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气的浑身发抖,眸中带着愤怒一拳捶在地上,这种被人奴役驱使的屈辱感,还从未有人让他受到过。

  都说了会帮他去找,还不放心的给他种蛊。

  真是人心悲凉。

  沈持峦走后没一会儿,几道身影寻了过来,地上的人不是他们的魔尊又是谁。

  “魔尊大人,属下终于找到你了。”尹琮眼含热泪满是喜悦,蹲下身子就要将他扶起来。

  他有种莫名的直觉,总觉得今日会发生点什么,心里不安的待不住这才出了门,没想到魔尊大人竟然出了封印,他们魔界的辉煌又要降临了!

  尔等欺负过我魔族的门派通通覆灭吧!

  “嘶”

  魔尊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推开他。

  不长眼的东西,没看到他胳膊上那么大的口子吗。

  见他被推开,剩下那两人凑了上去,十分默契的一左一右将他架在中间,丝毫不给尹琮半点机会。

  什么魔尊最信任的护法,这会儿还不是被魔尊推开由他们接替了上。

  其中一人挑衅的看着他,好似在说,看见了吧,你就是过去的了,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魔尊身边的人都将会是他。

  尹琮心中顿时没了底气,或许魔尊是真的看的厌烦他了。

  都说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当年他只是听的笑笑并未当真,原来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吗。

  “你还站着做什么,不回魔界等着被疯子抓住玩?”

  魔尊停下脚,转身看着自己那个脑袋不灵光的下属,皮笑肉不笑道。

  折在疯子手中一次就够了。

  沈持峦闪身到一处无人的木林,这瞬移像是要了他的命似的,胸腔中上涌的血再也忍不下,从唇角流了出来。

  他还没填补神识,还没杀了他们。

  他不能在这儿倒下。

  沈持峦这么告诉着自己,只是魔尊一掌如何是闹着玩的,纵然他被封印数百年实力也不容小觑。

  否则魔界怎么会一直没新的魔尊上任,那个位置是专门为他留着的。

  强撑着身子继续往前走着,倏然失了力撑不住的倒了下去。

  像是失了耳似的,周围很是安静,他只能听见自身心脏跳动的声音,额间充血爆起了青筋。

  看着眼前的绿草由清晰变得模糊,他清醒的知道,他的神识再也无法支撑住他的存在。

  “门主,好像是谪昇的那个仙尊。”

  倏忽出现一道人声。

  东宫星火兴起盎然,叫停娇子神采卓然的向地上的人走去,伴随着他的脚步似有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他走近查看,果然还真是他。

  地上的人嘴角挂着鲜血身前血迹斑斑点点,跟经历了一场打斗似的,若不是注意到他半掀的眸子,还以为这是已经死了。

  不过既然是碰上了他,不好意思。

  不死也得死。

  东宫星火拔出腰间的长剑,动作狠辣的直插入他心脏之上,缓慢的在他体内扭动一圈。

  听着皮肉的撕扯声,仿佛还觉得这般不够解气又拔了出来,在他身上连插数剑,血迹被长剑带出肆意的挥洒溅落在四周。

  甚至是他的脸上。

  先前同他禀报的男人见到他这般疯狂的模样,也忍不住偏了偏头。

  “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抬轿的四人已是惊恐的丢了娇子,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嘴中否定的飞快,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尸体。

  “没有,我们什么都没看到,我们什么也没看到。”

  悠然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说没看到那就是看到了,于丰。”

  男人收到示意,不一会儿几声尖叫响彻林中。

  东宫星火满意的看着眼前的杰作,地上人身上数洞鲜血往外流出,胸膛也再无起伏,他一手抵在他鼻处,尸体渐凉已经没有了呼吸。

  “哈哈哈哈哈哈哈”

  死了,沈持峦终于死了!

  他亲手杀了沈持峦,他的大仇终于得报了!

  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失去唯一的亲人,也不会修炼邪功被师门逐出,更不会变成这副不男不女的模样。

  “沈持峦,你所走到今天这一步就是自食恶果,还不快谢谢本门主的一臂之力。”

  东宫星火在他脸上拍了拍,好似人还活着似的,在他面前肆意的大笑起来。

  “门主,有人来了。”于丰耳朵动了动,一把捂住还在笑的东宫星火,将他带离。

  来人是一个老汉和一个少年,看着林中的尸体一颗心猛的提了起来,环顾四周在确定无人后才敢上前查看。

  少年见状在娇子前几人身上摸索着,老汉默许了他的行为,不一会儿便掏出了二十两银子。

  “爷爷,我想吃烧鸡,我们等会儿去买烧鸡好不好。”

  “好,买。”

  老汉慈祥的摸了摸少年的头,随后走向较为远些的那具尸体,待看清楚模样后瞳孔猛缩,心中直颤了颤。

  这,这是那曾救了他一命的仙人。

  他怎的……

  怎的会死……

  看着他身上的数道剑洞,深知这是遭了人杀害,未曾想再度遇见恩人竟是阴阳两隔,心中是难言的愤恨。

  怎么会有人心狠到连这么心善的恩人都不放过!

