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调职的前一天,雪灯和曾经的同事们一起吃了送行宴。
期间,小刘喝醉了,哭得像发了泥石流,拉着雪灯的手说了一万句“舍不得”。
曾经疑似反派角色的主任也忍不住掉了两滴泪。
“虽然知道咱们还在同一城市甚至同个区,但就是有种什么都变了的感觉,就像嫁出去的女儿,从家人变成了亲人那种感觉。”
雪灯认真道:“出嫁的女儿也还是女儿,时移世易,唯一不变的是亲情。”
有时候他确实不太理解人类那套规矩,当年他的姐姐嫁到渤海东部海域,他乐的一晚上睡不着,姐姐也是,大概是觉得嫁给了一个值得托付一生的对象。
姐姐也经常回来看望他和外婆,明明还和以前一样,什么也没变。
“没关系。”雪灯对主任道,“我只不过是从娘家去了婆家,想见总能见到的。”
主任老泪纵横,拉着他的手一遍遍叮嘱道:
“你这个孩子没什么坏心眼,人又傻乎乎的,但我还是奉劝你,不要愧疚自己以恶意去揣测他人,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信赖。”
雪灯不懂。
“因为人心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
结束了送行宴,雪灯把醉醺醺的同事一个个送上了出租车,认真叮嘱过司机一定要将他们安全送到家。
雪灯没喝酒,喝的是饮料。
因为他清楚自己是那种喝个酱香拿铁都能断片的类型。
因为调职,工作内容也变了,他这几天没上班就一直在家收集有关社会新闻组的资料,看看资深前辈们写的稿子,去思考。
比起文娱新闻,社会新闻需要更深刻的反思和思考。
他知道晋海社是大型媒体机构,工作内容也需要更严谨,必须争分夺秒抢新闻抢头条,这样黄金七秒就变得举足轻重。
黄金七秒是指观众在阅读一篇新闻稿或者新闻镜头时,只有七秒的耐心,能否在这七秒内抓住观众眼球更考验撰稿人对于新闻的敏感度。
所以雪灯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他会用写日记的方式记录每天的所见所闻,偶尔也会回顾穿书前的海中生活。
而萧衍那边,奥帆赛礼服评选初选结果已出,他以碾压式的得票数和另一位设计师顺利晋级,接下来就是将设计稿送到赛委会,请所有成员投票角逐唯一的冠军得主。
周二。
今天是雪灯第一天去晋海社报道。
雪灯猛地从床上醒来。
八点了,家里距离晋海社至少二十分钟路程。
昨晚学习学太久,就这么趴桌子上睡着了。
后半夜大概是萧衍来过,把他抱到了床上。
雪灯赶紧洗漱吃早餐换衣服,一片兵荒马乱。
他把所有衣服拎出来看了一圈,忽然有种大难临头的危机感。
他所有的冬装昨天都洗了,本来打算临时去商场买一件,但不小心睡着了。
无奈,只好套了件薄薄的高领衫,提上包包急匆匆下楼吃早餐。
见雪灯差点把自己噎死,萧衍看了眼表。
这小子快迟到了。
雪灯一通狼吞虎咽,立马提上包往门口跑。
萧衍喊住他:“外套。”
雪灯在门口跺着脚,一副蓄势待发的架势:“都洗了没干。”
萧衍道:“你等我一下。”
雪灯在门口十万火急,良久,才看见萧衍穿戴整齐下了楼,手里还拎着件毛呢大衣。
他把大衣给雪灯穿好:“先穿我的。”
萧衍人高腿长,衣服有些长,那袖子在雪灯穿上后都能直接唱戏了。
雪灯说了几声谢谢打开门就跑,又被萧衍拉回来:“我送你过去,别着急。”
这一路,萧衍把车子开到几乎轮胎冒火,恰逢早高峰,在某个路口完全堵住。
雪灯望着一动不动的车队,声音已经漫上一丝哭腔:“我再也不睡懒觉了……”
萧衍转动方向盘开进旁边的小巷子,道:
“休息好了才有精神工作,何况睡过头这种事谁都可能发生。”
“不需要自责。”
车子开进小巷,极度考验车技,羊肠小道一样东拐西拐。
