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身着不菲,这衣裳布匹我瞧着像是苓缎的,这种料子可是有价无市,我听我姑母说,就这苓缎还只有帝城的一些有权有势人家才穿的到。”

  “不会吧,真的那么稀奇吗?”

  “不管身份如何,她也不能这般过分啊。”

  “是啊,不能就因为身份低微,就这么欺负人家,也不知道这女子家中母亲是如何教的。”

  “且不说是不是能成为同门,只她这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模样,我觉得没人会想与她做同门。”

  “话可别这么说,我来谪昇还是想进去的,不能因为厌恶她我就退出。”

  这场闹剧起的一时众人在二人身上打量,更有不少的议论争议声出现。

  少女脸上升起恼红,一脚跺在地上指向他,语气中更多是尖厉刺耳,“你一个下人,好生大胆!竟然还敢贬低本小姐!”

  “你一口一个下人,是觉得你连一个下人都比不过吗?”沈持峦神态自然从容的挖了挖耳朵,长舒出一口气,怜惜道:

  “也是,毕竟第一名也不是随便谁都能拿。”

  再次引起一片哗然:

  “什么?他原来就是这云梯的第一名?”

  “草,可别说,那第一名是真的快,都不带听的,追都追不上。”

  “我还以为我是第一名,唉,往后空一个,其实第二也还是不错的。”

  “你第二啊?幸会幸会,有机会认识一下。”

  就连他一旁的少年都不自主的瞪大眸子,看向方才与他说话的少年,合着他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不累啊。

  不过一平民能有这般能力,实在是让他有些惊讶和钦佩。

  日夜受刁蛮大小姐刁难,还能练就这般,光是这隐忍程度就让他盼无可盼。

  “没关系兄弟,以后我罩着你。”他拍了拍胸膛,看着沈持峦的眼中满是认真。

  “行。”这可是你说的,就别怪他念兄弟情了,多显得生分。

  有人自愿帮忙为什么不用,这是好事啊,说不定以后还真的有用到他的时候。

  沈持峦悠然自得的面向少女说:“我不是你口中那个什么小牛,麻烦看清楚些,若是看不清楚我可以送你个眼罩,戴上去就不会像疯狗一样乱咬人了。”

  要什么风度,当然还是怼一波爽了比什么都强。

  话音落下,周围安静了一瞬又热闹起来。

  这段话明里暗里在说她瞎,甚至还说她是狗,是疯狗。

  她堂堂郡主,如何被人这般骂过。

  这口恶气叫她如何咽的下去!

  那少女彻底憋不住了气,胸膛更是气的大起大伏,既然这般那就别怪她不仁义了,都是你自找的。

  还以为会发作的少女诡异的没有继续闹,反而像是偃息旗鼓的退了回去。

  若不是对上她那锋利如剑似的视线,沈持峦倒还以为,她这是被怼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一旁的少年像他比了个厉害的手势,“你是我见过第一个这么勇敢的人。”

  “她认错人了。”沈持峦道。

  这场闹剧孙湄舞看的是觉得有趣,不顾神识中的传音继续看着,直到看无可看,她才起身道:

  “今日一阶试炼已经结束,捎待会有弟子将你们带下山。”

  “一日之后便可再来,届时为第二阶试炼,若是试炼通过即为我谪昇弟子。”

  “若是未来者即为默认放弃二阶试炼,不要灰心,明年还会再见。”

  女人嗓音清柔,纱裙在清风之下徐徐摇曳似媚蛇缠绕在身间,说罢便闪身消失在峰顶。

  她就这么消失了?

  众人有一刻的晃神,心下更确定了要入谪昇门的心思,或许有一天他们也可以这般厉害。

  沈持峦跟遂渊下了山时,身旁还跟着那说要罩着他的少年。

  便是一路直直跟到了客栈,见他还有要跟到房间的冲动,沈持峦连连收住脚步,无可奈何转过身问道:

  “你为何一直跟着我?”

  那少年很是理直气壮,一副我是大哥的态度,“我说要罩着你就是罩着你。”

  “……”好兄弟,都跟到屋了。

  “不用你罩,我能罩。”遂渊插在两人中间,态度硬气没有回转之地的沈持峦都想给它点俩赞。

  不料少年轻“哼”一声,打量着眼前穿着破烂的少年,这人哪儿来的。

  他抢人就没输过!

