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中后,游玩了一天的宋祈安倒头就睡。
贺洲借着烛光,看了他一会儿,见少i年睡得安稳,便起身走出房间,很快就隐匿在黑夜中。
此时,宫外灯火通明的热闹街道也安静下来,只剩下几个收拾着摊子,满载而归的商贩。
水面上飘着几个河灯,齐齐朝一个方向飘去。
很快就飘到了尽头,与各种漂亮的灯汇聚。
而那两只小猫和狐狸灯,也在微风的吹拂下,停靠在岸边。
突然,一只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手将它们提了出来。
男人小心地用巾帕在河灯下端,吸了吸水。
转身离去。
“安安,进去吧。”
贺洲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看着紧紧揪着自己衣服不放的少年。
两人已经在门外僵持了很长时间。
“哥哥……你真的不能陪安安进去吗?”
宋祈安扬起小脸,杏目微睁,小脸有些鼓鼓的,像是个委屈的包子。
“不可以,我没有陛下的允许是不可以踏进去半步的。”
“殿下现在就在里面吗?”
“乖乖,你已经问了哥哥三遍了。”
贺洲有些好笑地伸手帮他整了整衣领,有意无意地还伸了指尖进去。
“呀,真的还在里面吗?”
指尖凉凉的,让宋祈安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眼睛溜圆地看着眼前人,似乎自己多问几遍就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安安,哥哥不是说了,陛下其实很温柔的,只不过是对政务处理的比较严格罢了。”
贺洲说着,捏了捏宋祈安长了些软肉的脸颊,直把宋祈安整的瞪眼。
“而且安安那么可爱,陛下一定也会喜欢你的。”
站在御书房门外的仆从和侍卫兢兢业业的,若不是皇帝在面前,估计早就惊掉了下巴,讨论他们跟换了魂似的主子。
“那安安进去了。”
宋祈安咬了咬嘴唇。
“嗯,哥哥下午会过来接你的。”
贺洲揉了揉宋祈安的脑袋,看着人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御书房,这才把目光挪开。
“啊——”
一声尖叫还没有完全发出来,就被押在地上被人扒了舌头。
剩下的人瞬间白了脸,苍白的像是鬼魅,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贺洲毫不收敛眼中凌然的杀气,手中小巧纤细的匕首轻轻一弯。
圆溜溜的黑白珠子带着血丝滚落在地上沾染了尘土,晃悠悠地滚到了一个宫女手边。
那人瞬间被吓得昏了过去。
每个人都是心跳如雷。
他早就发现了自己身后那双令人恶心的目光,觊觎着自己的宝贝。
男人如法炮制地又剜了他剩下那只眼。
“拉下去,让太医把他救醒再去凌迟,喂饱秋林的狼去。”
贺洲居高临下地撇了一眼早就倒在地上痛晕过去的男人,声音中带着刺骨的寒意。
“管好你们的眼睛,若是再让朕发现,就去陪他。”
说完,贺洲就转身绕到了御书房后。
宋祈安小心翼翼地踏进房间,走了几步,面前是一个宏伟大气的屏风。
他歪着身子,探出头去,浅粉的手指相互搅着,透露出少年的紧张。
咦?没有人。
宋祈安又转了转脑袋,四处张望,并没有看到身影,想象中的五大三粗,面目狰狞的皇帝不在这里。
他张开嫣红清透的唇瓣,长长地探出了口气。
目光瞄到放在书案上的竹书和信纸,心中一动。
他想到宋城之前跟自己说过的话,他咽了咽口水。
没事的安安,大暴君不在这里,就拿一张不会被发现的。
宋祈安大着胆子伸出手,刚把那张信纸揣到怀里。
“你在干什么?”
凭空响起一道厚沉暗哑的声音响起。
宋祈安被吓得一跳,扭头看见后面站着的男人,软嫩的小脸吓得有些发白,像一只怯怯的小奶猫。
手一松,信纸就转转悠悠飘了下去。
屋子里的窗子关的很紧,只放进来几缕光,显得房间有些暗。
身材伟岸的男主注视着他,慢慢靠近,举手投足都透露出养尊处优的气质。
只是半张脸被挡在银色面具之下,面具做工精致奢华,上面盘旋着一条雄伟的龙纹,面具下的目光凌厉薄凉。
薄唇微微勾起一抹邪气的弧度,下颚线锋利立体。
宋祈安看着他,不由自主地就想起来之前关于这位皇帝的传闻,眼睛里已经蓄好了泪水,不听话地打着转。
贺洲看着少年泛光的眼睛,知道自己说的那些话他都没听到心里去,心中有些郁闷。
他毫不怀疑,若是自己再上去说上两句冷冰冰的话,少年就会直接哭成个泪人。
走到一半,男人弯下腰,捡起了飘到自己脚边的信纸。
“你刚才在拿朕的信纸?”
“安、安安只是在看、您、您——”
话还没说完,宋祈安就睁着杏目,看着面前冰冷的面具,对上那双幽深的眼睛。
“你是南国送来的小殿下?”
