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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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禀公主, 有一女画师,称是陛下所派,追来西姜想为公主描摹画像, 送回秦周给——”一护卫策马走到秦珺的马车前,递上一枚玉佩, 话还未说完, 就被秦珺打断。

  秦珺:“请她过来。”

  护卫:“诺。”

  秦治骑着马走来,稍稍蹙眉,“玉佩可有问题?”

  秦珺:“没有, 五哥不必担忧。”

  秦治颔首, 驾着马守在秦珺马车旁侧, 两年前李无端在晋地发现五皇子之后,便与其成为了至交好友,秦治也频频在晋地立功。

  数月前, 秦卞将这个展露头角的五儿子从晋地调回中京,委以重任——册封郡王, 护送公主出嫁。

  姬姒脸上遮着一张面纱, 只露出一双眼睛,白衣翩翩, 登马车之时,杏儿朝她一笑, 然后坐到马车外替二人关上马车前门。

  秦治从车窗帘看见扑在姬姒身上, 只微微一愣,继而想明白了什么,不动声色策马落后几步, 目不斜视。

  秦珺将头埋在姬姒侧颈,不住喘息, 呼吸淌进姬姒脖颈,继而被她掐着下颚抬起脸。

  姬姒紧紧的抿住唇,神情似怒非怒,似乎想要收拾秦珺,又舍不得。方才她拥抱秦珺的力度,恨不得将她折断在怀里。

  秦珺发出满足的谓叹,不住往姬姒怀里蹭。

  二人凑的近,呼吸可闻,秦珺眼微垂,目光立刻落在姬姒柔软的唇上,她咽了咽唾沫,不住舔唇,继而又看着姬姒的双眼,姬姒双眼晦涩,犹如深渊吸引着她。

  秦珺:“颦娘,我……”

  姬姒松开手,改而扶住秦珺的双臂,强硬的把她推离怀抱。

  秦珺:“……”

  她一副要哭的表情,姬姒心底不悦的想,皱了皱眉头,抱着手臂坐在一边,将脸侧向一边。

  秦珺傻了傻,紧接着,就哭了出来,“我错了,对不起。”

  姬姒嘴角抽了抽,仍然抱着手臂不说话,但她下颌微颤,显然也很想秦珺,但也正因为如此,越想念才越生气,简直不知道该拿秦珺如何是好,只怕一张嘴,憋了大半年的怨和气就这么简单过去了,根本不会令秦珺长记性。

  杏儿听见秦珺的哭声,隔着门小声问:“公主?”

  秦珺哇的,哭的更大声了。

  姬姒:“……”

  秦治策马,过来敲车窗。

  姬姒方才道:“公主思恋陛下,哭得太狠,小的不好作画。”

  秦珺抽噎两下,“我没事。”

  姬姒这才开始解包袱,翻出纸笔,找地方摊开了给秦珺画像。

  秦珺很难过,完全做不了表情,加之姬姒还不愿理她,大脑更是一片空白,一连几日皆是愁眉不展。

  秦治只当她刚出国界思念家乡并没多加怀疑,只有赶路一天后设营帐时会来宽慰秦珺几句,叫秦周来的厨娘设法给秦珺多做几样爱吃的。

  “她呢?”秦珺百无聊赖戳着碗里米粒。

  杏儿道:“在休息。”

  秦珺便说:“她和谁一起住?”

  千里之迢,两千多人的队伍扎营都是简居,基本都是十几个人住一个帐篷。姬姒定然不喜欢和人一起挤的。秦珺想着,可以把她叫进来,自己分一半榻给她。

  秦珺脸微红,不自然的一咳。

  杏儿轻声道:“睡树上。”

  秦珺:“……”

  “我去看看玄骘。”秦珺提着裙摆道,她依旧一身红,出嫁路上所以衣服换来换去都是红色,走到哪里,便是一抹烈焰,十分惹眼。

  玄骘在一棵树下吃草,秦珺揪了两根干草有一搭没一搭的喂着,间或拍拍马头,说:“好马儿,好马儿。”

  然后抬头去看树上横着的那一抹白。

  姬姒躺在树干上,一只腿垂着,春风吹拂着她的面庞,嘴角似乎有笑意。

  秦珺喂了一个多时辰的马,喂得一脸麻木,姬姒依旧不理她,只得转身撤回了营帐。

  树下的气息消失,姬姒一哂,嘴角笑意消失不见。

  杏儿派人送来热水伺候秦珺洗澡。

  秦珺讪讪,道:“出门在外不好找水源,不必洗这么勤。”

  杏儿道:“公主千金之躯,洗个澡怎么了?”

