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
一条没有备注的号码发来的短信。
餐厅包间号, 及约见本意。
想聊聊五年前那桩割韭菜金融案,问他感不感兴趣。
卫司融冷笑,都把这种短信发到他手机上还能不知道他感不感兴趣吗?
约见他的这个人真是处处摆弄小心思, 用不着让简无修去查,他对约见的人也大概有个猜测。
他没挡着,直接给宣帛弈看, 自被林绣莓约见出事后学着把重担分出去, 更希望这样能给宣帛弈安全感。
恋人间讲究信任,他让宣帛弈患得患失, 往后需要花更多功夫去治愈。
他不在意需要花多久, 只要宣帛弈在他身边就好。
所以这则短信就更没有藏着的必要。
宣帛弈大抵和他猜到同一个人身上,眉头微皱, 眼里有戾气。
本来看日出的时候情绪很高,还有说有笑,他俩共看一个手机同时安静下来,气氛就冷了。
余初和简无修交换个眼神,摊上事了。
这时太阳已经完全出来,虽不至于驱散云雾,但也不像刚上来那么寒冷,看完日出可以打道回府。
不想回家的话还能在山顶多欣赏下天女山的自然风景, 秋季的山峦别有风味,一阵如画家精心调和出的金黄应接不暇后又有沉淀大半年时光的深绿在,风光无限。
但余初觉得那两位应当没这份雅兴,便轻声提议道:“一起下山,我请远道而来的两位用个早饭吧?”
卫司融没多做思考答应了, 也想借早饭的功夫和简无修聊聊短信的事。
“那走吧。”余初说, 转手发出去条消息, 让人帮忙定个保密性好的早茶铺子,他看出来卫司融有事要和简无修说。
下山的路不比上山好走到哪里去,简无修向来健谈,加上有意想借调卫司融,这闲谈风趣的优点就显露出来。
也不单是简无修一个人说,偶尔余初也插两句,倒显得始终跟在卫司融身后没出过声的宣帛弈内敛缄默。
天南地北说一通,话题最终还是绕回眼前人身上。
简无修看眼宣帛弈,眉梢一动,这在余初眼里就是这老流氓不干好事的前兆,只听这人说:“不瞒卫顾问,刚听你说和宣检察官是恋人关系的时候,我很惊讶。”
“为什么?”卫司融问。
“因为在我们司法部门内部来说,宣检察官那就是妥妥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简无修没说谎,遥想当年宣帛弈进检察院引起的轰动,连他这个在浔阳的都听说了。
美人虽好,是块捂不化的冰山。
多少人在宣帛弈那吃瘪受挫,最终无功而返啊。
谁也不知道卫司融怎么把人拿下的。
被提及的当事人脸上流露出一丝似笑非笑,像是意外于简无修当面提及此事,这种时候故事中心的人总要说两句。
宣帛弈:“都是夸张。”
卫司融的回答更温和些,他牵住宣帛弈的手,淡笑道:“什么神仙,在我心里,他就是个要吃要喝,也会生病的普通人。”
简无修眼睛一转:“所以宣检察官也会为爱走四方了?”
“简队长。”卫司融忍不住笑起来,“你别想把他忽悠到浔阳来,这锄头挥得再好也不能一下子挖两个。”
“哎,哪里话啊。”简无修坦然道,“我是在为我们浔阳司法部门争取人才,像宣检察官这样有魄力又有能力的检察官,那是非常受欢迎的。”
这位简队长满嘴跑火车的本事真是一绝。
卫司融今日一见多少理解当时郑汝水暴跳如雷说他挖墙脚的事了:“简队长真的想要一名专业技术过硬的心理犯罪学顾问,我可以引荐。”
简无修眼睛亮起来,爽朗道:“那我先谢过卫顾问。”
他是真的很想要这么一个帮手。
小道尽头就在眼前,他们已经从山上下来了。
一行四人坐上简无修的车,往余初定好的铺子驶去。
车内氛围很和谐,该谈谈该聊聊,卫司融时刻注意着自家男朋友的动向。
趁简无修和余初拌嘴,偷偷靠近宣帛弈,轻声说:“想什么呢?”
宣帛弈学着他的小动作,偷偷轻声回答:“想我的小男友什么时候能注意到我。”
这么好看的脸故作不高兴,谁能注意不到?
