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笨蛋确实困倦,就上床睡到中午用膳才起。

  中午起时容晨还没回来,有些奇怪,只能去问醒花,“夫君来过吗?”

  “来过的,来时看小夫人还在休息,就说有事去书房处理。午膳要进宫,晚上可能会一起用。”醒花挂好两边的床帐,将小夫人请下来,解释道,“若是晚上不回来,也会差人回来说的。”

  “嗯。

  江之晏理解,毕竟今日是大喜的日子。

  “今日容名身上的衣服真好看,容晨喜欢艳色,这衣服要是他穿,指不定多俊朗。”言语间有些可惜。

  醒花跪在脚踏上整理鞋子,闻言哑然一笑:大人有状元袍,只是不能再穿,那东西穿过两次后再拿出来,就是人死要跟着陪葬。

  入夜还不见人回来,江之晏多少有些担心。许是和男主在外应酬,毕竟今日是大喜的日子。

  “夫人。”天色已晚,醒花提着一盏凌霄花图案的宫灯过来,“夫人。”

  “怎么了?”江之晏放下手里的笔,方才特地唤醒花去问问容晨回来没有。未曾想才走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又回来。

  醒花站在门口,“夫人。”往里探头。

  “容晨呢?”江之晏起身穿鞋,掀开帐子走到门口。

  “夫人,请随奴婢去一趟。”醒花语气是可见的欢喜。

  江之晏并不曾多想,醒花一叫就跟着出门。跟着一起走出门口,轻声问道,“到底是何事?”

  “夫人到了便知。”

  小笨蛋闻言也没再多问,跟着醒花一直往前走。这条路格外熟悉,是去小戏台的路,只是这时候要去看戏吗?

  许是容晨在看戏吧。

  走到小戏台,但却往戏台的那一栋小楼去,这是为哪般啊。

  “醒花,我们怎么去那边了?”江之晏疑惑。他也不会唱戏,而且一走进后台,空空荡荡的人都没有。

  醒花提着宫灯一步步照明网木楼梯上走,“夫人小心台阶。”

  “好。”不知深夜到此到底有什么事情,江之晏扶着楼梯一步步走上去。走到幕后,低头能从红色福字纹的看到亮光。

  一步步后退,有些担心的回头看向醒花,“醒花。”

  “夫人去吧。”醒花笑着让开,轻声提醒道,“大人在外面呢。”

  听到这话,江之晏安心下来。没有什么犹豫就掀开幕帘走出去。

  和后台不同,前台灯火通明。

  “夫人呐~~”

  这一次,又是夫君给的惊喜。

  江之晏看着面前身着状元袍的夫君,很是意外。这袍子穿在容晨身上,可真好看。本就善着艳色的人,将正红的状元袍演绎得很完美。

  容晨迈着小四方步,朝小夫人走去。双手扶住小夫人的胳膊,轻笑道,“怎么,换身衣服,就不认识为夫了?”

  “咦?”

  让江之晏讶异的是容晨这一身衣裳,伸手抚摸顺滑的布料,刺绣都与今早见到的状元袍别无二致,“你拿了容名的衣服?”

  否则,怎么会有的呀。

  “夫人,为夫也曾是意气风发的状元郎啊。”容晨往后退一步,张开手转个圈,“这衣裳怎么可能是名儿的。”

  这下小笨蛋看出来确实不是容名的,因为很短啊。

  “这衣服不合身。”江之晏走过去,想将左手的袖子拉长,却发现就是短。袖子短的还不到手腕。

  衣摆也是,吊的老高。

  “为夫十六岁登科,那时少年身量还未全部张开。”容晨握住小夫人的手笑道,“夫人,你夸了容名的状元袍,也该夸为夫的才是。”

  小夫人就算是喜欢,也该是喜欢我的才是。

  “夫君,你比这状元袍好看。”江之晏并不在乎这不合身的东西,搂着容晨的腰轻笑道,“你什么时候都好看。”

  容晨:“这张嘴天天就骗我。”

  状元袍一般都只用三次,第一次是登科夸官,由礼部尚书亲自穿上。第二次是第一次上朝封官,第三次就会带进棺材做陪葬。

  不想要这个坏意头。但戏台上不算。

  戏台都是戏言,所以容晨穿着这一身要给小夫人看。小夫人若是喜欢状元袍,也该是我的状元袍才对。

  江之晏就只是笑着。

  “夫人,陪我唱一曲状元登科,可好?”容晨扶着小夫人,有些期待。

  “可是我不会。”那些咿咿呀呀的漂亮的唱腔,小笨蛋并不会。有些失落的低下头,“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容晨还是那句话,“交给为夫就好。”

  “好。”

