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出屋门,在确保不会有人追上来时,很默契的对视一眼。

  “我就说当初释宁前辈的死是有隐情的,师尊还遮掩的不可说。”观慈一脸笑眯眯说。

  “那不是怕冲动行事,净真大师对释宁前辈真的好,甚至想到了不让他的爱人难做,将这么长时间的仇恨压下!”

  安思对着观慈那一脸的笑容就觉得难受,那是一种习惯性在营业的笑。

  他们两人一见面,安思就知道观慈忍不住想对他说话,却碍于那么多大能在,说闲话显得那么不合规矩。

  “我给你说,我向同门的师兄打听过,释宁前辈当初是可以不去仙魔大战战场的,而唐画屏前辈也不用。

  因为他们是仙门接班的候选人,自然要保护好性命,否则出了意外,谁还接手管理仙门。”

  观慈一身正气朝前走,说话也不看向安思,正儿八经的把自己打听的八卦讲给安思听。

  “那……”安思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声。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唐前辈自告奋勇去战场帮忙了,释宁前辈怕他出事,便跟了过去,某种意义上,间接造成他的亡故。”观慈道。

  “那唐前辈不得后悔死!”安思瞪大了眼睛,嘴里都能塞下一个拳头。

  这搁谁身上谁不得疯!

  两人一阵唏嘘。

  “唉!这样一想做个普通人也挺好的,和自己所爱之人厮守一生,那么高的名声地位换回不了自己最珍爱的。”安思长叹一口气,感触颇深。

  直到现在,安思想起自己逞强去仙门比试就后悔,自己伤的不轻就算了,还连带着安瑞泽闭了关。

  那时候干嘛就非得要那个名声不可,也没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这些年净是养伤闭关了。

  “人和人的想法不一样,追求也不一样,有的人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有的人追求名利、钱财、地位。

  没有绝对的对错,只能说想要的东西不同,人生经历出发的角度不同。

  有些人穷苦了一辈子,钱财对于他来说就是执念,他做梦都想发财。

  有些人被贬低看不起了一辈子,名声对于他来说就特别重要,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也要维护住自己的脸面。”

  观慈想的透彻,他的脸上很难看出来有什么欲望,即便是佛修,像释宁大师和净真大师也会有自己的欲望或者执念。

  但观慈什么都不要求,向来随心而欲,也让安思琢磨不透他。

  “是啊…人的想法是会变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安思垂首,闷闷的说。

  刚开始穿书来的时候,安思也不会想到在这里能找到自己的归属感,当时觉得多倒霉,现在就会觉得有多幸运。

  两人很快进了捆着杨布的屋子,杨布如之前一般睁着两只无神的眼睛,见到到来的两位,也未有什么动静。

  “他……没死吧……”观慈道。

  “没有…你不能自己试探一下!”

  安思刚摸完脉,就向身侧找观慈的身影,只见观慈站在一旁远远的看去,两脚定住了般未向前挪动。

  安思:“……”

  什么意思?!

  嫌弃他味儿大?!

  两人大眼瞪小眼,安思死死盯着他,看的观慈都不好意思了。

  杨布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洗礼,身上的味儿确实不算小,两人刚进屋的时候安思就闻到了,他下意识屏息,未曾多想就来到杨布身边试探气息。

  谁知观慈站那儿连动都不动!

  “你这是……”安思一脸鄙夷,将语调拉的老长。

  “没什么,小僧近日境界得以提升,五感更加敏锐,须得有所适应……”

  观慈一点儿也不心虚,说的堂而皇之,要不是安思的境界有所提升,他就要被唬了过去。

  境界提升后,除五感外,相应的定力也会提升,这样的环境应当更加容易适应……

  “下次找借口的时候,带点脑子……”安思嘴角上扬,眼眸中却毫无温度,凉飕飕的说道。

  安思上下扫视了观慈一遍,虽说他身上的衣服有了年岁,但从头到脚的衣服、鞋子一尘不染。

  竟是个有洁癖的和尚……

  “你别站在那儿,就算再脏,你也要同我一起搬!”安思将束灵绳的一头解下,向后递给观慈。

  安思心想,你要是敢说一个不字,我回去就告状!

  身为一个修士,怎么能怕脏怕累!

  “那好吧……”观慈勉强拿住那根束灵绳,身上是要多抗拒有多抗拒,他自己也很苦恼,从小到大都受不得脏,还被师兄讥讽过。

  许是历练的太少,人间疾苦还不曾多有感悟,观慈暗下决心,加大历练强度。

  “你拉着那根绳,我拉着这根,这样咱俩就能拖着他走,你也不用碰到他,又很省力!”

  安思看观慈那么笨,都不理解自己说的意,便抢过他手里的那根绳,做了示范,眼神示意他看明白了没有。

  “这样会不会太……侮辱人……”

  “那你来抱或者背着?”

  “还是不了。”

  “……”

  安思见变脸迅速的观慈,不禁感到好笑,原来他也可以这么接地气。

  回去的路上,许是身后的气味鞭策着两人,两人回程的速度不算慢。

  刚一到屋内,两人默契松手,杨布的两只脚重重摔在地板上,早没了昔日高高在上阁主的影子。

  “阿弥陀佛!竟成了这副样子……”净真大师见此状,不过感叹一声,没有给他一个仁慈的眼神。

  这时唐画屏的状态,是这几日以来最好的,他安稳的坐在榻上,能听懂别人话语中的意思,而且在杨布被拖进屋时,没有失控。

  不知不觉,这屋里的人对他的要求越降越低,连正常交谈都变成了万幸。

  “若无其他事宜,我便带师尊先行离去。”郎宫拱手做辑,他用自己的身躯,遮挡着唐画屏的视线。

  “你先走吧,好不容易唐画屏没那么糊涂,别在给刺激了……”逍遥娘子道。

  待两人一走,逍遥娘子又接了句。

  “要是以前,早在我说他糊涂的时候就跳起来给我吵了,现在一点反应也没……脑子还不够数……”逍遥娘子无奈道。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