萧衍始终不慌不忙,将油门狠狠踩下,一路火花带闪电,好歹是在八点五十五分抵达了晋海社大门口。
雪灯紧张的腿软,下车后还差点一脑袋扎进地上。
明明想跑快一些,可双腿就像不停使唤一样。
进了大厅来到电梯口,结果就看见电梯口立了块牌子:
【电梯打扫中,暂停使用。】
雪灯看了眼手机。
完了,八点五十七了,而社会新闻组的办公室在四楼,铁定要迟到了。
欲哭无泪之际,高大身影阔步而来,没等雪灯反应过来,身体一阵悬空。
萧衍把人抱起来,问:“几楼。”
“四楼。”
萧衍抱着他转而去到楼梯间,长腿一迈跨过两个台阶,快又稳。
雪灯搂紧他的脖子,心里稍稍安心了些。
八点五十九分,萧衍抱着雪灯来到办公室门口,雪灯从脖子上拽起工作证对准打卡机。
“嘀——欢迎来到晋海新闻社社会新闻组。”
雪灯松了一口气,赶上了。
萧衍把人放下,勉强克制住不稳的呼吸,轻声叮嘱着:“进去吧,遇事别慌,及时补救就好。”
雪灯点点头,拔腿就冲,冲一半又返回来,踮起双脚,深深拥抱着萧衍。
而后放开他道了句“晚上见”便跑进办公室。
萧衍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摇头。
雪灯进了办公室,没来得及打量同事们,就看见身着白色套裙的女人站在主编办公室门口,频频看向手表。
雪灯掏出他的调职令交给女人:“尹主编早上好,我来报到了。”
尹主编接过他的文件书,点点头,示意雪灯先进来。
她是个留着短发、化着精致妆容、一副干练相的中年女性。
尹主编认真看过他所有的调职文件,随即伸出手,标准的职场微笑:
“欢迎你来到晋海新闻社,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同事了,希望你能在这个岗位上继续发光发热,勤学好问,刻苦努力。”
雪灯脑海中浮现林主任那总是阴阳怪气的脸,鼻根忽的一酸。
他握住尹主编的手:“我会努力的。”
“一会儿组长会带你熟悉你的工位、和同事打招呼,先过去吧。”
雪灯一走,尹主编又拿出他的调职令反复看了许久。
手中的钢笔转了一圈,停下。
她缓缓抬眼。
奇怪,这里的记者都是通过统招和层层选拔进来的,且一定是专业对口,为什么一个刚过实习期还是专攻文娱类的记者会突然被上边调到这里。
雪灯由组长领着来到办公室。
大媒体就是不一样,办公室都比M.J的办公室大了四五倍,人也更多。
“大家暂停一下,介绍一位新同事给你们认识,大家应当也对他有所耳闻,他是从M.J传媒调来的记者,雪灯。”组长高声道。
同事们自顾对着电脑,面无表情。都不肯抬头看一眼。
只有那么一两个还算友好,底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组长尴尬,带雪灯来到工位前:
“以后这就是你办公的地方,我姓韩,你叫我韩组长就行,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雪灯点点头,放好包包开始收拾桌面。
他后排一个男记者凑到旁边人耳边,悄声道:“得,空降的真来了。”
旁人嗤笑道:“文娱改社会组,真是活久见。”
再往后两排,三个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人该不会是靠脸上位吧,真的烦,想想咱们费了多少工夫才考进来的,他倒好,上面轻飘飘一句话就把这么多人的努力全否定了。”
“无聊,你有这样的脸你也去高升啊。”
“接受现实吧,要么有关系要么有颜值,啥都没有的安心当个小镇做题家就好了。”
雪灯刚来,也没人给他安排工作。
他把桌子整理好后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沉默许久,他回头对身后员工道:“我该做点什么。”