  少年欲将手伸到沈持峦身上,还未碰到就被一手拉住制止,他不明所以的看向老汉。

  “爷爷。”

  “不可,他是爷爷的恩人。”

  老汉对他摇头,恩人这般已是不幸,他岂能落井下石还拿恩人的东西。

  满是褶皱的手握住地上的人胳膊将他背起,少年的眸中是懵懂无知,他清脆的声音说道:“爷爷,他都死了。”

  “小寒,做人要懂知恩图报,恩人救了爷爷一命,如今恩人落难,爷爷是不是也应为恩人料理后事。”

  “嗯…嗯嗯。”少年用力的点了点头。

  他救过他爷爷那就是于他们家都有恩,好好将他埋葬是应该的。

  很快老汉背着人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四周是山清水美,鸟儿婉转鸣叫声如似安眠曲。

  希望恩人能在这处不被人打扰。

  他轻轻的将人放在地上,和少年拿起锄头在地上锄了起来。

  少年将背上崭新的草席放在地上,把尸体卷了起来,做完一切发现老汉正看着他,少年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我听隔壁的王阿婆说,安葬最重要的就是要让人舒服的躺着,这张草席给恩人用,我那张席子还能用。”

  老汉眼中带着氤氤水光,冗长沉静后伸出手摸了摸少年的头,“好孩子。”

  很快黄土没过草席直至堆出一个小土堆,里面的人好似也就此长眠。

  老汉带着少年在他坟前拜了又拜,只能以此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黄昏暮落,两道身影慢慢在地上拉长,少年不解的问出心中所想,“爷爷,为什么不给恩人立碑啊?”

  “若是立了碑,恩人的仇家就会找上门,会打扰到恩人休息。”

  沈持峦周身陷入一片昏暗,但是这次却不同以往,在黑暗浮沉之中出现了一道强烈的光芒,冥冥之中就像是在召唤他似的。

  脚不自觉的朝着光走去,他只觉得自己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走的快要走不动时,他隐约听见两道声音:

  “医生,他还有机会醒过来吗?”

  “目前不太清楚,这位家属请您不要激动,我们院最权威的医生也说了,病人的头部并没有受到伤害,只是在睡觉。”

  “睡觉能一觉睡十天?”

  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陡然拔高。

  听着明显熟悉的声音,沈持峦有些迟疑,还在想究竟是谁,下一秒就感觉到整个身体开始晃动,晃的胃中开始翻滚有种要吐的感觉。

  黑暗的空间中传来徐徐空灵的咒骂:

  “你就是个丧门星!克死了你爸妈还要来克我们家是吧!”

  “钱呢?我要的钱呢?不给钱别回家!”

  “峦峦真是对不起,我们俩供星星和贺贺就不容易了,要不你别上学了……跟你大伯去厂子上班吧。”

  “哎哟,你就放心吧,签我公司绝对保你红,分分钟踹掉你大伯他们家,自己过上好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陪我喝爽了,下个男一号就给你,怎么样。”

  “他妈的给脸不要脸,等着雪藏吧!”

  “你可别说我们家那个了,晦气的很,以我的实力捧红你不是问题,怎么样?你要是行我现在就去公司争取你……”

  “——”

  一时间众音四起直直的逼入他脑中,像是打起了架似的,耳鸣声猝然扩大千百倍。

  沈持峦猛的睁开眼坐了起来。

  “草!”

  一旁坐着的秦湖岳被突起的人吓的从凳子上摔了下去。

  他手忙推了推掉在嘴上的眼镜,从地上爬起来,一颗心卖力的跳动着想要跳出来似的,他看向病床上。

  先前坐起的人再度躺了回去,要不是在他身前的被子折了下来,他都以为出现了幻觉。

  “沈持峦?”他吞咽着口水,拿起一旁水果刀的刀鞘戳了戳他。

  没有反应。

  查房的护士惊的冲了进来,一把夺掉他手中的刀鞘,“这位家属你这是做什么,就算再恨病人也不能动手啊。”

  “我,我没有,刚才,刚才他起来了。”秦湖岳惨白的一张脸,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不可能!”忽视倪了一眼床上的人。

  “是真的!”想到什么,他指着被子说道:“他就是起来了,被子都折起来了。”

  护士狐疑的看向床上,最后还是摆脱不掉他叫了一堆医生进来,完毕后给出的结论依旧是,“病人在深度睡眠,你看到的可能是病人神经反射。”

  “他就是醒了,我非常确定,我还跟他对视了。”秦湖岳坚定的说道。

  那部剧他是资方,光是暂停一天就损失多少钱,不能因为他一个人再拖下去,必须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家属冷静,要是你执意认为他是醒了,可以出门左转下二楼去看看精神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