温热的气息洒在宋祈安的耳边。
不知道是不是宋祈安的错觉,他总觉得最后“小殿下”三个字,似乎是在贺洲嘴里酝酿了很久,吐露的格外温柔挑逗。
“是、是。”
“小殿下刚才拿我的信纸,是觉得我的字很好看吗?”
说完,也不等人回答,贺洲就继续戏谑地问:”还是暗恋朕不得,想偷走朕的亲笔聊以慰藉。”
“这、安、不、”
宋祈安像是被烫了舌一般,小脸红的厉害,可偏偏说不出来话。
青涩单纯的少年可经不起这样的撩拨。
明亮的眼睛,此刻犹如蒙上了一层无辜诱人的细纱。
少年慌乱后退时,笨拙地被自己绊倒。
腰猛地被圈住。
“小心些。”
贺洲带着斥责,皱眉不悦。
被扶着站好之后,宋祈安才抬起头,纤细的身子被拢在男人的阴影下。
“陛、陛下,您的字很好看,安、安安很喜欢。可以带回去临摹吗?”
宋祈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发颤,紧张的额头和鼻尖都冒出一层汗。
贺洲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把信纸又递到宋祈安面前。
“当然可以。”
“小殿下来朕的御书房服侍?”
“嗯。”
说话间,贺洲为了让男孩安心一些,克制着自己转身坐到书案后,看了眼像是站在原地罚站的宋祈安,继续说道:
“来给朕磨墨。”
宋祈安听到这声使唤,赶紧走到一旁拿起墨块,还贼兮兮地观察着贺洲。
“陛下,那这个信安安拿走了……”
宋祈安犹犹豫豫的不知如何问。
“无碍,朕再重新写一份就是了。”
贺洲说着,拿起放置在笔格上的毛笔,颔首示意宋祈安磨墨。
宋祈安立刻笑起来,可看到贺洲又努力下压自己上扬的嘴角,要笑不敢笑的样子看起来滑稽可爱。
宋祈安并不会磨墨,但好歹在原主的记忆中见过。
他笨拙地伸出两只手抓住略粗的墨块,转起了圈。
浓稠的黑色,衬得那双纤细的小手白的发光。
磨着磨着,宋祈安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侍卫哥哥。
侍卫哥哥是坏蛋,都不陪着安安。
宋祈安娇蛮地在心里想着,嘟起了嘴。
突然他意识到,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位皇帝似乎有些眼熟,跟侍卫哥哥很像。
可下一秒他又摇了摇头。
这个皇帝看着就凶巴巴的,还很自恋!
想着想着,小表情也奶凶奶凶的。
这一切都被贺洲尽收眼底,目光宠溺又好笑地看着宋祈安。
慢慢的,少年磨墨的动作慢了,手里的墨块似乎也有些抓不稳,晃来晃去的。
好困呀……
宋祈安眼皮沉的厉害,腿也站的有些酸。
他小心地看了一眼沉迷工作的贺洲,暗自想道:他应该不会注意到安安,安安就休息一下,一小会儿就好了。
接着,少年一边用余光悄悄注视着贺洲,一边悄悄坐在地上。
屁股彻底沾上地板的时候,他看男人确实没注意自己,这才放心地睡了起来,只不过那双手还在装模做样地摇着墨块。
批改完这份奏折,贺洲看了一眼宋祈安,冰冷的目光瞬间软和下来,少年已经睡着了,墨块歪在墨水里,少年的手上还不小心沾了些。
手背不经意地蹭了蹭他软软的小脸,留下黑乎乎的痕迹,看着就是一只玩累的小花猫。
贺洲忍俊不禁,将宋祈安抱了过来。
少年不安地挣扎了两下,像是撒娇的幼猫,想要安生地偷会懒。
贺洲低头在那饱满的红唇上亲了亲,贪婪地舔咬柔软的唇珠。
手掌隔着衣服揉捏着少年的腰肢。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如此肆意地释放自己贪婪的欲望。
“唔……”
少年的手抵在贺洲身前,皱着眉嘤咛了一声,隐隐有转醒的预兆。
贺洲赶紧止住动作,惋惜地离开甜美之处,手掌绕到男孩身后,轻轻拍打安抚,像是哄小宝宝入睡似的。
看来在宝贝睡着的时候,自己也不能太放肆。
贺洲无奈地叹了口气。
宋祈安再睁眼,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飞快转动着小脑袋看着自己的房间。
怎么回事?安安不是在书房吗!
“醒了?安安来吃午膳吧。”
贺洲踏进房间,来到宋祈安床边。
“哥哥,我怎么在这里呀?”
“安安说呢。”
凉凉的指尖戳在脑门,宋祈安委屈地捂住,问道:
“安安被陛下发现睡觉了吗?”
“不然呢,还是陛下把你送回来的”
贺洲看着宋祈安嘴巴惊讶的微张,眉目间带着笑意。
“哥哥再跟你说过了,陛下其实是冷面暖心。”
说完,拿起放在一旁的外衫,帮少年套上。
宋祈安呐呐地说不出话,乖乖任由贺洲摆弄,被人吃了不少豆腐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