那人瞥了他一眼:“这么多要忙的你还找不到事做?实在找不到去把厕所擦出来。”
雪灯拎起抹布:“好。”
那人赶紧叫住他:“真去啊。”
无语,什么脑袋。
雪灯又问他:“需要我帮忙么。”
那人抬手:“Stop!不需要。”
雪灯耸耸肩。
无论怎么看,人类都好善良,明明自己都这么忙了也不会想着把工作丢给其他人,真好。
另一边,家里。
萧衍对着阳台上那一排雪灯的衣服看了许久。
果然没了人相衬,更显俗气。
他想起出门前雪灯穿着他不合身的大衣,实在有几分喜感。
萧衍笑笑,径直进了卧室,抽出几张纸,翻出马克笔。
他打开雪灯的手机,雪灯一直忘记换回手机用。
相册里有不少雪灯的照片,还有他俩当晚一起在星星岛的合影。
萧衍拇指轻轻摩挲着相片中雪灯的脸。
你真了不起,把一个专做女装的设计师变成了全能型。
第一次设计男装,雪灯喜欢什么颜色呢。
涂涂抹抹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萧衍抬起头看了眼钟表。
十一点半了,雪灯现在应该在吃饭了吧。
他给雪灯发了消息:【在吃饭?】
雪灯很快回了消息:【在吃,食堂饭菜很好吃。[人鱼][开心]】
萧衍:【吃的什么,拍照我看看?】
吃的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想看看雪灯脸。
雪灯很快发了张照片过来。照片中他一手捧着餐盘,笑得无比灿烂。
萧衍抿嘴笑着,倏然,笑容凝固。
他将照片拖动放大,看清了雪灯的背景。
像个圆形的石墩子,后面还露出一截冬青草。
在室外吃饭?
近乎零下的天气。
萧衍忽然拿起车钥匙,穿上外套下了楼。
开车来到晋海社门口,远远就看到雪灯坐在门口的花坛边,膝间搁着餐盘,因为袖子太长只能挽上去,露在外面的手被寒风吹成红紫色,筷子都握不住,几次掉下来。
雪灯正吸着鼻子吃掉一根冰凉的秋葵,眼前忽然落了一道阴影。
他抬头看过去,逆光隐匿了萧衍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意。
“老公?”雪灯笑道,“你怎么来了,想我了?”
“为什么在外面吃。”萧衍声音森寒。
“因为他们说办公室里不能吃东西。”
“食堂呢,你们公司不是有食堂。”
雪灯攥紧筷子,努力摆出微笑:“食堂很小,都坐满了。”
“和人拼桌呢?”萧衍的声音愈发冷冰冰。
“他们说……空位已经帮别人占了,有人的。”
萧衍做了个深呼吸,从雪灯手里夺过餐盘扣进垃圾桶,接着牵着他上了车,打开空调暖风。
“你等我一会儿。”
雪灯点点头,乖巧等待。
不多会儿,萧衍拎着几分打包盒过来了,帮他打开盖子,递过去筷子:“冬天不能吃太凉。”
雪灯:“哇,是我喜欢的黄花鱼。”
萧衍抽了纸巾擦掉餐盒边缘的油渍,叮嘱道:“小心吃,这个刺很多。”
他可以百分百确定,雪灯遭到排挤了。
因为他是空降来的,注定不受待见,性子也软,谁都能捏他一把。
一直等雪灯吃完,萧衍收拾了垃圾,他拿纸巾擦拭着雪灯的嘴角,问道:
“你同事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哦。”雪灯一口否认,“他们人很好,我想帮他们忙,他们不想我辛苦,所以拒绝了。”
雪灯点点头:“大家都是好人。”
可说着说着,眼眶一圈渐渐泛红。
虽然不爱麻烦别人这一点很好,但他还是觉得和小刘他们一起吃饭时,大家互抢对方盘里的红烧肉更好。
萧衍抵着下巴靠在方向盘上,静静凝望着雪灯。
而后问道:“既然大家都很好,为什么红了眼眶。”
“大概是有点想念小刘和林主任他们。”
雪灯也不是真傻,他当然看得出同事对他的抵触。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事实就是如此。
萧衍轻轻问道:“那我们回去M.J传媒吧?”
