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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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珺脖颈通红, 脸庞耳后,满是皮肤沁出的热汗,呼吸难继, 只能不住仰头张嘴来汲取空气。

  姬姒抱着她在秦珺耳畔说:“本来想等大婚那日……”

  秦珺呆滞般的回复:“嗯?”

  姬姒侧头,很温柔的, 有一搭没一搭吻秦珺的额头、鬓角、脸庞。

  秦珺喘息良久, 胸廓起伏许久才得以平复,“该你了,我来……”

  姬姒:“睡。”

  秦珺一愣。

  姬姒道:“不累?”

  秦珺点头, 又摇头, 虽然累, 但更觉得不够。

  秦珺和姬姒抱在一起,身体接触时痉挛般的感觉,令两人心动不已。

  “我还想……”秦珺贴在姬姒耳边, 小声说。

  姬姒收紧臂膀,掐住秦珺的下颌, 强硬的和秦珺吻在一起, “都给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秦珺挣脱她的吻, 脸庞涨热,一字一顿的在姬姒耳边说。

  姬姒勾勾唇:“今天太晚了。”

  (这里锁几遍了, 真没必要)

  秦珺双眼微眯, 露出威严神色,食指点在姬姒的肌肤上,“刚才还梦见你了。”

  姬姒轻轻皱眉, 眉毛好看的拧起。

  “你真好看,“秦珺说, “跟那头白狼一样,不想点办法,真的制服不了你。”

  “你在琼楼买下我,”姬姒眉眼带着水雾,“是为了利用我。”

  秦珺俯身,笨拙的学姬姒,她目光一敛,忽而变得很温情,“我只是没想到,会把自己也砸进来,颦娘……”

  秦珺喃喃,痴迷的吻着姬姒,“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颦、颦娘,我喜欢你。”

  姬姒仰颈,勾唇轻笑出声,月光下,她的目光却始终没离开秦珺的脸,姬姒笑了笑,在秦珺耳边呢喃了几个字。

  (我真是不理解,这一段到底有啥好锁的?是我瞎了吗?有脖子以下吗?)

  秦珺面対姬姒时一向温和的她也会偶尔会被勾得有暴虐的一面,“有时候……真想把你……”

  ……

  翌日一早。

  主帐里叫了水,杏儿收拾床帐时,亦忍不住红了脸。

  伺候秦珺这么久,対秦珺和姬姒她其实也有疑惑,现在隐约能猜到这是两人第一次,于是自己偷偷收走了被褥,心底也为两人高兴。

  清晨,姬姒一脸的如沐春风般表情,嘴角微微挂着笑,与她平日里皮笑肉不笑全然两样,带着某种韵味,神情温和恬静,眉眼淡淡风情流转而不俗媚。

  秦珺则累得连路都走不了,在马车上睡了许久。

  姬姒清晨出去了一趟,骑着千里马,遁入最近的城镇,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东西和一食盒,将马交给车夫后拿着东西上了马车,一把撩开车帘时,秦珺还未醒,姬姒笑笑,坐在一边用一把小刀改起手中的东西。

  秦珺醒时,姬姒正凭窗而望,蓝天绿野映在她眼底,唇角带着笑意,手里不知把玩着什么。

  秦珺扶着腰起来,好奇竟然不是很酸,定是她平日也跟着练武打拳的得益,身体也好了不少。

  “醒了?”姬姒注意到秦珺,起身,伺候秦珺简单梳洗后,将食盒放在她面前一格一格打开,又末了道,“吃罢。”

  马车内不大,如此在榻上支张矮桌,两人坐在一起,稍稍勾脚就能触碰対方,秦珺不知为何,愈发喜欢和姬姒肌肤相亲,就算是仅碰碰她的鞋,也像个得了糖果的孩童。

  姬姒双脚一缠,锁住秦珺作乱的脚,继而以脚尖在秦珺腿腹点来点去,“怎么?痒?”

