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渊!你他妈!”

  成晔简直怒不可遏, 抄起拳头就狠狠锤在迟渊脸上,妄图能把人揍得清醒点。

  “所以呢?轮得到你在这可怜陆淮?是,我是不知道你们俩到底发生什么操蛋的事!但你既然这么对不起,你让人家走啊!你听陆淮的话别凑在人跟前啊!你只悔不当初!不停地恨自己, 有个屁用!?”

  他承认自己此时口不择言, 但他刚刚就被迟渊那离奇的状态吓得不轻, 忐忑不安怕迟渊真出什么事,最后就听到这没有意义的废话。

  不揍对方一拳,让迟渊在痛中清醒,怕是这人正常不回来了!

  ·

  迟渊迎面被狠砸,鼻下登时流出血,蜿蜿蜒蜒顺着下巴滴在衣服领口。他似乎无知无觉,没上手擦,面对成晔的怒吼没有其余反应,整个人依旧是失魂落魄。

  仿佛山巅之上终年不化的雪, 霎时成晔觉得自己心口的火被扑灭, 零星踪影都没了。

  墨色的瞳孔中压抑着岑岑死寂,迟渊望向他,僵硬至极地裂开嘴,冲他点点头:

  “你说的对。”

  既然双方要执剑列盾才能相爱的话,磨合带来的痛苦是甜蜜数倍,那不如给彼此自由的好——

  即使我明白, 无人再似你与我相配。

  命中注定的吸引背后是独一无二的代价。

  因为彼此毁灭、遥不可及和不可得。

  风暴最中央遮天蔽日的暗色, 累聚在眼底,持续地刮起飓风, 留下心悸的荒芜——再无所求。

  ·

  成晔在刹那间安静, 他捏紧手, 却终究没再给迟渊一拳。

  惯来嬉闹玩笑的脸在此时静默,是旁人未见过的严肃认真。

  他不敢抬眸去看迟渊那双瘆人的眼睛,于是垂着眼睑,默不作声地伸手去拽人。

  “你跟我走。”

  他妈的,都疯了是吧!那好......多他一个不多。

  ·

  被拽着走了几步路,迟渊缓缓侧眸,凉意从漆墨瞳色里钻出来,是无声的胁迫。

  然而成晔硬撑着没与他对视,脚步不停地往前走。

  迟渊敛了眉睫,无焦点的目光落在河堤之下冰凉安静的河。

  像是断定他此刻懒得反抗一样,成晔不管不顾地拖拽着他,迟渊扫过以诡异的角度扭着的手腕,只微地挑眉,一声不吭。

  “你把刚才那没心肝的话再说一遍。”

  成晔少有的硬气时刻,他冷冷注视迟渊,然而只得来对方沉默地垂眸。

  “好,你一意孤行了是吧?”,成晔语气没有起伏,甚至意味不明地勾起唇,他意料之中迟渊的拗,所以下手也干净利落,“那你滚下河里好好醒醒。”

  打不了在这打一架,他能有多惨?成晔早打定主意,用尽力气,径直往迟渊后背一推。

  “要死不活?再让你这么要死不活的!”

  “扑通!”

  河水没过头顶,河面只不过是看上去平静无波,水流争先涌入他口鼻、眼眶和耳朵,形成透明而流动的玻璃罩子。

  成晔推他入河前的声音完全失真,唯有“死”与“活”二字撕开岸上河里的一层界限——如雷贯耳。

  他闭上眼睛。

  不是寻死,他天生自私自利,共情弱,却有一副能让人信任的好皮囊和无师自通的遮掩手段。

  活得风生水起,怎么会被水淹死。

  只是这刻,实在是太安静了。

  窒息的前一秒,肺部无论如何艰难地翕张都无法压出丝缕氧气,周遭嘈杂悉数离他而去。

  他本应该痛苦。

  是河流摒弃的光亮,他闭眼和睁眼再无任何分别,迟渊想,他只是在感受,感受没有口是心非的失去,感受死亡的胁迫。

  陆淮在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是否也来到过这样的水底......

