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进洗完澡穿着睡衣出来, 就看见沈书黎坐在床边,抿着唇似乎在想什么。

  周进:“我洗好了,浴室里给你放好了水, 今天累了一天,你去泡个澡吧。”

  沈书黎嗯了声, 拿了睡衣闷头进了浴室。

  浴缸里水温正好, 沈书黎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 疲惫一扫而空, 舒服得不行。

  他扬起脖颈,微微半阖着眼, 整个人放空。

  洗完澡出去,周进已经躺下了, 拿着手机似乎在看什么。

  沈书黎随手关了房间里的大灯,留了床头一盏小灯,这才上床挨着周进躺下。

  周进也不玩儿手机了, 偏头看他一眼:“聊聊?你今天下午怎么不太对劲。”

  沈书黎望着天花板, 这个男人心思太细腻了, 但凡他有一丁点不对,一定会被察觉。

  别人眼里的沈书黎, 高傲冷然,似乎对一切都不在乎。

  其实不是这样的。沈书黎有点脆弱,还特别敏感。

  很多事他不说, 也不表明态度,不是他不在乎, 而是他觉得事情并不那么大, 并不特别重要,没有解决和在意的必要。

  虽然心里头会短暂不舒服, 但过了那个片刻就好。

  比如今天下午,周进对外说跟他只是朋友关系的事。

  但周进却次次都能捕捉到他不舒服的瞬间,然后非要逼着他把事情摆到明面上来谈。

  沈书黎叹了声,真是遇到了个克星。

  经过之前的交谈,他明白了周进想要跟他经营一个家庭,经营一段爱情的决心,他不能次次都退缩逃跑,他也得像周进一样,勇敢坦然。

  于是沈书黎翻了个身,面对周进,直接问他:“为什么你跟别人说,我们是朋友。”

  周进怔了下,原来是这件事,不禁勾起一个笑,也翻身面对他:

  “如果我说我们是领了结婚证的关系,那以你的出名程度,明天这个消息,就会传遍小镇。”

  “大家或许没什么恶意,但八卦是少不了的,我不想他们在背后说你。”

  沈书黎垂下眼,其实他都懂的,但当时就是心里有一瞬不舒服。

  周进当众否认了他们的关系,否认了他伴侣的身份,沈书黎哪怕心里明白,这是在保护他,还是略微有点受伤。

  本来这都算不得事儿,那点情绪很快就过去了,但周进要问,他只能如实说。

  周进语气认真了些:“我不喜欢他们议论你,哪怕没有什么坏的话。不喜欢听到你成为别人的谈资,你值得拥有最好的一切,最幸福的生活。”

  沈书黎心头一软,抬眼看向他。

  男人硬朗的脸部线条,在灯光的衬托下柔和了不少,再配上他认真的神情,竟显出了几分温柔。

  沈书黎看了会儿,微微红了耳尖,他别开头,突然把手伸进了周进的被子。

  干巴巴地说:“帮我暖下手吧。”

  周进眼睛睁大,有些意外,这还是沈书黎头一回,主动让他‘暖手’。

  一点恶劣从心里升起。

  周进压着嘴角,故意说:“要不,今晚就算了吧,我把热水袋给你充好,你抱着也是一样的。”

  沈书黎心脏猛然一坠,像是坐过山车一样。

  他紧咬着牙,脸都臊红了,硬着头皮把手从周进被窝里抽出来。

  但刚抽到一半,就被另一只大手握住了,对方握得很紧,还戏谑地捏了捏他的指尖。

  周进似笑非笑:“沈少爷,脸皮太薄了,开个玩笑而已。”

  沈书黎转头横了他一眼,恼怒中带点委屈,如果此刻灯光再亮点,就能看清他绯红的脸。

  这人,总爱捉弄他。真烦。

  周进被他这么一瞪,愣住了,心里头痒痒麻麻的,说不清是什么。

  于是他握住沈书黎的手,手指寻着缝隙,缓缓侵入,以一个暧昧又略带点色.情的方式,跟沈书黎十指相缠牵在了一起。

  掌心的温度过于火热,这个姿势也太过界,沈书黎头皮都麻了,身子酥了一半。

  为了掩盖自己的一点慌张,他抬手把床头的小灯灭了。

  黑暗中,他们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似乎双方都不太淡定。

  安静许久,沈书黎躁动的心才逐渐平复。

  他睁着眼,为了转移注意力,又想到那个被红笔圈起来的两百万。

  周进也欠了钱吗?为什么从来没跟他说。

  结婚前,为了确保公平,他们把自己所有的财产和债务,都摆出来给对方看过。

  那时周进身上是没有债务的。

  说明那两百万,是最近欠下的。

  为什么周进不告诉他?

