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第六层就是去往荼蘼幻境的入口么?除了拿取里面的秘宝外,师父的意思怕是不只如此。
陨落前有意留给他金环让他参悟,其实早就算到他会出事。
以为这碧云秘羽能救他一命,只是没能料到他会死在幽祭之下,这东西对他来说没有用处。
连胤修会死在他手里,包括那几个。
沈持峦不做停留,手下聚起属于五道灵根的真气一发震开,刹那周围景物再次变化消散,露出本来的面貌。
遂渊被他操作震的目瞪兽呆。
这突来的幻境就算是它这个待了万年的兽,也找不到地方出去。
按时间来算荼蘼幻境已经关闭,外面未进来的人进不去,同样里面未出来的人也无法出去。
只有死路一条。
而他们不仅进去了,还出来了!
遂渊眸中带着仰慕,满是崇拜的看向沈持峦,声音中都带着激动,“我们竟然出来了!主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面对如此聒噪的妖兽,沈持峦出奇的说道:“既有法阵有入口定会有出口。”
“若是没出口呢?”
“震出个裂口也是一样的。”
遂渊被他这句平淡的话语,以及信息量冲的呆了呆。
震出个裂口也是一样的……
靠!
这就是强者吗?
比它这个活了万年的妖兽还吊炸天!
后山妖兽那句话说的没错,跟对了人有肉吃,还是香喷喷的肉,不用自己动手就能丰衣足食。
遂渊整只兽美了起来,快速的迈着小步子跟上他,却见他在顶中央站着往上看着什么,跟着往上一同看去。
那耸立的顶上是两只完整无瑕的巨兽,颇为庞大。
当然跟它比还是比不过的,这妖兽就算是真的也还没它的尾巴好看,它化形是晚了些,兽身还是不差的。
遂渊得意的哼哼着,要是身后显出尾巴早就摇了起来。
沈持峦收下空顶上的金环,落在他手中散发着琉璃溢彩光芒,宛若蕴藏着无限能量一般。
偌大的荼蘼幻境竟被金环收入其中,更准确的说这金环之中才是幻境。
是法器孕育荼蘼。
幻境已经无用好在灵力还算充沛,温养灵物最为合适不过,于是那颗金蛋就被他扔了进去不再看管。
遂渊呆愣的看着他,许是无声目光太过强大,沈持峦微不可见的顿了顿手。
“你也想进去?”
遂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它才不要进去。
待了许久,好不容易出来怎么可能回去,幻境之外什么事物对它来说都是崭新的。
不进去也无可厚非。
只是希望这蠢东西养的妖兽能安分些,不会在他眼皮子底下闹事。
不然会发生什么他可就不清楚了。
“呜呜呜师弟怎么办,真的救不活了吗?”于芷蓉脸上带着泪花,抖着手,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捞起的鱼儿。
奄奄一息躺在手中没有半点动静。
起初听到三师兄说鱼死了的时候,她难过的要死,甚至都已经想到师尊面前认错,求他能不能再留给自己一些东西。
他从没留下什么。
她不知道除了这些鱼儿,还能用什么来寄托她的思慕。
少女哭的伤心,一滴滴透彻的泪水从稚嫩的脸颊划下,直直的打落在鱼鳞上。
仲阳舒长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是该撒些善意的谎言安慰眼前的少女,还是如实告诉她事实。
这鱼死的透透的,根本没法子让他施展医术。
仲阳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几个小人精心知肚明,这是救不活了。
封楼拉过仲阳舒小声问道:“如何?还能救吗?”
毕竟人也是他带回来的看在心里,她哭的那般伤心,免不了心疼,
他是在一处破庙遇见她的,那天空中下着滂沱大雨,女孩瘦瘦的小小的缩在桌下瑟瑟发抖,头埋在膝间哭的伤心,连有人来了都没发现。
跟个被抛弃的小猫似的,问了之后才发现,原来她的家人被人杀害了。
只剩下她和一个哥哥相依为命。
而她那个哥哥前几日出去抓鱼后,就再也没回来。
这么小的一个人,又举目无亲如何在这世上活下去,冥冥之中仿佛有条线牵动着他的决定,不由自主的把她一同带走。
“不能。”仲阳舒摇了摇头。
他是会看一些动物,那也没能力把死的复活啊。
凌霄义压下心底莫名的烦躁,“我看要不就算了,就是一些鱼,师尊应该不会生气的。”
“呜呜呜呜呜呜”少女哭的更加厉害。
“凌师兄说的没错,事已至此再哭也没用为避横遭变故,我们还是先把发现可疑人的事告诉师尊吧。”
花赢落见状也跟着劝导起来,一直哭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若是喜欢鱼,改日我去抓一些回来。”
仲阳舒看着眼前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的少女,拗口的叫出那个词。
“师姐莫要难过了。”他干巴巴的说道。
周复言揣摩着凌霄义的话,一言未发。
若是真的如他所说出现了可疑人,那这可疑人的目的是什么,也不杀人,就杀了一池的鱼。
仅此……而已吗?
