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两人掐完车速明显快了许多,不似之前那般还慢悠悠的行驶,很快便到了魔宫城门下。

  城墙高大犹如绝世之隔,让人无法窥探到里面,只有城门被打开的十分展。

  来往已经停了不少的马车,泱泱人群足以证明这场宴会的重要性。

  过往都是一家子人,上有花甲之年,下有襁褓婴孩,若说这是一场宴会,不如说是一场足以威胁到所有人的筹码。

  见沈持峦下车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以为他是被这么多的人吓到,养蕴和退上两步停在他身旁,罕见的耐下心解释道:

  “这场宴会是一年一度举办的和宴,说是因臣子同朝不易避免不合的和宴。”

  跟随的主子不同,所站之位亦不同,这场和宴就是无稽之谈。

  似是知道他所想愿为他解惑,养蕴和薄唇轻启,忽的想起什么,要说出口的话转而就被心中疑惑代替。

  “你向陈弦贺许了什么,能让他带你来魔都见魔尊。”至于为了什么见魔尊,他不在乎。

  “这么想知道,不如来问我。”一直寡言的陈弦贺说道。

  沈持峦心平气和的夹在中间,他身旁左右就是这俩人,打听对方兄弟两个是一点不避讳。

  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方面,从小一起长大的俩人还是有共同点的,难的是两人之间太过勾心,他不想掺和进去。

  很快跟着指引到了地方落座,许是有养蕴和的作用,周边的桌凳无人敢座。

  随着众人落座,满当的席位中空出个小圈。

  陈弦贺轻拿起茶壶给娄怜云杯中沾满茶水,独独到养蕴和时越过,直直落在沈持峦杯中。

  也不知等了多久,直至黑暗将席座笼罩也未曾见魔尊出现。

  而事实上就算魔尊反将这场宴会遣散,这些人也不敢说一句不,魔尊暴虐弑杀成性谁不想好好活着。

  陈弦贺往前探了探身子,在黑暗中露出半个脑袋,他的声音响起。

  “你要献何宝物?”

  似乎觉得这样说不太好,像是他要下手争抢一样,又补充道:“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有些好奇你口中的宝物是什么。”献宝是个借口,还是有什么真正的目的。

  就像他带他来这场宴会,自然也是有目的。

  恍惚中想起他在醉舞楼说的那句话,他说他是为了魔尊而来……

  很快这个想法就被他否下。

  “到也没什么稀奇的,一把断了的剑而已。”沈持峦松然说道,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袖中的朱雀,心中警铃早就拉起。

  陈弦贺表现与面上不一,心思深他是知道的,权当是利用面上过得去就好,他相信陈弦贺和他的想法无二差别。

  否则在醉舞楼的那两日,他怎么会一次也没来找他过。

  甚至逛遍整个醉舞楼都没他的影子,只有在今日,他们见得才是第二面。

  得到了答案的陈弦贺隐匿回黑暗中。

  高座之上空空如也。

  猛的一盏宫灯亮起,随着灯光的微亮苍乾缓缓而驰,他今日穿的与平日无不同,样式颜色就连面具也未换一个。

  他就那么懒散的靠在椅上,身上散发的威严不敢让人轻易忽视。

  “倒是本尊来迟了,相信诸位没意见吧。”

  回答他的是无声的寂静。

  他可是魔尊,统领整个魔界的主人,谁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胡说八道,就算有意见也只敢心中排贬。

  一场宴会就这么荒诞的开始。

  场中琴瑟股股妖娆媚舞翩然,美酒家人相伴,可也正是家人相伴,无一人敢放轻松的吃喝。

  生怕惹得魔尊不愉快,这刀就落在家人身上,自己身上。

  倒是有一处有些不同。

  苍乾攻击性的眸子看向周围被空出座椅的里处,那三个人他知道是谁,只是里边貌似多了个生人。

  “那男子是谁?”

  “属下不知。”

  尹琮早就注意到了那生人,眼生,从未在养府见过。

  下意识的就以为是养蕴和这臭小子带回来的人,府中除了他整日胡跑,别人也不可能会带人回府,更别说这种重要的场合都带过来。

  可又在他和陈弦贺的举动下有些茫然。

  沈持峦接过陈弦贺递过来的茶杯,接触到杯边的一瞬意外滑落,大片水渍在他身上绽放。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已经拿好了。”

  陈弦贺望着他的眼中满是慌乱,手忙脚乱的去拿袖子为他擦拭,然而衣袖碰上这片水渍就是杯水车薪,根本没法子拯救。

  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去换一身,多余的衣服他是没有,问题是修为它也不是吃干饭的。

  烘干分分钟的事。

  可若是就这么简单的烘干,他还怎么看陈弦贺接下来的戏。

  “有没有备用的衣物,我去换一下。”

  正戳他心合他意,陈弦贺抑制住心中狂喜,面露难色,“有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吞吞吐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养府没二少,有个小姐。”养蕴和看不下去这副模样,冷嘲热讽道。

  为了一个男人扮女人就罢了,还进了醉舞楼。

  丢人!

