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琦玉没有去关注季诚和季佑的高考分数，他知道季佑常年稳坐年级前十，季诚是特长生，上的是体育学校，无论如何也跟他走不到一起去，就没多问。
他以为到了大学就能脱离兄弟俩的掌控，毕竟离得天南地北了，就算想打炮也犯不着追这么远来，要想找容易得很，哪知道会在这所跟季诚八竿子打不着学校见上。
他和季诚两两相望半天，在季诚弯腰捡完他的洗护用品后，他忍不住低声质问：“你到底在搞什么？”
戴眼镜的室友寝室里还站在阳台上吹风，季琦玉不敢说得太大声。
季诚把手里的东西放好，一个翻身上了本该是矮个子的床，他整理着床上的被褥，回答：“不是很明显么？我也在这里上学，看不出来？”
季琦玉顿时怒了：“你上不上学不关我的事，我问的是你……为什么……”
眼镜男进了屋，季琦玉适时闭上了嘴。眼镜男叫刘子轩，性格没艾束那么热情，和季琦玉擦肩而过，稍微点了个头就出去了。
关上门，确保寝室里没其他人了，季琦玉直接问：“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季诚先是腼腆地笑了一下，而后从床上跳了下来。
暑假期间他去了海边，皮肤晒成了标准的古铜色，留了个利落的板寸，看起来很凶。此刻他身上仅仅挂着一件和季琦玉一样的背心，雄性气息遮挡不住地往外泄。
他靠近了点，俯视季琦玉，张扬肆意的俊脸上透着痞气。
“你不知道为什么？”季诚说，“这个……也很明显吧。”
九月的天气已没有七八月那么炎热，但刚洗完澡的季琦玉还是出了一身汗，浸湿了才换上的背心。
“你……”季琦玉低头逐渐后退，背部抵上了门板，他伸手推了季诚一把，没推开，反倒被季诚抓住胳膊扣在了脑袋上。
季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别乱来……这是在寝室。”季琦玉紧张地说。
“嗯？”季诚单手锁住他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脖颈缓慢地往下滑，在锁骨上流连了半天，嫌季琦玉的背心碍事，换成从衣服底下探进去，准确无误地捏住右边乳首。
季琦玉知道自己之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对美好生活的期待与希翼就此破碎，难以形容的失望和丧气感让他如鲠在喉。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看着季琦玉屈辱的表情，季佑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凑上去含住了他的嘴唇，太久没有亲热，光是一个不情不愿的吻也能刺激到人，舌尖入侵，轻轻挑动起季琦玉的软舌。
来来往往的学生在一门之隔外走动，距离近得仿佛声音稍稍大些就能被人清晰听见。季琦玉紧张得不敢呼吸，全身毛孔都打开了，四周热气蒸腾，他快溺晕在这场黏腻的湿吻之中。
季诚硬热的物件顶住了他的肚子，唇分时刻，他抬起头直视季诚，湿漉漉的眼睛慢慢变得通红，想骂，可又觉得对眼前的人说什么都不管用。季诚竟然真的跟到了这里……他摆脱不了季诚，摆脱不了被动的生活，摆脱不了注定的人生。
巨大的悲伤包围着季琦玉一颗几乎绝望的心，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认命般闭上了眼。
“哭丧呢？”季诚松开他的手腕，捏了他的脸一下，“见到我就这么不开心？”
季琦玉双手抵在胸前，无声抗拒着。
“不解风情。”季诚撇撇嘴，动作急切地扒他裤子，“行了，你也别一副死人相，想死我了，来，趁他们没回来赶紧趴下让我搞一炮，快！”
季诚脱了上身的衣服，露出结实流畅的线条，不等季琦玉说出拒绝的话再次猛地啃上了他的嘴唇，季琦玉被按在桌上用力扣住桌沿，紧致的后穴正在重新向人开放，他毫无还手之力，也不敢出声，咬牙受下了一波又一波的冲撞。