那一刻,雪灯真的动摇了。
但他还是坚持道:“不行,我这是高升,人往高处走嘛。”
“那你就需要好好想想,如果同事一直排挤你,你该怎么办。”
雪灯很快给出答案:“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交友的,做好分内事就可以了,他们……不喜欢我就不喜欢吧,我又做不到让每个人都喜欢。”
萧衍眉尾一扬,捧起他的脸:
“真棒,有我当年风范。”
他成立池雪工作室初期不是不知道员工背地里都喊他暴君,但他始终认为,无聊的同事关系没必要浪费精力去搞,做好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反正说破大天也只是一群过客。
所以希望雪灯也能明白。
这是他的梦想,不可能因为这种挫折就强行让他回家里当阔少,他会怨恨自己的。
“还有,受了委屈就回击,让自己开心最重要。”萧衍又道。
雪灯点点头。
萧衍看了眼手表,把雪灯的座椅调低,给他盖了条毯子:“还有半小时开工,在车上睡一会儿。”
雪灯点点头,又掏出手机,说要给小刘和林主任他们发个消息。
小刘很快回了消息:【铁子我好想你啊,你不在都没人陪我摸鱼了。】
林主任:【认真工作少摸鱼,否则当心摸到大白鲨!】
雪灯忍不住笑出声,失落的心情缓解了些。
下午,依然没人给雪灯安排工作,他索性自己翻出资深前辈们的新闻稿继续学习。
晚上一到家,雪·黏人精·灯直奔萧衍房间,来了个热情抱抱:
“老公我好想你啊。”
萧衍停下手中画笔,摸摸他的手,有点凉。
“又是走回来的?”
“打车很费钱。”雪灯还是一如既往的抠门。
“我以后去接你,正好我的公司和你们新闻社顺路。”萧衍道。
是说要拐十七八个弯再绕过一条跨海大桥的“顺路”。
雪灯刚想回应,注意力被萧衍桌上的手稿吸引了去。
他拿起手稿:“好好看,你要参加什么新比赛么。”
“给你设计的。”萧衍笑道,“你的衣服真的很土,我说过吧。”
雪灯暗暗吐槽:是原主土不是我土。
“希望你以后穿的都是我设计的衣服,头发也是我绑的。”萧衍道。
“真好,有个设计师老公能省多少钱。”
雪灯再次拿起设计稿,爱不释手。
他不是没想过有朝一日能穿着萧衍设计的衣服走在大街上,别人问起来他还可以炫耀一句“哎呀我那个笨蛋老公也就这一点优点了”。
但当时考虑到萧衍是做女装的,而且萧衍以前那么讨厌自己,别说设计衣服,估计看到他都觉得碍眼。
这份喜悦冲淡了同事对他冷淡的失落。
“老公啊。”雪灯捏捏萧衍的肩膀。
什么都能忘,唯独壮大族群的大计不能忘。
“嗯?”
“你现在心情如何。”雪灯神秘兮兮问道。
萧衍忽然按住胸口:“你等等,我拿出来看一下。”
雪灯赶紧按住他的手:“这玩意儿还能拿出来的?别讲鬼故事了。”
萧衍轻轻抚摸着雪灯手背,划出流畅的弧度。
勾起唇角笑道:“不拿也行,反正也快跳出来了。”
“为什么?”雪灯疑惑。
“不知道是不是我自作多情,觉得你好像想和我一起造个宝宝。”萧衍拉过他的手,下巴点点大床,“你说呢?”
