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明君的第一佞臣【完结】>第六百章 立人设

  匡朝想好了,要是这个聊天室真被这人炸了,到时候自己要是被其他人盘问,就说自己也被蒙骗了,对方就是处心积虑,他没防住。不过他的从现在开始做准备,当初做衣服的收据得伪造好,那段时间店里的监控也得抹掉,就说监控出意外了,刚好他有认识的人做电子设备维修,可以给他开一张假的监控维修单。

  乌合:【我就说你上哪认识这种高质量的小鲜肉去!高冷不合群,合我啊!能不能问问弟弟是喜欢主动还是被动?】

  路人:【被动。】

  “被动”两个字一出,聊天室先是安静了一瞬,之后就直接炸了!之前不少潜水的都纷纷冒头,各种天花乱坠自吹自擂!

  聊天室里虽然有喜欢主动的也有喜欢被动的,但还是主动的居多,被动的少之又少,男女都有,但“质量”目前明显比不上元天运。即使是一张戴着面具的面部照片,出众的长相也是显而易见的,还有那股高冷的气质,几乎也可以从照片中感受得到。再加上京大高材生的头衔,简直完美。

  而最令人心动的就是这么完美的男人居然是被动的!这能不让一堆色中饿狼激动?

  路人:【不约,有恋人。】

  暗格:【有恋人还来这里?】

  路人;【取经,怎么让不喜欢这种事的恋人喜欢上。】

  乌合:【我去!暴殄天物啊!你这样的天生尤物怎么就找了个不好此道的男人?浪费!太浪费了!】

  路人:【我喜欢他。】

  白衬衫:【弟弟真纯情!】

  博学;【现在纯情,以后就不一定了。】

  乌合:【呦吼,博学来了!弟弟来认识一下!博学可是圈里的老前辈!手里资源可不少,你要是想让你男人喜欢上咱们这种,那就多向博学请教请教。】

  ……

  随着【博学】的到来,聊天室里变得更加热闹。

  第一天进来,元天运也不能问太多,他知道这些人对他还有怀疑态度,哪怕是看起来很欢迎他的乌合,说话间也滴水不漏,没有透漏任何有用的信息。

  他只聊了半个小时就下线,而且也没说几句话,营造了一种他是在背着同居的恋人偷偷在这种聊天室里“取经”的假象。

  聊天室做了保密设置,不能复制消息也不能截屏,元天运就用手机将聊天内容全拍下来发给谢恒。

  之前说好只要顺利混进聊天室就把所有的聊天内容发过去。

  十一点多,谢恒收到元天运发来的消息,跟宣景一起看。

  “想不到他这么快就混进去了。”

  宣景点头:“目前看来算是过了第一关,以退为进。”

  谢恒看着宣景:“你一点也不意外进去聊天的是元天运不是沈淮州?”

  宣景:“以元天运的性格不会让沈淮州进去被人调戏。”

  谢恒笑了一声:“直接说占有欲强不就得了!”

  宣景:“换成我也不会让你进去。”

  谢恒正色:“当然,你这么稀罕我!”

  两人一页页浏览着聊天记录,在看到【博学】这个代号时,谢恒眯起眼。

  “厚德博学,这就是庞德厚吧!真有脸给自己取这样的代号!”

  “他大概还觉得这样的自己很了不起。”

  谢恒越看眉头皱得越深:“庞德厚算不得谨慎,言语间看得出骄傲自大,骗他上钩应该不难,不过那个叫”暗格”的管理员很谨慎,对元天运始终持有怀疑态度。”

  宣景:“元天运早前就已经取得了心理学硕士学位,要攻克这种怀疑不难。”

  谢恒一愣:“我怎么记得心理学好像是元天运辅修的学科?”

  宣景点头:“是辅修,但很长一段时间他对心理学的兴趣超过了主专业,而且他的家庭环境让他有很多机会实验和求证他学习的内容。”

  宣景记得之前听宣老爷子提起过,元天运用心理学的那一套审讯,弄疯了不止一个人。而且元天运在催眠术上造诣也相当高,还曾用催眠的手段解决过黑吃黑的竞争对手。对于元天运来说,这些都只是能帮助他学好心理学的实践内容,简单来说就是练手而已。

  元天运的心理学研究生导师曾经说过,元天运只拿硕士学位是因为他懒得往上考而已,他的实际能力已经超过了大多数成为心理学博士的人。

  谢恒笑了一声:“那货果然只有在沈淮州面前才会显得人畜无害。你看他在聊天室里立的人设有没有可能是真的?毕竟他那么变态,要是想跟沈淮州玩点不一样的也很正常吧?”

  宣景:“回头你可以问问沈淮州,作为元天运的枕边人,元天运有没有这种倾向他应该最清楚。”

  谢恒给宣景比了个大拇指:“高!”

  在等待元天运成果期间,谢恒想办法弄到了项荣的头发。

  提前布置好了寻亲阵。将项荣的头发用符纸裹住点燃,扔进阵法中间的巴掌大小的铜炉内。

  阵法一共三层,由内而外一层一层往外亮。然而只亮到第二层就没再往外走,第二层还不停闪烁,看起来很不稳定,上面的一些符文有流光走动,忽隐忽现。

  谢恒不算意外,但眼中还是浮现一抹不忍。

  阵法只走到第二层,说明项荣已经没有血亲活在世界上。本来就算只有尸体,阵法也能给出个大概方位,但现在阵法符文闪动,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尸体所在的地方被布置了隐匿的阵法,阻碍了谢恒寻找,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尸骨无存。这个“尸骨无存”指的是尸骨彻底化成了灰。一般的火烧很难将尸骨彻底烧成灰,除非是被丢尽了焚化炉之类的地方。

  谢恒长叹一声,希望只是被阵法阻碍了吧,不然项欣欣那姑娘也太可怜了。

  几天后,元天运那边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做到的,竟然真的就在这么几天内跟聊天室里的好几个人混得关系十分亲近,其中就有庞德厚。

  庞德厚发给了元天运一段视频,说是他很得意的一部“作品”的一部分。

  视频的主角是个清纯漂亮姑娘,眼睛和项荣有些像,是项欣欣。

  十一分钟的视频,谢恒看得汗毛起来就没下去过,最后甚至想吐。

  视频中的项欣欣看起来在主动配合庞德厚,但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的神志似乎不是完全清醒的,眼神呆滞没有焦距,更像是被某种精神类药物暂时控制了神志,意识不清地听从庞德厚的指令。

  但不管是用药也还是自愿,都不能从这个片段推断项欣欣的失踪是否是庞德厚所为,视频中的地方是庞德厚的一处别墅,但现在那里空置着,项欣欣不在里面。视频只能证明项欣欣在失踪前跟庞德厚有那种关系,其他都不能证明。

  但对于谢恒他们来说,这个片段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加大了他们对庞德厚的怀疑。

  项欣欣已经死了,而庞德厚身上间接背着人命,谢恒直觉庞德厚“间接”背着的人命就是项欣欣。

  往不好的方向想,不知道聊天室里是不是还有像庞德厚一样的人,是不是还有无辜的生命葬送在这群人渣手中。

  谢恒一直觉得自己对各种群体的包容和接受程度都很高,只要不触犯法律,只要是真正的你情我愿,就都能算是小众情趣,他不会带有色眼镜去看,也不会觉得鄙夷。

  但聊天室里的这群人,已经突破了道德和法律的底线,他们的行为枉顾他人意愿,违背他人意志,还以此为乐、引以为豪,他们不是人,是恶魔!

  也就在元天运得到这个视频的这天,宗砚给谢恒打电话,说他之前在宴会上离开之后就一直找人留意项荣,现在确定项荣正在跟庞映琴交往!

  听到这个消息的谢恒心情实在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宗砚的反应比谢恒直观多了,就是觉得在庞德厚还有杀害项欣欣可能的这个前提下,哪怕项荣为了前途暂时合作庞德厚的电影,也实在不该跟庞映琴谈恋爱。

  “谢天师,你说项荣有没有可能被人下蛊了?”

  自从之前宗砚从谢恒那知道胡邵阳的生意风生水起是因为给两个女人下蛊让她们死心塌地地为他付出一切,宗砚一见到什么人做出不合理的举动,他都会跟封时说怀疑对方被下了蛊。

  谢恒:“没有,至少上次宴会上观察他没有下蛊的迹象,当时他就已经有意跟庞德厚合作,并且离开的时候就在接触庞映琴。”

  宗砚苦笑,“所以他接触庞映琴到底是因为真爱还是想凭借庞映琴男朋友的身份从庞德厚那拿到更多的资源?”

  “他开始出演庞德厚的电影了吗?”

  “之前确实有风声说他要出演庞德厚接下来要筹拍的一部电影,但不知道为什么前些日子官宣的男主不是他。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庞德厚发现了他的身份,后来一查才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也不是庞德厚对他有意见,庞德厚给他推荐了另外一位名导演的电影,现在已经被定为那部电影的主演了。”

  第六百零一章 不合理

  谢恒一时想不明白:“能给项荣介绍好资源说明庞德厚是想捧项荣,但为什么不用自己的电影?”

  宗砚:“我也琢么来着,一开始我觉得庞德厚可能是明白自己的电影都是极端商业片,都是为了在短期内获得最大的商业利益,而不考虑对演员本身的影响发展以及更深层次的东西。庞德厚是真心捧项荣,所以会给他找商业和文艺相结合的高水准的资源。不过阿时不赞同我的观点。”

  谢恒换了一边听电话:“他怎么说?”

  “阿时说这可能是原因,但应该不是主要原因。项荣现在在圈子里就属于五六线的艺人,一点拿得出手的成绩都没有,像样的广告和代言更没有,商业价值丝毫没有体现。有商业加文艺双开花的资源自然好,但其实不用上来就开高端局,要是开不好更多时候会引起反效果,最适合现在的项荣的就是一部以票房盈利为最高目的、迎合大众审美标准和口味的商业片,这是最快打响名声、打开市场的方法,而且隐患也比较小,不容易被人诟病。阿时说庞德厚做了这么多年的导演,应该明白自己的电影才是现在最合适项荣的。他给项荣介绍的另一部电影虽然好,但就好像往指头大的漏斗里面狂倒琼浆玉露,能真正落实下来的好处太少,浪费太多。而一旦突然间名声过剩,又没有打下足够牢固的粉丝基础,很容易被黑被反噬。”

  封时是专业的演员,也是红极一时的偶像明星,对于他的判断谢恒信得过。

  所以庞德厚这么折腾到底图的什么?说要捧项荣,却不用更合适的自己的电影,说看不上项荣,却又顶着人情债给项荣介绍更好的资源,这不矛盾吗?

  谢恒:“项荣之前被宣雅包养,现在他跟庞映琴在一起,宣雅那边就没有反应?”

  宗砚:“一开始宣雅是去闹过一次,不过只有一次,是在项荣和庞映琴约会吃饭的时候,庞映琴把宣雅给怼走了。”

  谢恒挑眉:“宣雅有没有挑明项荣是她之前包养过的男人?”

  宗砚一拍大腿:“第一句就挑明了!可庞映琴恋爱脑,非但没觉得这是项荣的黑历史因而产生嫌隙,还更加心疼项荣,说项荣从前为了生活和梦想而苦苦挣扎值得欣赏和敬佩,而往后项荣有她,她绝对不会再让项荣像从前一样辛苦。”

  谢恒一脸无奈,“小姑娘拯救欲挺强啊!”

  他一直以为现在还有很强拯救欲的一般都是初中生,就连高中生都不会再幻想自己是恋爱小说的女主角,身负拯救美强惨男主的责任了。庞映琴都是大学生了,居然还能恋爱脑到这种程度。

  要是说庞映琴有一对对她极尽呵护照顾的父母,养成了她天真无邪的性子也就罢了,但偏偏她父母离异,母亲虽然对她关爱但长时间不能跟她在一起,再怎么爱护都是有限的,庞德厚就更不用说了,做人都失败成那样,能指望他多有责任心做好一个父亲?也就是在金钱上从不短缺庞映琴。

  也不知道是不是家庭环境的影响,因为有一个导演父亲和一个影后母亲,才会让庞映琴对恋爱有着本能的向往和深厚的滤镜。

  “最近庞映琴还有没有再见到那女鬼?”

  宗砚摇头:“据我所知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这也更让庞映琴坚信项荣就是她的真命天子,跟项荣在一起后女鬼都不来了,她好像忘了天师你给她的护身符和法宝。”

  谢恒无所谓地说道:“这倒没关系。不过你最好还是多留意留意,缠着庞映琴的女鬼应该不会轻易放弃,她这段时间没出现可能是护身符的效果,也可能是其他原因。我最近事情多,不一定顾得上庞映琴那边,就麻烦你们了。”

  “没事没事,都是小事,不麻烦!”

  宗砚作为一个富二代加家族唯一继承人,手上要钱有钱,人脉也有些,只是稍微留意下庞映琴和项荣,算不得麻烦。

  而且项荣毕竟是封时曾经很看好的后辈。封时现在很少提起以前的人和事,项荣能被封时提上一嘴就值得宗砚多花费些心力。

  “对了,顺便告诉封时一声,我之前用寻亲阵帮项荣找妹妹,结果显示项荣已经没有血亲在世,也就是说项欣欣确实已经死了。”

  宗砚一时语塞。

  虽然之前他们也觉得这么久了都没有消息,项欣欣定然凶多吉少,但毕竟没有真的找到尸体,那活着的可能再小,也是一分希望。

  但是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一分本就渺小的希望张彻底破碎了。

  封时就在宗砚的旁边,宗砚的手机开了免提,他清清楚楚听到了谢恒的话。

  久久,封时才开口:“那……项欣欣的尸体……”

  谢恒:“没有找到,可能是尸体所在的地方被布置了隐匿的阵法。”

  希望是这样。

  封时:“之前你说庞德厚身上挂着玉猪龙吊坠有古怪,他背后可能有懂得邪术的术士,那是不是更可以证明庞德厚就是杀害项欣欣的凶手?”

  谢恒:“我之前观察过庞德厚的面相,他没有直接背负人命,但有间接害死人。我猜测应该是庞德厚背后的人提醒过他,不能直接沾上性命,不然会很麻烦,所以庞德厚才会采用迂回的方式。其实只要不是真的亲手杀人,也不是命令、收买他人的行凶,就都能算间接。庞德厚有可能是钻了这个空子害死项欣欣。”

  封时:“那就没办法了?就这么放过他?”

  谢恒:“我这边已经在想办法寻找证据,有点收获了,只是可能没那么快,你们还是要多留意项荣和庞映琴。”

  宗砚:“我会注意。”

  下午谢恒在研究室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实在想不明白庞德厚到底为什么那么做。导致他用碳十四测定法的时候还出了差错,幸好及时发现。

  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谢恒也不敢再分心,努力将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脑海,专心手上的操作。

  到了晚上回家,谢恒拉着宣景帮自己梳理。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谢恒的思虑阻塞了,拉着宣景从头梳理一遍,谢恒就总能找到突破口,或者有很重要的发现。

  跟宣景梳理了一遍从宗砚那得到的消息,一条条清晰的地列出来,宣景在边上帮忙记着。

  梳理第一遍没发现就梳理第二遍,第二遍的时候谢恒有遗漏,宣景还能给他做补充。

  等第二遍梳理完,谢恒的脑海中骤然闪过一道光!

  “我想到了!”谢恒激动地拉着宣景的手,“我想到了一个可能,就是还有点模糊。”

  “想到什么就先说来听听。”

  谢恒:“庞德厚没认出项荣,对他自然少一分提防,而项荣还是庞映琴的男朋友,庞德厚虽然算不得一个多称职的父亲,但对自己女儿谈的第一个男朋友还是认可的,或者说他知道女人认定了项荣,所以不论如何都得接受项荣。”

  项荣是庞映琴初恋这件事也是宗砚调查出来的,宗砚瞒着封时找了个**调查项荣和庞映琴的过往。虽然封时对项荣评价很高,但宗砚担心他家阿时太单纯,会被人欺骗,所以才又调查了一遍项荣的真实情况是不是之前在阿时面前表现的那样,也就顺带把庞映琴给查了。

  项荣没什么问题,封时对项荣的认识很正确。

  庞映琴在遇上项荣之前从来没谈过恋爱,这倒也有她恋爱脑的作用,她坚信自己能遇到一个童话中或者浪漫言情剧中男主一样的男朋友,而项荣从外表到经历再到实力,都完美契合了庞映琴对男友的所有想象,于是庞映琴就这么毫无保留地坠入爱河了。

  宣景:“庞德厚不会很在乎真爱不真爱的,他就是想着既然现在女儿这么喜欢项荣,那他就捧捧项荣。”

  谢恒打响指:“对,庞德厚那老畜生怎么会懂得什么真爱不真爱的?他也就是把项荣当成取悦女儿的工具,让项荣哄着庞映琴开心。所以也就不介意给项荣各种好处。回到问题的核心,为什么庞德厚会选择将项荣推荐给别人而不是用自己的电影捧人。”

  宣景:“按照封时的分析,庞德厚的纯商业片应该更适合项荣的发展。”

  “除非他的商业片有一个无法忽视的极大弊端,这个弊端一旦出现就会对项荣造成极大不利,所以他才不能让项荣进入自己的剧组!”

  分析出结果的宣景赶紧给宗砚打了电话,询问了那个顶替项荣成为男一号进入庞德厚剧组的男演员的情况。

  宗砚将之前调查出来的资料发给谢恒。

  严斌,28岁,中专毕业,工作两年后有了追星梦,一边送外卖一边当群演。很多年以前曾经因为出演一部小说改编的网剧中一个比较有路人缘的配角而有了一丁点名气,但因为后续没有好的资源,不到一年就又消失在公众视野中,继续出演各种戏份不多的小角色,现在的咖位还不如项荣。

  如果不是因为当初那个比较有路人缘的配角角色,估计在娱乐圈里都是查无此人。

  第六百零二章 走点心

  谢恒:“他进组之后的情况你知不知道?”

  宗砚愣了一下:“这个不太清楚。”

  他只关注了项荣,后来得知项荣原本的男主被这人顶替了之后他就没在关注庞德厚的剧组。

  谢恒:“好,我知道了,你还是看着项荣,严斌那边我会另外找人看。”

  宗砚想不通谢恒盯着那个严斌做什么,但还是表示没问题。

  谢恒挂断电话,看到宣景已经在联系王秘书。

  这会是晚上十点,谢恒对王秘书挺抱歉的。

  不过这种情况综合来说还是很少的,宣景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老板大半夜随随便便就一个电话打过去支使人做这做那,实际上大多数时候宣景都提倡白天提高工作效率,尽量杜绝加班,除非有非常重要的大合作案又特别紧急,不然宣氏集团还真少有加班的时候。

  王秘的工作效率永远都让谢恒刮目相看,不过半个小时就回复了宣景。

  调查结果显示庞德厚的新电影是丛林探险题材,剧组已经在半个月前去国外的一处雨林中拍摄了。

  严斌没什么粉丝,甚至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更新社交动态,最后一条还是两年前的。他也没有经济人和助理,这次被庞德厚选中参演电影,还是男主演,跟天上掉馅儿饼没有任何区别,他高兴地差点疯了,本来自己打算请个助理,但庞德厚那边说会给他准备,让他什么都不用管,只要人到了就行。

  严斌在京市几乎没有朋友,他农村出身,老家有爸妈,还有两个弟弟。

  十年前严斌来到京市后再也没有回过外地的农村老家,只是固定每个月打一千块钱回去,跟家里关系渐渐淡了,父母也不怎么在乎,经历都放在两个小儿子身上,对大儿子的指望就是每个月一千块钱。

  严斌进组的前一天在一个信托机构存了二十万,让这个机构每个月往他父亲的账户上打一千块钱。

  再之后严斌进组,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谢恒还在想严斌为什么要一口气给信托机构二十万,不说他有没有那么多钱,但真的有必要这样做?

  就算因为拍电影不方便与外面联系不好汇款,他可以跟家里说清楚,哪怕严斌跟家人感情淡薄,他爸妈应该也不会逼着他非得把这几个月的钱按时给,又或者可以一次给半年到一年的钱,剧组总不至于要在丛林里驻扎上一年半载的。一次给个信托机构二十万,这是准备直接跟家里断绝联系了?

  还不等他想明白,就又看到了另外一条记录,介绍严斌进入庞德厚剧组的竟然是文静!

  有段时间没听到文静的消息,谢恒都差点忘了这个差点成为元天运大嫂的女人。

  现在这女人跟宣雅一样,都在胡邵阳身边做事。

  不过文静怎么会往庞德厚的剧组介绍人?

  等等!

  谢恒忽然想起来,项荣差点进庞德厚的剧组不就是宣雅介绍的吗?

  现在共同点出来了,宣雅和文静都介绍人进庞德厚的剧组。

  宣雅和文静都是胡邵阳的人,而胡邵阳则是庞德厚最大的投资人!

  谢恒看向宣景:“你觉不觉得这太巧合了?”

  宣景:“这世上很少会有真正的巧合,大部分的巧合中其实都蕴含着必然或者刻意。”

  谢恒:“这点我很同意,之前沈淮州说我能跟你在一起就像一场巧合,我坚决不赞同,明明是我的处心积虑。”

  宣景笑笑没说话。

  谢恒:“所以是不是可以确定这件事有猫腻?不管是文静还是宣雅,会安排人进庞德厚的剧组应该都是胡邵阳的意思,我就说怎么宣雅明明在蛊虫的影响下那么”喜欢”胡邵阳,居然还会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原来还是胡邵阳的命令。”

  宣景:“胡邵阳投资庞德厚的电影应该另有目的。他这是把自己指定的人送进自己投资的剧组。”

  一瞬间,谢恒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胡邵阳这么做总不会是出于善意的目的,肯定别有用心,而庞德厚应该知道胡邵阳的真实目的,所以才会把项荣的男主演换掉,因为他知道胡邵阳不怀好意,他是为了让项荣避开胡邵阳的目的才会给他介绍另外的电影资源。如果不是庞映琴喜欢上项荣,现在的项荣应该已经在宣雅的介绍下顺应胡邵阳的安排进组了。”

  宣景:“宗砚说项荣跟庞映琴在一起后宣雅去闹过一次,应该不是因为项荣抛弃他选择庞映琴,而是项荣的做法破坏了胡邵阳的计划。”

  谢恒:“肯定是这样没错。不过胡邵阳的计划会被破坏终究是因为庞德厚将人给换了。庞德厚跟胡邵阳原本是合作关系,但他还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忤逆了胡邵阳。”

  宣景:“也不全是为了庞映琴,庞德厚原本就是个刚愎自用以自我为中心的人,这些年他的”成就”让他膨胀了不少,越来越骄傲自大,大概那些光环和名气也捧得他不再像以前一样那么对胡邵阳唯命是从。”

  “而且庞德厚跟胡邵阳合作,可能觉得自己手上也有胡邵阳的把柄,所以偶尔跟胡邵阳对着干一次也觉得无所谓。”谢恒伸了个懒腰,“哎呦,庞德厚啊庞德厚,按照一般的发展套路,他距离把自己作死不会太远了。”

  宣景伸手给谢恒捏了捏发酸的脖颈:“这也是个好机会,我们一直没查到胡邵阳的问题,但现在庞德厚这是个突破口。”

  谢恒点头:“要不说宁要神一样的对手也不要猪一样的队友呢!被自己人拖累死那多憋屈!不过庞德厚的发迹也不是从认识胡邵阳开始的,在胡邵阳变得不对劲投资庞德厚的电影前,庞德厚就已经凭着不差投资商而在圈内混得风生水起。如果庞德厚真的一直那么好运,总有投资商出钱让他随性拍片,他又何必冒着与虎谋皮的风险接受胡邵阳的投资?”

  宣景之前让王秘书查过庞德厚的资料,他再度将那些资料找出来看,发现以前庞德厚虽然拍电影从来不缺投资商,但所有的投资商都只投资了一部电影,也就是说支持庞德厚的投资商一直在变,没有固定的,甚至没有一个投资商投资过两次。

  这就很奇怪了。

  为什么这些人只投资一次就不再投资了?如果是觉得效果不好,但又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投资商前仆后继?

  谢恒看着这些资料微微眯眼:“庞德厚接受这些人的投资拍摄电影,使用的主演都是这些人推荐的。”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现在娱乐圈里就是这样,资本想要捧人,花钱投资,好剧本、好导演、好团队,然后将自己要捧得人推上主演的位置,在拍摄过程中指手画脚,完美上演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但问题是,庞德厚的这些投资商善良得就像九十年代的煤老板,给钱后只把人塞进去,剩下就什么都不管了,甚至一次都没有出现在剧组过。而且根据王秘书的调查,并没有发现那些投资商有跟那些被他们推进剧组的演员有任何亲密的关系,不是朋友,也没有包养,就好像这些投资商钱多了扎手,就随便拉个人过来,给这个人投资拍电影。

  更离谱的是这些人中有多一半别说是专业影视学校毕业,就连真正的演员都算不上。群演也是演员,但不少人群演都不是。他们中有临时工,有民工,有外卖员,有水电工,甚至还有无业游民,囊括了五花八门各种行业,外表也不多出众。除了本就混娱乐圈的之外,那些非娱乐圈的人长相都很普通,还有一位送煤气的年过五十的大叔。并且有不少人很不上镜,长相不过关,气质也没有。演普通人肯定没问题,本色出演或许还能有不错的效果,但真挑不起主演的大梁。

  这在旁人眼中就很不能理解。

  还有人给庞德厚拍马屁戴高帽,说什么庞导选角不只看脸,更重要的是看是否合适角色本身。

  但五十多岁又没有怎么经过保养的大叔饰演三十岁气的霸总怎么就算适合角色了?

  另外还有特别值得注意的一点,这些电影大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最终没有上映。

  什么主演欠债跑了、剧组人员发生重大冲突、明明都是十八线小艺人还争番位争到决裂有他没我、到山上拍戏遇上山林大火导致剧组人员重伤、男女主演剧组夫妻被女主的丈夫突袭抓包在剧组上演撕逼大戏,最离谱的理由还有拍摄都完成多一半了,一个算命的突然说这部电影克全剧组,从导演到临时演员一个不落克个遍,于是就又停拍了。

  所有参与这些电影拍摄的被投资商塞过来的主演最后都销声匿迹,半点消息也没有了。

  谢恒看完这些资料就只觉得离了个大谱。

  “别的就不说多扯了,最后一个是怎么回事?我作为一个天师都觉得活久见,从没听过电影克剧组这么离奇的组合,就算是胡编乱造的理由难道就不能稍微走点心?”

  宣景搂着谢恒的腰轻轻捏了一把:“所以现在可以看出问题了。”

  第六百零三章 深陷其中

  谢恒点头:“彻底控制了胡邵阳的人,曾经应该也控制过那些投资商,所以投资捧人拍电影并不是那些投资商的真实意愿,而是他们在被人控制下做出来的事情。至于会频繁换人,应该一是为了避免总是同一个投资商引起外界过度注意和怀疑,二是对方的能力让他不能多次控制同一个人。但从现在胡邵阳的情况看,对方的实力更当初比应该是增强了,那时候还不能多次控制同一个人,现在却能彻底控制胡邵阳。问题是他为什么那么做,那些被”捧”的人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宣景:“对方是术士,你可以从这个角度考虑看看。”

  术士……

  谢恒想到了什么,立即翻看那些被推荐进剧组的人的资料,将他们的名字和生日摘抄下来,换成生辰八字,却没发现什么特别。

  “难道不是生日?”

  宣景:“这些都是公立生日,生辰八字是不是要按照农历生日推算?”

  谢恒一巴掌拍脑门上:“傻了我傻了我!”

  很快谢恒又按照农历生日推算了一遍生辰八字,发现大部分人的生辰八字都是阴月阴日,只有两个人不是。

  这肯定不是巧合了,但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谢恒把自己的分析结果告诉沈淮州,沈淮州又特意查了那两个意外情况,告诉谢恒他们两人的生日是假的。

  其中一个人出身比较落后的地方,亲生父母法律意识也比较淡薄,一直没有给办理出生证明,也没有上户口。到后面补办这些手续的时候工作人员又马虎大意给弄错了。

  另外一个是因为家里人迷信,找了算命的说这个出生的日子不好,登记的时候就给换了日子。

  沈淮州也查出来两个人真正的出生日期都是阴月阴日。

  同时沈淮州也查到这么多人现在都是失踪的状态。他们的社会关系简单,也都没什么朋友,更少跟亲人走动,甚至还有父母双亡的,基本上大都是那种突然消失个几年都未必有人发现的类型。事实上他们失踪这么久还真没人发现,这么多人里只有两个在公安局备案失踪,其中一个还是被房东发现并且报案的。

  更离奇的是直到房东报案前,都还有收到那人发给她的房租。

  这个房东老太太常年跟儿子住在外地,房子通过中介租出去,她好几年都没回来过了,每个月房租都是按时打到卡上,这回赶上拆迁才回来。房东老太太联系不上租客,拿钥匙开门进去后发现家里都落了灰了,明显很久没人住。老太太是个热心肠,有点担心,但由于三天前她还收到租客给的房租,她儿子就说先等等,人既然还能给房钱应该就没事,又过了两天后还是联系不上人,老太太才去报了警。

  因为是成年人,又没查到什么个人恩怨,家中也没有被强行入内的迹象,再加上有收拾过行礼的痕迹,警方那边就只备个案没当回事。

  这个情况让谢恒一下子就想起了在信托机构存了二十万的严斌。

  这么多阴月阴日出生的人都失踪了,沈淮州都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一些古籍上确实有记载,利用阴月阴日出生的人能施展许多种邪术。而阴月阴日的人对于那些邪术师来说就好像猪对于屠夫——浑身都是宝。

  很多邪术都用的上阴月阴日出生的人的血液甚至是五脏,更有甚者用得上魂魄。

  谢恒突然想起封时。

  封时是被经纪人以拍公益片的名义骗出去被人杀害。而封时正好就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真正的天生鬼体。可能正是因为天生鬼体,死后成鬼力量比较强大,才得以逃脱。

  假设当初杀害封时的人就是胡邵阳背后的人,那么那些失踪的人应该都凶多吉少了。

  谢恒想了想,还是暂时不要将这个猜测告诉宗砚和封时。

  封时的死对于两人来说还是太敏感的事,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还是别说的好。

  分析到现在,情况已经大致明朗。

  庞德厚这些年来之所以一直有投资商支持,能混得风生水起,是因为他与人狼狈为奸。

  控制了胡邵阳的邪术师与庞德厚合作,给庞德厚足够的资金,让庞德厚以拍戏的名义将那些被邪术师选中的阴月阴日的人带进剧组,切断与外界的联系,最终遭到毒手。下手的人应该都是邪术师,所以庞德厚的面相只显示他间接背负了人命。

  之前谢恒还以为庞德厚间接背负的人命是项欣欣,现在看来是不止项欣欣一个。

  间接害人和直接害人在面相上的差距很大。

  大多数有真本事会相面的天师都能看出来一个人身上有没有沾人命,但如果是间接背负的就很少有天师能看出来。

  估计这也是那个邪术师故意为之。庞德厚作为名导演常亮相于公众面前,如果遇上会相面的,发现庞德厚身上有人命,那就麻烦了。

  那些被选中的人除了都是阴月阴日之外,也都是社交匮乏的人,所以他们的失踪不容易引起人注意。

  能找到这么多出身阴月阴日而且还社交匮乏的人绝对是个大工程,要想做到很难,必然要花费极大的精力和金钱。

  控制胡邵阳的邪术师费这么多的心思,一定所图不小。

  沈淮州觉得这件事有必要上报,涉及这么多人命,还涉及邪术师,这就不是他们几个人能负责的了的,得让学院的长老们知道。

  邪术师自古以来就臭名昭著,没有一个正统天师不反感痛恨邪术师,而每一个邪术师的出现往往都会带来一场腥风血雨。

  谢恒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些失踪者的照片,只觉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风雨欲来。

  宣景抱着谢恒,安抚地拍了拍谢恒的肩膀,“别担心,一切都会解决。”

  谢恒抿着嘴点头,心想还好有宣景在他身边,要是他一个人面对这一切肯定会觉得心有余力不足。

  中午谢恒吃完饭就直接去了研究室。

  杜琳他们中午都去午休了,谢恒睡不着,就在实验室忙活。

  “哎呀,这些设备看着就很高端,可惜就是对用电要求太高,弄到古代去就成废物了。”

  谢恒猛地转身,手中的陶罐差点扔到地上!

  “无为!”

  那穿着灰白色道士服懒懒散散靠在分离机上的男人不是无为又是谁!

  无为笑起来。露出八颗小白牙:“好久不见啊!”

  这是真的很久!谢恒都怀疑过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再见到无为了。

  而事实再一次证明无为总是能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

  无为顶着谢恒凉凉的目光摊手:“这真不能怪我,你一直没有查到关键点,我就不能现身。其实我的情况没你想象得那么自由,以前还好,但从你来到现代世界后我受到的限制就更多了。”

  谢恒冷笑:“难道就像游戏一样,得我触发了某种情节你才能现身?”

  无为摆手:“那也不至于,只是一来我需要蓄积力量,你是不知道我每次在你面前现身需要的力量有多大,二来这个世界有另外一股力量与我对抗,我不能让这股力量察觉到我的存在。”

  谢恒:“你说的另外一股力量是不是就是胡邵阳背后的人?”

  无为啧了一声,“你好像肯定即使我这么长时间没出现,但对你周围发生的事情还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谢恒:“不是吗?”

  无为:“……还真是,你说的对,我忌讳的就是胡邵阳背后的力量,不过那股历练现在还不成气候,所以我还防得住。”

  谢恒:“那你就不能趁着对方不成气候的时候将对方干掉?一定要像那些那些没有脑子的反派BOSS一样不断放小怪让对方升级吗?”

  “呦呦呦!”无为双手食指指着谢恒,“你是认为自己是我派出来的小怪吗?NONONO!”

  必须得说一身道士袍的无为说起英文来即使只是最简单的单词都让人有种很怪异的感觉。

  无为挑起一边眉毛:“你不是我派出的小怪,是我的杀手锏!”

  谢恒一脸“你在跟我开玩笑?”的表情。

  “我连天问的课程都还没学完,你却说我是对付连你都忌讳的对象的杀手锏?你可还会缩地成寸!”

  无为小声嘀咕:“跟你比还差远了!”

  谢恒没听清,“你嘀咕什么呢?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无为:“我是说你小看自己了,你不要以为现在你所展现出来的天赋就是全部,只是因为受到一些限制让你不能完全发挥,你好好跟你家陛下在一起,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自己有多厉害,知道你家陛下有多厉害!到时候你们就能一起收拾掉那玩意儿!”

  谢恒之前的冷脸还是淡淡的,一种面对从来不了解的无为的习惯性反应,可这一会整个人的气场都冷下来。

  “宣景是普通人,不是天师,你别想把他扯进来。”

  无为摆弄了两下身边的仪器:“从你穿越到大瑾朝时期开始,他就已经不是局外人,不用你扯进来,他在比你以为的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深陷其中。”

  第六百零四章 激发

  谢恒头疼地揉着太阳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跟宣景的相遇是从一开始就设计好的?到底为什么是我?宣景又是怎么回事?他是昭明帝,是个古人,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特殊情况?你说他更早以前就已经深陷其中到底什么意思?能不能别卖关子一口气说清楚!”

  无为:“你以为我就想这样?还不是因为你和宣景现在还太弱,让你们知道太多对你们反而不好,我是在护着你们啊!别这么好心当成驴肝肺!”

  谢恒端着手臂:“那真是抱歉,我现在还get不到你的好心。”

  无为无奈,却也没再继续强调自己多么的不容易,转而说道:“我这次来找你主要是想告诉你,胡邵阳背后的人现在已经彻底占据胡邵阳的身体,胡邵阳原本的魂魄已经被他吞噬,可以说现在的胡邵阳已经变成真正的邪术师。而你和宣景查到的那些失踪的人,他们都已经遇害魂魄都被胡邵阳禁锢起来。”

  谢恒皱眉,之前他们推断那邪术师要的可能是阴月阴日生的人的血液、脏器或者魂魄,现在从无为这里确定是最糟糕的情况!魂魄!

  需要那么多阴月阴日生的人的魂魄,这邪术恐怕惊人!

  无为:“按照对方的最终目的,魂魄还没有收集够,但差的也不算太多,符合条件的人毕竟没那么好找,而且要是阴气警方的重视也会很麻烦。你最好能在他集齐魂魄之前阻止他。”

  谢恒:“说得轻巧,怎么阻止?现在胡邵阳的术法也应该已经在我之上,我去以卵击石?”

  无为:“别说这种丧气话,你的进步也不算慢,而且主要是你的力量还没有被激发出来。你也不想想,你能直接穿越到古代并参与那个时代的一切,难道就凭着你的天赋好?天赋是快速学习术法的保障,但不等于术法本身,你又是怎么做到连那些天师高手都做不到的事情?”

  谢恒斜了一眼:“难道不是因为你从中使了手段?”

  无为:“……是有我的手段没错,但我只是个辅助作用,主要原因还是在你和宣景身上。你非宣景不可,宣景也非你不可。你和宣景之间发生的一切都是注定的。”

  谢恒眼睛一亮,说了老半天总算有一句话到他的心尖上了——他和宣景的一切都是注定的!不过他其实还想问一句难道连上下都是注定的?

  遇到困难的时候谢恒坚信人定胜天,但是在姻缘这种事情上,谢恒还是希望自己和宣景是上天注定。这就跟很多国人坚持唯物主义不信鬼神但在面对财神的时候却能怀着无比虔诚的心希望财神爷能收下自己的膝盖一样。

  谢恒:“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其实有更强大的实力,但是并没有被激发出来?”

  无为点头:“是这个意思。”

  谢恒:“那你能不能帮我都激发出来?”

  “哈?都激发出来?”无为嗤笑,“你现在这幅小身板哪里承受得住激发所有力量?”

  谢恒:……一时间不太明白无为到底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

  无为:“我帮你激发部分实力,在你身体承受的极限之内,应该足够对付现在的胡邵阳。”

  “现在的?”

  无为:“简单来说现在的胡邵阳已经不算是人,他的身体也已经发生了异变。他杀害阴月阴日的人,拘禁魂魄留用,但可以利用他们的血来提升自身的实力,等他再多杀两三个人,你就不是他的对手了。你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阴月阴日生的人不那么好找。而且现在胡邵阳还没发现我出现,不会知道我帮你激发实力,他也就不会狗急跳墙冒着被警方发现的风险杀人。”

  谢恒:“我知道了,那我现在要怎么做?”

  “想要激发你的部分实力不难,”说着不难,无为的表情却变得十分严肃。

  谢恒张张嘴,“你……的这个表情好像在说方法虽然不难但可能对我有很大伤害,要半条命吗?”

  “那倒不至于。”

  谢恒刚想松口气,无为又补了一句,“不过你有这样的觉悟我很欣慰。”

  谢恒:……不我没有。

  无为:“不难是不难,也并不会对你造成伤害,甚至会让你的身体素质得到很大提高,最起码以后你跟宣景进行某种床上运动时不会三四次下来就被弄昏过去。”

  谢恒瞬间炸了:“你特么还偷窥我们?”

  无为立即举起双手:“冤枉!这绝对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我三四次后有昏过去?”

  无为:“你以前抱怨过即使跟着宣景习武,但也没能让你在床上坚持过五个回合。”

  谢恒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这样抱怨过,不过看无为的样子也不像是随便说谎,而且这话也的确像他会说的。

  谢恒呼出一口气:“没有实质伤害还能强身健体,怎么看都是我赚了。”

  无为笑起来,那表情像在嘲笑谢恒的“天真”,“我说过,最难熬的是痛苦的过程,现代社会的人将生孩子划为十级疼痛,而生孩子的疼痛跟你要经受的痛苦相比也就是九牛一毛,所以简单来说虽然你不会遭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不排除你会因为经受不住疼痛而选择自残或者放弃。”

  谢恒啧了一声,这得是多痛才会这样!

  无为:“你还要尝试吗?”

  谢恒:“你觉得我有别的选择?”

  无为轻咳一声,“那你准备准备,要想激发那部分力量需要十二个时辰,你得在一个绝对安静不会被打扰的地方待上24小时,当然最好隔音效果一流,毕竟太疼的话你喊出来也有一定缓解效果。”

  谢恒面无表情地看着无为:“你说真的?你这么厉害连个隔音结界都不能给我弄?我又不是要求你屏蔽我的痛觉,这点都做不到?这么废的吗?”

  无为:……

  说不能弄结界就显得他真的很废,说能弄就暴露他刚刚那么说就是在故意吓唬谢恒,怎么说都是坑!可恶!他就不该起吓唬人的恶劣心思!结果弄得自己骑虎难下。

  “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帮你弄个隔音结界,你最好快点,我不能停留太长时间。”

  谢恒白了一眼无为,给小组的人发消息说自己要离开一到两天,然后又给宣景发了消息,说大概有24到30个小时不能联系。

  无为就看着谢恒编辑消息然后发送出去,目瞪口呆。

  “你就这么跟宣景说?就不找个理由瞒一下?比如说你要出差或者天问那边有什么要紧事,就直接说那么长时间不能联系?”

  谢恒费解:“我们是在谈恋爱,不是再演谍战片,实话实说有什么问题?”

  “那你也没解释清楚这24到30个小时你要干嘛!”

  “你觉得用短信或者一通电话解释这么复杂的事情合适吗?而且是你说要抓紧时间我才没空去找宣景当面说清楚。就因为暂时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就随便扯谎?这就正常?我实在不明白两个人好好谈个恋爱为什么还有点破事就要隐瞒撒谎,还打着为对方好的幌子,干啥呢!”

  无为:……大概真是他看多了无脑偶像剧了!脑子被那些乱七八糟的剧情给吃掉了!

  “你说得对。”

  片刻后宣景那边回了消息,也没问谢恒为什么这段时间不能联系,只叮嘱他注意安全按时吃饭,忙完了就给他电话。

  谢恒对无为挑了挑眉——看到没?

  无为抿唇点头,心想这两人连谈恋爱都这么高效。

  谢恒赚钱后也买了一栋房子,在一个有些年头的高档小区里面,独栋的复式小楼,虽然是二手房,但价格确实便宜,而且装修只做了一半,就很方便谢恒按照自己的喜好重新装修。

  上一任房主买下来做婚房用,但最后婚没结成,这房子留着就闹心,原房主也不是差钱的,就低价卖了。房子里家具也有几件,原房主也不要了。谢恒把自己喜欢的海底主题玻璃茶几和一把深红色实木太师椅留了下来,还有客房的一张床,其他的都挂到二手网站上卖了。

  当初装修已经完成,用的都是环保材料,没有甲醛残留。不过谢恒还没来得及搬进来就跟宣景住到了一起,这房子就一直空置,现在直接入住没有问题,就是屋里灰尘比较多需要打扫。

  谢恒也不是要真的住在这,就是在这里待上24个小时而已,随便收拾一下就行。

  无为四处打量:“你在古代混了一圈,回来现代社会后这生活条件也比以前好了,是带了古董珠宝回来卖了吗?权倾朝野的大佞臣,两袖清风又不是你的风格,没少搜刮那些孝敬你的贪官吧?”

  谢恒:“多谢提醒,我一件古董也没带回来。”

  无为:“后悔吧?”

  谢恒:……拳头又硬了!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

  无为:“急什么?都跟你说了会很痛苦,上赶着找罪受?”

  谢恒:“没听说过早死早超生?赶紧的,我不想让宣景担心太久。”

  宣景没多问是因为他没多说,宣景尊重他,且相信他有理智的判断和谨慎的行为,但不代表不会担心。

  作者闲话:  【多谢kusano、fsrm送礼物~爱你们!】

  第六百零五章 真正的目的

  无为耸肩,让谢恒腾出来一间屋子,屋内最好什么东西都别放,免得谢恒痛得忍受不了挣扎的时候会被误伤。

  谢恒带无为来到客房。

  因为房屋仅仅装修完,家具什么都还没填,客房里就只有一张崭新的床,包装膜都还没撕开,剩下什么都没有。

  “就这里吧!”

  无为:“你坐床上去。”

  谢恒盘腿坐到床上。

  无为掐动手诀开始施法,一道道金黄色的光芒好像有生命一般蜿蜒着钻进谢恒的身体里。这些光芒看起来很柔软,在空中浮动的时候会弯成幅度不大的柔和的曲线,瞧着就像是被夕阳余晖照亮的金黄的稻草。

  然而当它们钻进谢恒身体里的时候,却能清晰地看到谢恒的身体猛烈地颤动。

  这些看似温柔的光芒进入谢恒身体的那一刻,对于谢恒来说感觉无异于一根根十公分左右的钢针扎进体内。

  痛!真的太痛了!

  谢恒忍不住痛哼出声,才几分钟的功夫他就已经面色惨白冷汗不断,而这才仅仅是个开始,他还要承受近24小时的痛苦,而且后面的疼痛只会逐步加剧,现在还是最“温和”的时候。

  无为给谢恒捏了个隔音结界,为了尽可能节省力量,结界的笼罩范围就是这间客房。

  平均一分钟三道金光射进体内,这些金光就是引发谢恒力量的“诱饵”。

  一共三百六十道金光,谢恒承受这种被十公分钢针刺入的疼痛足足承受了一百二十分钟,两个小时!

  过程中谢恒几度都要痛昏过去,但无为在边上提醒他一旦昏过去就前功尽弃了,谢恒只能拼尽意志力咬牙硬撑。

  终于撑过了两个小时,谢恒整个人已经被冷汗浸透,好像被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薄衬衫贴在皮肤上,带来更加强烈的灼痛感。

  牙龈因为用力咬合过度崩出了血丝,一张脸又麻又痛。掌心已经被抠烂了,弄的床垫上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

  无为看了都直叹气。

  两个小时的“针刑”结束后谢恒并没有迎来放松和缓解,体内有一小股一小股的力量正在接连爆炸,爆炸的力量冲击着他的五脏六腑。

  一波波力量在体内爆发,谢恒上身猛地前倾吐出一大口血。

  无为慌了:“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有注意控制!但现在激发的力量超过原本预计了!”

  谢恒浑身疼痛的同时又倍感乏力,身上的骨头都散架了,整个人都无力地耷拢着,肌肉却又紧绷到极致,意识都快陷入半模糊的状态,只睁着一只眼睛有气无力地问无为:“我……会不会死?”

  无为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现在看起来是不会。”

  谢恒闭上另外一只眼:“那就行。”

  之后谢恒就没再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痛苦的吼声都没有。

  无为说他需要保留力气面对后面更加强烈的疼痛,他就不敢放声呼喊造成体力的白白流失,只有一声又一声的闷哼。

  夕阳西下的时候,谢恒整个人就好像在血池子里泡过一样,被血水糊了一层。

  大概谢恒事后想起来还会调侃一句自己当时就是人形的汗血宝马,从毛孔出来的不是汗水,是血!

  谢恒脖子、脸上、手上……凡是有青筋崩起来的地方就没下去过。

  这要是拍修真电视剧,谢恒现在的形象不用再化妆就能饰演一个吃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还是正走火入魔的大魔头。

  和谢恒的手心一样被扣烂的还有床垫,墙上也有谢恒在实在扛不住的时候留下的抓痕,十个指甲里都是血。

  这才仅仅过去半天,六个小时,四分之一的时间。

  痛到极致,谢恒觉得自己上刀山下油锅也不过如此了。

  可就算这样,他也没有说要放弃。

  谢恒的惨状让无为都不忍心看下去了,他闭上眼,听觉却被放大,能听到谢恒的一声声短而急促的闷哼,还有用力咬牙的咯吱声。

  无为有时候觉得谢恒是个很神奇的人。

  之前在古代,他看到过谢恒因为手指上扎了个小木刺而在宣景面前咋咋呼呼地喊疼,甚至连木刺自己掉了都没注意到。

  可现在,承受这种能将人逼疯甚至逼到连自杀都没有力气的疼痛,他却能咬牙忍着,即便发出痛呼也很短暂,就因为痛苦会消耗掉过多力气,谢恒即使意识已经不那么清醒还记得这点。

  这些年,谢恒一直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形象存在,这让无为险些忘了,谢恒是被指定的人,有着连他也不清楚的另外一重真实身份。

  在古代他看着谢恒步步为营为宣景铺就康庄大道。于庙堂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为宣景搭建势力、排除异己。战事上为宣景出谋划策,肃清后方,助宣景扫大夏荡蛮国。

  最终,贺将军大捷,迎陛下回京!

  在现代,谢恒学习术法,兼顾学业,一边坚持自己的爱好,一边未雨绸缪,努力为和宣景的未来奋斗,简单的追求,平凡的愿望,如同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个。

  不管是古代的还是现代的谢恒,都那样鲜活明亮,朝气蓬勃又斗志满满,他独特又普通,在他的身上能看到千人一面,也能看到万中无一。

  但不论是怎样的谢恒,都没让无为觉得对方是个隐藏的大佬,甚至一度让无为吐槽为何会选中这样一个性子绝对称不上讨喜的人,忘了谢恒可能有的隐藏身份。

  夕阳渐落,夜幕初上。

  谢恒已经脱掉了上衣,但身上血汗出了一层又一层,依旧让他很不舒服。

  无为开玩笑地说谢恒可以把裤子也脱了,这是特殊情况,而且他对谢恒绝对没兴趣。

  谢恒却没理会无为,也没有精力理会。

  晚上十点多,谢恒已经处在疼痛的幻觉中许久,如果不是有坚定的意志力,他甚至可能已经在无意识中选择放弃。

  实际上只要他稍微有一丁点想要放弃的念头就会彻底失败。

  这也是让无为对谢恒生出敬佩的地方。

  明明被激发的力量已经超过了预计,疼痛也比原本的加倍,但谢恒还是撑住了,丝毫没有想过放弃。

  以普通人的身体承受这种超越极限的疼痛。

  无为自问如果换成他真未必承受得来。

  第二天清晨,有阳光照进来,谢恒依旧坐在床上,身下的床垫已经被血和汗浸透了大半。

  无为就坐在谢恒对面的地上,这样看了谢恒一整夜。

  今天上午会迎来最后一波剧痛,只要谢恒能扛过去,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了。

  谢恒的意识虽然已经有些模糊,但他还是感激无为一直在这。就像昨天后半夜,他太痛了,挣扎的过程中导致手臂脱臼,是无为帮他接上的手臂。

  脱臼再重新接上的一瞬间很痛,但谢恒已经没有感觉,这点疼痛在他所正在经受的疼痛面前还不如挠痒痒有存在感。

  如果没有无为在,他大概就要拖着脱臼的肩膀直到整个过程结束再去洗澡换衣服然后去医院了。

  一直到下午一点半,24个小时终于过去!

  结束的时候谢恒吐出一口黑色的血,在听到无为说“成功了”之后就放心地昏倒在满是血污的床上。

  一个小时候,谢恒醒过来,看到自己还躺在床上,无为依旧坐在对面。

  无为:“这么快就醒了?我还以为你至少要睡上十二个小时。”

  谢恒:“我跟宣景说的是24到30个小时。”

  即使昏过去但在潜意识里还记得和宣景约定的时间,所以哪怕在承受了剧烈的疼痛余韵未消,他还是硬逼着自己从昏迷中醒过来。

  无为了然,“啊,惦记你家陛下呢!行了,现在你可以去洗个澡再换身衣服然后去找你家陛下了。我刚刚不是不想把你放到个干净点的地方,是你没醒过来我不敢轻易动你,怕你体内的力量还不稳定到时候反而伤着你。”

  谢恒看着自己的双手:“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有股力量在游走,怎么回事?”

  无为扬起嘴角,“那就是灵力。”

  “灵力?”

  谢恒在天问学院的图书馆里收藏的古籍中看过,灵力是天师修行的最高境界,但天师开始拥有灵力之后,属于天师的修习就结束了,将要开始另外一个层级的修习,这个层级用现代的话语来形容就是修真,而修真的顶点就是飞升成神。

  可以说灵力的出现是从修习转为修真的标志,也是天师跨度到修士的第一标准。

  “所以人真的可以成神?”

  无为啧啧摇头,“可怜的孩子,是不是都疼傻了?人当然可以成神?不然我做了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谢恒惊讶地看着无为,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无为提及真正涉及自己目的的话。

  “不是,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的事跟你成神有什么关系?”

  “Lookatmyface!”无为手指着自己,面无表情地说,“我的面相看起来是那种会无偿帮助他人的吗?还是费这么大的心力?”

  谢恒:“……不像。”

  第六百零六章 好消息,坏消息

  无为:“那就是了,我就知道自己不会长成那种蠢样。可以坦白告诉你,我半步成神,但我成神的关键就是帮你和宣景解决你们注定的麻烦,至于是完全解决还是只帮你们找准方向引个路我还不清楚,模棱两可的连个标准都没有我也是很头痛!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然后看着成神的阶梯什么时候向我敞开。”

  谢恒都听懵了:“为什么会这样?所有人修炼成神都要经过这一环,有个类似最后的成神任务?”

  无为:“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认识很多要成神的人一样。”

  谢恒:“让你完成这样的任务你很不情愿?”

  无为再次指向自己:“Lookatmyface。”

  谢恒:“明白了,我去洗澡,可以的话麻烦你帮我出去买身衣服,我这里没有留可以换的衣服。”

  无为:“可以,给我跑腿费。”

  谢恒眯眼皱眉:“你都半步成神了!”

  “是啊,半步,”无为摊手,“所以我现在仍然有世俗的欲望!”

  谢恒无语,直接往无为报出来的账户上转了一万块钱。

  好在这里已经通了水电,热水器可以使用,半个小时后谢恒终于洗干净身上的血和一些灰黑色的污垢,无为也回来了。

  谢恒看了一下装衣服的袋子,还有无为另一只手里提着的一袋子零食,看出来无为去的是距离小区有一段距离的一个商场。正常来回就算开车大概也需要四十分钟左右,再加上进去买东西,少说也要一个小时,但是对于能缩地成寸的无为来说,也就是挑衣服和买零食的过程花点时间。

  无为还算心细,还给谢恒买了毛巾和洗漱用品。内裤买了一次性的,不然一般的新内裤还要洗一次才能穿。

  再一个小时后,谢恒穿着一身灰色连帽运动衣来到宣氏集团大楼楼下。

  前台远远看着差点没认出来是谢恒。

  很快,收到谢恒消息的宣景急匆匆下来。

  一看见宣景谢恒就笑了,“都说了我直接上去找你,你还下来。”

  宣景笑着:“坐半天了,活动活动。”

  拉着谢恒坐电梯到顶楼办公室,王秘那边给端上了手磨咖啡,两颗糖。

  谢恒双手接过咖啡,对着王秘书仰脸一笑:“辛苦了。”

  王秘书赶紧摆手,“不辛苦不辛苦。”

  宣景上下看了一眼谢恒:“新买的衣服?”

  大概谢恒有什么衣服宣景比谢恒自己都清楚。

  谢恒点头,他忘了跟无为说自己的穿衣风格,他的衣服多休闲,衬衫或者T恤衫居多,运动风的很少。仅有的几身运动衣都是为了早上跟宣景一起跑步才买的。

  谢恒:“让无为买的,他没什么审美,估计就是随便找了一身码数合适的就结账了。”

  宣景皱眉:“无为?”

  谢恒:“恩,昨天无为来找我,就说现在的胡邵阳不好对付,胡邵阳已经彻底被那邪术师占据了身体,而以我们现在的能力根本不是对手,所以他帮我升级强化了一下。”

  宣景:“过去24小时就是去升级了?”

  谢恒:“对,升级的过程好辛苦!你是不知道我出了多少汗!差不多二十四小时一直在出汗,后来衣服干了的时候面上都结了一层盐霜!我感觉自己把几年的汗都出完了。”

  宣景静静看了谢恒一会,谢恒微笑着与宣景对视,半晌后,宣景伸出手抱住谢恒,“辛苦了。”

  谢恒在宣景颈窝里蹭蹭脑袋:“还好还好,我还扛得住。就是晚上得吃点好的,我一天一夜没吃饭了。”

  宣景搂着谢恒的腰,“想吃什么?”

  谢恒:“大龙虾!去水中花吃,那里的大龙虾肉质超级鲜美,蘸料也特别好吃。我有几回都想把蘸料打包回家拌面吃。”

  宣景:“那回头跟后厨说一下问问蘸料怎么做的。”

  “别了,”谢恒摇头,“那是人家的秘方,这样打探不好,再说就算弄到秘方我也没时间搞,还不如直接买点蘸料回去方便。”

  宣景:“好,听你的。”

  谢恒到宣氏集团时都已经快四点了,两个小时后宣景也刚好忙完,带着谢恒去了水中花。

  谢恒说饿了,宣景就点了不少菜,本以为差不多够了,但后来还是又加了一次。

  这一顿饭谢恒的饭量达到了正常成年男子饭量的五倍。后面宣景都担心谢恒会不会吃太多不好消化,结果谢恒就又叫了两杯酸梅汤说帮消化用。

  谢恒知道自己能吃这么多除了二十四小时没吃饭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升级”的过程消耗太大。

  而且无为跟他说了,他现在刚刚拥有灵力,身体还不能完全适应,再加上每天都要调转灵力保证一定的修炼时间,消化被激发出来的强大力量,故而在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他的饭量都会大到惊人,等他彻底适应并消化了强大的力量,他的饭量就会回归到正常水准。

  谢恒还觉得挺扯的,小说里别人修炼都能辟谷,他倒好,现在有了灵力不但没能辟谷,吃的还比以前更多了。

  只不过虽然现在他的实力突飞猛进,按照无为的话来说是不用在学习天师的术法了,但谢恒还是决定有空的时候就回学院去学习,毕竟他觉得一些天师的术法还挺好用,而灵力的加持最大的作用是让他拥有了更强的攻击力,而且因为现代世界灵气稀薄,动辄消耗巨大,所以从多个角度来说,很多事情上还是使用天师术法更加方便。

  无为预估他能在十天内消化所有力量,将灵力融会贯通,到时候他就可以去找胡邵阳“踢馆”了。

  正吃饭的时候,沈淮州打了电话过来。

  “我已经向长老院反映了胡邵阳的情况,长老院那边会派人去探一探胡邵阳的底。”

  谢恒:“听起来你好像不太放心。”

  沈淮州:“怎么说呢,长老院那帮人实在太安逸了,对我的话持有怀疑态度,我很担心他们不够重视这件事然后派只有三脚猫本事的人过去打草惊蛇。”

  谢恒:“萧亦荣怎么说?他应该了解你不是危言耸听的人。”

  沈淮州:“他知道有什么用?长老院不是他的一言堂,只能说他会尽力帮忙看着点,让长老院选人的时候不要太敷衍。”

  谢恒皱眉,听沈淮州这么一说他也有些担心了。

  他还要一点时间才能完全吸收激发出来的力量,相对熟练使用法术,要是在这段时间里真被长老院派出来的人打草惊蛇,让胡邵阳警惕起来,谁知道他会不会铤而走险找到一个阴月阴日生的人就杀了?完全不顾及会不会被警方盯上?

  “能不能跟长老院说说暂时不要派人过去?”

  沈淮州:“你有办法对付胡邵阳?”