  秦珺泡进热水里,坐了一天马车的经络得到舒缓,不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舒服呀。”

  杏儿失笑,“奴婢守着门,公主若想睡,大可睡一会。”

  秦珺嗯了一声,揉了揉发胀的双眼,闭上眼睛小憩起来。

  帐篷外,姬姒走过来。

  杏儿小声说:“在洗澡。”

  姬姒颔首,转身站着,并不入帐,杏儿狐疑的看着姬姒,但伺候主子,最是忌讳话多,她也没说什么。

  等了些许,估摸着水快凉了,杏儿才道,“我得去办其他的事,劳烦姑娘替我叫醒公主。”

  说罢不等姬姒回应,杏儿便快步走了。

  姬姒:“……”

  姬姒一哂,心知自己不该过来,还是没忍住,只想离她近些,看不见脸,也想听些那个人的声音。

  屋里秦珺醒了,水凉了大半,起身够不到屏风上搭的衣服,便喊道:“杏儿?”

  姬姒一怔,继而转身走进了帐篷里。

  秦珺自己用帕子擦拭上身,她还有几个月就十八岁了,已经长大成人,身材虽不如姬姒纤细高挑,却更丰盈一些,但又因她浑身充满着勃勃生息,又有另一番青涩难褪的美感。

  秦珺擦完上身,又一只脚一只脚的移出浴桶,身后没有响动,秦珺觉得奇怪,以为杏儿不在,便紧张的转身去看,“杏……”

  姬姒站在身后,正看着她。

  若是寻常,秦珺的第一反应定然是瑟缩全身,但不知为何,她只有抓着浴桶的一只手猛然收紧,依旧任由浑身□□的自己坦诚于姬姒眼底。

  须臾,她转过身,不由站直。

  “我长大了。”秦珺说。

  姬姒目光一侧。

  秦珺满脸通红,全身都漫起羞耻的红潮。

  她和姬姒已经快一年没见,这次见面也没说上几句话,姬姒还在生自己的气,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

  秦珺往前走了两步,她的身材,便像一边浴桶里的水波一样,扬起微微涟漪。

  “颦娘,我长大了。”

  秦珺走到色姬姒面前,额头正好抵在姬姒鼻尖。她确实长大了,不论是身高,还是其他,抑或是胆量。

  姬姒面无表情,取来一旁的浴巾,将秦珺一裹,打横抱起放到帐中的榻上。

  秦珺紧张的拽着浴布,微微一笑。

  紧接着姬姒扯来被褥,将她严严实实一盖。

  秦珺:“…………”

  姬姒冷冷道:“夜里风寒,公主仔细着凉。”

  秦珺:“…………”

  紧接着,姬姒去屏风后将秦珺的寝衣取来,扔在床上示意她自己穿,然后去收拾浴桶,最后撤出营帐。

  秦珺一拳头砸在床上,用被褥把自己裹成一条,羞恼的在被子里蠕来蠕去。

  半个时辰后,杏儿回来了,神情讪讪,不知该说什么,她一直没走远,今夜给秦珺备水洗澡也是故意遣散了仆人和婢女,想给两人留着独处的空间。

  姬姒见她回来,自然离开前去休息了。

  翌日,送亲的队伍再次出发,再了两日便到了荟城,荟城的县令早就派人来迎,将秦珺大张旗鼓的接进城内,秦珺下榻荟城,两千秦周兵,护送公主进城,西姜的使者则有五百余人。

  荟城城门打开,士兵于城门处盘查进城人员,凡随公主依仗而入城的秦周兵则摆摆手,直接放行。

  是夜,秦治去和县令应酬,姬姒从秦珺暂居的府邸出门。

  门外把守的西姜人见她面生,便将她一拦,秦治的兵不解的看着西姜兵,手扶上腰上佩剑。

  姬姒笑道:“闲闷的慌,去逛逛夜市,顺便出去买些纸。明日一早又要启程,来不及了。”

  不时,杏儿提着一竹篮追上来,“出去采买怎么不带这个?”