  密不透风地淹没,难以反抗地溺毙。

  迟渊倏而睁开眼。

  是,他卑劣又低贱,就算知自己并非良配,“放弃”二字振振有声,他还是和陆淮在一起。

  他要占着陆淮陈年的惦念、习惯性地恻隐和最为致命的心软,迈前、逼迫、索吻,然后得偿所愿。

  因为他动了心,占有欲是他内里机扩下难以剥除的劣质品,与爱同重,他就要结果。

  所以,绝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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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晔艰难地吞下一口唾沫,他双手叉着腰,是下一步就要投身入河的预备姿势,瞧着吞没迟渊后再无任何动静的河面,他难以抑制地心慌。

  艹,他要不是笃定迟渊不是这样没志气的人,就算是气到没理智,也不敢把人往河里扔啊?

  不是,迟渊跟他来真的?

  这得是多大打击,才能把一个“罔顾人伦”的野心家弄得为情爱寻死觅活的?

  成晔深吸一口气,决定再在心里默数三秒,要是迟渊还没任何动静,他就先打电话再跳进去捞人了!

  三——

  河面平静,黑夜倒映其上,比丛林深处悄无声息吞噬人的沼泽还要可怖......

  二——

  成晔头皮开始发麻,眼都不眨地盯紧河面,心里期盼着哪怕是冒一个泡呢?

  可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一,颤抖地用鼻息泄出倒数,成晔发狠地咬紧舌尖,等不了了,他即将一个猛子扎进去——

  哗啦的水响声,他愕然地睁大眼,身形僵硬住,头却下意识往河面瞧。

  ·

  迟渊手扭到不太能使得出劲,又由于他执拗着想要把濒死的痛苦感受到彻底,将自己耗得筋疲力竭才掀起眼,把自己从诡谲的吸力中抽出来。

  他唇色煞白,头发湿漉漉地粘在冻得乌青的脸上,迟渊手握作拳死命抵住胸口,逼自己呛咳出方才吞进的水。

  他看向立在岸边,被这一惊一喜弄得有点呆愣的成晔,勾了下唇,双目幽幽如烛火,总算不是刚刚的一片死寂。

  成晔结巴地喊道:“迟.....迟渊?”

  又闷咳几声,他轻描淡写地伸出手:“傻了么?还不过来拉我上去......”

  是熟悉的语气,成晔总算从六神无主的状态下薅到根能作为倚仗的定海神针。

  他忙不迭地朝人伸出手,把人从他现在瞧一眼,都害怕的河面拽上来。

  “就你这小身板,刚才不会是想去救我吧?”,嗓子被掐着把水吐出来,现下嘶哑得难听,迟渊浑然不觉,他眉宇桀骜尽显,星河张扬地映射于眸中,“你是不是忘了游泳比赛谁是冠军?”

  成晔被吓出单程式脑子,一点不懂迂回婉转,直愣愣地回答:“游泳比赛一共三次,冠军你一次,陆淮两次。”

  他说完发现迟渊一言难尽地看向他,不明所以地望回去,就见对方剧烈地咳起来。

  “啊,你怎么了?你全身都湿成这样了,别站在这吹风,我们快回去!”

  见某人丝毫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迟渊捂嘴压着咳嗽,缓慢调整呼吸,半晌后,低声笑了笑。

  “确实如此......”

  是我没意识到,他早就优秀到我余光中全是他。

  不然,大概陆淮不用这么苦,我们就能相爱得早一点,更早一点。

  ·

  成晔着急到冒火,不是,迟渊他在那笑什么呢?但事情因他而起,只能闷不做声地推着人往车边走。

  “你帮我个忙。”,迟渊撩起目光,凤眸恢复平日里杀伐果断的凌厉,不动声色地露出上位者地威势。

  成晔些微有点底气不足:“你说说看嘛......”