  谢恒:“算是吧,但还需要一段时间。”

  沈淮州扶额:“估计来不及了。而且长老院那帮人骄傲得很,你现在让他们收手他们只会觉得你不信任他们,怀疑他们的能力,他们不但不会听还会给你记上一笔。”

  谢恒:“一帮平均年龄超过六十岁的老头子还这么小心眼的吗?”

  沈淮州:“正是,我先去问问吧。回头再告诉你。”

  挂了电话后过了不到十分钟,沈淮州的电话又打过来,欠欠地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如果他们是在视频通话的话,谢恒就会对沈淮州说:Lookatmyface!

  不过沈淮州已经能从谢恒的沉默中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

  “坏消息是长老院那边已经派人去看了,好消息是派去的人是御清流。”

  谢恒扬眉,这还真勉强算是个好消息。

  御清流看着是不太靠谱,但他有能力,而且就沈淮州说的在御清流在教书时候的专业态度和严谨负责的状态来看,面对正事的时候还是挺靠得住的人。

  沈淮州能把这归为好消息就证明他也认为御清流应该不会拖后腿。

  “相信我,在长老院会挑选的人里面,御清流绝对算得上有实力的选择。这些年跪舔长老院的人越来越多,长老院很多人都在各种恭维中瞎了眼,我对此也表示非常痛心。御清流绝对是眼睛还没瞎的人选出来的结果,萧亦荣也说他推荐了御清流。”

  谢恒:“御清流加入长老院了?”

  沈淮州:“那倒是没有,加入长老院没有那么容易,御清流才进天问多久?而且如果他真进了长老院,这事也就不会麻烦到他头上了。长老院才不会在事情没有定性之前麻烦自己人。”

  谢恒想起自己加了御清流的联系方式,不过他觉得贸然提醒御清流有点不太合适,毕竟从面上看这件事跟他没什么关系,当时沈淮州跟长老院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也省略了自己,主要是免得长老院还要把他叫回去问话耽误时间。

  “你有没有御清流的联系方式?”

  “有。他刚加入天问那天自来熟地让当天所有在场的老师都加了他的联系方式,我没能逃过,不过加了之后一直都是摆设,还没联系过。”

  第六百零七章 脑回路

  谢恒:“……那你提醒他一声,跟他说说胡邵阳的古怪,让他小心提防些。”

  沈淮州:“行,我一会就给他打电话。对了,苏杭是不是交了个小女朋友,我今天中午去京大找天运的时候看到他跟一个女孩子在一起,叫了出租车,还很绅士地帮人家开车门护头顶。”

  “是不是女朋友我还不清楚,不过我小组的人之前也看过他们走在一起。”

  沈淮州:“那十有八九就是了,就算不是也肯定是在往男女朋友的方向发展。他真的走出来了?”

  谢恒:“我不太清楚。”

  要不是沈淮州提醒,忙翻了的谢恒差点没想起来从他考核回来之后还没见过苏杭,之前说好回来就跟宣景一起请苏杭吃饭,一直都没腾出时间来。

  老欠着人家的饭也不好,谢恒决定一会就问问苏杭最近什么时候有时间,跟宣景一起请他吃饭。

  给苏杭发的消息很快就收到了回复,说今晚就有时间。

  谢恒跟宣景说好后就在缪斯订了包房。

  晚上五点半,宣景开车到京大接谢恒和苏杭。

  饭桌上气氛很好,苏杭跟宣景很聊得来,还请教了宣景一些经商之道。

  谢恒奇怪地问:“你以后不是打算在清州大学留校任教?请教这些也用不上啊?”

  苏杭笑起来:“那都是从前不懂事时候的愿望,我小时候还想过当海盗呢!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谢恒想说这个“从前”还不到半年,半年内的想法都被归结成“从前不懂事”了?

  谢恒:“那你是要继承你父亲的公司?”

  苏杭点头,“目前是这样打算,我是他唯一的儿子,他费那么大力气把我找回来不就是希望自己的事业后继有人,他可不想便宜自己二婚老婆的娘家人。在我回来之前,沐梅都求着苏茂功把自己的娘家侄子给安排进公司了。苏茂功被灌了迷魂汤一时糊涂答应了,事后顿感危机,这才更加着急把我找回去,不然他辛苦打下的江山岂不是要被外戚谋夺?”

  谢恒:“那你什么时候会进公司?”

  “交换生结束之后,回去就利用假期进公司实习,”苏杭冷笑,“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女人的两个侄子踢出去。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敢从我手里抢东西!”

  谢恒看着苏杭沉默不语。

  他想起之前在清洲岛时,那个跟他说毕业后想要留校做历史老师的苏杭,笑容阳光腼腆,眼里充斥着对未来的期待和向往,漆黑的眼中像是有一盏灯光照亮。

  而此刻的苏杭,看着恣意又放纵,轻飘飘的话语中带着谢恒从来没在对方身上见到过的狠厉。

  这么短的时间内,一个人的变化竟然可以如此巨大。

  但无论如何转变,那都是苏杭自己的人生。

  谢恒作为一个朋友,算不上挚友,更不是什么人生向导,也只能从朋友的角度希望苏杭能越来越好。

  饭后宣景和谢恒一块送苏杭回京大。

  到学校门口时刚好碰到和朋友一起从外面回来的闫曼。

  闫曼几人也都看到了苏杭还有谢恒,宣景坐在车里没下来她们就没看到。

  “曼曼你看,那不是你男朋友吗?”

  闫曼红了脸,双手抓着单肩包害羞地说,“别闹,我们还不是男女朋友!”

  “哎呀现在不是也很快就是了!谁不知道缠着苏杭的女人那么多,他却只跟你走得近!一直没表白肯定是在偷偷准备浪漫的表白计划呢!”

  “就是就是!你看着那么多学妹天天给苏杭送情书送礼物,他还不是只跟你一起吃饭去图书馆!肯定是喜欢你拉!”

  两个女生违心地夸赞着闫曼和苏杭的关系。

  她们都不喜欢闫曼,又作又假,屁大点事都要炫耀半天。别看现在闫曼嘴上说着跟苏杭只是普通朋友,但其实内心已经认定苏杭非她不可,且等着别人反驳她的话呢!

  明明从谢恒的小组出来之后就已经臭名昭著了,但就是凭着装柔弱装可怜,让一帮脑袋不清醒的男人心甘情愿地舔着,为她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洗白。在大多数人那这种洗白都没什么效果,但经不住还有不少没脑子或者脑子里缺根弦的。

  她们会跟闫曼做姐妹,不过是因为苏杭对闫曼的态度特别,可以说她们是为了能有一个好的名义理由接近苏杭,才会成天围在闫曼身边讨好。她们认为苏杭可能就属于那种什么都好唯独鉴婊能力不行的直男,如果苏杭能看上闫曼,那怎么就不能看上她们呢!跟在闫曼的身边她们才有吸引苏杭的机会。

  稍微走近些,三人看到身边站着的是谢恒,反应又截然相反。闫曼是瞬间脸色惨白,而那两个女生却兴奋到得刻意压制兴奋的尖叫。

  “是谢恒!是谢恒!啊我终于见到谢恒了!”

  “我们能不能去打个招呼?谢恒竟然跟苏杭认识!果然好看又有本事的人都会是朋友!咱们在苏杭面前也算混个眼熟了吧?能不能让他帮我们介绍谢恒认识!”

  “介绍什么?”闫曼皱着眉,语气也恶劣起来,“你以为谢恒是什么人,你们想认识就能认识?他哪有时间跟你们认识!”

  刚刚还激动不已的两个女生被闫曼说得顿时都撇起了嘴,其中一个在闫曼看不到的角度狠狠白了一眼,要不是为了挖她墙角,她们才不会在这里忍受这个女人的鸟气!

  “哎呀曼曼,我们是没那个资格,不过你以前好歹跟谢大神一组,共事过那么长时间,还一起去过沙漠,我们没有资格你总有资格吧?”

  闫曼眼神闪躲,恶劣的语气也变得支支吾吾,“我、我都离开小组了,还去打什么招呼。”

  两个女生对视一样,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嘲讽,真当她们没听到过她主动退出小组的原因呢!

  两人故意接着说:“你当初离开小组是自己退出,又不是被谢大神踢出来的,买卖不成还仁义在呢!你去跟谢大神打个招呼,我们能借你的光跟谢大神说上两句话就满足了!”

  “是啊,我们没你那么好的福气能进谢大神的小组,别的不说,就看在从前组长和组员的关系上,打个招呼很正常吧?还是说你离开小组有什么隐情?是跟谢大神闹矛盾了?”

  “当然没有!”闫曼反驳的速度很快,底气就不那么足了。

  正好这时候苏杭和谢恒看过来,闫曼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过去。

  “阿杭,你怎么在这?你跟组长认识啊!”

  “组长?”苏杭冷淡地目光看着闫曼,“应该是前组长吧?你不是已经从他的小组退出来了?”

  闫曼脸色可见地一慌。

  她从来没跟苏杭说过自己曾经在谢恒的小组待过的事。在别人看来这本该是逢人就炫耀的荣耀,但是对于她来说,谢恒他们手上掌握着能把她送进去的证据,那就是避之唯恐不及,再加上后来传出来的那些事,她巴不得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曾经在谢恒的小组待过,自然不会主动跟自己喜欢的人提及。

  她还以为苏杭是外校来的交换生,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可现在看来苏杭很清楚。

  啊,对,苏杭跟谢恒认识,谢恒肯定恨不得将她的丑事公之于众,会跟苏杭说也不意外。

  “阿杭,你听我解释,”闫曼着急地说,“这其实是一场误会!我跟谢组长……”

  “我现在没功夫听你说。”苏杭冷冷打断闫曼的话,“我还有话跟谢恒说,你能不能别在这碍事?”

  闫曼愣住了,苏杭从来没用这种冷漠的语气跟她说过话。

  她的阿杭一直都是绅士又温柔的,是她见多过的条件最好对她也最好的男人,阿杭不会这样对她!

  是谢恒!一定是谢恒在阿杭面前说了自己的坏话!

  这一瞬间闫曼对谢恒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恨意!

  为什么!

  为什么谢恒就是见不得她好!

  之前在小组的时候谢恒就总是针对她,后来还逼得她不得不离开小组,现在她终于找到了一个这么优秀又这么爱她的男朋友,谢恒还要说她的坏话让男朋友误会她!世界上怎么会有谢恒这么坏的人!他为什么这么针对她!

  一瞬间闫曼想到了从前不记得在哪本书上看到过的,说有些表面宽和但内里极端的男人喜欢一个女人的方式就是千方百计地找喜欢的人的麻烦,他们会打击爱人的事业,破坏爱人的交友,这样就能让自己所爱的女人身边只剩下自己,也只能选择自己!

  闫曼悲愤地想着谢恒这是爱上自己了?可她不能接受这种以爱之名的伤害!她喜欢的是能关心她、爱护她的男人,不管谢恒有多么优秀,但他的做法让她无法接受。闫曼甚至愤怒地想着,谢恒这是要折断她的翅膀将她困在只有他的一小方天地里,可惜她是只向往自由的鸟儿,是不能被蚕茧束缚的蝴蝶!

  最后闫曼双眸含泪地看了一样谢恒,攥着背包的带子咬着牙说:“我们是不可能的!”

  说完这一句就转头跑了。

  第六百零八章 年少不知宣景好

  看着那跑起来还摇头晃脑的背影,两个陪同来的女生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而即便以谢恒、宣景、苏杭三人加起来的智商,也不足以想明白在刚刚那极短的时间内,闫曼的脑子里都过了些什么东西。

  跟闫曼一起来的两个女生也从来看过苏杭这个样子,都被吓到了,闫曼走了之后也赶紧跟着走了。

  谢恒着实没看明白闫曼的这一番操作,转头问苏杭:“这怎么回事?”

  苏杭有些嫌恶地皱眉:“谁知道她在抽什么疯!”

  谢恒看着苏杭更加疑惑。

  他之前是真觉得苏杭不可能喜欢闫曼更不可能跟闫曼在一起,但鉴于杜琳和沈淮州的亲眼所见,谢恒也就不再那么坚信自己的判断了,不过他的想法还是没变,要是苏杭真把闫曼当成女朋友介绍给他认识,他会将自己对闫曼的了解告诉苏杭并说出自己的建议,苏杭如果坚持那他也不会再说什么,只会继续从朋友的角度表示祝福。

  但现在看苏杭的表现,瞧着对方对闫曼的反应,只能说一点也不跟“喜欢”挂钩。

  谢恒:“我还以为你们在交往。”

  苏杭神色平淡,“没有的事。”

  “看闫曼的样子很喜欢你,也把你当成男朋友。”

  苏杭轻轻笑了一声:“喜欢我的人很多,以前有,现在更多,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特别的情感。还有些人的确很容易幻想,并且久而久之会把幻想当真,以为自己真跟我有什么关系。意淫也一样。”

  谢恒内心抽了口冷气,心想苏杭的嘴可真够毒的。

  “之前杜琳和沈淮州看到你跟闫曼一起,还以为你们在谈恋爱。”

  对此苏杭的解释就只有两个字——“误会。”

  谢恒没再说什么,他看着苏杭的样子确实不像跟闫曼有什么,不过两人之前确实有交集,不然苏杭也不会那么说。

  但这些谢恒就更加不会过问。

  回去的路上,谢恒问宣景:“你觉不觉得苏杭真的变化很大?”

  宣景想起当初去清州岛接谢恒那次,苏杭给谢恒送行,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苏杭。虽然只是短短一面,但宣景也肯定那时候的苏杭跟现在的差别很大。

  “变化是不小,但人的一生本就是一个不断变化的过程,会有好的变化也会有不好的变化。”

  谢恒点头:“这倒也是。”

  就算是现在,其实也不能简单地下定论苏杭的变化是好还是不好。就比如苏杭准备接受苏茂功公司的事,不能达成原本的教书育人的愿望,在某种程度上看是一种遗憾,但也说不准继承公司的这个改变会不会在日后带给苏杭一些比当老师更好的经历和结果。

  好与不好,本来在很多时候都是在各种不特定的条件下相互转换的,这也属于辩证的思维方式。

  刚到家洗完澡,宣景正在给谢恒吹头发,谢恒的手机响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宗砚。

  这么晚了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宗砚应该不会给他打电话。

  他的头发已经吹干得差不多,宣景关掉吹风机,谢恒才接通电话。

  宗砚上来一句:“项荣受伤了。”

  谢恒皱眉:“怎么回事?”

  宗砚:“好像是意外,走路的时候差点被被风吹掉的广告牌给砸了。”

  “什么地方,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就在恒远路附近。”

  恒远路,距离京大不是很远。

  “多大的广告牌?”

  “很大,被砸中的话极有可能没命的那种。也是项荣好心,当时路对面有个老人家在蹬三轮车,因为是上坡特别费力,项荣就去帮了一把。刚走开那广告牌就砸下来了,边上的车都被砸坏了,我这有现场照片,发给你看。”

  几秒钟后,谢恒的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他转到消息页面点开图片,瞧见那被砸得不成形的汽车,很容易想象到如果那广告牌是落在人身上,哪怕有天大的运气也得到阎王爷那报道去了!

  “现在人怎么样?”

  “没事,不过庞映琴被吓着了。当时他正跟庞映琴一起逛街,庞映琴肚子不太舒服去附近的商场上卫生间,他又想抽根烟,就没跟着庞映琴进商场,在原地等。广告牌砸下来的时候庞映琴刚好从商场出来,也没看清楚,还以为项荣被广告牌给砸到了,当场差点哭昏过去。”

  谢恒:“今天根本没有那么大的风能把广告牌吹下来。”

  “是没有,但那广告牌刚好在附近的一个商户摄像头拍摄范围内,我让人去将那段时间的录像拷贝过来看过了,广告牌确实是自己掉下去的,之后还让人问了当时在现场目睹事故的一些路人,都说当时是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将广告牌吹落,等广告牌掉下来后风就停了,特别邪乎。”

  确实,明明今天一天天气清朗,无风无云,怎么会突然刮起那么大的风吹落广告牌?而且这么大的风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没了?

  谢恒立即想到了胡邵阳。这种事对于那位让无为都有些忌惮的邪术师来说一定轻而易举就能做到。

  根据他们之前的推断,项荣原本就是被邪术师选中的人,只是因为被庞德厚横插一脚,才让本来应该已经死了的项荣活到现在。

  而那邪术师杀了严斌,但按照无为说的,目前收集到的阴月阴日生的魂魄还远远不够,所以那邪术师可能还是没放弃打项荣的主意。

  就知道庞德厚在那邪术师眼中的分量不过如此,或者邪术师清楚,就算自己杀了项荣,庞德厚也不敢因为一个死人找他的麻烦。

  只是不知道庞德厚对今天的事会有什么反应,毕竟庞映琴大部分时间都跟项荣在一起,要杀项荣,也就很有可能误伤甚至误杀庞映琴,对于自己唯一的女儿,庞德厚应该还是在乎的。

  谢恒:“盯着点庞德厚的动静,如果庞德厚形迹可疑,立即告诉我。”

  电话那头的封时扬声道:“差点被害死的是项荣又不庞映琴,盯着庞德厚做什么?”

  谢恒:“有用,你就盯着吧!”

  如果庞德厚这个人渣心中还有对女儿的一丝慈爱,他应该都会联系胡邵阳。

  谢恒又想起之前张海说胡邵阳和李东友用快递和同城送货的方式联系,又多嘱咐宗砚注意这些。

  封时是个急性子,还想说什么,但被宗砚拦住,宗砚安抚封时的声音中从手机中传来:“你别急,谢大师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有这么说的道理,咱们照做就是。”

  谢恒本来以为就封时那臭脾气可能还要叨叨两句,但封时还真闭嘴了。

  谢恒大感神奇,宗砚很会跟封时相处嘛!目前看来这一人一鬼感情线相当顺利啊!

  挂断电话,谢恒转头就跟宣景调侃宗砚驭鬼有术。

  宣景没说话,安静地搂着谢恒,让谢恒的下巴垫在自己肩上,宽大的手掌从谢恒睡袍的缝隙伸进去,在侧腰上来回抚弄,之后顺着脊椎线缓缓向上。

  谢恒感受到了宣景沉默下的火热和急切,扬起嘴角,卸了全身的力道靠在宣景身上,决定今晚就将主动权交给他家陛下了。

  两人纠缠到了十一点多,时间还不算晚,而且整个过程宣景都非常温柔,即便在最后进攻的时候有些凶猛,但跟平常比起来也算缓和的了。

  谢恒知道宣景这是心疼他这段时间忙碌,所以特意收敛着。

  事后宣景抱着谢恒去浴室清理了身体,没用谢恒动,宣景的动作仔细又温柔。

  最后谢恒枕着宣景的手臂,被宣景搂着腰圈在怀里,沉沉睡去。

  早上谢恒在手机铃声中醒过来,身边宣景不在。

  谢恒一边接起电话一边走到落地窗前掀开帘子,看到院子里宣景正在练刀。

  即使来到现代失去记忆,一些日常生活中的习惯现宣景还是没有改变。只不过从练剑变成练刀。不管那种谢恒都喜欢看,大清早就看到这样的画面心情实在不能更好!以至于电话刚接通时他“喂”的那一声都带着少见的温柔。

  手机另一端的人大概被谢恒这如此罕见的语气听得一时愣住了。

  电话是宗砚打过来,谢恒接电话前还想难道庞德厚动作这么快,这就要联系胡邵阳了?

  反应过来的宗砚找回自己的声音:“谢天师!庞映琴说抓到那女鬼了。”

  谢恒略显惊讶地扬了扬眉,“是吗?她怎么不自己联系我?”

  宗砚轻咳,“那个……庞映琴说您身边的宣先生气场太强,每次见到宣先生她都觉得心里发憷,鉴于你们的关系,想到这么早给你打电话的话宣先生很可能就在旁边,她就觉得勇气不足。”

  谢恒笑起来,看着带着一身汗走进来的宣景,笑容加深,忽然想起来一句话——年少不知宣景好,错把鲜肉当成宝。

  很快谢恒又意识到这话不能在宣景面前说,不然宣景会指控他说他不“鲜”了,然后会身体力行地向他证明自己有多“鲜”,他还是希望昨天晚上无比温柔的宣景能多持续一段时间。

  第六百零九章 脾气好

  谢恒:“是被法器困住?”

  宗砚点头,“是,说是后半夜时就感觉不对,浑身都冷,关了空调裹着被子都没用,之后手腕上的竹节手绳就亮起来,她被亮光惊醒,看到银竹节边上的绿色珠子变成了红色。”

  谢恒给庞映琴的除了护身符外就还有一件触发型的捉鬼法器,一根看起来很普通在市面有很多人卖的古法银竹节手绳。

  淡青、浅绿和白色的绳子编在一起,上面穿着古法银制的竹节,竹节上只有一片叶子的花纹,简单雅致。竹节边上打了一个小绳结,绳结另一边是一颗苹果绿色的小竹子,看材质像是碧玉。而这件法器的关键就在这看起来清新又不太起眼的碧玉小珠子上。

  谢恒告诉过庞映琴,一旦珠子的颜色从绿色变成红色,就代表鬼已经被收进去,到时候只要带着手绳来找他就行,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庞映琴根本不敢轻举妄动,一想到那女鬼的样子就怕得觉都不敢睡了,从后半夜一直清醒着,看了少半宿的白雪公主、灰姑娘等一些列童话电影给自己壮胆,天一亮就赶紧给宗砚打了电话。

  谢恒让宗砚联系庞映琴,让她直接到这来。

  宗砚早上有早课,很遗憾不能跟庞映琴一起过来,他很有兴趣看看缠着庞映琴的女鬼到底什么样,也很想瞧瞧谢谢恒大展身手,可惜了。

  之后谢恒又给柳钰发了消息,说他今天要晚些时候到研究室。

  半个小时后庞映琴就到了,门卫打了电话过来,确认是住户约好的访客后才放行。

  庞映琴脑门上都是汗,先是看了一眼边上的宣景,下意识退了一步,之后才带着哭腔伸出手说:“谢天师,现在能把手绳摘了吗?”

  谢恒想笑,心道这姑娘在某些方面还是挺实诚的,他没说把手绳摘下来她居然就一直硬扛着恐惧戴着,真难为她了。

  为了照顾庞映琴的心情,谢恒没说手绳从珠子变色开始就可以摘下来了,只是笑着点点头。

  庞映琴赶紧将手绳摘下来,动作粗鲁得把手都撸红了。

  谢恒捏着红色的珠子,感受着珠子散发出来的非同一般的寒意,是鬼气所致。

  其实在给庞映琴法器的时候,谢恒并没有绝对的把握一定能把鬼抓到。

  这种能在没有天师驱使的情况下主动抓鬼的法器凤毛麟角,而且受限于效果平平,只有没有太大恶意且实力不强的鬼才有可能被捕捉。

  因为女鬼一直没有对庞映琴做出实质伤害,谢恒就猜测对方的恶意不重,又从残留的鬼气判断实力算不上强,所以他才给了庞映琴这条手绳。

  现在看来他猜对了。

  不过就算对方怀有恶意且有一定实力也不要紧,他给庞映琴的护身符可不是摆着好看的。

  宣景在庞映琴到之前就已经换好了衣服,他今天上午有个重要的会议,现在就得出门了。

  谢恒送宣景到门口,在宣景开口之前说:“放心,我会注意安全,而且能被这种法器收的小鬼没什么实力,构不成威胁。”

  宣景:“处理完给我电话。”

  “好。”

  目送宣景开车离开,谢恒回到客厅,对在宣景走后就稍微放松下来的庞映琴说:“我现在要将这鬼放出来,你不要怕,有我在她就不能伤害你。”

  庞映琴点头,不得不说见到谢恒之后她确实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

  尽管面前的男人看起来还很年轻,但对方身上就是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哪怕很快就要跟一只鬼同处在一个空间内,但有谢恒在,庞映琴就有种特别的安全感。

  谢恒先是在屋内四角各点燃了一根白色带着红色符文的蜡烛,用四根深红色的线将四根蜡烛连接起来,蜡烛与线形成了一个从某种角度来说的封笔空间。之后谢恒拿出一只青蓝色看起来古朴又精致的铃铛。将铃铛绑在屋顶的吊灯上。吊灯所在的位置基本就是蜡烛和红绳形成的封闭空间的中心。

  庞映琴正奇怪这铃铛为什么没有声音,就看到谢恒从铃铛口里拿出了一团东西。

  “这是什么?”

  谢恒:“松香,铃铛平时用松香堵着就不会发出声音。”

  庞映琴:“这么漂亮的小铃铛为什么不能让它发出声音?”

  谢恒笑起来,“这是我炼制的法器,如果你想体验一下被摄魂的感觉,现在就可以摇响它。”

  庞映琴吓得捂着耳朵后退好几步。

  “这么危险的东西怎么能现在就拆了松香?万一吹进来一阵风把它吹响了怎么办?”

  谢恒:“放心,在这个阵里它不会轻易发出响声,只要你不去动它,就算十级大风也不能把它吹响。”

  庞映琴松口气,“那就好,谢天师你别总话说一半吓我。”

  谢恒:“你可以借这个机会练练胆子。”

  庞映琴笑而不语。

  做好了准备工作,谢恒剪断竹节手绳,将变成红色的此刻看起来很像冰飘南红的珠子取下。

  庞映琴正好奇要怎么将女鬼从那珠子里面弄出来,是念咒还是布阵,就像刚刚那样,然后谢恒却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把砸核桃的小锤子,对着放在桌上的珠子就砸了下去。

  庞映琴都来不及震惊谢恒的简单粗暴,那珠子就直接被砸碎了。

  一团红色的烟雾飘出来,在谢恒面前慢慢汇聚成人形。

  红色的裙子,黑洞洞的眼眶,惨白的皲裂的脸,一只红厉鬼!

  庞映琴尖叫一声赶紧躲到了谢恒身后。谢恒眼中有明显的意外和惊讶,本能地想要防备,但手诀掐到一半就停住了,也没有做出攻击的姿态,因为他没有从这只红厉鬼身上感受到任何杀意甚至是恶意。

  谢恒很费解,因为他在庞家捕捉到的鬼气和阴气并不浓郁,也没有感觉到残留的怨气,所以他才断定缠住庞映琴的应该是一只很弱的鬼,他才会给庞映琴的那条手链。

  可事实上被抓到的却是一只红厉鬼。

  不仅他的判断出了问题,更奇怪的是一只达到红厉鬼级别的恶鬼,怎么会被一件只能抓住灰心鬼最多白衫鬼的法器抓住?哪怕是黄页鬼应该都能很容易挣脱才对。

  另外谢恒相信,哪怕是任何一位熟练跟鬼打交道的天师在这里都会无比惊讶,因为眼前的情况已经颠覆了他们对红厉鬼的最基本的认知。

  都知道红厉鬼的厉害,在鬼中算是等级很高,对人的威胁也相当大,多少天师都栽在过红厉鬼的手上。当然这其中也有这些天师学艺不精的缘故,但仍然不能否认红厉鬼的强大,他们实力强悍戾气深重,就算是经验老道、实力强悍的天师,在遇到红厉鬼时也往往不能太掉以轻心,红厉鬼极强的无差别攻击性也是他们令人闻风丧胆的主要原因之一。

  然而眼前的红厉鬼不一样。

  谢恒能感觉到这红厉鬼身上的鬼气强大,但关键就是面对他们,这只红厉鬼没有一出现就进入疯狂的攻击状态,甚至连本该让人产生那种毛毛的感觉的戾气都没有多少。

  这到底怎么回事?一只没有戾气的红厉鬼?怎么可能?

  庞映琴瑟瑟发抖,“谢、谢天师!你怎么还不收了她!”

  谢恒:“不急,她现在也跑不了。”

  那红厉鬼听到谢恒的话,尝试动了一下,果然发现动弹不得。四根蜡烛和红线的相接处爆发出金红色的光芒,四根金红色的光芒共同捆住了红厉鬼的身体,同时只要这红厉鬼试图挣脱,位于正上方的吊灯上的青色铃铛就会自己发出一声铃响,紧跟着红厉鬼的动作就变得迟缓无力,响了几次后就到彻底动不了了。

  谢恒很庆幸自己有打算用这个女鬼试试新发明的阵法的想法,这个阵法本来就是为了谢恒研制用来对付青摄鬼的,刚刚研究成就想找个鬼练练手,刚好宗砚说庞映琴抓住到了那只女鬼,他就想着虽然那女鬼弱了点,但也不妨先试试,顺利的话回头再跟沈淮州商量找个青摄鬼帮帮忙。

  没想到误打误撞,被他原本认为最多只是白衫鬼的女鬼竟然是红厉鬼,换做一般的阵法这会早就控制不住了。

  谢恒本以为就算那女鬼一开始没有表现出攻击性,但是在发现自己被控制住不能动弹后额肯定会凶性大发,戾气四溢,却没想到对方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之后就没动作了。

  这下就连庞映琴都看出女鬼的过分安静。

  女鬼的样子是很可怕,惨白的脸上都是裂纹,两个黑洞洞的眼眶,眼眶周围也有黑色的裂纹,像是黑洞深处裂开一样。但庞映琴毕竟不是第一次看了,而且现在还有谢恒在,又发现那女鬼被阵法控制着不能动,她的胆子也大了些。

  “谢天师,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不动?她没意识到自己被束缚住了吗?”

  “不,”谢恒很肯定,“她知道。”

  庞映琴满脸奇怪,尝试着该怎么形容一下目前的情况:“她……脾气好好啊!”

  谢恒:……

  但这么形容好像也没错,这确实是一只……看起来脾气超级好的红厉鬼。

  对方看起来很平静,也有理智。

  谢恒觉得他们可以聊一聊。

  “你是谁?为什么缠着庞映琴?”

  女鬼歪头,没说话。

  庞映琴正疑惑那女鬼是不是听不懂他们的话,就看到对方突然对着他们张开了嘴!

  第六百一十章 生前死后

  女鬼的嘴张开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黑红色的嘴几乎占据了半张脸。以往说一个人笑容很大,嘴角都裂到耳朵叉子上去是一种夸张的说法,但在此时此刻女鬼的脸上就是一种事实描述。

  庞映琴又吓得惊叫一声赶紧捂住眼睛再次往谢恒身后躲了躲。

  女鬼似乎意识到自己吓到庞映琴了,慢慢合拢嘴巴。即使没有眼睛,但谢恒还是在女鬼的脸上看到一抹无措。而在女鬼的嘴合上之前,谢恒也清楚的地看到,女鬼的舌头只有一半。

  空洞的眼眶,半截舌头,说明女鬼生前就被人挖了眼睛、剪了舌头!

  谢恒心里有些不好受,他现在想起当初沈淮州说的,做天师最好共情能力不要太强,不然会很难熬。

  谢恒拿出来写阴纸和写阴笔,“你可以写下来。”

  红色的光绳虽然束缚住了女鬼,但小臂还可以在小范围内活动,要写字并不困难。

  然而这时候女鬼又小幅度地挥了挥手,谢恒和从指缝里往外看的庞映琴才发现女鬼的两只手光秃秃的,只有手掌没有手指。

  庞映琴惊呼,“怎么会这样?”

  这下谢恒的脸色几乎彻底阴沉下来。

  毫无疑问,女鬼的手指也是生前被砍下来的。这么做的人可能就是想隐藏女鬼的身份,以现在的刑侦科技,如果找到一具尸体,在没有DNA记录和比对的情况下,指纹是最方便确认身份的方法。

  单对方如果仅仅是想隐藏女子身份,直接断手也是一种选择,如果不是觉得整只手太大不好处理,那就很有可能是为了故意折磨对方。

  庞映琴原本很害怕女鬼,现在虽然也害怕,却也多了一股同情。

  她转头问谢恒:“天师,她这……”

  谢恒知道庞映琴在问什么:“都是生前造成。”

  庞映琴心里陡然一沉,“她、她怎么这么可怜,她吓唬我是不是只是太无聊了?如果没有太多恶意不是想要我的命,我、我就不跟她计较了,天师你能不能超度她?”

  谢恒看着庞映琴,心道虽然庞映琴爱好挖野菜,拯救欲还那么强,单值得肯定的是她的确有一颗善良的心,她对项荣的维护和包容不仅仅因为恋爱脑,还因为她的确对他的过往心疼,而此刻,庞映琴也是真的可怜这个之前还把她吓得半死的女鬼。知道女鬼生前受了那么多的折磨,庞映琴都不忍心让谢恒消灭她。

  也许如果这事被放到网上,很多人会说庞映琴傻,会嘲笑她天真,但在社会变得如斯冷漠之前,庞映琴的反应和行为就有一个很好的解释——纯粹的善良。

  谢恒:“先看看她到底什么情况。”

  女鬼口不能言、手不能写,谢恒只能拿出一块通灵玉佩。

  说是玉,其实是用犀牛角打磨而成的类似平安扣的东西,坠着白色的流苏,清雅又漂亮,因为鬼挂上之后就能依靠意念跟人类交流,故明通灵玉佩。

  通灵玉佩并不常见,主要是因为它要由罕见的白犀牛的角打磨而成,在打磨过程当中不能用水,必须用白犀牛的眼泪,所以尽管这东西非常鸡肋,除非是遇到女鬼这种不能说话的情况,否则几乎用不上,但仍旧价格昂贵,而且十分稀有。

  但还好这东西不用绑定也不是一次性的,不然谢恒得心疼死。

  谢恒把通灵玉佩戴到女鬼的脖子上,在距离很近的情况下,谢恒做好了防备,以免女鬼突然攻击,但从头到尾,女鬼都安安静静的,不看那张恐怖的脸,更会觉得女鬼十分乖巧。

  女鬼戴上通灵玉佩后,房间里响起一道声音——“真好看。”

  庞映琴吓了一跳,“谁在说话!”

  谢恒指了指女鬼:“你带回来的这位,通灵玉佩能将她心里的声音表达出来,我们才能听到她想说什么。”

  庞映琴知乎神奇:“这么厉害的东西,要是我死前被人拔了舌头后又变成鬼,谢天师你能不能给我一块?”

  谢恒嘴角抽搐,这姑娘怎么就不能盼着自己点好?

  “行啊,你可以生前付钱给我,两百万,算你预订了一块。”

  庞映琴兴致勃勃:“行啊!我现在就给你转账!”

  谢恒:……她就完全没听出来他在开玩笑吗?

  叮!转账还真到账了!

  谢恒想了想,看来下次鬼市开门的时候他得再去买一块了,一百万一块,他只翻一倍,可真是太良心了。

  谢恒转头看女鬼:“你是怎么死的?”

  话一出口,女鬼还没回答,庞映琴先猛吸了一口气,后轻轻拽谢恒的衣摆:“天师,就这么直接问人家的死因是不是不好?”

  谢恒不明白:“为什么不好?”

  庞映琴歪着头看谢恒,像是不明白谢恒怎么连这都不知道:“以前我跟朋友玩笔仙,大家都知道不能问笔仙是怎么死的!”

  谢恒扯了下嘴角,但绝对称不上是个笑:“我跟你们那不是一个系统。”

  庞映琴点点头,心想原来这个圈子这么复杂,还有不同的系统,丝毫没怀疑谢恒只是懒得解释太多才这么一句话搪塞。

  女鬼看着两人,大概是太久没跟人交流,即使是心理活动反应也没那么快,顿了一下才回答:“自杀。”

  谢恒和很意外,就是庞映琴也是一副完全没想到的表情。任谁看到女鬼这样被人挖眼拔舌砍手指,都会怀疑是虐杀,但女鬼居然说是自杀。

  是有很多鬼可能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记的自己的死因,甚至可能在短时间内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但基本上不会存在记错自己死因的情况,至少谢恒闻所未闻,也不曾在任何一本书上看过。

  谢恒:“为什么自杀?”

  女鬼的脸好像扭曲了一下,庞映琴又害怕的躲到谢恒身后。

  谢恒也大概猜测出来女鬼的脸会扭曲的原因——自己的问题戳到了她最害怕最不愿意回想的记忆。

  “我、我受不了了,太痛苦,每一分每一秒都……痛苦,我已经撑了很久很久,很想再、再见哥哥一面,但是……真的太痛苦了,我扛不住了。”

  谢恒蹙眉:“有人囚禁你折磨你,你为了能再见哥哥一面一直咬牙硬撑?”

  女鬼点头:“囚禁我的人不想我死,每次折磨我之后……都会……积极……治疗我身上的伤。我……我……我实在撑不住了,就趁着一次治疗……自杀了。”

  女鬼用手臂撩起额前的头发,谢恒和庞映琴这才看到在女鬼的左边额头上端有一个黑红色的血肉模糊的坑,所以女鬼应该是撞墙自尽。

  她应该是抱着必死的心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能撞成这样,而死之前,她的身上就穿着这身红色的连衣裙,这也是她会成为厉鬼的关键,但还是少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怨气。

  身穿红色衣服死去只是化为厉鬼的重要辅助条件,而最关键的因素就是滔天的怨气,怨气化为戾气,才是成为红厉鬼最关键的一环。

  但眼前的女鬼身上没有浓厚的戾气,还能这样心平气和地谢恒说话,也就没有多少怨气。

  谢恒心里很不舒服,甚至可以说是难过。

  如今这世上,干净纯善的心灵已经越来越少,一颗无比金子般灿烂阳光的心灵是如此难能可贵。女鬼即使遭受如此凄惨虐待,最后被逼自杀,虽是化成厉鬼,有一定的怨气和戾气在身,但一点也不浓重,更没有失去理智伤害他人,可见其在生前,该是一个多么温柔善良的姑娘。

  这样的人,怎么就遭到这样的事!

  庞映琴被那女鬼脑袋上的坑洞吓得再次惊叫一声捂住了眼睛。

  “对、对不起!”女鬼赶紧放下手臂,带着歉意的声音再度响起,“对不起,吓着你了。”

  庞映琴放开手,抿着嘴对女鬼摇头,“没有,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失礼了,你、你当时一定很痛吧?”

  女鬼也不知道是为了宽慰庞映琴还是自己的记忆真的模糊了,摇摇头说:“我都忘了当时什么感觉,但心里确实觉得解脱了。”

  尽管只是将女鬼的心中所想表达出来,但声音的确是还原女鬼生前的声音。

  庞映琴从谢恒身后出来——总站在别人身后跟人说话很不礼貌,太不尊重人了,即使对方是鬼,但也是从人变鬼,庞映琴就觉得应该给予和面对人时一样的尊重。

  庞映琴小心地往前挪了一小步,“姐姐的声音很好听,而且姐姐看起来也是个很温柔的人。”

  女鬼大概没想到自己吓唬了庞映琴那么久,而庞映琴竟然还会这样夸赞自己,一时那张布满黑色裂纹的脸上竟然隐隐浮现出更加愧疚的表情。

  庞映琴:“姐姐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吓唬我?我们之前好像没见过,姐姐是想让我帮你报仇吗?”

  女鬼摇头,表情也瞬间变得坚定起来,“我是为了我哥哥。”

  哥哥?

  谢恒顿时皱眉,说出心中一开始就有的猜测:“你难道是项欣欣?”

  第六百一十一章 颠覆

  项欣欣惊讶:“天师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女鬼对于谢恒的情况是知道一些,但她确实没想到谢恒也知道她。

  听女鬼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谢恒一下子就把很多事情都联系起来了,也弄清楚了不少疑惑。

  其实他之前见过项欣欣的照片,只是眼前女鬼的形象跟照片中那个穿着白裙子戴着太阳帽在向日葵花田里张开手臂灿烂微笑的姑娘相差太远,他才没有认出来。

  正好她还有很多事情要问项欣欣,只是庞映琴……

  庞映琴看出来谢恒认识女鬼,也好像有话要跟女鬼说,但目光却瞟向自己。

  “谢天师,是你要跟女鬼姐姐说什么不方便我听的话吗?可是我还不知道女鬼姐姐跟着我的原因。”

  这会在庞映琴眼中,温柔的声音又好听的女鬼姐姐之前肯定不是故意吓她的,一定只是想跟她沟通,但她胆子太小了,才一直没有沟通上。

  谢恒:“现在情况比较复杂,你该还记得之前我们基本证实,她的真正的目标不是你,而是你的父亲吧?”

  庞映琴的脸瞬间白了:“是……是父亲,女鬼姐姐跟父亲认识?”

  到这时候,庞映琴还是丝毫没有把面前女鬼生前所受到的那些非人的折磨与自己的父亲联想到一起,只是以为女鬼姐姐可能跟父亲认识,有事找父亲。毕竟父亲是个导演,认识的人比较多。

  而项欣欣在听到庞映琴提到庞德厚后,身上开始不断向外散发黑色的雾气,脸上黑色的裂痕也变得更多更密集。

  谢恒叹气,不管项欣欣再怎么善良,面对将自己折磨成这样的仇人也不可能毫无反应,没有当场戾气冲天地无差别攻击已经很难得。

  庞映琴也看出了女鬼的不对劲儿,赶忙问谢恒:“谢天师,这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谢恒:“你确定要继续留在这里听下去吗?也许你即将听到的内容会颠覆你这么些年的认知,甚至,可能会让你的人生遭到无法挽回的破坏。”

  庞映琴歪头笑了笑,“天师,虽然我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但爸爸妈妈各自安好,他们只是不生活在一起了而已,小时候爸爸妈妈每个月每周都会轮流陪伴我,我每个月都能至少去一次游乐场或者儿童乐园、动物园、海洋馆。所以我的童年算是在爸爸妈妈的陪伴下度过。我从来不缺吃穿,经济上父母对我都很大方,我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比起绝大部分同龄人,我从小到大的生活堪称美满幸福。我不会无病呻吟,也不会埋怨父母没有在婚姻上给我做好榜样,因为我已经拥有太多很多人都没有的东西。我跟天师说这些,是希望天师了解,我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弱不禁风,也许我没有很强健的体魄,大学体测跑个三千米能要我半条命,但我的心绝不脆弱。”

  谢恒看着庞映琴微笑坚定的样子,最终点头。

  庞德厚到底是庞映琴的父亲,这件事就算跟庞映琴相关。

  谢恒转头看向项欣欣:“折磨伤害你的人,是庞德厚。”

  他甚至没用疑问语气。

  本来挺直脊背打算鼓起勇气跟谢恒一起了解情况的庞映琴直接愣住了,转头去看谢恒的动作都好像生了锈的机器一样僵硬。

  “天师……你、你在说什么?”

  谢恒继续跟项欣欣说:“当年庞德厚以不让项荣进组做威胁,让你跟在他身边,成为他发泄的变态欲望的对象,挖你眼睛割断你的舌头,还有砍掉你手指的人,就是庞德厚。”

  谢恒每说一句,项欣欣的身体都会发抖,身上溢出来的黑气也就更多。

  庞映琴的声音在颤抖:“不是,天师你在说什么?我爸怎么会……”

  谢恒:“庞小姐,你大概对你的父亲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了解。”

  庞映琴几乎有些反应不过来,“项荣他……”

  谢恒:“你面前的这个间接被你父亲害死的女鬼,就是你男朋友的亲妹妹。当年项荣在你父亲的剧组试镜,演技得到认可,试镜结束时也算是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但后来却迟迟没有收到进组的通知。项荣很看重那次机会,每天都很焦急地等待,做为妹妹的项欣欣,自小在哥哥的照顾下长大,也想为哥哥做些事情,于是就主动找上你父亲,想问问到底什么情况。你父亲有虐待清纯女学生的癖好,项欣欣完全戳中了他的点,他就以项荣的事威胁项欣欣留在自己身边。”

  说到这里,谢恒转头去看项欣欣,对方的反应证明他们的推断没错。

  庞映琴失神地摇头,“怎么可能?我爸不是这样的人,女鬼姐姐,他不是这样的人!这是误会对不对!”

  项欣欣身上往外溢出的黑气浓郁的好像黑色的绸缎。

  “如果是误会,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是庞德厚害得我!我每天被庞德厚折磨、侮辱,承受身体和精神上的巨大痛苦,拼命忍耐,几度崩溃都艰难地挺过来,就是因为我想看到哥哥实现他成为成功演员的梦想。可是庞德厚自己玩弄我不够,还要把我送给其他男人,把那些视频传到网上去分享,我实在扛不住了,才选择自杀结束自己。”

  庞映琴已经彻底傻了,完全说不出话。

  谢恒看了庞映琴一眼,继续问项欣欣:“你死后是不是没有立即成鬼?魂魄被困住了?”

  项欣欣点头,“死后有一段时间,我有意识,在一个很狭小很黑暗的空间内,黑到我都看不清我自己,我感觉身上很冷,很沉,而且我的姿势是团在一起的,很难受。我知道我自己死了,那时候还以为只要死了就是这样的,在一片阴冷的黑暗中动弹不得,好像过了很久,在一声巨大的响声过后,我的身体就突然变得轻松了,我能站起身,能看到自己,也重新看到了世界。”

  听项欣欣的描述,谢恒大概肯定项欣欣时候应该是被邪术师用阵法镇住了魂魄,这应该是庞德厚担心项欣欣变成厉鬼后回来找他报仇。

  而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镇魂的阵法遭到破坏,项欣欣的魂魄才得以解脱。穿着红色的衣服死去,又被阵法禁锢了那么长时间的魂魄,也难怪即使项欣欣并没有被怨恨侵占了理智,但还是变成了红厉鬼。

  谢恒:“获得自由后你有什么感觉?”

  “其实还挺好的,”项欣欣歪头笑了一下,“我被庞德厚剜去眼睛,再也看不到,但成为鬼之后,虽然还是没有眼睛,但我却能以另外一种方式重新”看”到世界,就感官上来说,和做人时候的区别不是很大。如果不是死后变成鬼,活着的时候我就永远也看不到了。”

  如果是一般人,大概在遭遇了项欣欣遭遇的这一切后,心中早已被滔天的仇恨占据,只会想到自己经历的悲惨的一切,会一遍遍想着“为什么是我?为什么经历这一切的是我?”

  而项欣欣这时候想的却是——好歹做了鬼之后还能“重见光明”。

  谢恒真的没见过比项欣欣更想得开的人。

  谢恒:“你是不是没想过报仇?”

  项欣欣笑了下:“说没想过报仇不可能,但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庞德厚的命。或许在有些人看来,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不是说这种想法就是有问题的,只是人各有不同,我做不来亲手让他人为我偿命这种事,行使剥夺他生命权利的人也不该是我。他害了我,是触犯法律的行为,我相信终有一天法律会还我一个公道。不过就算不能杀他,吓唬他一下还是可以的。我那时候想着,我不是第一个被庞德厚虐待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如果我能吓到他以后再也不敢做这种事,这样也能少一些无辜被害的人。可是我发现连这么点小事我都做不到,他身上带着厉害的法器,我稍微靠近就会被法器伤到。所以我只能放弃。”

  庞映琴听谢恒和项欣欣说这些,整个人被打击得失魂落魄,失语半天。

  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是那样一个人,但也明白眼前的情况不可能是作假。

  她忽然想起来大一寒假那年,她跟朋友约好了要去某个热带国家旅游,年三十的前一天再回家。

  然而因为朋友刚到地方就出现了严重的水土不服的情况,她们只能在医院待了两天等症状不那么严重之后直接返程。

  庞映琴提前一个礼拜到家,进家才发现佣人都不在,还在想着今年爸爸给佣人们放假的时间比往年早,可行礼还没放下就看到一个穿着制服的女人四脚着地从厨房爬出来,脖子上戴着项圈,后面垂着一条链子,短袖下的手臂和短裙下的双腿上都是鞭痕。

  后来爸爸解释说那是新电影的角色,一个在权色交易现场卧底被抓的女警,他是在给女演员讲戏。

  第六百一十二章 有好人,也有坏人

  庞映琴当时被吓到了,但听了爸爸的解释之后就很快相信了对方的说辞。

  毕竟爸爸这么些年从来没有交往过任何女朋友,也从来没跟任何女演员有过暧昧传过绯闻。庞映琴不怎么关注娱乐圈,也不追星,但庞德厚那么说,那女人也那么说,庞映琴就没再怀疑。

  但今天听到项欣欣和谢恒的话,庞映琴陡然从记忆中翻出这一茬,才意识到当时的自己是多傻多好糊弄,又不是试镜,还是在导演的家里,又是两人独处,什么情况下会让女演员穿着演戏时的衣服,脖子上还带着项圈系着链子?分明就是爸爸在利用那个女人满足自己的兴趣!

  庞映琴又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脸色苍白仿佛失血过多站都站不稳,在那摇摇欲坠。

  谢恒知道庞映琴需要点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毕竟那是她敬爱了多年的父亲,在她心中即便庞德厚不多慈爱,却也是给她生命让她衣食无忧的人。

  谢恒看向项欣欣:“既然你无法接近庞德厚,现在接近庞映琴,是为了引起庞德厚的重视,想通过庞映琴来报复庞德厚?”

  项欣欣脸上又浮现出歉疚的神色,“我不想把无辜的人卷进来,但我没有办法,我要救我哥哥。”

  听到项欣欣提起哥哥,庞映琴才终于又抬起头,她还记得这个被自己父亲逼得自杀的女孩子是自己心爱男人的妹妹!

  “项荣……怎么了?”

  项欣欣:“我变成鬼后发现报复庞德厚不成,就一直跟在哥哥身边。我发现哥哥竟然一直在暗中调查庞德厚。哥哥发现了庞德厚似乎跟一些人有见不得光的交易,想要掌握证据将其揭发,有几次哥哥还跟踪庞德厚到一些会所饭店之类的地方,想办法去查他见了些什么人。因为庞德厚身上有法器,再加上有些会所饭店也会做一些辟邪的布置,我每次被挡在门外都很担心。我也不知道他的证据搜集到了什么程度。直到哥哥开始接触一个叫宣雅的女人。那个女人声称自己有好的资源能捧红哥哥,哥哥也欣然答应,但我知道哥哥会答应是因为他清楚宣雅跟庞德厚有关系,宣雅帮他找的资源就是庞德厚的电影,这样就能更加方便他调查。”

  这下谢恒终于明白了,原来项荣从始至终没有放下过仇恨,既然当初妹妹的案子因为证据不足无法定案,那项荣就查别的事情,项荣坚信自己的妹妹是被庞德厚所害,或者至少被庞德厚囚禁在某个地方,也相信自己的妹妹不会是庞德厚最后一个违法犯罪的对象。

  倒是难为项荣,在没有任何背景和资源的支持下,只是凭着强烈的执着,这么多年下来竟然也查到了这么多,尤其是庞德厚跟宣雅之间的关系。

  而项荣的“运气”就是他是阴月阴日生的人,所以才会被选中。否则估计他不管怎么想方设法吸引宣雅的注意都不会有结果。

  项欣欣:“庞德厚太危险了,他不仅人脉广,最重要的是在他背后有很强大的力量,我成鬼这么长时间也稍微了解了些,单看我的魂魄一开始被镇压,还有庞德厚身上的法器,就能肯定有个很厉害的术士在帮他,遇上这种邪术师,哥哥很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甚至也有可能像我一样,魂魄被拘在一处不知多久,我是运气好逃出来了,但哥哥未必还能像我一样。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哥哥为了替我报仇陷入这样的危险之中。”

  谢恒大致明白了。

  项荣本来只是要通过进剧组的方式来调查庞德厚。

  项欣欣跟在项荣身边,了解到哥哥想要打入内部调查庞德厚的想法,想要阻止哥哥,但她不愿意让哥哥看到自己这幅样子,不能在哥哥面前现身,就只能想别的办法,于是她才想到了庞映琴。庞德厚唯一的女儿,项欣欣以为只要庞映琴撞鬼,庞德厚应该就会放下手中所有的事照顾女儿,想办法给女儿驱鬼,这样就能拖延哥哥那边的计划,她还可以多点时间想办法阻止。

  然而没想到庞德厚会这样狠心,对自己亲生女儿的在意也那么有限,她恐吓庞映琴完全没有得到想要的效果,所以才安静了一段时间,但也并没有直接放弃。

  后来项荣意外在那场宴会上见到了仇人的女儿庞映琴。在发现庞映琴对他有初始好感之后,他就改变了原本计划。进组成为庞德厚剧组的演员,又怎么比得上成为女婿更能进一步打探消息?

  项荣大概也不知道,他计划的改变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救了他自己一命。

  只是项欣欣看得出来哥哥的真正目的。

  本来暂时不进剧组,项荣就算是安全的,但因为遭遇了广告牌的“意外”,项欣欣知道哥哥还是被庞德厚背后的人给盯上了。为了保护哥哥,她才必须再次现身,而这一次现身就被谢恒给庞映琴的法器抓住了。

  庞映琴:“项荣有危险吗?我爸好像没认出来项荣是谁。是不是在我爸背后的人要伤害项荣?那广告牌会掉下来不是意外是吗?项荣他……”

  即使知道自己有被项荣利用的可能,但庞映琴一开口还是担心项荣的安全。

  项欣欣对着庞映琴微微欠身:“庞小姐,对不起,我不能断言哥哥跟你在一起是纯粹为了报仇还是真对你有感情,我也希望你不要因为我单方面的话就判定哥哥如何,这终归是你们两人之间的感情,你可以找他问个清楚,但我还是厚着脸皮请求庞小姐,请求你护着哥哥,别让你父亲身后的人害了他。”

  庞映琴紧张地揪着手指,“我、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庞德厚到底还是在意你这个唯一的女儿,不然他就不会给哥哥介绍那么好的电影资源,还是男主,这都是因为庞小姐。所以只要庞小姐还在乎哥哥,很在乎,庞德厚一定会为了庞小姐去跟背后的人商谈,放哥哥一码。庞小姐也不用担心哥哥会对你父亲不利,这么长时间哥哥虽然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但手上没有一点有分量的证据,他不能把你父亲怎么样。”

  听着项欣欣这样说,庞映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父亲的所作所为早就犯法了,接受法律制裁是应该的,不管是从法制还是从到的层面来说,她都该选择大义灭亲。

  她当年见到过的那个女人还有眼前的女鬼,都证明父亲做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应该有很多无辜的女孩子惨遭父亲伤害,那些女孩子也有父母亲人,或者爱人朋友,但有可能都被父亲以各种名目或要挟或利诱弄到身边折磨。

  如果那个人不是她的父亲,她大概早就因为不能让对方尽快伏法而气愤不已。

  但现在,她却还要让已经变成鬼的受害人来跟自己道歉,她有这么金贵吗?

  她是在心理上受到很大打击,但是打击再大,她没疯,更没有死,她还活着,还能呼吸新鲜空气,品尝美食,她甚至还有相当不错的经济条件能游览大好河山。

  跟被父亲害死了的项欣欣相比,她的生活宛若天堂。

  她怎么还能让项欣欣跟她说对不起?

  庞映琴吸了吸鼻子,揉了揉发红的、酸涩的眼睛,“你放心,我不会让父亲伤害项荣,也会尽力保护好他。我不确定父亲会不会因为我对项荣的喜欢而去跟那个背后的人谈判,但我一定会尽全力。”

  项欣欣抿唇,周身冒出来的黑烟都淡了些:“谢谢。”

  庞映琴:“你不用跟我道谢,更不必对我有歉意,这一切本来就是父亲的错,是他先伤害了你,还丝毫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甚至连项荣都忘了。”

  想到这里,庞映琴更加愧疚。

  父亲逼得项欣欣自杀,被项荣控告,可过去了这还不算长的时间,父亲竟然直接把项荣给忘了。

  可见在父亲心中,人命是多么的轻贱,多么的不值得他记住。

  项欣欣低头:“世界就是这样,有好人,也有坏人。”

  庞映琴怔了一下,“是,有好人,也有坏人。”

  谢恒看着庞映琴,又看了一眼项欣欣,他觉得今天自己是不用抓鬼了,就目前来看谈判相当顺利。

  庞映琴想到了什么,转头问谢恒:“天师,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她……帮她修复一下。”

  谢恒:“你是说她的眼睛,舌头,还有手指?”

  庞映琴看了一眼项欣欣,点点头,“项荣那么想念自己的妹妹,他应该也早就猜到对方已经不在人世了,如果能让他们兄妹见上一面,对他们来说都好。但不能让项荣看到项小姐这样。”

  项欣欣闻言也抬头对着谢恒,哪怕眼睛的位置是两个黑咕隆咚的窟窿,但谢恒还是能感受到一丝渴望。

  谢恒叹气:“鬼体的确可以修复,有一种职业叫修魂师,就是专门修复鬼体的人,但是价钱非常昂贵,一个手指头可能就要二三十万,你的情况严重,修复的工作量那么大,这个价钱一般人承受不了。”

  第六百一十三章 修魂师

  “没关系,钱我来付,”庞映琴抢着说道,“我有存款,实在不够的话我还能卖掉一些珠宝首饰。”

  庞映琴不是很爱打扮,对珠宝的兴趣属于喜欢但不着迷,不过她有一个酷爱珠宝的影后母亲。成年后每年都跟母亲去个两三场珠宝拍卖会,每次母亲都会拍下来两三件单件的珠宝或者一整套珠宝送给她。

  庞映琴只在参加重要的聚会时会戴着那些珠宝,大多数时候都是锁在房间的保险箱里。

  她喜欢这些东西,但如果自己的存款真的不够,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卖掉这些珠宝,能用这笔钱来修复项欣欣的身体,庞映琴觉得很有意义,最起码比这些珠宝躺在保险箱里的意义大得多。

  再说这本来也是她亏欠的项欣欣。

  都说父债子偿,但项欣欣从来没有因为父亲而对她有一丝一毫的迁怒。

  项欣欣本想拒绝,她不想让庞映琴破费那么多。但是能再见哥哥一面确实对她是极大的诱惑,就接受这一次,以后她会报答庞映琴。

  谢恒:“那行,回头我帮你们找找,不过修魂师很少见,我也没有认识的,得让别人帮着找找,可能需要点时间。”

  项欣欣:“能恢复我就已经很满足了,这么长时间都这样过来了,不差再多等些日子,只是哥哥那边……”

  “我会护好他,你放心。”庞映琴又看向谢恒,“天师,那项小姐这段时间……”

  “我这有能让魂魄寄住在里面的养魂玉。”谢恒拿出一个纯金扣头的和田玉帝王紫如意锁吊坠,吊坠非常小巧精致,就很适合穿锁骨链佩戴,优雅显气质,谁能想到这是一件能让魂魄寄住的法器?

  不说它的功能,但就这颜色浓郁的帝王紫小如意就很戳庞映琴的审美,即使没有养魂的作用,纯纯作为配饰她也想拥有。

  “项小姐能待在里面?会很挤吗?”

  谢恒:“不会,对于魂魄来说里面的空间很大,而且这帝王紫的原石是从积阴地开采出来,又被做了术法加持,既能够滋养鬼体,也不会对佩戴的人造成伤害。”

  庞映琴点头:“好,我买了。”

  谢恒将如意锁交给庞映琴,说:“不用买,我送你。项荣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这也算是我帮忙的一点心意。”而且等项欣欣修复好鬼体后通灵玉佩就没什么作用了,庞映琴花了不少钱也没意见也没说退,谢恒也觉得该大方一回。

  项欣欣感动不已,“谢谢!”

