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在意,就…不是那种关系的……在意。”安思绞尽脑汁,表达自己的意思。

  “可在我看来,唐画屏是很在意郎宫的。”安瑞泽扶着安思坐起来,想起刚见到郎宫的时候。

  他初次见郎宫时,并不是在仙门比试中。

  在郎宫不记事儿的时候,安瑞泽就见过他,那时他还是个婴孩。

  受唐画屏之托安瑞泽来到他们的住所,本以为唐画屏是在外头浪的有了病,找他治病来了。

  不曾想,安瑞泽见他双手极为生涩的托着一个婴孩,像刚从哪里偷抱的白菜。

  这个孩子就是郎宫,之前唐画屏也向他和逍遥娘子提过要收徒的事儿,只不过他俩都没在意,不信唐画屏能将一个奶娃娃照顾长大。

  这个孩子就是唐画屏收的徒弟了。

  唐画屏好不容易将他骗过来,自然不能让他跑了,使出浑身解数求他帮忙一起带孩子,撒泼的招数都用上了。

  安瑞泽想走也走不了,也就帮他照顾了一段时间。

  他还记得郎宫小时候爱哭的特性,每每搞的唐画屏无可奈何,他抱怨着嘴上说着烦,手上的哄人的动作却很轻柔。

  “要是很在意的话,为什么他还要当着郎宫的面,和别人在一起。”安思疑惑的看着安瑞泽。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安思是有感觉到,安瑞泽和唐画屏的关系,是比江陵山师伯们的关系要好的。

  “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想要干什么……”

  从某个方面上来说,安思对唐画屏的行为并不理解,他被下药都成不举了,自己竟还为了这种事,做身下那位!

  当然,以安思多年看小说的经历,他可能本身也是下面那位!

  “你身上的外伤好全,内里亏损补的也差不多,可能过不了几日,我们便可以启程去漫雪之境了。”安瑞泽转移了话题。

  这时屋外响起几声敲门声,是蝉鸣寺的小和尚将汤药送来了,这是安瑞泽来这里之前,吩咐好的。

  安思刚有要起来的动作,就被安瑞泽一把摁了下去,他靠着软枕坐起,安瑞泽放下一半的床幔,低首吹着汤药。

  “师叔,漫雪之境当真很危险吗?”安思本想接过手中的药碗,可安瑞泽似是不经意的一躲,避开了他的手。

  “越往深处走越危险,到时可不要离了我,身上可以穿戴的法器,一件都不要落下。”

  汤药已经可以入口了,安瑞泽把汤勺往前递,示意可以喝了。

  以前卧床不能动的时候,安瑞泽也不止一次喂过他喝药。

  但那时候他是半死不活的状态,如今手脚健在,再被喂着喝药,安思有些难以为情。

  那苦涩的汤汁入口,许久没有尝过如此难喝的药,顿时呛咳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安瑞泽立马将药碗放在一边,轻拍着他的背,用衣袖擦拭了溅在脸上药汁。

  “没事,呛着了。”安思咳得眼角微红,嘴里挥之不去的苦涩味儿。

  安瑞泽转身将把药碗拿过,也尝了一口,很快明白了安思呛咳的原因。

  那药草里是放了糖的,这个方子本就放了疾苦的药草,安瑞泽特地放了比平时更大块的糖,中和那个味道。

  如今药草倒还是那些药草,可里面的甜味儿一点也没有。

  “别喝了,我再去熬一次。”安瑞泽这句话虽然很平静,但安思就是从其中听出了几分怒意。

  这药是那个小和尚熬的,安瑞泽从没有熬过如此苦涩的汤药,问题只能是出在那里。

  小和尚许是无意的,安思想拦住安瑞泽让他不要发怒,刚一张嘴,嘴里准确无误的放入一颗蜜饯。

  他有些愣神,被角掖了掖,直到安瑞泽身影走出门外,才回神过来,迅速掀开被子跟去。

  一出门安思就傻眼了,人呢?走那么快?

  观慈怕他们四人不习惯人多的地方,特地安排了个人少的院子,安思出门就没见那间禅房是点着灯的。

  夜晚的寺庙点着很少的灯烛,长廊上烛火微微颤动,忽明忽暗的。

  他随意在长廊上穿梭,要求不多,希望能碰见个活人。

  安思嘴里碎碎念,一路走一路求。

  “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又是一个没有任何灯光的院子,一阵穿堂风掠过脊背,他打了个冷战,双手搓着肩膀,放弃寻找安瑞泽了。

  “安道友?你怎么在这里?”

  一个微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安思瞬间头皮发麻,僵硬的转过身体,不知什么时候观慈已经站在他身后了。

  “你想吓死我吗?!”安思脸色僵硬,也不管礼仪廉耻,咬牙切齿的说。

  “对不住,小僧并非有意,望君包涵。”

  观慈双手合十,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安思也不好在此发作。

  “我找安圣君,他一出门就不见人影了。”安思一摊手,耸了耸肩。

  “可知圣君是去干什么了?”

  “熬药去了。”

  他想到安瑞泽带着怒气的身影,自己又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快速将屋内发生的事告知观慈。

  两人急匆匆的奔向药舍,七拐八拐的转到一个院子。

  这个院子灯火通明,透过窗户的剪影,见到里面忙碌的身影。

  “师叔?”安思推门而入,就见一个尊者守在药炉边。

  “怎么过来了?”安瑞泽拧眉转过身。

  是观慈将他带过来的。

  屋内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来送药的小和尚。

  小和尚在一旁诵经,即使听见有人来了,也没有分心停下,他的脸上甚是真诚,眼神里透露着一股委屈之色。

  另一个年纪大的是个打杂的和尚,他正拿着干树枝烧火,灶上蒸着吃的。

  “我见你有些生气,药汁虽苦,不过他们应也没那个胆子换药,可能其中有什么误会……”

  安瑞泽是为自己出头,安思也不敢过多维护那两人,又多安抚了他几句。

  “药出了差错?”观慈看向那个诵经的小和尚,音色微冷。

  “师…师兄,我没有换药,没有害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