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突然放大秦湖岳的脸,沈持峦看的手痒还没打出手,忽的就有股推背感吸着他的身子往下拽,直直的躺了回去。

  还没睁开眼,就感觉到身上黏糊糊潮闷闷的还有股土腥气。

  他伸出手在四周摸索着,怎么摸起来软硬软硬的还有点划拉手?

  那医院看着也不差的样子,被子质量差到拉手怎么回事,他吸了吸鼻子,不对啊,那土腥气是怎么回事。

  不应该是消毒水味吗?

  沈持峦乍然睁开眼,眼前黑糊糊一片还有些压的他喘不上气。

  他推了推身上的席子,边上的泥土顺着流了下来,察觉到什么东西砸在脖子上。

  沈持峦下意识抓起来,一捏就碎,是土!

  他就说怎么闻着有股土腥气。

  后知后觉的瞪大了眼,他不会是死了吧,秦湖岳这扣蛋怎么连棺材都舍不得给他买,卷吧卷吧给他埋土里。

  等等,不是,他没死啊!

  他还没死就把他埋了啊?

  秦湖岳你个狗东西,我不会放过你!等我爬了出来搞死你!

  沈持峦手脚并用奋力的踢着身上的席子,索幸一老一少都没多大力气,土盖的不是很结实很快便从里面爬了出来。

  待看清外面后整个人傻了眼,是怕他尸变来索命,专门挑了个深山野林给他?

  很快他发觉到不对劲,他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身灰泥和红褐色的一滩不知道什么东西。

  就是这款式……怎么那么眼熟……

  这不是他穿书里边仙尊的衣裳么。

  他不是已经回到现实了吗?

  在他思索之际,几名土匪似穿着的人看着他腿抖了起来,正想走过去问问,那几人见状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

  抖着手将身上包袱摘下来,推在他脚下。

  哭喊着:“您别吃我们,我们不是有意到您底盘上的,东西都给您。”

  沈持峦一口老血想哽也哽不出来,他又不是要吃人,“现在是什么年份?”

  “大,大凤,永诩年间。”其中一人颤颤巍巍的说道,似是怕他不讲武德偷偷向后挪动。

  趁他不注意拽着兄弟溜走。

  沈持峦揣摩着这个年号有些入神,忽的想起剧本有提到过大凤永诩年。

  好像也就是这一年,反派在宗门的测试中出了问题,被人陷害污蔑勾结魔修,最后数罪并罚将他踢出了师门。

  擦,这个世界怎么了!

  他还记得一个多小时前,原身把身子抢了过来,然后他就没了意识,再后来就到了现实看到了他老板。

  再然后,他就被埋了?

  从土里刨了出来,完事就碰见几个眼神不好的人,把包袱扔给他就跑了。

  搞什么?!

  就在他往回看去时,他好像明白他们为什会视他为洪水猛兽了……

  方才他从坑里爬出来踹烂的席子,那席子外侧发满了霉菌,像是在土中埋藏了很久似的,席子之下是倾斜出来的土堆。

  还要他本人满身泥土,衣服上还有类似血的东西,这不是诈尸是什么?!

  吓到人了,不好意思。

  沈持峦默默的掐了个诀将身上清洗干净,只是不清还好,待看到自己胸前破烂衣裳,人都麻木了许多。

  片刻后他想到身体的人,探查一番却发现好像并没有他一丝神识,像是在体内彻底消失了似的。

  他眉间蹙起,再联想到他现在的处境。

  原身死了?

  从他占据身体到死亡这段时间,底发生了什么,沈持峦无法想通索性也不再去想。

  小风吹来,胸前猛的一凉,沈持峦暗暗决定还是先找件衣裳换。

  说实话他只会用法术变干净,但是根本不会变个新的出来,这破烂衣裳穿的实在是太影响人。

  沈持峦想到什么,捡起地上那几人扔下的包袱,里面赫然是一些金银首饰。

  用还是不用?

  花人家钱消费是不是不太道德,沈持峦纠结之际没注意到身后的人,被一记手刀砍在脖颈处。

  脖颈突的一疼,沈持峦转身看向身后的人再次沉默……

  “哥们,我化神期,下次别砍我。”

  那人显然也没想到他竟然没事,出师不利第一次打劫就打到了修士,还是那般高的修为。

  对上他视线那人心中一抖知进退,抱拳道:“下次不砍您,您放心。”

  “……”还有下次。

  沈持峦没放在心上,挥挥手领着包袱往一侧走去,也不知道宗门现在形势如何,还有遂渊有没有发现他不见了。

  没走多远就瞧见树下站着个黑袍男人,脸上戴着银色半脸面具让人看不到神色,衣诀随风微微吹起完美的弧度。

  对此,沈持峦吐槽二字,装杯!

  怎么还有人比他还装!