  谢恒:“我先去找修魂师,等找到之后我再联系你们。”

  “好。”

  解决了问题,庞映琴也没再多留,让项欣欣进入如意锁中后就离开了,等谢恒的好消息。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多待在项荣身边。

  虽然她还不知道怎么面对项荣,明白尽管项欣欣说不能擅自揣度哥哥的态度,但庞映琴清楚,项荣应该就是为了能方便调查父亲才会跟她在一起。

  抛开这点不说,项荣真的是个很完美的男朋友,积极上进,能吃苦肯奋斗,有坚强的毅力和顽强的拼搏精神,有昂扬的斗志和出众的能力,他还温柔绅士,细心又体贴,真的无可挑剔,即便是那穷苦的出身,在庞映琴看来也只是更加增添了他的个人魅力而已。

  他们是成年人,情到浓时发生关系也算正常。

  但项荣一直很克制,相处中察觉到快擦枪走火的时候总是会温柔又坚定地叫停。

  庞映琴一开始觉得项荣是尊重自己,想着等他们结婚之后再做那种事。

  可现在她终于明白,项荣只是不爱她而已。

  但往好的方面想,项荣该知道与她发生关系后,他们之间会变得更加亲密,这本来更加有利于项荣的计划,但项荣没有泯灭良知践踏为人的道德底线,他没有为了让自己的计划能更加顺利而利用肉体关系。而无奈的是,项荣的这种对原则底线的坚持,让庞映琴更加意识到对方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但可惜,上天就是要这样捉弄他们,别说项荣不喜欢她,即便有点好感,但他们中间隔着她父亲逼死他妹妹的仇,他们也绝无可能。

  庞映琴回想着,她最爱看的狗血言情剧,不管现代还是古代,多得是这种情况,男女主之间隔着血海深仇,相互喜欢却无法痛痛快快地在一起。

  看这些电视剧的时候庞映琴还会很羡慕这种感情,还会为这种遭遇了种种磨难的感情而感动,并设想自己什么时候能有一份这样的感情。

  然而等事情真发生到了自己身上,庞映琴才深刻感受到电视剧中的破镜重圆是多么的生硬和可笑。

  她想她以后大概再也不会追那些电视剧了,也不会再期望并觉得自己能成为那些女主角。

  等庞映琴离开后,谢恒给宣景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

  宣景安安静静听着谢恒带着火气的叙述。

  在庞映琴和项欣欣面前,谢恒还能端得住喜怒不形于色的高人风范,但是在宣景面前,他就敞开了运用博大精深的华国语言来强烈表达自己的愤怒和对庞德厚的痛恨。

  宣景:“难得庞映琴这样明白事理。”

  谢恒:“估计是因为有个三观板正的母亲吧,可能是母亲的基因比较强大,才没让庞德厚那渣滓基因影响到。”

  宣景:“元天运那边还在收集庞德厚的犯罪证据,现在庞德厚非常信任他,甚至还告诉他管理员暗格曾提醒过他要小心他。”

  谢恒挑眉:“元天运这蛊惑人心的本事很强啊!”

  “也是庞德厚太骄傲自大,这些年来的顺风顺水放大了他性格中自我意识过剩的部分,也让他笃信自己的所有判断和决定。”

  谢恒冷笑:“他应得的下场是跑不脱的,法律能惩处他最好,如果不能,元天运那边也不会让他继续出现恶心人。”

  对付一个庞德厚不算什么,重要的是能运用法律手段,这就算是给项欣欣一个交代,如果让庞德厚悄无声新地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就不能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还项欣欣一个公道。

  而且庞德厚背后的邪术师,现在倒是可以直接称呼他胡邵阳,也不能放过!

  “现在就看看是我先收拾掉胡邵阳,还是元天运想拿到庞德厚犯罪的证据!”

  想到谢恒很快就要和胡邵阳对上,宣景还是很不放心。

  对于无为,宣景没有记忆,虽然谢恒说是无为帮他来到这个世界,但毕竟他那时候已经失忆了。

  而且就听谢恒形容的无为的情况,宣景也不好判断这无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样。

  但如今宣景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建议,只能专注地陪着谢恒。

  谢恒在跟宣景那边说完之后,打车去了学校。

  在校门口下车后,往研究室走的路上,谢恒又给沈淮州打了电话,说明情况。

  沈淮州听后沉默许久。

  谢恒听到了一声很轻的叹息,不知道是不是为项荣兄妹遗憾惋惜。

  “修魂师确实很难找,不过我还真知道一位。”

  谢恒眼睛一亮,他就知道问沈淮州对方肯定知道。

  “给介绍一下?”

  沈淮州:“这事你不应该找我,应该找你男人,他的话比我的更好用。”

  谢恒皱眉:“什么意思?宣景认识修魂师?他要是知道刚刚就跟我说了。”

  沈淮州:“他是认识,只是他不知道对方是修魂师罢了,这人你也见过。”

  “别卖关子了,谁啊!”

  “宣氏集团的律师团首席秘书,尹星河。”

  谢恒张了张嘴,实在没想到平日里西装革履金丝眼镜看着一派精英范儿的尹星河竟然是修魂师。

  “你确定?他那么忙,居然还能有副业?”

  沈淮州:“你以为有多少人会找修魂师修复鬼体?而大多数鬼本身也根本不知道有修魂师这种人存在。他一年到头也接不到几单生意。不过人家也不差这点钱。”

  谢恒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修魂师是相当冷门的职业,在天问开设的课程中压根就没有跟修魂师有关的任何内容,他会知道全是因为自己在图书馆的禁书区看到的。

  而且他也是磨了沈淮州和萧亦荣很久才得到进入禁书区的资格。而书中也只是记载修魂师可以修补鬼体,至于怎么修补,如何成为修魂师,都没有提及,就只是一句话一带而过,谢恒看过,有印象。除此之外他没有再在任何地方看到有关修魂师的只言片语。

  谢恒:“修魂师为什么这么罕见?”

  “修魂师首先建立在有天师资质的基础上,这一点就已经淘汰了大部分人,另外,因为修魂师的主要工作内容是修复鬼体,要跟鬼很近距离的接触,所以生辰八字偏阳的人不行,同时还要天生阴气。”

  谢恒:“活人怎么天生阴气?”

  沈淮州:“祖上积累。祖上从事杀戮过重的差事,连续三代下来就能积累到天生阴气,然后代代遗传。比如刽子手,或者征战沙场的将士,但必须连续三代,中间断了可不算。再说就算符合所有的条件,修魂师要想掌握修补魂魄的力量和方法,那也相当不容易。一点也不比通过天师资格证的考核简单。”

  作者闲话:  【多谢雨非霏送礼物~比心~】

  第六百一十四章 借用

  谢恒发自内心地说道:“条件这么艰难,那要是出现一个修魂师不得跟香饽饽一样遭人抢啊!”

  沈淮州:“那是自然,不管哪方天师势力,能得到修魂师的加入都值得嘚瑟。不过本来修魂师跟天师数量相比都算得上凤毛麟角,全世界的修魂师加起来估计超不过五个,再加上修魂师一般都比较”个性”,善于隐藏,所以很难找到。我也是意外才知道尹星河是个修魂师,估计整个天问现在就咱们俩知道。”

  谢恒:“修补鬼体是大功德,也难怪修魂师那么抢手。你跟尹星河合作过?”

  沈淮州:“之前是找他修补过鬼体,不过只是一点小问题,一点不算多严重的烫伤痕迹。但你要给项欣欣修补鬼体可是大工程,你最好自己准备材料,这样应该能省点钱。”

  “修补鬼体的材料?都有什么?”

  沈淮州:“我不是特别清楚,只稍微了解一点。项欣欣要修复手指,也得看选用什么等级的材料,这补牙材料不同价格还不一样呢!一般修魂师那就有很多不同的材料可以选择,但用修魂师的材料一般都比自己去外面买市场价贵上两三成。”

  谢恒嗤笑一声:“这一行哪有什么真正的市场价?还不是看个人眼力和阅历!好歹在修魂师那被宰还有个限度,多个两三成,但要是自己去外面买,不了解情况花了几倍十几倍的价钱能买到算是还好的,就怕那钱多花了那么多,结果买到的还是西贝货。”

  沈淮州啧啧摇头:“修魂师们就喜欢你们这种心甘情愿被坑的,不过你说的也算有道理,在不缺钱也不用太节省的情况下,确实直接从修魂师那买材料比较靠谱。再说就你跟他老板这床上床下的关系,尹星河怎么也得给自家老板娘打个折吧?坑也坑不到你身上!”

  “滚你的!”谢恒笑骂一声,“你才老板娘!”

  “这么叫你你还别不高兴,多的是人想当尹星河的老板娘,也就是你占了谁也抢不走的先机。”

  在谢恒之前,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大概就算是最亲近最容易得手的了,但谢恒开辟了一种全新方式的近水楼台——刨你祖坟穿越古代,从几千年前就把人给祸祸了。

  谢恒:“你也说这是谁都抢不走的先机了,不怕告诉你,我跟宣景在一起就是注定的!是天定的姻缘,命定的羁绊!”

  沈淮州把手机从耳边拿开,下意识看了一样,心想谢恒这是受了什么刺激?都开始说胡话了?

  “啊,忘了跟你说,御清流那边有回应了。”

  谢恒立即问:“怎么样?”

  沈淮州:“胡邵阳藏得很深,御清流没查出什么来。长老院那边可嘚瑟,说就是我想多了,可能那些人的失踪就是巧合,还好御清流还算靠谱,没放弃跟踪,说再跟着几天看看。”

  谢恒点头,倒也不意外这个结果,不是对御清流的能力不信任,而是对方谋划这么久,要是御清流才跟了这么点时间就发现处处破绽,那才不对劲儿。

  也幸好御清流不是敷衍塞责的人,愿意多观察观察,就庆幸长老院安排对了人。

  谢恒:“御清流一直跟你保持联系?”

  “恩,之前还会向长老院那边汇报情况,但现在没发现问题,长老院那边已经通知他不用管,他继续留意胡邵阳当然就不会再向长老院汇报,所以就隔三差五地跟我说。”

  “行,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

  他现在有灵力在身,一些御清流和沈淮州做不到或者有困难的事情,在他做来可能会简单很多。

  “放心,我还能跟你客气!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一会我就跟尹星河说,回头你有时间就直接联系他。”

  谢恒:“好。”

  挂了电话,谢恒也差不多走到研究室。

  研究并没有落下,杜琳他们一直做得很好。看到谢恒过来,三人都很高兴,纷纷将这段时间的收获和成果拿给谢恒看。

  他们已经搜集到了一些重要信息,找到了前往古国的部分线索,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真正梳理出前往古桑国的路线。

  谢恒一边看资料一边点头,“这些天辛苦你们了。”

  杜琳捧着资料摇头,“不辛苦,还特别有成就感。”

  “行,大家继续忙。”

  谢恒也开始拿着手边的东西忙起来,他准备中午再联系尹星河,也算是给沈淮州时间提前跟尹星河通个气。

  谢恒的效率高,处理起文物和文件也更加娴熟,一个上午鼓捣出来的成果就能顶得上另外三个人加起来两三天的成果。

  杜琳一下子就没有成就感了。

  中午祁阳和柳钰一起去食堂打包所有人的午饭,杜琳去买喝的,研究室里就剩下谢恒。

  忙完手边最后一块玉石的分析鉴定,谢恒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拿出手机准备给尹星河电话。

  刚准备打出去,谢恒猛然想起来他没有保存尹星河的联系方式,这就尴尬了。

  正好这时候张海打电话过来,跟谢恒说查到了胡邵阳的一些不法行为,可以从这些行为做突破口展开深入调查。

  本来胡邵阳的盔甲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但实际上越是坚固的盔甲,一旦撕开了一个小口子,后面就越容易崩盘。

  谢恒没想到张海这么快就找到了胡邵阳的不法行为,他还以为至少要花上更多点时间。

  “张队厉害啊!”

  张海:“也不是我厉害,是我找了商业犯罪调查科的同事帮忙。”

  “那也得你能想到这点才行,张队就别谦虚了。”

  张海笑了笑,“可惜你之前让我帮忙查那个特殊爱好群体有没有相关的刑满释放人员,没能给你提供到帮助。”

  谢恒:“哪有,张队帮到了,帮我排除了不少人。”

  张海:“你到底要找什么?”

  谢恒:“暂时还不方便向张队透露,不过估计以后张队会知道。”

  张海的刨根究底只针对嫌疑犯,谢恒不多说他也就没追问。

  谢恒:“我还有一点线索想跟张队说。”

  “欢迎热心市民提供线索!”

  谢恒:“胡邵阳之前资助娱乐圈里一个叫庞德厚的导演拍摄电影,虽说对外宣称剧组进入深山拍摄,暂时隔绝外界联系,但是剧组的男主演严斌在进组之前给一个信托机构二十万,让这个信托机构每个月往其乡下父亲的银行卡上转一千块钱。严斌从乡下来到城市之后,赚钱开始就每个月给家里一千。这就是他和家人唯一的联系方式。”

  电话那头的张海在谢恒提到庞德厚开始就立即让精通电脑的下属在网上查找有关庞德厚的所有资料,整理好之后打印给他。

  “你的意思是严斌想直接跟家里划清关系?”

  谢恒:“说不好,我只是查到有这么个情况。”

  很快,有关庞德厚的资料就被一个小姑娘送到张海手上。旁边还站着一个手插在裤兜里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年轻男子。

  小姑娘是张海手下的电脑高手,让她查资料没问题,但整理资料就还差点事儿,她不能从堆积如山的资料中判断哪些资料才是张海可能需要的,是重点。但边上的男子却不能帮她筛掉不重要的信息,然后将一份重点突出、脉络清楚的资料整理出来拿给张海。

  张海将手机打开免提放在桌上,双手翻看着刚刚打印出来还带点余温的资料。

  谢恒听到那边翻开纸张的声音,猜测应该是庞德厚的资料已经放在张海的办公桌上了。

  既然项欣欣更倾向于用法律来惩治庞德厚,当然主要原因肯定是不想项荣违法犯罪,那谢恒就提前做些准备,反正也是跟胡邵阳有关,可以跟张海打声“招呼”。

  而且谢恒记得宣景说过,张海的背景相当不简单,军区大院出来的孩子王,不仅背景十分强硬,人脉也广到惊人,还是政治方面的人脉。就比如找商业犯罪调查科帮忙这事,如果只是随便一个小警员估计没那么好说话。

  也许在别人看来张海成为京城最年轻的刑警队长已经是相当漂亮的成绩,但实际上他只是出于个人志向和兴趣暂时不愿意继续往上走罢了。

  一般就算是强大的邪术师,也不会想要招惹有强大政治背景的人,宁愿吃亏也是能避则避。

  既然这样,谢恒也就不介意借用一把张海的力量。

  整理资料的年轻人十分敏锐地发现了那些进入庞德厚剧组之后失踪的人,所有那些遭遇腰斩没有上映的电影,百分九十九的主演都处在失踪状态。

  这一点也直接反应在他整理出来的资料上。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失踪?”张海不是在问谢恒,只是在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下意识地疑问。

  谢恒:“从许多年前就陆陆续续出现这种状况,而从前处在低谷的庞德厚翻身成功,名利双收,也基本就处在这种现象开始前后,很难说二者之间没有关系。多年前的事情或许不好调查,但严斌的事情就发生在近期,调查还来得及,最重要的是举荐严斌进庞德厚剧组的人是胡邵阳的女秘书文静,而庞德厚的这部剧也是由胡邵阳提供赞助。不管以前的事情能不能跟胡邵阳扯上关系,但这次的事情胡邵阳很难逃脱干系。”

  第六百一十五章 关系好不好

  张海“啧”了一声往后撸了把头发,“原本只是调查一宗谋杀案,没想到牵扯到的人和事越来越多。”

  谢恒:“那更说明这是个大案子。区别就像要抓一个连环杀手或者一个制造连环杀手的人。”

  张海倒抽一口冷气:“制造连环杀手?这么说是不是有点严重?”

  谢恒:“做你们这一行,出于谨慎起见不都是改把情况想得更严重些?”

  张海沉默许久,“我知道了,不过现在还缺少立案的证据,目前只能从那两个已经报警的失踪人员下手。”

  谢恒:“查案张队是专业的,我一个外行人就不指手画脚了。”

  张海身边的年轻人心说这位最近在考古圈声名鹊起连他们这些圈外人都耳闻大名的谢恒还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谢恒:“正好还想问问张警官尹律师的电话。”

  当初尹星河给了谢恒名片,不过谢恒还没来得及存电话,名片也没带在身上。本来是要打给宣景问的,但谁让这时候正好张海来了电话,想到张海跟尹星河很熟,肯定知道。

  张海想着谢恒跟宣景的关系,也听尹星河提过几次,但还是先给尹星河发了消息,得了肯定的答复后才将联系方式给了谢恒。

  “谢谢。”

  谢恒挂了电话,立马就给尹星河打了过去。

  电话刚接通,尹星河就先主动说:“沈淮州已经跟我说了,我可以帮忙修复鬼体,项小姐确实可怜,你又算是我老板娘,我给你打八折。”

  谢恒:“……那真是谢谢了,材料费也算进去。”

  尹星河:“材料费我按照成本价来收。”

  这些谢恒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不是爱占别人小便宜的人,虽然以前他也喜欢买打折商品喜欢逛超市的临期货区,但让尹星河这么自刀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谢恒:“我替项欣欣谢谢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尹星河:“她现在魂魄状态是否稳定?”

  谢恒想了想回答:“稳定,很稳定。”

  当初他给庞映琴的抓鬼法器也只是困住项欣欣,并不会对项欣欣造成伤害,再加上现在项欣欣又在养魂玉中休养,更没问题。

  “那就行,随时都能开始,今天晚上八点后我有时间。”

  “好,那去什么地方?”

  尹星河:“到我家来吧,工具都在我家。”

  “那麻烦一会发个地址。”

  “好。”

  两人的通话简短,但效率很高。

  之后尹星河给谢恒发了具体地址,谢恒又把项欣欣的情况整理好发给尹星河,方便尹星河更有针对性地准备。

  跟尹星河这边沟通之后,谢恒就给庞映琴打了电话,跟庞映琴说已经约好了修魂师,今晚八点,在景湖湾别墅那边。

  “这么快?”庞映琴之前看谢恒好像对于要找修魂师的事有点麻烦,本来还以为要等上一阵子才有消息,“对方有没有提什么苛刻的要求,真有的话天师你别为难,我一定尽全力完成!”

  谢恒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么问?”

  庞映琴:“一般那些有特别本事的人性情不都很古怪吗?找他们办事都要提出各种让人为难的要求。”

  谢恒失笑:“没有的事,想太多了,除去修魂师的身份,他也是一个普通人。”

  啊,宣氏集团的首席律师,严格意义来说是个普通人,但不是一般人。

  庞映琴稍微放心了些,又想着谢天师这么厉害,脾气就很好,还很善良热心,还是以前受那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剧荼毒太深,以后她都不会再看了。

  “既然你那边没问题就这么定下来了,晚上一定提前到我发给你的地址,对方的修魂师身份只能算是副业,他的主业很忙,一般人见他都是按分钟收费,还不一定能约到时间,所以没有极特殊情况千万不能失约,错过了这次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机会能见他。”

  谢恒特意叮嘱这么一番就是知道现在的小年轻大都没有很强的时间观念,会迟到会失约,祁阳之前就在研究室抱怨过两回,说小组的研究忙,但他答应聚会或者其他活动的时候从来没有迟到爽约,可一帮朋友中就有那么一两个总不把约定好的时间当回事,让一群人等一两个等半个小时,甚至约好了打篮球3V3,那一两个人总爽约,害得他们不是得2V2就是得现场拉别人一起。

  庞映琴:“谢天师放心,我们一定准时到。”

  谢恒怔了一下,反应过来这个“我们”指的是庞映琴自己和项欣欣。

  之前还害怕得不行,现在就变成“我们”了。听庞映琴的声音还很急切,似乎巴不得立刻就带着项欣欣去做修复。

  谢恒能理解庞映琴张对项欣欣心怀愧疚。

  这个小姑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受自己敬重的父亲是个变态大坏蛋的事实,承受着三观的冲击和二十年认知的颠覆,她心里必然也十分挣扎和痛苦。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庞映琴还是能把项欣欣的事情置于自己的感受之上,这真的非常难得。

  谢恒当初以为庞映琴在知道项荣的过往后还执意跟项荣在一起,并口口声声说以后不会再让项荣一个人面对,是因为恋爱脑影响下的拯救欲作祟。

  但现在看来,即便这姑娘真的有点恋爱脑拯救欲,但究其根本,是有一颗善良纯粹的心。

  晚上谢恒和宣景提前十分钟来到尹星河家,看到庞映琴已经站在门口处。

  谢恒:“到多久了,怎么没进去?没人?”

  庞映琴摇头,“我二十分前到的,怕路上堵车就想着早点出来。约定时间是八点,我到的时候是七点半,谢天师说过这位修魂师的主业很忙,别人见他都是安分钟收费,我就想着不能白白占人家半个小时。时间是约定好的,我早到是我的事,不能让人家为我的早到买单。”

  谢恒啧了一声,“项荣要是错过你的绝对是他的损失。”

  这么好的姑娘,可惜了与项荣之间隔着一条人命。

  庞映琴低头笑笑,眼中的一闪而过的苦涩被她低头的动作掩盖过去。

  宣景上前按了门铃。

  很快大门打开,屋里屋外的人一对视就微微愣住。

  屋里的人:“宣总?”

  谢恒看着系着围裙的张海,微微眯眼:“张队怎么在这?”

  张海神色从容:“本来今晚要约星河吃饭,他却说跟别人约好了,我就过来看看是什么人。”

  这叫什么回答?

  谢恒:“张队跟尹律师的关系比我想得好啊!”

  “是吗?”张海冷笑一声,“可惜没我想的那么好!”

  庞映琴有些紧张地看向谢恒,她怎么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是因为他们占用了那位修魂师的时间让他没能约到对方吗?两人是朋友吗?原来那位修魂师是位律师,按分钟收费的律师,一定超厉害!

  谢恒:“那这就是你和尹律师之间的事了,张队总不会因为尹律师不肯给你好脸色就迁怒我们这些外人吧?”

  也不知道谢恒说的哪个字还是哪个词戳中了张海的爽点,张海舒展眉头微微一笑,让开了身后的位置请众人进来。

  当然谢恒也觉得就算张海想继续堵在这里,已经朝门口走过来的尹星河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一身米色居家服的尹星河没想到宣景也来了,大概对于多数人来说在非工作时间看到老板可能都不是一件多能令人开心的事,即便是尹星河这样成功的律师。见到宣景后,尹星河身上原本有的那种相对放松的感觉收敛了些,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工作状态下的严肃。

  张海咂舌,走过去抓着尹星河的肩膀晃了两下:“醒醒,现在不是上班时间。”

  尹星河嫌弃似的拍掉张海的手,“我客人来了,不方便招待你,你先回去吧。”

  身为刑警队长的张海这会却像个混混一样赖在尹星河家的沙发上,“我来你这什么时候用你招待过?你晚饭不还是我做的?你们该说什么说什么,我还能帮你招待招待人。”

  “用不着,你先回去。”

  张海沉下脸:“尹星河!”

  虽然在外人眼中他跟尹星河的关系很不好,每次见面都针锋相对、硝烟弥漫,但尹星河从来没有拒绝过他的邀约,这个每天西装革履从头发丝儿到脚底板都矜贵精致的人甚至愿意跟他去闹哄哄的夜市大排档吃烧烤。

  可今天尹星河却直接拒绝了他,所以他才非要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让尹星河拒绝他,现在尹星河甚至还想赶他走!

  尹星河冷冷看了一眼张海:“要不你走,要不我们走。”

  张海气结,却也不会让尹星河带着几个人离开,这本来就是尹星河的家,他还能喧宾夺主把主人和主人的客人给赶走?

  “好,我走。”张海叹气起身,快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尹星河,“后天父亲生日,你还是不回去吗?”

  尹星河的眼神比刚刚更冷:“他是你父亲,不是我父亲,我只是在你家住过几年,不是过继给你家当儿子。”

  张海神色沉沉,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开门出去。

  第六百一十六章 融合

  被迫了解人家私事的谢恒和庞映琴有点尴尬,只有宣景,有一种仿佛自己耳聋的淡定。

  尹星河也没主动提刚刚的事,只是带着三人到地下室去。

  地下室被布置得好像高档写字楼里的工作室,谢恒在一面书架上看到了不少玄学类的书籍,还有一面带玻璃门的展柜上摆放着他大部分都叫不上名字的东西,只能辨别出其中两样是类似养魂玉的法器。

  楼上是精英律师的住所,书房里摆着的大概是刑法、宪法和各种案卷。地下室里就是修魂师修补魂魄的地方,充斥着神秘的玄学和功德的力量。

  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两个极端,却突破屋顶和地板的限制,其妙地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修补魂魄是大功德,也是必须郑重对待的事。

  谢恒看着尹星河换上了一身绛红色刺绣流光长袍,瞬间古韵盎然,神秘庄重的感觉也在顷刻间拉满。长袍上用暗金色的丝线绣着一些类似符文的东西,地下室里要依靠灯光照明,此刻尹星河的衣服上就好像有流光如荷叶上的露珠一般滑动。

  整理好衣服的尹星河在房间里角落放着香案的地方上香,三根香举过头顶,郑重三拜。

  “我觉得……”

  谢恒的声音一出,已经被周围的气氛弄得紧张兮兮的庞映琴立即凑近了一步,伸着脖子听。

  “我觉得……尹律师那身衣服应该是古董。”

  庞映琴:……

  谢恒看得还很认真,还跟宣景讨论:“我猜这件衣服应该是祖传的,能保存的这么好估计跟上面的符文有关,等回头我问问尹星河,真是这样的话回头我就在你的那些贵得不行的衣服上弄这种符文,搞在里面不会被人看见,每年能省下不少衣服保养的费用。”

  庞映琴心道人家宣总还会在乎这点保养衣服的钱,却没想到宣景竟然真的顺着谢恒的话点头,之后就看到谢恒高兴地笑了,很发自内心的那种。

  尹星河那边走完仪式的流程过来,让他们可以把项欣欣放出来了。

  庞映琴赶紧抬手摸向颈间的吊坠,默默念了句口诀,吊坠中飘出一道红色德光,下一瞬一身红衣的项欣欣出现在众人面前。

  项欣欣一一和众人打招呼。

  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礼貌的厉鬼,尹星河都愣了一瞬。

  回过神来的尹星河说:“眼睛、舌头、和手指全部修复,折后价一千二百万。”

  庞映琴连连道谢,这个价格真的比她预想的低多了,至少她不用把那些还在升值中的珠宝全部卖掉也能凑够。

  “我现在要开始修复魂体,劳烦各位去上面等候,最多两个半小时结束。”

  三人也想到这种事情肯定不能旁观,被赶上去也不意外。

  回到客厅。

  庞映琴看起来很忐忑担心,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消停不下来。

  谢恒问宣景:“你以前不知道尹律师还有这样的副业?”

  宣景摇头,如果不是谢恒给他打电话说这事,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手下的大律师竟然还混玄学圈子。当然公司里也没有明文规定不能兼职。

  谢恒想了想,根据之前张海、河尹星河的对话来判断,尹星河住在张海家几年,那两人的关系应当是相当亲近的,不管他们为什么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但至少曾经他们关系肯定不错,而且对彼此应该也很了解,但看尹星河将张海给赶出去的举动,张海似乎并不知道尹星河修魂师的身份。

  连一起生活过很多年的人都不知道,宣景这个做上司的不知道就太正常了。

  作为律师的尹星河口风还真不是一般的紧。

  想着要等上两个半小时,谢恒实在无聊又不愿意玩儿手机,就开始跟宣景八卦。

  “你说尹星河跟张海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张海背景深厚,是在军区大院长大的吗?尹星河怎么会在张海家住那么长时间?难不成尹星河也有特别厉害的出身?”

  宣景:“公司会做背景调查,对聘用的律师更要查清楚。尹星河的资料我看过,他父亲是刑警,母亲出自书香世家。但他父亲后来因公殉职,母亲也在父亲过世后不到一个月病逝,十岁的尹星河就被张海的父亲接回家。张海的父亲是尹星河父亲的上司。七年后尹星河离开张家,当时尹星河跟张海都正高二。一年后尹星河以全市第二的成绩考上了帝都人民大学,报的法律专业,大二就被帝都第一律所提前录取,毕业后完成和律所的五年合约,之后被宣氏集团挖角。”

  谢恒摸着下巴:“父母去世,应该也还有亲戚吧?爷爷奶奶家不行吗?再说不是还有书香门第的外公外婆家?怎么着都轮不到上司家吧?”

  宣景:“这个不太清楚,隐约是听说尹星河的父亲是孤儿,母亲家里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尹星河的妈妈是跟家里断绝了关系才嫁给了尹星河父亲。”

  谢恒疑惑,但没做评价,只问道:“尹星河为什么会在高二离开张家?这这时间点很关键,一个弄不好甚至有可能对他的学业造成很大影响。”

  宣景:“这就不知道了,集团只是大概做个背景调查,确定人没有问题就够了。”

  谢恒点头:“也是,再深入可就侵犯人家隐私了,不过我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在张家待了七年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在这个节骨眼儿离开。之后他们还有联系吗?”

  “据我所知没有。”宣景想了想又补充道,“之前集团高层聚餐的时候曾碰到过张海带着下属聚餐,我就顺口问过两句,尹星河说他现在跟张家已经没有半点关系,跟张海张大概勉强还算朋友。”

  闻言谢恒更加迷惑了,“横看竖看,这尹大状也不像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啊!张家照顾了他七年,他就算后面不想再寄人篱下也没有必要把界限划得这么清楚吧?而且我看张队是个挺热心又很有正义感的人,这样的人交友能力一般差不了,不可能跟尹星河相处七年还只能勉强算朋友。”

  宣景:“你觉得会是什么情况?”

  谢恒:“尹星河的父亲是张海父亲的属下,因公殉职,按照电视剧的套路,这场殉职很有可能跟张海父亲有关,而尹星河知道实情,所以即使张家暂时收留了他,他也丝毫不感激,甚至很可能在恨着张家。后来高二的时候尹星河选择离开十有八九是因为父亲的事而跟张家发生了很大的冲突,所以才选择离开,也因为这种仇恨,让他一直只能把张海当普通朋友,而不是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七年的好兄弟!当然了,一般电视剧会在这种情况下安排狗血转折,比如尹星河父亲的殉职跟张海父亲没有关系,一切都是误会。”

  听了谢恒这么一番长篇大论,宣景还没说什么,庞映琴直接对谢恒竖起了大拇指。

  “谢天师你真厉害!说得好有道理!我也是这么猜测的!”

  谢恒沉默几秒,转头又对宣景说:“刚刚我说的全部作废。我完全没有这么想。”

  庞映琴:“……晚了,天师的每一句话我都听清楚了。”

  谢恒淡淡一笑:“谁还没有犯错的时候呢!”

  庞映琴彻底无语,跟她想的一样就一定是错的?她自觉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宣景捏着谢恒的手,眼中是特意为谢恒温柔下来的目光:“别乱猜了,真好奇的话回头可以问问尹星河,说不定他愿意告诉你。”

  谢恒:“真的?”

  宣景笑而不语。

  谢恒耸肩,转眼就不见刚刚那兴致勃勃分析的劲头了,“我也就是随便想想找点事儿干,还没好奇到非得知道的程度。”

  庞映琴:……感觉有内内涵到。

  谢恒和宣景天南海北地聊着,庞映琴不是很能插得上话,但就算能插上的时候她也很少开口,她觉得看谢天师和宣总说话有一种平和又温馨的感觉,让人很舒服。她本来因为担心项欣欣而有些焦躁,但听着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就觉得很放松。

  在这种放松之下,庞映琴也终于不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走动了。

  当遇上点能让人安逸下来的事情,时间就总会过得分飞快,转眼两个小时快过去了,地下室的门也终于被打开。

  出来的尹星河身上已经没穿着那件绛红色的长袍,但脸上有很多细微的汗珠,可以看出这场修复让他的精神消耗巨大。

  跟在尹星河后面出来的是项欣欣。

  还是那一身红裙,但因为有一双干净明亮的眼眸,还有那完完整整的手掌,看起来就跟邻家妹妹差不多,连肤色都不再是那种灰白色,清纯甜美,歪头一笑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虽然知道他们就是过来修复魂体的,但看到这样的项欣欣,庞映琴还是震惊不已,凑近项欣欣上下打量,还时不时发出感叹的声音。

  “这真的太神奇了,一点修复的痕接都没有。欣欣你好漂亮!”

  说着又好像才想起什么时候,赶紧从随身背着的小包包里拿出一面镜子,“你自己看看,真的很好看!”

  作者闲话:  【多谢伯乐9631484打赏!】

  第六百一十七章 真正原因

  项欣欣看着镜子里面“完整”的自己,感动的深深吸了一口气。

  尹星河在边上提醒,“别激动,虽然鬼几乎不会有眼泪,但还是得提醒一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修补的材料还没有跟你自身完全融合,鬼泪力量霸道,在融合之前绝对不能沾上。”

  项欣欣用力克制着,使劲儿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终于将要流泪的冲动稍微压制下去。

  谢恒可惜不是时候,鬼泪是多难得一见的宝物,就是在鬼市上都是有市无价的东西,能用于制成各种珍贵的药剂和法宝。他想了鬼泪很久了,就是一直舍不得花那么多钱,而且带有正面情感的鬼泪效果才是最好,鬼市上的鬼泪可没有正向情感的。

  项欣欣再次对尹星河、庞映琴、谢恒道谢,除了谢谢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庞映琴抹了把眼泪,项欣欣不能哭,她哭总没事。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欣欣,你的眼睛跟项荣很像,很好看。”

  当初庞映琴就是最先被项荣的眼睛吸引,漂亮到难以形容的一双眼睛,只是里面有太多深沉的她看不懂的黑暗。让她心疼的黑暗。

  庞映琴:“你什么时候想见项荣?我可以帮你安排。”

  “尽快吧!”项欣欣握住庞映琴的手,“我要劝哥哥收手,再晚我怕来不及。”

  庞映琴顿了一下,随后笑着点头,“好,那今晚我就安排你们见面。”

  谢恒看了庞映琴一眼,没说什么。

  庞映琴和项欣欣先离开,谢恒对修魂师很好奇,留下来请教尹星河一些有关修魂师的事。

  不过到底时间已经很晚了,谢恒问了有十来分钟,就跟宣景准备离开。

  送谢恒和宣景出门,尹星河心里松快了不少。

  一直以来他修魂师的身份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而他普通生活中的朋友和同事没有一个人知道。工作本来就很繁重,在宣氏集团这样的地方担任首席律师不可能没有压力,再加上双重身份的压力,尹星河一直生活得很紧绷。为了保证普通生活不受影响,他必须死死守住自己修魂师的身份不让人知道。

  他没想到第一个知道的会是他的老板。更没想到老板的爱人竟然是一位天师,而且老板还知道对方的天师身份。

  不得不说,现在的这种状况让尹星河觉得轻松很多,往后他不用在大老板面前掩饰,甚至在有特殊情况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找老板帮忙打个掩护什么的。

  回去的路上宣景开车,谢恒坐在宣景身边想着项荣兄妹和庞映琴的事。

  当时项欣欣说想尽快见到项荣好进行劝阻,庞映琴那一瞬间的怔愣,应该是考虑到项荣和项欣欣一见面,她跟项荣之间的情侣关系就该结束了。

  庞映琴并不怪项荣为了报仇而假装喜欢她跟她在一起,比起父亲对项欣欣做的事,这着实不算什么,而且项荣还坚持不与她发生关系,没有占她便宜。就凭着这点,就说明项荣的道德底线还在,也让她多生出了一分喜欢。

  但可惜,庞映琴明白,即便她再怎么喜欢项荣,项荣也不会真的喜欢她。她在知道真相后还佯装什么都不清楚努力维持的恋人假象,会在项荣和项欣欣兄妹团聚的时候被彻底戳破。

  回到家,宣景看谢恒沉默了一路,大概能猜到谢恒在想什么。

  将人拉到沙发上坐下,宣景给谢恒倒了杯水,“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并不是在任何时候都轻而易举的事。”

  谢恒接过水喝了一小口就放在桌上,转身扑过去一把搂住宣景的要,窝进后者怀里,声音因为他们的紧密相拥而听起来闷闷的,“我知道,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喜欢的人也刚好喜欢自己是件很幸运的事。庞映琴是个好姑娘,感情上的不顺利也算是她的命数。我就是觉得挺可惜的。”

  因为自己幸福,所以也想看到别人幸福。

  宣景背靠着沙发垫,一手搂着谢恒的背,一手在谢恒的后脖颈处轻轻的来回抚弄,像在安抚一只受了打击后死死抓着他不放的大猫。

  宣景的动作很轻很柔,时不时在谢恒耳边说话,声音低沉磁性。

  被宣景的气息包围,谢恒太舒服,困意一点点袭来,不知不觉就在宣景怀中睡了过去。

  清早谢恒醒过来时是在床上,他有点迷迷糊糊的,回想起自己好像是在沙发上抱着宣景睡着的,肯定是睡着后宣景将他抱回房间。

  现在谢恒的警惕意识很强,也就只有宣景才能在不惊醒他的情况下将来抱来抱去。

  起来后果然看到宣景在院子外面练刀。

  从宣老爷子那拿来的那把长刀宣景用得越来越得心应手,谢恒不出声看宣景练完一套刀法,就觉得一大清早心情就好到了极点。

  早饭过后宣景送谢恒去京大。

  现在时间还早,杜琳他们还没过来,研究室里就只有谢恒一个人。

  敲门声响起。

  门没关。

  谢恒转身看到站在门口敲门板的苏杭。

  “这么早你怎么过来了?”

  苏杭靠着门板:“我就是过来碰碰运气,想着你可能过来的比较早,就来看看。”

  谢恒失笑:“怎能这样?要是我没来的话你不就白跑一趟了?你的宿舍楼离这里还挺远的呢吧!要找我怎么不事先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个消息?”

  苏杭:“那不是担心打扰了你和宣景吗?万一你们还在家里腻歪呢!打扰人恩爱可是缺德事,我好不容易攒的功德不能就这么败光。”

  谢恒知道苏杭是在开玩笑,被这么直白地调侃和宣景腻歪也不害羞。

  实际上只有在宣景面前谢恒还有害羞的可能,面对其他人他的脸皮绝对厚到刀枪不入。

  “这么早找我什么事?”

  苏杭:“我之前听琳姐说,对于闫曼偷盗文物的事,你原本打算报警,但因为缺乏决定性的证物才没放弃了。”

  谢恒点头,脸上的笑意也收敛起来。

  “可闫曼自己都不知道她的东西被掉包了,不然也不会那么轻易答应退出小组。”

  苏杭:“我把闫曼那两天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都做了调查了解,现在基本可以锁定,掉包玉佩的是个叫文静的女人。那天她故意在奶茶店跟闫曼搭话聊天,然后找人故意撞了闫曼,导致闫曼的衣服上被洒了一点奶茶,她将自己带着的手帕借给闫曼,还借口在闫曼去上卫生间处理的时候帮她拿包,之后就趁着闫曼去卫生间的时候掉包了玉佩。虽然那个女人做的很小心,掉包的时候注意劈开了奶茶店内的监控,但是却被奶茶店里一对正在拍视频的情侣拍到了。我是在奶茶店的监控中发现那对情侣有可能拍到了关键内容,所以找到了他们,要了那天拍摄的视频,视频清晰地拍到了掉包的整个过程。那个女人是早有准备,不然身上不可能刚好带着一件跟那枚刚出土的玉佩一样的玉佩。”

  谢恒听得目瞪口呆,连手上正在忙着的活儿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无意识地停下了。

  “所以你这段时间以来接触闫曼,就是为了调查这个?”

  苏杭歪头,“不然呢?你不会真以为我会被那种女人吸引吧?”

  谢恒确实一直都不太相信苏杭会喜欢闫曼,但也从来没想过苏杭接近闫曼竟然是为了调查那枚被掉包的玉佩。

  而且苏杭把事情查得这么清楚,肯定花费了很多时间精力。

  得看几遍监控才能准确地发现那对有可能拍下了掉包过程的情侣?

  苏杭的每一句话都说得轻描淡写,但谢恒却能品出这每一句话是苏杭付出了多少才换来的。

  “你……”

  谢恒的声音顿住,一时间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交换生的课业并不轻松,苏杭的课量不少,之前听祁阳说苏杭还参与了两个项目,一点也不比他们清闲,但就是这样,苏杭还是抽出时间跟闫曼虚与委蛇,一个人默默查出了这么多事。

  在听到掉包玉佩的人是文静时,谢恒确实吃惊,也第一时间想到了胡邵阳,但比起这些,还是苏杭默默无闻的调查让他更为震撼心惊。

  “你何必花费这个精力,反正闫曼都已经被赶出小组了……”

  “但你的本意是让她接受法律制裁不是吗?只是很可惜,我虽然查到了那个叫文静的女人,但还是没能把玉佩找到。文静的背后还有人,她是胡氏集团总经理的秘书,我怀疑真正想要那没玉佩的人是那位总经理。我原本想着找他出来谈谈,让他交出那枚玉佩,不过他很忙,平日很少能见到人,我去找他秘书预约都排在了一个月后。我担心你这边会来不及,所以先恨你说说情况。”

  谢恒一听苏杭要去找胡邵阳,也顾不得震惊意外了,立即着急地说:“可千万别去!”

  苏杭很少见到谢恒这样慌张的表情,“怎么了?你认识胡邵阳?他有问题?”

  第六百一十八章 好人有好报

  “有!”谢恒坚定点头,“有大问题!总之你千万别去找他就对了。你已经做得够多了,剩下的交给我来就好。胡邵阳邪门得很,目前找他麻烦的人最后都会被麻烦缠身,你千万别跟他扯上联系,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会继续调查,但是你不要再管了。”

  苏杭看面前谢恒完全不似还玩笑的模样,表情也随之严肃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个邪门法?”

  “一两句解释不清楚,反正你知道胡邵阳不是普通人就成,以后看见他就离他远点。胡邵阳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要是让他知道你在暗中调查他还想从他手里拿东西,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而你可能连什么时候中招的都不知道!”

  苏杭的眉心狠狠皱起:“既然这样那你面对他不也很危险?”

  谢恒:“我自然有方法对付他,这个胡邵阳我已经注意很久了,之前就跟他起过冲突,放心,我不会有事,就是你,千万别暴露,不然说不定反而会成为他要挟对付我的筹码。”

  苏杭的脸色相当难看,低着头半晌才说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再继续调查。”

  谢恒看着苏杭,觉得自己刚刚的话可能说得太重了,缓和了语气又说:“你能查到这件事跟胡邵阳有关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帮了我大忙。只是具体的情况你确实不了解,我也不方便细说,等回头我解决了胡邵阳的事再慢慢讲给你听,只要你别到时候就嫌弃我啰嗦了。”

  苏杭重新抬头,嘴角挂着弧度浅淡的笑:“好,我肯定不嫌弃。后面的我就不跟着搀和了,不过如果你有需要我的地方还是要告诉我。你之前帮了我那么多,现在可别跟我客气。”

  谢恒:“放心吧,真有要你帮忙的地方我肯定不客气!”

  苏杭没再打扰谢恒,留下一杯豆浆就走了。

  苏杭一走,谢恒就开始琢磨,胡邵阳为何要调包那枚从地下城中倒腾出来的玉佩?如苏杭所说,这件事胡邵阳是早有准备,所以文静手上才会有足以以假乱真的假玉佩,但现在的问题是胡邵阳要那块玉佩做什么,他跟巴丹林顿到底有没有关心。

  谢恒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了挂在庞德厚脖子上的那枚玉猪龙。

  虽然是辟邪法器,但也是一枚货真价实的古董,而且他当时就看出来是陪葬品。

  谢恒不知道这两者有没有关系,会不会胡邵阳就是要找这一类的东西。

  虽然从地下城里面带出来的东西不少,但对于胡邵阳来说最好下手的自然就是被闫曼带出去的玉佩。所以在查到闫曼的行为之后,胡邵阳就安排文静下手。

  胡邵阳会不会想用那枚玉佩再制造一个像是玉猪龙那样的辟邪法器?

  可他有什么用?

  虽说从地下城中带出来的玉佩不管是成色还是其他各方面都要远远超过玉猪龙,但胡邵阳本身应该并不需要这种东西,是给文静或者宣雅?似乎也没这个必要。

  谢恒一时想不明白,但现在知道那玉佩的下落,也算解决了一个疑惑,不然他还想着让人到玉石市场上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找到来着,也算是省事了。

  只不过……

  谢恒一想到苏杭为了调查出被掉包的玉佩的下落做的这些事,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酸涩。

  过了一会,祁阳和柳钰一起到了。

  祁阳手上拿着用料十足的煎饼,塞得满嘴都是,边上柳钰手里拿着两杯豆浆,一杯自己喝,一杯时不时递到祁阳嘴边。

  最后到的是杜琳。

  几人打过招呼,祁阳又开始调侃杜琳:“哎呀今天琳姐怎么比我们到的还晚。”

  杜琳:“你也知道你平时到得晚啊!要不是柳钰每天叫你起床,你不次次迟到就怪了。”

  “那不是有人叫我起床嘛!”

  杜琳没继续跟祁阳贫嘴,说:“我昨天可看了一场热闹!跟苏杭有关!”

  谢恒转头:“什么热闹?”

  “我之前不是说看到苏杭跟闫曼在一起嘛!外头一开始也有些人传苏杭跟闫曼是男女朋友,至少闫曼是唯一一能在苏杭身边说得上话的女生。闫曼身边有两个女生跟她关系不错,但昨天她们在食堂门口吵起来了,原因就是闫曼发现那两个女生背着她勾引苏杭,我的天,那场面可热闹了!闫曼平时装的柔柔弱弱的,昨天直接动手扇巴掌。两个女生被她一人扇了一巴掌!”

  “刺激!”祁阳啧了一声笑起来,“那两个女生就站着挨打?”

  “那肯定得还手啊!三个人差点滚在地上打!那两个女生一开始还解释,后来被闫曼打出了火气就承认了,还说闫曼绿茶,明明每次被说跟苏杭是一对时都会解释说还不是男女朋友,既然不是那别人追求苏杭也就不算挖墙脚啊!”

  祁阳哈哈大笑,“她那哪是否认,分明就是想多听别人说她跟苏杭是一对!”

  杜琳对祁阳比起大拇指,“不愧是鉴婊达人!说的没错,闫曼就是这么个意思,那两个女生也直接拆穿了说,闫曼被说得面红耳赤,下手更狠。更绝的是后来苏杭到食堂吃饭,经过扭打成一团的三个女人身边时脚步都没停一下,目不斜视地就走过去了,好像没看到一样!这下谁还看不出来苏杭根本没把闫曼当回事!”

  虽然明显那两个女生挖墙脚也没成功,但是比起之前一直跟在苏杭身边,比其他女生都更能接近苏杭还总是明里暗里炫耀自己是苏杭女朋友的闫曼,她们这就不算什么了。

  闫曼才正式丢脸丢到了姥姥家!

  杜琳:“后来闫曼还追进去了,问苏杭为什么不理她,还想苏杭告状,苏杭连个眼神都没给她,打包了饭菜就走了,我当时就在现场,都替闫曼尴尬得不行!”

  祁阳:“我就说凭苏杭的条件不可能看得上闫曼,之前大概是一时被闫曼伪装出来的温柔蒙蔽,但明显人苏杭不是傻子,看透了闫曼的本质后就直接划清关系了!是吧柳钰!”

  祁阳胳膊肘戳了两下柳钰,柳钰配合地点头,但视线却往谢恒那边飘了下。

  谢恒知道苏杭自始至终就没有喜欢过闫曼,会突然改变对闫曼的态度是因为要调查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自然不用再伪装。

  八卦时间结束,众人开始又开始投入紧张的资料分析中。

  之前他们已经有了很大突破,现在在核对一些内容,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准备前往传说中的古桑国。

  而谢恒却想着,在前往古桑国之前,他要先把胡邵阳解决了。

  留着胡邵阳这个隐患,谢恒离开都会不安心。

  中午谢恒快到吃饭的时间,谢恒接到庞映琴的电话,说项荣和项欣欣已经见面了,并且项欣欣已经说服项荣放弃报仇,等法律制裁。

  谢恒相信项荣会放弃亲手对付庞德厚,除了见到项欣欣之外,还有一部分原因在庞映琴身上。

  他利用了庞映琴,但庞映琴还帮他找到了妹妹,而且庞映琴确实是无辜的,他为了报仇欺骗了庞映琴的感情。

  项荣心中对庞映琴有愧,再加上项欣欣的劝阻,才会放弃亲手对付庞德厚。

  对于庞映琴这个姑娘,谢恒也觉得很惋惜。

  “你打算怎么办?”

  庞映琴轻笑一声,“我能怎么办?从始至终我都没有选择的机会,我选择不了父亲,也没能阻止他犯罪,我选择了自己喜欢的男人,但原来是命中注定是要我偿还父亲欠下的债。事到如今,我能做的更加有限,我会劝父亲自首,如果他不答应,我做不到去举报他,也只能选择从此不再接受他的一分钱,搬家住校,还有多做善事替他赎罪。”

  谢恒:“你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

  庞映琴浅浅吸了一口气:“谢天师,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遇上这种事。”

  谢恒:“你想出答案了?”

  庞映琴:“没有,但是我想到如果不是我,是别人遭遇这种事,他们未必能扛得住,我觉得自己还是挺坚强的,比较能扛事,遇到再大的打击也不会扛不住去自杀,所以可能还是发生在我身上比较好?不然自杀的话不仅害自己,要是没挑个好地方,还有可能连累别人。”

  谢恒闻言沉默很久,最后说了句:“好人有好报。”

  “就算这辈子没有也会报在下辈子是吧?”庞映琴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遗憾,“可惜,我不知道自己的下辈子会是什么样,我也不贪心,我只是想把这辈子过好,怎么就那么难呢!”

  谢恒声音平静地说:“你还年轻,才二十出头,你一生最大的苦难在最年轻力盛的遇上了,迈过这个砍,往后余生都会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谢、谢谢。”

  隐隐约约,谢恒好像听到了抽泣声。

  挂断电话,谢恒一转头就看到祁阳几人对他挤眉弄眼地笑着,活像眼珠子抽筋了。

  “看什么?”

  祁阳:“老大,宣总对你是真好,你可不能对人家不忠啊!”

  谢恒眯眼:“皮痒了?”

  祁阳嘿嘿两声没再说话,开玩笑也是要有限度的。

  十分钟后,祁阳点的外卖到了。

  今天不想跑食堂去打饭,祁阳就点了炸鸡可乐的外卖。

  杜琳点的汉堡是鳕鱼的,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谢恒刚刚自己的那份,手机响起来。

  电话接通,传来宗砚焦急的声音:“庞德厚死了!”

  第六百一十九章 事故

  谢恒的脸色阴沉下来,“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之前在项荣差点出意外后你叫我盯着庞德厚,我就找了人跟着,刚刚收到的消息,庞德厚出车祸了。也就五分钟前的事。虽然周围有人叫了救护车,不过庞德厚的车都直接被撞成铁饼了,人肯定当场死亡,没得救。”

  不等谢恒细问,宗砚就跟谢恒详细说了目前他掌握的所有情况。

  肇事车辆是一辆泥头车,庞德厚当时也在开车,直接被冲过来的泥头车怼到了十字路口中间的环岛坛上。

  环岛坛被撞坏,庞德厚的车子也成了一块铁饼。

  肇事司机倒是还活着,还自己从车上下来了,不过摇摇晃晃的,看着像是酒驾,具体的事故原因现在交警正在调查。

  “老大?”

  杜琳叫了一声,谢恒才注意到祁阳他们都在看着他,低头一看,手里的汉堡都快被他抓烂了。

  “你们先吃。”

  谢恒对杜琳他们摆摆手,把汉堡放在自己的位置上就出去了。

  杜琳担忧地看着:“也不知道出什么事儿,老大脸色好难看。”

  祁阳:“我就听到”车祸”。”

  “难道是……呸呸呸!”杜琳及时住嘴,“宣总一定好好的!”

  谢恒走到外面,电话里宗砚还在说着,“天师,庞德厚的死不是意外对不对?你之前让我盯着庞德厚,是不是当时就知道庞德厚会死?”

  谢恒苦笑,还真不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庞德厚居然就这么死了。

  不过宗砚有一点应该没说错,庞德厚的死十有八九不是意外。很可能是胡邵阳的手笔。

  难道是因为庞德厚找胡邵阳说不要动项荣,胡邵阳一怒之下就干脆将庞德厚也杀了?

  “最近庞德厚有没有见什么奇怪的人?”

  “没有,他之前在深山里拍戏,回来后大部分时间都在鸿桥苑的小别墅,没跟人约见,连自己的女儿都没见过。”

  “快递之类的呢?”

  “没有,你之前说留意一下快递和同城送货之类的,但都没有异常。”

  谢恒皱眉,他几乎可以肯定庞德厚会被杀肯定是因为项荣的事跟胡邵阳产生分歧,但他们总要有共同才行。

  电话和网络没有追踪到,那就还是像当初胡邵阳跟李东友接触时的那样。

  “外卖呢?胡邵阳有没有点外卖?”

  “啊……有,他吃饭都是外卖,别墅里没有佣人,只有他自己,只要吃饭就是外卖。”

  谢恒:“是固定的卖家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去查查,如果是固定卖家就查查店老板的情况。”

  宗砚:“好,我现在就去查。”

  挂断电话,宗砚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给之前雇的**发了消息,让他去查刚刚谢恒说的那些。

  封时坐在宗砚身边,看着宗砚微微发白的脸色直皱眉头。

  “不舒服?”

  宗砚摇头:“只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有些……难以接受。”

  就算庞德厚不是好人,但那也是一条人命,在宗砚的三观和认知里,犯法的人交给警察就是了。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害人性命呢?

  即便是当初刚刚接触到封时,多年的唯物主义世界观瞬间崩塌,也没有现在这样让宗砚难以接受。

  他可以接受鬼,却接受不了比鬼更可怕的人心。

  封时:“等查完了谢恒让你查的事,后面你就不要再插手了。”

  宗砚:“你担心我有危险?”

  “怎么能不担心!”封时的眉头皱得都快夹死蚊子,“如果庞德厚真是被谋杀的,那你再继续调查下去就有可能接触到杀害庞德厚的凶手,他敢杀一个庞德厚,就敢再杀一个你!这事咱们不搀和了!”

  宗砚没有立刻答应。

  他是不能接受有人视人命如草芥,用狠毒的手段害他人性命,但他也不是逞强的人,不会为了抓到幕后凶手就非得去涉险,如果他发现线索自然会告诉警方,却不会主动去调查,这也不是他该做的事。

  可是宗砚就是有种感觉——这事跟封时有关。

  直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封时被杀的真正原因,封时也还有很多关键信息没有想起来。宗砚觉得谢恒应该知道一些重要的线索,但出于某些原因没有告诉他。

  可能是还不确定,也可能是有其他打算。

  宗砚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才会愿意听从谢恒的安排帮谢恒盯人调查。事关封时,他只能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二位。

  宗砚没跟封时说,一来现在什么都不清楚,跟封时说也没有意义,二来他知道,在自身真正的死亡原因和他的安全两者之间,封时会选择后者。

  可宗砚有他自己的私心。他除了想帮着封时找到真相之外,也想让封时能永远留在他身边。

  现在的封时是鬼,但隐藏在幕后的真凶是跟谢天师同一类的人,会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说不定就能轻易将封时从自己身边带走。

  每当想到这点宗砚就很不安,唯有看看手指上表示两人之间契约关系的红线才能让他稍微放心。

  但幕后的人一日不解决,就终究多一日风险,还是得想想办法。

  谢恒挂断电话后转身走到门口,对着里面的三人说要出去一会。

  刚走出学校没多远,谢恒就遇上了跌跌撞撞正在拦车的庞映琴。

  广播电大就在附近,庞映琴应该是在附近的某家咖啡厅之类的地方约见了项荣,让项荣和项欣欣见面。她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应该是刚刚跟项家兄妹分开,但还没回到学校就接到了庞德厚出事的消息。

  庞映琴慌了,来不及或者压根没想起来用app打车软件,就在街上拦出租车。

  但大学城的出租车是最不好拦的,庞映琴的样子看起来又不太正常,就没有车愿意停下来。

  谢恒本来就是想去看看庞德厚的情况,就在手机上叫了车,拉上了明显情绪不稳的庞映琴。

  庞映琴直到坐到车里才反应过来。

  “谢、谢天师……”

  “你父亲的情况我已经听说了,”谢恒征求庞映琴的意见,“我能不能跟你一起过去?”

  庞映琴使劲儿点头,眼泪哗啦啦就流了下来。

  没人知道在得知父亲出事那一刻她是什么心情,她慌乱,害怕,她着急去看父亲,不知道还能不能赶得及见父亲最后一面,可她的手脚都在发抖,最一开始她甚至拿不稳手机迈不开步子。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拦车却拦不到,热闹喧嚣的街道上她生出满心的绝望和恐惧。

  直到谢恒将她拉上一辆车,冷静地跟她说要和她一起去,她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救命稻草,什么是湍急河流中救命的浮桥。

  来到交通队法医室,一个女警员带他们去看庞德厚的遗体。

  女警员看着眼睛哭得红通通的庞映琴说:“尸体情况很不好,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话一说完,庞映琴好不容易停下的眼泪又开始流个不停。

  谢恒跟庞映琴一起进去,在警员掀开白布后看到了已经不成形的尸体,庞映琴伏在桌边哭了两声后就昏过去了。

  女警和旁边的法医立即将庞映琴抬到了旁边的休息室,经过检查确定没什么大事,只是受刺激伤心过度导致的暂时性昏厥。

  有女警陪着庞映琴,谢恒就去找其他人了解情况。

  跟谢恒讲解情况的是之前在交警队门口接他和庞映琴的两个警员中的一个,挺年轻的小伙子,估计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举止上去板板正正,跟谢恒说话的时候一板一眼,像在汇报工作一样。

  “经过初步调查,泥头车的司机酒驾是导致这起交通事故发生的主要原因。”

  谢恒:“这么说还有次要原因?”

  警察:“是不是次要原因还在调查。主要是因为根据现场摄像头拍到的情况看,虽然泥头车是向着死者驾驶的车辆冲过去,但当时还有相当一段距离,正常情况下死者肯定能看到泥头车并且有时间躲开,但根据现场勘查的结果看,死者驾驶的车辆并没有躲避痕迹,不排除是车辆发生故障,但实际情况还需要调查。目前我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么多,其他具体调查细节暂时还不便透漏。”

  谢恒:“我想去现场看看可以吗?”

  警察:“死者家属有权要求到事故现场了解情况,但这得家属申请。”

  谢恒点头:“明白了,谢谢。”

  “不客气,应该的。”

  “那个泥头车司机呢?”

