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安看着贺洲出去只后又眼巴巴地趴在床边瞅着糖葫芦。
突然,余光瞄到一个泛着亮光的东西直直向自己飞过来。
宋祈安还没有看清的时候,就猛地睁大了眼睛,随后无力地趴了下去。
窗外跳进来一个黑衣人,动作麻利地将宋祈安拖了出去。
等他再次醒来,眼前就是红色的床帏。
宋祈安慌张地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并没有被束缚住。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这是怎样一种情况,门就被推开了。
一双白色高贵的靴子踏了进来。
男人手里面摇着一把山水折扇,看着风度翩翩。
“呦,六弟你醒了!”
宋祈安皱着眉,有些迷茫地看着语气娴熟的男人。
“六弟这是在燕赤国呆久了,把我们这些血肉至亲抛到了九霄云外啊!”
两颊被人狠狠用力掐住,宋祈安这才从原主的记忆里想起这个人是谁。
“四哥、放、放开我!”
宋祈安脸色越来越白,被掐住的脸很酸痛,手指扒着男人的手臂,想要推开他。
看着宋祈安眼中泛起的盈盈水光,楚楚可怜,宋城一愣,手上力气不由自主地松了劲儿。
宋祈安这才能得以逃脱那讨人厌的手掌。
“当初父皇派你到燕赤国果真没错,你倒是把你母亲魅惑人的本领学了个十成十。”
宋城的语气中是满满的厌弃和恶意,看不上宋祈安这脆弱勾人的姿态,却忘了自己也曾有瞬间被吸引住目光。
宋祈安没有回话,他想起来宋城的身份了。
原主的母妃曾是卑微青楼出身,却凭着一副绝美皮囊和勾人手段扒住了南国皇帝的心,宫中皆是出身世家的妃子,瞧不上她的卑贱却又学不来也争不过她的手段。
后来,母妃生下原主时难产去世,皇帝觉得是原主命不好,克死了他心爱的女人,就将刚出生的宋祈安随便扔到了哪个奶妈手里,只留下一句“不饿死就好”。
于是,那些常年被嫉妒心吞噬的妃子们,想方设法地欺辱宋祈安,似乎要把在原主母亲那边受的气全发泄在他身上,连带着那些皇子和公主们也是卯足了劲欺负他,其中最厉害的就数这位四皇子了。
宋祈安想到原主之前曾被绑在马上恐吓,野马脱缰,直到跑累了才被四皇子允许放下来,他忍不住抖了抖,看着宋城的目光带着惧意。
宋城似乎格外享受宋祈安害怕胆怯的目光,不由得盛气凌人地单脚踩在床上,逼近少年。
“若我记得不错,若是你在后天之前还不能交过来燕赤国一些有用的信息,得不到解药,你体内的毒素就会爆发第一次,而以后的每次,都会比前一次更痛苦。”
宋城阴恻恻地说道,还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面前的宋祈安就像是误入狼群的小绵羊似的,无辜又可怜,脆弱的脖颈因为自己的靠近,害怕地后仰。
宋城不得不承认,宋祈安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人儿,比女子都要纯美上几分。
他想到今天时刻把宋祈安护在身侧的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不过看起来你的任务做的不错。“
说着他还垂下了眼,似乎有些可惜看不到宋祈安忍受折磨的样子。
宋祈安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下一秒宋城察觉到了什么,上前一掌劈晕了宋祈安,直接从窗边翻走,下一秒,门就直接倒在了地面,发出巨大的响声。
贺洲沉着一张脸,双目有些赤红,阴狠乖戾的气质毫无束缚,充斥这整个房间。
看到床上安静躺着的男孩,他才松了口气。
男人大步走到床边,上下检查了一遍,并未发现男孩身上有什么异样。
他当时看见宋祈安消失在房间时,心跳都挺了一瞬。
像是被人抢走了心爱宝物的恶龙,看到被押上楼的掌柜和小二,生生踩断了他们的手脚,留着一口气说完了宋祈安在哪里后,便直接一剑封喉,鲜血顺着门缝汩汩流出,吓得客人们四处逃窜。
贺洲把失而复得的少年小心地从穿上抱起,拦着他的腰,把葱白的手指 放到唇边,不安地吻了又吻。
窗边传来动静。
“少主,属下没追到……”
暗卫感受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轻不重,却是让他胆战心惊。
“砰!”