  秦珺顿时触电般挣脱,脸涨得几欲膨胀,“普天之下,也只有你敢……敢这么対本宫无礼了。”

  昨夜情浓,真是什么话都说了,秦珺羞耻的回想,继而闭上眼睛平复,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吃饭。

  姬姒轻轻一笑,端庄大方,隐约带着些不可亵渎的高贵气质,与昨夜简直判若两人。

  秦珺乜她,低头,挟着一块糕点塞进姬姒嘴里,“吃。”

  姬姒一愣。

  秦珺耳廓微红,翻出另一副碗筷给姬姒用,说:“夫妇之间,不必如此你伺候我,我伺候你。”

  姬姒难以扼制上扬的嘴唇,道:“还未拜天地。”

  “回西姜就拜。”秦珺满脸通红,埋头不停给姬姒夹菜,以遮掩自己的窘迫。

  姬姒笑:“妇人伺候老爷也是应该的。”

  秦珺:“……”

  秦珺便点头,说:“那咱们家,以后你说了算。”

  姬姒诧异挑眉。

  秦珺轻咳一声,“怎么?你当老爷不行?我,我当贤内助!”

  姬姒耳垂微红,拈着秦珺的下巴和她深吻,末了,道:“吃快点。”

  秦珺顿时露出暧昧表情,抿唇,鼓着腮帮子憋笑,心跳加速,视线飘忽,“做多了対身体不好。”

  姬姒正在喝茶,闻言猝不及防的扭脸,愣了愣,旋即笑道:“想干什么?”

  秦珺当即明白自己多想,尴尬的红了脸。

  两人之间流动着一股尴尬而旖旎的氛围,空气似乎也燥热过头,频频引起人体的悸动。

  秦珺明显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关系跟亲密了,难怪有句话说的,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亲密真是心灵契合一大助益。

  “噗。”秦珺忍不住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姬姒看着她,道:“吃完有一个东西给你。”

  秦珺啊了声,放下筷子,“什么?”

  “先吃。”姬姒说。

  秦珺立刻飞快扒饭,吃完与姬姒一块收拾,末了坐在榻上兴奋的等待。

  姬姒去将马车的推门合上,将车窗上的百叶窗放下,马车内顿时暗了些许,姬姒拿出手绢包裹的东西,在秦珺眼底一点一点打开。

  是一枚细细的圆环,带着一条金属链子,很精致小巧,设计得十分巧妙。

  秦珺:“……”

  姬姒脸微红,把东西朝前面一推,勾勾唇,“不是说要把奴拴起来么?”

  秦珺脸红红的接过,是,是我说的么?她想,自己在床上这么狂野,还能说这个?

  “这是什么?”秦珺问。

  姬姒说:“西姜人训鹰,用这个锁住鹰腿。”

  秦珺拿着打量,只见这铁环只有一指粗,戴在手上当戒指似乎廉价了点,被人看到长公主戴信鹰的东西也太……

  “把鞋袜脱了。”秦珺说。

  姬姒褪去鞋袜,秦珺把铁环戴在她小脚趾上,铁链拴在脚腕上,竟然意外的……意外的好看。

  秦珺盯着那双脚发呆,心想,等一切事了,找能工巧匠重新打制一副成套的趾环和戒指,自己戴戒指,姬姒戴脚趾,也算各成风景,契合两人各自的风俗。

  那种感觉……就像自己真的在姬姒身上拴了一条链子。当然,也可以两人都戴脚趾上,挂个铃铛,那什么的时候,链子就会撞在一起……

  秦珺的下巴突然被人端起。姬姒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问:“想什么?这么浪的表情。”

  秦珺就拽着姬姒衣领吻了上去。

  两人过了几日没羞没躁的生活,秦珺几乎安逸得要忘记此行计划之时,姬姒夜里开始频繁离开队伍,秦治也开始频繁找秦珺议事。

  这夜队伍在一处水源休整,秦珺等人坐在篝火旁。

  秦治:“探路的说各个关隘戒严,百姓若无文书,已经不能进城,持武器的江湖人士一律不得进城,凡成群结队为伍之人全都要细细登记接受盘查。”

  秦珺:“咱们的人?”