  警察顿时有些警惕地看向谢恒。别看他进交警队的时间还不算长,但也见过了不少交通事故的受害者家属对肇事者当场实施暴力行为的。能理解,但真不合法。

  谢恒礼貌一笑,“警官别紧张,我就是想跟那司机聊聊。”

  看警察更加警惕的表情,显然谢恒的话并没有让对方放心,“很多人都说想找肇事者聊聊,但最后都用拳头聊上了。”

  谢恒露出个“爱莫能助但跟我有什么关系”的表情,“可我要见,你们也无权阻止对吗?”

  第六百二十章 看简单了

  年轻的警官觉得自己的好不容易下去的牙龈上火肿痛又犯了。

  这个年轻人看着斯斯文文的,怎么一开口就这么强势呢!偏偏对方说的没错,是有这项规定,不过一般真的很少有家属会要求他们带着去现场,闹也就是在交警队闹,要求交警尽快给出让他们满意的处理结果。

  谢恒看警官为难的样子,又说:“我可以退一步,暂时不去见那司机,但我要去事故现场,不过死者的女儿现在还在昏迷中,没法申请。”

  警官任命地叹气:“那、那我带你去现场看看吧!”

  警官觉得还是自己跟着点比较好,免得出什么乱子。这种看起来斯文但实际上强势的人可比那些看起来胡搅蛮缠不讲理的人还难对付。自古以来玩儿阴的谁你为难过玩儿的过读书人?

  来到事故现场,谢恒四处看着。

  年轻警官看谢恒瞧得有模有样,还想莫不成这位真是专业的?从穿着打扮和气质上看确实像个高知分子,该不会正好就是搞痕迹鉴定什么的吧?

  谢恒还不知道年轻警官已经在他认真的模样中将他当成了“专家”,但他实际上要找的却不是一般人肉眼能看到的东西。

  很快,谢恒在一堆血迹附近找到了,那是一团漂浮在血迹之上的黑气,而在那一滩血迹中,还有碎裂开来的玉猪龙吊坠。

  这就是那枚一直挂在庞德厚脖子上的辟邪法器,上面还残留着黑气的痕迹。

  所以这些黑气是从这枚吊坠里面出来的。

  年轻警官看谢恒蹲在一个地方看了很久,也跟着凑过来蹲下,看到地上的吊坠碎块直皱眉,“这吊坠怎么碎成这样?”

  有一点磕磕碰碰的可以理解,但是这吊坠都碎成渣渣了,简直跟用板砖拍过的一样。

  谢恒看着那团黑气微微眯眼,大概明白了。

  难怪之前警察说虽然泥头车朝庞德厚撞过来,庞德厚本来有时间躲开结果却没有,问题应该就是出在这枚吊坠上。

  危险来临的时候,吊坠中散发出来的黑色雾气迷惑了庞德厚的感官,让庞德厚并没有注意到急速撞过来的泥头车,从而丢了性命。

  这吊坠应该就是胡邵阳所赠。

  庞德厚以为吊坠只是帮他挡住鬼怪侵袭,所以每时每刻都戴在身上,却不知道这枚吊坠里面从一开始就暗含着杀机。

  那邪术师不管是从前以各种身份跟庞德厚接触,还是现在彻底占据了胡邵阳的身份,他对庞德厚从来就没真的委以全部的信任,也许是从第一次合作开始就已经时刻准备好要除掉对方,才会送了那枚玉猪龙吊坠。讽刺的是庞德厚还将其当做真正的宝物一样贴身佩带。

  庞德厚为了留住项荣陪自己的女儿而跟胡邵阳那边有了分歧,庞德厚自己没当回事,觉得他只是开口保一个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却不知道这种自大的行为已经足以让对方对他动了杀心。

  术士要想杀一个人真的很简单,特别是在拥有这个人信任的情况下,就算只是一点信任,取人性命也易如反掌。

  等等!

  谢恒突然想到什么,赶紧拿出手机查庞德厚的生日。

  果然,又是阴月阴日!

  看来即便庞德厚不为项荣的事情惹怒胡邵阳,他最后也还是难逃一死,因为从一开他就是对方选中的目标。

  庞德厚不是被偶然选上的,一定是那邪术师在确定庞德厚的生辰八字也符合标准后,又发现对方的身份能给他提供很多便利,所以他才暂时留着庞德厚的命方便行事,等最后还差一个人时,再把庞德厚杀了!

  不得不说这邪术师挺贪的,光吃饭不够,连盛饭的碗都惦记着嚼了!这是吃草把地皮都给啃了!

  年期警官看谢恒的表情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激动地询问:“有什么线索?”

  谢恒站起身,“这句话不应该我问你们吗?你们调查案件,怎么还问我这个连目击者都算不上的人有什么线索?”

  年轻警官语塞。话是这么说,但你刚刚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明明就是有发现,还不想告诉我们!警民配合的美好传统不应该发扬一下吗?

  谢恒双手插兜:“警官还要继续勘查现场吗?”

  年轻警官被问得愣愣的直摇头,本来现场勘查都已经结束了,他就是跟这人过来的啊,被这么一问他差点怀疑是自己非要过来的。

  “那就回去吧!辛苦警官。”

  这还稍微像话点。

  年轻警官带着谢恒回去,回交通队的时候庞映琴也已经醒过来。

  在女警官的安抚下,庞映琴看起来情绪稳定了些,但仍然哭得浑身发抖,瞧见谢恒进来后情况才好点。

  女警官不大赞同地看着谢恒,“女朋友这么难受正是需要你多陪陪的时候,你这男朋友怎么一点也不称职?”

  不等谢恒说话,庞映琴赶紧解释:“您误会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碰巧遇上他就送我过来。”

  女警看庞映琴脸上一点害羞的神色都没有,看向谢恒的目光虽然信任却没有对喜欢的人的那种爱慕和依赖,意识到真是自己弄错了,立刻跟谢恒道歉。

  谢恒:“没关系,谢谢您一直陪着她。”

  看谢恒这么温和有礼,女警官顿时对谢恒印象不错。

  站在谢恒边上的年轻警官瞧着同事对谢恒很有好感的样子,心道:看简单了呀看简单了!

  因为事故暂时还没有定性,庞德厚的尸体就要先留在这里,不过大致上判断是酒驾导致的交通意外了,最快下午最慢明天也就确定了。

  谢恒帮庞映琴处理了一些事,之后庞映琴联系了在老家的大伯。

  庞德厚是农村出身,但自己有本事考了出来,成名赚钱,为了显摆自己的成就,老家那边有什么要出钱的事他都占大头,还出钱给大哥买了房子,连侄子的婚房也是他出钱买出钱装修的。

  庞映琴的大伯一家都是实诚人,感念庞德厚,哪怕庞德厚出名后就只在父母过世的时候回来过,剩下就没再露过面,照顾父母的事也一并交给大哥,只每个月给些钱。但大伯一家依然记得庞德厚的好,听到庞德厚出事,庞家大哥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差点直接哭出来,安抚了庞映琴两句后就赶紧挂断电话准备过来给庞德厚操办后事。

  庞映琴也没打算给父亲办个追悼会。

  父亲做了那么些违法的事,就是抓了被判估计也得不下二十年。这么大岁数了,虽说应该还能活着出来,但一辈子也差不多到头了。还要面对身败名裂,作为一个混娱乐圈的人,还会受到大众谴责。

  现在出了车祸,当初的事情如果不再被提起,至少可以稍微保住名声,可就算这样,庞映琴还是没脸替庞德厚办追悼会,

  庞家大伯不懂这些,一切都听庞映琴的,觉得庞映琴在大城市生活,又是大学生,肯定比他有见识,说什么都是对的。

  两天后,庞映琴带着庞德厚的骨灰跟庞家大伯一起回了乡下老家。

  在庞德厚父母的坟边留着位置,就是给庞德厚兄弟俩的。

  庞映琴走的那天,谢恒和宣景开车送了他们一程。

  庞映琴跟谢恒说她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了项荣,让项荣有有关项欣欣的事都可以找他,还跟谢恒道歉,“没经过天师的允许就擅自把您的方式给了项荣,很抱歉。但我回去乡下可能要一段时间,担心如果欣欣出了状况我,我又来不及。我未必会总把手机带在身上,而且信号可能也不大稳定。”

  谢恒:“没关系,就当售后服务了,记得在网上给我好评。”

  庞映琴露出个极浅极淡的微笑,“好。”

  从前因为庞德厚的缘故,庞映琴身边总是围绕着很多小姐妹,因为着相似的目的各种讨好庞映琴,但现在,庞映琴没给庞德厚办追悼会,也只有之前跟庞德厚合作过的一些剧组人员问过一两句。

  “谢天师,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庞映琴真诚地说,“希望你和宣总能长相厮守,幸福永远,生生世世顺遂平安。”

  庞映琴说得很用力,她用了自己全部的诚意祝福谢恒,祝福这个明明跟她没有多少交集,却一再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的人。如果不是因为谢恒,所有的一切大概都会变得会更加艰难。

  送走了庞映琴,宣景送谢恒回去京大。

  车停在林荫路边,午后斑驳的光影在黑亮的车身上晃动。

  谢恒没立刻下车,在副驾驶上闭着眼睛坐着,左手握着宣景的手,呼吸很浅很浅,好像睡着一样,只是眉心有浅浅的褶皱。

  这会已经过了午饭时间,街上人不多,能看到三三两两结伴的学生从附近的小餐馆出来,应该都是吃饭很晚的。

  他们停车的位置是划出来的停车区,虽然几乎停满了车,但附近没什么人走动。

  大学城里的的停车位几乎永远都是满的,好像跟人多人少都没有关系。

  宣景没出声,就这么静静地陪着谢恒。

  第六百二十一章 结婚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谢恒才睁开眼。

  “充电结束!”

  宣景:“随时想充电给我电话。”

  谢恒:“嗯,也没准我直接找你充电去。”

  宣景:“看你时间。”

  谢恒:“你就这么惯着我吧!”

  其实宣景一点也不比谢恒轻松,谢恒的忙还可能是阶段性的,但管理着那么大集团的宣景却从来没有不忙的时候。只不过宣景白天的工作效率很高,所以即便有很大的工作量,大部分时候五六点也能弄的差不多了,六点之后的事情就是可做可不做,只有少数特殊情况除外。

  但就算再怎么忙,宣景也总会尽力抽出时间去找谢恒,尽量协调与谢恒一样的工作时间,争取到两人能有更多重叠的休息时间。

  谢恒不是不知道宣景对自己的迁就,他感动,也心疼,但暂时也的确没办法,只能在做那事的时候各种由着宣景来。

  走在一条林荫小道上,谢恒这是抄了三号教学楼后面的近路去研究室。

  还没走出小路,谢恒听到不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这个地方也是京大的约会宝地之一,环境好又安静,天气凉爽的时候到了晚上多得是一对对的情侣在附近的早地上共同畅谈人生理想。

  现在十月份,确实不怎么热了,但白天这里的人还是比较少,多是晚上,大概是夜色更有氛围感。

  这会大概是哪对情侣急不行了,等不到晚上了?

  谢恒心里调侃,也没打算听墙角,直到他发现女生说话的声音有点耳熟,男生的声音倒还没怎么听到。

  “我不相信你从来没喜欢过我!是不是谢恒说我的坏话了!你不要相信他,他就是喜欢我,不愿意看到我跟你在一起才故意诋毁我!”

  谢恒一惊,这怎么还扯到他身上了?他喜欢谁啊?

  关系到自己,这就不能不管了,他脾气好也不能允许别人随便造谣啊!

  “看上你?你就是回炉重造都入不了他的眼!”

  谢恒连连点头,这话说到他心坎里了,除了宣景他不会看上其他任何人。

  等等!

  这声音……是苏杭?

  谢恒也想起来了,那说话的女声不就是闫曼吗?

  怎么回事?

  他朝着声音的方向快走两步,在前面不远处灌木丛后面的草地上,看到靠着树支着一条腿坐着的苏杭,搭在腿上的胳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闫曼就蹲在苏杭的面前,声泪俱下。

  “你、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我每天都在找你,你居然为了躲我连图书馆都不去了,跑到这里来看书!你宁愿相信谢恒也不相信我!”

  苏杭收起漫不经心的笑,眯起的眼睛眼神逐渐变得危险:“你算什么东西,也能跟谢恒相比?”

  闫曼被苏杭的眼神吓倒跌倒在地上,双手向后一撑按在小石子上,瞬间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苏杭!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那么喜欢你!为了你我愿意放弃一切付出一切,明明我们之前还那么好,我不相信你突然间就不喜欢我了!我知道是我不好,之前我太害羞了,你没表白我也没主动,但现在我明白了,你就是我最爱的人,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愿意接受你!”

  苏杭冷笑,刚要说什么,手机突然响起。

  谢恒看到苏杭在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时,眼中那明显的厌恶和憎恨。

  苏杭接通电话,只“喂”了一声就一直没开口,都在听电话那头的人说。

  半晌过后,苏杭终于开口:“这件事我自己有主意,不用你安排。”

  说完就挂了电话了。

  谢恒猜测来电话的到底是苏茂功还是沐梅,总不外乎这俩货。

  挂了电话,苏杭抬头,笑看着还哭得稀里哗啦的闫曼:“你真的喜欢我?”

  闫曼使劲儿点头。

  苏杭:“那好,你嫁给我吧!”

  闫曼直接傻眼,谢恒差点一个趔趄摔出去。

  “怎么?你不愿意?那算了。”

  苏杭站起来转身要走,态度轻慢地仿佛刚刚不是在向一个女人求婚,只是随便问了一个他自己都不在乎的问题。

  惊醒过来一般的闫曼立即上前一把拉住苏杭的手。

  苏杭冷冷的目光转头看过来,闫曼怯生生地放开手转而去抓苏杭的衣服,急切是说:“我愿意!我愿意嫁给你!”

  苏杭:“现在都到了法定结婚年龄,明天周五,去领证?”

  闫曼激动得脸都红了:“这、这么快吗?不用见见双方父母?”

  苏杭:“明天领证,领证后请一个礼拜的假,我带你去见我爸。要是不愿意就当我没说,你以后也不要来找我。”

  “我愿意!”闫曼又拉着苏杭表明了一番心意。

  现在在闫曼眼中,苏杭就是正在闹别扭,苏杭喜欢他,但又因为谢恒说她的坏话而生气,才会故意跟她闹,而现在急着结婚也是担心她会离开他,想用一张结婚证将她绑在身边。

  闫曼心中感动,软声软语地安慰苏杭,她很想跟苏杭保证自己一定不会离开他,但又想着什么保证都不如直接跟苏杭领证更能让苏杭放心。

  等苏杭和闫曼离开,谢恒才神色纠结地走回研究室。

  苏杭肯定不是真心跟闫曼求婚,原因估计就出在他接的那通电话上。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才会让苏杭娶闫曼?

  两人交往,不合适的话及时分手不耽误自己也不耽误对方,但结婚的话,需要的是更加成熟的心态和情感。不然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谢恒不欲干涉苏杭,但既然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站在朋友的立场上他也该多问两句。

  这么想着,谢恒就给苏杭发了消息,约晚上一起吃饭。

  苏杭那边正往图书馆走,闫曼叽叽喳喳地在他身边说话。

  原本苏杭脸上表情十分冷漠,但在看了消息之后唇畔却浮起一抹浅笑,低着头快速回复消息。

  闫曼想看看到底是谁给苏杭发消息,但又不想让苏杭觉得她要窥探他的阴私就硬生生忍住了,等苏杭回复完消息之后才问:“谁给你发的消息?”

  苏杭脸上又恢复了刚刚那种冷漠,“跟你没关系。”

  闫曼咬牙,“那……今晚上一起吃饭?我叫上两个小姐妹,人多点热闹,你要叫几个朋友也行。”

  苏杭看透闫曼想要炫耀的心思,冷冷说道:“我跟你结婚,但不想弄得人尽皆知,你最好也把嘴管严实点,我不想从别人口中听到半点消息。而且以后在学校里别总粘着我,很烦。”

  闫曼委屈得都快哭了,但还是咬牙点点头,不断安慰自己现在苏杭还在气头上,苏杭愿意跟她结婚就是爱她的,等以后苏杭消气了就好了。

  晚上谢恒请苏杭去撸串,谢恒还点了一盘炒田螺,记得上次吃饭的时候苏杭说过大排档的炒田螺是他的心头好。

  “怎么今天想起请我撸串了?”

  谢恒开门见山,“你要跟闫曼结婚?”

  苏杭脸上依旧笑着,“消息这么灵通?听谁说的?”

  谢恒说了他下午意外听到苏杭和闫曼的对话,“我不是故意偷听,真就意外。但你真要娶闫曼?”

  苏杭微笑:“能不说她吗?影响心情。”

  谢恒:“你这么不待见她为什么还要跟她结婚?”

  苏杭又笑了一声:“跟我结婚是什么好事?谁嫁给我谁倒霉,闫曼上赶着找罪受,我成全她。”

  谢恒皱眉:“你这叫什么话?”

  苏杭喝了一杯啤酒,“正常话,好了,别为这种人浪费精神,难得你这个大忙人今天腾出时间来,好好喝一杯,还是这大排档的东西对我的口味!”

  谢恒还想说什么,但苏杭一副“你要再说闫曼就拒绝交谈”的架势,他也没办法。

  该说的说了,该劝的劝了,苏杭还坚持自己的决定,他也没办法。

  苏杭嗦田螺那叫一个来劲儿,被汤汁一口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谢恒赶紧倒了杯温开水递过去,“慢点。”

  苏杭咳得眼泪都出来了,还笑着说:“我这纯纯阴沟里翻船,吃田螺我可厉害了。你别听人说什么接吻厉害的人嗦田螺才厉害,我到现在初吻还在,田螺照旧一吸一个准。”

  谢恒失笑:“传言不是说嗦田螺能提高吻技?”

  苏杭困扰地皱起眉头:“应该没什么直接关系吧?要是真拿出嗦田螺的劲头去接吻,就算不把舌头嗦掉了舌根子也得疼!”

  谢恒笑起来。

  苏杭看着谢恒:“也没几天不见,怎么感觉你好像瘦了?”

  谢恒很意外,除了宣景外,苏杭是唯一一个看出他瘦了的。

  自从之前释放了部分力量,算是经过了一次洗精伐髓,体内有灵力流转之后,谢恒确实瘦了,只不过瘦得很不明显,而且肌肉占比增大,虽是瘦了,但身体的状态却达到了最佳。

  那天结束后他去找宣景,明明每天都见面应该最难察觉到那点微小的变化,但宣景就是看了出来,而且上手一摸该能准确地判断那些地方瘦了,甚至摸出了他的肌肉比例变化。

  除了宣景之外,也就只有苏杭看出来。

  第六百二十二章 田螺姑娘

  “还好吧,没怎么瘦。”

  苏杭脸上的玩世不恭终于收敛起来,眉宇间带上淡淡的担忧:“是不是真的太忙了,这么忙还找我出来吃饭我会有负罪感。早点吃完回去休息。”

  谢恒:“忙是忙,不过不至于连撸串的时间都没有。”

  听谢恒这么说,苏杭脸上的表情总算放松下来,又嗦一口螺:“你有时间不也得跟你家宣总腻歪在一起?”

  谢恒笑起来:“那也没错,大部分时间。”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苏杭摸着肚子:“吃饱了,你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吧?再晚宣总估计要来要人了!”

  谢恒:“嗯,他在过来接我的路上了,一会我们先送你回学校。”

  苏杭:“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可不占用你们二人独处的时间。哎老板,再给我来分炒田螺打包!”说着又看向谢恒,“不介意我再宰你一份炒田螺吧?”

  谢恒白眼:“少吃点这些东西,当饭吃啊!”

  苏杭笑笑没再说什么。

  老板那边这会正好没别的活儿,就直接帮苏杭炒了,烟火气中传来田螺特有的香气,又吸引了路过的一拨路过的青年过来。

  看苏杭在把玩田螺壳,谢恒笑着说:“你真的很喜欢田螺。”

  苏杭:“上小学的时候奶奶身体已经不大好,我每天要上学,要捡垃圾,没时间照顾奶奶。有一天学校的老师讲了田螺姑娘的故事,我一时犯傻,路过一个烧烤摊时就用身上仅有的五块钱买了一把田螺带回家。养了两天,田螺都差不多死完了,也没等看到田螺姑娘,我觉得自己被骗了,就把剩下的还活着的田螺炒了吃掉了,结果超乎意料的好吃。”

  谢恒失笑:“之后你就喜欢上炒田螺了?”

  苏杭点头:“那是我第一次吃到那么好吃的东西。后来周六日,我还偷着去河边摸田螺,好像对田螺上瘾了一样,直到有一次我因为摸田螺回家晚了,看到奶奶摔倒在地上昏迷了,我急忙打了120,到了医院救治虽然没什么大事,但医生说要是能更早点送过来奶奶就能少受点罪。在那之后我就再不出去摸田螺了,捡完垃圾就回家,攒上几个月才能在烧烤摊上买上一份炒田螺。”

  谢恒听着心酸,苏杭小时候这过得是什么日子?他在孤儿院虽然也不宽裕,但至少从来不用去捡垃圾。

  苏杭:“现在好了,我有的是钱,别说一份炒田螺,随便从手指头缝里漏出来一些整个是烧烤摊都能包下来,不过现在不比过去,过去的商家还是有良心的,田螺在下锅之前还都是活的,分量大,价格公道,味道好,现在不说分量和价格,就是味道都差了不少。”

  苏杭神色十分认真,好像真的只是在评价炒田螺。

  没一会老板那边提过来打包好的炒田螺,苏杭叫了车,上车前问谢恒:“宣总什么时候到?”

  谢恒:“几分钟的事。”

  苏杭:“那我就先走了。”

  谢恒:“回去了给我消息。”

  “好。”

  苏杭走后没两分钟,宣景的车就到了。

  街边大排档门口停着一辆千万级的豪车,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谢恒快速上车,可不想被围观。

  “苏杭走了?”

  “嗯,”谢恒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他铁了心要娶闫曼,我也不好多劝。”

  谢恒在跟苏杭出来之前就先给宣景打了电话,正好宣景那边也要忙,有个会议需要他去听听,本来就像给谢恒打电话说今晚不能一起吃饭了。谢恒就说了跟苏杭约撸串的事,还说了苏杭要娶闫曼。

  宣景:“苏杭不是冲动的人,虽然他现在跟以前比是变化很大,但应该也不会意气用事,这么做肯定有他的考量。”

  谢恒:“我能想到的他的考量就是娶这么一个女人回去气他老子,也许苏茂功是想给他安排相亲,或者联姻,他不想让苏茂功掌控自己。但不管他有什么打算,要结婚的是他,要娶闫曼的是他,他这是在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做赌注。不管目的是什么,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宣景:“自从苏奶奶去世,苏杭大概就没什么好顾忌得了,行事上会偏激一些也算正常,这点我们帮不上忙,只能作靠他自己。”

  谢恒叹气,“不只是帮不上忙,我看他是根本没给别人能帮助他的机会。”

  回到家,宣景去厨房煮面,他还没吃晚饭,询问谢恒要不要来一碗。

  谢恒:“你做什么面?”

  宣景:“西红柿鸡蛋打卤面。”

  谢恒扬声:“那我要两碗!”

  他在大排档上本来就没吃多少,充其量就是不饿,有西红柿打卤面他还能干两碗。

  宣景笑着去煮面,又利用煮面的时间去切西红柿打鸡蛋,用另外一个锅子做卤。

  谢恒去洗了个澡,脱掉沾满了烧烤味味儿的衣裳,换上跟宣景同款的宝蓝色居家服,跑到厨房去看看有什么自己能帮得上忙的。结果刚进去就被宣景推了出来,让他在外面等着。

  宣景还拿出来一盘不知道什么时候切好的西瓜瓤,红红的西瓜,半沙的口感,很甜,又冰冰凉凉的,超级好吃。

  谢恒拿插在上面的叉子一块块吃着,一边吃一边翻看手机之前沈淮州发过来的消息。

  庞德厚已经死了,但元天运在庞德厚死前拿到了庞德厚逼迫、虐待以及强行与他人发生性关系的视频证据,视频中包括项欣欣在内一共有二十二名女子,都是高中生或者大学生,这二十二名女生都是非自愿,但其中部分人接受了庞德厚的赔偿,在庞德厚失去兴趣后就被放走了,而和项欣欣一样不肯屈服的女生一共十人,最终都被庞德厚羞辱至自杀。

  而这些应该还不是全部,庞德厚跟元天运说他那里还有,等以后再分享。

  光是这些已经足够令人愤慨,庞德厚真是死不足惜!

  虽然庞德厚已经死了,但是他的罪行还不为人知,虽然庞映琴没有举办追悼会,悄悄地带着庞德厚的骨灰回了老家,但网上仍然有人在哀悼这位名导演的意外去世。

  沈淮州的意思是把录像证据交给警方,就算庞德厚死了,该是他的罪也一样不能少。对于视频中涉及到的所有受害人都打码,不管是活着的人还是已经逝去的人,都需要被保护隐私。

  只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那些活下来的受害人,因为接受了庞德厚的钱,而且不愿意再回忆那段日子,所以都不肯出庭作证,这就有些麻烦了。

  谢恒看着沈淮州发来的消息直皱眉,直接给沈淮州打了电话过去。

  “你去找过那些受害人了?”

  沈淮州:“找过了,视频中所有活着离开的人我都找过了,但没有一个人愿意作证,我也告诉过他们庞德厚已经死了,但她们都说她们已经不想再回忆过去,还说当初接受了庞德厚的钱,而且最初没有站出来控告庞德厚,到时候一定会被其他关注这件事的人骂,还会把那几个被逼自杀的人也罪过也算一部分到她们头上,她们以后就很难继续平静的生活。”

  虽然这话是有些自私,但她们会这么想也是人之常情。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庞德厚又是个知名导演,一旦他的事情被揭开,一定会受到广泛关注。

  而且现在的网友确实很多都很偏激,再加上还有那么多三观歪到马里亚海购的键盘侠,谢恒也可以想象到这些选择拿钱封口的女生会遭遇到怎样的人肉和网暴。

  也不能怪她们不想为那些死去的女生讨个公道,她们没有伤害任何人,她们也是受害者。

  不是每个人都有极高的奉献和自我牺牲精神,而没有这些也不能说是错。

  谢恒:“她们也不容易。就算活下来,但估计都有不小的心理阴影,这些心理创伤也可能一生都像乌云一样笼罩在心头。”

  沈淮州轻轻叹气,“我也能理解,所以被拒绝后我也没强求。”

  谢恒:“虽然活人不愿意作证,但如果能找到那些被害人的尸体,也一定能确定庞德厚的犯罪。”

  沈淮州:“问题就是被害人的尸体不好找,谁知道庞德厚会把尸体藏在什么地方?你们之前找项欣欣不也一直没找到吗?”

  谢恒:“我再找项欣欣问问。”

  沈淮州:“其实真要说,定庞德厚的罪并不是最主要的,反正他人都已经死了,审也不能审,法律上不可能再给他更重的惩罚,但那些被害人的尸体总要找到,这本身就是最重要的事。她们本就已经被庞德厚害死,尸体还被藏起来永远不见天日,这才是最可怜的。而且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跟项欣欣一样被施法禁锢住魂魄困在某个地方,”

  谢恒:“我明白。”

  他跟沈淮州的想法一样,庞德厚罪不可赦,但毕竟已经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些被他逼得自杀的女生,将她们好好安葬,让她们的魂魄得以安宁。

  作者闲话:  【多谢草薰风暖的礼物~~】

  第六百二十三章 至少十个

  谢恒跟沈淮州通完电话,宣景端着过了冷水的面和一大碗卤子放到桌上。

  “沈淮州?”

  谢恒点头,点完了头也没抬起来,整个人看起来丧丧的没什么精神。

  宣景坐在谢恒旁边的椅子上,将谢恒连人带椅子转过来九十度对着自己,他们膝盖顶着膝盖,宣景握住谢恒的手,“我在。”

  谢恒吸了吸鼻子,动了动被宣景握在手心里的手指,一下下划着宣景的掌心,将跟沈淮州商量的事情告诉宣景。

  宣景想了想说:“你已经做得很好,而且我们一定可以找到那些被害人的尸体。”

  尽管现在事情还并没有多少进展,但宣景这么说,谢恒就觉得肯定是这样,莫名地增加了不少信心。

  宣景给谢恒盛了一碗面,谢恒一下子就挖了三大勺的西红柿鸡蛋卤到面里面,还想弄,却被宣景阻止说已经很多了,放多了咸。

  谢恒口味重,但吃太咸对身体不好,宣景就帮谢恒克制着。

  红黄相间的黏稠卤汁洒在雪白的面条上,看着就很有食欲。

  谢恒吃了两碗,爽到扶着肚子摊在椅子上叹息。

  歇了五分钟后,谢恒才去洗碗洗锅收拾厨房。

  宣景想在边上帮谢恒,就被谢恒像他之前做的那样将他推出厨房。

  宣景摇头笑了笑,转身回到沙发上看王秘新给他发来的东西。

  他之前让王秘书调查庞德厚名下的房子,想着庞德厚有可能将尸体放在自己的房子内,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但后来的调查结果显示猜测有误。

  不过他没放弃,还是让王秘书继续调查。

  在庞映琴名下也有房子,也没问题。

  现在送来的这份资料是庞德厚哥哥的房产,也就是庞映琴的大伯。

  庞德厚的哥哥庞智厚一直生活在乡下老家,只有多年以前他们的父亲病重时曾经来过市里头见庞德厚一次,是想让庞德厚抽个时间回老家一趟。

  而这处在庞智厚名下的房子却是在远景湾的小别墅。

  庞智厚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都在乡下种地放牛,家里的钱都让老婆管着,多买一盒烟都是用自己偷偷攒下的一点私房钱,哪里有钱在市里买别墅?

  王秘书继续调查,从物业那边得知,别墅从来就没住过人,只有户主的弟弟很长时间会过去一趟看看。

  物业也没觉得奇怪,就想着是有钱人买了别墅,但住的地方太多了一直没轮到这,再加上从之前就有新闻,说物业将业主长期不住的房子租出去,或租给他人住或租给剧组拍戏,所以隔一段时间就派人去看很正常。

  而就在前不久,小区里有个住户喝醉酒发酒疯,翻到了庞智厚这栋别墅的院子里,大半夜拿着锤子哐哐砸墙。被巡夜听到动静的物业发现及时制止。

  物业联系不上庞智厚就联系了庞德厚,庞德厚在了解了墙被砸的位置后就说没关系,也不用物业协商醉酒男人赔偿,就这么放着就行,等他有时间了再回去看看怎么弄。

  物业因此对庞德厚还挺感激,毕竟一般人遇到这种事都会要求赔偿道歉,但庞德厚什么都没要求,真挚主动拒绝了他们帮忙修复墙体的提议,就说不要再让人进去了。

  宣景微微眯眼,猜测他们这次很可能找对地方了。

  一会谢恒出来,宣景就将王秘书发来的资料给谢恒看。

  谢恒一把抓过手机:“就是这里!庞德厚肯定把尸体藏在这里!”

  买来的好好的房子一直空置,有钱人确实有了能这么做,但是又怎么会用别人的名字?而且物业都说庞德厚偶尔会过去一趟,待上一两天,这就更值得怀疑。

  宣景:“你别着急,明天给张海打个电话,让他带人去搜查更加方便。”

  谢恒想想也是,他们跟庞德厚又没什么关系,冒然过去人家物业也不会让他们进去,说不定还会当成小偷。

  谢恒忍了一晚上,一大清早起来后就立刻给张海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那头的人说话还带着点鼻音,好像没睡醒似的。

  谢恒看了眼时间:“七点了你还没起来?”

  张海:“还不是庞德厚的案子闹的,还不容易查出点苗头来了,人居然出车祸死了,我昨晚熬了一个通宵整理资料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突破口,五点多才睡。”

  谢恒:“……辛苦了张队。”

  张海条件反射性地来了句:“为人民服务。”打了个哈欠,张海问,“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新线索?”

  “算是吧,我给你发个地址,那是庞德厚以他哥哥的名义在远景湾买的一栋小别墅,不过是他在用。我怀疑庞德厚藏了尸体在别墅里,想问问张队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看。”

  “你说什么?!”

  张海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几个度,再也听不出半点困意,谢恒甚至听到了闷闷的一声响,难不成是张海激动地从床上滚下去了?

  意识到张海这么着急,谢恒反而平静了不少,慢条斯理地一边喝宣景牌手打豆浆一边说:“那栋别墅里很可能有尸体。庞德厚有虐待癖好,而且专挑高中生和大学生,有些始终不肯配合的,最后都被庞德厚羞辱到自尽。庞德厚很可能把尸体都藏在别墅里。”

  “有些?”张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又重复了一遍。

  谢恒脸色也沉重下来:“至少有十个。”

  嘭!

  一声巨大的响声,听起来像在砸桌子。

  “你确定?”张海沉着声音问。

  谢恒:“大概有七到八成的把握。本来我是想自己去,但宣景说还是跟你说一声比较好。”

  张海:“……帮我谢谢宣总。”

  谢恒扬起嘴角,勾着正在系领带的宣景的脖子亲了下,继续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什么时间?”

  “你刚刚说是在远景湾?”

  “对。”

  “一个小时后,远景湾门口见。”

  “好。”

  挂了电话,谢恒搂着宣景又亲了好久,到呼吸都不稳了才停下来。

  谢恒的双手搂着宣景的脖子,额头抵着额头,“一会可能会见到难以接受的情景,先在你这多充充电。”

  不以“满电”状态出去,谢恒担心自己扛不住。

  宣景:“那我跟你一起去。”

  谢恒摇头:“你今天上午的会议不是很重要?昨天晚上宣老爷子还亲自给你打电话确认细节,你就安安心心去开会吧!我这又没危险,顶多就是在刷新一下对人性丑恶的认知。”

  宣景:“这样的人只是个例,大多数人都有道德底线。”

  谢恒:“那自然是。”

  稍后,宣景先送谢恒去了远景湾,之后才去公司。

  谢恒到得比较早,但也就在宣景离开差不多五分钟后张海就到了,手上拿着搜查令,身后跟着好几个警察,其中一个小姑娘和一个年轻男子就站在张海身边叫头儿,在张海的介绍下跟谢恒打招呼。

  几人简单认识了一下,张海就到物业办公室出具了搜查令。

  这会才八点多,物业那边是八点半上班,不过这会也来人了,还是物业经理。

  一大清早就看到这么多警察,物业经理都呆住了。他是来突袭视察的,结果还没视察到别人,自己先跟警察打上招呼了。

  在看到张海出具的搜查令后,物业经理的表情变得更加复杂。

  大概是觉得不是自己犯事儿值得庆幸,但要是小区里面出了犯人那影响也不小!

  最后再一看要搜查的是常年不住在这的一户,物业经理又放心了。

  都不怎么住在这能有什么事儿?估计是警方查什么案子陷入瓶颈,实在没有别的突破口了才查到这来。

  物业经理带众人过去,路上还挺自信地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那一户的户主都没怎么在这住过,都是对方的弟弟隔三差五过来,有时候住上个一两天,有时候当天来当天就走。”

  张海看了一眼谢恒,谢恒笑着问:“那人有没有带年轻的姑娘来过这里?”

  经理想了想,“嘿!还真有,我想起来,我就看过两次,还是两个不同的姑娘。不过这也没什么,那位是个有名的大导演,有钱不说,那身边的美女演员也多了去了!娱乐圈里那点事我也懂,不就是潜规则嘛!”

  经理笑得十分暧昧,大概还是想说两个荤段子开开玩笑能稍微拉近一下距离,但看没人配合他,还收获了张海身边那个小姑娘明晃晃的白眼,经理讪讪笑了笑,十分尴尬。

  谢恒:“你们也没觉得业主不来可业主的弟弟却总过来不合适?”

  经理:“要是搁别人身上可能是不合适,我们小区的安保做得很严格,那是有名的,不是本小区的业主根本不能进来,就是访客也要登记信息,还要跟业主核对情况,我们甚至有专门的队伍给业主们送外卖,外卖都是送到小区门口,然后由我们的安保人员送到业主手上。但这不是情况不同嘛!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得懂得变通不是?”

  第六百二十四章 找到

  谢恒:“什么特殊情况?”

  经理神神秘秘地说:“我们有内部消息,这房子就是那位导演付钱给他哥哥买的,真正付钱的主儿是这位,而且从最一开始房子买下来后跟我们对接信息办理各种收手续的也是这位大导演。业主就只来过一次,表示有关房子的所有情况都由他弟弟做主,让我们有什么事儿都找他弟弟就行,还签了正式的委托文件,那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咱们这高档别墅小区最注重的除了隐私安全那就是人性化服务,一切为了业主,要是惹了业主不高兴,让业主对我们有所不满,那就是我们工作的最大失误!”

  说着说着,这话题就偏到各种介绍小区的好处上了。

  谢恒看着物业经理滔滔不绝地说着,深深怀疑这物业经理的身上是不是还有售房任务,还是他卖出去一栋别墅能得到一笔不小的提成?

  想到接下可能会有的发现,谢恒还是决定不制止这位物业经理了,就让他多高兴一会吧。

  来到庞智厚的别墅前,张海左右看了看,“怎么这栋别墅跟其他的不太一样,多了这么多安保措施?”

  墙上每个转角都有摄像头,那小姑娘说那是普通市面上能买到的最先进的摄像头。就连别墅前的草地上还有隐藏摄像头,每个摄像头都连接着警报装置,院子的大门还有里面的门上都有红外感应器,也有警报系统,一旦有人不仅房主允许进入别墅范围内,物业保安那边就会立即收到消息。

  物业经理还觉得没什么,解释说:“之前有个喝醉酒的业主闯进了庞先生家里,把庞先生家的墙给砸了。我们后来通知了庞先生,并且已经与那位业主商议好要赔偿,但庞先生大气,主动放弃了赔偿,只是通知我们会找人过来加强别墅的安保措施,但他自己没过来。这些都是后面庞先生自己加上的。”

  谢恒:“砸的墙是哪里?”

  众人已经进来,物业经理给指了个方向,“就那边墙角。庞先生问过位置,听到是那里后就说不要紧。不过还挺奇怪。”

  张海斜看了一眼物业经理,“你说书呢?还留悬念等着人问?我给你找个捧哏儿的来?”

  物业经理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直说!那天是我打电话给庞德厚先生通知他这件事,一开始刚听到别墅有人闯入还把墙给砸了时候庞先生十分愤怒,这我们也能理解,谁家里突然被人闯入还搞破坏都得生气,不过当时庞先生的反应确实非常激烈,就超过正常愤怒的那种激烈,我当时耳朵都被庞先生吼到耳鸣,之后还去医院查了下,幸好没什么问题。但等我们告诉庞先生被砸墙的位置后,庞先生的火气就下来不少,我想可能是因为知道对方没有进屋的缘故,越是有钱有身份的人越注重隐私,这也正常。砸墙的业主想要找人评估一下要赔偿多少就得再进来看看,我猜这也是庞先生主动放弃赔偿的原因。”

  说着话,张海已经让手底下的警员开始在屋内的各个房间搜查。

  众人最前看到的就是客厅那被封起来的壁炉。

  这壁炉的装饰效果大于实用价值,可就算不用也完全没必要封起来吧?封起来多丑啊!这是什么新的审美风格吗?

  张海也盯着那封起来的壁炉看了一会,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男子,对着壁炉的方向歪了下头。

  男子立刻会意,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把锤子,对着那铺满一面的砖直接砸了过去:“八十!八十……”

  众人:……

  看着挺清瘦的男子,力气倒不是一般的大,两锤子下去直接就砸开了。

  里面放着一只黑色的行李箱,很大,可以装下一个体型较瘦的成年女子。

  因为提前就知道来找什么,张海带了法医室和鉴证科的人过来。

  领头的法医戴着手套缓缓打开箱子,一具保存尚好的尸体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

  灰白的,如同飘了一层墙漆的尸体。

  尸体外观保存的很好,没有一丁点腐坏的样子,忽略那不正常的肤色,看着就好像睡着一样。但要忽视那被砍掉所有手指的光秃秃的手掌,还有那褶皱凹陷的眼皮,

  如果法医掰开尸体的嘴巴,应该还能看到只剩下一点点的舌根。

  照片上笑容明快的姑娘这会就好像一座被装在行李箱里的雕塑。

  谢恒闭了闭眼,是项欣欣。

  张海看到谢恒的表情,“你认识?”

  谢恒:“死者的哥哥是朋友的朋友,之前提到过。”

  张海点头,这下倒是不用调查死者身份了。

  很快,其他人又在别墅院子里找到好好几具尸体。

  这些尸体就没有经过精心保存,都已经腐坏得不成样子。

  尸体上房的土地微微下陷,还长出了一些野花,正是这些特征让警察们迅速找到了埋尸点。

  在院子的四周谢恒都看到了阵法的痕迹,因为阵法在,所以她们的魂魄都被困在这里,别人想要找她们的尸身也找不到。

  而之前闯入的那个醉汉砸墙,虽然砸的不是阵法所在的地方,但是因为巨大的震动,导致阵法中的一个小法器掉了下来,整个阵法就被破坏了。

  庞德厚不懂阵法,只在知道醉汉砸的地方不是布阵的位置之后就放心了,也不懂的检查阵法是否完好。

  项欣欣能够逃出来,还真是多亏了那个砸墙的醉汉。

  最终,算上在屋**炉内发现的项欣欣,一共十四具尸体。

  超过了他们的预计。

  一众警官都出离愤怒!

  这么多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毁在那个人渣的手里!也许作为公职人员这么想不太合适,但大部分人真心觉得庞德厚出车祸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

  谢恒现在肯定庞德厚身上的那枚驱邪的吊坠还有一定的帮他遮掩的作用,不然这么多人,就算都是被逼自杀,但这么多的间接人命在庞德厚身上的反应也不该这么轻描淡写。肯定是吊坠帮他遮掩了一些。

  吊坠遮掩的作用并不绝对,再加上庞德厚造孽确实太多,而且谢恒的能力非同一般,这才让他看出了些,要不然还真就被庞德厚给遮掩过去了。

  张海的脸色相当难看,从他任京市公安局刑警总队队长开始,就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大、性质这么恶劣的案子!

  哪怕现在凶手已经死了,案件刚开始便已经结束,但引发的网络舆论一定会在未来相当长的时间内都无法平息,整个京市的公检法系统都有可能受到质疑,一直以来名列前茅的京市的治安水平也会跌倒谷底。

  跟着张海的那个年轻男人直摇头:“我现在已经可以想象到上面那些人都会是什么脸色了。”

  张海:“你也可以想想这些被害人的家属是什么脸色,广大民众是什么脸色。”

  男子已经开始觉得自己要上火了。

  他们这些人查案子行,但安抚被害人家属的能力还是差了点,大实话承受不住,怎么委婉点他们还get不到,不过好在组里还有负责文职的善解人意的女警官。

  谢恒:“尸体已经找到了,我就先走了,到时候我会通知她的家人到公安局去。”

  张海点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

  这次如果没有谢恒帮忙,庞德厚做的那些事可能永远都不会被人知道,这些尸体大概也永远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张海自觉欠了谢恒一个大人情,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还。

  背着自己笔记本电脑的小姑娘看着谢恒离开,从兜里逃出来一根棒棒糖剥了包装纸塞进嘴里,“怎么就不问问他是怎么参与到这个案件里的?年轻有为的考古界新秀,跟庞德厚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吧?”

  年轻男子:“他不是说了这个尸体保存的最完好的受害人的哥哥是他朋友的朋友。”

  “这么远的关系这么上心?肯定得还有点别的原因吧?在说他是怎么查到这些的?怎么知道庞德厚是凶手,还知道他把尸体藏在这里了?这还是庞德厚哥哥名下的别墅呢!”

  “这些不重要,”年轻男子手速极快地从小姑娘口袋里掏出棒棒糖,“很多能人都有他们自己的消息渠道和调查方法,反正只要能破案,为受害人伸冤,又不触犯法律规章,也就不用太过拘泥于形式,都跟着头儿这么长时间了,这点还没闹明白?”

  “就你知道!”小姑娘气对方拿走最后一根她特意留着的最喜欢的草莓口味的棒棒糖,重重哼了一声,“显眼包!”

  还不等谢恒找到项荣的联系方式,项荣就先找上了他。

  之前庞映琴有给项荣留下谢恒的联系方式,说如果项欣欣遇到什么问题可以联系谢恒,谢恒是位优秀的天师,能力不用说,人品也靠得住。

  项荣主要是来感谢谢恒,他已经听庞映琴说了事情的全部经过,明白如果不是谢恒,换成其他天师,可能妹妹已经被消灭,魂飞魄散了。

  正是因为谢恒的严谨和善良,才没有攻击伤害他的妹妹。

  第六百二十五章 发现

  项欣欣也跟项荣解释,之前不能现身是因为身上受了点伤,不想让项荣看见心疼,还是谢恒给找来了修魂师,庞映琴几乎花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才能请修魂师出手帮她修复魂魄。现在修好了,她才敢在项荣身前现身。

  项荣对谢恒十分感激,非常想为谢恒做点什么来报答。

  谢恒听了项荣的话后很认真地说:“其实我也没有帮什么忙,我是在做生意,只是比一般人更加认真负责而已。不用谢我,真正帮了项小姐的是庞小姐。”

  项荣沉默,他承认项欣欣是个好女孩,但自己配不上她,自己利用了她的感情,还在被戳穿之后放任两人的关系越来越淡直到默认分手。在知道庞映琴为了张自己和妹妹做了那么多后,项荣的心很复杂,他也不清楚该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庞映琴。

  谢恒打断项荣的思考,“已经找到项小姐的尸体了,稍晚些时候你可以去公安局认领尸体。”

  电话那头沉默了有两三秒钟。

  “你说……什么?找到谁的尸体了?”

  谢恒又淡淡重复了一遍:“你妹妹,项欣欣。”

  项荣急匆匆地赶到了警察局,正好张海他们收队回来。

  张海没想到来认尸的人这么快就到了,打了个手势让身边的那个年轻男子带项荣去看尸体。

  项欣欣的手指并没有找到,应该是当初切下来之后就被丢弃或者销毁了,手指头太小,要处理干净很容易。

  不过因为尸体保存妥当,所以看起来并不多恐怖,至少没法跟项欣欣在得到修复之前的鬼体相比。

  项欣欣也劝说项荣早日将自己的尸体火化,还一个劲儿地说现在自己就在哥哥身边,没有魂魄的躯体就是一具空壳子,最重要的是他们兄妹现在在一起。

  项欣欣只是不想让项荣看到自己的舌头没了,眼睛也被挖掉。

  项荣听项欣欣的,哪怕妹妹现在成了鬼,对于他来说也是失而复得,他愿意听妹妹的所有话。

  反正凶手已经确定并已经身亡,案件的性质也定了,也就没有必要继续留着项欣欣的尸体做调查。

  项荣火化了尸体,并买了一小块墓地。

  现在项荣有点小钱在身,他之前拿不多的片酬做了点投资,有了一定收益,现在就算不做演员不拍戏,投资赚到的钱也足够他花了,再养一个项欣欣也不成问题。

  项荣在火葬场弄了一个小小的丧礼,只邀请了两人的一些朋友,还有谢恒和宗砚。

  谢恒帮了他们兄妹那么多,而宗砚又是封时的朋友,项荣本来想邀请封时,但找不到封时,就跟宗砚说了。

  葬礼上项荣很悲伤,但因为项欣欣就在项荣身边,让项荣感觉好了很多。

  宗砚走过来,“项先生,节哀。”

  项荣正要跟宗砚说话,突然顿了一下,然后狐疑地看看宗砚的左边又看看右边,神色有些古怪。

  谢恒笑笑说:“鬼之间不刻意隐身能相互看见,所以项小姐能看到封时不意外。”

  宗砚这才明白过来刚刚项荣顿住应该是正在听项欣欣说话。

  项荣震惊地看着宗砚,刚刚欣欣只是跟他说在宗砚的身边也跟着一只鬼,而且这一人一鬼之间好像还有特殊的契约力量存在。

  原本项荣只是好奇,却没想到在宗砚身边的鬼竟然就是他许久都没联系上的封时!

  “我还以为封时只是失踪,没想到……抱歉。”

  成了鬼,自然是已经死了。

  “不用抱歉,凶手不是你,这事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宗砚转述封时的话,“你以后不要再做危险的事就好了。”

  项荣注意到了宗砚说的“凶手”这个词语,所以封时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被人杀的?

  “谢天师,我想起来一些事。”

  谢恒:“什么?”

  项荣:“我之前一直在暗中跟踪调查庞德厚,注意到他剧组总有人失踪。一开始我还以为庞德厚想故技重施,但我发现失踪的人中男人、女人都有,但庞德厚是异性恋,他只会对女人做那种事,对男人完全不敢兴趣。”

  谢恒:“你还有什么发现?”

  项荣:“有一次我发现过庞德厚亲自带一个男演员出去,是去一座山上,但是后来只有庞德厚一个人回来。我想去那山上看看,但山下有人警卫,说这座山是被私人承包的,不能随便上去。”

  谢恒:“承包山的人不是庞德厚?”

  项荣:“不是,我找**查过了,是被一个叫王治的男人承包下来的,但是王治跟庞德厚好像没什么交集。”

  王治?

  谢恒想了想,确定自己确实没听过这个名字。

  谢恒又问项欣欣知不知道王治,项欣欣摇头,从她发现不能报复庞德厚开始,她就一直跟在哥哥身边,哥哥知道知道的事情她都不一定知道,更别说连哥哥也不知道得事,她就更不清楚了。

  谢恒正琢么着想办法查查,张海来电话,说所有的尸体都已经被家属认领了,而局长也知道了全部事情,在办公室摔了两个烟灰缸。

  谢恒心想这真的很愤怒了。

  “你们准备怎么对待这起案件,公开还是保密?”

  “这话就说笑了,现在想保密哪里来得及,已经有些鼻子灵的媒体在公安局门口蹲点了。只能说想办法尽可能地将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警局也有新闻媒体部的发言人,估计已经准备发言。瞒是瞒不住的。只能看看怎么说最合适。”

  谢恒点头:“这倒也是,说话是门语言艺术,要表达同一个意思,不同的说辞引发的效果可能截然相反。对了,顺便问问,你知不知道王治这个人?”

  “王治?有点耳熟,我想想,啊,是之前给庞德厚投资过电影的一个小老板,搞建材生意的。”

  张海听了谢恒的建议去调查庞德厚,也查到之前投资过庞德厚的那些老板。虽然目前看他们除了莫名投资庞德厚之外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但张海记性好,跟案件相关的人和事就算再小再不起眼,只要他看过的就都记得。

  谢恒:“我查到一处私人承包的山林有些可疑,这片山林就在王治名下。不过包下这片山林之后王治并没有利用其做什么挣钱的事,我怀疑上面可能从事非法活动,不知道你方不方便查一下。”

  让张海去查主要就是图个方便,警察的身份摆在那做什么都很便利,查出问题来还能直接收拾。

  当然要是张海不方便,谢恒自己过去查就是。别说他现在身怀灵力,就是没有灵力的时候作为一个天师,要想避开山下那些警卫也轻而易举。

  张海:“我带人去看看。”

  谢恒明白张海这句话的意思,现在庞德厚的案件算是已经结束了,公安局也已经要召开媒体招待会说明情况,这个影响整个帝都声望的案子应该宣告结束。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再节外生枝。

  但谢恒又有了发现,目前还不知道这个发现是否和庞德厚的案子有关,是否会影响到眼下的局面,但从上面的意思出发,应该是不希望再有什么“意外”。

  也得庆幸张海背景不简单,这时候还能因为谢恒一个电话就带人去调查,换作一个没有特殊背景的刑警队长,即便秉持着心中正义坚持调查,也肯定会困难重重,能不能查到结果都看运气。

  张海的效率相当高,当天晚上谢恒就得到了张海那边的回复。

  那片山林他们搜过了,山上有一幢小别墅,在里面检测到了大量血迹,还找到了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已经证实尸体的身份是失踪多时的当红演员节兼偶像明星——封时。

  封时的经纪人和所属工作室的负责人都被带到警局去问话。

  封时只是一个小工作室的签约艺人,当初这间工作室在快要倒闭的时候签下还是素人的封时,而封时后来一炮而红,一个人救了一整个工作室。

  工作室终于免于倒闭的命运,还在赚了不少钱之后慢慢的又签约了些新人,现在也算有模有样了,即使规模上远远比不上那些发展成熟的娱乐公司,但在业内也算有了些名气,也逐渐捧出一些比较有市场前景的新人。

  封时已经是工作室当之无愧的一哥。

  工作室的老板是个女人,封时的经纪人是老板夫。

  根据老板说的,封时突然失踪后,她丈夫跟她商量,说这件事不能对外公开,不然会给他们工作室带来毁灭性打击,封时的人气那么高,那些不理智的粉丝一定会把封时的失踪怪在他们头上,到时候还会让公司发展势头好的新人都遭抵制。

  老板觉得丈夫说的非常有道理,再加上她不认为封时一个成年人能出什么事,应该就是不满工作室压榨他给他安排了那么多工作,还让他消耗自己的人气带新人,所以跑出去散心了,早晚都会回来。

  反正封时目前没什么重要的工作内容,其他代言和广告之类的可以先推掉,或者分给工作室的其他艺人,剧本什么也不着急,那么多可挑选的,等封时回来之后再看也行。

  作者闲话:  【多谢伯乐9631484打赏~】

  第六百二十六章 兜着

  工作室的老板说她真的没想到封时已经死了。

  经纪人跟老板说的差不多,强调他确实是为了工作室的前途着想才隐瞒封时失踪的事,还说封时以前忙过一段时间后就喜欢来场一个人的说走就走的旅行,只是这次的时间长了点。

  经纪人的态度相当诚恳,红着眼圈说封时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他们之间不仅仅是艺人和经纪人的关系,更是好朋友好兄弟!他现在非常自责自己没有及时将封时失踪的消息公开,没有及时报警,不然说不定还有机会救封时。

  张海身边的那小姑娘当时就当着经纪人的面直接翻白眼了,谁家好兄弟失踪,就为了不给工作室造成影响,哪怕是还不确定的影响,就直接隐瞒,也不报案,这样的好兄弟给你要不要啊!

  谢恒听张海讲完,淡淡地说:“你组员感觉挺准,那个经纪人的确不是好东西。就是那经纪人以接了一部公益宣传片为由,将封时片骗去了深山老林,将其杀害。”

  “你怎么知道?”

  谢恒:“我有我的消息渠道。我早就知道封时死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他的尸体。背后的凶手除了封时之外还杀了好几个人。”

  张海的脸色变得更加严肃,“你还知道什么?都告诉我。”

  谢恒:“我知道的事情都没有证据,或者说有些东西不能当做证据。”

  张海:“你让我调查的那些进了庞德厚剧组后失踪的人,是不是都死了?”

  谢恒:“不出意外都是。”

  张海烦躁地挠头:“可他们跟庞德厚没有利益冲突,大多数在此前都没有任何交集。”

  谢恒:“他们当然不是庞德厚杀的,也确实跟庞德厚没有过节,但第一,不是没有过节就不会杀人,有些行为本身就没有”动机”,两个人大打出手,也总得有一个人挑事开头,这个世上无缘无故的恶意本来就不少。第二,真凶另有人在,庞德厚也不过是帮人行个方便而已。也许真正的情况是幕后真凶选定了要杀的目标,告诉庞德厚,庞德厚再以看中对方可以出演自己电影中的角色为由,获取对方信任,将对方骗进剧组。”

  张海沉默,他知道这十有八九不是谢恒的猜测,而是谢恒查到确确实实如此,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能明说,或许是因为调查到的方式不那么合规,但这些不重要,他自己办案的时候也不总会循规蹈矩。

  “这片山林是在王治名下,死的是封时,面上看跟庞德厚没有关系。”

  谢恒:“我会注意到这片山林就是因为得到消息,庞德厚带人上去过,并且当天下山的却只有庞德厚一个。我们刚刚不是猜测在庞德厚的背后还有真凶?那有没有可能,是这个真凶通过某些方式控制或者威胁了王治,将这片山林作为他们杀人的一处窝点?”

  张海眉心一皱:“是有这个可能。王治当初投资庞德厚的电影极有可能就是背后的人授意。但真凶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就能做到控制王治?”

  谢恒:“张队,听说过天师吗?我是说,真正的天师。”

  张海:“知道一些。”

  毕竟他的家庭背景层面在那。他知道天师的真正存在,也知道真正厉害的天师本事通天,是不能用唯物主义解释的存在。也知道高层中遇到一些难以解决的问题,又非常重要,那么就会找一些厉害的天师帮忙解决,不管是政治上还是军事上,其实都有天师的影子。

  认为天师就是骗子,没这回事,但实际上越是位高权重的人,才越有机会接触到真正的优秀的天师。

  张海:“你是想说做出这一切的人是个天师?”

  谢恒:“这样的人怎么能称为天师,应该叫邪术师。”

  这下张海明白为什么谢恒说他查到的那些东西不能作为证据了。

  从事实的角度来说他相信,但偏偏使用玄学能力查出来的东西并不能作为证据,间接证据都不行,甚至都不能记录在笔录上。

  就像抓住一个小偷,要写一份报告,你可以各种吹嘘自己的神勇和队友们的衬托,可就是不能说小偷的藏身地点是算卦算出来的,

  张海烦躁到极点:“所以这一切都是一个邪术师搞出来的?他到底要干什么?”

  谢恒听张海接受得这么快,省了自己解释的步骤,十分愉快,不愧非一般背景出身的人,想来是以前接触过。

  “现在还不好说,根据我的了解,这个邪术师要收集的是阴月阴日出生的人的魂魄。要收集魂魄一般都是搞大动作,真要是让他成功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能这样杀人,不管有什么计划都是个极端危险分子!你知道是谁?”

  谢恒:“最后跟庞德厚合作的人投资的人是谁?”

  张海咬牙:“胡邵阳!他是邪术师!”

  谢恒想了想,还是解释道:“严格来说真正的胡邵阳是受害者,他被邪术师盯上,最终被取而代之。”

  张海:“被取代了?这还不好办!直接找胡邵阳的父亲验DNA不就能揭穿了?”

  谢恒:“如果真这么容易,还用那么大费周章调查那么多?我说的取代就是完完整整地取代。你可以理解为身体还是胡邵阳的,只是里面的魂魄换了。”

  张海倒吸一口凉气:“还能这样?这不是他逆天了!你们搞玄学的都能这样?”

  谢恒:“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不然真就乱套了,能到这种程度的凤毛麟角,几百年也难有一个。”

  张海直嘬牙花子,“所以你们玄学圈子里几百年就诞生这么个玩意儿?”

  谢恒:“这种事谁也控制不好,再说这不还有我吗?我就是来收拾这玩意儿的。”

  张海:“什么时候动手,需不需要我给你兜着?”

  谢恒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也听出来张海这是真的愤怒到极点才会说出这种不亚于杀人灭口的话。

  谢恒:“也就这两天吧,到时候要是浴盐读加t真需要张队帮忙我不会客气的。”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消化的差不多,能够运转自如,准备再过两天就找个由头把胡邵阳引到偏僻的地方去。

  要是能把那邪术师的魂魄从胡邵阳体内打出来最好,胡邵阳虽然已经死了,但至少还能留个全尸,要是不能,那动起手来可就顾不得太多了。

  张海:“那这个祸害就交给你了,我会继续去搜集胡邵阳的罪证,可能到时候用得着。你还知道什么忙都告诉我。”

  谢恒:“那我晚会整理好一份完整的胡邵阳的资料发给你,你慢慢研究。”

  “好。”

  挂了电话,刚好宣景从浴室出来,浴袍松松垮垮地系着,手里拿着毛巾正擦头发。

  “说这么久?”