  沈书黎有点生气,但更多的是心疼。

  好心疼。

  那可是两百万,像小镇上周进这样的普通人家,挣到死都不可能挣出来。

  难怪最近周进那么忙,拼了命地到处赚钱,成天都不着家。

  这么重的负担,一个人背着,多重啊。

  沈书黎心里酸酸涩涩的,很不是滋味。

  借着这个时机,他问了句:“你,有没有事瞒着我。”

  周进本来在把玩着他的手指,听到这话动作顿了下,但只是一瞬:“我能有什么事瞒你,好了别想了,睡觉吧。”

  沈书黎突然就记起结婚前一晚,徐立跟他说的那些话。

  说周进是个爱藏事儿的人,报喜不报忧,有啥不好的,都爱一个人扛着撑着。

  现在看来,徐立是对的。

  估计强行问,周进也不会说,如果直接摊牌,万一周进自尊心受伤呢?毕竟欠了那么大笔钱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周进不愿意说,肯定有苦衷。

  沈书黎也不问了,只是悄悄挪了挪,朝周进那边靠近了一点。

  反正他都知道了,他会努力赚钱,还上那两百万,让周进不那么辛苦。

  他以后要对周进更好些。

  而此时,周进却有些难眠了。

  沈书黎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

  后来几天,周进一直在观察沈书黎,他发现沈书黎变得很忙。

  偶尔他会凑到书桌前,看看沈书黎到底在忙什么,但只瞧见了一些图画,和晦涩的专业术语,他都没上过大学,根本就看不懂。

  除了忙外,沈书黎似乎也没什么异样。

  但周进总是不安,一颗心悬着,欠款的事儿,他这边瞒得很好,那是不是沈妈妈那边暴露了什么,让沈书黎发现了端倪?

  这天,沈妈妈正在厨房忙活,准备做午饭,突然接到周进的电话。

  听了几句后,沈妈妈整个人石化,手里的铁勺子咚的一声落在地上。

  她回过神,着急道:“所以阿黎他可能知道了?”

  ……

  沈妈妈劫后余生般,拍了拍自己胸脯:“你这孩子,听风就是雨,阿黎应该还不知道,不然以他那个性格,早就闹起来了。”

  瞧给她吓的。

  沈妈妈弯腰把地上的勺子捡起来:“好了你也别乱想了,就这样吧。”

  挂了电话,沈妈妈长叹一声,这种日子,啥时候才到头啊。

  结果她一转身,就对上沈书黎一双审视的眼。

  沈妈妈惊得手里的勺子又掉了。

  沈书黎凝视她:“妈,你在跟周进说什么呢。”

  沈妈妈僵硬地扯起一个笑:“嗐,小周就是打电话问下,中午吃什么。”

  她弯腰捡勺子,掩盖住自己的慌张。

  也不知道那个电话,这孩子听到多少……

  她刚才接电话,应该没开免提吧?

  沈妈妈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眸子闪啊闪的,直到沈书黎把目光从她身上挪开,她才松了口气。

  又岔开话题说:“小周今天在菜地里忙活,等会儿我做好饭,你用保温盒装着,给他送过去。”

  “那孩子,一忙起来,吃饭就瞎对付,这怎么行。”

  沈书黎嗯了声。

  沈妈妈看他一眼:“你杵在这儿干啥?还有事?”

  沈书黎:“妈,你教我做菜吧。”

  沈妈妈:“??!”

  这孩子没事儿吧?!

  从小到大,沈书黎都最讨厌厨房的油烟味,也最讨厌做饭,觉得繁琐,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沈书黎拿过灶台上的蒜,帮忙剥起来:“我想做他喜欢的菜。”

  想在周进忙得顾不上吃饭时,做一顿好的给他吃。

  想让他觉得幸福。

  哪怕是冬天喝到一口美味的热汤,这种微乎其微的幸福。

  沈妈妈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沈书黎说的那个‘他’是谁,眼睛都睁大了。

  她记得,当初沈书黎把周进带给她看时,跟她说的是,他们俩能这么快走在一起并步入婚姻,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拆迁款。

  那自家儿子现在这副春心荡漾的模样……

  沈妈妈恍然懂了什么,咧嘴笑了,用肩膀顶了沈书黎一下:“儿子,你是不是喜欢周进?”

  沈书黎瞳孔一缩,后背都冒了一层热汗。

  他这个妈,对这方面也太敏感了。

  沈书黎佯装平静:“不是。只是觉得周进最近很辛苦,我总要学会做点家务,帮忙分担。”

  他是喜欢周进。

  但这份喜欢的心情,他想让周进第一个知道,在此之前,他不会让任何人先知道。

  沈妈妈想了片刻,觉得这种事儿子不至于骗她,那可能是真的还没喜欢上。

  但又一想,这不是很糟糕吗?