  西姜人这才将她放行。

  姬姒笑笑,与此同时,院内树木沙沙,几十个身影蹿出,散进荟城内。

  姬姒一边走一边逛,看向城中几处高高瞭望台,转而姬姒又看向城门的方向,她在城内兜转了两圈,买了纸回去,然后回房休息,直到荟城夜凉如水,秦治和县令喝完酒回府。

  姬姒方从床上翻身而起,脱去身上外衣,显出里面一身夜行衣,翻墙而出。

  城墙根处,五十名护卫早就严整以待,姬姒比了一通手势,众人悄无声息的上了城墙,将城卫全部抹杀,拖去一边然后占领城墙。

  城中,一处瞭台士兵只觉得眼前一花,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才发现那城墙上和先前别无二致。

  城防领冷汗涟涟,腰间被一只匕首抵着,血液正顺着衣物浸出,“你你你——”

  姬姒笑道,说:“我有一队人马,要从荟城过,还望防领不要说话。”

  城防领立刻点头,“别、别杀我!”

  姬姒朝侧旁一点头,两个人翻下城门,在城外平坦的地上点燃一只孔明灯,徐徐放飞。

  不时,远处的夜幕之中,出现了一群犹如行军蚁一般的队伍,浩浩荡荡,整列有序的通过荟城城外,走的悄无声息。

  七万农名军,姬姒训了半年已然像模像样了。

  天际将白,农名军跑得没影了,姬姒用刀贴着城防领的脖子,轻声道:“公主出嫁,你说要是朝廷知道你私放大军过关,令公主误了吉时,你会有什么下场?“

  城防领瑟瑟发抖,他被放了半夜的雪,早就一脸苍白,闻言无力道:“是、我知道了,定然……”

  姬姒莞尔,笑容如同罗刹,“先去告假,然后回家收拾细软,早点跑路还能活下来,知道吗?”

  城防领点头,身后陡然一空,尸体刺客,全然一空。

  早晨,秦珺的队伍启程,县令醉得不省人事无法来送,秦治则神清气爽的点人,然后出城门,继续赶往邺地。

  秦珺一夜也没怎么睡着,因为事先知道姬姒的计划,一夜都惴惴不安的,早晨出发之后就在找姬姒的身影。

  “杏——”

  马车帘被人挑起,姬姒支起车门,手里拿着画笔和纸钻了进来。

  秦珺:“唔。”

  姬姒看起来略有些疲惫,道:“借地休息。”

  秦珺立刻点头如蒜,往一边挪挪挪,啪啪用手拍着,示意让个姬姒一半小榻。

  姬姒却在窗边坐下,直接闭起眼睛养神起来。

  秦珺:“……”

  一股挫败感席卷而来,秦珺瘪嘴,继而看着姬姒的睡脸,不知不觉间又笑了起来。

  秦珺舔唇,蹲在姬姒身前:“颦娘,你还在生气吗?”

  姬姒闭着眼睛。

  秦珺:“一起睡。”

  姬姒:“……”

  秦珺撑着下巴,看着姬姒的睡颜,末了,听着耳侧均匀的呼吸,她才开口小声嘀咕,“你是不是气我不事先跟你说……就联姻啊?”

  姬姒的胸膛微微起伏,头颅微点,顺着马车的轻晃而一摇一摇的。

  秦珺:“我知道,但是这也没办法啊,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个才是最好的办法,你说是不是?”

  “而且,我不会和姬存发生什么的,”秦珺尴尬的解释,摸了摸自己的袖箭,“我还打不过他吗?”

  “颦娘。”秦珺凑近姬姒的耳朵,与她贴耳,一字一顿说,“我好想你,想亲亲你,抱抱你,行吗?”

  秦珺等了一会,沉睡中的姬姒毫无反应,她便小心的,用双臂将姬姒虚虚搂进怀里。可一旦抱上了,又忍不住收紧手臂,用力感受肌肤隔着衣料接贴的感觉。

  秦珺脸庞微红,抱了一会,又退开看姬姒,目光一会上移,一会又下移,最后强制自己将其停在姬姒的眉目处,待秦珺回神时,她才发现姬姒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一双凤眼微张,长睫在眼下投着一片阴影,静静地凝望贴在身前的秦珺。

  姬姒:“让我睡会。”

  秦珺厚着脸皮:“一起睡。”

  姬姒便起身,走到榻前,秦珺紧跟着蹭了上去,赖在姬姒怀里,鼻息微促,还不断贴近她。

  “没洗澡。”姬姒用指头抵开秦珺。

  秦珺:“我不管!”

