，正好赶上晚饭。他调到了销售科。经常出差，
“好香呀。”卢希走到了厨房。看见妈妈和卢维。正在包的饺子。面板前放的两种馅，大碗里放的猪肉大葱。小碗里放的鸡的蛋茴子白和碎粉条。
“我先给你们煮。四儿，你吃完给你爸送饭去。”卢维妈妈说。把案板上包好的那大饺子。煮到了锅里。
“这饺子怎么包这么小”卢希问道。
“那是给你爸包的。大了，他吃的咽不下。”卢维妈妈说。
“我吃完我给我爸送去，”卢希说。
“还是我送吧，你也挺累的。”卢维说，
“一会儿咱俩一起走，我骑着摩托带你。”卢希说。
“你那个摩托不能带人。”
“你就是个笨蛋。你骑上自行车，手搭到我肩膀上。多省事儿。”卢希结果妈妈递过来的饺子。和卢维坐到饭桌前。吃了起来。家里很久没有吃过饺子了。每天为了能和爸爸吃一锅饭，每天就是稠稀饭加馒头。再到后来，爸爸就会，要么提前吃饭，要么等他们吃完了自己再吃。虽然家里们已经习惯了。他吃上两口就要吐上一次。但爸爸总觉得影响到了别人。
“爸爸为什么去那么远的医院化疗，附近就有医院。”罗西接过妈妈递过来的铝制饭盒，饭盒外还裹了两层厚厚的毛巾保暖。
“医院又不是你爸选的。那医院是学院的定点医院。”卢维妈说。
“要不我去送你，别去了四儿。”卢希对卢维说。
“你不是说带我吗。”卢维说。
“好走吧，一起走。我这车省油。”卢希神秘的说。
“我发明了一个省油的办法。”
“啥办法。”
“我们厂生产酒精，每次加油时，我会留上1\/3，然后把这酒精都加进去。”
“你看。排气管中冒的是水蒸气。连点黑烟都没有。”卢希说的打着了火。
卢维和卢希去医院时，天已经黑了。昏黄的路灯，撒下了一个一个孤独的身影。
吴炜爸爸，没想到他们会来送饭，看着那饭盒里精致的拇指大的小饺子。只吃了两三个，就放了下来。胃切了2\/3，已经装不了太多的食物了。
“孟大哥，来来来，家里带的饺子，给你吃一半。”卢维爸爸对同病室的病友说。
“好香的饺子，我很久没吃饺子了。”那个病友也不客气，说着从床头柜里取出自己的餐具。
“老师傅什么病。”卢希问答。
“肺病肺癌晚期。”那个叫孟大哥的，平静的说。
“老卢，你看电视吗？”说着从自己的柜子里。取出一个一寸的小黑白电视。
“我看。”卢维爸爸满脸的惊喜。住院时就看到这个老头经常拿出这个小电视机。自己经常跑到他的床边坐下和他一起看。老头看完了，就把电视当宝贝似的放到了柜子里。电视和卢维的爸爸饭盒一样大，小巧玲珑。
“爸，完了我给你买个小彩电。卡西欧的。”卢维说。
“不用了。有你买的收音机。”
卢维离开时。依然是他哥哥带着。医院的门开在右面，道路上有隔离栏，要回家还得逆行一段。晚上了，一般也没有警察，卢维手搭着大哥的肩膀，没走出300米。从巷子里窜出两个警察来。
“哥前面有警察。”卢维还没说完。那两个警察已经看见了他们。向他们走过来。本来两个人想扭头就跑。可是警察旁边的摩托车也不是吃素的。
“车本驾照。”一个警察走到大哥的摩托车旁，伸手就把车钥匙拧了下来。
“大哥掏出了驾照，车本还没办下来，在办呢。手续在家里。”卢希说。
“刚刚给住院的老人送饭。”
“送饭也不能违反交通规则呀。”警察上下打量了一下卢希。把驾照还给了他。
“骑摩托不带头盔还逆行。还拖着一个自行车。万一机动车把你撞了。怎么办？”警察说着。从摩托车的后备箱取出来一点单据。刷刷几笔，写了处罚单。
“车留下，明天去三队取。”
“警官，能不能通容一下，老人住院，每天要送饭。”卢希哀求说。
“别啰嗦，告你去三队去明天。处罚书都给你下了。”警察不由分说。把卢希刚买的摩托车推走了。卢希一脸沮丧。卢维琪的家里的那个二八大杠。吃力的把他带回了家。
卢希一周后他取回了自己的车，厂里有车队，车队的办事员经常处理车里的违章。通过关系把车要了出来。顺带的又给他上了牌照。卢希请办事员吃了一顿饭。又包了一个红包。托人办事。最好提前把人情结清。欠的太多了，容易产生利息。
卢维爸爸第3次化疗后，二哥就找到了工作，还是政府机关。那个工作至今二个还经常拿出来炫耀。政府当时办了很多临时机构。安排机构里精简下的人员。而且二哥还找了一个对象。是同一个单位的，比起他还小了十几岁。卢维爸爸甚是高兴。儿子们都上班了。自己肩上的担子也轻松了很多。是该到享福的时候了。
“是啊，该享享福了。苦日子总有到头的时候。”卢宝璋心里想。