  他去洗澡前谢恒跟张海通的电话,洗完出来才刚刚挂断。

  谢恒:“信息有点多,说清楚了方便办事。我还要发一份胡邵阳的详细资料给张海。”

  宣景拿出手机操作几步,一份有关胡邵阳的文件资料就发到谢恒手机上。

  “这是之前让王秘整理的,很详尽,包括换了”芯子”后胡邵阳的所有违法生意,权色交易,还有不正当竞争等等。”

  那邪术师确实厉害,但在经商上没什么天赋,还不如原来的胡邵阳。原来的胡邵阳也称不上擅长,但至少在生意上还算中规中矩,守业不成问题,法律意识也很强,更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但邪术师不但法律意识淡薄,偏偏还看不清自己在做生意上有几分本事,前期是凭着不正当的手段让胡氏企业花开一时,但长时间的践踏法律和恶性竞争也让胡氏企业的名声急转直下,后面就一日不如一日。

  而一旦出现了亏损,那邪术师又想用不入流的手段填补损失,之后就是恶性循环,也难怪后面胡邵阳没能再想之前那样大手大脚地给庞德厚的电影投资,这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了。

  宣景:“既然你把邪术师的事情也告诉张海,那就在资料里面补充一下,尽可能全面些,张海那边也能更好操作。”

  “嗯,我知道。”

  谢恒拿出笔记本电脑,将资料传到电脑上修改补充。

  卧室噼里啪啦都是键盘的声音,谢恒打字快,再加上本来就思路清晰,二十分钟不到就补充完了,直接发给张海。

  收到文件的张海感叹谢恒的效率,这样的人要是能进他刑警队就好了,他们刑警队其实也遇到过怪力乱神的案子,这样的案子不好解决,要是有个天师在就容易得多。或许等这次事情结束之后他可以向上面打个报告,申请找个天师加入。

  给张海发完资料,谢恒就被宣景推进浴室。

  浴缸里已经放好了水,边上还摆着毛巾和按摩精油之类的地方。

  谢恒眼睛笑弯:“呦,宣总这是要给我来套马杀鸡的服务?”

  宣景:“你很快就要跟胡邵阳交手,我帮你调整调整状态。今天按摩,明后天就不按了,免得到时候肌肉过于放松反而不好。”

  谢恒:“恩,那就辛苦宣总了!”

  第六百二十七章 约架

  谢恒脱了衣服靠在浴缸里,舒舒服服地享受宣景的服务。

  从前的帝王,现在的总裁,本都是被服务的对象,但习惯了给谢恒按摩,手法丝毫不逊色于专业的。

  谢恒舒服得直哼唧,但每次哼唧的时候宣景的手劲儿就会突然失去准头,或轻或重。

  谢恒发现了,也明白原因,但就是变本加厉。

  自然最后谢恒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惨重”代价。

  不过宣景还是有分寸,只来了两次,也没有折腾很久。

  第二天,谢恒到学校研究室后就叫上祁阳三人开个小会。

  “这段时间以来你们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你们进步很快,就算没有我的带领你们也都做得很好,尤其隐藏着前往古桑国地图碎片的陶器是你们三个共同发现,也证明你们现在的默契比从前更好。等碎片拼图结束,就可以准备古桑国。估计也就是这两天的事。给你们放三天假好好准备一下,这段时间也确实辛苦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祁阳站出来说:“现在就休息?是不是早了点?怎么不等地图成功拼出来后?”

  那可是两千多片的地图碎片,祁阳一直在想当初把地图给分解成碎片的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哪怕几十片、几百片他都能理解,但两千多片还是什么概念?是不是压根就没想过要将地图重新拼回来?

  而且因为年代久远,很多碎片的边缘有腐坏的痕迹,并不一定能完全对得上,这就加大了拼图的难度。

  因为他们还要做研究,所以谢恒安排了几个研究生助理去拼地图。

  虽然只是拼图,但仍然有不少研究生抢着报名,即便不是真的能进入谢恒的团队,但能稍微参也很让人兴奋,况且那可是通往传说中的古桑国的地图,不仅能亲眼看到,还是从自己手中拼出来,对于本来没有机会参加这个项目的人来说那就是天大的诱惑,纯拼图也乐意。不过因为难度高进展确实不快,几天了也就只拼出来五分之一,剩下的还不知道要花费多久。

  他们休息完了回来估计都还没弄完。

  谢恒:“做什么都要劳逸结合,你们这段时间太累了,确实需要好好休息,我给你们放三天假,休息连带准备。等放假回来后要是拼图还没拼完,再一起帮着弄就是。我这两天也有很重要的事要忙。”

  三人听谢恒这么说也就没有异议了,甚至商量着要不要一起去温泉山庄玩玩儿,他们之前推断出古桑国的位置可又是在沙漠附近,想到之前经历的沙漠的炎热、干燥和缺水,就觉得在去之前到温泉山庄去舒服一回很有必要。苏林可以叫上自己的好姐妹,免得她一个女孩子不方便。

  安排好了研究室的事,谢恒就给胡邵阳打了电话。

  从怀疑胡邵阳开始,这个电话就被谢恒留在了通讯录中。当时他就觉得自己大概终有一天会拨打这个号码。

  电话那头胡邵阳在谢恒开口之前就先出声了:“谢恒?”

  显然存了电话号码的不只谢恒。

  “胡先生,明日中午,有没有时间见上一面?”

  电话那边沉默片刻,随即响起胡邵阳带着笑意的声音:“不知道谢先生找我什么事?我最近生意比较忙。”

  谢恒心道还好自己这边从来没有直接对上过胡邵阳,胡邵阳对他还不设防,这会还拿生意上的借口敷衍他。

  谢恒:“胡先生知道我现在正在着手准备考古古桑国吗?”

  胡邵阳一顿,“知道,谢先生年轻有为,在考古圈声名鹊起,就连我这个圈外人都耳闻谢先生大名。”

  谢恒微微一怔,他本来说提古桑国只是为了约胡邵阳出来的借口,但看胡邵阳的反应好像对古桑国有些了解,或者至少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

  想到古桑国可能有青铜片上那把古剑的线索,谢恒的眉心皱得更紧,但从言语中却丝毫听不出来异常。

  谢恒:“我们这个项目需要的资金不少,我最近正在为项目找投资商,之前跟胡先生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道胡先生有没有这么兴趣了解一下。”

  胡邵阳轻笑:“谢先生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可是知道谢先生您跟宣氏集团那位的关系,有他在,谢先生哪里还需要别人的投资?再说这样的大项目,政府拨下来的研究费用应该也不少吧?”

  谢恒:“胡先生可能不太了解情况,我们的确得到了政府拨款,但款项比我们预计的要少太多,毕竟还没有真的找到古桑国,上头也是担心投入太多最后全打了水漂,这些年政府在考古项目上的拨款那是一年比一年谨慎,当然也怪不得征服,主要是这个行业里有太多磨洋工骗政府款项的人,坏了我们的形象信誉。而且宣氏集团虽然给了投资,但政府因为担心考古研究项目最终会成为商业牟利的手段,所以也限制了单家商业投资所占的比重,所以就算宣氏集团有钱,也愿意投资,但终究有所限制。我的考古计在设备上的花销是大头,一台三维山体扫描呈象仪就上千万,当然还有在发现古桑国之后,将文物妥善保存并运输的费用也会是个天文数字。我对这次考古的把握很大,胡先生投资我们的考古项目,后期在成果上报并展示的时候,胡氏企业的名字就能挂上去,一来能得到政府和业界肯定,二来对于塑造企业的名声提高声望会有很大帮助。”

  谢恒的话一点点打消了胡邵阳的怀疑,而最后两句话成功踩在了胡邵阳眼下最关注的问题上。

  胡氏企业因为他的一系列涸泽而渔的操作声名狼藉,影响了正常的盈利,他又在这个关头杀了不听他掌控的庞德厚,急需更多的资金来培养出另外一个“庞德厚”。

  为了夺舍胡邵阳,他的魂魄暂时与胡邵阳的肉体绑定,没有办法像之前那样临时附身其他人轻而易举弄到大笔的钱,用术法手段蛊惑人心也容易留下漏洞,他现在被盯着,不好太明目张胆地操作。

  但是如果跟谢恒合作就不一样了,掏出一笔钱投资,就能依靠政府支持的考古项目给公司洗白,到时候他就抓住这个机会狠狠地大赚一笔,等钱赚得差不多了,他也就基本可以解除与胡邵阳肉体的绑定寻找下一个目标,到时候被他焚林而猎的胡氏企业会如何他就不关心了,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另外还有一点很吸引他,那就是这个赚钱的机会是谢恒“送”到他手上的,若是未来谢恒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再想到他的成功里还有自己“贡献”的一份力,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虽说沈淮州已经开始怀疑他,但他这边也快成功了,只要沈淮州拿不到证据,谢恒暂时也就不会对他起疑心。

  “既然谢先生这么有诚心,那我们就见面谈谈。明天中午十二点,就在郊外的罗曼玫瑰园见面,我请谢先生吃饭。”

  罗曼玫瑰园是胡氏企业旗下的一处农家田园,平时当做农家院招待一些重要的生意伙伴,还有用里面种植的玫瑰提取玫瑰纯露做护肤品。

  时间是谢恒定的,那地点由胡邵阳来定自然应该的。

  “好,”谢恒应下来,“明天见。”

  挂断电话,谢恒攥着手机,表情严肃,心里想着:晚上让宣景给他做西红柿鸡蛋面吧,想吃。

  谢恒直接去宣氏集团找宣景,双手插兜像个小痞子一样晃晃悠悠进了宣景办公室后第一句话就是:“我跟人约架了,明天中午。”

  宣景放下钢笔,“在哪?”

  “胡氏企业郊外的那个罗曼玫瑰庄园。”

  宣景:“怎么说的?”

  谢恒:“是男人就出来干一架,用拳头说话谁才是这个世界的王者!”

  宣景无奈一笑,拉着谢恒手臂把人拽着坐到自己腿上,“怎么忽悠他的?”

  谢恒眉眼一弯,将自己骗胡邵阳的过程描述了一遍。

  宣景:“你现在还占着他不知道自己在你面前已经暴露的优势。”

  谢恒:“而且他还不知道我的实力已经被无为强化过了。”

  宣景:“所以明天你有多大把握?”

  谢恒:“我会尽力控制不把他弄死,毕竟还有很多谜团需要他解开。”

  宣景搂着谢恒的腰,闭着眼睛将脸埋进谢恒颈间,“我不能跟你去,是不是?”

  谢恒:“叫好水中花的大闸蟹和大龙虾的外卖在家里等我就好,蘸料照旧让他们多弄点。”

  宣景:“不如今晚就吃?”

  谢恒摇头:“我今晚想你下面给我吃。”

  说着谢恒还当着宣景的面舔了舔嘴唇。

  宣景喉咙一干,声音更闷:“你故意的。”

  谢恒眨着无辜的眼睛,“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宣景轻叹,搂得更紧了:“会不会有危险?”

  谢恒:“不会,无为帮我开了挂,要是还不行他就太丢脸了,要是我打不过胡邵阳他也得来收拾局面,反正最后有他兜底。”

  作者闲话:  【多谢雨非霏送礼物~~】

  第六百二十八章 诓他!

  宣景:“他就不能自己直接去解决?”

  谢恒:“他说过他光是现身都有很大限制,估计就算真的能跟胡邵阳对上,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所以才要帮我开外挂。”

  宣景皱眉,他对无为的话并不信任。

  谢恒捧着宣景的脸亲了一下,“放心吧,我不会有事。”

  他占着两个优势,又是了解胡邵阳的情况又是大幅提升了实力,如果连这样都不能干赢胡邵阳,那他就太弱鸡了。

  第二天中午,谢恒打车过去。

  司机师傅一听目的地是罗门玫瑰园,立即羡慕地说:“那可是有钱人才能去的地方,我还是第一次接到去那里的客人。”

  谢恒想着司机师傅大概是觉得疑惑,怎么去罗曼玫瑰园的人还要打车。

  谢恒:“有人请吃饭。”

  司机师傅自以为了解,看来这位客人不是有钱人,他朋友才是,不然哪里能在这种地方请客吃饭?不过看这位客人穿着气质也不像一般人就是了,做出租司机这一行接触的人多了,也练出了点眼力劲儿,看得出这位客人透着一股搞学问的人才有的那种清高和斯文。

  有钱的商人请搞学术的人吃饭,一瞬间司机就脑补了不少。

  到了目的地,距离约见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谢恒付了车钱后没立刻进去,先在周围逛了一圈。

  资料上显示这片玫瑰庄园是胡邵阳已经过世的母亲买下来的,当初就是个已经过气的网红打卡点。

  胡邵阳的母亲是农村出身,凭着自己的实力考入名牌大学,毕业后进入胡氏工作,又因为出色的工作能力得到了胡邵阳父亲和爷爷的赏识。

  胡母的能力真的很强,比胡邵阳的父亲还强,强到让胡邵阳的爷爷可以放弃门第之见,放弃联姻能给胡家带来的利益,同意胡父娶了胡母。

  胡家的生意在胡母的手上再一次得到了扩大,胡母甚至还将胡父调教得很好。

  但也许是工作上和家庭上都操心太多,胡母才早早过世,以至于没能来得及将自己的儿子教导出众。

  如果胡母还在,胡邵阳大概没那么容易被邪术师控制夺舍,即便被控制了,胡母大概率会及时发现,而不像胡父,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早就换了个“芯子”。

  胡母选的这块地方确实不错,只是给到了合适的管理,不到半年时间就从一个过气的网红打卡点摇身一变成了著名的罗曼玫瑰园,让京市的不少追求罗曼蒂克享受又不差钱的年前人都喜欢往这里跑。

  地处郊外的玫瑰庄园依山傍水,竹林环绕,竟是难得有些灵气。

  现代世界的灵气稀薄,这里的灵气也不算多,但比起城市里面算浓的。

  谢恒大概理解为什么胡邵阳会选择这个地方了,胡邵阳体内的邪术师应该也有灵力,而在灵气较浓的地方待着感觉也会更加舒服。

  前前后后转了转,时间也差不多了,谢恒转回庄园门口,看到胡邵阳从里面走出来。

  “谢先生踩点到啊!”

  谢恒笑起来,门口就有监控,要是胡邵阳一直在里面应该就知道他十五分钟前就来了。

  “我可没踩点,提前十五分钟就到了,只是以为胡总还没来,这里的景致又太好,就在外面随便逛了逛。”

  胡邵阳的笑容看起来更真诚了些:“里面的景致更好,快请进。”

  胡邵阳带着谢恒往里走,一进门正中间就是个缠绕着玫瑰花的喷泉雕像,甬道两边就可以直接看到大片的玫瑰田。

  “饭菜已经在准备了,等吃完饭我再带着谢先生四处看看。”

  谢恒扬唇笑着:“好。”

  等待饭菜期间,有穿着玫瑰主题衣裳的年轻帅气的服务员端上了用玫瑰制成的开胃点心,精致漂亮,还有一壶闻着就香气清郁的玫瑰花茶。

  谢恒想着如果不是自己今天要干掉这里的老板,他大概会让宣景过来一起好好享受享受。

  “谢先生觉得怎么样?点心还合胃口?”

  谢恒点头:“相当不错,如果没有放多余的东西在里面就更好了。”

  胡邵阳笑容一僵,“谢先生什么意思?”

  谢恒摊开手掌,一个芝麻粒大小的紫红色的小点点躺在他的掌心,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小点点还在小幅度地蠕动,竟然是活的!

  胡邵阳脸上的笑彻底消失,阴沉的目光死死盯着谢恒。

  谢恒将那“小芝麻点”放在桌上,用茶杯的底圈压上去,噗滋一声,“小芝麻粒儿”被压爆了,爆出紫红色的汁水。

  “胡总,你喜欢请人吃蛊虫吗?这可不是个好爱好。毕竟正常情况下没人喜欢做牵线木偶。而且要是传出去让人知道玫瑰庄园的饭菜里面有蛊虫,想必这里的生意也就黄了吧?胡总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很好,想来能拿出来给我团队的钱也不会很多,主要还是想利用这次机会挽回一下前段时间跌倒谷底的名声,你是不是想着投资个几万块也算投资,也能在成果展示的时候挂上胡氏企业的名头?”

  胡邵阳的脸色更沉。

  他之前的确是打着这个主意不错,想着反正是谢恒先找上他的,要是嫌弃他出钱少,他就把这件事捅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谢恒找人投资研究项目嫌钱少反悔,搞臭谢恒的名声,这样谢恒就拉不到别的投资了。却没想到早就被谢恒识破。

  不过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谢恒怎么能发现他的蛊虫!

  谢恒是厉害,但也只是跟这个世界的普通人比,怎么可能有手段发现蛊虫?

  谢恒:“你也就是会这些阴沟老鼠似的手段,控制了文静和宣雅让你有成就感了是不是?还真以为凭着蛊虫就能无往不利?啊,你也不是只会这些,从前那些投资庞德厚电影的商人,你是怎么做到的?对于那些人蛊虫应该不大好用,也不好下手,是附身?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可以弄几个小鬼去吓唬那些人,然后装作捉鬼的天师收取报酬。”

  胡邵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怀疑我的人是你!你故意把沈淮州推出来当做烟雾弹迷惑我!”

  谢恒笑而不语,一脸高深。

  这一波纯属误打误撞了,他不过是懒得回学院去。免得一回去就被那帮长老们拖着不让走,所以有关胡邵阳的事之前都是沈淮州与学院那边对接,包括告诉学院胡邵阳的不对劲儿以及跟御清流交流。

  沈淮州也是懒得解释太多,才从来没有提起过谢恒。

  而且监视胡邵阳的也是沈淮州和元天运,胡邵阳即便发现了,也就只以为是自己在什么时候被沈淮州发现了破绽。

  不过这会谢恒是不会对胡邵阳解释的。

  谢恒突然问:“你知道无为么?”

  胡邵阳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谁?”

  谢恒皱眉。刚刚胡邵阳的表情不是装的,这个邪术师没有那么好的演技。

  所以对方是真的不认识无为?可无为明明很……

  等等!

  谢恒眯眼,无为又特么的诓他!

  无为是真的有忌惮的人,但这人不是胡邵阳!

  一瞬间,谢恒浑身的紧张感卸掉了大半。

  别看他一直云淡风轻,在这里跟胡邵阳面对面还游刃有余的模样,但他心里也绷着一根弦儿!即便他现在有了灵力,实力强大,但他从来没有面对过胡邵阳这样的对手,心里不可能不忐忑,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平安回去。他不想让宣景太担心才做出胜券在握的模样,不想在胡邵阳面前露怯才撑着一番气势。

  但是现在,想通自己是被无为骗了,胡邵阳或许是有点本事,但却并不是真正让无为忌惮的人,他心里面的那点忐忑就顿时消散了。

  胡邵阳:“你有什么倚仗敢跟我摊牌?本来还想留你一段时间,也好,我今天就收拾了你!”

  谢恒翘起二郎腿,“什么留我一段时间?不过是一直都没准备好罢了,你要那么多阴月阴日生的魂魄做什么?”

  胡邵阳:“把你的命给我我就告诉你!”

  嘭的一声,胡邵阳掀了桌子,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鞭子,对着谢恒狠狠抽过去。

  谢恒掏出一把短剑。

  这短剑是宣景从宣老爷子的藏品中拿出来的,给谢恒防身用。

  短剑上的血煞之气很重,必然是沾过了无数的鲜血和人命,一般人镇不住这东西的煞气。

  宣景说这是宣老爷子最近才得到的,也幸好是给谢恒拿了出来,不然继续留在宣老爷子身边,对老爷子来说肯定是祸不是福。

  一柄本身就带着浓重血煞之气的短剑,只被谢恒做了简单的术法加持,就成为了一件对于天师来说相当趁手的武器,不管杀人还是斩鬼都极好用。

  谢恒和胡邵阳你来我往地过招,一开始谢恒还因为从来没有实战经验而稍微有些乱了脚步,有两次险些被胡邵阳的鞭子抽中。那是一条紫黑色的鞭子,泛着红光,想也知道被抽中肯定不是小伤那么简单。但还好他很快就适应了,并且找到了自己的节奏。

  当谢恒逐步占据上风的时候,他甚至有种隐隐的熟悉感,好像在很久以前,他就曾这样跟人过招过。

  但明明连当天师都是头一回,连他现在的能力都是被无为用特殊手段激发出来的,他什么时候跟人这样交手过?

  作者闲话:  【多谢kusano打赏和礼物~】

  第六百二十九章 马前卒

  哪怕谢恒分心想着,手上的攻势却丝毫没有耽误,从守方到攻方的转变不过十几分钟。

  整个玫瑰庄园在他们的交手下毁了大半。

  谢恒找到了胡邵阳的破绽,先是用短剑攻击声东击西,在胡邵阳防备的时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镇魂钉掷向胡邵阳

  前两天鬼市开,谢恒腾不出时间来,专门让沈淮州帮自己到鬼市买的大杀器!这镇魂钉是从困着千年僵尸的棺材上拔下来的,阴气和尸气充足到夏天放一根在屋子里四十度的天气都能当空调用。六根镇魂钉上还被谢恒引入了短刀上的煞气,结合注入的攻击性灵力,换做谢恒自己都扛不过三根!

  六根镇魂钉封住胡邵阳的命脉!

  胡邵阳惨叫一声,脸上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虚影,那是另外一张人脸,一张表情痛苦扭曲的人脸!如同一张半透明的面具,好像要从胡邵阳的脸上浮起!

  那黑色半透明的虚影就是占据了胡邵阳身体的邪术师的魂魄。

  谢恒用镇魂钉将那魂魄与胡邵阳的身体分开,但又不是完全剥离,接着亮出阴阳无极盘,对着胡邵阳照过去。

  阴阳无极盘上中心射出来的金色光柱打在那虚影脸上,虚影发出更加痛苦的哀嚎声。

  眼见的,虚影变得更加模糊透明,好像随时都会彻底消散一样。

  察觉到那魂魄已经十分虚弱,谢恒手腕一翻甩开一个黑色的盒子,打在胡邵阳身上的镇魂钉就自动飞出来进入盒子中。

  那虚弱的魂魄在镇魂钉被抽出去的那一刻就立即脱离了胡邵阳的身体想要逃跑。

  谢恒拿出一条金色的锁链,像是斗牛士甩绳结一样甩出去。

  锁链的前端缠住了魂魄的脖子,发出一阵好像触电的噼里啪啦的声音,魂魄连惨叫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呃……呃……”的声音,模糊的双手想要去抓锁链将锁链解开,但触碰到之后又是一阵刺啦刺啦的声响,好像刚刚放在高温烤盘上的肉片。

  谢恒眼神一厉,抓到了!

  他就是要活捉对方!无为不告诉他的事,他就自己打听!只要这魂魄落在他手上,他有的是办法能让对方吐出实情。

  谢恒微微放松了锁链,是担心劲儿太大直接把对方勒到魂飞魄散了,结果刚刚得了一点松快的魂魄就立即招出一只厉鬼对付谢恒。只要谢恒被厉鬼缠住他就还有机会逃脱。

  那厉鬼身上血气极重,一看就知道肯定伤了不少人命。而且看厉鬼眼中贪婪的光,这竟然还是个厉鬼中的色鬼,还是好男色,瞧他盯着谢恒双眼都是不加掩饰的色心就知道这色鬼在打什么主意。

  谢恒拿着短剑剑鞘的左手直接一个大比兜招呼上去。剑鞘也在短剑的影响下有了煞气,虽然远远比不上短剑的杀伤力,但也能触碰到鬼。

  那鬼的脸都被剑鞘打变形了,紧接着就被谢恒右手一刀干脆利落抹了脖子,魂飞魄散。

  下一刻谢恒猛地转身盯上还没缓过劲儿来逃跑的魂魄,手中剑鞘直接冲着脸招呼过去:“瞅瞅你这怂样!”

  魂魄被扇倒在地还满脸不可置信。

  谢恒感慨在留着性命的前提下,这剑鞘竟然出乎意料得好用。

  他再次收紧金色锁链,眼看着就要将那魂魄揪到眼前,对方手上却凭空多出一枚白色的玉佩,带着点血沁的颜色,正是被闫曼从地下古城中带出来又被调包的那枚,果然在对方手上!

  那魂魄握着玉佩狠狠一捏。

  谢恒心下直道糟糕,恐怕这玉佩是被制成了什么逃命的手段!

  然而下一刻,那玉佩爆发出一阵刺眼的红光。

  在红光照射之下,也就一两秒钟的功夫,魂魄就彻底消散了。

  谢恒面沉如水,收回了掉在地上的金色锁链。

  那枚玉佩也掉在地上摔成两半。

  谢恒还记得那个魂魄消散前最后一刻脸上那震惊的模样。

  看来对方一直以为那玉佩是最后的保命手段,却不知道真实的作用是彻底灭口。

  就像庞德厚,以为那玉猪龙的吊坠就是辟邪的,没料到最后一刻却被害了性命。

  这弃车保帅的做法真是如出一辙。

  谢恒捡起玉佩仔细看,上面并没有术法符文篆刻的痕迹,所以实际上是这玉佩本身就是一件法器?又或者只是往里面注入了一定灵力。

  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容得下灵力,这件玉佩本来就不是凡物。

  之前谢恒还想过是不是胡邵阳只是需要一件品质上乘的古物,而被闫曼带出来的这件是他最好得到的,所以才选了这件,跟东西本身是什么关系不大。

  但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从底下古城中带出来的其他文物,凡是弄到研究室的谢恒都亲自看过了,没有一件特别的,可见这枚玉佩是个特殊的存在,也是唯一一件法器,所以成为了邪术师的目标。

  看来邪术师背后的人从一开始就瞄准了那枚玉佩。

  谢恒看着倒在地上的胡邵阳的尸体,发愁该怎么解决,总不能随便挖个坑埋了,但要是这么带回去的话他自己也说不清,正考虑着要不要给张海打个电话,那尸体就突然分解成了一堆“细沙”,下一瞬直接消散。

  地上一点痕迹都没有,别说衣服裤子之类的,连根头发丝儿都没留下。

  谢恒顿了一下,却也没有很意外。

  从胡邵阳脸上浮现出来的半透明的人影看,那已经脱离了魂魄概念的范畴,所以严格来说,占据了胡邵阳身体的东西并不是魂魄那么简单。谢恒说不清楚那是一种怎样存在的形式,但肯定不是魂魄。

  受其影响,胡邵阳的肉身也发生了变化,因为有对方占据着身体所以才没事,但是那类似魂魄的东西一旦消散,这具肉体凡胎的身体也就撑不住了。

  如此倒是省了谢恒的麻烦。

  只不过胡邵阳就倒霉了,被人占据了身体抹掉了魂魄,最后连一具全尸都没有留下。

  谢恒四下检查,发现玫瑰园的所有监控摄像都关闭了,这肯定是胡邵阳下的命令,大概是想着自己要占便宜,那今天的谈话可能就不太顺利,不想留人把柄,所以才没有开监控,这更方便了谢恒。

  今天玫瑰园只有一个厨师两个服务员在,这会都在后厨。

  谢恒到后面消除了三人的记忆,又抹掉了自己的所有痕迹,之后才离开。

  等被消除了记忆的厨师和服务员出来,只看到外面一片狼藉,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谢恒没打车,少一个人知道他来过这里最好,至于那个之前在他送过来的出租车司机是没办法了,他是做不出来杀人灭口的事。

  谢恒给沈淮州打了电话,说了自己见到胡邵阳之后发生的一切。

  沈淮州沉默了好一会:“牛逼啊你!单刀赴会啊!谁给你的勇气?”

  谢恒无奈:“别这么阴阳怪气地行不行?”

  沈淮州:“你自己冒这么大的险还嫌我阴阳怪气?”

  谢恒:“那我这不是没事嘛!我这是有把握才会这么做,你觉我是那种逞强的人吗?是那种为了大局牺牲自己的人吗?”

  沈淮州认真回应:“那确实不像。”

  谢恒:……

  “不过胡邵阳并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在他的背后还有人。”

  处理掉胡邵阳并没有让谢恒多高兴。

  一直以来,谢恒都以为占据胡邵阳身体的邪术师就是最大的幕后黑手,只要将其铲除就没事了。

  可等他铆足了劲终于要除掉对方的时候,才知道对方仅仅是个马前卒,真正的幕后之人他还没有揪出来。

  沈淮州很能理解谢恒现在的心情,劝道:“你也别太丧气,不管怎么说,敌人能少一个是一个,就算只是个马前卒,应该也是个很有分量的马前卒,除掉胡邵阳就是斩断了背后的人的左膀右臂,那也不错。”

  谢恒:“我觉得附身胡邵阳的不是一个简单的魂魄。”

  “不是魂魄是什么?”

  谢恒把自己看到的那“魂魄”的样子详细描述了一番。

  沈淮州静静听着,越听眉头皱得越深,“没错,听你形容,的确不像是普通魂魄。”

  谢恒:“虽然是黑色半透明,但给我的感觉却更加凝实。而且人死后,魂魄滞留人世,仅仅是以魂魄的形态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只有成为鬼体才能有所行动,但我可以肯定那玩意儿绝对不是鬼。我现在还搞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沈淮州:“这还真触及到我的盲区,回头我去图书馆的禁书区找找,看看有没有相关记载。”

  “最好快点,”谢恒有些着急,“马前卒没了,也不知道后面那掌控棋盘的人会不会有什么激烈反应。”

  沈淮州:“知道,不过少了个阻碍现在也可以更加光明正大地调查,那邪术师在占据胡邵阳身体期间应该做过不少事,如果他们还有别的计划也许可以从这里下手调查。”

  谢恒点头,沉默了一会,问:“御清流呢?”

  第六百三十章 成熟的秘书

  沈淮州一愣,才猛然想起来这两天御清流都没跟他联系。

  谢恒从沈淮州的沉默中听明白了。

  “他没跟你联系是不是?”

  沈淮州也反应了过来,脸色顷刻黑了下去:“我没想过他会有问题。”

  是,有问题,如果没有问题,如果御清流真的一直在暗中监视胡邵阳,就不该不知道胡邵阳与谢恒约见的事,但是御清流没有告诉他,也没有联系他。

  沈淮州:“你什么时候发现御清流有问题?”

  谢恒无奈啧了一声:“我一开始不是怀疑,只是不够信任,但跟胡邵阳交手的时候他说起你,说到你对他的怀疑和监视,我就猜到应该有人泄密给胡邵阳,不然即使胡邵阳能发现自己被人监视,怎么就能想到是你?而且据我所知还有别人在盯着胡邵阳,以御清流的能力不可能没发现,除非是故意的。”

  再说胡邵阳最近明显有些冒进,御清流也没把这些不对劲告诉沈淮州,明显是要帮胡邵阳隐瞒。

  谢恒恼火的点在于他没有早一点发现御清流的异常,因为对方看起来中二的外表和举止,他确实放松了警惕,以至于尽管他内心并不信任御清流,可还是没在察觉到异常的第一时间怀疑。

  御清流跟胡邵阳是已获得,所以他才会告诉长老院说胡邵阳没有问题。但又为了避免沈淮州继续盯人妨碍胡邵阳,所以御清流才自告奋勇说他可以接着跟着,有他在,沈淮州就不会再安排其他人,他能一方面得到沈淮州的信任,一方面能继续帮胡邵阳隐瞒。

  现在谢恒怀疑,御清流就算不是真正让无为忌惮的幕后黑手,但跟幕后黑手的关系也一定比胡邵阳更近。

  沈淮州都气得要爆粗口了:“被个非主流糊弄了!”

  谢恒:……他猜测对方应该不是真正的非主流。

  沈淮州:“我要回一趟天问。”

  谢恒猜到沈淮州应该是要回去进一步调查御清流的信息,还要将这一切告知长老院,将御清流从天问除名。

  想到这段时间御清流能自由出入天问,谢恒也有点后怕。

  御清流没有在天问里面折腾,也不知道是出于谨慎还是觉得不值得没必要。

  “等等。”

  沈淮州:“还有什么事儿?”

  谢恒:“安排个靠谱的人来接我,不方便打车。”

  沈淮州立即明白了谢恒的顾虑,出于谨慎起见应该的,虽然玫瑰庄园那没留下什么线索,不过小心总没错。

  “你怎么不让你家宣总来接你。”

  “他忙,”谢恒的声音柔和起来,“而且我要直接过去找他给他惊喜。”

  沈淮州隔着电话翻白眼,“行,你在原地等着,我安排人去接你。”

  谢恒等了一会,没想到最后来的是元天运。

  谢恒:“沈淮州舍得让你大老远跑这一趟?”

  元天运:“我主动要求的,沈哥那边忙,还要安排车接你更忙。”

  谢恒觉得元天运这话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打个电话叫个司机能有多忙?

  “咳咳,谢了,沈淮州应该回天问了,你一会要不要去找他?”

  元天运摇头:“我在学校里等他回来。”

  两人没话说了,直到到了宣氏集团楼下也没再展开新的话题,不过两人都没觉得尴尬,不是非要社交的场合,再说他们也都不是那种多喜欢交际的人。

  元天运送了谢恒之后就会一刻不停地开车走了。

  大楼门口的警卫看见谢恒直接往里走就将人拦住了,“你什么人?这不能随便进。”

  除非有特别吩咐,否则一般在门口不拦人。没有预约的在前台就会被挡下,要经过前台往后走就要门禁卡。

  但大概是谢恒一身休闲装,又面嫩,看着就像个大一、大二的学生,衣服上又沾了些土,保安就觉得谢恒不像是会出入这种大厦的人,就把人给拦下了。

  谢恒看了一眼,原来是新面孔,难怪会拦下他。

  保安的态度也不算坏,看着谢恒也不像是那种混不吝的,就放缓了语气说:“这座大厦都是宣氏集团的,你别是走错了地方!要是找人的话就打个电话让人下来一趟,这真不能随便进。”

  谢恒笑了笑,还没说话,另外一个上卫生间回来的保安就匆匆过来了,瞧见被拦在门口的谢恒脸都白了。

  “谢先生对不起!这是新来的!今天第一天上岗,我还没跟他嘱咐不能拦您,您别生气!”

  新人保安看呆了,这个年轻人什么来头?怎么能让他们队长这么卑躬屈膝的!一想到自己刚刚是将个大人物给拦在外面了,新人保安顿时手脚发凉!

  他好不容易才应聘上宣氏集团的保安,这才上岗第一天就要因为拦了大人物被开了?老娘还有媳妇还说今天晚上等他回去后要给他好好庆祝来着!才上小学的女儿还想看他穿宣氏集团的保安服给她看!他可怎么跟他们交代!

  “谢、谢先生……”新保安记得队长刚刚对对方的称呼,几乎是带着哭腔跟谢恒道歉,“对不起……”

  谢恒赶紧拦住不停道歉的保安,“没事没事,你这也是尽职尽责,应该的!我要是你老板我还得夸奖你!”

  新保安没想到这个大人物脾气这么好,当下就感激得不行。

  保安队长也很感激谢恒。

  新保安他觉得挺不错的,人实诚,做事踏实,还会些拳脚功夫,要是真就这么开除也是很可惜,还好谢先生是大度的人,不计较。

  谢恒往里走,两位前台美女笑着跟谢恒打招呼。谢恒把在路上买的点心奶茶之类的交给前台,让她们吃也分给在大堂执勤的保安。

  谢恒自己坐上直通总裁办公室的电梯,给王秘发了消息问宣景忙不忙。他想给宣景惊喜,但也不能打扰宣景工作。

  王秘书那边收到谢恒的消息很是激动。

  今天一天总裁的心情都不好,谁都能感觉得出来,下午一点半开高层会议的时候,那些主管瞧出总裁心情不佳一个个都不敢说话了,精简地做完各自的报告之后就一个字都没有。哪怕是从宣景担任总裁之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从未出过错的王秘都不敢说太多,更别说其他人。

  幸好现在谢恒来了,王秘觉得不管总裁身上因为什么原因烧着的火,只要有谢先生这一捧水在就一定能扑灭,当然只要不是因为谢先生要甩了总裁,那就都不是事。

  【不忙不忙,总裁一点都不忙,我这就出来接您。】

  谢恒看着王秘回复的消息直皱眉,为什么他从这消息的字里行间感受到了一种急切?王秘那么稳重的人也会急切?

  电梯门一开,谢恒就看到王秘书在门口站着。

  王秘书也没想到谢恒已经上来了,他还想去下面接人来着。

  “谢先生最近那么忙,都很久没这个时候来找过总裁了。”王秘书一边领路一边说。

  虽然谢恒早就来过很多次,很清楚宣景的办公室怎么走,但每次过来,只要王秘书去接他,基本都会亲自送他到总裁办公室,真是相当严谨认真。

  谢恒回以礼貌的微笑,为什么他又听出了一股埋怨的感觉,怪他来找宣景找得少了?他还不是怕影响他们工作!

  “这阵子是比较忙。”

  王秘书点头,“听说了,谢先生在考古界的发现令人惊叹,现在应该是在准备前往古桑国吧?”

  谢恒:“是,王秘书了解得很多。”

  王秘书笑而不语,一个优秀的秘书长就是要了解清楚跟自己老板有关的一切。谢恒是老板最在乎的人,他要是还在乎自己的工作就不能不了解谢恒。而且王秘书有预感,这一次谢恒去找古桑国,他家老板十有八九还是要像上次沙漠寻找古城一样跟去,虽然相信老板在走之前一定会做好相关的安排,但他是个成熟的秘书,懂得自家老板的心思,所以一定会提前协助老板做好准备,让老板能走的心无旁骛、十分安详!

  来到办公室门口,王秘书敲了两下门,喊了声“总裁”,听到里面传来低沉的一声“进来”才推开门。

  王秘书对着谢恒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恒对王秘书笑了笑,王秘书欠了欠身就先离开了。

  谢恒走进来,看着宣景从始至终头都没抬。

  宣景的目光一直落在桌上的平板电脑上,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看起来他好像在很认真地看文件,但再仔细点看就会发现他的目光没有焦距,手上的电子书写笔也着实嘘嘘搭着。

  谢恒没说话,就站在桌边看着,他倒想瞧瞧宣景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他。

  过了有五分钟,宣景大概才意识到进来的“王秘书”一直没说话,于是皱着眉抬头看去。

  这一看眼睛就愣住了,“你……”

  “总裁!”谢恒立马站得板正,脸上带着出入社会的新人有的忐忑和紧张,“我是今天入职的助理小谢,总裁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宣景的眼中一下子就有了笑意,平安回来了,真好。角色扮演什么的,谢恒喜欢,他就陪他玩儿。

  作者闲话:  【今天一更哦】

  第六百三十一章 入戏很深

  “小谢是吧?”宣景对谢恒招手,“你过来!”

  谢恒走过去。

  宣景一把抓住谢恒的手。

  谢恒小幅度地挣扎起来:“总裁你别这样!我、我有男朋友!”

  宣景:……所以现在的情景是……职场性骚扰?

  一时间宣景有点拿不准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在谢恒“害怕(害羞?)”的目光下,宣景再次抓紧了谢恒的手,想着之前偶尔跟谢恒一起瞟到的无脑恋爱剧,有点生硬地说:“我不管你之前是谁的人,从今往后,你只能是我的人。”

  谢恒咬牙:“对不起!我的心始终是我男朋友的!但我知道我违拗不过你,否则以你在商界的地位你会让我男朋友再也找不到工作,所以我可以把我的身体给你,但你永远也得不到我的心!”

  如果谢恒边说边脱衣服的动作没那么干净利索的话,他刚刚的说的话还挺像那么回事。

  宣景搂着谢恒亲了亲,同时把谢恒脱下来的衣服一件件穿上。

  谢恒不满意:“宣总就这么贪心?得不到我的心就连我的身体都不想要了?咱们就不能将就一下吗?”

  宣景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抽搐的嘴角了:“天气渐凉,我去把空调升温。”

  十一月的京市确实已经冷了,宣氏集团大楼开了中央空调,室温大概在二十五六度,不过宣景还是担心谢恒着凉,想着就算要在办公室做点什么,也要先把他办公室的独立空调打开,等温度再上来一些。

  谢恒满脸都写着不高兴,入戏很深的样子。

  宣景看着看着就笑了,没什么比谢恒平安回来更让他高兴,他伸手在谢恒脑袋上的撸了一把,说:“既然已经有了要把身体交给我的觉悟,那什么时候开始不是我说了算?”

  谢恒拍掉宣景的手,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转身跑了出去。

  王秘书刚好到门口准备敲门,他泡了茶过来,还有一些点心。

  瞧见谢恒那样跑出去,王秘书难得不解地看着宣景:“总裁,谢先生怎么了?”

  “没什么。”宣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笑着说,“大概是因为我不顾意愿撸了他吧!”

  王秘书:??!!!这是我能听的吗?这是我能听的吗?这是我能听的吗?

  此刻王秘书的脑子里就被这句话占据了,还是3D环绕立体影音。

  等单句循环结束之后,作为一个称职的优秀的秘书,王秘书想的是,强撸虽然不是强那啥,二者在程度上有着很大区别,但应该也是违法的吧?

  不不不,没关系,谢先生和总裁毕竟是情侣关系,虽然他没想到那两人到现在为止竟然还只是纯纯的互撸的关系,不过有这一层关系在,想来谢先生也不会真的太生气。

  只是总裁也确实有点过分了,就算他心情不好,也不能强撸谢先生啊!真要弄出阴影来以后还不是总才买单!

  接收到王秘书异样的眼神,宣景面不改色,“我撸了他的头发。”

  王秘书长长出了口气,总裁在他心中那岌岌可危的形象得到了挽救。

  就在宣景打算出去找谢恒的时候,谢恒又在门口冒头了,一手扒着门框,只露出来一个脑袋,对着宣景说:“你什么时候想得到我的肉体,跟我说一声就成,我先回去了。”

  宣景:……

  轰隆一声!

  是王秘书心中宣总那巨人雕像轰然倒塌的声音。

  逗完了宣景,谢恒的心情好多了,现在确实还在宣景上班的时间,他也不好一直打扰,就先回去了,给宣景发了短信,说在家里等他。

  宣景老早让王秘书在水中花那边订了餐,差不多五点多,处理完了所有要紧的事,宣景就直接开车回家,刚好到门口的时候水中花的餐也送来了,一大保温箱,用精美的食盒装着,都是谢恒喜欢的。

  将饭菜摆盘,宣景一边帮谢恒处理龙虾一边问:“事情都解决了?”

  谢恒:“不算都解决。”

  将情况跟宣景说了一遍,说完谢恒还有点泄气。把附身胡邵阳的人当做真正的敌人那么久,到最后才知道那也就是对方手中的一个可能有点分量的兵卒。

  宣景安慰谢恒:“不管怎么说,能把那控制胡邵阳的邪术师除了也是好事。隐藏在背后的人让别人替自己做事,也可能是跟无为一样,受到一些限制,没有胡邵阳,他能做的恶事肯定就会少很多。”

  “说得对,这也算是往好处想的结果吧!不过我现在很好奇,御清流到底是幕后主使,还是跟控制胡邵阳的邪术师一样,只是马前卒。”

  如果是马前卒的话,那幕后之人的实力就着实强大,一个不知道什么状态的邪术师,还有一个实力强悍的天师,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手下潜伏。

  那些阴月阴日生的魂魄还是没找到,现在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这些魂魄没用在控制胡邵阳的邪术师身上,那就应该在幕后之人的手上。

  “好在经过这次的事长老院那边终于引起了警惕,都让敌人潜入到内部了还大言不惭地说着什么事都没有,估计也就是那幕后之人看不上在天问捣乱觉得费精神,不然天问学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还不好说!”

  谢恒说的没错,这一次长老院的长老们确实自觉丢脸得很。

  之前沈淮州找他们说这件事的时候,一个个还都不以为然,觉得沈淮州小题大做危言耸听,可谁能想到敌方居然已经悄无声息打入他们内部了,他们还为吸纳了人才而高兴来着。这脸打得着实响亮!

  也幸亏御清流加入天问的时间不长就暴露了,没接触到核心内容,也没来得及对天问做下不利的事,不然他们那一张张老脸可真要丢尽了。

  不过御清流的事到底还是已经在天问传开了,当初那些极力反驳沈淮州和萧亦荣的长老实实在在地丢了面子,连带着整个长老院都名声大跌,

  萧亦荣贼得很,利用长老院声望受损的由头,与平日就比较交好的几位长老一起,联名罢免了几个跟他不对付的长老,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排除异己,还顺理成章地安排了他早些年培养起来的几个人顶替了被罢免的几个长老的位置。

  至此,萧亦荣在长老院的声望地位都如日中天,成了整个长老院最具有话事权的人。

  谢恒有理由怀疑萧亦荣的野心不是一天两天了,单看他私下培养出来的那些顶替原来长老的人,那都不是一两年的功夫能成的。

  萧亦荣有野心,也够隐忍,人都培养出来了,愣是一直没动手,直到遇上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谢恒相信,就算没有这次的事,萧亦荣也会自己给自己谋算出个机会。

  宣景:“事情告一段落,你也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谢恒张嘴咬掉宣景剥好多一半的沾了蘸料的龙虾钳子,“休息不了多长时间,从地下城中找出来的陶罐里面找到了前往古桑国的地图碎片,研究室那边正在加班加点地拼着,大概最多三五日就能拼出完整的地图,到时候就要出发古桑国了。”

  神秘的幕后人让谢恒更加迫切地想要知道那把古剑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谢恒心中有些猜想,比如自己的某一世可能是一位修真大能,那古剑就是他的佩剑。而幕后黑手很可能是他的劲敌。自己是仙门楷模,对方就是魔族、鬼族之类的,反正不正派。

  他们素来敌对,然后在一场大战中两败俱伤,他转世投胎,对方也虚弱地不行。

  但就算这样,还是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比如为何沈淮州对那把剑也有特别的感触,总不会在修真那一世沈淮州就是打铁铸剑的吧?而在这其中无为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最重要的还是无为说宣景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深陷其中,到底是什么意思?

  谜团一个扣着一个,谢恒想要解开谜团,也想要保护自己在乎的人不要受到伤害,他想要自己的爱人和朋友都平平安安。

  这是很小的愿望,而在他实现愿望的路上出现的任何绊脚石,他都会一脚踢开!踢不开的,那就只能凿了!

  宣景:“那我跟你一起去。”

  谢恒:“集团里那么多事,又让宣老爷子管事?”

  宣景点头:“我会安排好,你放心。”

  谢恒:“上次从地下古城回来你就忙成了陀螺,连轴转个不停,这次去古桑国时间只会更长,你回来之后不是要忙得不行?”

  宣景:“工作永远都忙不完,真要有一天忙完了就说明集团要倒闭了,事情都是轻重缓急之分罢了。就算回来后事情难免积压,我也会量力而行。”

  谢恒扣着宣景地过来螃蟹肉的手咬了一口,“量力而行?我还不知道你!就算忙到十一二点你也一定会说不累,量力而行嘛,还有力就行!”

  小小埋怨了一番,谢恒又说:“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全,但我现在有灵力在身,之前的那些危险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了,轻轻松松就能过去,稍微麻烦点就是得小心避着不然杜琳他们发现。”

  第六百三十二章 挺狗的

  宣景想了想确实是,谢恒都能干掉那个占据胡邵阳身体的邪术师了,自保当不成问题。

  谢恒见宣景有被自己说动的苗头,再接再厉:“我一定注意安全,尽量快去快回。沙漠里不方便通信,不过我这里有一对入梦符,咱们一个人一个,可以在睡觉的时候梦中见面。”

  说着谢恒从口袋中逃出来一个小盒子,在宣景面前打开。

  盒子里放着两根红绳编织的手绳,每根手绳上都挂着一个指甲片大小的半圆形玉片,玉片上刻着繁复的图案。

  两个玉片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圆,上面的符文也刚好能对得上。

  “我用上乘的羊脂玉做成的入梦符,更容易保存,带在手腕上就行。”

  宣景摩挲着手上精致的玉片:“戴着这个,是不是每天晚上都能入梦见面?”

  谢恒:“大部分时候都能。以前的入梦符都是用符纸,我还是第一次用玉石做符,也不知道效果会怎么样。”

  按理说玉片的效果应该会比符纸更好,不过入梦符不同一般的符篆,它本身就具有很多的不确定性,而且主要是因为跟梦境有关,人各不同,梦境的构成不同,心理和精神的强弱也会对梦境有所影响,从而影响到入梦。

  谢恒从来没用过入梦符,也很好奇自己和宣景在一起的梦境会是什么样的。

  宣景想着这样也行,能经常入梦见到谢恒,那谢恒的状态他也能知道,一旦发现稍有不对的苗头他立即就赶过去。

  “需要什么物资我都帮你准备好。”

  谢恒:“大部分物资上头拨放的研究基金足够,不过我确实想要更好的探测仪器。”

  “需要什么列出来,让王秘去准备。”

  谢恒点头:“明天我跟王秘说。”

  接下来两天,谢恒都没去实验室,说让杜琳他们休息,他自己也放松两天。

  白日里在家看看书,研究研究灵力,自己摸索修炼方法,到吃饭的时间就去公司找宣景,一起吃饭之后就在宣景办公室睡个午觉,一点多钟醒过来后宣景要开始工作,就派司机送谢恒回去。谢恒也不拒绝,他不喜欢打车的一个原因就是不想遇上太热情健谈的司机,一路上不停地说,出于礼貌谢恒也不好一直不搭理人。

  回家之后谢恒就继续一个人在房间里修炼,直到宣景回来。

  之前谢恒还以为等那邪术师被除掉之后,无为应该会来见他,但实际上并没有。

  不过谢恒也能想明白,无为诓了他,也料到他在跟邪术师交手的时候肯定会发现端倪,现在哪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

  狗东西!还会撒谎骗人了!

  谢恒实在很怀疑无为是不是把他当打手在用。

  下午两点,谢恒刚被司机送回家,手机就响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张海。

  电话刚一接通谢恒就“呦”了一声,“什么事劳驾张队找我?”

  另一头的张海直接愣住了,又看了眼手机,没错,是谢恒的电话,这流里流气的语气他差点以为自己打到了某个被金钱收买的流氓线人那。

  谢恒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轻快”了。

  虽然邪术师只是个马前卒,但到底除了个一直以来的对手,而且这两日的生活着实轻松,谢恒一下子就有点飘了。

  “咳咳,张队有事。”

  张海缓过来,这个语气才是他认识的谢恒。

  “啊!胡邵阳和庞德厚的事都告一段落,如果不是有你帮忙,案子肯定没这么快了结,我说什么也得请你吃个饭表达一下感谢。”

  谢恒微笑:“这不是身为良好市民、热心群众应该做的嘛!张队不要太客气!”

  张海:“不是客气,应该的,谢先生有什么偏好的口味?”

  谢恒挑眉,他本来以为张队只是打电话过来客套客套,但现在看来对方是真打算请吃饭啊!

  他相信警民合作这种事张海肯定没少经历,总不会每次都轻热心群众吃饭,即便是这次的案子很大,张海确实想要感谢他,那也有的是方法,比如一面锦旗和五百块钱奖金什么的,请吃饭这么麻烦的事着实没有必要。

  还是说张海有什么别的打算?

  谢恒想了想说:“我口味大众化,吃东西不挑,就水中花的帝王蟹和霸王龙虾就行。”

  张海:“……好,那我晚些时候在水中花定位置,”

  谢恒现在肯定张海这货绝对有求于他。

  果然,刚说完定位置,张海话锋一转,说:“你要不联系一下尹星河,反正都是吃饭,多点人还热闹些。”

  谢恒:“干嘛让我联系?你跟尹律师不比我更熟?”

  张海战术性咳嗽了两声,“啊,主要是上次从尹星河家出来之后他就一直不理我,电话不接消息不回,还跟我生气呢!我现在说话不好使。”

  谢恒:“我看你请我吃饭是假,想借机跟尹律师和好是真吧!”

  “看破不说破!”

  谢恒哼笑一声:“可我跟尹律师真算不上熟悉,也没接触过几次,你要是想找人帮你约尹律师也该找尹律师的朋友!”

  张海:“我就是他唯一的朋友!他那性子根本不是会交朋友的人,要不是在我们家住过几年,连我这个唯一的朋友都没有。以前他身边只有同学,现在只有同事。而且不管是同学还是同事都知道他那冷冰冰又讨厌别人多管闲事的性子,就算我找了肯定也不会帮我。”

  谢恒:“你知道他讨厌别人多管闲事还让我把他约出来?”

  “昂!”张海还挺直白,“你们不是同事,不用担心得罪他以后不好相处,而且你们也不是朋友,不用担心他会跟你绝交。”

  谢恒:……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位张队挺狗的?

  看在张海也确实帮了他一些忙的份上,谢恒考虑了一番后说道:“我试着约约,要是约不出来你欠我这顿就折现!”

  张海:“……行!”

  谢恒挂了张海的电话就给尹星河打。

  电话接通后谢恒也没瞒着,直说张海请他吃饭但真实目的就是想借他的手约尹星河出来。

  尹星河听得愣愣的,没想到谢恒会这么坦白。

  谢恒好一会没听到尹星河回答,还以为尹星河不愿意,又说:“你要是不去的话我就让张海把请我的饭钱折现了。”

  尹星河反应过来,“没有,我就是没想到谢先生会这么直接地告诉我。”

  要是谢恒什么都不讲只跟他说吃个饭,他一定会答应的,到时候见到张海肯定也不好甩脸子就走。

  谢恒:“为什么不直接?张海说我跟尹秘书还算不上朋友,可我跟他也算不上啊,就是警民合作了两次而已,谁比谁关系近!真要细算,我男人是你上司,之前项欣欣的事你还给打了折,那肯定咱们关系近点!”

  尹星河笑了:“谢先生真的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谢恒:“这话倒也没说错,我不仅有帅气的外表还有有趣的灵魂,不然你以为你老板为什么喜欢我,那还不是因为我万中无一的优秀?”

  尹星河:“……谢先生说得对,吃饭是今天晚上?”

  谢恒:“具体时间还没定,我这两天都有时间,张海才结了案子应该也很方便,最忙的就是你,你看什么时间就什么时间。”

  尹星河难得笑起来,“那就今晚吧。”

  谢恒想着虽然水中花一般要提前预约,不过宣景说过张海的背景不一般,应该能订到包间,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谢恒还是没直接说约水中花见面,就跟尹星河暂时确定今天晚上,等跟张海那边确定了地点之后再告诉尹星河。

  等挂了尹星河电话再打给张海的时候,谢恒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起了两人的传声筒……

  张海知道尹星河同意一起吃饭后高兴地吆喝了一声,让谢恒听出一种美猴王刚刚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兴奋感。

  谢恒觉得趁着张海这么高兴,他刚好可以提出一个小要求:“张队能不能把你们后面查到的一些关于胡邵阳的违法犯罪的资料都给我看看?”

  张海的路子广有手段,后面他全力调查胡邵阳的确查出不少东西,谢恒想看资料无非是想着能不能从这些资料中找到有关胡邵阳幕后人的蛛丝马迹。

  张海痛快答应:“没问题,正好我现在正在整理这些资料,本来也要做档案封存,等我整理好之后发给你一份。”

  谢恒:“大概什么时候整理好?”

  张海:“一个多小时吧,反正肯定不会耽误晚上吃饭,一会我就先给水中花打电话订包间。”

  谢恒:“那我方不方便过去直接看?”

  张海想着也行,反正胡邵阳的案子多亏了谢恒帮忙,虽然最后胡邵阳失踪了,但犯罪证据都已经搜齐,即使这些证据中没有跟庞德厚勾结的,但也足够他判上至少二十年,从结果来说也不差太多,再者庞德厚已经死了,很多线索也都断了。后面就是发通缉令,到时候就是追踪组的事情,他负责的是刑侦调查,就不用他操心了。

  第六百三十三章 享福

  二十分钟后,谢恒到了警察局。

  张海亲自到门口接人。

  门口的警卫瞧见张海神采飞扬的,心想是听说最近又破了大案,但以前他们破的案子也不少,大案要案也有,可没见张队这么高兴过。一转眼就看到张海接了个年轻人进来,嘿,还是个挺俊俏的后生。

  即将退休的老警卫摸了摸下巴,眼底闪过一抹了然,现在的年轻人啊!

  警局不是能闲逛的地方,张海直接带着谢恒到自己的办公室。

  路过扫黄组,靠近门口的一个办公位的电脑上正放着“动作片”,谢恒扫了一眼就呆住了。

  好家伙!一群人的电影,每个人都有姓名!

  张海也看到了,敲了敲门提醒那位警员不要正对着门口看,来来往往的影响不好。

  那警员赶紧调转了笔记本电脑的方向,对着张海嘿嘿笑了两声。

  谢恒奇怪地问:“**也归扫黄组管?不是有网警吗?”

  “情况不一样,”张海解释,“扫黄组不是要封**,而是对**的用户进行监控,现在扫黄跟过去不一样了,可不是随机去检查突击那些酒店、旅馆、按摩店什么的,效率太低还浪费人力,如今大数据时代,很多事情利用网络都会容易很多。扫黄组会重点监控那些经常浏览**的用户,然后对他们的手机进行一定程度的监控,如果发现这些手机用户在一些特殊的时间段发生特定金额的交易,次数频繁或者比较规律,那么通过手机信号锁定金钱交易地点,基本一抓一个准,省时省力还有效果。”

  谢恒点头:“厉害!幸好我只是偶尔看看小黄文,没在特殊时间段有过金钱交易。”

  张海沉默地看向谢恒。

  谢恒哈哈一笑:“开玩笑的,不过有些时候有些人会看那些东西可能就是纯纯为了长点见识或者学习学习,爱人之间的情事也可以多些新花样,没太多时间研究可不就得在网上学习学习现成的了。”

  张海:“说得这么认真,好像说你自己似的。”

  谢恒:“我也需要取经学习啊!我跟宣景也是讲情趣的!”

  张海想到每次见到宣景那冷淡稳重的模样,实在想象不到这是个在情事上会很需要“花样”的男人,而且还让自己的另外一半频繁找花样,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张海觉得谢恒之前先是帮忙破案,现在又帮他约到了尹星河,他就请人家吃个饭还是有目的的,实在不够真诚吗,于是说:“要不一会我从扫黄组给你弄点资源?”

  谢恒挑起一边眉毛:“啥资源?”

  “还能啥资源?”张海下巴一抬,“片儿啊!海量片库,应有尽有,还不用担心是从乱七八糟网站上下载的带病毒。你要啥类型的?欧美的还是亚洲的?双人的还是多人的?带情景的还是不带情景的?带赛马赛克还是不带马赛克的?”

  谢恒嘴角抽了两下:“张队客气了,我还是看文字版的吧!”

  文字的哪有画面的直接啊!