  这事其实他想得久了,他和方栖名在一起那天,陆淮除却祝福还给他送了对腕表。不是市面上见得到的情侣款,但在表的设计上,各种元素基本上都一一对应,相称相配。

  他当时出于莫名的原因,把这份看得出是精心准备过的礼物藏起来,既没佩戴过却也没扔,现在还放在他的贮藏柜里。

  实在是过于精心了。他那时不懂,但把时间线拉到现在来看——

  大概那里有陆淮所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怕是这礼物从不是给他和方栖名准备的,而应当是他与陆淮。

  迟渊苦笑地想,那时陆淮问他时,他要是真顺着自己逗人玩的恶劣心思否认,陆淮会不会明知毫无“胜算”却还是用那双不逊于万千风月的眼睛望向他,坦诚了喜欢?

  原来真有两难的结果,任何一种他都不庆幸。

  他承认,是陆淮沉默似雪,如今步步已知的局面。

  他否认,表白心意的礼物应该也不会有用处,他应该会在短暂的呆愣后自以为握住陆淮把柄,句句不留情地直戳伤处......结果大概也不会比现在好。

  “我贮藏柜在顶楼办公室的桌子右侧,钥匙在相框里,你帮我把里面的一对表取来吧。”

  迟渊思路清晰地告知成晔,却见对方神情莫测地盯向他。

  “怎么了吗?”他疑惑发问。

  成晔笑了:“帮忙当然没问题,只不过表的话,你和陆淮现在这手谁能戴得上?”

  语气里隐隐有些幸灾乐祸。

  “......你真的好多话。”

  迟渊坦然接受成晔的戏谑,头枕在椅背,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

  他默念四字——“回心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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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淮第三次扫了眼身侧的手机,被设定长久不熄的屏幕可以直接看到时间。

  蒋女士终于在他的再三劝说下决定回去,走之前还特意强调让迟渊在他身边照顾,但要他注意别如此尖锐地伤人。

  其实他对这段话中的两个词感知都不确切,一个是“照顾”,另一个是“尖锐”。

  可能他生来傲慢,不爱反思,所以固执地认为自己是对的。

  譬如现在,他也依旧认为自己下午那句面对迟渊的那句“会麻烦你么?”没有任何问题。

  即使书页已经停顿半小时之久,未在翻动一页。

  已经十点了。

  陆淮缄默地垂落眼睫,用手边的遥控摁灭了室内亮如白昼的灯光。

  ·

  迟渊湿漉漉地就想往陆淮屋里闯,好在被“守株待兔”的凌秩强行摁下。

  他靠近迟渊都被那对方周身裹着的寒意弄得一激灵,陆淮能受得住这?

  成晔帮迟渊去取东西,以至于他兴师问罪的现在没有“犯罪嫌疑人”。

  “你等等!这么冲进去你怕是嫌陆淮身体太好吧?”

  确实如此,他身上还在湿哒哒地往下滴水,迟渊讪讪地止住步子。

  凌秩无奈地叹气:“你怎么回事?弄成这样?”

  迟渊沉默,他想来还是觉得这场面过于丢人,只糊弄着说:“不小心......陆淮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提及陆淮,凌秩注意力果不其然被分散,他皱起眉,声音有点沉:

  “孩子还好,但是因为孕囊结构的原因对陆淮负担很大,这事是我早就说过的,然后按照研究结果来看,孩子不足月的时候,就得剖腹了。”

  迟渊的神色凝重起来,他安静地听着。

  “现在陆淮是23周,我敲定的时间是34周......只是......”

  凌秩犹豫着停顿。

  迟渊了然地垂眸,八个多月,孩子算是早产,虽然各项检查都算得上健康,但到底能不能养下来......