季琦玉后来才知道季诚的文化分加上特长生分数能上普通二本，出于某种不可明说的原因，没有选择擅长的专业，而是来了这么个跟他所学的体育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院校，还花了一笔小钱特意和矮个子换了寝室。
除了季诚跟着他来到学校的糟心事，季琦玉的校园生活其实挺和谐的，新班级人数少，同学都很友好，这里没有跟他们知根知底的人，少了一部分看戏的视线，不过两人出众的长相还是吸引了一小波关注。
一周过去，季琦玉的创业之路开始，他将目光投向了餐饮方面。
食堂饭菜发挥极其不稳定，严重的时候甚至难以入口。
他们班这学期天天早课，于是他想先从小做起，干脆弄个早餐摊，做简单一点的食物，能让赶课的大学生拿进教室吃的，等有足够的资金了，再扩大规模，开个小餐馆。
季琦玉很快行动起来，他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买了个锅和一堆鸡蛋，准备煮点鸡蛋去卖。他在前一天晚上备好了一锅水，想着比学生早起个一小时左右就能完成，回寝室安安稳稳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一早准备好一切，拎着一个大的布袋子装上鸡蛋去了学校。
然而当他拎着煮鸡蛋木木地站在教学楼时，才发现理论和实践还是有一定的差别。
他根本开不了这个口。
原本想好了要大大方方做生意，他也觉得自己的心理建设已经足够了，到头来却尴尬地卡在了开头。
挫败感油然而生。
艾束到教学楼的时候看见季琦玉守着一堆白花花的鸡蛋站在楼道口，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季同学在这里干嘛呢？”
季琦玉支支吾吾地答：“……卖……卖鸡蛋。”
艾束诧异地看着他：“……卖鸡蛋？”
季琦玉点点头。
艾束性格很开朗，乐于助人，开学第一天就申请做了班长，参加了学生会和各种社团，竞选了很多职位，也不介意季琦玉对他一直不冷不热的事，了然地拍拍胸口：“包在我身上。”
然后向季琦玉展示了他的销售能力。
艾束认识的人多，不到十分钟，季琦玉准备的鸡蛋便售罄了。
季琦玉由衷地表达了感激：“班长，谢谢你。”
“啊，没事没事，小问题。”艾束嘿嘿笑了一下，“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提，都是一个寝室的，互相帮助是正常的。”
当天下午季琦玉给艾束买了几个像样的礼物，说了自己创业的想法，希望艾束能给他提点意见。
艾束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说：“想法很棒，但是想扩大做餐饮的话……我觉得如果你有这方面的经验的话会很顺利，如果没有经验，起步会很难的，而且校外做餐饮的很多，同学们都固定吃那几家了，没有很好的味道就很难留住客源，怎么想都觉得这不是件简单事呢，季同学好厉害，竟然想得到这些。”
季琦玉听出了他话中的不赞同，这些顾虑他也想过了，是很难，但他不想放弃，万事总要尝试的。
卖煮鸡蛋的利润小，照这么卖下去，即便有班长的帮助，要做到开餐馆那天太遥遥无期。
干脆请个厨子吧，他心想。
大胆一点，找个做菜味道好的厨子，也是先从早餐开始，再到中餐和晚餐，一步步来。
季琦玉花一周跑了城市三分之一的火爆餐馆尝味道，等他终于找到了想要的味道，一去了解，人家厨子一个月的工资能抵他所有启动金了。
季琦玉只能退而求其次在招聘市场找了个刚从烹饪学校毕业的萌新，月薪尚能应付三个月，季琦玉想，生意步入正轨之后，三个月他还挣不回厨子的工钱吗。
就这么天真地开了业，季琦玉却尝到了失意的滋味。
踩点上课的学生太多了，提前买好早餐的学生占了一部分，没胃口吃早餐的占了一部分，除去固定在别人家吃的学生，季琦玉一早上只售出不到三分之一的货。
而且好几份都是季诚给吃的。
学校里经常会有女孩子给他要联系方式，他还以为这些女孩子会成为他的客户，结果除了第一天来光顾了一次，其他时间都再没见着她们的身影，季琦玉不禁怀疑起了厨子的手艺是不是连食堂都比不过。
食材每天都要买新鲜的，隔夜了不会卖给别人，起初没买冰箱，烂了好几次菜，他才咬牙购入了个冰柜。硬着头皮坚持了半个月，材料费没回本，水电房租和人工费加起来倒赔了小一万块。