  不过张海想了想就了然了,就宣景那种人肯定霸道又占有欲强,不乐意自己的人看别的男人的身体!

  “那也行,我回头让他们发我一份,再转给你。你要什么类型的,有什么要求跟我说说,这样给你找也能有针对性点。现在的小黄文儿花样也可多了我跟你说……”

  “不用了!”谢恒赶紧打断张海的话,他已经注意到有几个路过的警员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他了,“我自己找就行,不麻烦你了。”

  张海还十分豪爽地一挥手:“这算什么麻烦!你帮了我那么多,这点小事就当我报答你的!回头我还能给你介绍几个靠谱的网站!其实现在很多网站的漫画画得也不错,虽然夸张了点,但喜欢看的人还真不少!”

  就这样,张海大咧咧跟谢恒讨论着**,一直讨论到办公室,最后还真让人给谢恒发了几部资源。

  谢恒无奈接受,就为了能堵住张海的嘴。

  等十五分钟后在张海办公室看完了有关胡邵阳的资料,没什么收获,谢恒觉得今天这一趟他不该过来的。

  晚上四人在水中花门见。

  对,四个人,张海觉得自己对谢恒的感激表达得还很不够,于是就让谢恒邀请宣景也一起去吃饭。

  席间张海有事没事就对宣景挤眉弄眼,让宣景很是疑惑。

  终于在有一次张海对宣景眨眼的时候,宣景放下筷子:“张队有什么话不能直说,这样可能对眼睛不好。”

  张海露出迷之微笑:“宣总很快就要享福了!”

  宣景眉心微蹙:“什么意思?”

  张海:“那你得问问谢先生了,提前说不用谢啊!”

  宣景转头看向谢恒:“怎么回事?”

  谢恒面不改色:“跟张队要了点教程。”

  张海立即连连点头,“对对对,教程!你们回去可以共同探讨研究,也别就让谢先生一个人看,两人共同摸索效果肯定更好!”

  谢恒努力镇定,耳朵却悄悄红了。

  受不了张海时不时地打趣,谢恒还没吃饱就拉着宣景提前离开。

  谢恒有充足的理由怀疑张海就是故意的,就是想跟尹星河单独在一起,所以才故意糗自己就为了让他们能早点离开!

  他是不介意在这点小事上成全张海,只不过张海说请他吃饭,他这没吃什么就走了实在很亏,于是他让前台另外打包了三菜一汤带回去,十分自然地说算在张海那一桌账上。

  回去路上谢恒向宣景坦白“教程”的事。

  宣景挑眉:“看来是我做得还不够。那咱们就回去好好研究研究,身体力行地研究。”

  看着宣景的表情,谢恒觉得自己搬起来一块好大的石头,不仅砸了脚还闪了腰。

  另外一头。

  从谢恒和宣景走了之后,张海就更加殷勤地给尹星河夹菜。

  “上次是我不对,你老板和谢恒他们那个时候去找你,还带着个小姑娘,肯定是有正事,我不该胡搅蛮缠非要留下来。其实那天我就是生气,你从来没有因为别人拒绝过我,我就是觉得你不如之前重视我了。我走之后就后悔了,但是又拉不下脸来跟你道歉。可这些日子你也不理我,我打电话发消息你都不理,我就觉得脸面跟你比算得了什么?所以才忽悠着谢恒把你叫出来。谢恒应该跟你说了是我要请吃饭吧?你既然来了是不是就表示原谅我了?”

  尹星河无奈地看着张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张海:“哪有什么会不会说话?全看是不是真上心!真上心了,再不会表达的人也能说两句真心话!”

  尹星河低头不语,态度明显有所软化,

  张海赶紧蹬鼻子上脸:“我以后不提让你回我家的事了,你也不许再这么长时间不理我。”

  这么年轻就能当上刑警队长,张海是个绝对的聪明人,哪怕在有些事情上看不清,但大多数时候智商在线逻辑清晰。

  尹星河高二的时候离开他家,任凭他怎么问都不肯说原因,就是执拗地走了。

  这么多年,他们的关系虽然大多时候在外人眼中十分恶劣,但他很清楚,恶劣只是表象,尹星河真正对他怎么样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没人比尹星河对他更好。

  既然不是他们两个的问题,那就是他家里的问题,张海猜测肯定是他爸妈跟尹星河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快的事,还很严重,才会让尹星河高二离开,至今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有回去过。

  不是他偏向尹星河,从前在他家,尹星河乖巧懂事,比他这个亲儿子都让他爸妈省心多了。他父亲强势,母亲挑剔,但尹星河优秀到方方面面都让他们满意到无话可说。

  而且尹星河对他父母一向关心孝顺,陪母亲逛街,跟父亲下棋,就连邻居都对尹星河赞不绝口,知道尹星河的情况后甚至还想将尹星河接到家里住上一段时间。张海还记得从前的自己总有危机感,就怕有谁把尹星河从用他们家抢走了,幼稚地逼着尹星河跟他勾小手指,保证绝对不去别人家。

  而且现在虽然尹星河不再回他家,但逢年过节的时候还是会备上礼物送给他爸妈,不是随随便便买的,都是适合他爸妈的东西,一看就是精心挑选。

  所以尹星河要真跟他爸妈闹了矛盾,那问题就是出在他爸妈身上。

  尹星河看着张海,轻叹一声,这就是为什么他每次跟张海生气都不能生太久的原因——这货他长了一张嘴。

  只可惜,张海的情商忽高忽低,在他这的时候尤其不稳定。

  “我不理你,你也可以不理我。”

  “那怎么行!”张海眉头皱得更深,“你性子冷淡,真正算得上朋友的就我一个,要是我不理你那你不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多可怜!我是那种会让自己兄弟成为孤家寡人的人吗?”

  尹星河面无表情地看着张海:“那你怎么不给我介绍对象?”

  第六百三十四章 项目被抢

  张海:“你这么优秀,喜欢你的人一定很多,但就你那挑剔的性子,二次元里都不一定找得到合你心意的。再说以前我问你叫女朋友的意见,你就冷着脸说好兄弟不该过问找女朋友的事,那我还能给你介绍?不是怕你反感么!”

  尹星河冷笑:“那真是多谢你这么为我着想。”

  张海敏感地察觉到尹星河的情绪不佳,这句感觉绝对不是真心,他要是这时候顺坡下驴来一句“不客气”,那今天这顿饭肯定就白吃了。

  “星星~”张海无比矫揉造作地挪到尹星河身边,这副小媳妇一般的模样要是让他的几个下属看到绝对大跌眼镜还得恨不得自戳双目,“你的心思比我细腻,有时候我可能会误会你的意思,会错意做错事,但你要知道我的出发点肯定不是想让你生气,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惹你不高兴了那一定不是我的本意。你有什么想法你跟我说,我不是不愿意猜,就是担心没猜准让你更生气。”

  尹星河看着张海明亮坦荡的眼眸,轻轻叹气:“我知道了。”

  张海高兴地笑起来:“那就是不生我气了?”

  尹星河点头。

  张海嘿嘿乐着把剥了多了一半壳子的蟹腿肉塞进嘴里。

  尹星河:“那不是给我剥的?”

  张海:“你不是不生气了吗?我又没比你多出一双手,自己剥自己的!”

  尹星河:……

  几天后,前往古桑国的地图终于拼好,谢恒他们也准备动身前往。

  可就在他们准备出发的前一天,塔塔姆沙漠发生了地陷,震动之大,甚至让距离最近的城镇都感觉到了明显的地动。

  一开始距离最近的木格镇还以为发生了地震,强烈的震感断断续续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不少房屋道路都被损毁,造成了不小的人员伤亡。

  但木格镇不处在地震带上,而且这附近从来也没有发生过地震,当地政府觉得情况不对,就派人展开调查,最后发现是不远处的塔塔姆沙漠发生了地陷。

  不过半个小时,这一场剧烈的地质运动就造就了一条深深的峡谷,峡谷直通一块巨大的沙漠绿洲。

  最令人震惊的是,绿洲从中劈开,里面竟然有一座巍峨的古城!这个古城的规模甚至比之前发现的那个地下城还要大上十数倍,哪怕是航拍在一个地方都难以看清全貌,完整的古城竟然要借助卫星成像才能看全。

  塔塔姆沙漠就是谢恒他们一行人的目的地,根据地图上的路线显示,真正的古桑国遗址就在塔塔姆沙漠。

  谢恒还在看这条突然爆出来的新闻,没一会就接到了陶老的电话,

  “小谢啊,新闻看到了吧!”

  谢恒“嗯”了一声:“是古桑国?”

  “应该错不了!”陶老的声音十分激动,“除了古桑国,那一块没有其他古国的遗址!古桑国!它真的存在!我的研究方向没有错!它真的存在!”

  谢恒笑了笑:“那要恭喜老师了!”

  陶老是历史圈子里主张古桑国存在的代表人物,现在古桑国现世,陶老在考古圈子里那本就无法撼动的地位变得更加稳固!

  也难怪陶老激动地说话都喘。

  “就是可惜了你,你们忙乎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前往古桑国的地图,结果这古桑国却自己冒出来了!”

  谢恒又笑了一声,“这有什么可惜的!真要去塔塔姆沙漠寻找古桑国必然辛苦,说不定还会跟上一次一样九死一生甚至更加危险。再说那古桑国隐藏在绿洲中,我们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真要过去寻找还不一定能不能找到。现在它自己冒出来倒省了我们的事。”

  陶老声音慈爱,“你啊,一向都这么乐观!你这样的心态好,在咱们这一行,多少人用尽一生时间的研究最后毫无结果,承受不了而变得疯疯癫癫的大有人在,你心态好,有运气也有本事,跟被上天眷顾的一样。”

  谢恒想着陶老居然也说这种被上天眷顾的话,看来是真的很高兴。

  第二天,谢恒一来到学校就被校长找去了办公室。

  谢恒本以为校长是要恭喜他,可谈话到了一半,好话都说完了,谢恒也终于听出来,校长是要告诉她古桑国的项目不能交给他们小组了。

  倒也不是学校想给别的小组,而是上头来了电话,说这个项目已经交给别人了。

  陶老一直在研究古桑国,然后把这个项目交给了谢恒。谢恒又亲自带领小组找到了能证明古桑国存在的巴林丹顿地下城。按照考古界不成文的规矩,即使还没找到真正的古桑国遗址,这个项目也基本上就是谢恒的了,如果有人想插一脚也不是不行,但要跟谢恒通个气儿。

  可现在的情况是谢恒还什么都不知道,项目就直接被别人接走了。合理,但不合情。

  不过明显接手古桑国项目的人很有背景,现在谢恒也就是得到个通知而已。

  校长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别追求了,古桑国的项目现在就是高纯度镀金项目,谢恒趟开了道路给古桑国打响了名号。要是古桑国没出来,被谢恒找到了那就算了,别人谁也抢不走,单现在古桑国自己冒出来了,这就给了别人招呼都不打就插手的机会。上头会给谢恒一定补偿,也包括谢恒小组的人,但他们要把之前研究的巴林丹顿的资料整合交上去。

  谢恒心里的火气蹭蹭上涨,但他也知道这事不是校长能做主的,跟校长发货火没用。他拒绝了上面给的“补偿”,转身离开校长办公室。

  来到研究室,谢恒看到杜琳三人没精打采的模样,心里安安叹了口气,收起了所有外露的负面情绪。

  “都怎么了?”

  杜琳气得直咬牙:“老大你不也知道了!有人抢了我们的项目!当强盗当得明目张胆、毫无廉耻!那这么长时间咱们不是白忙活了吗?”

  在这之前,他们其实也还不能完全确定古桑国一定存在,不能肯定这一次前往他塔塔姆沙漠肯定有收获,上一次寻找巴林丹顿部落遗迹多少有点运气成分,这一次谁知道什么情况。

  然而现在古桑国自己冒出来了,那就证明他们之前的方向一直都是对的,他们的这一趟塔塔姆沙漠之行必定大有收获,找到古桑国的可能性非常大,大到几乎绝对!

  正是因为知道结果,他们才更加遗憾气愤!

  “从法律法规的角度来说不能算是抢了我们的项目,只是”不讲武德”。”谢恒笑着安慰三人,“没去就没去,这不是还给我们省了时间精力么!虽然不是由我们发现古桑国确实有些遗憾,但它也不是其他考古人发现的,至少我们还发现了地下古城,就成就上来说已经很不错,能发现古桑国是锦上添花,没发现也掩盖不了我们的成就。而且我们发现地下城是在古桑国自己冒出来之前,这就是成就最大化。”

  柳钰点头,“老大说的没错,我们发现地下城已经很不错,又不是别的团队发现的古桑国,平白捡来的便宜,含金量没他们以为的那么高,除非在古桑国里有非常重大且极具特殊意义的发现。”

  祁阳的心态一直比较好,就算也稍感遗憾,但整体上却没有杜琳那么严重,现在听谢恒这么一分析更没觉得多难以接受了。

  “就是就是!地下城是我们发现的,对地下城可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再说虽然古桑国自己冒出来,但该研究肯定还是要研究,还得找专业人士,抢活儿的人够不够专业还不一定呢!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

  柳钰:“别抱太大希望。古桑国就是考古界的唐僧肉,肉少妖精多。”

  祁阳“嘿”了一声,“你说谁妖精呢!别把咱们自己也带进去成吗?再说这么大个发现,上头一定重视,不会任由那些关系户胡来,找人研究肯定还是要找专业的。”

  “但专业的不只是我们,他们可以在有关系的人选最专业的。有权有势的妖精也不少。”

  祁阳啧了一声,又没说过这货!

  古桑国已经出现两天了,谢恒没有得到相关部门的联系,他就知道项目被抢是板上钉钉了。

  那天柳钰说的没错,肉少妖精多,这么一个轰动世界的发现,一定多的是人抢。

  第三天下午,陶老就给谢恒打电话了,气呼呼地说研究古桑国的项目被别人拿走了,对方关系之硬堪比花岗岩。这么几天下来谢恒的心态也已经平和了不少,听陶老这么说只觉得意外陶老这么长时间才知道项目被截胡的事。

  原本那个团队邀请了陶老,但陶老坚持谢恒的团队才是最合适的选择,以此拒绝了对方的邀请。对方也就真的放弃邀请陶老。

  陶老的确是如今考古圈内最有声望的人,但声望很多时候不能代替金钱和权势,所以即使有陶老力荐,也终究没能抵过对方团队身后的势力。

  第六百三十五章 于公于私

  谢恒很惭愧,他知道陶老有多想研究古桑国,但为了自己,陶老才拒绝对方的邀约。

  “抱歉老师,都是为了我。”

  “嗨!说这做什么!我也不都是为了你,这些年考古圈里乌烟瘴气的,很多人很多事我都看不顺眼,今天就算不是为了你老头子我也不会愿意参加他们那个项目组。”

  谢恒:“老师有什么想法?”

  “古桑国这么大的发现,上头会重视,那些人本事不够,估计研究也研究不出什么东西来,用不了多久肯定会来找你。到时候咱们师生再合作,把古桑国给研究透。”

  谢恒听着讨好信心满满的声音笑起来:“老师很有把握。”

  陶老:“那拨人我以前见过,还合作过,有几把刷子我知道。”

  谢恒:“但愿能如老师所说。”

  不过谢恒还是觉得这事落到自己身上可能性不大,没了这一组还有别的组,又不是赶工交货,慢慢来呗。

  谢恒小组这边不着急了,突然放松下来,杜琳他们都有点不太习惯,每天就是摆弄摆弄从地下城里弄出来的文物。

  一开始还稍微有点心浮气躁,但每天看到谢恒那气定神闲的模样,他们也不自觉地跟着放松下来,心态也渐渐平和。

  宣景知道这个情况后,每天都想尽办法哄谢恒高兴,就怕谢恒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心里不舒坦。原本宣景是想动用关系把项目给抢回来,但谢恒说不用,既然有人好心先去趟趟,他就给他们这个机会。

  宣景瞧见谢恒状态是真的不错,不是在逞强,也就放心了。

  谢恒的时间空出来不少,每天在研究室的时间不多,其他时间除了修炼就是就是看书,看有关天师术法类的书籍。

  尽管时间依旧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的,但还是少了些压迫感。

  总的来说,日子充实而平静。

  然而到了十一月底,天气彻底转凉。

  某天一大早,谢恒就接到了陶老的电话,说官方那边希望谢恒能带领他的团队对古桑国遗址进行考察研究。

  当时谢恒听着陶老的话感觉有点怪怪的,就没立刻答应,结果没过多久,陶老就给他发了消息,约他面谈。

  陶老手上有另外一个考古项目,前段时间一直没在京市,才回来没多久,回来后也一堆事情。

  约定好了见面时间,地点是他们之前一起常下的一个饺子馆。

  谢恒知道陶老喜欢吃牛肉锅贴饺子,就提前点上了,他比约定时间早到那么一会,等陶老来了就能直接吃,不用等太久耽误那么多时间。

  谢恒知道陶老手上在跟进的大项目有两个,中等级项目一个,实在忙的不行,就这顿饭还不知道是怎么挤出时间来的。

  十分钟后陶老到了,一进来小包间看见自己的得意门生就先笑起来:“我就知道你得提前过来,我这还早了十分钟呢,你那么早过来干啥?”

  谢恒笑着给陶老拉开椅子,“这不是知道老师忙,百忙中抽出时间来跟我吃饭,我还能让老师等着?饺子这就好了!”

  陶老点着谢恒直笑。

  不到一杯茶的功夫,饺子就端上来了。

  这家饺子馆虽然不发,但客人是真多,尤其是到了饭点,稍微晚点就是没位置了,还能看到外头有不少人排队,打包都得排队,很多熟客都是提前电话预约,不然就得等上好久。

  饺子馅用料足,菜好肉好,做法又传统,味道好得很。个头大的蒸饺底下偶尔粘着点白菜叶,这是因为上锅蒸的时候底下垫的就是白菜,这样不容易蒸老,不仅口感好,面皮还带着淡淡的清香,甚至很多人吃点蒸饺吃就是喜欢吃蒸饺下面粘着的白菜,摘特意嘱咐服务员给弄点,软烂的白菜沾着蒸饺里流出来的肉汁,相当美味。

  谢恒给自己叫的就是牛肉蒸饺,跟陶老的锅贴一块被端上来。

  陶老被锅贴饺子的肉汁烫到舌头,嘶哈了两声。

  谢恒赶紧端过来一碗温度正好的饺子汤,“您慢点!”

  陶老咽了哈哈大笑了几声:“哎呦真是好久都没吃到了,忒想这个味儿!一会我还得打包一份带走!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吃饺子?”

  谢恒摇头,“不就是个人口味?”

  “口味是一方面,还有另一方面原因,”陶老又夹了一个饺子,“你看,就这么一张薄薄的面皮儿,什么馅儿都能裹里面,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甭管什么,想包里头就能给你包里头!一口就能让你吞下!”

  谢恒:“您刚刚就是想一口吞下才被汤汁烫了舌头。”

  陶老瞪了一眼谢恒,“你小子就会给我拆台!”

  谢恒嘿嘿赔笑,“您说,您继续说!”

  陶老:“做人就要像饺子一样,有胸襟,能容得下!”

  谢恒笑眯眯的:“老师是来劝我接手项目的?您还是觉得我可能不愿意接?”

  陶老:“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还能不了解你吗?看着好说话,实际上气性大着呢!古桑国的项目不管是从能力还是专业或者先来后到的角度确实都该归你,被人仗着关系抢了去,你能心平气和地安慰组员,可你自己心里不得劲儿。我之前电话里跟你说上头有意让你接手这个项目,你反应平淡,不就是记仇?”

  谢恒无所谓地摊手:“我又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一点无用的小情绪还不能有了?”

  “没说不能有,我这不是来安抚你来了。上头是让我做说客,但也有诚意,研究资金追加了百分之三十,还不够抵消你那点小情绪?”

  这下谢恒是真意外了,居然还追加了百分之三十的研究资金。

  虽然“截胡”这种行为是不太道德,但谢恒自己不是什么大人物,没有强硬的后台,人家说截就截了,他也不能怎么样。

  而且就算那些人没研究出什么来,还“轮得到”他上阵,上头直接通过学校任命就可以了,完全没有必要又是找陶老来当说客又是要追加研究资金,难不成是担心他心中有怨所以在研究的时候不肯尽心尽力?

  “老师,就算上头怀疑我会不尽心,您也应该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吧?我对这个项目的确投进去了很多心血,哪怕我之前确实很不爽中间被人劫了,但既然能重新参与我肯定尽心。我不会拿这种事公报私仇。”

  “那是当然!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这当老师的还能不清楚?不过既然上面愿意追加资金你就接受,科研经费从来就不嫌多。”

  谢恒笑起来:“那倒也是。”

  陶老收敛起笑意:“不过有个情况我还是要跟你说一下。”

  看着陶老突然郑重下来的脸色,谢恒面色也不由得变得严肃。

  “什么?”

  陶老:“前段时间其实一共有三个小组先后接手这个项目。”

  谢恒眼睛不由得大睁:“三个?这么短时间怎么有三个?”

  这也就过了半个多月的功夫!

  其实谢恒之前也想过,要是接手的人没本事,研究不出什么来,也许这项目还能回到他手上,但他觉得至少也得一年半载的,还想着怎么运作一下来着,实在不行他就要用点玄学手段了。

  但考古这种事本来就急不得,进展慢很正常。多少考古项目可能两三年都没个结果。

  可这才半个月,这么快就来找他谢恒已经很震惊,而这半个月竟然都已经换过三批人了。哪有这么夸张的?

  “怎么会这样?半个月换了三个项目组?怎么回事?”

  陶老也皱着眉,“到底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上面说要保密,不对外公开。不过我有一个老朋友在第一个项目组,但从他们组进入古桑国之后就再没有联系上。”

  谢恒:“后面又换了两个项目组都没有联系上?”

  陶老摇头,“我问过他的家人,他家人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去问过上面的人,只说研究还没有结束,要对外保密,所以暂时不能跟外界联系。这种保密的项目以前他也接过,所以家里人没有特别怀疑。”

  谢恒:“研究没结束又怎么会招新的小组?现在都要招第四组了,第一组的人还没消息,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现在谢恒大概明白为什么上头会给那么优厚的条件还让陶老来当说客了,肯定是古桑国项目出了问题,还是很大的问题,担心他发现情况不肯来,所以才加大筹码。

  看来前三个项目组不是失败,而是失踪!

  陶老:“于公,我来劝你接手这个项目,当初第一组邀请我加入的时候我拒绝,一是因为他们截你的胡,而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项目也是我教给你的,我就不可能答应。二是我手上确实有个大项目撒不开,真答应了兼顾不过来,就是不负责任。除了你我放心不下别人接手。可于私,我的老友还下落不明,我就更不想我的得意门生出事。别人出事我也很遗憾,但人心都是偏的,谁不更向着自己更亲近的人。”

  谢恒知道自己的老师是什么品性,能跟他说这些话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且怕危险就不去也不是他的作风,无论于公于私,他都得过去一趟。

  第六百三十六章 合作

  当天跟陶老分开之后,谢恒就召开了小组会议,跟祁阳他们说明了情况。

  “现在正式的文件还没下来,不过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估计很快我们就能收到消息。刚刚我也跟你们说清楚了,这次的情况比较特殊,项目虽然回到我们手里,但那是因为出了意外。这个项目的危险程度远远超过我们的预计。所以趁着现在文件还没下来,你们还有选择退出的机会。现在退出小组,文件下来的时间在你们退出之后,也就不能强制要求你们参与。”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都很意外。

  杜琳:“我跟着老大,一起接这个项目。”

  祁阳和柳钰也点头。

  谢恒微笑,像是不意外他们会这样决定,但还是又强调了一遍危险。

  “前三个研究小组失踪至今没有一点消息,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上面隐瞒消息,那就说明情况比较严重。虽然我们之前对古桑国做过充分调查,但也从来没预计过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们也许会面对超过想象的巨大危险,我的能力有限,不一定真能护住你们。所以我还是希望你们能考虑清楚。”

  杜琳犹豫着说:“可如果我们都不去,不是就只有老大你自己了?”

  谢恒:“听老师的意思上头应该还会派其他人跟我们一起。”

  祁阳:“那是我们主导还是他们主导?”

  谢恒:“现在还不清楚,不过就算是他们主导,我们应该也有很大自主权。再说真要是让我们全权听从他人安排,那我可就有理由拒绝了。”

  拒绝那当然是不能拒绝的,谢恒还要到古桑国去找古剑的线索,但别人不知道啊!以谢恒如今在考古圈的地位,如果在一个项目中完全给人打下手,别人说什么他才能做什么,除了他老师陶老之外别人根本不可能。再加上已经折了三个考察小组,面对真正了解古桑国的谢恒,上面的人绝对不会拿娇,更不会这样搞事。

  所以即使上面要添人进来,那要么还是谢恒说了算,要么就是话语权各自一半。

  只是各自一半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要是真在很重要的事情上产生了分歧,同等的权利之下就很难决策出到底听谁的,也就容易出现内讧。

  柳钰:“我去。”

  没有多说,但柳钰的态度很明确。

  祁阳双手垫在脑后笑着:“我也去。那时候听到古桑国突然自己冒出来我就相当好奇,这是什么玄幻大片儿!我倒要瞧瞧那古桑国是不是有什么吃人的怪物。”

  谢恒看向杜琳:“你有什么顾虑就好好考虑,不要冲动,权衡好利弊。自己怎么想的就怎么决断就好。”

  杜琳又沉默了一会,歉意一笑:“那我就不跟你们去了。我明年就毕业了,有现在的成绩和成果足够。而且前两天我相亲了一个不错的对象,现在还是求稳。”

  那个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是杜琳的初恋,也是暗恋对象,杜琳见到的时候又是意外又是高兴。聊天的时候又知道当初他们是双向暗恋,之后第二天就确定了关系。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她一定跟谢恒他们去。

  谢恒为杜琳感到高兴,他知道杜琳是个敢闯敢拼的人,能做出求稳的决定不容易,可见杜琳是真的很喜欢那个男人。为自己的幸福着想没什么问题。

  祁阳打趣着说:“要是琳姐不着急,这喜宴就等我们回来之后再办,不然你可就要少收三份份子钱了!”

  杜琳白了一眼祁阳,“你们要是能来我还能收你们份子钱?”

  祁阳:“收!必须得收!这样等将来我结婚收你份子钱才能理所应当不是!”

  杜琳又跟祁阳斗起嘴来。

  柳钰往祁阳那边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谢恒:“那就先这么定下了,祁阳柳钰,你们也可以再考虑考虑,文件下来之前都还有机会更改。”

  两人没再说什么,但都很坚定不会再更改。

  两天后,上面来人,带着政府批下来的文件找到谢恒。

  彼时谢恒和柳钰、祁阳正在清理从地下城中带出来的文物。

  三个工作台上一个放着陶器两个放着青铜器。边上是大大小小各种清理文物的工具。

  虽然地图已经拼全,但从地下城中带出来的文物太多,到现在为止真正完成清理的文物还不到挖掘出来的五分之一。而且地下城那边的发掘工作还在继续,彻底完成挖掘的面积也还远远不到整个地下城的二十分之一。

  这会是一个庞大而且漫长的工程。

  三人手上都戴着手套,认真小心地做着清理,任何一个细小的地方都不能错过,有损坏的地方还要拍照做记录,登记在册后排队等待修复。

  进来的一男一女并没有分走三人的注意力,他们就好像没看到有人进来一样,专注地忙着手中的工作。

  女人绷着脸,像是因为被忽视而不满,正要说话却被边上的男人拦住。

  男子皱眉,以眼神示意女子不要闹事。

  女子撇嘴满脸不高兴,却不敢违拗男的话。

  等了差不多二十来分钟,谢恒完成最后一步清理摘下手套,转头对那一男一女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久等了。”

  女子刚想说“你还知道我们久等了”,就被男人一个瞪眼被迫憋了回去。

  男子对谢恒友善地笑了笑,“没关系,谢先生专注,是我们冒昧打扰了。”

  谢恒微微挑眉,对方这样友善客气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他一边摘下手套一边说:“去我办公室谈吧。”

  男子看了一眼一直在忙着清理文物头都没抬过的祁阳和柳钰,笑着点点头:“好。”

  来到谢恒办公室,谢恒泡了一壶茶端到桌子上。

  女人看了眼那一整套茶具,有点阴阳怪气:“一千多年前的陶瓷茶具,谢先生也能这般淡定地拿出来泡茶,光是这个茶壶市价就能卖到八百多万吧?”

  谢恒微笑:“对陶瓷茶具最好的保养方法就是使用,如此才能保证它的油量光泽。这位小姐能一眼看出这茶壶是一千多年前的东西,眼力不错。”

  女人笑了一声,“比不上谢先生。作为一名考古人,谢先生的财力当支撑不起使用这种古董茶具,果然还是交了个好男友,有宣氏集团总裁这个对象,什么茶具用不得?”

  “宝珠!”男人严厉呵斥女子,“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教训完女子,男人又对着谢恒道歉,“抱歉,我师妹说话总口没遮拦,我代她向谢先生道歉。希望谢先生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谢恒无所谓地摆摆手:“言重了。”

  男人开始自我介绍:“我叫应时,这是我师妹何宝珠。之前咱们已经在电话里联系过了,这次古桑国的项目将由我带领我的队伍与谢先生的研究小组合作。”

  谢恒:“我对应先生早有耳闻,应先生是位出色的探险家,带领团队在全国各地探险,有过不少惊人发现,同时还接各种官方或者非官方的营救任务,只是我从来不知道应先生是为政府做事。”

  应时:“严格来说我们也不能完全算是政府部门,说是合作机构比较恰当。政府发现了有价值需要被挖掘的东西,但是又有很大危险性,就会外包给我们,我们那里也有各种专家和鉴定人员。赶巧,我大学时也是历史类专业,主修历史地理学,辅修历史文献学。”

  谢恒:“何小姐也是历史类专业?”

  应时:“她不是,我叫她师妹是因为我们的功夫是同一位师父传授。”

  谢恒:“你们知道之前进去的三批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吗?”

  听到谢恒的话,何宝珠脸色一变,顿时有些难看,显然她知道这事,但她只是咬着牙什么都没说。

  应时的脸色严肃起来:“我知道,所以我们这次的任务中就有保护你们这一条。谢先生放心,我们一定会对你们的安全负责。”

  谢恒:“应先生练过?”

  何宝珠嗤笑一声,“这不是废话吗?刚都说了我们是同一个师父。没有点本事哪敢招揽下这样的活儿?我应师兄的身手是我们所有人中最好的,还有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国外探险队的单子他都接了不少。甭管是沙漠还是雨林,就没有我师兄拿不下的!你们也是运气好,能让我师兄给你们保驾护航。”

  “宝珠!”应时的声音很是冰冷,“再这样你就先回去,这次项目不要跟了。”

  何宝珠终于老实下来,但看着谢恒的目光还是很不屑。

  谢恒懒得跟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计较,笑着说:“那就有劳应先生了。”

  应时:“就我之前了解,谢先生的小组好像还有个女组员。”

  谢恒:“她不参与,家里给安排了相亲,双方还都很满意,估计很快就要结婚了,要参与了这个项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再加上之前失踪的三个小组弄得人心惶惶,太危险。”

  作者闲话:  【多谢kusano打赏~】

  第六百三十七章 成员

  何宝珠扁扁嘴,小声嘀咕:“什么嘛!还不就是胆子小嘛!”

  谢恒的脸色顿时沉下来,“何小姐说什么?”

  冰冷的语气把何宝珠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刚刚自己怼了半天都没反应的谢恒会因为她说他手下的人而发火。

  “何宝珠!你现在去外面等着我!”

  应时气得青筋都绷出来了。

  何宝珠冷着脸起身出去,她才不会承认自己被谢恒吓到了。她的身手虽然远远比不上师兄,但肯定比谢恒一个只知道泡在实验室的书呆子强,现在居然被对方的气势吓到,失误,这只是失误。

  何宝珠出去后,应时再次对谢恒道歉。

  “宝珠是我师父的女儿,娇惯着长大,说话做事不注意分寸,还请谢先生见谅。”

  谢恒笑了:“咱们这才聊多长时间,应先生就代替那位何小姐道歉两次了。恕我直言,何小姐这样的脾气可真不好合作。古桑国里明显有不为人知的巨大危险,带着这么一个随时随地都想唱反调找别扭的队友,就是增加危险系数。要是这样的话,我真要考虑到底要不要接受这次合作。”

  应时无奈,接着解释道:“宝珠不是会拖后腿的人,她身手不错,虽是女孩子,但也不比我们其他男人差,而且宝珠的二叔是一家很有名气的历史博物馆的馆长,宝珠跟她二叔关系好,耳濡目染,对古董也有一定的见识了解。”

  谢恒心道难怪何宝珠一眼就看出了这套茶具的价值,原来家里有专业人士。

  应时又说:“她脾气不好不会说话,我会尽全力约束她,要是她又说了不中听的话惹了谢先生生气,谢先生就左耳进右耳出,别跟她一般见识,回头告诉我,我来收拾这丫头。”

  谢恒笑了:“她惹了我不高兴,我就去跟你告状?这像什么话?别人冒犯我,我就喜欢自己找补回来。”

  看着应时不知该如何作答的反应,谢恒说:“当然,我下手有分寸,她惹我到什么程度,我下手就到什么程度。她被她爸妈宠着那是她家里的事,不是普天之下皆她妈,别人也没义务为她爸妈宠女儿没底线的行为买单不是?我不介意让她明白什么是社会险恶。”

  应时皱眉,但也承认谢恒说的没错。他知道师妹心地不坏,就是骄纵了些,他是师兄,照顾师妹理所应当,但别人的确没有理由多担待。

  “我一定会对师妹多加管束。”

  谢恒抿唇一笑:“小姑娘家家的,有时候有点小脾气也没什么。”

  应时抬头,正奇怪谢恒怎么突然软了态度,又听谢恒说:“我的两个组员,祁阳和柳钰,还请应先生多多照应,一旦发生危险,应先生如果要履行保护的职责,那请先保护他们,不用顾及我。”

  应时一怔,“谢先生……”

  谢恒:“我会点拳脚功夫,能保护好自己,但我担心一个人顾不到两个组员,所以遇到危险的时候可能就要麻烦应先生了。”

  应时一下子就明白了谢恒的意思——谢恒可以尽量不跟师妹计较,但他要在危险来临之时先保护两个组员。

  这个条件并没有让应时反感,相反,看到谢恒对自己组员的重视,应时对谢恒的印象更好了些。

  “好,我答应谢先生。”应时神色认真地说,“不过谢先生放心,不管是你还是你的组员,我都会尽全力保护,这是我的责任。”

  谢恒笑了笑,“这一次应先生这边有几人?”

  应时:“算上我和宝珠一共六人,另外四个也都是我小组的人,到时候介绍给谢先生认识。”

  谢恒:“身手都不错?”

  应时:“其中一对兄弟是双胞胎,两人不仅身手好而且配合无间,作用一加一大于二。另外两人一人是天师,谢先生对天师可有了解?”

  谢恒:“知道一些,也认识。”

  应时了然,难怪自己在提到天师的时候谢恒没像看疯子一样看他,原来还是认识。这就好办多了。

  从前他保护的一些人不相信这世上有阴鬼魂魄,更不相信天师的存在,不是当他是骗子就是当他傻子被人骗,他总要解释许久。就算在这些人面前展示能力,但只要不是真遇上危险的时候,人家都当他们是在变戏法。

  好在谢恒了解情况,省了他不少功夫。

  “我们这位天师有天师执照,若是遇上邪祟交给他就好。”

  谢恒:“前面三组的人都没请天师?”

  应时遗憾摇头。

  谢恒不解:“古墓遗迹之类的地方容易出现那些玄乎的东西,就算第一组没安排天师,第二天还没安排,但两组人都下落不明,应该就往那方面考虑,怎么第三组还没安排?”

  应时无奈苦笑:“其实第三组人研究员准备的时候,上面已经找到我们,有意让我们跟进保护。但是第三组的组长有点军方背景,又不相信天师,非说是骗子,执意带了几个军方的人进去,不接受我们的保护。”

  谢恒心想看来那人确实背景不一般,不然也不在能说不带就不带,谁劝都没用。

  谢恒:“那这一次你们的任务里面是不是还有寻找前面三组人?”

  应时微微一笑:“谢先生果然聪明。上头是有这个意思,我们之前也接受过许多次搜救任务,不过因为对里面的情况确实不了解,所以上头的意思是进行正常考古,但如果能找到前三组的人,就以救人为第一要务。如果无法将人救出,那就想办法联系外面,给外面信号,有了具体位置的信息外面就会派搜救队进来。”

  谢恒点头:“这是自然,人命才是最重要的。”

  见谢恒同意这样的安排,应时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真诚:“我们组还有一个机关专家,复姓公输。”

  谢恒挑眉:“鲁班传人?”

  古代的机关大师鲁班其实就是公输班,只是因为是鲁国人,所以后来才都称为鲁班。

  应时:“倒不是鲁班那一支的,算是旁支。”

  谢恒:“旁支也够厉害的,公输家族作为霸道机关术的开创者,其研究机关的主要目的一是为了让军队更好的视线侵略目的,二就是用于重要城池的防御防守。古桑国危机重重,前三个小组失踪至今没有消息,里面有危险机关的可能性很大,有这么一位霸道机关术世家传人,就算是旁支,也一定有很大帮助。应先生手下真是人才济济。”

  应时笑了笑:“谢先生过奖了,您手下的几位也都相当厉害。据我所知柳钰和祁阳的家庭背景都不错,富家出身,但没有少爷脾气,上进又努力,专业能力还强。”

  谢恒微笑:“也是我运气好,碰上这样的组员。”

  两人相谈甚欢,又聊了一会后应时就起身告辞了。

  回去路上,应时再三警告何宝珠,收收小姐脾气,不可再与谢恒起冲突,不然下次任务就不带她了。

  何宝珠不情不愿地答应,“我就是想杀杀那个谢恒的锐气。他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大的成就,肯定自以为是目中无人,咱们以前保护的对象中这样的人还少吗?自以为了不起,不听安排还总质疑你,给我们造成了多少麻烦,这样的人杀伤力比什么都大,上次在雨林那次,就因为保护对象不听从安排,咱们损了三个兄弟!雨林里的危险都不如他们的杀伤力大!”

  提到那次雨林里的保护行动,应时脸上也覆了一层冰霜。

  “我们就是做这一行,有的时候一些牺牲也在所难免。不过像那种情况我已经把他们列入黑名单,而且你看谢恒像是那种人?”

  何宝珠哼了一声,“是不是谁知道呢?就算现在看着不像,但也说不定是他会伪装。”

  应时:“我不会看错,谢恒虽然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但肯定不是那种自以为是、一意孤行的人。”

  唯一让应时觉得奇怪的就是谢恒明显对他手下的机关师比天师更敢兴趣。一般人不应该都是对天师更好奇?还是说因为谢恒认识的人中有天师,又比较相熟,甚至是可能看过对方出手,所以才不怎么好奇?

  何宝珠看应时出神,喊了一声:“师兄,再想什么?”

  应时:“没什么。就是觉得谢恒这人很特别。到时候去古桑国你必须收敛你的脾气,他应该不是个普通的学者那么简单,你不要惹事,不然以后就不要跟我一起出任务。”

  何宝珠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三天后就要动身前往古桑国,应时的另外四个组员也到了。

  大家要在出发前先认识熟悉一下。

  谢恒请所有人到水中花吃饭,包间是宣景打电话订的。

  应时向谢恒敬了一杯酒:“让谢组长破费了。”

  谢恒:“应先生的小队要保护我们的安全,一顿饭哪里就算得上破费。”

  后面到的四个组员对谢恒的印象都还不错,彬彬有礼,不摆架子,进退有度,热情又不过头,说话平平稳稳的,让人听着舒服。

  第六百三十八章 为了钱

  两边的人相互做了介绍。

  谢恒知道那对双胞胎叫邰志明和邰志鹏,他跟着应时叫大邰和小邰。两人一看就是练家子,身体结实,孔武有力。机关师叫公输古语,大家都叫他公输。那个天师叫明飞,外号就叫天师,平时其他人也都这么称呼。

  令谢恒比较意外的是公输古语和明飞都很年轻,看到都不到三十岁。他本以为能被称为机关大师的得是个稍微上了点年纪的,至少也要上五十岁,没想到本人竟然这么年轻。还有那个天师,据应时说他的组员都跟他很多年了,明飞现在才年近三十,那当初刚考到天师资格证时应该也很年轻,是个人才。

  两人的相貌也都挺出众,他们这一群人中长得最普通的就是那对双胞胎兄弟。

  吃完饭后众人又去唱歌,做游戏的时候何宝珠利用谢恒他们应该还分不清双胞胎谁是谁来作弊,但一共作弊三次,每次都被发现,第一次是谢恒,后面两次是祁阳和柳钰。

  何宝珠很是费解,“我当初都是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完全分清楚他们,你们怎么上来就能分得清?”

  谢恒笑而不语。

  他看人从来就不只看相貌,要分清双胞胎当然轻而易举。至于祁阳和柳钰,都是一等一的智商,要分辨一对双胞胎不算难事。

  祁阳笑着:“先前那几把我就当你们在开玩笑了,后面要是还这么耍诈,那揭穿一次三杯酒,每人!”

  何宝珠:“罚酒罚我们就是了,不关别人的事。”

  柳钰没什么表情:“这就是连坐责任,刚刚我们因为你们耍诈而差点输了的时候,你不也起哄让谢恒跟我们一起受罚?到你这就不算了?”

  应时瞪了何宝珠一眼,何宝珠撇了两下嘴不说话了。

  转头应时又对着谢恒三人笑道:“应该的,就这么着。”

  最终赢了游戏的果然还是谢恒他们那边,应时小组全员每人三杯酒。

  何宝珠还很不服气,喝完酒后杯子一撂就表示再来一局。

  公输反应最快,淡定地表示自己暂时退组。

  众人:……

  天师捶胸顿足悔之晚矣。

  谢恒:……这和他以为严肃、严谨的风格相差有些大。

  转眼到了出发的日子。

  这一次上头大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三组失踪,觉得谢恒的小组这次在一定程度上也可能凶多吉少,上面有安抚和补偿的意思,直接安排了一架小型飞机送他们过去。

  路上谢恒还在看目前官方整合的古桑国遗址的资料。

  那么大一个古桑国,一个之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过度,现世都快一个月了,相关资料居然都没写满一张十六开纸。

  谢恒抖了下那薄薄的一张纸,“很精简。”

  边上祁阳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应时苦笑:“这已经是所有的资料了。古桑国内应该有个巨大的磁场,覆盖面很广,不管是从天上还是地面上,所有靠近古桑国耳朵机械电子设备全部失灵,根本无法依靠现代设备进行探索,3D成像扫描仪都用不了,无人机航拍在不受磁场影响的最近安全距离内连全貌都拍不到,想要看整体只有卫星成像,就在资料纸上。”

  谢恒点头:“我看到了。”

  一张十六开纸没有写满,那张卫星全景图就占了差不多一半。

  科技探索的仪器一靠近就失灵,只能依靠人力来完成。如果古桑国内真存在特殊磁场,那么他们的一些设备也就用不上了,探索过程说不定要一下子回到几十年前的技术水准。

  不过越是这样就越是考验考古工作者的专业能力,如果只能倚仗高科技才能完成考古,那这样的人就算不上专业。谢恒倒是很好奇前面三组人有多少是有真本事的。

  柳钰和祁阳的虽然也是接触高科技设备比较多,但两人基础扎实而且动手能力强。在学校的学习中,一些本可以依靠机器完成的内容也会要求学生自己手动完成,甚至作为作业布置。不少学生偷懒就是,用仪器测量得到数据后稍微改动一下,增大误差,让其看起来像是手动操作的结果。

  但柳钰和谢恒从来不会这样。他们始终觉得这么做不是在糊弄老师,而是在糊弄自己,即便是在谢恒的小组里,很多可以手动也可以机器完成的数据,他们也是自己完成一遍再让机器完成,看看自己的准确率有多高。基本上误差很小。

  祁阳一边看着资料一边摸着下巴说:“这下可到展现我实力的时候了,啧啧啧,不能再藏着掖着了!”

  天师笑起来:“这么说你平时在小组还藏拙?”

  祁阳:“那倒不是,主要是我们组各个都是人才,用不着我发挥全部实力。”

  何宝珠冷哼一声:“这次的事情非同儿戏,你们都要拿出十二分的本事。”

  “呦!这话说得真有气势,古桑国是你家的?还是我们这组人都是替你打工的?”

  大邰和小邰闻言立即面色不善地看向祁阳。

  祁阳:“怎么?我说的不对?那既然古桑国不是你家的,我们也不是为你打工,你哪来的劲头颐指气使对着我们发号施令?”

  祁阳不是暴脾气的人,但听不得随便什么人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跟他说话。

  大邰小邰直接站了起来。

  柳钰也站起来面色冰冷地看着双胞胎。

  应时看了一眼正在玩儿单机消消乐一句话不说的谢恒,伸手拦住大邰小邰。

  “都是自己人,别还没到地方就闹矛盾。宝珠,出来前我怎么说的?你要是不愿意听我的话那一会到地方后你就跟飞机回去。”

  何宝珠脸色十分难看,梗着脖子不说话。

  大邰小邰想替何宝珠说话,但瞧着应时的神色那么严肃,到底也是没开口。

  这时候谢恒才放下游戏,笑眯眯地说:“咱们两个组是初次合作,要互相包容嘛!”

  何宝珠和大邰小邰鄙视地看着谢恒,刚刚剑拔弩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要“相互包容”?这会应哥都站出来把他们训斥一遍你再说这种话还有什么意义?

  应时:“谢组长说的对,咱们要相互包容,到了古桑国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危险,我们的主要职责就是保护谢组长和其小组成员,不要忘了我们的职责。”

  谢恒连连点头,“还是应组长觉悟高。”

  四个多小时后,飞机进入沙漠,半个小时后来到古桑国外划定的安全区域内降落。

  安全区内的负责人接见了谢恒一行人。

  打头的人寸头男一把握住谢恒的手,十分激动地说:“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

  谢恒对西装寸头男的热情有点吃不消,抽回手说:“这么想见我的话一开始就让我接手这个项目不就能见到我了?”

  寸头男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一般都是这么跟人打招呼的,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噎他。

  天师小声跟祁阳说:“你们老大一向这么直接吗?也不怕得罪人?”

  祁阳故作高深地板着脸:“我们是搞学术研究,又不是经商,不用那么长袖善舞,要是做学术也得注意人际交往,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会大大打击许多搞学术人的积极性。”

  天师了然:“那你们为什么选择搞学术?”

  祁阳:“你猜?”

  天师想了想,说:“因为热爱?还是因为纯粹地想要做贡献?”

  祁阳:“为了钱。”

  天师:……

  边上公输听到他们的对话,挑眉问:“为了钱为什么不去经商?”

  祁阳:“赚钱的路子又不只有经商这一条,既让我喜欢,又能赚钱,就这一个。”

  公输:“将爱好与金钱相结合,很聪明的选择。”

  祁阳得意地戳了戳边上的柳钰:“听见没?夸我聪明呢!”

  柳钰:“你聪明还用得着别人夸?”

  祁阳:……他第一次发现柳钰居然这么会说话!

  前面谢恒跟寸头男已经寒暄完了,中午休息一下,下午就进入古桑国。

  在安全区内,远远的可以看到古桑国的城墙。

  这个突然从地裂中现身的神秘国度其保存完好的程度超过众人想象。

  哪怕距离这么远,但仍然能从触目所及的景象中感受到一股幽深的古韵,裹挟着一种令人着魔的诱惑,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索。

  没有一个考古人能经受得住古桑国的魅力。

  中午谢恒好好休息了一番,以确保下午探索古桑国时能有充足的精神。

  一点钟,众人准备出发。

  汽车开不过去,但太阳能动力车可以。

  安全区配备了一共配备了四十台太阳能动力车,之前前三个小组一共开进去了十台,谢恒他们征用了五台,负责人也痛快批了。

  谢恒顿时觉得自己要少了,他应该多要点,然后给板寸头讨价还价的空间。

  五台动力车一起向古桑国进发。

  这种车不能开太快,主要是也开不了多快,一点钟出发,差不多四点才到,实际的距离比目测的距离要远很多。

  众人直奔古桑国主城城门。

  第六百三十九章 突变!

  巨大的城门开着一条缝,隐约能看到里面空旷的街道。

  双胞胎的开车技术最好,他们开的头车,这会停下来问应时要不要开车进去,开车的话得先下去把城门推开。只有这么一条小缝连一个人都钻不进去。

  应时问后面的谢恒,“谢组长有什么想法?我是建议开车进去,咱们这么多东西拿也不好拿。”

  谢恒:“自然是开车进去比较方便,但我在想为什么城门就只开着这么一条小缝。”

  这话一出应时也愣住了,是啊,为什么就开这么一条小缝?

  前面三组的人都是走的这个门,也都是开车过来的,看外面没有停着车那肯定是把车开进去了,难道他们进去后还有人特意下车把城门关上?这完全没有必要。

  坐在应时边上的何宝珠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但还是嘴硬地说:“这、这有什么?可能就是最后一拨人进去后关上得呗!”

  谢恒点头:“你说得对。”

  何宝珠:……完全没有被认同的高兴。

  但不管城门有什么不对,他们该进还是得进去。

  双胞胎和天师、公输下车去推城门,祁阳和柳钰也去帮忙。

  城门厚重,但几人的力气都很大,吱吱呀呀地就推开了。一辆辆车进去,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沉重。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看着四周,都担心下一刻会不会从什么地方就突然冒出来个要命的机关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然而直到所有人都进去,周围还是一片平静,除了保存完好的房屋建筑看起来有点超乎常理之外,其他并无异常。而且房屋虽然保存完好,但也就是从整体上看相对较好,放眼望去仍然能看到一些断壁残垣。这就好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古迹,后面的城门也没有重新关闭。

  何宝珠皱眉:“这不一点事儿没有么!门也没自己关上,难不成前面的人跟我们进来的地方不一样?”

  应时摇头:“不可能,这里是距离安全区最近的入口,也是提前拟定的路线,他们不可能从别的地方进。”

  大邰:“那我们现在是分开走还是怎么样?”

  他们以前也跟过考古的队伍,到了地方之后那些专家学者就去各忙各的,他们也会分散开保护。反正他们人多,对方就只有三个人,分得开。

  谢恒:“暂时不分开,先一起在四周看看,前面三个小组不可能平白消失,看过之后如果没有问题大家再各忙各的。”

  应时也同意,这样的做法更谨慎也更稳重。

  这会太阳光还算足,他们一边开着动力车四处看着一边寻找合适晚上休息的地方。

  转了一个小时,风平浪静,什么都没发生。

  再这样转下去只会浪费时间,谢恒便表示可以“干活”了。

  祁阳和柳钰根本不用谢恒教就知道该做什么。大邰和公输跟着祁阳,小邰和天师跟着柳钰,应时和何宝珠跟着谢恒。

  谢恒拿着一些测量工具来到一个小广场,这里应该是个类似集市的地方,还能看到一些摆摊的痕迹,好几处墙边都还放着不少箩筐。

  不过跟传统古代市场不同的是,这里看起来充满了秩序。

  从残留的痕迹能清晰地判断出来每两个摊贩中间都有隔档,划分的区域大小接近。还有停在街边的一些充当流动摊的小车性质规模也差不多。商家店铺看起来也很整齐,而且都是高楼,最少三层最多五层,看楼上楼下的匾额应该是不同的生意。

  这里的空间是真大,中间空了一大块空地,商铺和小摊都在周边。整体看起来就有点像现代的购物广场。

  谢恒正准备拍照,相机刚举到眼前,地面突然晃动,一阵强烈的气浪波动从广场的中心向外扩散!

  谢恒勉强站稳,拿开相机,眼前鲜活热闹的街市景象让他目瞪口呆。

  应时和何宝珠也都惊呆了。从前只在电视上见到过的景象,竟然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此刻在三人面前的就是一个人来人往、热闹喧嚣的集市。

  鳞次栉比的店铺都开张了,刚刚还略显破败萧条的房屋这会看起来整洁又光鲜,梁上挂着的匾额都被擦得干干净净。卖衣服的、卖吃食的、卖珠宝首饰的……琳琅满目。

  路边有摆摊的小贩,有的推着车,有的就是挑个扁担铺块布,还有些搭了简易的摊子。吆喝声、叫卖声和讨还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年轻靓丽的姑娘团扇半遮着面笑得眉眼弯弯,扎着冲天辫的孩童手里拿着玩具或者零食笑闹着穿梭在人群中,三三两两挎着竹篮的妇女、臂弯下夹着书卷来去匆匆的书生、扛着家伙事吹牛侃大山的杂工……宽敞的广场上不显得杂乱,反而透着浓厚的生活气息。

  然而在一个几千年前的遗迹内,这样的生活气息只会叫人觉得毛骨悚然!

  何宝珠哆哆嗦嗦地靠近应时:“应、应哥……我们现在是在古桑国吧?不是在哪个影城吧?还是我是在做梦?我们还没来古桑国?”

  谢恒:“那我怎么会出现在何小姐的梦中?”

  何宝珠脸色难看,“谢组长有心情看我笑话,还不如先想想该怎么办!”

  谢恒:“所以一旦遇到了危险,何小姐就是指望被你们保护的对象想办法?”

  “当然不是,”何宝珠咬牙,有点心虚气短,“但是天师现在不在这,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鬼还是什么,要不我们先去找天师!”

  谢恒:“你想原路回去找?之前我们过来的路上现在可全是”人”,你是要亲自去尝试一下能不能沟通?”

  现在他们站的位置算是整个广场的正中央,这里没有商贩,而那些从他们附近经过的人都目不斜视,好像根本没有看见他们一样。

  何宝珠打了个寒战,放在平时她肯定不敢,但是现在被谢恒这样挤兑,她又觉得要是自己真什么都不做那肯定要被谢恒给看扁了。她之前还嘲笑谢恒来着,要是现在露怯那岂不是让谢恒看扁喊笑话?她可丢不起这个脸。

  而且眼前这些就算是鬼,但一个个都笑得和和气气的,瞧着跟正常人没两样,要不是他们亲眼看着这些人凭空出现,肯定会以为这些人都是普通人,正在赶集。

  何宝珠还记得他们过来的方向,尽管现在眼前的景象和之前看到而遗迹差别很大,但何宝珠还是准确找到了他们过来的方向。

  那条街道就在正对面,在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后面,位于两家店铺中间的羊肠小道。

  之前过来的时候没觉得那条小道窄,许是这会热闹起来了,就觉得那条小路安静又偏僻。

  何宝珠正准备过去,却被应时拦下。

  “别胡闹,现在还没弄清楚情况,不要轻举妄动。”

  何宝珠咬牙,转头看了一眼谢恒。

  谢恒没说话,只是回了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何宝珠的心态一下子就炸了,不顾应时的阻拦就朝着对面过来时的小巷子走过去。

  然而何宝珠刚一离开中心区,街上的人就多了不少,她也没着眼看,心里慌得不行,左躲右躲就怕碰到人。

  可挡在面前的人越来越多,何宝珠过不去,只能对一个看起来娇娇柔柔的小姑娘说:“可以让一下吗?”

  这小姑娘最多也就十二三岁,刚刚何宝珠看到了,小姑娘在摊边挑手串,对摊主温柔又客气,后面有别的人抢了她看中的手串她也没闹,只是很遗憾地扁扁嘴,又开始重新挑选。

  何宝珠想着这小姑娘的脾气好,自己让她让个路肯定没问题。

  然而在何宝珠话音落下后,那刚刚还满脸笑意的小姑娘瞬间面无表情,变脸速度之快堪比专业。

  何宝珠愣住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周围所有人都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停下了手中正在做的所有事,转头来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何宝珠。

  下一刻,周围那些人原本还算正常的脸色突然变成惨白惨白的,比纸人还白,眼睛却都格外的黑,黑色的瞳仁也变得比正常人的大上许多,几乎要占满眼白!

  何宝珠心中狠狠一颤,险些哭出声来。

  其实她胆子不小,身手确实还不错,在雨林中跟蟒蛇搏斗都没在怕的,但就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她是真受不了。应时和谢见状装赶紧来到何宝珠身边。

  周围的人将目光分散到两人身上,也都是面无表情,冰冷的表情看着很是不善。

  最一开始被何宝珠搭话的小姑娘冷冷地看了一眼三人,“你们不在店里待着,跑出来做什么?没人看店,有顾客上门怎么办?”

  何宝珠都被吓傻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什么店,什么顾客,她根本不知道!

  面容白过墙漆的小姑娘皱起眉,其他看过来的人眼中也渐渐带上凶光。

  谢恒知道他们要是不给出满意的答复今天肯定是不能善了了。

  原本他还觉得没什么,他有灵力在身,之前刚进来的时候他还试着运转灵力,完全没有问题,可是从刚刚发生突变开始,他就无法在调动体内的灵力!好像这古国中有某种力量将他的灵力压制!

  作者闲话:  【多谢伯乐9680715打赏!比心~】

  第六百四十章 包租公?

  谢恒瞬间就想到当初闫曼从地下城中带出来的那枚玉佩。一枚小小的玉佩就隐藏了那么强的力量,古桑国的怪异可想而知,还有那把神秘的古剑,也跟古桑国又千丝万缕的关系,也许在这个一直只出现在传说中却突然自己现身的古国内,有许许多多的神秘力量,是灵力,是术法,还需要他去挖掘探索。

  只是这么一想,他会无法调动灵力,以及古国在眨眼间发生的突变,似乎都不那么让人意外了。

  谢恒微笑着说:“小妹妹,你能不能告诉我们店在哪?我们出来是为了进货,但不小心迷路了,你看起来对这附近挺熟的,又人美心善,能不能给我们指个路?”

  何宝珠猛地倒抽一口凉气!

  谢恒在干什么?他怎么能问那个还不知道是鬼还是什么怪物的路!万一对方生气攻击他们怎么办?周围这些东西这么多,一旦围攻他们那真是逃都没地方逃!

  何宝珠想要阻止谢恒却被应时拉住,应时沉默着对何宝珠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妨碍谢恒。

  只见那小姑娘歪头看了谢恒一会,冷冰冰地说:“你们一个剪头发的铺子,要进什么货?”

  何宝珠一下子紧张地攥紧手心,应时的脸色也微微沉重。

  谢恒微笑,十分自然地说:“假发啊!姑娘们爱美,有觉得自己的头发不够黑不够亮的,当然就想着接发,可不是所有人的头发都能像姑娘你的一样好。”

  小姑娘顿时笑了起来,“老板可真会说话!难怪一直生意兴隆!”

  周围的人也都恢复了之前的表情,继续手上的事,说说笑笑的声音再度响起,除了脸色都还惨白之外与之前已经没什么不同。仿佛刚刚只是世界被按了暂停键。不过现在看刚刚的危机已经算是暂时解除了。

  何宝珠不可置信地看着谢恒,这样也行?

  小姑娘挑到了喜欢的手串,付了钱后笑着对谢恒说:“你们还是快回去吧,说不定一会就有客人要上门了,得罪了客人可不好。”

  说完就蹦蹦跳跳地走了。

  何宝珠急得想喊住对方,但小姑娘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何宝珠:“她还没告诉我们店铺在哪!”