  万一真像电话里周进说的那样,沈书黎知道家里多了一大笔欠款的事儿,为了不拖累周进,要跟他离婚咋办?

  沈妈妈眼皮一跳,不行,绝对不行。

  她轻咳一声:“儿子,妈觉得小周真挺不错的,人这辈子,婚姻里没有爱情的话,还是挺难熬的,要不,你试试喜欢他一下?”

  只要儿子喜欢上了周进,那到时候就算事情败露,他也舍不得离开周进。

  沈妈妈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沈书黎却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她一眼:“再说吧。这种事要看缘分。”

  沈妈妈觉得他俩其实已经有点戏了,也不再多说:“妈教你做菜吧。”

  攻略一个男人,就要首先攻略他的胃!

  沈书黎觉得沈妈妈有点古怪,但没在意。

  两个时辰后,他拎着保温盒出发了。

  离开家前,照样热了一袋牛奶,保温盒装不下了,他就按老办法,把牛奶揣在胸口的位置保暖。

  骑着家里的自行车,大概半个多小时到了菜地。

  周进正坐在田坎上歇息,看他来了,忙站起身去接。

  瞧见沈书黎手都冻红了,不禁蹙眉,很自然牵住他的手,用掌心包裹着,不断地揉搓:“这么冷的天,出门怎么不戴手套。”

  沈书黎垂下眼,目光落在周进的手上。

  男人的手很大,很粗糙,掌心和指腹都长着老茧,还有些皲裂,这么揉他的手,让他皮肤有一点生疼。

  但不得不说,周进的手很暖和,那温度让沈书黎贪恋。

  周进看他盯着自己手看,就说:“干净的,我干完活儿就在水塘里洗过了。”

  沈书黎浅笑摇头:“先吃饭吧。”

  两人找了块石墩子,用布铺了一层,把保温盒放在上面。

  周进端着碗:“你吃过没?一起?”

  沈书黎:“吃过了。你吃吧。”

  周进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埋头刨饭。

  吃过了为啥这么盯着他看?

  是他吃饭的样子太粗鲁了吗?

  周进下意识放慢了速度,小口一点吃,但余光却瞥见,沈书黎还在盯着他看。

  周进胡乱夹了块排骨,吃了一口后,突然听见沈书黎说:“好吃吗,这个小排。”

  周进是完全不挑食那一类,再难吃的饭菜,他都能下咽,这个排骨似乎味道有点怪,在沈书黎开口前,他其实都没怎么注意口味。

  反正嘴里包着饭一起嚼的。

  周进又咬了一口,细品了下,眉头似蹙非蹙:“嗯……有点甜,还有点咸……”

  又甜又咸。

  沈书黎的眸子暗了一点:“嗯。你吃点其他的吧,这个小排不好吃就别吃了。”

  周进捕捉到了他那一瞬异样的神情,心里奇怪。

  又突然注意到沈书黎的手,在手背上,有两块红色的斑点。

  经常下厨房的人,就能看出,那是被油溅的。

  周进霎时明白了。

  他什么也没说,抱着碗,把排骨全都吃了个干净。

  沈书黎就在旁边看着,觉得心里好高兴。

  吃完饭,周进将保温盒整理好,放在一旁,牵起沈书黎冰冷的手,用掌心包裹住,放在嘴边一边哈气,一边揉搓着。

  沈书黎被他的动作,搞得脸红耳热,低着头也不敢看他。

  周进却直勾勾地盯着他,一秒都不想错过,嘴里说着:“沈少爷脑子聪明,但人傻。”

  沈书黎轻声反驳:“你才傻。”

  周进:“下回我给你买件长的羽绒服,能盖住膝盖那种,可暖和了。还有那种暖贴,家里也该买些了,你出门给我老老实实贴上……”

  沈书黎听着这些稀碎的琐事,感受着逐渐回温的手,心里也暖暖的。

  突然想起什么,他把揣在胸口的牛奶拿了出来,递给周进:“趁热喝。”

  周进一怔,手里的牛奶还是热乎的,他缓缓皱起眉:“你把这东西放哪儿的?”

  沈书黎平静道:“衣服里有个内兜,贴胸口放的,保暖。”

  周进的心顿时沉了下来。

  这东西到现在都还热乎着,估计刚出门时,应该是滚烫的,这么烫怎么能贴着胸口放?

