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之魔箭的路径被附身在女人体内的灵体预知,那双冰凉的手突然松开,提着塞纳莱的领子将他向海面中拖拽。
“咳!咳咳!“
获得喘息空隙的塞纳莱大口呼吸着空气,他被迫跌跌撞撞地跑着,海水浸润脚尖又迅速淹没脚踝,只是回头的功夫尾巴都湿了半截。
他看到从半空中落地的达达利亚将手中的长弓化为水刃,与流浪者一同向海面奔袭而来,只是离他仍有一段距离。
好在体内属于兰那罗的那股力量越发清明,与灵体之间的链接也越发薄弱。
定了定心神,他握住女人攥着他领口的手,用力挣开,两人瞬间双双跌坐在海中,溅起一片巨大的浪花。
趁对方扑上来之前,他挣扎着站起身,一波接着一波的潮水仿佛千百只想要将他推倒的手,争先恐后奔涌而来,双腿被冰凉的海水冻得发颤,耳朵和尾巴都在不住地抖。
他摇晃着用神之眼召出弹弓,对准女人身侧射出一只冰箭——
细密的冰花在海面上迅速绽开,女人的双腿被冻结在原地,她体内的灵体愣怔半晌,连带着口鼻处泄出的紫气都微弱不少。
“让开!”
他回过头,只见公子眼中已露杀意,将双刃旋转反握在手中,一路破浪而来。
面前的女人却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随后口鼻中的紫气迅速退去,神色也开始变得迷茫,与此同时,她手中那条头巾紫光大盛,并紧紧缠绕在她的手腕之上。
灵体正在转移!
“...等等,达达利亚,不要!”
他突然意识到,此刻面对公子的,只是小太郎的妈妈!
塞纳莱凭着本能冲上前,调动全部元素力形成一道圆形的冰罩,挡在小太郎母亲身前,咬牙硬抗下来自公子的全力一击。
达达利亚此刻想要收势,已来不及了。
“锃——”
水刃劈在冰罩之上,溅开一片冰屑,刺耳的撞击声划破规律的潮汐,在海面之上猛烈地回荡。
紧接着,冰罩上隐隐出现一条细长的纹路,随后快速蔓延至整个球面,织成了一张细密的网。
“呃......”
塞纳莱眉头紧锁,咬紧的牙缝间逸出一丝痛苦的低吟。
随着冰罩的破裂粉碎,剧烈的疼痛从背部炸开,哪怕隔着一层盾,达达利亚的力量仍比想象中还要霸道。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块千斤巨石击中,痛感穿透皮肤直抵骨髓,连带着全身都在抑制不住地颤抖。
“塞纳莱!”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是终于获得了某种许可,不用再拼命撑下去一般,他笔直地向前倒下,却在坠落前被一只手从身后拦腰揽住,带着他陷入充满暖意的胸膛。
“载...载体...”他不忘绑在女人手腕上的头巾,忍痛抬起手。
一道碧绿的风色绕上腕间,将不断溢出的紫气压制。
“带他回去,这里我来处理。”流浪者飞至半空,对达达利亚说道。
达达利亚另一只手穿过脱力的双腿,一手小心扶起他单薄的背,将湿透的雪隐鼬抱起。
“嘶——”
背部的伤处被横抱的动作挤压,塞纳莱闭着眼倒吸一口冷气,耳朵蜷缩成一团,本能向公子温暖的胸膛靠近。
公子想了想,凑在他耳边低声道,“疼的话就搂住我的脖子,我抱着你的腰。”
塞纳莱迷迷糊糊顾不得害羞,依言揽住达达利亚的脖子,将下巴抵在他肩上,感觉果然好受了不少。
“很疼吗?”达达利亚的声音很轻,仿佛生怕惊扰了他一般。
塞纳莱微弱地摇摇头,一时还没有力气说话。
“抱歉,伙伴。”
他的语气中满是愧疚,塞纳莱听到后继续摇着头,“你...不是故意的...”
虚弱的声线细弱蚊蝇,若是波涛再汹涌些,怕是无人能听清。
【呜呜呜他们俩都好好,一位来自华南的纯爱战士应声倒下!】
【战损鼬也太香了吧,又软又小只,不愧是妈妈的宝贝!】
【前面的是亲妈吗?!孩子都这样了你还能磕啊!】
【抱歉,我是口口(手动屏蔽ing】
达达利亚抱着他回到岸边,流浪者也带回了小太郎的母亲,女人仍是昏迷不醒,手腕间的头巾被风元素封印着,暂时没有动静。
“好惊险!”鹿野院平藏冲上来,看到公子怀中疲倦无力的塞纳莱,面露担忧,“塞纳莱小哥,你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馆?”
达达利亚侧过身,避开鹿野院平藏伸向塞纳莱的手,“你是?”
“我?我是鹿野院平藏,天领奉行的同心,也是塞纳莱和阿帽小哥的临时盟友。”平藏双手抱臂,反问道,“倒是阁下,看起来不像是稻妻人士,我瞧着你和塞纳莱小哥应该认识吧,难不成也是什么冒险家?”
“妈妈!平藏哥哥!”
达达利亚还未开口,丛林中便冲出一个小小的身影,一面哭喊着一面越跑越近,是小太郎。
“小太郎?你怎么来了!”鹿野院平藏顾不得盘问公子,急忙揽住想要靠近母亲的小太郎,“妈妈需要好好睡一觉,小太郎现在还不能靠近她!”