  虽然她还没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出了这么多次任务的直觉告诉她快点找到“他们的铺子”很重要。

  应时:“应该就在这附近,肯定也是广场周边的铺子。剪头发的铺子一般比较少,我们去找找看。”

  谢恒赞同应时的话,三人也没分开以免再有什么难以应对的突发状况。

  不过一起找到底慢了点,这广场上的店铺多楼房多,一栋楼里面还有许多不同的铺子,找起来是比较麻烦。

  差不多半小时后,他们终于在街道最里面找到了一家很不起眼的小店,这应该就是“他们的店”。

  狭窄的门脸半新不旧,门梁上挂着个牌子,上面潦草地写着“修容”,旁边还歪歪扭扭地刻了一把剪刀的图案。

  谢恒摸摸下吧,“从字迹来看,整个店顾的人就没一个写字好看的。”

  应时:……

  修容店里总共四个剪头发的位置,四把木制的座椅对着墙,每把椅子对面的墙上都挂着一面铜镜。铜镜被擦得锃亮,清楚地照出三个人的身影。但也许是氛围影响,何宝珠总觉得铜镜中的自己怪怪的,有点瘆人。墙角的架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工具,剪刀、剃刀等等。

  最里面那面墙右边挂着一面蓝灰色的布帘子,帘子很长,将将垂到地上,在帘子下面能看到一条漆黑的缝。越是未知的越是可怕,何宝珠已经脑补出帘子后面有什么可怕的鬼怪。

  谢恒走过去,欲掀开帘子,却被应时抢先抓住帘子。

  “这种有危险的事情让我来。”

  何宝珠咬着嘴唇满眼担心,却没有开口阻止。

  谢恒笑了笑,点点头,让开位置。

  他并没有走远,就站在应时身边。

  应时浑身戒备,一手准备掀开帘子,一手已经摸上绑在后腰上的枪。

  虽然如果真是鬼魂之类的东西,这枪估计也没什么作用。

  应时小心点挪动步子又靠近了一些,一把掀开帘子!

  何宝珠害怕地想要捂住眼睛,从手指缝里往外看。

  帘子后面没什么鬼怪,都是一些杂物,旧的凳子和架子,乱七八糟一堆东西堆满了半个屋子,这就是一间杂物室。

  何宝珠松了口气,拍拍胸脯给自己缓缓。

  应时又仔细看了看,确定真的没有什么危险之后放下帘子。

  谢恒随便拉了把椅子椅子坐下来。

  何宝珠“唉”了一声刚想说什么,看谢恒什么事都没有后就打住了,也拽把椅子坐下来。她早就吓得腿软了,就是怕有什么问题才一直不敢轻易坐下。这魔幻的一切让她犹如惊弓之鸟,生怕随便一个小动作就引发严重后果。

  谢恒:“我怀疑之前我们看到的热闹景象就是从前古桑国还在时真实发生的景象。”

  应时点头:“我也这么认为,应该是某个能人将这种景象用某种秘法保存了下来,而我们进来之后触动了秘法,所以才会重现当初的场景。”

  何宝珠:“可那些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如果只是保存当初的场景,那些、那些人怎么可能看得到我们?他们后面还变成那种可怕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谢恒:“他们肯定不是人,但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鬼,不然早就攻击我们了。这里被重现了当初的情景,而且那个小姑娘还说这是我们的店,我怀疑这也是一种类似古墓防盗手段的措施,整个场景就是一个巨大的机关,如果我们不能破解机关,轻则可能被一直困在这里,重则说不定这里还有隐藏的陷阱,我们很快就会被弄死。”

  何宝珠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你、你不要危言耸听,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

  谢恒笑眯眯地点头,“当然,我要是有证据的话就不用在这里猜测了。”

  何宝珠的脸微微涨红,无法反驳,转头看向应时,“师兄,你说!”

  应时:“我同意谢恒的分析。之前那个小姑娘问你为什么不回店里,你答不上来时,周围的”人”就表现出了攻击的可能性,如果谢组长没有把话接过去,可能我们当时已经被围攻了。但既然能那样化险为夷,也就说明即使这是个防盗措施,也有一定规律可寻,只要我们找到这个规律,也许就能找到破解这个机关的方法。”

  谢恒赞赏地点头,这个应时确实有点眼力。

  何宝珠:“那这种事天师应该最擅长啊!可是现在我们连这条街都出不去,怎么去找天师?”

  无线对讲机他们之前已经试过了,根本用不了。

  谢恒:“既来之则安之,现在急也没用。”

  何宝珠看不惯谢恒这副淡定的样子,“你说得简单!难道现在我们不应该出去找线索吗?你还就打算在这歇着了?”

  谢恒淡淡斜了一眼何宝珠,“谁告诉你线索在外面?人家小姑娘都提醒你回来看店了,你这不听劝的性子可很难在这里混下去啊!”

  何宝珠脸色涨得更红,“你在说什么!谁知道她是不是在故意吓唬人!”

  谢恒懒得跟何宝珠掰扯,冷冷转过头。

  应时呵斥了何宝珠一声,“不要再胡闹,谢组长说的对,那个小姑娘的话就是对我们的提示。如果我们出去随便走很可能会碰上危险。而且那小姑娘说过可能会有客人上门,”他看了一眼目光淡淡地看着外面的谢恒,“现在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客人上门。”

  何宝珠不说话了,但一想到上门来的客人有可能就是外面那些脸色惨白中的人的一个,她就下意识地一哆嗦。

  过了一会,还真有一个人上门了。

  来人是个胖子,穿着富贵,就是满脸横肉不像好人。惨白的脸色又平添一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感觉。

  那人一进店见到何宝珠,理科色眯眯地笑起来:“哎呀今天的小桃花儿比昨天还好看!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我们小桃花儿是一天一变,怎么都好看!”

  桃花儿?谁他么是小桃花儿!她还大菊花呢!

  何宝珠正要反驳,应时上前笑道:“这位爷有什么需要?”

  白胖子冷哼一声:“怎么?以为装不认识我就不用交租子了?我可告诉你,距离月底还差三天,要是这次还交不上租子你们要不就给我卷铺盖滚蛋,要不就把小桃花儿许给我做小妾,到时候看在亲家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们免一年的租子!”

  谢恒嘴角抽了一下,那小姑娘不诚实啊!说好来的是顾客,结果居然是包租公!

  应时也没想到是这么个发展。

  边上何宝珠气得脸都红了。

  “想让我给你当小妾!做梦!”

  白胖子虎着一张脸:“好!那你们就准备好交租吧!连带着上个月拖欠的一共四百贝币!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说完白胖子就气呼呼地走了。

  作者闲话:  【这两天有事,单更,明天双更】

  第六百四十一章 我朋友多

  何宝珠眼眶泛红,“师兄,贝币是什么东西?”

  应时皱眉:“贝币是最早的交易货币之一,古桑国果然起源很早,居然还是用贝币交易。”

  谢恒不意外,他之前研究古桑国的时候就猜测古桑国采用的交易货币是贝币。而且古桑国的服饰很贴近夏朝时期,也就是华国第一个世袭王朝,一个部落联盟形式的国家。

  在谢恒的研究中推测,古桑国很可能是在夏朝之前就已经存在,而且对夏朝的文化习俗还造成了一定影响。

  何宝珠:“那我们身上又没有那什么贝币,这可怎么办?”

  谢恒:“没有就想办法弄,你在这哭闹贝币也不会自己变出来。”

  被谢恒怼了一句,但这次何宝珠却没呛声。

  她本以为以她和谢恒一直以来不对付的关系,谢恒会说让她嫁给那个白胖子当小妾,却没想到谢恒竟然愿意想办法弄钱。

  应时:“谢组长有什么想法?”

  谢恒:“抢劫肯定不成,过来的时候我有看到一队佩刀的人,听到周围的人说巡逻队好威风,那应该就是负责管理附近治安的人,战力肯定比一般人还要高,不能轻易招惹。”

  应时:……他没想抢劫,就是不知道怎么谢恒一个搞学问的会首先考虑抢劫的可能性。

  谢恒一拍大腿:“咱们这不是修容店嘛!既然是做生意,那就想办法招揽顾客赚钱。”

  “可剪一个头发才五贝币。”应时看了一眼右边墙上挂着的牌子,上面明码标价写着剪头五贝币,刮胡子三贝币。房租欠了四百贝币,而且三天后就要交,只是做修容店的生意怎么可能在三天赚到四百贝币?

  根据他们之前的推测,现在他们正处在防盗陷阱中,如果他们没能交上房租而被赶了出去,只怕就活不成了!

  谢恒:“这你们不用担心,你们只管想办法招揽顾客进来,其他的交给我。虚假宣传也可以,不用心里不安,这既然是针对外来者的陷阱,那会进来剪头发的估计都不是善茬。”

  “好。”应时带着何宝珠出去,在外面吆喝起来,“剪头发!今天剪头发有优惠!”

  谢恒挑眉,他确实没想到应时能这么放得下架子。这样一个在大多数人看来都会评价一句英勇有为的男人,类似雇佣兵团组织的首领,居然能这么放的开,就在门口十分敬业地揽客,或许是因为知道外面这些人都不算是真正的“人”?

  相比较应时,何宝珠就很放不开了,半天张嘴都困难。

  应时无奈看着何宝珠:“你要是不想嫁给那个白胖子就赶紧吆喝。”

  这句话的作用相当大,何宝珠立刻就能张开嘴了。

  “优惠!大优惠!只此一天不要错过!”

  在两人的卖力吆喝下,终于进来一个年轻男人。

  男人上来就色眯眯地打量何宝珠,指名非要何宝珠给剪头发,不用说,肯定是想趁着剪头发的时候占何宝珠的便宜。

  何宝珠脸色难看,应时瞧着好像都随时准备动手了。

  谢恒笑着说:“小桃花儿只是负责店里打扫,可不会剪头发,公子生得玉树临风,若是头发没剪好成了败笔,岂不有损公子英俊的容颜?”

  何宝珠都惊呆了,换成她的话绝对做不到像谢恒这样面不改色地夸赞一个长了张老鼠脸的男人容颜英俊!谢恒是不是应该在脑袋上装个避雷针免得说这种话的时候被雷劈啊!

  男人一下子就被谢恒的话给夸的舒坦了,满脸笑意地点头:“说得对,就平本公子的容貌家世,多的是姑娘趋之若鹜,抱歉了小桃花儿,不能让你给爷剪头发了!你可得好好跟你们师傅学学手艺,以后总有机会为本公子剪。”

  何宝珠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老鼠脸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翘着二郎腿,“开始吧!爷赶时间!”

  “好嘞!”

  谢恒笑得一团和气,从架子上抽出一块灰白色的布盖在老鼠脸身上,在脖子后面系好绳子。又从柜子上拿下来剪子和梳子,搬了个长脚凳过去。

  光看着架势还挺像那么回事。

  何宝珠皱眉看看,担忧地小声问边上的应时:“师兄,谢恒他还会剪头发?”

  应时表情略有些复杂:“大概是……技多不压身吧!”

  谢恒还煞有介事地问老鼠脸:“公子对发型有什么要求吗?”

  老鼠脸摆手:“你自由发挥,只要能衬托出爷英俊的容颜就成!”

  “行,您就请好儿吧!”

  咔嚓咔嚓……店里响起了剪刀利落的声音。

  一开始何宝珠和应时还歪着头认真看着,结果越看到后面表情越凝重,到最后表情几乎可以用惊恐来形容。

  “师兄……”何宝珠轻轻拽了拽应时的袖子,“这可怎么办!”

  应时拍拍何宝珠的肩膀:“稍安勿躁。”

  不,实际上应时自己都很躁。

  谢恒这到底是要干什么!把老鼠脸的头发剃的东缺一块西少一块,坑坑洼洼难看至极!剃完之后比之前更像鬼了!别说,能剃成这样一般人还真做不到!

  老鼠脸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开始一直在闭着眼睛哼小曲儿,等十多分钟后谢恒说可以了,他才睁开眼睛看到自己那比狗啃的还难看的脑袋。

  老鼠脸蹭的一下站起来,“你搞什么!把我的脑袋搞成这样!”

  应时和何宝珠都紧张起来,已经随时准备动手干架。

  谢恒不慌不忙地笑着解释:“这完全就是按照您的意思来,能衬托出您英俊的容颜。您照镜子仔细看看,是不是也没有很难看?都剪成这样了却还能看的过去,这不更能说明您本身容貌英俊吗?换成长相普通的人,剪成这样早就入不了眼了!”

  老鼠脸狐疑,但还是对着镜子照了照,还真是越看越顺眼,“你别说,还真是!剪成这样大爷我照样英俊潇洒!”

  谢恒:“就是!这样的发型,也就您这张脸能够驾驭!稍微差点都看不过去!”

  一旁的应时和何宝珠彻底惊呆了!这样也可以?!

  他们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极致忽悠”!

  明明是谢恒不会剪头发给弄成狗啃样,结果到他嘴里居然还变成了最能衬托对方英俊容颜的发型!

  那老鼠脸被谢恒洗脑得太过彻底!那样的长相配上这样的发型,何宝珠看一眼就觉得眼睛痛得厉害!而这个老鼠脸竟然真的越看越觉得自己帅!

  老鼠脸十分满意,转身就要走。

  应时皱眉将人拦下:“客人还没给钱!”

  “钱?”老鼠脸一对又短又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眉毛立起来,“我没带钱!下回再给!”

  何宝珠:“下回?谁知道你下回什么时候来,你要是不来我们上哪找你去!”

  老鼠脸对着何宝珠淫笑:“要是小桃花儿想找爷,爷带你回家都成啊!”

  谢恒走过来,依旧笑眯眯的:“我们店可没有赊账一说,客人要是不给钱,那我只能把巡逻执法队找来了。”

  谢恒这么说只是试一试,没想到在听到“巡逻执法队”五个字后老鼠脸的脸色真变得很难看,眼中的恐惧之色十分明显。

  看来自己猜对了,执法队维护治安,不管是商家还是顾客,只要是在这条街上出现的,都归执法队管。

  而且可以从老鼠脸的反应判断,惹怒执法队的后果非常严重。

  老鼠脸不情不愿地掏出五贝币,转身要走,又被谢恒留下。

  “客人给少了。”

  老鼠脸:“怎么给少了!剪头发不就是五贝币!”

  谢恒下巴往边上点了点,“明码标价,客人自己看。”

  老鼠脸和应时、何宝珠几乎在同一时间转头看过去。

  好家伙!

  不知道什么时候标价牌子被改了,剪一次头发居然变成五十贝币,下面还有一个设计发型五十贝币。

  谢恒:“我问客人需求时客人让我自由发挥,所以这发型就是我设计的,就要加上设计费用,一共一百贝币。”

  老鼠脸的脸奇迹般的都要变绿了。

  应时跟何宝珠也目瞪口呆。

  谢恒什么时候改的价格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而且你改个两倍三倍就差不多了,居然改了十倍二十倍!

  老鼠脸不动,谢恒的脸色沉下来,“我们这可是之前就标好的价格,客人过来之后应该有看到根本没人去修改价格,就是明码标价的服务,客人是想赖账吗?”

  老鼠脸的眼角狠狠跳了两下。

  家人们谁信啊!他居然在这里被人讹了!他不是来找事儿的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实在难以想象自己会在这种地方被一个人敲诈!

  最终老鼠脸还是拿出了一百贝币。

  很好,他身上的钱袋子里总共就一百贝币,这一下子就用光了,就剪了这么个狗啃的脑袋!

  老鼠脸气得转身要走,谢恒再次把人拦住。

  老鼠脸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谢恒:“你、你要干什么!钱我都给了!还不让我走?”

  谢恒笑得十分和善:“你有兄弟朋友没有?”

  老鼠脸:“有、有的!”

  谢恒:“好兄弟就是要剪同样的发型,去,多叫几个朋友过来,我给他们设计发型。”

  老鼠脸眼角又抽了,“不行不行,你这剪个头发一百贝币,太贵了!”

  谢恒慢条斯理地说:“今天我们搞优惠,每介绍来一个朋友消费满一百贝币,可以返给介绍人十贝币。不设上限。”

  老鼠脸:“我朋友多,你等着!”

  第六百四十二章 .Tony谢

  从老鼠脸进店到离开,应时跟何宝珠对谢恒的认知就在一遍遍刷新。

  何宝珠:“你、你这也太黑了!抢劫都没你黑!”

  谢恒:“抢劫只是拿钱走,能给他们剪头发吗?”

  何宝珠:“我就是算上了这点才说你比抢劫的还黑。”

  “咳咳!”应时咳嗽两声,“宝珠别闹。”

  没一会,老鼠脸就带了十个朋友过来。

  应时注意到老鼠脸的头上戴着个帽子,估计是担心让朋友们看到他的脑袋后就不会答应来这里剪头发了。

  不出意外,十个人全部得到了狗啃的发型,啃得更有千秋不带重样的。

  谢恒每人收了一百贝币,之后又返给老鼠脸一百贝币,半天时间他就赚到了一千贝币。等交了四百的租金之后还能剩下六百。

  说不定后面还能有用得上的时候。

  天色已经暗下来,应时看到外面的人越来越少,很快街上就一个人都看不到了,连摆摊的都没有了。

  应时:“夜晚不出门,估计是这里的规矩。”

  谢恒点头:“看来今晚咱们得在这店里度过一夜了。能有个落脚的地方还算不错,怎么着也比在大街上睡觉强。”

  虽然店里没有床铺之类的,但好在里面的杂物室里有被子、毯子,还有竹编的小枕头。

  铺在地上可以将就着睡。

  谢恒猜测原本这家修容店应该就是三个人,两男一女,他们正好对上,所以就套上了这样的身份。

  何宝珠一个女孩子多少有些不便,谢恒提议让何宝珠到杂物室里面去睡。

  何宝珠摇摇头,“我害怕,还是在外面跟你们在一起更有安全感。”

  你们?

  谢恒注意到何宝珠说话把他也给算上了,心里还挺意外,难怪他觉得何宝珠的态度有点变化了,原来不是错觉。

  应时关上店门,又在门口斜着放了把凳子,一旦有人推门,即使是很小的力气,凳子也会被推倒,他们都会在第一时间醒过来。

  应时在最外面,何宝珠在中间,谢恒在最里面。

  即使已经检查过杂物室没问题,何宝珠也还是害怕,想着本来这里的都不是人,谁知道他们有没有穿墙而过的本事,或者杂物室里面有没有什么隐藏的怪物,所以才不愿意谁在最里面挨着杂物室。

  不过虽然害怕,但何宝珠睡着得还是很快。他们平时就有训练快速入睡,以保证在环境条件恶劣的情况下也能有充足的睡眠,进而保持较好的精神状态和体力来保护任务目标。

  别看应时跟何宝珠都睡着了,但两人仍然保持着警惕。

  谢恒睡着得也不慢,在他彻底睡着后,手腕上的玉片发出淡淡的光芒。

  谢恒再度睁开眼,周围的环境很熟悉,正是阔别已久的将军府。

  在大瑾的记忆汹涌而来,谢恒低头看了眼身上,已经换上了古装。头发也用玉冠束起。

  这里是宣景的书房,谢恒就坐在软榻上。

  想到自己以前和宣景在这软榻上还有前面的案桌上做过的事,谢恒就忍不住老脸一红!

  其实古时候的宣景尚且算得上克制,但去到现代的宣景的那才是真放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去记忆,脑海中没有了传统礼教束缚的缘故。

  谢恒匆匆忙忙出去,果然在院子里看到了老树下临风而立的男人,穿着他熟悉的玄色劲装长袍,头戴紫金发冠。

  “将军!”

  宣景转头,看到谢恒向他跑来。

  老树上花叶飘落,唯美的重逢场景,直到谢恒因为太久么有穿古装不太习惯,脚踩衣摆,在距离宣景还有两米远的时候直接扑倒。

  宣景及时接住谢恒,让人扑在了自己怀里。

  谢恒扶着宣景的手臂站稳后直摇头,“失策失策,这么美好的场景都被我给破坏了!”

  宣景:“到古桑国了?”

  谢恒:“到了。好奇怪,之前在梦里面见面都是在现代,怎么这一次变成古代了?难道是因为我受到了古桑国的影响?”

  宣景捏了捏谢恒的手心:“一切都还顺利?”

  谢恒:“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现在是Tony谢。”

  宣景:???

  谢恒把进入古桑国后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讲给宣景。

  “……你说是不是很神奇?如果不是还有潜在的危险,这感觉就跟来到影城玩儿角色扮演似的,但专业程度还比不上咱们的入梦符,我们的衣服和发型都没变化。都弄出这么大的工程了,居然如此不注重细节!败笔!”

  宣景顿时担心:“怎么还有这么诡异的情况?”

  “诡异是挺诡异,但不是没有空子可钻,现在不就被我钻到空子了!等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出去找其他人。”

  他们现在算是开了张,谢恒觉得只要开张赚钱了,应该就不用总待在铺子里。

  宣景:“万事小心。”

  谢恒:“嗯,你现在记忆恢复得怎么样了?”

  宣景:“已经记起来很多,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全部记忆。”

  谢恒搂着宣景的腰靠上胸膛,“现在我倒希望你的记忆能恢复得慢一点。”

  宣景揽住谢恒:“为何?”

  谢恒:“你的记忆应该快就要恢复到我离开的时候了,对你来说那应该是一段很痛苦的回忆,我甚至都没来得及跟你告别,我希望至少在你恢复记忆到这里的时候我能在你身边,能陪着你。”

  宣景搂紧谢恒:“没关系,现在我已经找到你了,而且就算我的记忆真恢复到你离开的时候,晚上我们还是可以通过入梦符见面,”

  谢恒:“也只能这样,你要是恢复了可别瞒着我,到时候让弟弟在梦里面好好安慰安慰你!”

  本来谢恒想说“让哥哥好好慰你”,但及时反应过来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宣景都比他大!

  宣景笑着低头亲了下谢恒的嘴角:“好。”

  谢恒和宣景就在将军府中温存,梦境之地地方有限,整个将军府就是最大的活动范围。对于谢恒和宣景来说倒是够了,反正将军府这么大,他们没试过的地方还有很多,可以慢慢解锁。

  等以后真回去古代了再到实地去感受一下。

  入梦符的时间有限,只有一个小时,毕竟要是一晚上都在做梦那就别想好好休息了。

  而且入梦符还有附加效果,能提升睡眠质量,从梦境中出来之后会睡得更好。

  清早,应时定的闹铃响起。

  以前有一次应时接下的一个保护任务,一行人陷入一个地宫之中,对时间没有感知无法判断,而地宫之中又有能模糊人对时间感知的装置,配合着其他机关让应时吃了不少苦头,从那之后应时不管去哪,只要是出有一定危险的任务,他都会戴着一个动力表,方便看时间和算时间。

  谢恒醒过来,看向窗外,天刚蒙蒙亮,时间还早。

  何宝珠揉了揉肚子,她纯纯是被饿醒的。

  昨晚因为害怕,没心情吃东西,只吃了一块压缩饼干就睡了,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从背包里翻出来一个罐头开了吃了。

  谢恒也拿出快压缩饼干,边吃边说:“吃完东西咱们就出去,去找其他人。”

  现在他们已经赚到了足够交租子的钱,也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店里,白胖子是三天后过来收租,他们还有不少时间,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去找找其他人。

  应时点头:“我刚想跟你这么商量。先去找天师他们,如果他们也还在昨天分开的地方,那距离我们就最近,而且对这些情况天师也比较了解。”

  天师是和小邰、柳钰一组。

  先找哪边谢恒倒是都可以,反正柳钰和祁阳都算得上机灵,就算也遇上这种情况,那两人应该也能想到办法应对。

  何宝珠吸了吸鼻子,心中盼着能早点找到天师,快点从这该死的陷阱中出去,她真的不想在面对这些“东西”了。

  三人收拾好东西,将店内一切归位复原,也是免得出什么乱子。

  再次来到那条小巷子口,那个卖首饰的小摊又在这里。

  谢恒注意观察过了,今天街上的情形跟昨天差不多,依旧很热闹,只是所有人的脸都还是纸一样的白,谢恒他们要穿过巷子就得从那小摊边上经过。

  这次没有小姑娘堵在那里,但是小摊边上摆了几个货筐,刚好就摆在巷子口前。

  按理说他们应该跟那个摊主商量一下把货筐移个位置,可想到之前主动那个小姑娘搭话的结果,应时和何宝珠就有些犹豫。

  但不管怎么犹豫,要过去找人就得经过这里。

  应时皱着眉上前:“大婶,您的货筐子能不能移个位置,让我们过去。”

  大婶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应时,“买手串吗?”

  应时愣了一下,片刻后又问了一遍能不能把货筐移开,还说他们来移就可以,不劳烦大婶。

  然而大婶还是那四个字:“买手串吗?”

  应时眉头皱得更深。

  谢恒走过来,满脸笑容:“婶子,你这手串真好看,我想买个送给我妹妹,我信您眼光,劳您给推荐一个!”

  第六百四十三章 特定情景

  大婶面无表情的脸上立即堆满笑容,拿起一个暗银色珠子的手串递给谢恒,每两颗银色的珠子中间还有红色和艳阳绿色的石头,确实很漂亮,“这个很适合年轻的小姑娘,小伙子有眼光又疼妹妹,给你算十贝币。”

  谢恒笑着接过来付了钱,“谢谢婶子,真好看,我妹妹肯定喜欢!”

  大婶笑得露出一嘴大板牙:“那还用说,我挑的差不了!”

  “对了婶子,我们要从这经过一下,能把您的货筐往边上挪挪吗?”

  “挪吧挪吧!”大婶十分豪爽地摆摆手,“这点事儿还用跟我说!”

  应时:……

  两个筐子里放着的都是做手串的材料,不算重,应时一手一个就挪开了。

  看着前面的路口,何宝珠兴奋地咬紧嘴唇,他们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出了小巷,何宝珠满以为能看到熟悉的萧条破败的景象,结果还是一片热闹。

  何宝珠一下子就垮了肩膀,本来还抱着一线希望想着可能就只有他们那一片是那样,现在看来是所有地方都发生了这种变化。

  找到天师他们时,三人正在街边卖鱼。

  鱼腥味儿充斥鼻端,三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着些鱼鳞。

  旁边的案板上放着几条杀好的鱼,都已经被开膛破肚,鱼鳃还在动着。

  应时:“你们这什么情况?”

  天师呸了一声:“么想到啊!真是么想到!我一个孤儿院出身的孤儿出来这一趟就多个爹了!”

  何宝珠“啊?”了一声,“怎么回事?”

  柳钰解释,他本来在看墙上的壁画,有一块脏污严重,就想直接清理一下,转身去拿清理工具,结果一转头就发现景象完全变了,本来该是被时间掩埋的历史一下子就“活”了过来,

  后来他们遭到了攻击,天师竟然拿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没有办法,他的法术在这里就是半失效的状态。

  小邰的左手手臂受了伤,虽然不严重,但愈合得很缓慢。

  好在后来柳钰找到了诀窍,就是顺应这里人的话扮演这里的身份。

  他们三人被定义的身份是一个卖鱼佬的儿子,不过都不是亲儿子。卖鱼佬成了三次亲,娶的三个女人都是成过亲和离还带着孩子的,而他自己没有跟任何一个妻子生过孩子,所以三个孩子都不是亲的。也不知道这卖鱼佬图什么。

  三个女人最后还是嫌弃卖鱼佬,卷着卖鱼佬所有的钱跑了。算下来卖鱼佬已经经历了三次人财两空。

  对三个儿子,卖鱼佬的态度自然不好,而且三个儿子跟他的时候都已经懂事了,对他这个父亲也不亲近。

  卖鱼佬的脾气越来越暴躁,自己也不去摆摊卖鱼了,就让三个儿子去,反正都不是自己亲生的,使唤起来也不心疼。卖鱼得来的钱他都自己霸占着,多数都用来喝酒赌钱,花没了再跟三个儿子要。

  三个儿子每天辛苦卖鱼,钱进不来自己的口袋,再怎么勤勤恳恳地做事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日子过得相当清苦。

  但他们没有办法,他们必须得听卖鱼佬的,不然卖鱼佬就把他们赶出家门,不承认他们是他的孩子,这样一来他们就相当于黑户,没有合法的身份,会被巡逻队驱逐或者清理掉。

  还有三天,卖鱼佬就又要来要钱了,这一次要两百贝币,如果没有就把他们赶出家门。

  小邰受伤的左手已经包扎起来,可行动不便,也就只能做做收钱的活儿。天师在边上叫卖吆喝揽客,杀鱼的差事就由在柳钰来完成。

  看着柳钰干净利索的动作,谢恒相当意外,这么个大少爷居然会自己杀鱼!厉害而且杀得还挺像模像样的。

  后来谢恒才知道,柳家不娇宠孩子,男人十八岁后就要自力更生,打工赚取生活费,自己赚多少花多少。柳钰曾经在饭店打工过,这杀鱼的手艺就是那时候学来的。

  这么一个大帅哥面无表情、手起刀落地杀鱼,也是一道风景,还真又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围观。

  天师直叫惨:“两百贝币,我们三天根本赚不到,我这么拉客嘴皮子都要磨破了,从昨天到现在除了晚上宵禁之外一直在卖鱼,柳钰都不知道让鱼刺扎了多少下,也只赚了三十贝币!三天能赚到一百就顶天了!”

  瞧着三人狼狈的模样,何宝珠打心眼里同情,又想着如果不是有谢恒,她现在的情况只会比这三人更惨,她连一百贝币都赚不到。

  谢恒这才注意到柳钰手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哪怕柳钰看起来还是冷淡的模样,但他肯定耶疼。

  谢恒直皱眉头,拿掉柳钰手里的刀,“别弄了。”

  柳钰:“可还差很多。”

  谢恒:“今天先弄到这,我们去找祁阳。看看祁阳哪边什么情况,如果他那边不着急回头我们就过来帮你们卖鱼,到时候再不够我给你们补上。”

  天师震惊地看着谢恒:“你哪来的钱?该不会是去打劫了吧?没碰上巡逻执法队?他们看起来可不是善茬!”

  谢恒还没说话,何宝珠先道:“你才去打劫了,我们是光明正大赚来的钱!”

  说着何宝珠就把他们赚钱的经过讲了出来。

  天师和小邰都震惊得眼珠子瞪得老大,看着谢恒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

  “真看不出来啊!啧啧啧啧!”天师连着“啧”了好几声,又绕着谢恒左转一圈右转一群,好像从来没见过人似的。

  “没想到我们一本正经的谢大佬竟然也有蔫儿坏坑人的一面!长见识了长见识!”

  谢恒:“我坑的不是人。”

  天师点头:“对对对,他们确实不能称之为人。”

  三人收拾了鱼摊洗了手,又去找祁阳他们。

  然而到了跟祁阳分开的地方却没有瞧见人,他们三个都不在这!

  柳钰一下子就沉了脸色,转身就走。

  谢恒叫住柳钰:“你现在就是去找也没有目标,祁阳不在这也不代表就有危险,你该相信他的机灵劲儿,这又不是拼武力的地方,我们能找到规律他一定能!”

  “可是……”柳钰还是很担心,祁阳聪明归聪明,但这里的一切都不能用常理来应对,他还是怕祁阳应对不来。

  谢恒:“这样,我们分开行动,你们回去卖鱼,我们去找祁阳他们。这样效率高些。”

  柳钰想去找祁阳,有跟别人换一下的想法,可也知道万一那些东西是认人的,发现换了人,突然发难,他们都得遭殃。也就只能忍着焦急的心情回去继续杀鱼。

  还好谢恒亲自去找祁阳,要是只有应时的人去他绝对不放心。

  其他人对这个安排也都没意见。

  谢恒留下了一百五十贝币,以免他们遇到麻烦不能及时赶回来,这边的鱼还没卖够。

  跟天师他们分开后,何宝珠一脸愁容。

  “这可怎么办!连天师都没有办法,怎么办!”

  找人之前何宝珠最大的希望寄托就是天师,可现在连天师都说没有办法,跟天师在一起的小邰还受伤了,他们还有什么希望?

  应时:“别担心,我们已经摸索到了规律,一定能想办法出去。”

  说这话的时候应时心里其实也没底,他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诡异的情况,而且他很清楚天师的实力,之前就听说过有很厉害的天师组织邀请过天师,但天师不为所动,哪怕应时不太了解这一行,却也能判断出天师的能力在同行中绝对算得上出类拔萃,可眼下却是毫无办法。

  但不管应时心里多慌,面上都不能显露出来,还要安抚好其他人,他是组长,如果连他都慌了那其他人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走街串巷了小半个时辰,还是没找到祁阳,谢恒的表情也越来越严肃。

  看到谢恒的表情变化,何宝珠心中更慌。

  他们昨天能顺利发现规律并赚到钱基本上就是谢恒的功劳,看着谢恒淡定,何宝珠就是心慌也慌不到哪里去,就始终有种仍有退路的感觉,可看到谢恒表情也变得严肃了,何宝珠就心慌到了极点。

  这会三人在西街这边转悠,不远处搭了个台子,有人在上面表演歌舞杂耍。

  应时看过去,皱眉说:“台子边上那个在候场的好像是祁先生。”

  谢恒立即看过去,还真是!

  三人赶紧过去,挤到围观人群的最前面。

  祁阳身上还穿着自己的衣服,只是多了一件带硬肩的披风,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

  “祁先生。”应时喊了一声。

  祁阳看过来,瞧见谢恒他们,眼里都是惊喜,三步并两步就跑了过来。

  “你们都没事吧?我原本还想着等一会忙完了去找你们。”

  谢恒简单说了一下自己那边以及柳钰那边的情况。

  祁阳叹气,“看来都差不多,都是被这种特定的情景给困住了。”

  谢恒:“困住你的是什么情景?”

  祁阳回头指了一下:“就这个杂耍班子,我在班子里是唱歌的,但是班子里除了我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唱歌的,就这么一个小杂耍班子,没有必要留下两个做同样事情的人,肯定有一个会被赶走,我的场景就是要想办法留下来。现在在上面唱的那个就是我的竞争对手。”

  第六百四十四章 斗歌

  谢恒皱眉:“你昨天做了什么?”

  祁阳:“跟今天一样,只不过失败了,幸好昨天唱歌的时候有个客人打赏了我十贝币,我用十贝币跟班主换了一个重新比试的机会。要不然我昨天就被赶出去了。”

  应时:“大邰和公输呢?”

  祁阳:“都在后面,他们两个的身份是伙计,还是我介绍来的,如果我被赶走的话他们两个也会被赶走。”

  何宝珠:“也难怪要挑你来唱歌,大邰五音不全,公输唱歌跑调,也就你还能跟对方比上一比。”

  祁阳意外地看着何宝珠,也就一天时间没见而已,何宝珠看起来就客气多了,真好奇到底是哪位教了何宝珠做人。

  谢恒皱眉:“不对,就算你给了班主好处,得到了再来一次的机会,但失败了就是失败了,惩罚应该免不了才对。不然做那么多限定就没有意义,也起不到警醒作用。”

  祁阳点头,“我一开始也这么认为,可从昨天失败开始到现在一直都什么事儿都没有。”

  “不能说不能说!”何宝珠激动地拦住祁阳,一脸紧张,“这种话不能说!你说了就该有事情找上来了!”

  祁阳刚想说没这么邪乎,已经在台上表演了好一会即将下台去的蓝衣男子就对着祁阳说:“既然要在今天分出个胜负,你就直接上台来吧!我们就让现场所有父老乡亲一起评一评,到底谁得唱功更胜一筹!白二狗!”

  噗!

  谢恒震惊地看着祁阳,“这艺名儿很有特色啊!”

  祁阳撇嘴,“我不承认,这不是我的名字!”

  谢恒又笑了两声才问:“昨天不是这样的?”

  祁阳摇头:“昨天就是他唱完了我唱,然后看那围观群众战的打赏,谁的场打赏多谁就赢。”

  谢恒眉头皱得更深,“小心点,这次情况可能不对。”

  原本祁阳还没当回事,只觉得是对方不满自己贿赂班主又得一次机会。换成平时自己也不屑于这样的人。可现在被谢恒这么一提醒,祁阳顿时谨慎起来。

  “斗歌”是一种很传统的表演形式,但因为带有比赛性质和许多不确定性,所以很少会被当做固定表演展现。

  这会对方提出用“斗歌”的方法决个高下,一局定胜负,所有人都觉得合情合理。

  比较的方式就是两人各唱一首歌,但不是一口气唱完,而是你唱一段后我唱一段,之后你再唱,交叉着来。

  虽然各自唱各自的歌,但是在唱的时候就很容易被对方带跑调,有可能会跟着对方的调子或者歌词走,一旦唱错了词调,那就算输了。

  犹由于昨天对方获胜,这次就由对方开始。

  蓝衣男子一开口就是天辣之音,这是应时他们从来没听过的曲调,宛转悠扬,让人仿佛置身于清风穿过的竹林之中,耳边依稀还能听到枝叶沙沙作响。整颗心前所未有的放松,所有危险紧张的感觉都好像浮沉一样被轻轻地从心上扫走,舒服得都想直接躺在地上睡觉。

  谢恒眼神一厉,一把抄起手边放着的不知做什么用的竹条,啪啪啪打在三人手背上。

  被疼痛刺激得清醒过来的应时脸色十分难看。

  何宝珠和祁阳也清醒过来。

  何宝珠:“怎么回事?我刚刚怎么了?”

  祁阳皱眉:“我们被歌声控制了?”

  谢恒点头:“这人的歌声的确有问题。”

  应时:“但受影响的只有我们。”

  何宝珠:“严格来说他们跟咱们爱我不算一个物种,肯定不受影响。”

  蓝衣男子看谢恒他们清醒过来,很是不高兴,歌声又提高了一个度。

  眼看着何宝珠的眼神渐渐变得呆滞,而努力抵抗的应时和祁阳眼神也逐渐涣散,谢恒咬牙,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出大招了!

  谢恒登上台,一脚踩上板凳一手指天,高声歌唱:“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蓝衣男子直接被谢恒吼得傻了眼。

  谢恒才吼了没有两嗓子,众人的眼神就再度恢复清明。

  神志恢复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听到谢恒的高歌,一瞬间那表情比之前被蛊惑的时候看着还要呆滞些。

  台上的蓝衣男子虽然已经反应过来,但后面的曲调根本就压不住谢恒这首歌的,毫无疑问地输了。

  输掉了比试对于蓝衣男子来说打击可能有点大,他也不再管祁阳,转身退了下去。

  好半天三人终于反应过来,意识到是谢恒那“不堪入耳”的歌声打破了对方的歌声,让他们没有被那诡异的歌声迷惑。

  祁阳还觉得有点后怕,“昨天明明没有这样,就是挺正常的比试,今天他就升级加技能了?”

  谢恒:“就说你昨天输了不可能一点影响都没有,对方的新技能应该就是你输掉的惩罚。你钻了规则的空子贿赂了班主,那对方身上肯定就要有所改变。如果今天你又输了,大概输掉的就不单是比试,还有你的命。”

  祁阳打了个寒颤,“还好老大你来了,要不然我真就玩儿完了!”

  应时也感谢地看向谢恒,如果不是谢恒,他跟何宝珠也一定会中招。

  谢恒:“赶紧唱。”

  祁阳:“唱什么?”

  谢恒:“那人虽然下去了,但刚刚是我在唱不是你,不能算你赢,现在你赶紧唱,你唱完我就认输,等量代换应该也就能算你赢了对方。”

  祁阳不敢耽搁,赶紧唱了起来。

  一小段唱完,谢恒利索认输。

  台下响起掌声,班主也过来恭喜祁阳。

  面色惨白的中年班主从谢恒和应时他们身边经过时目不斜视,就好像只看得到祁阳一样。

  原来这这样也可以!

  应时对谢恒佩服不已。

  从进来古桑国到现在,谢恒的种种表现让应时意识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一心搞学术的斯文有礼的男人远远比他了解得更加厉害。抛开那可能要人命的歌声不谈,其他的一切都令他欣赏不已。

  要是所有搞学问的都像谢恒这样,那他能接的生意肯定会少上一大半。

  跟谢恒相处的时间越长,应时对谢恒就越加欣赏。之前刚接任务时,看谢恒的资料,年纪轻轻就有这么高的成就,应时就以为谢恒是少年老成,或者阴郁或者叛逆,拖后腿而不自知。但事实上谢恒表现出来的胆识和见识都叫人吃惊。

  谢恒无疑很聪明,非常聪明,更难得的是面对危险时候的那份冷静。而且谢恒还很有胆量,对于未知的情况敢于去尝试。科学研究中有句话叫: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句话简直就是谢恒得真实写照。

  这次的情况这么诡异,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形最正常的反应大概就是想办法躲起来,或者觉得少做少错,什么都不做就不会出错,而谢恒却敢于尝试寻找破绽或者规律。他大胆却又细腻,直接却不莽撞,并最终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这样的人真就只是一个学者?一个普通的考古从业者?

  谢恒不知道应时心里诸多复杂的想法,拍拍祁阳的肩膀:“走吧,柳钰很担心你。”

  “能走吗?”何宝珠不确定地说,“虽然祁阳赢了,但按照之前说的,不应该是祁阳留下来顶替那个人在杂耍班子里吗?”

  说着何宝珠又赶紧解释,“我不是觉得不想带祁阳走,就是担心这样会不会违反什么规则然后我们所有人都要遭殃。”

  谢恒摇头:“应该不会,咱们都有各自的任务,完成任务直接走就行。就像那个修容店,我们赚够了钱就关门,难道等到时候交了租子之后咱们还继续留在修容店给人理发不成?”

  何宝珠不好意思地点头:“说的也是。”

  祁阳看着何宝珠的表情更加奇怪,这个女人还真听老大的话了!

  几人又去台子后面叫上正在干杂活儿的大邰和公输,众人一起离开。

  大邰铁铮铮的汉子在看到应时时都快哭了。在双胞胎中大邰虽然是哥哥,但他真的很怕这些东西,他可以端着抢冲锋陷阵,但是跟这些阴不阴阳不阳的东西打交到他实在缺乏胆量。

  “组长!”

  应时拍了怕大邰的后背,“辛苦了!”

  公输:“我们还好,只是做些杂活儿,真正危险的是祁阳。”

  他们在后面忙活没有听到前面的动静,只是刚刚看到蓝衣男收拾东西就猜测这次应该是祁阳赢了。只要祁阳赢了,他们就能保住合法合理的身份。

  离开了杂耍班子,众人回去柳钰那边。

  这么点时间柳钰那边也有收收获,又卖出去一些鱼,主要是有一家酒楼的采办过来,一口气就要了不少,他们一下子就赚了八十贝币。

  虽然这样的客人不是每天都有,但能多赚一点是一点,而且有谢恒兜底,心里没有压力,赚起钱来就更加得心应手。

  祁阳一看见柳钰就好像见到多年未见的亲人一样扑了上去!

  “柳钰!”

  柳钰一把抱住祁阳的手臂,先是紧张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第六百四十五章 一起卖鱼

  祁阳摇头:“没有,有惊无险,还好老大过去的及时。”

  柳钰松了一口气,转头对谢恒说:“谢谢。”

  谢恒挑眉,“应该的,你们都是我的组员。”

  这下所有人都齐了,三方会师,一起卖鱼!

  一天下来,一共赚了一百贝币,加上昨天赚的三十,只差七十就够了。

  因为柳钰他们的那个“后爹”让他们睡柴房,谢恒就叫上所有人一起去修容店那边过夜休息,规整规整地方还是够的。

  到了修容店,众人一边吃东西一遍交换信息。

  整理一下:谢恒和柳钰他们两组是接到了赚钱任务,不管是交租子还是给渣爹,都得赚钱,钱赚不够就有危险,时间都是三天。祁阳这边情况不同,跟人比试危险系数更高,而且没有准备时间,对方还有技能加成,能平安通过又运气成分。

  只是虽然祁阳的任务更加危险,但解决起来也快,一旦成功解决了立马就安全了,不像其他人,还要等待。

  天师:“好家伙!这就跟打游戏副本一样啊!大家拿到的副本都不一样,唯一相同的就是一旦打输了丢的是命!而且可没有再来一局的!我怀疑前三组就是这样挂的!”

  何宝珠:“你有没有试着招前三组的魂?”

  天师:“在外面招没反应,应该是被古桑国内某种力量屏蔽,在里面法术又受限制,根本无法招魂。”

  小邰:“这个古桑国实在诡异,一开始我都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大邰:“谁不是呢!不是没见过鬼,是从来没一下子见过这么多鬼!估计在他们眼中咱们才是异类!”

  祁阳:“快跑啊!闹人啦!”

  众人:……

  祁阳一句话,沉重的气氛顿时消散不少。

  何宝珠忍了半天最后还是没绷住,噗的一声笑出来。

  应时:“大家早点休息,明天继续赚钱。在这个地方钱很重要,出去之前可能还用得上。”

  他们花钱买了东西,摆摊的大婶才肯让开位置,祁阳用钱贿赂班主才又得到一次比试的机会。

  之后说不定还会遇到什么危险能用钱保命,又或者他们要想从这里出去也用得上钱。

  众人睡下,都想着要养足精神,明天准备大干一番,狠狠赚上一天的钱。

  谢恒的“事迹”所有人都知道了,现在谢恒就是他们的榜样,他们也都要像谢恒那样,为了赚钱“不择手段”。反正这些也不是真的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干起来了,肯定能坑一个是一个。

  这格局一旦打开,很多事情做起来就容易多了。

  晚上何宝珠和双胞胎睡在杂物室,其他人睡外面。

  谢恒三秒入睡,跟宣景梦中见面去。

  早上,谢恒揉着惺忪的睡眼醒过来,直皱眉头。

  昨晚他没有做梦跟宣景见面。这说明在他睡着后一个小时内宣景还没休息。入梦符的要求就是两人入睡的时间差不能超过1小时,不然就不能起效了。

  昨天宣景很忙吗?谢恒记得自己睡觉的时候都已经十点了,一个小时后就是十一点,宣景十一点都还没睡?

  可惜他们现在联系不上,也不能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早上简单垫了肚子后众人就要开始分工,因为祁阳那一组没有赚钱任务,但他们手上也不能没钱,于是就帮着柳钰他们去卖鱼。

  鱼是柳钰三人的新“干爹”在池塘养的,是芦苇地里的野池子,于是祁阳他们去抓鱼,柳钰他们去卖。祁阳致力于池塘里有点份量的鱼都抓个干净,一条不剩!实在没人买就半价出售,反正不是他们自己的鱼,卖来的钱除了给那位“干爹”的,剩下的都能进他们的口袋。

  谢恒他们还是在修容店剪头发。

  何宝珠在外头揽客,谢恒和应时就在里面剪头发。

  本来就谢恒一个人剪实在忙不过来,反正就是随便瞎搞,Tony应就无证上岗了。

  两人剪头发一个比一个难看,不过应时的刀玩儿得很溜,比谢恒的动作快多了,谢恒搞定一个人的功夫应时都能搞定两个半人。

  何宝珠也放开了。之前还扭扭捏捏地喊不出声,但在见识到谢恒短短时间就赚了那么多钱后,什么矜持什么扭捏,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吗?耍着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摸出来的小手绢在门口扭成了一道风景线。

  走过路过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被她生拉硬拽到了店里,什么脸色惨白看着害怕,金钱的力量让她勇往直前!路过门口一条狗都得被何宝珠给提溜进去!

  谢恒把价格也改了,一百贝币确实太贵,他改成了九十九。

  唉,不过百,这样听着应该就好很多了。

  要是过来剪头发的人身上实在不够九十九贝币,那就有多少算多少,但不能低于五十,低于五十就要打欠条。

  谢恒觉得自己还是太良心,要是真一点良心都没有,那绝对能赚得盆满钵满。

  当然这样做也有弊端,一是肯定不会有回头客了,二是如果那些被“宰”的人回去告诉其他人,口耳相传越来越广,他们以后的声音就会越来越难做。

  不过这对于谢恒来说不算什么,他们又不会长期留在这里,根本等不到回头客。

  如果谢恒估计没错,等到了时间交了租子,这一茬就该过去了。或则机关结束,或者开启一个新的机关,就真的跟闯关游戏一样,就看到能不能闯到中心。

  一天下来,谢恒他们又赚到了一千多贝币。

  祁阳他们那边卖鱼赚得也不少,一天下来五百多贝币,之前想都不敢想。

  是柳钰出来主意,来个“捆绑销售”,想要买什么鱼必须搭配另外一种鱼一起买,如果就只想买这一种,那就得达到一定数量金额才能单买一种鱼。虽然还是“霸王条款”,但也算有了“选择”。客户就不会觉得自己太被动——看,是我自己选择买这种鱼的,他们推荐的那种鱼我可没买。我果然聪明又坚定,不会轻易被商家忽悠!

  而且单条鱼的价格也被祁阳他们提升了十几二十倍,每当心虚觉得这样做不太合适的时候,他们就会想到谢恒的那剪一次头发一百贝币,瞬间就觉得他们定下的价格真的很亲民了!

  果然,只要没有良心,发家致富就在眨眼间。

  到了第三天,柳钰他们去“干爹”家里给钱,白胖子也来谢恒这边收租。何宝珠很大气地把一袋子贝币丢给白胖子。

  经过三天的“磨练”,何宝珠再看这些面色惨白的东西已经不觉得多害怕了,就当成是会走路的纸人。纸老虎都没什么可怕的,纸人又算得上什么?

  白胖子接过袋子,也没打开数数,就只掂了两下,像是一点也不担心谢恒他们会少给。

  白胖子笑起来:“可以啊,这么点时间就赚到了这么多钱,算你们有本事。”

  何宝珠飘了:“什么叫算我们有本事?我们本来就很有本事!”

  白胖子哼了一声没说话。

  谢恒又拿出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十贝币,笑着塞进白胖子手里。

  “还要感谢您租给我们这么一个好地方,我们才能做生意赚到那么多钱,这点小意思您收下。”

  白胖子顿时眉开眼笑,“还是做老板的懂事儿!没我这地段这么好的铺面,你们上哪赚这么多钱去?”

  何宝珠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就这犄角旮旯算什么地段好?公共茅厕都没这么隐秘。

  不过何宝珠也知道谢恒这么说一定另有目的,便忍着没有拆谢恒的台。

  应时欣慰地看了一眼何宝珠,师妹懂事了。

  谢恒:“过两日我有外地的朋友过来看我,我要到城外去接他,但我不记得怎么出去了,到城外的路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您知道的话能不能跟我说说?”

  白胖子斜了一眼谢恒:“怎么出去都不记得了,老板真是赚钱赚魔怔了吧!”

  谢恒“嗨”了一声,“世上谁能嫌钱多呢!钱是永远都赚不够的!”

  白胖子深以为然地点头:“这倒是,只能赚五十的时候想着能赚一百就知足了,等到能赚一百了,又该眼红能赚一百五、两百的了。”

  白胖子停顿了一会,像是在回忆什么,片刻后又转过头笑着对谢恒说:“出城的路每天晚上子时才会出现。要向出城只能趁那个时候。”

  祁阳皱眉:“可晚上不是有宵禁吗?巡逻队整夜整夜地在外面,不就是不允许宵禁之后还有人在街上?”

  “是啊!”白胖子仍旧笑着,只是现在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那嘴角的弧度大得可怕,一张脸好像都能从裂开的嘴一分为二,“所以在咱们这,那是只许进不许出,甭管你是什么人,进来了就别想再往外走。”

  除了谢恒之外,所有人的脸色都沉下来。

  只许进,不许出,这是要把所有进来这里的人都困死在这!

  谢恒:“行,我知道了。那之前您还有把店铺租给别人吗?在我们来之前。或者有没有一些人的表现跟之前又很大不同,以前和现在的反差很大?”

  作者闲话:  【请假,今天一章,最近家里有人住院,可能最近半个月更新都不会太稳定~】

  第六百四十六章 喂猪

  应时和大邰、公输相互看了一眼,谢恒是在问之前进来的那三组人。他们没想到谢恒竟然会跟这里的这些“人”打听,怎么他们就没想到呢!从一开始进来他们就把这里而这些“人”都当做敌人,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却压根没想过可以从这些人的身上获得有用的信息。

  白胖子摇摇头:“我这没有,不过老刘家的几个伙计确实很不像话。”“老刘家是做什么的?”

  “这你都忘了,老刘家养猪的啊!十里八街有名声的酒楼都是从老刘家买猪肉。那几个伙计之前还挺踏实肯干的,前段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喂猪不扫屎,天天嚷嚷着做不来。都是多少年的老伙计了,咋就突然间做不来了?还不是想涨工钱才闹事!”

  谢恒和应时对视一眼,猜测老刘家那几个喂猪扫屎的伙计应该就是前三组的人。

  果然他们来到这里在身份上就会取代原本这里的人!

  应时急忙问:“那他们现在人呢?还在老刘家……喂猪?”

  白胖子冷笑:“老刘是什么善茬?这些人闹事要涨工钱,老刘能惯着他们!都给轰出去了!那几人还不服气来着,想跟老刘干仗,当时就被巡逻队的给带走了!真是可笑,没有老刘给他们这么一份差事,他们连安身的地方都没有,还敢叫着张工钱!真是好吃好喝的吧他们心都养大了!”

  何宝珠咬着嘴唇,“被、被巡逻队带走会怎样?”

  白胖子转过头对着何宝珠咧嘴一笑:“小桃花儿别打听这么多,吓着你!”

  何宝珠不说话了,她觉得白胖子这个笑容才是最可怕的。

  谢恒沉默了片刻后又问:“老刘新招工没有?”

  白胖子一双小眼睛盯着谢恒:“你问这个干啥?”

  谢恒:“刚刚不是说我朋友要过来么!既然进的来出不去,那留在这里总得有份活计谋生,我就想问问老刘那招到新人没有,没招到的话就可以让我朋友去喂猪,我朋友很擅长喂猪。”

  听谢恒提起朋友,祁阳首先想到的就是宣景,可再一想象到宣景喂猪的场面……

  噗!

  众人看向祁阳。

  同一秒祁阳恢复了严肃表情,仿佛刚刚没忍住偷笑的人不是他。

  白胖子:“如果你朋友过来,肯定会有合适他的差事,你不用提前打听,没必要。”

  谢恒微笑:“好,我知道了。”

  白胖子转身走了,嘴里哼着小曲,听起来像丧葬曲的调调。

  没一会柳钰他们就过来了,给了“干爹”钱,他们还剩下六百多贝币。

  谢恒将他们赚到两千多贝币拿出来,合在一起刚好两千七百贝币,不多不少。

  他们又刚好又九个人,每个人分三百贝币。各自将各自的钱收好,以免再因为特殊情况分散时有需要钱的地方自己身上又没有。

  谢恒也将刚刚从白胖子那套出来的消息告诉柳钰等人。

  天师托着下巴:“啧啧,我就说怎么突变之后就没见到城门出口了,原来是白天出口就会消失,凌晨才会出现,偏偏晚上又不让人出去,真鸡贼!”

  应时:“所以才说这里只能进不能出。”

  小邰紧张地看着应时:“应哥,怎么办?”

  应时:“既然出口只在凌晨出现,那我们也只能凌晨时去看看。”

  大邰:“可是晚上有巡逻队巡街,被抓住就完了!”

  应时:“不去找出口,就得一辈子耗在这!”

  小邰:“那就听应哥的!晚上出去看看!”

  谢恒:“倒也不用所有人都去,先去一两个人探探情况,我们现在只知道街上有巡逻队,可出口城门有没有人把守还不一定,要也有人把守,还得先商量计划,强硬突破是下下策。”

  何宝珠惊讶:“城门口还会有人把守?我们进来的时候不是没有吗?”

  谢恒:“你进来的时候这古桑国还没有活过来。”

  何宝珠:……

  应时:“谢组长说得对,今晚我们就先看看情况。我和天师过去,其他人就留在这里。”

  何宝珠:“就你们两个去太危险了,带上大邰吧!”

  “对,应哥,我也跟你们去。”

  大邰看了一眼弟弟受伤的手臂,虽然伤势不重也有及时处理包扎,不过还是等出去后再去医院进一步处理伤处比较好,这里面条件始终有限。

  应时:“你还是留下来,小邰受伤手臂活动不便,你和宝珠、公输要保护好谢组长他们。”

  大邰抿起嘴唇,还是听从了应时的安排。

  应时又看向谢恒,郑重地说:“谢谢。”

  谢恒摆摆手没说话。

  大邰小邰一直对谢恒三人有些反感,因为之前这三人跟何宝珠之间有不快,大邰小邰看见何宝珠被怼,就对谢恒他们生出几分不喜,这会看到应时这样郑重地感谢谢恒,都不明所以。

  小邰没忍住,小声问:“应哥,你谢他什么啊!是咱们保护他们,要谢也该是他们谢咱们!”

  应时摇头:“是该我们保护谢组长他们,但从进来之后到现在,我们现在还能站在这里都是因为谢组长,是谢组长发现了规律和空子,也是谢组长带头赚到了钱解决了困难,于情于理我们不该说声谢谢?而且谢组长此行的目的是研究,找前三个小组的消息是我们的附加任务,不是谢组长的,但是谢组长却主动询问这里的人,帮我们找到了有用的信息,人家这是在帮我们,难道不该谢?”

  应时说这些话的时候用的很小的声音,他不想让谢恒以为他是故意说出这些好听的话。

  大邰和小邰彻底不说话了。

  他们虽然称不上好性情,但也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这会才中午,众人没有赚钱的压力,就打算四处走走,在夜晚来临之前他们还有不少时间可以做不少事。

  谢恒和祁阳、柳钰一起溜大街,时不时地研究一些古物。

  他们作为考古人,平时接触到的古物都是经历过漫长岁月沉淀的,即使保存得再怎么好,跟最初的样子还是有很大差距。可是现在,他们眼前的这些古董可都完好无损的,好得跟假的一样!

  不需要用电脑和仪器去还原,所有的东西都是最初的样子!

  如果忽略这些惨白的、诡异的人,没有隐藏起来的危险,那对于考古人来说这里兼职就是天堂!

  幸好他们去的背包都还在,可以趁现在多做些记录。

  就可惜不能拍照,相机拍出来的都是变化之前的,他们只能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头脑去记忆,再纸笔来记录。

  何宝珠和大邰、小邰保护谢恒他们,应时和公输、天师去找那个卖猪肉的老刘,看看能不能再多打探点消息,至少试着确认之前在那里喂猪的是第几小组。

  傍晚,夕阳余晖房屋照得金灿灿的。

  谢恒他们已经回来,整个下午收获颇丰,回来后就开始整理各种资料。

  何宝珠在门口张望,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

  “天都快黑了,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了?”