  醒花提灯站在幕后,状元袍两次后是不能再穿的。所以她不敢去看,能听到咿咿呀呀的声音,是大人的声音。

  思及中午小夫人休息时,大人回来坐在床边。她端茶进来,听大人呢喃:这一世没叫晏晏看到我登科及第的样子,实乃憾事。

  戏台上唱戏时就是穿的红袍,这一次也不算是坏规矩。

  醒花如是想。

  江之晏满心欢喜,被容晨牵着走台步,只觉得好玩。

  离开戏台前,容晨将身上的袍子脱下。

  “我来给夫君穿衣服吧。”小笨蛋跃跃欲试。从前也是穿过的,这一次虽然慢但好歹也不用人帮忙。

  “夫人很厉害啊,这一次很熟练。”不算熟练,但架不住容晨想夸他。

  果然,被夸的小笨蛋满心欢喜,还给下口头承诺说:明日早起给他更衣。

  回去时,那盏宫灯换人提。

  醒花在后头看着,看着前面,大人左手揽着小夫人右手提着那盏画有凌霄花的宫灯,两人说说笑笑。

  也略读过诗词的醒花觉得:一双璧人,这个词汇还真的有那么一回事。

  脑袋乱转,时而看月亮时而看小夫人的衣摆。话说,自从那一日小夫人送大人凌霄花之后,大人所有东西都换成那一支花的样子。

  也不知大人说的什么,醒花听到小夫人轻笑一声。踮起脚,亲了大人一下。大人眼中也有喜色。

  果然很般配。

  两人慢慢走回河清海晏,门口却见一个身影在原地呆站。

  “名儿?”容晨老远就看到那个背着光的是自己儿子,还有些奇怪。今日不是琼林宴吗?怎么大晚上的反倒跑回家来。

  “父亲。”本来还有几分醉意的容名在看到父亲之后一个激灵,醉意退散恭恭敬敬的作揖行礼。

  “见过父亲。”

  容晨心里是讶异的,“你怎么在此处?不应与其他人痛饮吗?”

  “我......”醉意上头,容名欲说什么,突然看到躲在父亲身后的那一抹身影。半晌后摇头道,“只是喝多,想要回家给父亲请安,多谢父亲这些年来的教导。”

  “能有这样的成就,你自己的努力比任何人教导都有用,不必妄自菲薄。以你的天资和努力配得上这状元。”

  容晨拍拍儿子的肩膀,身上酒气很重,轻声道,“若是累了倦了,就回去休息休息。”

  “不累不倦。”容名垂下头,只看着自己这一身红袍。

  他一定会喜欢的,为何不看?他特地穿过来的。

  此时的小笨蛋藏在夫君身后,低头垂眸,在听两人说话,低头看着脚尖发呆。

  “怎么了?”心细如发的容晨还是看出问题所在,微微皱眉。

  “头有点晕。”其实容名很少喝酒,他不太喜欢酒味。喝也只是一些果酒。但这一次是大喜的日子,喝得有点猛。

  容晨无奈的摇摇头喊道,“熄墨。”

  “奴才在。”

  “送大少爷回去。”容晨拍拍儿子的肩膀,嘱咐道,“好好休息,若是后边还难受,就叫凉桥熬些醒酒汤。”

  容名摇摇欲坠,他本就是撑着身体来到跟前的,如今那股气一卸,也觉得头好疼,点头道,“是。”

  等男主被牵走,江之晏这才敢从容晨身后冒头,轻声问道,“夫君,怎么了?”

  “方才名儿喝太多,估计是有些醉了突然跑过来。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喝多也正常。”说到这里,容晨还无奈的叹气道,“名儿酒量浅,喝多了容易发蒙。”

  从前,因一些酒局他时常都要去喝酒,久而久之名儿就不喜欢酒味了。

  “我以为呢。”方才那男主呆呆的站在那里,吓得小笨蛋都不敢去看。生怕看一眼就被抓住,再嘎掉。

  现在漫画的故事也正式开始了吧?

  容名会成为皇帝吗?如果成为皇帝的话,那他和容晨该怎么办?

  “夫人,你怎么了?”容晨奇怪,方才还很高兴的说着什么,现在就一脸愁容。好似,小夫人每次见名儿,那愁绪就会多一分。

  “无事。”江之晏咬住下唇叹气道,“就是累了。”

  小夫人看起来不想说,那容晨也没多问,点头道,“那我们回去休息。”

  第二日酒醒后,容名躺在床上开始回想过去。他记得喝醉前跑回容府,但是来容府做什么呢?

  不常喝酒的人宿醉后,头疼欲裂。

  容名总觉得昨夜是回来的,但是回来做什么?又回来去哪里了?

  “我去找他了!”突然想到那个人,容名什么都想起来了。像是扯起的细绳,挂着零星的记忆也全都浮出水面。

  “我说什么了?”容名揉着额角,心里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