  树下之人与他对望,怔了半刻,随即大步流星走了过去,生怕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似的。

  看着几乎是冲到眼前的人,沈持峦麻木的看着他,这个修真界终究是魔幻了。

  虽然这脸好像有些不一样,至于是哪儿又说不上来,可以肯定的是就是他。

  “你还活着?”他声音中带着些许激动。

  “对,复活了。”

  虽然根本不认识眼前莫名其妙的人,沈持峦还是点了点头,并且释以温润大方的笑容说道。

  这疯子怎么现在看见谁也笑。

  疯了,真越来越疯了!

  面具人嘴角抽搐,他不带犹豫的伸出手,“快,给我解药!”只要吃了解药,他就能摆脱那死虫子了。

  就再也不用为了每月蛊虫发作,而去求那该死的人了。

  “什么解药,没有。”

  沈持峦说罢拽了拽包袱,转身换个方向走,光是听到他找他要解药,就知道肯定是原身造的孽。

  面具男人见他要走,眸中流过暗光,当下掏出法器,从后包抄将他捆了起来。

  不给,他也有办法让他拿出来。

  沈持峦正想着何时回谪昇,一个没注意便被四散的绳子捆了起来,那绳像是有魔力似的在他身上不断缩紧。

  身上的绳子越是挣扎越是紧,沈持峦察觉到这点后干脆一动不动,被压绳外的手诀掐了一半便被人给握住。

  “你好歹也是一个仙尊,说话不算话是什么道理?”他将发红的眸子对上沈持峦,一手抚在他颈间。

  就如同他当日那般对他似的。

  他稍稍用力感受着手下的跳动,接着像是突然发了狂似的,抵着他的脖子骤然向后推去,直到将他抵债树上不能再推。

  “你要的东西本尊也给你找了,说好的第二日给你,结果说你死了,这多年你知道本尊为了那破虫子多绝望吗?”

  脖间的手越发用力以至于他呼吸停了半刻。

  然而就在这其中,沈持峦的脑中仿佛受到了什么相同的感应似的,被原身抢夺身体后所发生的事,蓦地进入到他脑中。

  这人所做的明显是他做过的。

  就是想用相同的法子发泄对付他,想看到他如他一般痛苦认错求放过。

  不过他错了,不管是原身还是他,都不是什么好拿捏的软柿子。

  否则他怎么会举报大伯赌博,爆打想潜他的导演,直至跟秦湖岳直面硬刚翻脸雪藏,上街摆摊去卖臭豆腐,再到现在网上的突然爆火。

  就连经纪人跟秦湖岳说换掉他时,更是直言他做事太疯,从来不看后果。

  两人僵持难下,沈持峦整张脸憋的通红,青筋凸了出来显得格外可怕,“怎…么,就…这么…点力气…”

  他断断续续的说道。

  说罢感觉到脖间的手又用了几分,面具人看着在他手中遽然闭上眼的人,忽地松开手。

  昏过去的人身上没了桎梏,顺着树滑下去。

  他不会是死了吧?

  面具人大手一揽急忙接住他,怀中的人软绵绵的好似没有骨头似的,他轻轻拍了拍沈持峦的脸。

  见他没有反应,随后又伸出手指在他鼻间试了试,呼吸很是微弱。

  若不是仔细感受,怕是都感觉不到出气。

  面具人抿紧唇角脸色十分难看,一刻也不敢多呆的带着人到魔界。

  行宫中的人看他不仅带了个人还这般急迫,以为这是他的新宠,很自觉的纷纷退了出去。

  “尹琮!尹琮!”

  他连连唤了两声,心急如焚的声音中满是焦急。

  尹琮现身,“主子。”

  “你快帮本尊瞧瞧他要怎么治。”

  尹琮看向床榻上的人,面色通红,脖间的指印十分明显,还有胸前的衣裳也被划的破损开,更像是经历了一场不可言说的激烈战斗。

  “……”主子您虽然会玩,但是也不能把人家玩死里玩啊。

  面具人见他沉默起来,一颗慌乱的心此刻直凉了半截,紧逼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本尊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救他!救不活他别再让本尊看见你!”

  他怒吼的声音带着嘶哑,看的尹琮也正色起来,看来这人对于主子来说不一般。

  这么多年他从没见过主子露出这种无助的神情,就算当年主子被人下了蛊,那蛊毒发作时也未曾见过。

  面具人跌落在地上,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人,眼中的泪水和憋屈忍不住溢出来。

  他奶奶个腿!

  本来他都对消除蛊毒不抱希望了,只求的每月发作时不要那么难受就行。

  结果这死疯子又复活了。

  他的希望又重新燃了起来,只是谁能算到差点又死在他手里,都怪他都怪他这只破手!

  你说你为什么要跟疯子犟,看他要是死了你还怎么把破虫子弄出来。

  尹琮快要走出门时,余光瞧见他主人将手狠狠磕在床檐上,看的心惊胆战却也不敢阻拦。

  那床可是石床,平日里褥子铺薄了磕一下都不得了,今日这般不要命的用力磕上去。

  尹琮暗暗感慨爱情真伟大,主母真厉害,他主子这么自强要面的人为了他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