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容晨想知道的,否则也不会留他还在这里待着。

  “大人真的那么喜欢他吗?还是只是因他是您的夫人。”

  常玖不懂,只是生了这样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便能得到宰辅大人的喜欢。

  “熄墨。”容晨觉得这种人嘴里不配提到小夫人。微微抬手说道,“把人洗干净吧,洗得干干净净的。”

  “喏!”熄墨了然。

  洗干净的意思就是大雍朝的一种酷刑。

  用细细的铁丝团成球,就用这个给犯人洗,而且是一直洗,洗到最后没皮就刷肉,一直到连肉都没只剩下骨头。

  这叫做‘洗干净’。

  “大人!我可以将秘药献给你,大人!”别杀我。

  “我怎么舍得叫我夫人身体有所损伤。”

  求饶的话容晨都懒得听,示意熄墨把嘴堵上。好好的心情被破坏,方才高兴的情绪再也拾不回来。

  “不知所谓。”容晨将手上的折子丢到桌上,罢了,去看看小夫人。

  “等等,去摘些柚子叶让我洗洗眼睛,晦气!”

  此事一提,江之晏就一直记挂,记挂该怎么办。

  毕竟这也算是男主的大好日子,要是他搞砸,那下一秒尸首就要从府中的湖里被人打捞起来。

  放榜那一日,容名就已经离府,他是状元郎有许多事情要忙。

  江之晏是好奇,这状元郎都要去做什么。想来想去就去问夫君,夫君讲解完才感慨道,“原来那么忙啊。”

  “是啊,琐事颇多,但都是喜事。”容晨为小夫人束发。今日要去接名儿去祠堂祭拜列祖列宗。

  今日两人都穿好朝服。

  江之晏也换上之前进宫时穿的朝服,还是那孔雀发冠。

  “每见夫人一次,便感慨一次。”容晨双手搭在小夫人的肩膀上,轻笑道,“世间竟有如此绝色。”

  琉璃镜光可鉴人,虽然比起现代的镜子差一点,但也能清晰的照出全貌。

  “我们还能在府门里等吗?我不想出去。”小笨蛋垂眸,一想到即将要遇到的事情还是心有戚戚。

  容晨:“自然。”

  若是这种场合小夫人不出现,只怕外界会乱传。说小夫人在家中没地位,连继子这样大的场面都不能出席。

  容晨虽说不惧,但小夫人不该受流言蜚语所累。

  穿好衣裳,两人相携到府门口等着。

  此时的容府大门打开,两边都是左手上绑红绸的奴才,两排排好,等着报喜的人来。

  “夫君。”江之晏微微考向夫君,垂眸不敢多看。他能感受到周围人的视线总是不经意落在身上,不敢抬头。

  “夫人。”容晨护好小夫人,轻声安抚。

  “大人,报喜的人来了!”熄墨站在门槛外,听到不远处传来马蹄声。再探头看,是身着红衣,手上高举彩头的报喜人过来。

  “放鞭炮!”

  听到放鞭炮,江之晏微微侧身整张脸都埋进夫君的胸口,双手捂住耳朵,用力闭上眼睛。

  容晨用袖子将小夫人护住,左手捂着他左耳,右手捂住右耳。

  “夫人莫怕,为夫在的。”

  鞭炮声还是让小笨蛋吓一跳,浑身抖一下紧闭双眼。

  一长串的鞭炮放完,硝烟漫天,跟平地起大雾一样。

  呛得小笨蛋咳嗽两声,捂住鼻子用嘴喘气。但嘴巴一吸进去感觉喉咙塞得慌,又连忙把嘴闭上。

  以前都禁鞭炮,哪里还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打。

  “夫人。”容晨用手打散面前的烟雾。护着小夫人低头仔细端详一眼,见小夫人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呛到了?”容晨招招手,醒花马上端来早就备下的三清茶。方才大人就猜到小夫人会被硝烟呛到,特地备下茶水。

  江之晏双手接过茶杯,小饮两口将喉咙的不适压下,把茶杯递回去问道,“是要来了吗?”

  “嗯。”

  话刚问完,就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

  小笨蛋探头想去看,又思及什么摇头问道,“还会敲锣打鼓啊。”

  “自然,这可是大喜事。”

  当着应了那句话: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打头阵的是端着圣旨的礼部尚书,后边的是持木牌的几位官差,身后跟着敲锣打鼓的乐队。正中间才是状元郎。

  “果然是全国状元啊。”好大的阵仗。江之晏看着倒是挺好玩,当时哥哥高考全市第一,都没那么大的动静。

  容晨:“自然是状元。”