  没等凌秩继续说,他颔首,以一种近乎锐利地冷漠道:“按你的想法来。”

  按陆淮能活下来的方式来。

  凌秩听出迟渊的弦外之音,几次三番欲言又止,但他又实在是不太好说些什么,只能苍白地安慰着:“不必那么悲观。”

  “我当然希望他们都好。”

  迟渊头顶着灯,立于光处,垂下的影子那样短却把他的寂寞拉得无限长。

  凌秩突然就生出些许不忍。

  “我先收拾收拾,陆淮还需要我呢。”

  迟渊唇角惯性地翘起,他朝凌秩摆了摆手,就像这场谈话毫无阴翳般,没在他脸上留下任何情绪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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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头发擦干,迟渊拧开门,先入眼的是恍作台灯的长亮手机。

  顿得有些久,他觉得眼球干涩才眨眨眼往里走,脚步放得轻,却瞧见被子微微动了动——陆淮转了下身。

  ·

  只是没睡着。

  陆淮随意地扯过句解释,停顿半秒后掀起眼,瞧着蹑手蹑脚准备轻声上床的迟渊。

  “不移床了吗?”

  淡淡地开口,他看见迟渊背影一顿,缓缓转过来,应当是反应了会,慢慢地蹲在他面前,漆黑发亮的眼睛与他对视。

  “是我弄醒你了么?”

  陆淮罕见地凝视人一会,这几月他习惯于连余光都从迟渊身上避开,莫名起了固执,他没应对方的话,仍是重复道:“不把床并在一起了吗?”

  ·

  万般无奈地弯弯眉,迟渊想着陆淮果然没那么好敷衍,但现在一步不肯退要他回答的模样,特别像一只张牙舞爪但又肚皮极软的猫猫。

  他用锋利的爪子拒绝你靠近他软软的肚皮,却又好似带有那么点委屈,委屈你不迎难而上,难道猫猫他对你那么没吸引力?

  心脏因为这个想象猝不及防地狠戳了下,迟渊低声道:“很想立刻就并在一起,但准备等你睡着后。”

  “哦。”

  陆淮无甚情绪地应着。

  这是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么?迟渊大胆揣测,没忍住笑,不过动作却很快,起身把两张床合并,随即翻身上床,只是陆淮身上有伤,他不好像之前一样把人揽入怀里。

  ·

  陆淮看着这行云流水般的操作,从侧卧到躺平。

  迟渊便又只存在于他的余光。

  “下午其实,我没那么生气。”

  耳畔传来对方的声音,陆淮只是静静地听,没有回应。

  “然后成晔担心我情绪不好,就带我漫无目的地转悠,后来到了我们高中毕业时的酒店后边,那有道河堤。”

  迟渊的声音不急不缓,轻轻悠悠地仿若涓涓细流淌过,几个关键词瞬间搭建起画面,陆淮眸光稍稍一凛,似有所感不止如此,他低声问:

  “然后呢?”

  “然后......étoile......”

  迟渊准备坦诚地倾诉一切,却感觉到陆淮在听到“étoile”这个词时身形一僵。

  那点心疼就这么漫上来,如溺水般扼住喉头,明晃晃地又涩又疼。

  就这么急于说些什么。

  “是,我想起来了。开始觉得那个场景里就我一个傻子,因为记不得,经年累月后人家反反复复念叨铭刻,但我就是没印象。”

  “然后又明白,不对,应该是两个。”,迟渊沉着嗓音,眼尾缀着晶莹,或许是未擦尽的水滴。

  迟渊没在这上面纠缠太久,他很快转变话题。

  陆淮感受到身侧的目光灼灼,他现在的感觉不太具象,连带着迟渊的话语都飘得远。

  听到“étoile”的这秒,似乎风就引过他身侧,眼尾的温度是烙下的吻,因为回忆过太多遍,所以很多本该忘记的细节都记得。

  文字记下的本子被撕毁,但这样的记忆似乎很难被清理。

  所以无法直面自己说出那句,毫无悸动。

  但那又如何呢?陆淮勾起唇,敛眸浅笑着。

  ·

  “陆淮,我其实不止想起这些,但知道说多了你大概会打断我,质问我是否傲慢,是否高高在上。”,迟渊轻笑着复述陆淮冷冷眼神下的话语,把“在意”吐露得云淡风轻,“可爱就是爱。”