暗卫闷哼一声,猛地向后倒退了几步,后背结结实实地碰到墙上,肩膀处赫然插着一只匕首。
“滚去领罚!”
贺洲威压展开,宛如来自地域的修罗,眼神森冷肃杀,可是抚摸着宋祈安的手却依旧轻柔。
“是!”
暗卫赶紧点了点头退出房间,他深知贺洲今日对他已是宽容,若放在平常,自己怕是要保不住性命。
这时另外一个暗卫闪进了房间,不敢乱看,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向贺洲呈上自己调查到的事情和一块玉佩。
“主子,属下刚刚在窗外捡到了这个,此玉花纹特殊,以古兽饕餮为主,不像是我国所有,倒像是南国的。”
“南国人极度尊崇神兽饕餮,但是普通平民还用不得,其他贵族也就只敢在自家床木或房屋上雕刻,能佩戴玉佩的,怕是只有南国皇室了。”
说着,暗卫还有些吞吐地说道:“臣还发现,在质子殿下的房内,藏有与南国通讯的信件,里面似乎有说着……什么任务”
贺洲抚摸少年青丝的手一顿,心思深沉的少年帝王,怎会听不懂暗卫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小殿下是南国派来的奸细?”
贺洲脸色冷如冰霜。
“臣斗胆,可是南国向来是出尔反尔、很是奸猾,殿下不能不防备啊!”
暗卫把头狠狠压在地上,紧闭着双眼,手肘撑着地,执着地举着那些书信,还有南国偷偷在燕赤国培养的势力。
贺洲深深看了那些信件一眼,终究还是拿了过去
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翻动着那些纸张,随后直接将信件放在了窗边灯笼里的火苗中。
纸张很快就被吞噬,熊熊焰火照红了贺洲面无表情的俊脸。
随后将剩下的纸丢到了暗卫面前。
“去调查这些势力背后的助力,废帝不是还有一个怀了孕的弃妃?就从她的本家查起吧。”
“是!”
暗卫赶紧接下任务,贺洲已经给了他对宋祈安的态度,他有勇气提第一次,但不见得有勇气怀疑宋祈安第二次。
等暗卫消失在房间后,贺洲才翻身把宋祈安压在身下,目光充满了侵略性,看着紧闭着双眼的少年,想到刚才的那些信件,心中有些郁气。
我得收点好处。
贺洲眸子一暗,看着眼前紧闭双眼,睡得恬静的少年,炙热的手掌悄悄爬上男孩的衣扣上。
“唔……”
昏迷中的少年似乎有些难受,小脸憋得有些红。
贺洲这才不舍地离开嫣红甜腻的小嘴,手却还在衣服下留恋,感受着优美的弧度。
宋祈安眼尾染上红,迷迷糊糊地轻喘着,红艳艳的舌尖藏在微微张开的樱唇中若隐若现。
贺洲忍了又忍,还是顺从心意地将手指伸了进去。
指尖划过湿乎乎的温热感,心里像是被小猫带着勾子的爪子抓了一下,痒得很,可现在却不是最好的时机。
湖面在黑夜下是紫黑色的,从岸边悠悠荡荡地飘过来一片暖色。
少年少女们含羞带怯地对视一眼,一起放下河灯。
沉浸在美好中的人们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停着的一艘精致的船。
贺洲把玩着宋祈安的手指,少年似乎觉得有些痒,动了动青葱指尖,隐隐有些醒来的预兆。
两人身前放着原来的两个河灯,小猫乖乖依偎着狐狸。
“哥、哥哥……”
宋祈安的眼睛还有些睁不开,不过还是隐约看到了贺洲的轮廓,柔软的小手慢慢抬了起来,贴到男人脸上。
“安安醒了。”
贺洲抓住那双不老实的小手,偏过脸分别在两只手的手心亲了一口。
“唔……痒……”
宋祈安撒娇般的往贺洲怀里缩了缩,看着娇气的很。
等他彻底清醒过来,宋祈安看着舟中的场景有些诧异,不过看着贺洲如常的神色,试探性地问:“安安睡了很久吗哥哥?”