  长长的队伍两百多人,终于看到容名。

  容名骑在马上,一身状元袍,头戴状元帽。可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

  这也是小笨蛋第一次见容名穿艳色衣裳,但是很好看。许是今日是大好日子,表情也不似从前冷,至少是能看得出来的。

  “夫君,这状元袍好好看呀。”红色的锦缎上面用各色颜色绣着百禽,胸口的麒麟用金线。

  实在是漂亮华丽。江之晏感慨:这样的好东西,他也没见过。

  “为夫也有一件。”容晨说罢,牵着小夫人走上前一步。

  容名翻身下马走上台阶。黑色官靴迈过门槛,一个帅气的一个撩袍单膝跪地,拱手行礼,“儿容名,今得折桂头名。”

  “辛苦。”

  小笨蛋看一眼容晨,也轻道一句辛苦。伸手捻起醒花递过来的桂花,再次看向夫君。

  容晨捻起桂花,给儿子簪花。

  见此,江之晏也倾身过去,轻手轻脚的给男主簪花。突然觉得不真切,他居然有一天,能给男主簪花。

  容名能闻到那股玫瑰花和龙涎香掺杂的味道,他能分辨出这味道是哪个人身上的。虽然一样,但也不一样。

  簪花完毕,江之晏还要装模作样的跟夫君一人一边扶起男主。

  小笨蛋手不敢接触到男主,就虚空扶起。要是男主不喜欢我碰,我贸然碰到,岂不是完蛋,一定要小心点。

  手没挨到?容名不悦,不着痕迹将左手压一压,终于碰到。

  只是碰到衣服,小笨蛋吓得手想往后缩又忍住,只能又往下压。呜呜呜,男主要找理由搞死我!

  “辛苦。”容晨将儿子扶起,轻轻拍着肩膀。如今也长大,也走了他当年的路。

  “不辛苦。”

  江之晏微微往后退,一点点的挪到容晨那边,现在礼成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好烦啊,这里好多人。

  “随我们去拜见列祖列宗。”

  容晨半抱着小夫人,走在前面。

  容名跟在身后,稍微落两步跟着。一低头,能看到那人长长拖地的裙摆,好几次堪堪踩到,都在落脚时被抽走。

  他都有些想不透自己,到底是怕被人发现不敢踩还是真的踩不到。

  江之晏知道男主就在身后跟着,心跳如鼓。还好是倚在容晨怀里,否则腿都吓软。

  走过青石板路就到祠堂,祠堂上面一排排的都是容姓的灵位。

  小笨蛋都是跟着容晨走,接过醒花递过来的五根香,看向夫君。见跪也跟着撩开衣摆跪在蒲团上,双手高举香过头顶。

  “容家列祖列宗在上,今日名儿蟾宫折桂,殿试头名状元,光耀门楣。感列祖列宗福德荫蔽。”

  江之晏看容晨弯腰拜他也跟着拜,拜一次两次三次。醒花过来接香,这才将香递过去,跟着站起来。

  这流程好像没什么错处,小笨蛋心里暗自松口气。

  只要我做得对,男主就没有理由杀我。

  扫一眼那些灵位,小笨蛋垂下头。现在不仅是怕人,还怕这些灵位。

  接下来就是容名,容名也需要上香,流程也差不多。

  小笨蛋接下来就靠在夫君怀里,看男主一系列的操作,忍住不打哈欠。今日起得有些早,想回去再睡一觉。

  “夫人忍忍。”容晨安慰道。

  “嗯。”

  等容名拜完列祖列宗,小笨蛋的事情就算完成,心里大石落地。侧头打个哈切,用手挡住生怕被人看到。

  但还是被容名发现。他深知这人平日里都要睡到日上三竿,今日起得早辛苦他了。

  “我先送夫人回去休息。”容晨看眼儿子,示意他自己去接下来的事情。

  容名了然点头。

  “醒花,这下是不是就好了?”小笨蛋双手撑着下巴,就坐在梳妆台前。半合着眼睛兴趣缺缺。

  醒花帮小夫人卸下头饰,点头道,“是啊。”

  闻言,小笨蛋呼出一口浊气。人也轻松不少,心里头压的大石被搬开,整个人都松泛起来,问道,“那接下来容晨和容名要去哪里?”

  “少爷要去相国寺上香,大人则要去准备宴席。宴请宾客搭台唱戏,还要开粥厂施粥,这都是惯例,大人也不必事事都去盯着。只需斟酌宴请宾客的名单,也就这些。”

  醒花将孔雀冠取下,放到一边,“夫人,起身给您宽衣。”

  “那容晨会很忙咯。”小笨蛋扶着红木的梳妆台站起来,绕过凳子走到床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宴请宾客我应当不用去吧?”

  他现在不仅不想见到男主,更不想见到其他人。

  醒花:“夫人想去就去,不想去也无妨。”

  闻言,小笨蛋的心放下,当然是能不去就不去啊。

  其实容晨并不是去斟酌宾客名单,而是叫熄墨去请城中最好的戏班子,他要给小夫人唱一出戏。

  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