  周进没说话,只是脸色不太好看,他沉默地喝完了牛奶。

  想起前几次沈书黎给他带的牛奶,也是从家里拿过来,经历了一路,但都是热乎的。

  不难猜,此前沈书黎为了不让牛奶在路上冷掉,也一直都是用的这种方法。

  周进安静了半晌,最终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

  沈少爷果然人傻。

  等沈书黎骑着车走了,周进还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好久。

  他要更努力些了,争取早点还清债务,让沈书黎过上好日子。

  而且最近高利贷那边的人,催债催得紧,沈妈妈都接到过好几个恐吓电话了。

  还好地里的菜,最近能收割一批,让徐立家拉出去卖,能跟着赚一笔。

  —

  自从发现了周进的记账本后,沈书黎就经常偷摸去翻看。

  除了那天晚上,其他时候,周进都会把放记账本的柜子锁起来。

  但周进这人是有点懒惰在身上的。

  他所有社交平台的密码,都是同一个,清一色用‘ZJ’加上他的出生年月日。

  而他所有的备用钥匙,都放在了客厅的茶几柜子里。

  沈书黎轻而易举就找到了。

  最近的记账本上,沈书黎发现周进在频繁‘支出’,包括之前卖鱼的那笔钱,也已经花了出去,但具体花在了哪儿却没写。

  只是那个被红笔圈起来的‘两百万’,变成了一百九十几万,连零头都记得很清。

  应该是周进着急还债,都拿去抵债了。

  沈书黎心里大概有了底。

  晚上,他在洗完澡后,特意把手用热水冲了下,让它不那么冰凉,然后才回房间。

  他一上床,周进就凑了过来,很自然地捉起他的手握住,放进自己的被窝暖着。

  沈书黎微不可见地笑了下。

  关灯后,他睁眼看着天花板,突然说:“我最近有两个项目结工资了,明天把钱转给你。”

  周进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背:“转给我干嘛。你自己收着。”

  沈书黎:“你,最近要用钱吧,先拿去花。我不急。”

  他也就是沈家欠的那些钱,最近拆迁的事儿已经在落实了,不久后拆迁款拿到手,就能还上。

  所以主要还是周进这边,让他更担心。

  周进一顿,扭头看了他一眼,隐约觉得,沈书黎好像知道了什么。

  但又不能明着问,他开口问的话,万一让沈书黎起了疑心怎么办。

  到时候想糊弄过去,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沈书黎的智商还是挺高的,周进很难对他撒谎。

  周进索性说:“那好吧。”

  心里又不太安定,就又说:“如果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沈书黎静默片刻:“如果你有什么事,也一定要告诉我,可以吗。”

  那股怪异感,越来越强烈,周进秉着一口气:“我能有什么事。”

  沈书黎扭头定定的看着他。

  周进僵硬一瞬,笑起来:“好了,我答应你。睡觉吧。”

  这一晚,他却是没怎么睡好,半夜翻来覆去的。

  除了因为沈书黎,还因为那笔巨额的高利贷。

  沈书黎其实也没睡着,他注意到了周进的焦躁,故意将整只胳膊都搭在周进身上,偶尔装作做梦,安抚似的轻轻在他胸口拍两下。

  周进转头看见他睡熟的脸,那么温柔,安详,他内心突然就平静了。

  翻了个身,面对着沈书黎,把自己的被子搭在沈书黎的被子上,隔着被子抱住了他。

  那种温暖、踏实的感觉,让周进觉得舒心。

  沈书黎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心脏都要炸了,硬是这么撑到了天亮。

  第二天周进一觉睡醒,浑身舒畅,照样下地干活,照样打理农场。

  本来他都不再想那些事儿了的,结果傍晚时,他突然回家,却发现卧室的门关着,只小小的歇开了一条缝。

  周进眼皮一跳,心脏都抽动了下。

  直觉告诉他,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他轻手轻脚地靠近卧室,朝里看,却发现沈书黎正拿着他的记账本在翻。

  周进僵在了那儿,呼吸都屏住了。

  片刻后,沈书黎合上记账本,原封不动地放回柜子里。

  见状,周进忙大步往外走,直到出了屋子站在门口。

  他手紧握成拳,听见心跳砰咚的声音,好一阵后,才装作刚回家的样子进屋。

  沈书黎正若无其事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文件,抬头看见他:“回来了?”

  周进勉强扯起一个笑:“嗯,外面真冷,我去换身衣服。”

  他直接进了卧室,还悄悄把门上了锁。

  然后才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柜子,拿出记账本。

  往后翻了好几页,周进看到了夹在本子里的几张欠条,上面有欠债人的亲笔签名:张雪娟。

  张雪娟是沈妈妈的本名。

  周进顿时血液直冲脑门,手上的青筋暴起。

  这欠条,是他今天刚夹进去的,算完账后忘了拿出来。

  被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