  他也是忽然懂得。

  迟渊沉在河里,眼前漆黑,五感封闭,但有些东西似乎就更加敏锐。

  那么多年不曾说出口的心思,大概不爱也会感动?所以陆淮一年一年地积攒下来,没有对他吐露过。

  骄傲如陆淮,应当万分厌恶得不到的东西用愧疚和弥补来获得吧?

  其实他早就提醒他了,他也自诩为了解,但到底是此刻才抽丝剥茧,弄明白。

  他该把喜欢早点说与陆淮听的,而不是去解释,他求和、让步与坦诚与愧疚、占有和感动无关。

  “陆淮,但爱就是爱。”

  “即使感动很多,难过很多,遗憾很多,但那些,只是为爱锦上添花的东西。”,迟渊笑得很温柔,他没有要求陆淮在此时看向自己,甚至不在意对方此时下意识地推拒——

  “我们这样的人,好像不太缺爱慕与追捧,不会怜惜飞蛾扑火中的飞蛾,永远只会看向身边那盏同样耀眼的灯。”

  这回他不要轻佻。

  厚重要用厚重来配。

  ·

  陆淮感受到迟渊的手搭在自己肩上,眼神稍暗,还没出声,就听到对方哑着嗓音继续徐徐道:

  “几分钟前王涛给我打电话,说科纳恩什么都没说,知道方霆利用他,把他当作一枚弃子,甚至听闻了他要是全部认下的后果,却还是置若罔闻般,无动于衷。”

  陆淮讶然地挑起眉,思绪跳动,便忽略了这极近的距离:“有点没想到。”

  “是知道把背后的事情说出来得到的罪罚会更重么?可科纳恩不该是这样隐忍温吞的性格,知道方霆这样对他,第一念头该是沉不住气地报复了吧......”

  想要报复就会失去理智,那是接近真相的捷径,他和迟渊应当都是这么盘算的,但科纳恩的表现有点出人意料。

  他竟然不明白为什么。

  迟渊这回没扯其他的让他不要思虑过重,注意身体,陆淮眸光闪烁,终于用正视代替了余光。

  “我开始也想不明白,但是王涛跟我描述后,我却有点懂了。”

  迟渊有种娓娓道来的架势:“王涛告诉我科纳恩和方霆是情人关系。不过各玩各的,应当是没什么感情。”

  “本来科纳恩情绪很激烈,语言间都有很多漏洞可以作为盘问的点,但再听闻方霆对他做的一切时都很平静,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傻了,所以无法理解我们话中的含义,但最后他给了一个反应——极轻极轻地讽笑了下。”

  话至于此,陆淮眉睫颤动,有些明白了——

  虚情假意,又或者还是有点真心呢?

  他轻轻扭过头,几不可察地叹出口气,但不是因为科纳恩,而是觉得眼前这个局又陷入僵持的局面。

  迟渊明显知道他意思,故而愉悦地笑了笑:“现在我们的信息算是共享了吧?”

  “怎么?”,陆淮慵懒地扬起眉,“你是又想比一场吗?”

  “当然不。”

  迟渊拒绝地干净利落,他眉宇桀骜,陆淮抬眸望去,隐隐可见他们逝去的少年岁月。

  “所以?”

  他突然来了兴致,顺着话语接道。

  “陆淮,我想和你并肩作战。”

  *

  作者有话要说:

  也算是置死地方后生吧~他们两人现在终于开始明白如何爱对方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