  对于他话中的针刺,陈弦贺习以为常的忽略掉,继续同沈持峦说道:

  “衣物的确是有,不过,在我马车中放了很久,你要是不嫌弃我唤人去拿,待你换上。”

  “多谢。”

  若是观察的仔细便会发现,说完后他眸中有什么不一样了,追究到底的话,那不同便是克制,是沼泽中深陷想要将人拉下的疯狂。

  整个宴会尽在他的眼下,以至于在沈持峦离场时他还多看了两眼。

  沈持峦跟着带路的婢女很快出了别宫,路不长,略有些乱,七拐八拐的越走越快,直到那婢女将他甩掉。

  眼前种着不少花草树木,就连残缺的月亮在湖水的映照之下显得别样好看。

  婢女不是陈弦贺人,那会是谁的人。

  沈持峦思考着这个可能性,最后发现,他也不知道这是谁的人。

  养蕴和对这种手段根本不屑用,若是能用钱达成目的,根本不会亲自动手下局。

  那会是谁呢。

  只是思索之际,湖水中的鱼儿快速的聚集到一起,又迅速散落。

  动静很小,但也足够引起他的注意。

  “阁下把我引来这里却不现身,是何意。”

  声调平稳,没有半点紧张与疑惑,像是早就发现了他似的,暗中跟着他的尹琮怎么也想不通是哪儿暴露了。

  他跟踪人的技术很好,好到哪怕是紧跟身后也不会被发现,只两个人除外。

  一个是他主子,另一个就是眼前这个人。

  “你是怎么发现的。”

  尹琮从后走了出来,看着他的目光略带欣赏。

  想不到他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侄子还能结识到这种实力的人,很欣慰。

  眼光提高了不少。

  只是,在他身上竟看不出一点魔气和别的气息,难不成……他就是个没开修的普通魔民?

  可要是普通的魔民,他是怎么发现他的?

  还未再往下去细想就被他下一句话惊的瞪大双眸,两颗眼珠子恨不得黏在他身上,几番打量后确定了他身份。

  “我是沈持峦。”

  主母,主母回来了!

  他找到主母了!

  终于不用倒出跑去核实主母在哪儿了,自从放出了消息找魔后后,各地不少人为了魔石假报虚假地址,害得他白跑一趟又一趟,回来还要受自家主子的冷脸爆脾气。

  自从主母走后动不动就摔东西,什么寻常家具摔也就摔了,旧的坏了换新的。

  主要的还是不心疼。

  谁能想到发起疯来法器也摔。

  看的他心疼的都想躺下来,为法器挡挡伤害。

  这下好了,主母终于回来了。

  以后不用受气了。

  尹琮感动之际,还不忘将人留下来。

  “主母……不是,沈仙君,你这次回来就不会走了吧?”

  “……”走走走,不走在魔界做什么,他事还没办完。

  满心欢喜得到的回答却是沉默。

  尹琮找回魔后的心刚热起来就凉了,主子到底对主母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就连如今回来还是易容,想必是伤的太深才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尹琮脸色铁青,看的沈持峦想上手锤一把,真不是他说,不愧是主仆二人,就连长相也是一个类型的。

  冷脸就跟小孩子生闷气似的,没半点气势。

  “给我找件衣物换,顺便带我回宴会。”他说。

  “沈仙君跟我来。”

  再回来时宴会已经过半,两人的一同出现有人忌惮有人忧。

  在场的人看似谈笑喝酒,实际上每个人的眼神都在两人身上,跟护法回来的这个男人和养府有关系。

  有人说这是这养府二少爷从醉舞楼带回来的男人。

  可如今这男人身上穿的衣服眼熟的有点过分,像是……像是魔尊的衣服袍。

  许是年纪太过年轻阅历不足,压不住这黑色,更像是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

  尹琮将人送到位子上,半晌还舍不得走,直到感觉到背后的灼热视线,嘱咐道:

  “想吃什么喝什么就唤人去拿,等结束后等一等,见一面主子吧。”

  养蕴和眼神来会在两人身上扫射,愣是听着他最后那句话更像是求着说的,他舅舅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过?

  还有舅舅的主子,那不就是魔尊么。

  难不成沈寺和魔尊之前就认识?

  陈弦贺唇角紧抿,从他和尹琮一同出现时他就知道,意外出现了。

  只有娄怜云看着他微微发愣,她见过魔尊的次数不多,可能是作为女人天生心思细腻,几乎瞬间确定沈寺身上淡淡的香味和魔尊的一样。

  他身上这件衣服绝对是魔尊的。

  尹琮不可能那么糊涂,把魔尊衣物给他替换,就连态度也未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