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持峦哑口无言,有时候真不知道是该说他聪明还是该说他傻。
显而易见的事实还要来找他求证。
若他是个坏人,第一个杀的就是这往枪口上撞的鸟。
不过他好像也确实不是好人。
“你只需要知道人不是我杀的就行。”至于是谁杀的,现在没人会关心更没有人去追究。
等两人站在凌宇广场时,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人潮翻涌,里边的人绝对不止有内门弟子,拥挤的两人半点进不来。
远远的看过去就能瞧见上面的两条尸体,仿佛某人早就料想到会这般,故意挂的很高。
“真的死了啊。”白创嘴中喃喃道。
他还以为仙门与人界不同,只要站上高位实力强悍便不会轻易死。
“何需感慨,要不我将人呵退你上去摸摸,看看凉透了么。”他这副模样惹的沈持峦想逗他玩玩。
不为其他,白创这副单纯的模样让他想到了小时候的连胤修。
小时候的反派…也挺好玩的。
可惜他没能多陪陪。
白创闻言连连摇摇头,他才不要去摸死人。
站在人潮之外的两个弟子心中发愁,今日这般乱如何能找到到沈仙尊,心中悔恨,早方才就不在流星阁门口聊天了。
本以为今晚出了这等大事,各位掌门也都纷纷携女眷前往凌宇广场,只有少许零散几位掌门在阁中。
还以为晚宴不会再继续,正好可以趁机偷偷懒。
谁能料想到跟一旁的弟子才说了两句话,便叫连胤修当面给撞上了,许是连胤修心情好没与她们计较。
但却让她们两个去将沈仙尊请过来。
可她们怎么知道沈仙尊会在何处,路上碰见弟子便问,万幸问到了,可当知道是在凌宇广场时人都是崩溃的。
整个宗门上下谁不知掌门因通魔被人杀了,尸体还挂在广场中。
“你见过沈仙尊吗?我脸盲,我不知道哪个是。”一旁的女弟子问道。
“见过一面,应该算记得吧?”
另一个女弟子说道,随后看向人群,按着印象中的模样找人。
可惜人头太多,前脚刚瞧见一个模样很像的,后脚就消失在一堆头中,着实是太叫人难办。
发愁之际不知道是谁说喊了一声,“诶,那不是沈仙尊吗?”。
两个人瞬的跟着人声看过去,两三步过去头也没抬的就说:“沈仙尊,大师兄请您去一趟流星阁。”
“你认错了,我不是沈仙尊。”被她叫做沈仙尊的那名弟子惶恐道。
“你不是?”
两人随后抬起头,脸盲的弟子悄悄的用手捅了捅一旁的弟子,小声询问,“你不是说你能认出来吗?好尴尬啊,所有人都看着咱们。”
“那个,其实我的眼神有一点点不太好,方才在远处看着模样挺像的。”被捅的弟子一脸歉意的说道。
“不好意思哈,认错人了,你气质挺好的。”她朝着被认错的人悻悻道。
“……”
“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就是想认识一下你。”
众人看向的视线越来越多,那弟子慌乱的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觉得鞋里的脚像是要将地板扣下来似的。
“哇哦~”
“哇哇哇~”
一方起哄的声音逼得角落两人迫不得已离开柱子,方才两个弟子认错人的全过程,都被他们看见了……
“帅比,真没想到你都是仙尊了。”想想当初他们还是在初入谪昇门前的试炼中认识的。
他不卑不亢回怼那郡主时,当着是叫人刮目相看的舒爽。
原还想着拉拢这么个人才入门下,等日后将他带回家中做个可靠的左膀右臂,如今看来是没这个可能了。
帅比可是做大事的人。
“你也不差,内门比试前一百。”
白创怔了怔,随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害羞的说道:“你都知道了。”
他还以为他偷偷溜入比试没人会发现。
“嗯。”我还看了你整场比试。
白创是可塑之才,仅凭着外门教的那些能打进前一百,这足以比很多人都要厉害。
“遂渊呢?遂渊去哪儿了?”白创好奇的问道,他有些时日没见到遂渊了,还以为他是在帅比身边跟着。
“可能去哪儿玩了吧。”
“嗷嗷,这样啊。”
谈笑间便到了流星阁,还未踏进院里去就瞧见不少人已落座,其中更是有孙湄舞和邹方江的身影。
两人还就坐在高位上旁若无人的说着什么。
流星阁说是阁但也不是阁,翠绿草坪之上皆是摆放好的石凳石墩,偌大的木制顶棚偏偏中间为镂空,抬头便可见日月星辰,若是有流行划过时还可观观星,是一个可以赏景的绝佳去处。
走近几步,在一侧与旁人说着什么的连胤修迎面走了过来,“师尊。”
看着他带着笑意的脸上,沈持峦的唇角也不自然的跟着弯起,只是那颗心好像又开始猛跳了。
他清了清嗓子,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直注视着他的连胤修有些晃然,在他脸上看到了笑意,只是就一瞬好像又恢复到了先前那般清冷。
“你叫人唤我来有何事。”
“自然是专门给师尊准备了些食物,邹方江说这里边的饭食很好吃,我就在想会不会合你胃口。”
“以后不必这般。”沈持峦在他指引下落座与一旁,更靠近一侧山崖,往下看去可以看到山下的繁华光点。
“你便是我师尊历练时结交的道友?”