大胆猜测一些,平日里早上都是师妹去喂鱼,怎么就今日早上他恰巧去了花园,恰巧还碰见了黑衣人。
还恰巧把他打晕。
若是这黑衣人自始至终就不存在呢?
他思绪半飘,两人的争吵声出愈大的传入他耳中:
“我们去找师尊,正好也说一说这可疑人,好让大家都有些防范。”
“不可,难道大家不觉得那可疑人已经有了苗头了吗?你们不觉得大师兄很可疑吗?”
众人若有所思,凌霄义见状火上浇了一把热油。
他继续道:“昨晚可就他没回去,今早出现在师尊房中,谁知道他昨晚干什么去了,谁知道他是不是报复师妹,毒死这池中鱼。”
他话音堪堪落下,一道低沉的声音随之在后响起:“是吗?”
连胤修眸中半冷,视线落在凌霄义身上,小注意都打到他身上来了,胆子大了不少啊。
“大,大师兄。”
在场几人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儿,惊诧的看着他。
心中最虚的,当属是泼了脏水的凌霄义,对视上他凛冽的视线忍不住抖了抖,强迫自己不去低头。
“既然大师兄来了,不如我们开诚布公好好的说一说,也别误会了大师兄,让大师兄寒了心。”周复言一字一顿的说道,特地把误会二字念的很重。
没忽略掉凌霄义崩的僵直的身子。
“对我有什么异议不如直接去问师尊,平白无故的在我头顶扣上一口锅。”
“觉得我好欺负?”
“真当我是吃素的!”
气温顿时降到零点,少年怒气中爆发的声音很有震慑力,让人忍不住为之折服在地底践踏。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仲阳舒,被他吓的一颗心都吊了起来。
屁股蹲在石凳上是怎么也坐不住,外面好危险他想肥家继承家产,也没人告诉他大师兄这么吓人啊。
周复言挡了挡他的视线,往前走了两步,脸上挂着温和的假笑,“霄义也是为揪可疑人心切,在场的人谁都是可疑对象,猜忌到大师兄身上情有可原,若不是同门之间自当皆大欢喜。”
他说的这些话,当然不代表排除他的嫌疑。
连胤修神色更冷,精准的踩到几个人的雷上,“师尊繁忙,少涉海院,倒是可怜了师弟要照顾这些拖油瓶。”
他直言不讳口腹蜜剑,毫不客气的把几人说的什么也不是。
师尊繁忙却能照顾的了他,让他留宿寝殿同睡。
师尊视他如珍宝,视他们却空无一物半点不管。
就因他们,周复言为二师兄却不能跟随师尊。
在场的哪一个都清楚他暗言的意思,一个个眸中燃起火苗似带大火燎原,敢怒不敢言语什么。
越小的越不能自控,说的就是于芷蓉,因为他的到来她抑制住了哭泣,转了个腔控制不住尖锐的说道:
“虽然是我们对不起你,那你也不能太过分了!小心逼急了,我把你经脉断裂的事告诉师尊,咱们看看到时候师尊会不会将你逐出门。”
经脉断裂……
仲阳舒抖了抖身子,偷偷的看了几人一眼往外挪了挪。
把别人害的经脉断裂还这么理直气壮,太吓人了有木有。
本来以为大师兄就够吓人了,没想到这剩下的也不是好人,好好的一个师门里边,就没一个正常的吗?!
“师妹还是这般单纯。”连胤修眼尾上挑,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单纯?
这是在说她蠢吗?
于芷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积攒出的怒火无处发泄,蹭的站起身准备去找他来个鱼死网破。
封楼拉住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要冲动。”许是师尊的新鲜感,等过了之后他就无人再护着他。
到那时想对他做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
连胤修临走前的那句话,已经将所有人面前层不言而寓的窗户纸捅破。
师尊知道他们做的事,属于海院的天秤已经完全倒向连胤修,即便低头认错也照样不会放过他们。
“就是这儿?”他冷眼看着地上的一滩血迹,问道。
沈持峦被遂渊磨的耳边起了茧子,心中烦躁的不行,一掌就想给它拍飞。
彻底的远离他。
奈何一起这心思,还没实施就被那异魂压了下去,甚至对身体的控制出现松动。
就像这次,他本不愿跟它去后山,还是什么看妖兽生孩子这种破事,但那双腿偏偏不受他控制的往后山走。
明明他的神识已经紧固,却还不能完全压住这道魂魄么。
不对。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神识在削弱,像是哪处出现了漏洞似的,一点一点的在流逝。
照这么下去,他的神识很有可能会再次被压下。
沈持峦收起心绪,就闻得遂渊乐的跟个傻孩子似的叫喊声。
“主人快来,快——”
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