他早就想问了,就是碍着简无修和余初没好意思,显得他太过儿女私情。
这会儿有哄人的功夫,他捏了捏宣帛弈柔软指腹,软声细语道:“时刻注意着。”
宣帛弈只觉得自己的心像一个无底洞,对事关卫司融的一切永不知足,理智知道得到这么句哄人的话该适可而止,心里仍旧不满足。
手像扇贝似的收拢将卫司融的手包在了掌心,语气低落:“可我看你和他们聊得很开心。”
“我是很喜欢和他们做朋友,但最爱的还是你。”卫司融说,“他们是朋友,你是爱人。”
宣帛弈唇角微扬,从不知道听心上人说情话是这种滋味。
甜。
齁进心窝所有能装得下一丝东西的角角落落,填满,蜜糖。
他眉梢微动,有所感地抬眼看向前方,和主副驾驶座的两人有了个非常短暂的眼神交汇,肉眼可见弯弯眉眼。
接下来卫司融就发现原来宣帛弈有非常出众的社交能力,既能和余初聊店内装修设计,也能和简无修聊最近发生的案子,只要他愿意,能无缝衔接对方递过来的话题,并很好的将话题转交回去,整个早餐用下来,卫司融不得不重新审视宣帛弈。
美人面孔诸多,不知哪一张是真面目。
在宣帛弈和简无修到阳台那边品茶聊正事的时候,假装没吃完的卫司融留下和余初闲谈。
余初行为举止间有着良好教养的痕迹,细节拉满,细嚼慢咽都很,他看眼目光追随宣帛弈的卫司融,垂眸笑了下:“卫顾问吃的还好吗?”
“挺好的,多谢余少爷款待。”卫司融真心实意道,“也要谢谢余少爷给准备这么个好说事情的地方。”
“没什么,毕竟简哥真的很希望你能借调。”余初吃完最后一口鸡蛋,抽出湿纸巾擦手,“你们遇上难事了?”
卫司融没忘记他在灵河及边山镇所经历过的那些事,知道这是个热心肠,真说了肯定会得到一定帮助,只不过这件事本来就麻烦简无修,再过来麻烦余初就显得不太合适,他说:“有简队长相助就不算难事。”
余初听出他的婉拒,笑起来:“放心啦,没有简哥的意思我不会乱插手。”
从边山镇回来后,简无修对余初管得就多了。
“林雎来浔阳了。”卫司融说。
听见个讨厌人的名字,余初脸色阴沉一瞬:“他来这边视察公司产业,卫顾问对这边不熟,不知道他经营好几家声色场所,挺赚钱的。”
卫司融确实不知道:“原来如此。”
那林雎又是如何知道他在这的呢?
“好了,不提那个晦气的人。”余初说,“卫顾问,你们要在这待几天?我给你介绍几个好玩的地方吧。”
卫司融回过神来一笑,还真认真听起来。
*
“这是卫顾问的意思?”简无修拧眉看着手机里的短信,“他请我帮忙。”
宣帛弈接回手机颔首道:“人生地不熟,还要仰仗简队长多帮忙。”
话里话外都是客气,听得简无修浑身不舒坦。
“我说,不在卫顾问面前就别装不熟了。”简无修翘着二郎腿揭开他的伪装,“哥们从在半山腰遇见你,一路发挥奥斯卡影帝般的演技努力扮陌生,还满意吧?”
“谢谢。”
“不知道咱们的卫顾问何时能发现你这漂亮皮囊下的心机真面孔。”简无修说。
宣帛弈撑着脸看面前的茶盏不予回答,简无修没想过一种可能,那就是卫司融明明发现了,还在努力配合出演。
这大概就是喜欢一个人甘愿会做的事吧。
很难得,宣帛弈不想再多浪费。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你要抓住了。”
“你说破获校园贷的机会?”简无修不以为然,“你不知道现在案件重点早从林雎转到了林又琥,那才是要被我们盯着的重点。”
宣帛弈不置可否:“父子两同样重要,撬开了谁的嘴都等同于知道真相。”
简无修想了想:“你暗中帮忙也是想让林又琥早点归案也好早点弄清楚他父母之死吧?”
“知道可以不说出来。”宣帛弈懒洋洋道,“我追查五年多,你搁现在又问我一遍,是想提醒我记得自己有多深情吗?”
“那不是。”简无修叹息,“是在想罗子垚知不知道这件事。”
“结合时间来看,他不知道。”宣帛弈回答,“一个傀儡生出想要独立的野心,这是可以利用的点。”
而早先见过罗子垚的简无修摇摇头,持别样的看法:“他不单是罗子垚。”
更多的就不好吐露。
宣帛弈多聪明一个人,能从这句话里分析出非常多的信息来,他眼眸微凝:“那就不好办了。”
从阳台的角度往包间里看,能看见留在室内的两人姿态放松,脸上带笑,很投缘。
简无修看完开怀笑着的余初又去看被带起浅笑的卫司融,收回视线的时候恰巧看见宣帛弈脸上一闪而过的柔情,起了身鸡皮疙瘩。
“这就是你让我半夜把余初弄起来假装在天女山小道相遇的理由?”
“他很久没和人这么放松聊过天。”宣帛弈缓缓道。
人就像一根弦,绷得太紧容易出事。
从卫司融回来到现在一直都处在紧绷状态,宣帛弈有预感那条短信背后将掀起一波巨浪,在这之前,他要帮助卫司融放平心态。
作者有话说:
今日更新√
决定了,写温斯珺和周添寅前我得开本纯恋爱小甜饼练下感情线。
嗯…那本是试图驯服疯狗(温斯珺)和疯狗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