  “你腿上有伤,万一再碰上有人袭击如何是好。我可听说,近年来经常会有些过了一阶试炼的人被袭击,导致二阶自动弃权,这一阶的努力白白浪费。”少年脸上带着明晃晃的担忧,一副我是为你们着想的模样。

  司马昭之心。

  沈持峦佯装恐慌的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此事说难也不难,你若是相信我的为人,便跟我搬来一起住。”

  说罢也觉得这话说的很是奇怪,好心倒是显得他像个变态,少年凝了半刻,补救解释道:

  “我孤身在外,家父不曾放心,所以派了名暗卫跟在身旁。”

  原来是这样么,怪不得身上没感觉到一丝修炼的气息。

  这也算是他的好意,况且今日他放言一阶第一,有不少人注意到他,若是真的有人袭击,麻烦就算了歇息的也不安稳。

  换个地方住也没什么。

  一行人很快去了新的住处,只不过这客栈看上去豪华了不少。

  还莫名给了一种安全感。

  每隔一处就会有一个彪形大汉伫立着,看上去有些凶神恶煞,身上也是穿着护甲,露出的肱二头肌感觉都能夹爆人的脑袋。

  难道这就是,这就是千金的星级客栈么。

  那少年挥手在小二处说了些话,接着带着两人来到屋前,不管是行事上还是言语上都没有防备。

  沈持峦眼眸快速扫过屋内,环境很好,流水鲤鱼假山一个不少。

  水音潺潺,让人内心无比的平静。

  沈持峦也不客气,在屋内走动着,一会儿看看这处,一会儿打开窗户往外看去。

  “你就不怕我会对你动手?”他道。

  “不怕,你要是想动手早就动手了。”少年闻言稍稍怔了身,随后满不在乎的说道。

  藏身在暗处的暗卫听的忍不住扶额,他们家少爷是不太聪明,可是怎么能这么傻。

  人家明显对你有防备,进门就将房内布局和地势看了个大概。

  少年坐在凳子上,拿起水壶倒了杯水一口饮下,想起他们还没交换名字,便言:“我叫白创,你叫什么?”

  白创?

  白白让人创?

  沈持峦顿了步子在凳上坐下,指向在假山处看鱼的遂渊道:“沈帅比,叫我帅比就行,那个是我弟弟,沈遂。”

  白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兄弟俩长的也不像,他先前还以为那少年同他一样,是跟着来抢人的。

  如此不是就好。

  前思后想,白创还是开口问道:

  “帅比,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说。”

  “你与今日那女子真不识吗?我看的她面容有些眼熟,倒像是帝城的一个郡主。”她身份尊贵也不屑于说谎。

  “不识。”

  沈持峦回答的干脆利落,让白创有些意外。

  莫不真是她认错了人,也不是没有这可能。

  她口中的人姓王名小牛,而他眼前的人姓沈名帅比,言谈举止也不像下人该有的。

  对视上沈持峦淡薄的眸子,白创尴尬的笑笑,“不识便好不识便好。”

  “咚咚”两道门声响起。

  “客官,您的饭好了,是给您送进来还是放在门外。”

  “进来。”

  门外人应声而进将菜布在桌上,小眼一眯看着满桌菜笑的没了眼,真是个大财主,财大气粗点菜不仅点的多还贵。

  “您二位吃好喝好哈”说罢欣然退下。

  等到他走后,白创欣然为他递过一双筷子,“她在帝城可只手遮天,以她实力入门不是问题,只是以今日你同她说的来看,大可能会缠上你找事。”

  “不过你这心放在肚子里,谁叫我聪明又有实力,跟着我不吃亏。”少年笑嘻嘻的说道。

  虽然他们家世代从商,但是这么多年也打下了不少基础和人脉。

  一声令下,帝城的食盐用油就可全部断供,正因为实力在这儿,很多王公贵族见到他们也得客客气气。

  这眼瞎郡主在帝城嚣张跋扈多年,更是惹了不少势力,谁的耐心都是有限的。

  包括皇帝。

  只差一个导火索,属于她的火药就会彻底点燃。

  至于沈帅比这个人,他是真的想交朋友,不畏权贵临危不惧,敢言语,又是这一阶试炼的第一名。

  实力摆在这儿,若能将他笼络到自己这边更好。

  若是不能,交个好友多个人情也是不错。

  “是吗?那我日后可能还要多仰仗你了,白创兄弟。”沈持峦听着耳边窸窣的动静,稍抖了抖,面上不显,唇角挂着笑意。

  察觉不到这人身上的修为,可能被隐匿了去,也可能只是个普通人。

  当然也不否定,他可能隐匿了修为气息。

  “那位房梁上的暗卫兄弟,想必也一日未食,不如下来一同吃些。”他道。

  暗卫闻得手下一滑险些没勾住房梁,他都屏能息,这人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儿的。

  此人不似面上老实,很危险。

  得找个时间同少爷说一下,不然怕是早晚要被他卖了,少爷还要给他数钱。

  然而下一秒他就听见少爷说道:

  “元沛,快下来吃饭。”

  “……是。”

  元沛无可奈何,听从命令从上一跃而下。

  “少爷。”

  白创见他还是板着脸一脸严肃的模样,强行将他压在凳子上。

  “坐坐坐,往常怎么样今日就怎么样,以后这位帅比,就是你少爷我的好兄弟了。”

  “懂了。”不用同少爷说了,还是重新找个日子向老爷汇报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