“是的连师兄,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们见过一面,去外门报道时是您为我们带的路。”
“当然记得,听说登上云梯后发生了点小事,你替我师尊说了话,如此说来我还要谢谢你。”连胤修说着便将一瓷瓶递至他眼前。
“这是一些回春丹,若是日后受了什么伤,吃下便可恢复些灵气。”
白创受宠若惊的捧到手中,“谢谢连师兄,日后在帅比有需要的时候我定竭尽全力帮忙。”
“……”
两人一来一往,白创心思单纯只知其外意不知真内意。
连胤修这番举动像是有种将他看作物件的感觉,划地清晰的让白创意识到,他们两个不是一路人,让他看清自己的身份从而远离他。
让白创更清楚自己,步入谪昇门便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而对于他沈持峦而言,那只是个小小历练。
沈持峦当然知道连胤修将他叫来不只是吃饭这么简单,掌门虽死,但谪昇门不能一天无主。
“谪昇门中是彻底无人了吗?让一个女人坐在高位上是什么意思。”其中一人直冲着高位叫嚷道。
流星阁中落座的人越来越多,很快便将所空之位全都坐满,只是人群中议论声愈发的大,渐渐便不止一人这么说。
“阁下是无眼?当本尊是死人吗?”
邹方江一手叩在石桌上,凌厉的声线落在众人耳畔不怒自威。
场中一时噤了声。
邹方江这句话说出就代表着,他将会是新任掌门,所以方才还叫嚣的众人安静下来。
他毕竟是一门仙尊,那实力可是摆在这儿的。
场中□□就此被轻易的镇压下,有人欢喜有人忧,如今的场没有达到预想中那般,当即就有人在沉默中爆发出。
“我想知道贵门是如何选下掌门的,救门以少先,难不成方画仙尊活了那么多年没听过这句话么!”苍韧有力的声音像是鼓槌一般,敲打着每个人的心头。
他这绝对是故意的。
见不得谪昇门短短一天内经历了死掌门,换掌门还如此风平浪静。
这么说无非就是想引起众人的不满,从而出手为争夺掌门之位打起来,这样他就可以趁乱打劫左手渔翁之利。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在他这么说后,会引起几位长老的不满连胤修的不满,乃至是沈持峦的不满。
只可惜他算错了。
邹方江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他倪眼看向场中发出这道声音的人,嘴角浮出一丝冷意,“你是谪昇门的人?若是想质问本尊不如先拜入谪昇,等你成为谪昇弟子时欢迎你来找本尊切磋。”
“你!你!你你真是无可救药!”
那老者被他出言不逊气的不轻,指着他你了半天后才将话吐露完整。
“到底是本尊无可救药,还是你和崔岩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说罢邹方江装作不小心的样子又道:
“真是不好意思了,本尊的嘴今日总想说些实话,早就听闻阁下的肚量很大,相信阁下应该不介意吧。”
“你别胡说!我,我和崔岩之没什么关系!谈何秘密!”觉察到身上不断飘来的目光,老者脸色一白,急声辩解道。
寥寥两句话,挑起众人怀疑十分容易,但却让众人丢下怀疑实在不易。
一部分人想要挑事躁动的心被压制下来,挑事不成反将自己还搭出去,这个买卖太不划算。
“今后本尊便是谪昇门新任掌门,还要依靠各位丈量赐教,本尊是个文人,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若是好言相向大家一切都好。”
“若是诸位不懂文,本尊也会些法术。”
在他气势磅礴满是杀意的言语声中,众人脸上堆砌出假笑,疯狂的向他示好,表明自己无挑事二心之意。
意外的是沈持峦这侧也得了不少人的关照,更是来他这里非要敬一杯酒喝。
几次三番他给面的喝下,后来人像是刹不住闸似的,一个两个的往这边凑,甚至一个不注意回过头便会发现,有几个不断向他靠拢的石桌。
那何止是靠拢,简直有种要将他围起来圈住的感觉。
虽说这些人是向他靠拢,沈持峦看得出来他们是为了讨好连胤修,倒不用看眼神,只是听言语便听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