  姬姒从黑暗里走出,拿着一张帕子擦拭匕首上的血迹,将其帕子扔进火堆,引得火苗蹿高。

  姬姒道:“炮制荟城计策,几个关隘都已顺利过关,信使都劫杀了。”

  秦治颔首,问:“那你们的信鹰?”

  姬姒挽唇,“何隼近日可没饿着。”

  秦珺隐约有印象,某日和姬姒在马车里厮混,她撑在窗厩上,无意间便看见何隼在猎杀同类。

  “无碍。”姬姒道。

  姬姒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道:“这是邺城布局……”

  早晨,秦珺则问:“准备得如何了?”

  杏儿将碗筷收走,撤出马车,去外面守着。

  姬姒把秦珺抱到腿上,和她接吻,语气暗含不满,道:“五日后到邺地,邺城眼下只怕全是来参加婚宴的人。”

  秦珺便贴着姬姒的耳朵小声道,“晚上我们出去放风?”

  入夜,两人骑着马偷偷离开队伍,姬姒纵马飞驰,玄骘也鲜少遇到能大跑一次的机会,带着奔袭了不断,离队伍越来越远,直到月上中天,秦珺都不知道走到哪里了,只觉得吹着夜风,心里畅快无比。

  姬姒突然勒停马匹,“等等。”

  秦珺不解问:“怎么了?”

  只见面前是片密林,黑夜寂寥,密林森然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秦珺:“有人?”

  姬姒从后抱着秦珺,贴在她耳畔道,“嗯。”

  秦珺屏息,姬姒策马绕路,走到一处山下想要绕道去山顶观擦,发现制高点亦被人占领。

  姬姒道:“有一队人在放哨。”

  秦珺骇然:“先撤。”

  姬姒转身,策马回程,将秦珺送到安全地方,自己再摸去探查,天边微亮方才赶回来,“近三万人。”

  姬姒将一把刀仍在地上,示意这是林子里的人佩戴的武器。

  “这是?”秦珺捡起一看。

  秦治道:“元人的武器,我得派人再去确认一遍。”

  姬姒颔首。

  秦治着人去查,命队伍原地整顿,秦珺和姬姒已然开始商量対策。

  姬姒:“媚娘可有来信?”

  “没有。”秦珺摇头,“没有信鹰,往来不便,等等。”

  两日后,秦治派去人的人还未回来,一个大臣大扮的西姜人走来,朝秦治叽里咕噜一顿,意思是秦珺在路上停留太久,恐怕误了吉时,催她赶紧启程。

  秦治颔首:“是,使者稍安勿躁,等晌午日头过了就启程。”

  西姜已有入夏之势,眼看春夏交接,一场暴雨将至,秦治的手下带了一个坏消息,两万多元兵驻在邺城两百里外。

  夜里,秦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和姬姒核实完最后一遍人马之后,便担忧的看着她。

  秦珺道:“司马错朝赫连慕借兵。”

  姬姒嗯了声,“无碍。”

  秦珺激动道:“可邺城还有三万兵马!而且,还不知道有没有藩王借此机会趁水摸鱼领兵……”

  姬姒弯唇:“后日我藏在轿子里,替你出嫁,你找个地方……”

  “不行!”秦珺一脸颜色,“想也别想!”

  两人齐齐沉默。

  秦珺知道姬姒在想什么,她在想,自己代替秦珺入宫,免得一旦兵变,会有人胁持秦珺为人质。

  姬姒也知道秦珺是不肯的。

  姬姒笑道:“你一向料事如神,不如说点好话?”