“前一段儿在钟楼街看上了三间平房。带一个小小的院子。房东开价9万元。自己手里有8万多。只要再和台湾大哥借上1万。就能买了。我和侠云到那安静住上几天。自己自从做了胃切除手术。已经又活了8年多。屈指算来离十年也没有几天了，听朱教授说。现在技术比10年前长进很多，做完手术后，存活15年的也大有人在。但愿自己多活几年。”
“宝璋，你说家里的钱放哪儿都不安全，以前没有担心过，现在手头有八九万。每天都担心，就不敢出家门。不行咱们去把那个院子买下来吧。和隔壁借点钱。”武侠云。一边织的毛衣。一边说。
“不是还差一点钱吗？房东已经不能再让了。”卢宝璋说。
“上次不是和大哥提过，大哥也为难，算了，再等一等。”
“那房子又好在市中心，你也快退休了，孩子们也长大了。他们的日子让他们自己过。”武侠云说。
“我何尝不是那么想的。你把存折都放在哪儿？”卢宝璋问道。
“先前锁在大立柜的暗格里。那个安哥，你儿你们都知道。我又锁咱们睡的双人床的小盒子里。”武侠云说。
“这么多钱在手里头，就怕贼惦记。要不明天安个防盗门吧。你看那个家里的木纹，还带块玻璃。昨天2单元2楼的家就被人砸了玻璃进去。丢了点东西。报了案也没抓住小偷。现在家里就不敢离人。我已经很久没有去逛街了。”武侠云说。
“是应该安个防盗门了。明天我去预定。这个钱应该放哪，”卢宝璋说的到处转了转。看到了床头柜。
“有啦。”他去里屋拿出了木工锯子，从小家的床下找了1块3合板，聚了起来。把床头柜的东西都放了出来。翻了个个儿。在柜底正好有个空间，能做个暗格。
“侠云，你把那些存单都取过来吧。就放到这个暗格里。省得你每天担心。”
卢维妈，取了钥匙。从双人床的暗格中取出存单。放了进去。 卢维把刚刚钉完暗格的三合板。
就听到咚咚咚有人敲门。开了门一看。是卢剑。
“爸，大白天的锁门干啥。”卢剑是四处，看了看问道。没有发现什么。看见妈妈正在床头打的毛衣。
“三儿，我看二丫那闺女不错。不行就订婚吧。”卢维妈妈说
“等我挣钱了，”卢剑说。
“唉，等你挣钱。”卢维爸爸说。
“爸，你别瞧不起我。我们公司正在谈一个大箱。在南内环盖一个金融大厦。再说了。娶媳妇儿，我住哪儿，老大一直站在家，不搬出去。”卢剑埋怨道。
“一点儿也不为弟弟们着想。太自私了。”
“你要结婚，爸爸就把他们赶出去。这不你还没结婚呢吗。”卢维爸说。
“是啊，他们可以走。自己的孙子还得留给自己。每次看到自己孙子。心里都很高兴。卢家有后。而且孙子也乖巧听话。”卢维爸心里想。
“三儿，你去给爸跑一趟。下元那有一家制作防盗门的。”卢宝璋说。
“爸家里有钱。”卢剑问道。
“你不知道2单元被偷了。”卢维爸说。
“2单元2愣家。该，活该。”卢剑说道。
“现在办事还用跑，来我打个电话。”说着从随身的提包里拿出来一个大哥大。打了114问出了那家店铺。直接拨打了过去。
电视上马上就出现了干扰信号，一片雪花点。
“老卢电视机又不对了”一边看电视一边织的毛衣的卢维妈说。话刚说完，电视又恢复了正常。
卢维至今还后悔。为什么那个国庆为什么不和爸爸一起去北京玩一玩，车票他都给订好了，全家没一个人和他一起出去。癌细胞。已经扩散到整个了身体。
自从卢维和学院的保卫科临时工打了一架后，卢维就被送到了精神病医院。治疗出院后一直闷闷不乐。在厂里办了内保。赋闲在家里。
“四儿，马上国庆了。爸出钱。咱们去北京转转去。”卢维爸爸说。“爸也感觉身体不好。也就这两三年的事儿。”
“爸，你别瞎想。上次朱教授说，像你这种病，十几年二十几年都有。”卢维说。
“唉，怕活不到那时候了。”卢维爸爸。撩起了衣服，
“你看身上又起了几个疙瘩，怕是转移了，躺到床上都疼。”
“爸，你想多了。”卢维看着爸爸那瘦骨嶙峋的身体。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可是他就想躲到家里，哪也不想去。
“算了算了，你们都不去。唉，我只能退票去了。”卢维爸爸失望说。
“我二哥没事儿，然后要不让他去。”卢维说。
“唉，问过了。他也不去。我出钱都没人陪我。算了。不去就不去。北京我去了多少次了。”卢维爸爸说。
“那你把这两张票拿好，帮我退了去。”
我也本来想拒绝。看到爸爸的失望表情和那日渐消瘦的身体。拿着票退票去。一个月没出门了。后来想想。爸爸是担心他在家闷出毛病。才提出要去北京去。其实是他想给卢维散散心。放不下这个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