眼看越陷越深了，季琦玉只好放弃了这条路，辞退了小厨子，房子签了半年，没办法退，不得不另谋其他商机。
学校的晚上十分热闹，尤其操场上，和外面的广场无异，随处可见悠闲漫步的小情侣，有卖气球鲜花的学生，有唱歌跳舞的，有做小吃摊的，还有专门给女孩子做指甲的。
季琦玉又写了一份创业计划书，将目光投向了各类杂货。
学校里的小超市有好几家，生意都不错，计划有了大致框架后他去了小商品批发市场进货。
他这次不想一开始就投入太多资金，一切从简，从二手市场淘了一辆小三轮车，简单给车刷了一层漆，请艾束给保安打了声招呼后便骑着小三轮招摇地进了学校。
卖杂货倒是比之前做吃的要好一点，小赚了一笔。
冬天来临前他去进了第二批货，大胆地多进了一些，可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出来逛操场的人少了，他的货种类比不上小超市多，学生都愿意去超市买，久而久之，他第二次进的货也就滞留了下来。
两次大胆尝试让季琦玉手里的资金直线减少，临近期末，他每天都在发愁，创业过程跟他设想的完全不一样，他本来想寒假就把外公接出来的，现在启动金花了大半，还没什么成就，他整天郁闷得不行。
季琦玉首次创业过程被季诚看在了眼里，季诚原本没当真，觉得他就是没事做，无聊了才会搞这些麻烦事，直到他某天夜里醒来看见季琦玉坐在床上打着手机电筒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才意识到季琦玉真的很想把事情弄成功。
“下午我有比赛，你记得准时来看，打完带你出去吃。”季诚叮嘱他，“愁眉苦脸这么多天了你也不嫌晦气，记得来啊，出去散散心。”
季琦玉听完没说什么，下午踩着点去了。他现在吃饭洗澡刷的都是季诚的卡，他要省钱出来补齐外公的三万块钱，有免费的自然是不吃白不吃。
今天是校园联赛，篮球场上人很多，季诚给季琦玉留了位置，刚坐下比赛就开始了。
他的左右都空着，好像是季诚怕他被人打扰专门留出来的。
其实季诚想多了，到了大学，季琦玉这种冷冷的高岭之花性格反而不吃香了，加上联系方式也没有几个敢找他聊天，都觉得他太有距离感。
季诚的社交能力比季琦玉好了不止一倍，参加了篮球社，在学校新生篮球赛上大放异彩，整个人的知名度蹭蹭蹭往上涨，没和人发生矛盾，他那火爆脾气也没机会展现，极有欺骗性的外表受到了许多同龄人的青睐。
季琦玉挺直腰杆看着球场上挥洒汗水的季诚。
他和季诚这学期还算和谐，主要是忙于创业没时间争吵，而且四人寝想做爱不方便，他不同意出去开房，季诚每次都必须匆匆忙忙开始仓仓促促结束，一来二去两人也没什么矛盾，日子过得很平淡。
虽然和理想中的大学生活有所区别，但少了季佑那个神经病的介入，他偶尔也会觉得季诚没有之前那么可恨了。
季诚带他去了本市最火爆的一家火锅店吃饭。
季琦玉吃不了太辣，奈何店家味道做得太美味，吃一口就停不下来，他一口接着一口，辣得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
季诚看他一副下一秒就要辣晕厥的模样，不禁发笑：“就这么好吃？”
季琦玉用纸巾擦了擦嘴边的油，猛灌了一大杯水，说：“是……嘶哈，好吃嘶哈，啊！”
季诚夹了口菜放进嘴里：“有你请的那厨师做得好吃？”
季琦玉：“……”
被戳中痛处的季琦玉毅然放下了筷子，不吃了。
“吃啊，还剩这么多呢，”季诚撇撇嘴看着他，“别浪费。”
季琦玉不吭声了。
“做吃的，卖杂货，你也挺能，想出这么没新意的事儿干。”季诚点燃了一支烟，不远处的服务员看见，走过来提醒他这里不能抽烟。
他掐灭手里的香烟，长长地舒了口气。
“要不我给你指条明路吧。”他冲着一脸拒绝交流的季琦玉道。
“什么？”季琦玉愣了一下。
“闻闻你身上的味道。”季诚站起来收拾了一下桌上的空碗，扯了扯自己的领口，“我今天下午打球赛，出了一身臭汗，一会儿回去还要跑隔壁楼洗澡，衣服得堆到明天送洗衣房洗，想想就觉得很累。”
走出火锅店前，季诚问他：“嗅出什么商机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