  姬姒:“……”

  姬姒怒气隐忍,只觉得再这样下去,再大的怒火都会被秦珺消磨殆尽,遂闭上眼,一言不发沉入梦里。

  秦珺一开始只是陪姬姒睡,没想到过了一会自己也睡着了。

  送嫁的队伍并非每日都会停下来休息,只是隔两天,在有水源的地方才会停下一晚扎营休整。

  今天,秦珺主动让杏儿去准备热水,烧完水之后便到处找姬姒的影子。

  最后还是秦治朝秦珺一指,示意秦珺去一条小溪边。

  一队护卫追上来,要保护秦珺,被秦治拦住,一队人马远远的守护,杏儿则带着一群婢女在离姬姒和秦珺更近水源处洗衣服和替她们望风。

  姬姒在河边洗澡,她赤/裸着身体,对着半落的夕阳坐在一块石头上,阳光洒在她身上,秦珺从后能看到她被晨光勾勒出来身型轮廓。

  从模糊到清晰,从她越走越近,那些光影造成的模糊,则变得具体。

  姬姒拘捧河水,打湿的头发贴在雪白肌肤上,姬姒的背上带着一些伤痕,伤疤还未褪去,却丝毫不影响其美感。

  秦珺紧张拽紧衣摆,吞咽口水,满脸通红的垂着脑袋。

  姬姒的衣服顺着水飘走了,秦珺啊了一声,想也不想,穿着一身大红婚衣只来得及脱掉鞋袜,便直接踩进水里去追姬姒的衣服。

  “我抓住了!”秦珺大笑,捧着衣服转身,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傻在原地。

  姬姒站在面前,她就那么站着,被斜阳照着,像一头塞外的白狼,高贵冷艳,又有为王者的怒气,就算浑身□□站在她面前,也令人不敢直视。

  秦珺只得看向夕阳,把衣服捧给姬姒,谁知姬姒并不接衣服,只拽着秦珺的手腕。

  哗啦一声,天旋地转间,秦珺已经躺在了河里。

  她大红色的婚袍如花一样散落,黑色高挽的发髻摔得凌乱,满脸通红又些慌乱的看着姬姒。

  那溪水只到脚踝,但河水湍急,河地全是莹润饱满的鹅卵石,一些拇指大虾的游鱼穿梭其间,在秦珺的脚底啄来啄去,她不由缩起脚趾,曲起膝盖。

  “干什么?”

  姬姒不满道:“说了要穿鞋。”

  秦珺:“……”

  秦珺心想你好意思说我,你一个西姜人,在秦周住久了,以前还是做那种不正经工作的,竟然把汉人那点古板思想学了个十成十?好意思说我,你还一/丝/不/挂呢!

  但在这种情况上,姬姒压在秦珺上方,她根本不及多想,便伸出手臂圈住姬姒的脖子要吻她。

  姬姒躲开了。

  秦珺:“……”

  姬姒捡起自己的衣服,走到一边换上干的,然后在溪边洗起衣服来。

  秦珺:“……”

  秦珺气死了,怎么哄都哄不好姬姒,于是走到一边穿鞋,穿万之后发现袜子忘穿了,身上的红袍也是湿的,乱七八糟的贴着身体,也不好回去,只能等夕阳晒干衣服才能回营帐。

  想来想去,越想越生气,秦珺干脆抓着袜子丢进水里,不大的水花溅在姬姒眉眼,令姬姒一脸危险目光朝秦珺看过来。

  秦珺当了公主,平日驭下,和官员打交道,又和秦卞每日在御书房批折子议政,长大之后也气势不凡,和姬姒对上目光时,顿时不悦,“放肆!”

  姬姒一愣,继而收敛了目光开始搓秦珺的袜子。

  旋即,秦珺像是明白过来,看着姬姒的眼神顿时多了一丝狡黠。

  夕阳落尽,秦珺起身,吩咐姬姒,“不是说要画画吗?这么久了,画师画了什么?”

  姬姒沉默不语。

  秦珺便道:“饭后来我营帐。”

  “听到没?”秦珺屈指点点姬姒。

  姬姒方才点头,“听到了。”

  秦珺:“嗯?”

  姬姒跪下来,说:“奴知道了。”

  秦珺心底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半蹲身,点点姬姒的肩膀,又摸摸她的下巴和脸庞,实在惹不住捏了一把……

  姬姒双目如火烧一般看着秦珺。

  秦珺说:“知道你生气。可你是奴,我是主,为奴是不是该听话?”