“不要!我要到妈妈身边去!呜呜呜平藏哥哥放开我!”
“小太郎!”对方还是个小孩子,鹿野院平藏不敢太用力,竟险些控不住他。
“呜呜呜妈妈!妈妈!平藏哥哥放手!呜呜平藏哥哥是坏人....”
小太郎话音未落,已被绕到他身后的流浪者一记手刀劈昏过去。
“喂,你做什么?!”鹿野院平藏接住瘫软的小太郎,将他放平在地面上。
“聒噪。”流浪者不屑多做解释,指着不远处昏迷中的女人,“她和载体怎么办?”
鹿野院平藏无法,扶着额叹道,“小太郎的妈妈自然是要送到医馆,我看塞纳莱小哥最好也去一趟。”
“至于封印着灵体的头巾,我得带回鸣神岛,请八重宫司示下。”
“不行!”
“不行。”
公子与流浪者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么有默契?难不成你们真的是同一个组织的冒险家?”
流浪者的眼中肉眼可见闪过一丝不耐,指着塞纳莱说道,“那东西最好立刻销毁,不然会对他有影响。”
“不错。”达达利亚难得如此迅速地表示赞同,“小子,麻烦你快些动手,我腾不出手来。”
“...小子?”流浪者左右张望一番,瞳孔微缩,“你在叫我?哈,你真是...”
“等等、等等!”鹿野院平藏赶在流浪者动手前跳到两人中间,“你们可不能就这么几句话决定载体的去留哦,这里是稻妻,一切事由都要按照三奉行的规矩办事。”
说完他又凑到达达利亚身边,垫脚耳语,“你不认识这位阿帽小哥?哎,你最好别这么叫他,虽然只认识了一晚上,但我能看出来他挺反感别人叫他小子的。”
“你们两个...”流浪者咬牙道,掌心的风球表示准备就绪。
“喂喂喂!好歹是临时同盟,就不能动口不动手嘛!”鹿野院平藏手腕交叉抵着额头,做出抵御的姿态,不料流浪者竟一转风向,将风球劈向女人腕间。
被元素力封印的头巾瞬间紫光大盛,随后断为几片碎布,散落在地。
“你!”鹿野院平藏一愣,跑上前捡起地上的头巾残片,“你这人怎么...哎呀呀,破坏关键物证,到时候就算我不抓你,奉行所怕是也要找你的麻烦。”
“哼,就凭那群杂鱼?”流浪者仍是一副倨傲自负的模样,干净利落地解决了一桩事,他又将注意力转向达达利亚,“喂,你比我想象中来的晚,说吧,又来做什么?”
达达利亚将怀中的塞纳莱又抱紧了些,微微一笑,“哦?你这小子,还真是意外地关心我呢。”
“...别以为抱着张护身符,我就会放过你。”流浪者几步上前,视线由下至上盯着公子,“奉劝你好好珍惜,毕竟留给你嘴欠的时间不多了。”
“口气不小嘛。”达达利亚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反倒有些兴奋,“你的战书我接下了,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把他交给我。”流浪者摊开手,“别告诉我,你接下来打算和我们同行。”
“怎么,不可以吗?既然是临时同盟,多一个人也无妨吧?”
“我劝你别妄想。”
“我这是妄想吗?明明是友善的提议啊。”
“你?友善?可笑。”
“和你相比,我是担得起这个词的吧...”
两人针尖对麦芒,几个回合下来,矛盾反倒有越来越尖锐的趋势。
“别...别吵了...”
将头埋在公子颈窝闭目养神的塞纳莱眉心微蹙,抬起头发话。
尽管他势微言轻,没想到说出来的话却格外管用。公子与流浪者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双双撇开头,不再说话。
“喂,你们口口声声说什么临时同盟,能不能来个人帮帮我?”鹿野院平藏委屈地抬起头,“离岛的医馆就在西面,但我一个人可带不了这么多伤员!”
“唔...自然是谁打伤的谁负责咯。”公子说完,抱着塞纳莱窜到前方。
“你这家伙...”流浪者咬牙切齿地回过头,运风卷起一颗岸边的鹅卵石甩到公子脚下,看到他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才露出满意的微笑,“喂,我劝你别太得意,小心脚下。”
“哎...真是结交了一群不靠谱的盟友。”
鹿野院平藏认命地背起小太郎的妈妈,也朝西面走去,”阿帽小哥,小太郎就拜托你咯!“
“哼。”
尽管满脸不情愿,但流浪者还是抓起小太郎的腰带,将他提到空中跟了上去。
涨潮时分,海浪的声音一波波向着岸边推来,塞纳莱蜷缩在公子怀中,听到他蓬勃的心跳与潮汐交叠,仿佛一曲清晨的奏鸣,在他身后的天空泛起淡淡的紫红色,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他有一肚子的话想对达达利亚说,也有不少疑惑想寻求解答,
只是此刻的他又困又乏,迫不及待地想要休息。
“如果累了,就靠着我的肩膀睡一会吧,伙伴。”
达达利亚看透了他的心思,垂首附在他耳边说道,声音清彻又温和。
不错,他的确需要睡一会,塞纳莱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疲倦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