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持峦出神的看着桌上被他找出来的小木盒,朱雀则站在桌上左看看右看看,盒中放躺着的是一根线状的木头,不是很长但木头外侧整个呈现出黑色裂纹。

  朱雀嗅了嗅鼻子,这黑木头好像除了有点涩味,别的也没什么特别的。

  也不知道爹地为什么把这让宝贝。

  朱雀嫌弃的将盖子重新合上,仿佛这东西多闻一下就会原地死翘。

  “娘亲,爹地的宝贝一点也不好玩。”

  稚嫩童声在屋中响起,将沈持峦引回了现实。

  里面的东西他当然知道是什么。

  也应是他最熟悉的东西。

  其实在他穿到这里后就有发现他的身子有个漏洞,这也是剧情中没有明述的地方。

  他修为一路飞涨所修之快少不了药物的催化,以至于他的体温不同常人,要偏低些。

  原身搜阅了许多古籍,发现缠心睛的药效客观,常用其作为稳住身体平衡的关键,不过当时他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也就没再去管过。

  缠心睛生性畏寒常年生长在西域沙漠之地,而沙漠之地干旱,树木枯死都是常有的事。

  像缠心睛这种小又细的树木活下来更是艰难,这种东西有价无市很多年出现过,这根木是原身找遍了沙漠,找出来的唯一一根。

  不过也是穷弩之末。

  正常颜色应是朱红色,这根木已然呈现枯黑,药性已经煮出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再继续煮怕便是瘀毒了。

  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到连胤修手里的。

  沈持峦想遍了脑中所有,也找不出关于连胤修和缠心睛的记忆,他本就无意关注这东西,被他拿走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只是他现在不需要了,在他重新回到这里后便发现他的身体也跟着发生变化。

  如今的躯体就是他自己原本的身体。

  连胤修虽说是他徒弟,也养过接触过一段时间,但太不对劲,防还是要继续防,就是凭他现在的修为有些难以对付。

  若是……遂渊,应该还是行的。

  他得找个时间找个借口把遂渊留在他身边。

  只是这般想着没过一会儿,朱雀再回头时发现它娘亲已经睡着了。

  它轻扇了扇翅膀飞到他跟前,呼吸冗长,在确定沈持峦是真的睡着后便从窗户飞了出去。

  “沈仙尊可否醒了?沈仙尊醒了吗?”

  门外的人锲而不舍的敲着门,时不时唤他两声。

  在不知唤了多少遍,敲了多少门时沈持峦强忍着困意睁开了眼,天色大亮,照在屋内很是亮堂。

  沈持峦捂着酸疼的后脖颈从地上爬起来,昨天晚上他就在地上躺着睡着了,脖子靠在一处木阶,真是晚上图省事早上现世报。

  脖子落枕的动不得半点,稍微扭下头就疼的受不了。

  “进来。”他道。

  说罢外面的弟子推门走了进来,手中拿的是熟悉的食盒。

  弟子偷偷看了他一眼,随后像是被惊到了一样重新低下头,“大师兄让我转告您,用完早饭就去凌宇广场,内门比试离不了您。”

  “什么?!”

  “是,是哪里有问题吗?”

  弟子被他惊的腿一软,险些就跪在地上,说话都是颤颤巍巍的生怕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沈持峦连忙清咳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内门比试什么时间开始?哪一日?”

  “回仙尊,就是今日。”弟子不明所以的答道。

  “……”沈持峦抬了抬手,“出去吧。”

  那弟子近乎是落荒而逃,走的很快。

  连胤修的算计真是好样的。

  时间都是算好了的,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连胤修事先铺好了的,甚至是昨晚上朱雀的突然寻物。

  都是他安排好的。

  让他亲自找出缠心睛就是为了自爆。

  就是为了让他知道他根本不是看上去的单纯简单,他早就不是当初的连胤修。

  让他彻底丢掉以前对他的固有印象,更或者是为了让他看出这才是真正的他。

  沈持峦脸色复杂,他的小徒弟还是成了大变态。

  而被他念叨的连胤修,此刻正在凌宇广场中指导着众弟子摆放着最后的物件。

  直到完成所有后,连胤修站在高台之上目光落在不远处看着他的人,嘴角勾起。

  按时间算,食盒应该已经送到了,师尊这么聪明的人不会不知道他的意思。

  他就是恶劣的想看他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神情,心中是颤栗的期待,真想快些见到师尊。