  秦珺无比紧张,几乎瞪着姬姒浑身颤抖,六公主的复国之路走到至今,眼下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小说里的内容,她的预言彻底成了泡影。

  秦珺一把拽住姬姒,“你——”

  秦珺松开姬姒,无奈道:“我没想到……我,我大概低估了牧子的赤子之心,事到如今依旧没有他的消息,他说不定已经意料到了……而且能将两三万人悄无声息的从元地转移到西姜,司马错定然下了大血本……”

  姬姒:“箭已在弦。”

  姬姒凑上前去亲了一下秦珺,正如以前秦珺安慰暴躁的她一样,双眼含笑。

  秦珺噤声,继而无奈道:“你总是这样,做什么都风轻云淡的。”

  秦珺冷静下来:“如果这两三万是冲我们来的。”

  姬姒颔首:“大家都是为了王位,都是敌人。”

  秦珺点头:“必须想办法先解决掉,否则我们一旦进城,就会被司马错的人前后夹击。”

  姬姒道:“朝堂之中,唯有政事堂可以制衡大司马。”

  秦珺:“你说德锝?”

  姬姒颔首,“稍后我派刺客飛去给德锝送信,他就在咱们后面,策应百里之外的农民军。先商量怎么灭了这些元人。”

  秦珺:“他们藏在山里,最好的办法就是放火烧山。”

  姬姒则道:“这里离邺城不过三百里,一旦放火,两日之内司马错就会得到消息。”

  秦珺:“你说怎么办?”

  姬姒道:“进城之后,离婚期还有十余日,朝臣会将你安置在郊外行宫,等大婚吉时,姬存骑着马匹亲自来迎,元人如此赶来,抹去大片行踪,定是轻车简行,没办法带太多粮草。”

  秦珺双眼一亮。

  姬姒赞许的点头,“与其烧山,不如烧粮。”

  秦珺:“怎么做?”

  姬姒道:“我来,五十个人足够了,给我两天时间,即时回来接你进城。”

  秦珺瞬间又紧张起来,“那么多人,万一被发现,朝你射箭,我怎么办!”

  姬姒深深的看着秦珺,“你就怎么办?”

  秦珺咬牙切齿:“我就不活了。”

  姬姒莞尔一笑:“如此甚好。”

  秦珺:“……”

  翌日秦珺醒来,身侧姬姒已经不见人影,两千余人的队伍少了五十也看不出来,队伍依旧朝前行进,秦珺却越发觉得度日如年,一连两日都睡不安稳。

  三天后,起风了,继而一场小雨延绵而至,队伍在一个镇里休息,雨势逾大,秦珺担心姬姒烧粮草的计划失败。

  还有两日就进城,秦珺蹙眉,望着雨幕摇头拒绝杏儿递来的水。

  傍晚,队伍被雨势阻隔,秦珺在一家农户里落脚,她対杏儿说:“你不要跟着了。”

  杏儿双眼通红,摇头。

  秦珺道:“这家农户不错,等雨停了,我拿点钱给他们,你住一夜明天骑着马,离开邺地,越远越好。“

  杏儿哭得双眼通红,“等林姑娘回来我再走。”

  秦珺颔首,已没什么心思去劝。

  入夜,姬姒总算回来了,带着一身烧焦味和雨水浸透的味道,将秦珺紧紧拥抱在怀里。

  秦珺反身抱住姬姒,紧张问:“成功了?”

  姬姒道:“成功了。元人很警惕,似乎也担心有人来烧粮,下雨前我方才找到机会,趁元人放松警惕去找盆碗接雨水时点火,火顺着干燥的风顷刻蔓延,恰好下起雨来,只烧了粮草又不至于令火势变大暴露。”

  秦珺松了一口气,抱着姬姒,闻着她的味道,方才睡去。

  两日后,秦珺的队伍在路上接到西姜官员的指引,往邺城郊外一行宫住去,许多百姓在路上驻足眺望。

  休整完毕,秦治便在行宫接见了司马错和德锝,共同商议婚礼细节。

  进了行宫秦珺就没见到姬姒,料想是怕被司马错和其下人发现,事先躲了起来。

  小人伺候秦珺梳洗,再将行宫内外布置犹如秦周上京的宫殿,摆上汉人用的器具,红绸等,此处行宫富丽堂皇,听闻是当年姜后住过的,姬无命対姜后宠爱有加,连一处偶尔来住住的行宫都修得富丽堂皇。

  秦珺问下人:“人走了?”