  姬姒点头,两分乖巧,八分不屑,像一只随时会反扑咬死主人的恶狼。

  秦珺有点忐忑,问:“病怎么样了?”

  姬姒道:“三月发作一次。”

  秦珺点头,再有几年,姬姒这病就会变成三年发作一次,然后慢慢的恢复。

  只怕眼下又是姬姒的发病日,说不得今日就是她和自己关系破冰的机会。

  秦珺眨眨眼,刺激姬姒:“听说姬存房里死了数任妃子,颦娘……教本宫一点保命的伎俩罢。”

  姬姒蓦然抬头,“什么?”

  秦珺却不说第二遍了,在下人们找来前,穿着半干的衣服先回去了。

  姬姒愣在原地,半晌想了想,又坐回溪边看着流水,水流将她倒映在河里的脸变得扭曲,她几乎失去理智,虽然知道秦珺在逗她,却不忍住将所有事情都朝最坏的地方打算。

  利用、抛弃,无数个画面切割这姬姒,但她又无可控制,根本不能反驳或者违抗秦珺。

  姬姒在溪边找了一块粗糙的石头,看了看,开始磨指腹掌心的茧,然后重新梳洗身上每一寸肌肤,琼楼那套嗟磨人的法子,她已经几年没碰过了,今日却忍不住,想要将最好的自己交给秦珺,

  秦珺吃完了,认真洗了澡,在帐篷里等姬姒等到深夜,还不见人,慢慢的就睡过去了。

  而姬姒洗着洗着,直到月上中天,才霎时冷静下来——发病期过了。

  姬姒泡在冷水里:“……”

  姬姒起身,想起秦珺的戏言,怒气俨然消失大半,收拾了一下就往秦珺的帐篷走去。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四月天里,万事万物都沉浸在一种莫名的躁动里。

  秦珺睡得嘴边含笑,不觉在枕边一蹭。梦里,她赤脚穿着婚袍在草原上狂奔,逃脱了一场自己不喜欢饿婚礼,直奔入阔野。春意盎然,一群狼朝她奔来,围在她左右,秦珺丝毫不怕,只看着正中那只白狼。

  那白狼跨过小溪走过来,秦珺跪坐在地上和她对视,白狼甩了甩水,弄得她浑身水,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姬姒:“……”

  茫茫草原上,秦珺搂住白狼睡下,第二天起来,手里又出现一个梳毛的,伺候狼主子梳毛,又去河里给白狼抓鱼吃,末了还要给狼洗澡,伺候吃伺候穿,俨然把当成主子祖宗在养,她则成了一个铲屎奴。

  直到一日,狼突然化身成人,凑过来吻住她。

  “醒了?”姬姒问。

  秦珺舔舔唇,懵懂间,不确定姬姒有没有亲自己,还在想梦里的白狼,“干什么?”

  姬姒将帐内点满蜡烛,支着花架,说道:“作画。”

  帐篷顶部是掏空的,映着明月和星辰,秦珺撑着脸起身,脸上还带着睡出的印子,“画画么?不是说要教教我怎么做哪个吗?”

  姬姒便起身,将蜡烛逐一吹了,只剩秦珺床头一盏点着没灭,继而爬上榻来,按住秦珺。

  秦珺:“这,这就来了么?”

  “怕了?”姬姒问,眼里带着笑意。

  “说了让你教,怕什么怕?开,开始罢。”秦珺皱着脸,一脸严肃的往床侧里退,“有什么花样,都使出来罢,把灯吹了,免得、免得那什么……”

  姬姒嫣然一笑:“喏。”

  窸窣一片脱衣声,伴着逐渐粗重的呼吸声,秦珺在黑夜里突然失声叫了起来。

  “算了算了,”秦珺不住求饶,“颦娘,太奇怪了,我自己学,我……”

  姬姒脸庞微热,起身示意秦珺自己来。

  秦珺:“……”

  “我可以照着彤册上的学……”秦珺小声说。

  “主子,”姬姒顺势褪下自己的外衫,“纸上得来终觉浅。”

  秦珺:“……”

  夜半,姬姒一身热汗,不住反复问,“你是谁的?”

  秦珺早已意识不清,她沉浸在不断下沉的晕眩里,口出胡言,“我,我是你的,颦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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