  不论是心计,修为,他一样不会差。

  他就是要让沈持峦好好看看,周复言一直不如他,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不如他。

  所以师尊请快点想清楚,不要再想着跑了,就在他身边,他想要的一切,他都会送到他手中。

  谪昇门三年一次的内门比试,几乎所有门派都递上了请帖,而今日所来之人更是超乎以往,人多到一时堵在了广场中。

  不为别的,还有更大的一个噱头,那便是谪昇的大师兄天资聪颖冠绝群论。

  被崔掌门保护的何其好,以往可从没听说过他参加过这种内门比试,而这一次竟罕见参加,定是为他合理上位做出一阶铺垫,看来谪昇门很快就要换掌权人了。

  在场来的门派中,能来的每个人的心思都不简单,但又有些诡异的相似。

  谁都想着带上自家的女儿亦或是貌美的女弟子,若是能让他瞧上,这对他们的门派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谪昇门乃是修真界第一大派,不管是名誉还是声望都极其高,可要是分的再细致些便会发现,连胤修才是门派中真正的主心骨。

  风头名极一时,可比得上他师父临昱仙尊通魔前的风光。

  想到这处又有不少掌门看的心中可惜,临昱仙尊是有多想不开才会通魔,放出来的还是那被压制许久的前魔尊。

  以前说起他是多少的事迹,张口便可来上一段。

  现在真是修真界的耻辱,只是提及便会觉得脏了口。

  凌宇广场两侧很快就坐满了人,好在备的椅子还算多,不至于让人掌门席地而坐。

  正位高台上的三张椅至今无人落座。

  崔岩之在场下与人寒暄,邹方江则和孙湄舞在侧方的座椅上坐着,声音很小,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道:

  “各处人都安排好了吗?”

  “早就安排好了,都是可信的弟子,我觉得虽是人多些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说到最后连孙湄舞都对自己话产生了迟疑,她也不太确定了。

  若是以往的内门比试倒是没什么,来的人即便不是一派之掌那也是身居高位的身份,表面上看是来看比试的,实际上是为了维持活络各派之间的联系。

  掌门自也是有不方便的时候,必要时或不重要的场合都会派亲信来参加。

  当然也有为了不落下面,随意指认派去的。

  而这一次不一样,还在修真界中放出了连胤修参加比试的风声。

  刚才她都看了一眼,里边的生面孔很多,一看就不是常来的人,但身份使然,单数有头有脸的今日来了不少的掌门。

  说是来一睹连胤修的风采,实际上怕是来抢人的也说不准,每人身侧几乎都戴着个漂亮的年轻女子。

  眼下除了他连胤修,这场比试沈持峦也会现身,现场的秩序必会混乱,正是因为他通魔的名头被崔岩之洗净,只有宗门上下知道有何用。

  不如借此机会让他彻底在三界还上一身清白。

  “你是怎么跟连胤修说好的,他这么小气的人能听你的话让沈持峦参加?”

  孙湄舞忍不住跟他吐槽,几个月前她就跟沈持峦见了一面,还什么都没做呢,他赶了过来非让她快回去。

  回来之后发现哪儿还有什么裸奔,这就是他用来骗她的借口。

  不过也是当时怪她心急,沈遂这小子再怎么傻,那也不能裸奔第二次啊。

  从那一直到现在都没再见到过沈持峦,现在猛地说能见面了,她的心里还有点小期待。

  邹方江抿了口茶水,放下手中茶杯。

  “你说错了。”

  “嗯?什么错了?”孙湄舞迷茫。

  “不是我求他。”

  “那还能是他求你?得了吧。”孙湄舞一个白眼翻上天,总觉得他就是在吹嘘自己,毫不客气的给他拆台,“他什么人我能不知道么,也就亏了是你将他带在身边带着,否则我看他对你也不客气。”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当初本来是她念着连胤修是沈持峦徒弟,寸着爱屋及乌的心思想将把他要过来,带在身边。

  沈持峦死了,留下来的这个徒弟多少也算是一点念想。

  谁知道人家根本看不上她,别说跟在她身边了。

  倒是邹方江使劲的往他身边凑,也不知说了什么,许了什么给他,这才跟在他身边。

  后来像是整个人像是变了似的,不断对那几个师弟妹出手,走的走跑到山上的也不下来,后来她才从邹方江嘴里得知这几个师弟妹搞小团体,经常欺负他,甚至还将他骗到后山御兽宗区。

  一个孩子独自来到后山有什么结果,尽管那里的妖兽修为低阶算不上什么,可对他来说就是毁灭性的伤害。

  是他运气好被邹方江捡了回来,命是留了下来,但全身上下经脉断裂,没办法再修炼了。

  哪怕后来被沈持峦想了法子治好了,这种伤疤是刻在骨子里的,是一辈子不能忘却的,她突然也就理解为什么沈持峦总是偏爱连胤修些了。

  只是他用来对付同门的手段让她不敢恭维。

  “的确是他求我。”邹方江稳如不动松似,淡定的将事实说出来。

  孙湄舞听的脸上神情微裂,“他跟你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