  下人回:“大司马和参政走了,说是明日再来。”

  秦珺颔首,知道婚嫁之事,女子是不能多问的,只安心等着就好了。

  不知到起义军现在在何处,秦珺和衣躺下,只盼一切顺利,待睡着后的深夜,床上便会挤来一具略微冰凉的身体。

  “唔。”秦珺喘息着醒来,被姬姒压在身下,双眼朦胧。

  姬姒边弄边说:“民间志怪故事,说是一大户人家的小姐时常夜半被一鬼入梦纠缠,小姐夜夜纵情,白日醒来,却未有破身之痛,公主可知为什么?”

  秦珺啊了一声,被吓得头皮发麻,浑身不住颤抖,彻底清醒了,艰难道:“你又乱看什么……”

  姬姒则说:“主子知道为什么?”

  秦珺结结巴巴道:“因为,那鬼是女鬼……”

  “不是,”姬姒语气含笑,“因为那小姐过于孟浪,还不及吃痛,就——”

  秦珺翻身蒙住姬姒的嘴,羞耻的不让她说话。

  距离婚期还有八日,秦珺住在行宫内,白天无聊的在行宫四出走走和秦治说话,夜半则在房内等着姬姒。

  “司马错应该发现元兵粮草被烧了,唔,等等,我舌头酸了,”秦珺趴在榻边喘息,继而又被姬姒掐着下巴按回去,“我……”

  姬姒蹙眉,脸上热红,“专心些。”

  末了,云收雨歇,秦珺揉着腮帮,含糊说道:“今日五哥说,司马错旁敲侧击,想将婚期提前几日,定然是三万元兵没吃的了,他一时又筹不出粮。无法安抚元人。”

  姬姒慵懒嗯了声。

  秦珺扭头,问:“你这两日在忙什么?”

  姬姒思忖片刻,还是将此事告诉了秦珺,道:“藩王入邺都带了亲兵,其中幽王入邺城,带了五万兵马来,正设法让朝廷开城门。”

  “五万兵马!怎么可能让他进城!”秦珺倏地撑起上半身,“他做得太明显了,狼子野心。”

  姬姒颔首,德锝想与你联系,但碍于每次过来,司马错总是寸步不离跟着。

  “这是我和德锝暗中相见,他留下的信。”姬姒从床下一堆衣服里翻出一封信,点燃一支蜡烛。

  秦珺一边拆一边问,“你看了没有?”

  姬姒点头:“他问,农名军是否为我所组建。”

  秦珺把信看了,德锝的意思是要与秦珺和姬姒合作,先处理外患,再解近忧。

  姬姒便问:“他知道你我的关系了?”

  秦珺皱眉,见信中,德锝已将二人看作一体,顿时低呼出声,“德锝住在中京时,为了让他卸下防备,我没将他禁足,定然是在中京打听到了什么,知道你我二人的事。”

  姬姒点头,“那就是了,他怕我自立为女帝。”

  “你想当吗?”秦珺倏地转头看着姬姒。

  “珺儿,”姬姒道,她极少这么叫秦珺,这次却极其认真的看着秦珺,“我不是好人,若非不是你,有朝一日我回到西姜,定然是一剑抹杀姬存,再将姬无命挖坟掘骨,杀了天下所有欺辱过我的人。”

  秦珺微愣。

  姬姒深深的看着秦珺,说:“做这些,只是为了你,帝王具是忧天下之忧,颦娘只为了你,能看到你笑,就足矣。”

  秦珺心脏发胀,一腔柔情无处发泄,却摸着姬姒的脸,小声的说:“颦娘,你早就不受制任何人了,你只是你自己,不应为了任何人,你说,你想要什么,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任何人。”

  许久,姬姒才问:“你会为了秦周,与姬存结亲么?”