单纯的萧衍还以为雪灯之前所谓的“造宝宝”只是夫妻床笫间的情.趣说法。
毕竟男人怎么可能生孩子呢。
雪灯当真了,他可真当真了。
他甩开萧衍的手:“我去洗澡。”
“不用洗了。”萧衍把人拉回来,“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雪灯闻了闻自己的衣服,疑惑加深:“什么味?香煎鱼排?”
萧衍无奈,推了他一把:“是红烧带鱼。”
“去洗澡吧。”
雪灯泡澡的时候,萧衍在房间沉思着,忽地站起身。
虽然不知道雪灯为什么执着于这种事,但萧衍也不是和尚,还是要认真准备一番,不能因为雪灯单纯就敷衍了事。
萧衍下楼去到24小时便利店,对着货架上一排好东西陷入沉思。
螺纹?颗粒?
雪灯第一次,不能太狠,索性超薄润滑。
润滑剂呢?
硅树脂?油性?
水溶性吧。
可是这种容易被皮肤吸收,需要大量补充。
过路顾客望着在好东西货架前托着下巴沉思的大男人,忍不住偷笑。
买好东西,萧衍还顺便买了香薰蜡烛,增加气氛。
回家后,雪灯还在洗澡,边洗边哼歌。
萧衍也在二楼的浴室洗了澡,速战速决,出来后先把气氛做足。
点上香薰蜡烛,将套套和油摆在唾手可得的位置。
萧衍正坐在床上考虑着还有什么补充,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了。
雪灯慢悠悠,一步一顿走了进来。
他作势清清嗓子,眼神故意放在别处。
纯白的浴衣下,被热水蒸过的皮肤表面泛着一层薄薄微红。
半湿的头发落下水珠,落在眉睫,明珰乱坠。
看着这样的雪灯,萧衍下腹忽觉一热。
不是没看过他的胴.体,但当时只觉得厌烦。
现在想想,自己以前过的什么清汤寡水的日子。
他伸出一只手对雪灯道:“过来。”
雪灯余光看见了,一步一顿走到萧衍身前,拉住他的手,手指开始顺着他的手背一路游走至肩膀,最后停在锁骨处。
手指尖轻轻勾住萧衍的浴衣领口,顺着肌肉轮廓一路下滑。
萧衍顺势将他揽进怀里,往床上一放,欺身上去,大手顺着微热的皮肤节奏地游走,将浴衣脱掉半截。
雪灯脑袋开始犯迷糊,只觉得空气里有很好闻的香气,像薇薇安散落一地。
眼皮很沉。
他迷迷糊糊中只听到萧衍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真的准备好了?”
雪灯无意识地点点头。
“如果疼就说,我会停下来的。”萧衍轻抚他脸颊,火热的唇顺着他脸颊滑下。
雪灯还是点头,慢慢闭上眼睛。
真的很香,也很困。
沐浴乳香气被皮肤暖过后变成另一种味道。
大手落在浴衣下摆,推着蚕丝材质的浴衣一路上行。
“开始吧?”萧衍看向雪灯,轻声道。
雪灯:Zzz
萧衍:?
他直起身子看过去,就见雪灯双眼紧闭,满脸安详。
萧衍:……
“雪灯?”他轻拍雪灯脸颊。
雪灯发出一声梦呓,囫囵的,听不清说了什么。
萧衍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都站起来了,他却睡着了。
天底下还有这种道理?
他抬起雪灯双腿。
半晌,又轻轻放回去。
怎么能对着睡着的人做这种事呢,这算是犯罪了。
萧衍看着雪灯的睡颜,抬手捏住他的鼻子:
“有没有人说过,你才是天底下最狠心的坏蛋。”
把别人变成彻头彻尾的傻瓜。
萧衍缓缓叹了口气,在雪灯身边躺下,为他拉上被子盖好。
手轻拍他胸口。
睡吧,明天再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