“是,哥哥刚买来了糖葫芦就发现安安趴在床上睡着了,小懒猪。”
说着,贺洲伸出两根手指,夹了夹男孩挺巧的鼻尖。
宋祈安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安安太困了就睡着啦。”
可惜贺洲一眼就看穿了宋祈安的不自在,他的眸色一暗,却没有表现出来异样。。
看来是宋城又把他送回来了。
宋祈安心想着,目光乱瞟。
“呀!安安的灯!”
宋祈安软乎乎地笑起来,眉眼活泼灵动起来,将宋城的事先抛在了脑后,想拿过河灯。
诶?够不到!
宋祈安努力地伸直手臂,指尖都绷紧了,却愣是拿不到。
少年撅了撅嘴,一只手抓着禁锢着自己腰肢地手臂,不高兴地说:
“哥哥,安安要灯!”
贺洲抱着少年站起来,让他在船上站稳。
男人一手牵着少年,一手递过小狐狸灯:“哥哥带你去放河灯好不好?”
宋祈安这才听到外面传来男女的嬉笑声,听着很热闹。
湖面上吹过一阵风。
吹起了两人的头发,吹来了一朵朵,燃着温柔明亮灯光的河灯,承载着少年少女的心愿,吹动了宋祈安眸子中的春水。
宋祈安惊喜地看向贺洲,直直撞入了那双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黑色的,幽深的,却又带着让宋祈安心动的温柔和笑意。
手心突然一凉,是被塞进了一根竹竿毛笔。
贺洲拉着宋祈安坐在船头,拿出两张略窄的纸条,低头在宋祈安耳边低声说:“安安可以在纸上写下愿望,我们放在河灯上,心意感动河神,他就会实现你的愿望。”
不过是哄人的传说,贺洲之前从不屑于参与,可是如今却是带着些青涩的心思。
微红的耳尖被夜色完美隐藏。
“真的吗?”
宋祈安湿漉漉的眼睛也揉进了些河灯的碎影,闪着暖光,小嘴惊讶地张地圆圆的。
看到贺洲认真地点了点头,宋祈安跃跃欲试地举起笔来。
男孩拿毛笔写字的姿势微微有些别扭,看着不是很熟练,刚歪歪扭扭地写下一个“愿”字,就猛地回过头看着贺洲。
“哥哥,你把头扭过去吧。”
宋祈安巴掌大的小脸越来越红,似乎是害怕自己的小心思暴露。
贺洲一挑眉,嘴角上扬,顺从地转过身。
少年咬着笔尖思索了一会,认认真真地执笔在纸上写下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好啦,哥哥,该你啦!”
贺洲回头就见宋祈安小心翼翼地折叠起自己的小纸条,眼睛还偷瞄着贺洲,生怕暴露自己的秘密。
“小气鬼。”
贺洲神色微动,看了一眼那只小狐狸灯,作势要去拿过来。
“唔,不可以!这是安安的秘密!被看到就不灵了!”
宋祈安赶紧把小狐狸抱在怀里,一边小心地抱着,一边防备着贺洲。
“哥哥,你写你的,安安也不会看的。”
少年瓮声瓮气地说着,听的贺洲心里痒。
在催促下,男人拿起笔, 笔力强筋,恣意撒墨,很快就写下了一行宛若游龙的字。
贺洲叫过宋祈安,用蜡烛点燃了河灯。
两个漂亮的河灯泛着暖意,放在一起,相互映照着。
两人一起放下河灯,看着它们悠悠飘荡在波光粼粼的的水面上,在夜色中,相互照亮着前路。
越飘越远,却也越飘越近。
直到两簇光亮消失在湖面上,贺洲为身旁人拉了拉披风。
“安安,我们该回去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