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给他长长记性。”

  这种人欺软怕硬,寻常人肯定会上手教训一顿,不过谁叫他运气这么好,碰见了他。

  身上的皮肉之苦是免了,记性总归是要长的。

  他还赌孙湄舞会派人来找他们,就算她不找也会有别人来,试炼云梯第一名跟第二名如了个厕就消失了。

  这像话吗。

  这泛滥不像话,尤其还是在自家门派消失的。

  沈持峦不温不火的带着遂渊找了个地方坐下,好在这些日空间备了不少东西,也足够两人消磨时间。

  足足休息了约有两个时辰,耳边突然传来呼喊声。

  “沈帅比——沈遂——你们在哪儿——沈帅比——沈遂——”

  听着叫喊声沈持峦忍不住笑出来,这名字就是好听,打小就是帅比,根本没办法。

  引来遂渊不解的目光,“怎么了?”

  “没事,等会儿你别说话。”

  沈持峦笑的险些岔气,深呼吸换了口气,脸上瞬间换上带着恐慌的神情,朝着那处走了几步。

  边走边喊道:“我们,我们在这儿呢,我们在这儿。”

  孙湄舞带着人找到的时候,两个少年惊慌失措的靠在一侧山石上,好似受到了不少的惊吓,衣裳上破出了裂口。

  “沈帅比,沈遂,你们怎么会在这儿?”她将两人从地上扶起。

  “那个弟子,那个弟子把我们带到这儿,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推了我们一掌把。”沈持峦紧紧攥着遂渊的手,眉头紧拧的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他声音中带着颤抖,不似作假。

  孙湄舞目光在沈持峦腿上停留,一侧颜色稍暗沉,像是血从布料中渗透出来似的。

  “先离开这里再说。”

  她话不多言,抓住两人的胳膊向上飞去。

  待到稳稳落地孙湄舞查看两人,面上皆是带着慌乱与新奇,衣着却是被划破的不成样子,与路边乞丐相似度极高。

  不过是如了个厕便成了这副惨样子,今日魔修总喜欢来谪昇挑事,难不成是魔修……

  不太对。

  现在是试炼收徒期,看的更紧,连一只魔族苍蝇都飞不进来。

  孙湄舞猛的想起她今日呵斥的那个弟子,送去如厕后便一直没回来,她还以为和这两兄弟在一起。

  结果找到却并没有他身影,如此说来倒是合理了许多。

  尤其是瞧这俩兄弟现在的惨样,很可能是他做了什么,事后怕被发现才不敢回去。

  胆子也太大了!

  被她说两句就不得了了,敢在她眼皮子底下下手干这种肮脏事。

  尤其还是动她想要的人。

  行,是真行。

  孙湄舞冷着一张脸,气氛凝结到了冰点。

  “哥哥……”遂渊适当的叫了声他,目的就是为了让孙湄舞注意到沈持峦。

  它主人这腿上的口子可不能白划。

  本来还以为主人是什么好法子,没想到玩的苦肉计。

  还要伤自己。

  确实是吸引到了她的视线,但也仅仅是孙湄舞从腰间拿出个瓷瓶,一把扔到他手中。

  “给你哥哥擦上去。”她言简意赅道,随后朝着身后的几名弟子吩咐,“你们等他好了,给他们带路。”

  言罢不做停留转身离开,离开时整个人都严肃的可怕。

  遂渊可不在乎,拉着沈持峦坐下,顺着伤口处划破的口子撕的大了些,伤口不是很大却撕裂的有些吓人。

  遂渊拿着瓷瓶的手顿了顿,心中百感交集,它衣裳上的口子都是主人用刀划的。

  但主人身上的口中,却是实打实的从那崖边滑下去的。

  虽然知道都是为了做样子,可是在他跳下去的时候,还是难免心慌。

  粉末撒在口子上很快止了血,只是瞧着怎么也不放心,遂渊从袖口撤下一块布料,接着撕成条状在他腿上绕了几圈,这才作罢。

  其中有一弟子看不下去,直言说道:

  “你们放心,这药可是我们宗主亲自炼制的,对付这种伤可管用了,不出一日就可结痂。”

  “真的吗?”遂渊依旧有些担心。

  “真的。”

  那弟子拍了拍胸脯,十分骄傲。

  明显这几个弟子和那个弟子不同,原来是因为所属宗门不同么。

  遂渊暗中琢磨道,先搞清楚内个弟子是属哪宗的,等它进来了,那宗就等着鸡犬不宁吧!

  很快两人被带了回去,还是试炼登云梯顶峰那处,只是这次进倒是与先前不同。

  里面坐着不少少年少女,有的气喘吁吁刚爬上来似的,有的则气定神闲的看着来的他们。

  邹方江已不知去向,只有孙湄舞还在椅子那处坐着。

  见到他来,朝他招了招手。

  红唇轻启,“如何了?”