  “不会,”秦珺说,“我知道他活不久了。”

  姬姒又问:“事成之后,若我想要你跟我浪迹天涯呢?你可愿意抛弃你的子民和天下。”

  秦珺立刻说:“我当然会,我知道,你想要一个家,咱们永远在一起。”

  姬姒收紧手臂,用力抱着秦珺,“你就是家。”

  秦珺鼻子一酸在姬姒鬓边一蹭,道:“我不欠秦周,只欠你的。”

  “你若想要一个家,我就给你一个家,可以是茅舍疏篱也可以是琉璃绿瓦。”

  姬姒没说话,只静静的抱着秦珺。

  须臾,秦珺忍不住小声问:“若是我方才答不呢?你会怎么办?”

  姬姒迷茫道:“先把姬存杀了,然后……我不知道,谁都可以杀,唯独舍不得杀你。”

  秦珺笑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姬姒沉默不语。

  秦珺抬头,方才见烛火之下一向対男女之事得心应手的姬姒也会露出如此羞涩的表情,顿时心脏狂跳,“快说!”

  姬姒便开始回忆,“你我琼楼相见,那日下雪,你提着灯笼,突然凑近,我闻到了你身上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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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姒一身脏污的躺在马厩里,浑身上下,几乎连块完好的皮肤都看不见,她将死之际,虚空之中,一空灵的少女之音传来。

  “打死了?”

  继而,姬姒闻到一股淡淡馨香,她能感觉有人凑近端详自己模样,却头一回生了退缩不前的自卑,秦珺藏在光晕里,在一片雪后,像温暖的太阳。

  “我、我那时……”秦珺觉得温情又自责,“我……”

  姬姒看着她,笑道:“我知道,你曾派锦绣来杀我。”

  秦珺:“……

  姬姒道:“她的轻功剑法,我也不是傻子,况且锦绣也算我师傅。”

  秦珺讪讪:“那你怎么不说?”

  姬姒:“问了,戳破此事,凭锦绣护你如命的性子只会当场将我格杀,而后则是想试探你究竟为何救我,再后来则是不敢问了,只怕那最后一点虚假温情也将烟消云散,久而久之则觉得如何都无所谓了,就是被骗,也只得认了。”

  “你呢?”姬姒反问秦珺。

  秦珺啊了一声,道:“你总是这样那样対我,又长成这样,我也是心动的,不过……”

  姬姒道:“不过,家国始终是你心上第一。”

  秦珺反驳:“现在不是了。”

  姬姒无所谓道:“无碍,若你醉心美色,沉湎享乐,反而不是你了,如此又和那些令人作呕的纨绔有何区别。”

  秦珺咕哝:“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早点和你……但是你画的那幅画,你明明也很痛苦。”

  姬姒一愣,“什么?”

  秦珺:“那屏风啊,你虽想方设法勾引我,但那会你対男女一事定然十分抵触的罢。”

  姬姒当年送给秦珺一副两面屏风,一面画着环肥燕瘦的美女,一面画着交颈缠绵的秦珺和姬姒,那屏风上,秦珺的眼睛绑着绸带,虽勾着嘴角,却面容微微扭曲。姬姒的神情似笑非笑,但两行泪却格外瞩目。

  如论如何,姬姒当年虽画了那扇屏风,却不过是借鉴楼内男女,形似而神不似,水乳交融的两人,也不见得欢快。

  姬姒想起来了,将脸埋在秦珺侧颈,勾起嘴角,“嗯”

  秦珺没有回应,姬姒低头,秦珺已枕在她怀里睡着了。

  天边微亮,姬姒起身穿衣,吹灭蜡烛后在秦珺唇上一碰,翻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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