  “感觉良好,您的药很好用。”沈持峦这般说着,既不显得生分也不会显得不礼貌。

  孙湄舞似乎对他的答复十分满意,点了点头,示意他在一旁落座。

  许是因为她是这监考者,单就这一层身份就带着疏离感,哪怕是峰顶已没椅子可坐,上来的众人都没敢在她身旁坐下。

  身侧独留着两个空位,倒是有点显得像为他俩专门留的地方。

  “姐姐——”

  遂渊委屈的开口,只叫了一声姐姐,还没来记得说别的,就被沈持峦一记瞪眼憋了回去。

  少年的眸中泛着波光,好似水月倒入镜中叫人看的有些移不开眼。

  “怎么了?”

  孙湄舞哪儿抵得住遂渊的装可怜进攻,当即就问道。

  这项独门技术,可以说是被它炼的炉火纯青,无情的用在沈持峦身上,导致用多了直接被他免疫掉。

  也就对付别人好使些。

  它拽着撕裂的袖子,蹂躏了半天,害怕似的越过她的身子看了眼沈持峦。

  “要不,要不我还是不说了,我怕哥哥生气。”它凑在女人脸庞小声说道。

  孙湄舞意识到它这是怕它哥哥,肯定是有些不能说的事,也学着它小声说道:

  “没关系,你小声些同我说,他不知道就不生气。”

  “好。”

  遂渊下意识还是看了眼沈持峦,发现他没在看自己,反而跟一旁的人聊了起来。

  心下泛起了嘀咕:不对啊,不是说看眼神行动么?主人怎的跟别人还聊起来了。

  孙湄舞随着它的视线看去,它哥哥在同旁人说话,所以要说的,是关于他的么?

  “就是我想说,那个推我和我哥哥的弟子,会受罚吗?”

  听到少年的声音,她转过头来,不知道它闻这做什么,还是点了点头。

  “自然,同门之间不可相互争斗,乃至动手,他触犯门规理应受罚。但如今你们切还不是我门弟子,所以……”

  “很轻吗?可以重一点吗?”

  遂渊的重点抓的孙湄舞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半天后才明白它是问,罚的轻不轻。

  寻常人碰到这种情况,不是一般都会求情,在她面前留下个好印象么?

  她还是头一回遇见这种靠关系罚人下重手的。

  虽然靠的这个关系是她。

  但是她竟然,一点也不反感讨厌它的行为,反而还有点想现在就叫人动手的冲动。

  她轻咳一声,努力往下压着嘴角。

  “如果你想重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吗?姐姐!”遂渊眸中带着崇拜,欢悦的说道,

  就是这一眼,孙湄舞看的只觉得自己出问题了,心下一阵悸动,继而还感觉它眼中跟有星星似的,一闪一闪的。

  好像,突然觉得沈持峦也没那么重要了。

  见她看着自己不言语,遂渊以为这还不够,准备再用把力时。

  他听见她说道:

  “真的。”

  “姐姐真好,比我哥哥好多了……”

  遂渊专业技能+1,添油加醋踩一捧一。

  沈持峦本来就打算配合遂渊演出戏,顺带着好好休息休息,还没一会儿就就被旁的少年戳了戳。

  “你的腿这是怎么了?被打了吗?”

  沈持峦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纵使是少年,心下了然还是小心为妙,他摇了摇头。

  “不是,不小心划的。”

  “啊?你们谪昇门很穷吗?满山都是荆棘吗?我还以为很有钱可以享受的那种。”少年惊讶的说道。

  沈持峦报之一笑,“我还不是谪昇门弟子,所以你说的我不太清楚。”

  “你不是吗?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看你与那位监考十分熟络的样子,我还以为……”

  少年脸上颇为尴尬的,带着歉意的说道。

  “没事。”

  “哎,你累吗?我跟你说,我还是第一次一次性爬这么多,幸亏缓了会儿,要不然估计是上不来了,还以为我母亲这次要失望了。”

  “我还好。”

  少年闻听一脸的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有人爬那么多还不累,而且这台阶是越爬越心慌,最后他还是硬撑着上来的。

  “真的假的?你可别框我啊。”

  他的声音很大,引来众人的围观视线,就连遂渊和孙湄舞也看向这处。

  “假的。”沈持峦唇角轻牵,言道。

  “切,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人不累。”少年神色瞬间放松下来,愉快的轻锤了他一把。

  少年尾音堪堪落下,尖酸刻薄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哟,我当是谁,这不是王小牛么,你们家何时也培养了你,还敢来这儿丢人现眼。”

  少女似是怕声音说的不够大,还专门提着嗓音说道。

  沈持峦抬眸看去,这好似就是先前在山下骂他瞎子的少女,他还以为是无一咒骂。

  原来是有心之举。

  这算是,仇人碰头吗?

  想到她话中的名字,多半是认错人了,他这张脸就是随便易的,与他人撞脸可能性不大,但也有可能真的这么赶巧。

  被人认错到不在意,就是这没礼貌的声音和人,他很在意。

  沈持峦眼睛未眨一下,“这位小姐,你是在跟空气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