  大邰小邰在何宝珠身边安慰,“宝珠姐放心,应哥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再说还有天师和公输在。”

  何宝珠点头:“对,师兄很聪明,肯定不会有事。”

  又过了半个小时,眼看天边的光都要暗下去了,应时三人终于回来。

  何宝珠立刻上前,“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应时:“又在老刘那打探到了点别的消息,去调查了,走,进去说,天快黑了。”

  这会街上已经几乎没有行人,小摊小贩早就收了,店铺也都关了门。

  进到屋里,应时看到谢恒他们还在写写画画,也没打扰,坐在一旁喝水。

  他们吃的喝的都还是背包里带的,虽然这里面一切看起来都很真实,之前他们杀鱼卖的时候就感觉跟真的没有任何差别,但出于谨慎期间,这里面的水和食物他们碰都没碰。谁也不知道吃喝了这里的东西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吃了这么长时间的压缩饼干和罐头,再闻到街上飘过来的烤鸡、烤鸭各种香气,那真是一种折磨。他们走在街上的时候都尽量选择避免酒楼饭馆的路线,不然真怕一个人不住就进去消费。

  一个小时后谢恒他们才忙完,屋内已经点上油灯。

  谢恒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让应组长久等了。”

  应时:“谢组长工作专注,值得敬佩,我有时候也这样,自己忙起来就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

  祁阳和柳钰收拾被他们当做临时工作台的桌子,谢恒走到应时旁边坐下。

  “下午有收获?”

  应时微微一笑:“怎么猜到的?”

  谢恒:“要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你们早就该回来了。”

  应时笑着点头:“是有点收获,现在可以确定之前在老刘家喂猪的是第二组人。”

  谢恒:“第二组人?他们怎么回事?”

  他对前三组人都没什么了解,主要还是觉得没必要。

  第六百四十七章 夜探

  “第二组的组长是个官三代,背景不小,我们收到的资料里是说对方虽然是第二组的组长,但其实就是挂个名,第二组真正有实力的事副组长,可以说那个副组长就是给那个官三代做嫁衣的。不过那个官三代脾气不好,根据那位老刘的描述,他那里的伙计一共八个人,正好就是第二组全部组员。官三代被分到打理猪粪的工作,自然不愿意,一开始还让别人帮他做,但后来其他人自顾不暇,没人能帮他,他活计干不完,被老刘非打即骂,他也骂骂咧咧的,最后就被赶出去了。”

  谢恒:“其他人是跟着那个官三代离开的?”

  应时点头。

  但其实就算其他人不跟官三代走也待不了多久。

  都是没吃过苦受过累的,更没接触过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要不也不至于不信不肯带天师。这种情况下不论是精神还是肉体都坚持不了多久。

  谢恒:“离开后他们去哪了?”

  应时眼中挂霜:“被巡逻队带走了。我们又去打听了一些巡逻队的情况,但没人说巡逻队的驻地在哪,都只说被巡逻队带走的就没有活着回来的。”

  谢恒:“那你准备怎么办?”

  应时沉默,许久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保护你们。今天晚上我和天师照旧先去探探情况,如果没有问题明天晚上我们就走。明天白天我会带着天师和公输去巡逻队的地方找人,能找到就想办法救出来,找不到也就只能暂时放一放,先带你们出去。”

  公输皱眉,“就算能找到人,救不救也得视情况而定。要是能不惊动巡逻队就把人救出来最好,但如果风险很大就只能先作罢,不然打草惊蛇,可能连我们都走不了。”

  “公输说得对,”何宝珠一整个赞同,“本来我们都没有抱多大希望他们还活着。能救就救,不能救也没办法,反正能找到他们所在的地方也算是收获,等出去之后报上去,上面再派更多的救援人员过来,提前做好准备,这样把握不更大些?”

  这么说着,但何宝珠心里并不认为那些人还活着,没听说只要被执法队抓走就没有活着回来的嘛!更何况他们还是“外人”,估计被抓走当天就被杀了。

  但何宝珠了解师兄的性格,不去确定是不会死心的。她无法阻止师兄明天去找人,但可以劝师兄把带谢恒他们出去放在第一位,这才是他们的主要任务。

  天师也说:“咱们对执法队的情况还不了解,不确定他们是什么实力,而且其他人还活着的可能性的确不大。明天也只能说尽力而为,一切还需要等出去之后从长计议。”

  难得总是玩世不恭的天师也这样一本正经。

  应时点头:“我知道,就尽力而为,不强求。”

  本来追根究底来说前面三组也不是他的责任,找人也只是顺带的。

  听应时答应,何宝珠松了口气,心想着顺利的话明天晚上就能离开了,心里不由得放松不少。

  天一擦黑众人就开始休息,晚上应时他们还要出去找出口,现在休息养精蓄锐。

  谢恒一闭上眼没一会就入了梦。

  这一次梦中的场景是他和宣景在现代的别墅,宣景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

  谢恒对宣景吹了声口哨,“我这一来就能欣赏到美男出浴图,运气!”

  宣景擦着头发走到谢恒身边坐下:“今天怎么这么早?”

  谢恒:“你不也很早。”

  宣景:“我早点进来是想提前收拾准备。”

  屋子里很干净,没什么要打扫的,宣景说的收拾准备应该是想给谢恒个惊喜。

  谢恒一眼瞧见放在桌子下面的盒子,露出来一截香薰蜡烛,歪头一笑:“看来真是我进来早了。”

  宣景:“晚些时候要去做什么?”

  谢恒张了张嘴,没想到宣景这么快就猜到了。

  “是有事,但不是我,别人有事要出去,不过也是为了其他人去身先士卒,我也就不好一直睡。”

  “你们那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谢恒把大概情况跟宣景说了一遍,但没说执法队的事,怕宣景担心,只说了出口不好找,而且可能还有其他机关什么的,不过因为队伍里还有位机关大师,所以听起来就没多危险。

  宣景皱眉:“只是这样?前面三组的人一个都没出来,那是多危险的机关?”

  谢恒:“可能机关是有些危险,但也是因为他们之中没有机关大师,我们这就不一样了,那可是鲁班后人,肯定没问题!”

  宣景:“可你的灵力在这里不能使用,我总觉得还会有别的危险。”

  “没事没事,你看都这么多天了,我不还好好的?要是真有事也不能跟你梦里相会不是?”谢恒勾住宣景的脖子,吻上后者最敏感的耳垂,“时间紧迫,我一会还得醒过来呢,咱们得抓紧啊将军!”

  宣景被谢恒撩拨得难受,转身将人压在桌子上俯身下去……

  谢恒从梦中醒过来时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边上天师看着,惊奇地说:“谢组长这睡眠质量是真好,这才睡了多久,精神就这样好,该不会是梦中有能帮谢组长提神的人吧!”

  谢恒笑了两声:“确实,梦见宣景了,精神好心情好。”

  这会其他人也都醒过来,听到谢恒的话都意外了一下,虽然都知道谢恒和宣景的关系,但是也没想到谢恒会这样坦白地承认。

  毕竟男人和男人到底不是主流,还是有很多人会戴着有色眼镜看待。也就有不少有同性恋人的人不愿意在大众面前承认。

  不过在场的人倒没人因为谢恒的直白而说什么不好听的话,相反似乎挺欣赏谢恒的坦白直接。

  就连之前总是针对谢恒的何宝珠这回都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一转眼到了十点半。

  之前他们打听到的确切地出口会出现的时间是子时,也就是十一点到一点,两个小时。现在就可以准备过去了。所谓的出口就是他们原本进来的入口,只是因为他们陷入机关内,所以白天看不到入口的存在。

  应时和天师准备动身,何宝珠拉着应时的手:“师兄,万事小心。”

  应时:“放心。”

  谢恒:“我送你们出去。”

  屋内没点油灯,黑漆漆的一片,谢恒走到应时身边时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踉跄了一步,应时抓住他的手肘顺势扶了一把。

  柳钰和祁阳走过来。

  “老大,没事吧!”

  “没事没事,乌漆麻黑的脚底下没看清楚,咱们送应组长和天师到门口!”

  众人:……

  总共也没几步路,有啥好送的?

  天师一脸无奈,“行了,别送了,你们子屋里待着也尽量保持安静,我们回来敲门会按照约定而暗号敲,暗号不对的别开门啊!”

  何宝珠缩了缩脖子:“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还会有什么东西冒充你和师兄过来敲门?”

  天师耸肩:“这可是没准儿的事,谁知道呢!”

  大邰和小邰脸色不好,小邰冷声说:“天师,你别吓宝珠姐。”

  天师对着双胞胎皮笑肉不笑。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走!”

  应时和天师离开,公输关上房门。

  这会月亮正大,月光洋洋洒洒,外面比屋里还亮。众人从窗户得缝隙往外看,应时和天师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一个小时过去,两人还没回来。

  屋里的人站的站坐的坐,都没再睡下,所有人都期待着应时他们能快点带着好消息回来。

  又过去半小时,外面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何宝珠:“还有半个小时出口就该消失了,就看看出口的情况应该用不了这么久,是不是遇到危险了?我去看看。”

  大邰:“还是我和小邰去吧,外面太危险,宝珠姐等我们消息。”

  何宝珠:“我跟你们一起去!”

  大邰小邰还想说什么,就先被何宝珠打断:“要不就我跟你们一起去,要不就我自己去!”

  祁阳歪着脑袋小声跟柳钰说:“这个何宝珠胆子小,嘴还欠,但对应时倒是真有情有义。”

  双胞胎拦不住何宝珠,可也不能真让何宝珠出去,宝珠姐最怕这些东西。

  就在两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外头响起来敲门声。

  敲门声的数量和停顿确实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暗号,但从节奏上听有些缓慢。

  何宝珠满心都是应时的安危,听到敲门暗号是对的就赶紧过去开门。

  公输:“等等!”

  听出敲门节奏不太对的公输想阻止何宝珠去开门,但一开口已经来不及,何宝珠动作太快了,几乎在公输出声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门口。

  房门打开,一个人影摔了进来。

  何宝珠吓了一跳,捂着嘴没叫出声,定睛一看躺在地上的竟然是应时!

  “师兄!”

  大邰和小邰赶紧上前将应时扶起来。

  应时已经处在昏迷状态,身上都是血。看来之前敲门已经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也正是因为身上都是伤,所以敲门的节奏才那么缓慢。

  作者闲话:  【多谢雨非霏送礼物~比心~】

  第六百四十八章 一百八十个心眼子

  何宝珠眼里都是泪,抓着应时一声声叫着“师兄”。

  公输:“我看看。”

  何宝珠赶紧退到一旁。

  公输不仅精通机关术,对医术也掌握不少,有中医的行医资格证,每次出任务身上也会带着一些自己研制的药丸之类的,止血止痛效果奇佳。

  公输:“组长身上有两处刀伤,最重的一处在胸口,这位置是冲着心脏去的,但还好组长与常人不同,心脏长在右边。另外一处伤在手臂,这是一处抵御性伤痕。组长应该是在受伤后及时吃了我配置的止血药,现在已经止血了,没有生命危险。”

  何宝珠抹着眼泪:“可是师兄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他只是跟天师一起去探探情况,又不是要直接闯出去,而且师兄一向谨慎,怎么就……”

  小邰:“那天师呢!天师没跟应哥一起回来,是不是已经……”

  大邰打开门往外看,左看右看都没有看到天师。

  “天师真的没回来!”

  何宝珠捂住嘴,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公输:“组长已经没有大碍,好好休息就行,我去找天师。”

  小邰:“连应哥都伤成这样,你去又能怎么样?”

  公输:“可也不能就这么不管天师。”

  谢恒:“我觉得应组长不是那种会抛下下属自己逃跑的人,还是等应组长醒过来之后再问问情况比较好。”

  被谢恒这么一说,何宝珠等人才反应过来。

  是啊!应时不是那种会抛下组员自己回来的人!如果可以,他会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救他们!从前他们也在其他任务中共同面对过生死攸关的时刻,应时从来没有一次放弃过他们!甚至有好几次为了救他们而不顾自己的安危!这样的组长又怎么可能会丢下天师自己跑回来?

  难道说……天师已经死了!

  这是最有可能的情况!芋堰芋堰

  众人都不约而同想到了这个最坏的结果,每个人的面色都前所未有的沉重!

  何宝珠:“师兄他还有多久能醒过来?”

  公输:“半个小时左右应该就能醒过来。”

  何宝珠:“那就等等。”

  谢恒没说话,转身坐到稍远处的凳子上,祁阳和柳钰都在谢恒身边。

  祁阳:“老大,你刚刚的表情不太对,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谢恒斜了一眼祁阳:“你倒是眼尖,这黑灯瞎火的也能看出来我表情不对。”

  祁阳:“就刚刚开门的时候月光照进来,我就发现老大的表情不对了,你好像并不意外应时会受伤,而且也不是很担心那个天师。”

  谢恒:“我们跟他们不熟,天师出事他们一伙的自然担心,咱们有什么好担心的?最多就是遗憾少了个帮手。”

  “得了吧,老大你有时候就是面冷心热,看起来混不在意,实际上心里惦记着呢!”

  “别瞎说啊!”谢恒双手在胸前笔画了个叉叉,“我心里惦记的只有我家宣总,别胡说让人误会啊!”

  祁阳“呵呵”一声,转头问柳钰:“你也发现了对不对?”

  他就不信他能发现,柳钰就没发现。他和柳钰两个人加起来一共一百八十个心眼子,柳钰两百个,他缺二十个!

  柳钰看了一眼不远处愁容满面的几人,压低了声音对谢恒说:“你是不是怀疑天师?”

  谢恒挑眉:“你也发现天师不对劲儿了?”

  柳钰摇头:“我只是发现你格外注意天师。”

  谢恒确实有格外注意天师,但为了避免被发现,他都有小心翼翼,连应时都没有察觉,没想到柳钰竟然发现了。

  “天师到底有没有问题,等应时醒了就知道了。”

  应时的恢复力惊人,再加上公输的药确实厉害,不到半个小时应时就醒了过来。

  何宝珠一看应时醒了,抹了把眼睛立刻扶着应时:“你先躺着,不要动,公输说你的伤不轻,得多休息。”

  应时面色发白,轻轻喘了两口气又重新躺了回去。

  地上太凉,是大邰和小邰从里面杂物室翻出来几张长凳放在一起,上面铺着一块板子充做简单的床铺,让应时躺着。

  公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天师呢?”

  应时缓了一口气:“天师背叛了,我身上的伤就是被天师刺的。”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双胞胎异口同声。

  公输没说话,但皱眉的样子显然也是难以相信。

  何宝珠更是整个人都傻了。

  她当然相信应时,可也很难相信天师会做出这种事。

  他们不是认识一天两天或者一年半年,大家都是一起出生入死这么长时间的队友,多年来共同经历过许许多多千钧一发的危险时刻!

  “天师他……他是不是被蛊惑了?”大邰说,“是不是天师被操控了神志?这个地方这么邪门儿,说不定什么时候天师就中招了只是我们都不知道!”

  闻言何宝珠像是绝望之人终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兴奋!

  是!大邰说得对!一定是这样!天师一定是被蛊惑了!

  应时沉默,天师刺向他的时候他们有过对视,当时天师的眼神清明且坚定,那不是被控制神志的人会有的眼神,天师很清醒,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且没有任何犹豫。

  应时的沉默打破了何宝珠等人最后的幻想。

  “为什么……”何宝珠哽咽,“大家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为什么……”

  公输脸色铁青,双胞胎还是难以置信的模样。

  应时看向谢恒:“你是不是早就发现天师有问题?”

  谢恒没说话,应时拿出一张小纸条,“这是我们出去前你险些绊倒时我扶了你一把你塞到我手中的。你当时是故意没站稳,就为了掩人耳目地给我这个。”

  何宝珠拿过攒成一团的纸条打开看,里面就四个字——小心天师。

  何宝珠的嘴唇抖了两抖,“谢恒?你怎么知道天师有问题?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的?”

  谢恒无奈叹气:“汇合的时候,你问天师有没有办法应对眼下局面。天师回答说没有。”

  “就因为这个?”何宝珠难以接受,“就不能是天师真的没办法?”

  谢恒:“之前听应组长说天师已经进组多年,而且最初进组的时候就已经拿到天师资格证。能拿到天师资格证,那就是对实力的肯定,也就说明天师的本事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人。更何况那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天师的本事只会更加精进才对。这个陷阱确实难以对付,但作为一个能力出众拿到执照多年的天师来说也不是没有可操作的空间。你们的天师有本事也有经验,却直接束手无策,那就是故意的,我看你们好像也都不知情,所以猜测天师有二心。之前大家都是至少三个人一起行动,还好些,但是这一次去探出口的情况就只要应组长和天师两个人。虽然应组长身手好,不过如果对人不设防,天师又不是普通人,如果天师真有异心,我担心应组长会着了天师的,就写了这张纸条提醒。”

  大邰:“你既然早发现天师有问题为什么不直接跟我们说!我们如果早有防范就能先发制人!”

  “直接跟你们说?”祁阳冷笑,“你们那么团结,要是我们老大直接对你们说天师有问题,这无凭无据只靠猜测,你们会相信老大的话怀疑天师?估计还会反过来说是我们老大故意挑拨离间吧?到时候你们不信,还会打草惊蛇,指不定会被怎么算计!你们自己信错人倒霉也就罢了,还要捎带上我们,那我们才是无辜!”

  大邰被祁阳怼得噎住,但又不得不承认祁阳说的没错,如果谢恒提前告诉他们他们确实就会是这个反应。

  何宝珠紧紧抿着嘴唇,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她从前还喜欢过天师,只是从来没有表白过,她知道自己不是天师喜欢的类型,天师也从来只当她是朋友照应,所以她才没有表白,不想天师为难,也不想影响他们的友谊。虽然现在已经没了这份心思,可她也当天师是很重要的朋友,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她曾经真心爱过的男人,伤害了她最亲近信任的师兄!

  应时捂着伤口长出一口气,“天师抢了我身上的贝币,刺伤我后利用我吸引那些巡逻队的注意,自己从出口跑了。”

  祁阳倒吸一口凉气,真没想到那平时喜眉笑眼的家伙可真够狠的!抢了贝币刺伤人就已经够可以的,居然还把重伤的应时推出去当诱饵吸引那些巡逻队,这是一丁点活路都不给应时留啊!

  完好无伤状态下的应时都不一定是巡逻队的对手,更何况是受了伤的应时,基本上就是一个死,应时能逃回来才是奇迹!只能说这位应组长的确有几分本事。

  小邰紧张地说:“那现在怎么办?都已经跟巡逻队对上了,肯定不能当没事发生过吧?巡逻队会不会挨家挨户找人?”

  柳钰:“挨家挨户找好歹我们还有喘息的时间想办法,就怕巡逻队的人上来就知道我们在哪。”

  作者闲话:  【不出意外今天一章】

  第六百四十九章 准备

  大邰咬牙:“这可怎么办!天师怎么能这么狠!他是把我们所有人都当成他能逃出去的踏板吗!要是巡逻队真找上门来我们该怎么办?”

  应时闭上眼:“到时候你们就把我交出去,跟我撇清关系就行。他们没有证据你们知情又参与其中,不能把你们怎么样。”

  “我同意!”何宝珠站起来,“呸!我不同意!”一着急都秃噜嘴了,“真让他们把你带走你还能有命活着回来?我替你去!”

  应时:“你去什么?再说我也不认为那些东西男女都分不清。我差点死在他们手上,他们不会不认识我。只要把我交出去就没事了。出口确实在十一点出现,但那附近有一个小队的巡逻队守着,大概有十几二十个,你们必须得想办法那些人吸引开,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硬拼。”

  何宝珠:“我不会抛下你。”

  应时:“带着我就是累赘,之前我怎么教你的?”

  任凭应时怎么说,何宝珠就是咬着牙不肯拖鞋。

  谢恒看两边僵持不下,说:“明晚就带上应组长一起,应组长也别推辞,你是他们的组长,精神领袖,你们队伍不能没有你,而且我们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要是直接就把应组长放在这里不管了,那跟杀人有什么区别?”

  谢恒想着,应时这人还是不错的,有本事为人也很正派,真要是就这么死了也太可惜了。而且应时已经被自己的组员背叛过一次,那伤口还新鲜着,要是转头又被自己的其他组员抛下,这得是什么心情?

  应时不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何宝珠没想到谢恒会这么说,其实即使这时候谢恒主动提出来要丢下应时这个身受重伤的人也合情合理,可谢恒没有,他还愿意带上师兄。

  这会何宝珠的心里对谢恒充满了感激。

  应时看向谢恒:“带着我,你们逃出去得可能性会更小。”

  谢恒勾起嘴角:“你的伤不是致命伤,出去之后好好休息能完全康复,甚至丝毫不会影响到你的身手,要是就这么死在这你也甘心?我们怎么样你就不用操心了,既然说好要带着你就一定会带着,你还不如省点力气给我讲讲具体情况。”

  应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复杂感受。

  他做这一行,早就有了可能在某种危险的境地下送命的准备,之前也发生过一次类似的情况,同样是他身受重伤,但那时候他是为了保护众人而受伤,不是被自己的组员下黑手。

  当时的保护对象看他伤的那么重,就觉得继续留着他也没用了,还会拖后腿,于是就说不带着他。他当时也没意见,甚至都谈不上多难过,后来还是在师妹的强烈要求和威胁下那些人才不得不答应带上他。

  而这一次,却是谢恒主动没有放弃他。

  应时又详细讲了那边的情况。

  十一点出口出现后,巡逻队的人就会同时赶到,然后在出口附近严防死守,一只老鼠都不放过去,明显这一队人的职责就是守住出口,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出去。

  天师用了声东击西的法子,做了几个纸人吸引那些巡逻队的人注意。但是因为纸人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只能跑,而且速度还不快,一下子就被消灭了,所以天师才会将应时也当做诱饵抛出去。

  所有守在出口的巡逻队都被吸引开,天师才能成功跑出去。

  谢恒眯眼:“照这么说,巡逻队没有支援,一开始有多少人守着出口,就是多少人。”

  应时:“没错,如果有支援的话天师不可能逃出去,我也没有机会活着回来。”

  谢恒点头:“那还好,一共多少人。”

  应时:“最多三十个。”

  小邰:“三十个人不少,但我们人也不少。”

  柳钰:“我和祁阳不像你们会功夫,打架没什么章法,战力不比你们,但会尽力不拖累你们。”

  他们两人力气都不小,以前上初中、高中得时候也是跟人打过架的,如果面对的事一般的小混混,一个打三个都不成问题,但这里的巡逻队肯定不可能和小混混一样菜。

  小邰:“我左手受伤,只能用右手,跟之前肯定比不了。”

  大邰:“而且组长这么重的伤,就算明天还有一个白天的时间恢复也肯定恢复不了多少。”

  这么一分析下来,他们人看着是还不少,但是真正能打的却不多。

  何宝珠他们自动把谢恒当成没什么战力的书呆子,压根就没指望过。

  现在看来情势对他们很不厉。

  谢恒:“先安排受伤的人。应组长有伤在身,小邰左手也受了伤,右手使用受限,应组长和何小姐一组,大邰小邰一组,我和祁阳一组,柳钰和公输一组。后三组先负责引开巡逻队,让何小姐先护着应组长离开,之后我这边和柳钰那边再引开大邰小邰那边的巡逻队,大邰小邰离开。”

  何宝珠:“我们都走了,你们怎么办?”

  谢恒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打纸人。

  应时等人震惊地看着谢恒。

  “你也是天师?”

  谢恒谦虚笑道:“技多不压身嘛!我这人没事就喜欢搞搞副业!”

  小邰:“你有这本事怎么不早说?”

  祁阳:“老大现在能说出来就很够意思了,本来就是你们保护我们,我们做为被保护的对象还要把自己都会什么告诉你们?现在老大还惦记着先让你们受伤的先走,你还有什么意见?”

  小邰理屈,再加上祁阳说的没错,谢恒能考虑到让他们受伤的先走确实仁至义尽了,被怼了也没说什么。

  谢恒:“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白天休息一天,晚上就准备动手。”

  谢恒这话说的,还“准备动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犯什么案呢!

  白日里应时就一直在修容店休息,何宝珠留下来照顾应时,谢恒带其他人去踩点。

  虽然出口还没有出现,但还是可以先过去了解下周边的情况,熟悉一下地形,方便到时候撤离。

  祁阳和柳钰走街串巷。

  看着一张张惨白的面孔,在今天之前,祁阳绝对想象不到自己竟然会在这种地方逛街,满大街就他跟柳钰两个活人,这种体验着实很“新鲜”,估计这辈子也就这一次了。只是可惜出去以后不能跟人吹嘘,主要是就算说了估计也没人相信。

  柳钰又转头看了一眼祁阳,什么都没说。

  祁阳啧了一声:“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就五分钟你都看了我三次了!”

  柳钰挑眉:“你怎么知道我五分钟看了你三次?”

  谢恒:“你长得好看,我余光总瞄着你呢行不行?有事没事?”

  柳钰:“你不怪谢恒对你隐瞒他是天师的事?”

  祁阳:“这有什么好怪的?我还是王者段位呢我也没特意告诉他啊!哪怕是铁哥们也不一定什么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吧?再说他也没想着害我们,这点小事儿又什么好计较的?也可能是谢恒觉得咱们都是唯物主义者,不相信这些,所以才不主动说。这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真不会轻易相信这些东西,换你你信?”

  柳钰沉默半晌,摇摇头。

  祁阳:“你看是嘛!反正之前在沙漠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老大他对咱们那是够可以的,既然他真心护着我们,那我们也真心维护他就是,至于老大有没告诉我们的事,这本来也再正常不过。反正不管他是不是天师会不会术法,在我眼里他就是我的老大,就是咱们小组的组长,这就够了。”

  柳钰看着祁阳笑呵呵的模样,也跟着点点头。祁阳就是这样,看着大咧咧实际却通透非常。柳钰知道自己心思多,总是忍不住想很多顾及很多,但祁阳说得对,谢恒对他们真心好,他们也这么对谢恒就是。谁心里都有不愿意被人知道的事,隐瞒不是伤害,不算什么。

  入夜,天色刚刚暗下来,距离十一点还有很久,众人却都开始紧张进来。

  谢恒再度跟众人确认了一遍分组和分工。

  “咱们怎么商量的就怎么来,到时候跟巡逻队对上,场面难免混乱,但大家别乱了阵脚,只要我们按照商定的内容按部就班地来,肯定都能出去。”

  何宝珠抿着唇攥紧应时的衣袖。

  谢恒又让每人都拿出点贝币来从新凑了一份让应时带在身上。

  应时:“一会就出去了,还要带贝币?”

  谢恒笑着说:“带上总是有备无患,如果能成功出去这贝币又没有凭空消失,那可就是名副其实的古董,都卖出去就几辈子衣食无忧,大家不差钱,但谁也不会嫌弃钱多不是?”

  听谢恒这么说,双胞胎高兴地对视一眼。

  他们没有应时和何宝珠、公输那么有钱,要是这些贝币真的很值钱,那卖掉以后他们就不用再出这么危险的任务了!

  应时看了一眼谢恒,他总觉得刚刚谢恒说的不是真正的原因,但不管什么原因,总归不是要害他。

  第六百五十章 告状

  终于到了十点半,众人悄悄离开修容店,外头月光明亮,他们一路摸在阴影里往出口方向过去。

  十一点半,出口出现,而与出口同时出现的就是巡逻队。

  按照计划,谢恒他们打掩护先让应时和小邰两组过去。

  巡逻队的人被谢恒和柳钰他们故意做出来的动静吸引,正是应时跟何宝珠过去的好机会!

  出口就在眼前,打开门一片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一组组人过去,最后就剩下谢恒和祁阳。

  巡逻队的动作很快,虽然是一张张死人脸,但反应速度确实不慢。在发现其他人已经逃脱,只剩下谢恒和祁阳之后,巡逻队剩下的所有人就都集中围攻两人。

  如谢恒一开始预料那般,这些巡逻队的人并没有术法攻击,纯纯的物理伤害,但就是这样也不容小觑,手中的刀枪甩起来都能带动咧咧风声。

  只不过谢恒也发现这些巡逻队的人的抗打击能力跟普通人没多大区别,狠狠往肚子上踹上一脚,也要在地上打滚半天才能起来,而且重新站起来后战力也远远不如之前。谢恒猜测这些巡逻队的情况是按照真实情况还原,身手是都挺好,但也是“肉体凡胎”,可脸上一个个都还是面无表情,这样看着就显得更加诡异。

  何宝珠和公输的身手确实不错,小邰虽然受了伤,但跟大邰配合起来战力也可以,四个人之前干掉了一部分巡逻队的人,但至少还有一半的人围攻谢恒和祁阳。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祁阳的经验仅限于在街头教训小混混,谢恒虽有些武功,但要边杀敌边护着祁阳,已经逐渐吃力。

  谢恒派出去的纸人原本是能吸引开一部分人,但是刚刚何宝珠和应时那边出了点状况,谢恒就提前用了部分纸人,剩下的纸人边便没有为谢恒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天师的手段受限,灵力又不能用,当真是要预感自己已经撑不了多久的谢恒在心中暗骂无为,把灵力说的那么厉害,结果最需要的时候却用不了!夸大其词、虚假宣传!

  祁阳在谢恒的身侧,看着谢恒越来越白的脸色,咬牙说:“真到了最后关头要是打不赢,老大你就不要管我了!我冲出去帮你吸引一部分巡逻队,凭你的实力应该能逃出去!”

  谢恒:“说什么屁话!还不如省点力气躲快点!”

  就这一说话的功夫,加上谢恒有些体力不支,手背上就被刀划了一下。不过好在谢恒躲得也算及时,伤口不深,只是隐隐能看到一点血色。

  谢恒:“靠!这下不知道会不会得破伤风!”

  祁阳:……现在还有心思关心这个?

  那些巡逻队也发现最难对付的就是谢恒,只要杀了这个,旁边那个就不算什么。

  所有刀枪锁定了同一目标——谢恒。

  三把大刀从谢恒头顶砍下,谢恒挥刀去挡,却也知道这一次自己根本挡不住,轻则重伤,重则性命能不能保得住都不一定。谢恒下意识地闭上眼,脑海中一闪而过宣景的脸。

  祁阳目眦尽裂:“老大!”

  铛的一声响!

  预感中的疼痛没有出现。

  谢恒睁开眼睛,看到横在额头上方熟悉的长刀,目光顺着刀身偏移,瞧见挡在他身前的挺拔身影。

  祁阳颤抖着出声:“宣、宣总……”

  他声音里都带上哭腔了。刚刚他以为谢恒必死无疑,三把大刀要是真砍下来尸体都不是整个的!想带尸体回去都不用非装一个兜!

  还好!还好宣景及时赶到!

  祁阳惊吓虚脱,这会微微放松,就险些连手上柳钰塞给他的杀鱼刀都要握不住。

  宣景没回头,向前一顶挡开三把刀,下一瞬抽刀横斩,三个巡逻队员还来不及反击就直接被一刀割喉。

  其他巡逻队员被宣景的气势震慑,一时间竟都不敢上前。

  宣景转身,皱眉看着谢恒:“不是说没有危险?”

  啊,这是要算账了。

  谢恒一手指着巡逻队另一只手抬起:“他们太过分了,对我打打杀杀,你看我手都受伤了!”

  瞧见谢恒手背上的红痕,宣景眸色转冷,二话不说转身提刀杀了过去。

  不到五分钟,剩下的巡逻队就被清干净,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像死了三天又诈尸的尸体。

  宣景回身,长刀收进背上的刀鞘,单手托起谢恒受伤的手,另外一只手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往伤口上到了一点白色粉末。

  谢恒一惊,猛地就要抽回手,但他的那点戾力气可远远比不上宣景的,抽了几下纹丝不动,还能看着宣景给他涂抹上白色粉末。

  谢恒抿起嘴角,“这复元霜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配方,又花了大力气才个你弄出来,就这么点小伤哪里就值得……”

  宣景淡淡的目光扫过来,谢恒话锋一转:“就很值得用!小伤也不能忽视!用了这复元霜我就不用担心会得破伤风!是我不好,遇到危险也没有及时告诉你,我就是不想你着急,而且去觉得自己应该能应付得了。是我错了,下次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不对,没有下次了,有你在我身边有危险也不怕的,应该是那些危险怕遇上你!”

  祁阳都惊呆了,原来他们的组长在宣总的面前竟然怂得这样彻底吗?

  瞧瞧这从善如流的认错,就算没有丰富的经验在身那也得是在心里演练了千百遍了,要不可不能这么顺畅!

  宣景无奈,搂着谢恒的脖子将人拉倒面前,随即就是一个不把祁阳当人的深吻。

  祁阳也不客气,人家两人不避讳着他,他自己也不避开,就这么直戳戳地站那看着,好歹稍微拿手挡一挡,从指缝里看也算他意思意思。

  这一深吻足有半分钟,宣景放开谢恒时后者已经气喘吁吁。

  谢恒拍了两下胸口:“刺、刺激!”

  祁阳:……

  “好了,我们也过去吧!”谢恒笑嘻嘻地,“别让大家久等。”

  祁阳怔了一下,快步往出口走。

  刚走到出口,祁阳正要拉开大门,就看到大门正从外面被推开,柳钰一个闪身从门缝中进来。

  祁阳正要笑着跟柳钰打招呼,突然想到什么,立即拉下脸,“你怎么又进来了?”

  柳钰:“我不放心你,你那么长时间没出来,以为你出事了。”

  “如果我真出事了你进来不也得送菜?之前不都商量好了,能都出来最好,要是有人没能出来,活着出来的人也不要再回去找?”

  柳钰冷着脸:“我不可能丢下你。”

  “你……”祁阳不知道该说什么,是感动柳钰绝对不会在任何时候放弃他,还是气恼柳钰的倔强不听劝。

  谢恒:“好了好了,出去吧!”

  本来柳钰还在奇怪怎么所有巡逻队的人都被干翻了,还在疑惑谢恒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一看宣景就明白了。毕竟在寻找地下城那一路上,宣景的身手他亲眼所见,那就是武侠片照进现实。

  三人走到外面,其他人立即迎上来。

  何宝珠冲在最前面,看见谢恒平安无事后高兴地直拍巴掌:“你没事,太好了!”

  话音落下何宝珠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所有人中表现最兴奋的,略显尴尬地放下手,咳了两声说道:“我的意思是咱们现在毕竟是个整体,自然最好都没事。”

  谢恒笑起来,“说得对。”

  大邰警惕地看着谢恒旁边的宣景:“这位是……”

  谢恒:“你们不是调查过我的资料,知道我跟宣氏集团的总裁什么关系吗?”

  应时:“原来是宣氏集团的总裁,久闻大名。”

  何宝珠:“宣氏集团总裁,倒是好眼光。”

  “宝珠,”应时无奈,“不要失礼。”

  何宝珠撇嘴,“我又没有说错。”

  宣景也难得笑起来,“何小姐说得没错,我的眼光确实好。”

  何宝珠:“你知道我们?”

  “你们要跟谢恒合作,我当然要了解清楚各位的背景。”

  知道御清流混进天问学院的事,宣景在这方面就更加警惕,他可不希望谢恒身边再混进第二个御清流,所以在查到谢恒这一次是跟哪些人合作之后,他就开始着手调查这些人的身份。

  只是别人都没什么问题,就是那个绰号叫“天师”的,直到宣景过来之前都还没查到确实身份。

  宣景相信王秘书的办事能力,这么长时间都还没查到,那问题肯定出现在那个天师身上。

  “应组长组里不是还有个叫天师的?怎么不在这?”

  天师的照片宣景看过,不在这些人中。

  众人的脸色顿时难看了一分。

  宣景心下了然:“是出事了,还是背叛了?”

  大邰皱眉看着宣景,“你又知道?”

  宣景:“他的资料都是假的,不过能骗过那么多专业人士,还能骗过相关部门,这造假的本事相当高明,我花了点时间才找到他造假的证据,他的真正身份也还在调查中。”

  何宝珠失魂落魄,“假的……竟然是假的,这么多年的相处了解,竟然都是假的……”

  作者闲话:  【多谢kusano打赏~】

  第六百五十一章 罩门

  公输:“那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些年也没见他对什么事儿特别执着。”

  谢恒:“现在他的目的不就暴露了吗?这么多年来都兢兢业业地扮演一个好队友的身份,怎么会突然在这里发难?仅仅还是因为害怕会死在这里?你们以往经历过的任务中也不是没有九死一生的吧?怎么以前没见他抛弃队友求生?更何况这一次也没到山穷水尽的情况,明明只要我们合力还是有办法出去,他又为何在这种时候着急暴露?”

  应时眉目挂霜:“他的目标就是古桑国。”

  谢恒点头:“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为什么装了这么多年突然那就不装了,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当初他会加入你们小组,冲的就是你们小组的名气,他知道未来有一天古桑国现世,相关部门一定会出手干预,只有走官方途径才能进入古桑国。考古学家的队伍他混不进去,但他身手好,所以可以混进保全组织。他大概是知道古桑国内部情况诡异,一拨两拨的研究人员失踪,古桑国的考察又不可能被放弃,相关部门一定会找人保护那些研究人员,他的机会也就来了。”

  何宝珠:“可是、可是如果他的目的真的只是古桑国,那也没有必要几年前开始就加入我们啊!”

  宣景:“古桑国的项目是机密,这样重要的项目,应组长会用新人吗?”

  应时:“谢组长和宣总分析得没错,天师的目的应该就是古桑国,他对这里一定有些了解。不过宣总怎么过来的?”

  宣景:“我不放心谢恒。”

  谢恒猜测估计是之前用入梦符在梦中约会的时候让宣景看出来端倪,自己还瞒着,宣景这才直接找了过来。

  应时:“安全区那边竟然同意宣总进来?还是一个人?”

  祁阳:“宣总身手好,一个顶一百个,带人进来完全就是累赘,还不如就自己。这不这么快就找到我们了!要不是宣总及时出现,我们现在什么情况还不好说呢!”

  此刻谢恒真的在祁阳身上看到了那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而且祁阳还是鸡犬那一挂的。

  应时:“之前确实没听说站过宣总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

  宣景:“过奖。”

  “行了,也别都在这客气了,赶紧走吧!”谢恒看了下四周,“不过不太对啊,之前咱们进来好像就是两扇城门,进门之后就直接看到街道,有经过这种地方?”

  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处类似隧道的地方,光线昏暗,隧道也不长,前后都有门,将这条短隧道划分成一个独立的区域。

  应时:“我也注意到了,一过来就发现情况不对,确实和我们进来时情况不一样,所以没有冒然行动。”

  何宝珠咬着牙说:“该不会是假的出口吧?那白胖子是不是在骗我们?”

  公输:“骗人应该不至于,这里的这些”人”应该没有说谎的能力,这里对于里面来说可能就是出口,但因为我们还没有破解机关,所以现在我们还处在大的机关内,这里的机关应该是一环扣一环的形式。我们从里面出来,应该就是第一重机关。只有趟破所有的机关,我们才能真正出去。”

  谢恒:“公输分析的有道理,我也这么认为。咱们之前只是过了第一道机关,在前面那扇门后面,应该就是第二道。”

  何宝珠:“这第一道机关就已经这么可怕了,往后得到什么程度?也不是怕机关多,但能不能来点唯物主义的机关?”

  公输:“不管什么类型的机关,只要是机关就一定有罩门,罩门就是机关最大的弱点,不管多厉害的机关,只要罩门被破,机关也就破了。”

  “即使是用术法打造的机关,也需要特定的物件来开启和维持,”谢恒解释说,“就比如摆阵法,除了阵型之外,也需要各种对应的符篆来启动和维持阵法的效果。眼下我们所中的机关基本可以确定是术法机关,看情况可能结合了幻术和傀儡术,这样打的术法机关,基本上都需要大阵来维持,这个大阵应该就等于公输所说的罩门。”

  小邰:“既然是大阵,那找起来应该很容易,可我们之前在第一个机关内并没有看到类似大阵的东西。”

  谢恒:“维持机关得阵法可以是一个也可以是多个,就看布阵者的本事。实力强悍的人就会选在合适的地方只布置一个阵法,简单省事而且更加安全。但如果自身的实力不足够一次就布置完整的大阵,那就要多选几处地方多布置几个。”

  大邰:“那要是破坏了某一个小的阵法,是不是就能够彻底破坏机关?”

  谢恒笑了声:“想的还挺美,破坏一个小阵法就想破坏整个机关,哪这么好的事?”

  大邰失望地低下头。

  谢恒:“也不用这么沮丧,你的想法也算对了一部分,虽然破坏小阵法不能直接破坏整个经验,却还是会对整个机关造成影响,削弱机关的力量。”

  小邰对着大邰比大拇指,“哥你真厉害!”

  大邰嘿嘿笑了笑,“还好。”

  “走吧,出去看看吧,一直在这呆着也没用。”

  谢恒走在最前面,宣景在谢恒身边,始终比谢恒快上半步,其他人在两人身后跟着。

  现在知道谢恒那个是天师,而且谢恒也充分证明了他的能力不俗,在这个术法机关中,谢恒就是他们能活着出去的希望。众人已经不自觉的听从谢恒的安排。

  推开前门,何宝珠下意识闭上眼睛,心中把古今中外所有神仙都求了一遍,就盼着门外面是绿洲,盼着打开这道门他们就能成功离开。

  然而当看到比先前更加热闹的街市,何宝珠撇了撇嘴,幸好提前做了心理建设,不然她得崩溃。

  谢恒:“现在我明白为什么天师打伤了应组长还要抢走应组长的钱了。瞧瞧,这里明显比之前看着更加富丽,消费水平肯定也更高,多点钱在身上才能有备无患。”

  何宝珠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别让我看见他,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谢恒:“都在这第二道机关内,碰上的可能性很大。只不过明显天师比我们更了解这里的情况,所以才会拿了钱走,咱们现在跟天师信息不对等,稍微有点吃亏啊!”

  祁阳:“那我们就想办法赚钱啊!就是不知道在这第二道机关内咱们都是什么身份。”

  谢恒:“找个人搭话就知道了。”

  小邰:“搭话?跟、跟这些东西?”

  谢恒:“我不知道之前在第一道机关内你们是怎么找到自己的身份的,反正我们是靠何小姐主动找人说话,对方就直接点出来我们的身份。”

  小邰:“宝珠姐就是厉害!”

  何宝珠:……

  祁阳:“我们是直接被杂耍班子的人找回去的。”

  柳钰:“我这边也是那个”干爹”主动找我们让我们赶紧回去卖鱼。”

  谢恒:“按照这个情况,我们这边应该也是有人主动找过来才对。”

  “会不会是因为我们跟他们不同?”何宝珠猜测着说,“我们是独立做生意,自己就是老板。祁阳那边是为杂耍班子的班主赚钱,小邰他们是为那个”干爹”赚钱,只有我们是自己做生意,我还记得白胖子称呼谢恒是老板,称赞说当老板的就是不一样。”

  谢恒眯眼:“当时我没在意,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当时白胖子确实像是在跟我说话,但是眼睛却没看向我。我就说当时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就是这里!”

  何宝珠没完全明白谢恒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什么叫没看向你?没看着你能看着谁?”

  应时:“店内一共四个位置。”

  何宝珠:“是啊,但那不是给顾客的吗?”

  应时:“你们还记不记得那四个位置上都摆着什么东西?怎么摆的?”

  大邰小邰直皱眉,这么细节的东西谁能记得?

  “我记得。”柳钰淡淡出声。

  “我们家小钰记忆力超群!”祁阳搂着柳钰的肩膀,炫耀着说,“之前还参加过记忆力的国际比赛,要不是他更喜欢第二名的奖杯设计,第一名就得给他让位置了!”

  谢恒胳膊肘戳戳宣景:“看见没有,别人都能炫自己男性朋友,我能炫耀我男朋友!我男朋友长得好看身手又好,除了我以外眼里都看不到别人给我安全感爆棚!”

  宣景:“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不生意你对我隐瞒了?”

  谢恒:……计划失败!

  柳钰:“从进门看,左边第一个位置,镜桌上放着一把梳子和一面手持铜镜,还有一个描边精致的首饰盒。第二个位置上就只有一把剪刀一把梳子。右边第一个位置上除了剪刀梳子之外还放着一块白布,剪刀梳子都放在那块白布上。第二个位置没有多余的东西,但摆放非常整齐,收拾得最干净。”

  这是四种完全不同的置物风格!

  第六百五十二章 他入戏了

  谢恒:“所以我猜得没错,店里本该有四个人,而那第四个人应该像祁阳、柳钰他们遇到的那样,主动去找我们才对。他才是修容店真正的店主。”

  何宝珠手脚发凉:“可自始至终就只有我们三个,根本没有第四个人。”

  应时:“要么是这人出了什么意外,要么是他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但我们却没发现。”

  何宝珠抖得更厉害了,“师兄你别吓我,怎么叫一直跟我们在一起我们却没发现?那么大一个人怎么会没发现?真一直没发现那还是人吗?”

  谢恒:“他们本来就不算真”人”。”

  何宝珠深吸一口气,“如果真有第四个人,怎么那胖子要骗我们,不是说他们不会说谎吗?”

  应时按了按何宝珠的肩膀:“胖子并没有说过店里只有三个人,他是没说,不是说谎。”

  何宝珠:“就算真有,但这个人去哪里?机关里的这些”人”不都应该跟游戏里的NPC一样吗?怎么还能有不在自己位置上的?出故障了?”

  谢恒:“不知道是意外还是什么,总之既然现在这一关没人来找我们,那我们就自己找。”

  在几人正对面是一家首饰铺子,何宝珠想到之前第一个机关内卖手串的大婶,觉得还是挑个同行来问比较好,好歹有经验,应该只要买东西就没事了。

  “我们去对面首饰铺看看,应该跟之前一样花钱买东西就成。”

  大邰:“我们兄弟俩陪宝珠姐进去。”

  谢恒:“要进就一起进,没准人家知道我们所有人是干什么的,能问出来就都省事了。”

  应时点头:“一起进去吧,挑最便宜的首饰买就是。”

  他们的钱还得省着点用,毕竟也不知道在这第二关还能不能像之前那样顺利赚钱,更不知道是不是还有类似的机关。

  铺子里招呼客人的是个约莫三十出头的少妇,长相漂亮,风韵犹存,招呼客人能说会道。这会店里人不是很多,那女掌柜正在跟一个小姑娘闲聊,一边帮小姑娘挑首饰一边教人穿搭。

  谢恒看对方那谈笑自如的样子,搁在现代也得是销冠。

  乌拉拉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女掌柜立即过来招呼。

  “呦!章小姐,您可有日子没来了,前两天我们小店上新,我可都给您留着呢!”

  何宝珠面上一喜,不错啊,看来这次她的身份是位大家小姐!这下好,应该不用担心挣不到钱还要被人调戏吃豆腐了。

  何宝珠刚要说话,想从女掌柜那多套出点自己这个身份的信息,就见女掌柜扬着笑目不转睛地经过她走到谢恒身边,拉起谢恒的手:“哎呀,今天章小姐是女扮男装啊!也就章小姐这等相貌,扮起男装来如此英俊潇洒,都该叫姑娘们可惜章小姐是女儿身了。”

  女!儿!身!?

  谢恒直接石化在当场。

  众人也呆愣了好一会,这短短的两句话着实需要一定时间来消化。

  终于反应过来的祁阳再次看向谢恒的目光实在难以描述,有惊讶也有不忍,嘴唇动了两下才出声:“老大,你受苦了!”

  谢恒:“狗叫什么你?我好着呢!没问题!”

  祁阳:“老大你别硬撑啊,要不你跟宣总找个地方去看看?保险点!”

  谢恒:“……我有没有变化我自己不知道吗?检查个锤子!”

  女掌柜赶紧“哎呦”两声,“章小姐可要注意言辞,装扮成男人也没必要非得口出粗鄙之语!我看章小姐的男装清秀俊雅,走儒雅风格刚刚好。”

  谢恒:……

  显然女掌柜口中的“章小姐”是这首饰铺子的常客,女掌柜拉着谢恒的手就亲的热的聊个不停,再加上谢恒的有意引导,也就稍微打听出来“章小姐”的真正身份,令外还打听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古桑国皇都。

  这个术法机关的确是大手笔,之前被他们当做是出口的那个通道在整个机关中充当着类似传送阵的作用。他们之前所在的那个地方和眼下这座皇都完全不是一回事,而且也不是相邻的位置关系,他们仅仅走过了一段不足二十米的通道,却直接完成了从一座城到另一座城的跨度。

  想来当初设计这个机关的人就是把一重重机关设置在了不同的城池内,而各个城池的位置跨度在真实中应该就是由外向内,从古桑国边缘向中心跨度。

  只是谢恒疑惑的是,他们现在算是在第二重机关内,这几已经是在古桑国皇都了,那是不是这也就是最后一重机关了?现在他们的位置已经是古桑国的中心,应该也是最后一道机关所在的位置。

  谢恒现在的身份,所谓的章小姐,名叫章琳,她的父亲章程属贵族官僚阶级,官至宗正,位列九卿之一,算是很有权势。

  章程与其妻子夫妻恩爱,琴瑟和鸣,但多年来就只有章琳一个女儿,所以如珠如宝地疼着,养成了章琳有些骄纵跋扈的性子,人是美人,但这性子一般人可吃不消,再加上章程的身份,如今天家对章程的信任和倚重,章琳就更加无法无天。虽说不至于在外头生事闹事,却也一向目中无人,还特别讲究排场,出来进去身边都带着丫鬟护卫。

  何宝珠的身份就是章小姐的丫鬟碧柔,宣景和应时是谢恒的护卫。柳钰和公输都是官家子弟,柳钰是丞相之子,公输是太尉之子。两人身份摆在这,想去哪逛就去逛,只要不是几天没有消息,自然没人来找他们。祁阳是城防军的一个小将,平时的工作不是守城门就是巡逻,所以和商铺掌柜也认识。今天正好是祁阳沐休的日子。

  大邰和小邰是衙门的差役,身份上跟祁阳认识,走在一块也就没什么稀奇的。

  何宝珠十分无语,原来这回自己的身份是最低的!丫鬟!

  她相貌又不差,怎么也该比谢恒一个男人更适合宗正大人家的千金小姐的身份吧?真不知道这个机关是怎么划**份的!

  女掌柜笑着从最里面的货架上拿下来一个锦盒,在谢恒的面前打开,里面是一枚造型简约但一看就是上乘玉质的白玉簪子。

  簪子头雕着不是常见的云纹,而是竹叶图案,正巧一整支雪白的簪子就只在竹叶图案的位置有一点点翠色,这是玉石种类中很少见的翠青。瞧那白玉部分的细腻油润还有还有那一抹翠的通透湛绿,就知道是翠青中的极品,必然十分昂贵。

  “这簪子是我专门为章小姐留的,也只有章小姐这等容貌才能与这顶级的翠青簪子搭称。过两日章小姐要入宫选秀,就把这簪子戴上,绝对艳压群芳,定能叫三皇子倾心。”

  谢恒正在一边把玩簪子一边听女掌柜说,一听到“入宫选秀”四个字整个人都傻了,手上一松簪子掉下去,幸好宣景动作快,伸手一捞就抓住了簪子。

  “哎呦!”女掌柜拍着胸口,“章小姐可真是吓着我了!这簪子要是摔了我们小店的损失就大了!”

  谢恒尴尬地咳了一声,“那个……不好意思。”

  还好宣景眼疾手快,不然就这簪子的品相,他要是摔坏了按照售价陪,前面给那么多人剪头发的活儿就都白干了。

  女掌柜捂着嘴笑,“嘿,我都理解,章小姐就是一听到三皇子的太激动了,整个皇都谁人不知道章小姐对三皇子的一片心意?只可惜三皇子偏偏看上一个小吏之女。那梅纯长相也就一般,如何能与章小姐相比?章小姐也不用将其放在心上,陛下和娴妃绝对不会让一个小小县令之女越过章小姐去!”

  谢恒张嘴,却没说话,他已经彻底无语!自己的身份不但是个女人,还要入宫选秀,不但要选秀,还爱慕什么三皇子,还要用身份压人跟一个姑娘争?这叫什么事儿?

  谢恒内心很想吐槽一下这狗血的设定,一转头却发现除了宣景之外的其他人都在吃瓜的眼神看着他。

  何宝珠也不计较自己的丫鬟身份了,反而为自己的身份很方便在一线吃瓜而感到兴奋。

  兴……奋?

  谢恒捂脸,这都是一群什么人?

  女掌柜看谢恒这样,还以为是“章小姐”不高兴她提到了情敌,赶紧说:“章小姐当真不比把那梅纯放在眼中,日前梅纯冲撞了小姐,她爹还不是巴巴儿的亲自上门认错?她爹的上级都还是章大人的下属,她再得罪章小姐,章小姐就放话给章大人的下属,她爹自然会压着她来道歉。”

  虽然谢恒并不想承认这个什么章小姐的身份,但既然他倒霉被分到了,那也只能暂时认下,这认下了,也就不能胡来。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让我爹的下属对那女人父亲施压,回头那女人在三皇子面前一番欲说还休,不动声色地告我的状,回头三皇子自然会替她解决难处,还更会觉得我无理取闹,往大了说,还得觉得我爹以权谋私。”

  何宝珠轻轻拽了下应时的袖子:“瞧瞧,他入戏了!”

  第六百五十三章 醋坛子要炸了

  女掌柜笑容尴尬了几分。

  能在这皇都之中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就不会是傻子,谢恒说的话女掌柜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

  但章家小姐一贯有“草包美人”的外号,长得好看却不聪明,总以为自己只要有漂亮的脸蛋和优秀的家世背景就足够了,娇纵蛮横,说话做事从来不过脑子。怎么今天突然开窍了,还能想到这些?

  女掌柜暗叫倒霉,这章琳早不开窍晚不开窍,就偏偏在自己拍无脑马屁的时候开窍了。

  女掌柜又立即换上一副笑脸:“哎呦要不说是宗正大人家的小姐,想的就是长远。我一个做小本买卖的可段然想不到这么多!不过这一次有了这支翠青簪子点缀小姐的美貌,三皇子一定不会在被那小妮子吸引了目光。”

  谢恒:“好啊,要是没你说的这效果,回来我就退了簪子,你还要按照这簪子的价格赔偿本小姐。”

  “本小姐”的称呼一出来,谢恒就觉得自己堕落了,他怎么就能接受这个身份设定接受得这么快!

  女掌柜脸色一变,却也不敢反驳,只能赔着尴尬至极的笑。

  最后谢恒还是拿了那支簪子,留着,要是能带出去的话也会是很有研究价值的古董。

  簪子要两百贝币,谢恒没付钱,章府小姐在外面买什么东西都是直接记账,月底那些记账的店铺商家再拿着账本到章府去拿钱。

  这可把谢恒给爽坏了,他之前在大瑾时权倾朝野都没有这样享受过,什么花销都记账,月底清账,果然得是有钱又有权的人家才能有的生活方式。

  既然这样那就好办了。

  反正身份都已经弄清楚了,大家就可以分头行事,这样找线索还快些。

  目前他们也只知道被设定的身份,却不知道各自有什么任务,好歹之前还能明确点是要赚钱,完成了任务就没有太大危险,可现在却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清楚,看来不回到设定的身份上是很难找到线索。

  谢恒和宣景、应时、何宝珠前往章府。

  门口的家丁瞧见谢恒立即笑脸迎了上去。

  “小姐回来了!”

  谢恒淡淡嗯了一声。

  本来章琳就是一个眼高于顶的人,对待府上的下人从来都不屑一顾,就是对自己的贴身侍女也常常说没好脸就没好脸,门房也就不觉得奇怪,甚至还觉得今天的小姐瞧着比平时和颜悦色了许多。

  一进门就见一个穿着蓝青色长袍的男子走过来,对着谢恒躬身行礼,“小姐,老爷和夫人在芙蓉苑等您。”

  谢恒:“你带我过去。”

  开玩笑,芙蓉苑是哪他根本不知道。

  男子抬头看了一眼微微抬着下巴面色如常的谢恒,只当是这位大小姐怪脾气又犯了,也没说什么,略略欠身后就在前头引路。

  刚进芙蓉苑就迎面走过来一个容貌秀丽的婢女,扎着单螺髻,瞧着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模样,长得是很好看,就是脸上半点笑意也没有,看着十分严肃正经。

  “小姐回来了,”婢女对谢恒行了一礼,“老爷和夫人都在屋里。”

  谢恒点头,猜测这个婢女也是章小姐的丫鬟之一,看样子还挺有范儿,估计比较得章小姐宠爱。

  一行人进屋,谢恒看到坐在正堂的老爷夫人,他正寻思着该怎么称呼,叫爹还是叫父亲,先叫爹还是先叫妈?

  章程看谢恒不说话,叹息一声:“琳儿啊,为父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之前赏花宴上三皇子为了那个贱丫头落了你的面子,陛下已经罚过三皇子,他之后必定不敢再怠慢于你。她父亲的政绩考核我也会叫人卡着,到时候就是三皇子也别想插手!”

  边上雍容华贵的优雅妇人也拉着谢恒的手说:“贵妃娘娘也已经斥责了那个贱女人,如今满皇都都知道那贱丫头勾引三皇子,不知检点,声名狼藉,也算是给我女儿出口气。”

  谢恒挑眉,呦吼,这还是一对宠闺女的父母。

  也是,要是没有当爹妈的宠溺纵容,也养不出章琳那样的性子。

  谢恒:“谢谢爹娘。不过我已经不喜欢三皇子了。”

  章程夫妇正要震惊女儿居然会说谢谢了,下一刻就被那“已经不喜欢三皇子”的言论给惊到了。

  章程紧张地看着谢恒:“我的乖女是受了什么打击,怎么说出这种话?”

  章夫人眼泪都出来了,“还能受什么打击,定然是被三皇子和那贱人给气出毛病了!”

  之前接谢恒进来的那个精致又清冷的婢女皱着眉,“杀了那个女人,便没人能再给小姐添堵。”

  谢恒一整个震惊住,真没想到这个漂亮的小妹妹这么狠,一开口就是要人命的手段。

  站在谢恒身后的何宝珠打了冷战,猛然意识到这位暂时算得上自己同事的小姑娘是个真正的狠人!

  章程和夫人对视一眼,似乎真的在考虑那婢女的话有几分可行性。

  谢恒赶忙打断,“爹娘,你们什么都别做。我说的是真的,我现在不喜欢三皇子。”

  章夫人狐疑:“不喜欢三皇子,那你现在可是有别的喜欢的人了?”

  谢恒:“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我是爹娘唯一的女儿,嫁人的话就要到夫家去生活,我舍不得爹娘,爹娘也必然舍不得我,所以我决定以后就招赘婿,这样我就不用离开爹娘,日后有了孩子也可以姓章。”

  章程大喜过望,“琳儿真是这么想的?”

  从前章程就想过招上门女婿,总觉得自己娇养着长大的女儿嫁到别人家去当媳妇是要受苦的,还是留在自己身边最好,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未来琳儿的夫君绝对不敢欺辱琳儿。虽说这愿意当上门女婿的大都算不得人才,家世更是不行,但他章家已是名门,锦上添花虽好,却也不必要,只要人品贵重,琳儿喜欢,那什么身份都不要紧。

  可琳儿一颗心都在三皇子身上,堂堂皇子,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给他章家做赘婿的,他也就渐渐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对三皇子的品性他实在心存疑虑。没想到现在琳儿竟然主动提起愿意招上门夫婿,就算是被三皇子和那个贱丫头气的,章程都想感谢两人了。

  谢恒点头:“我真这么想,嫁给别人做儿媳妇在别人家生活,还要在婆婆手下学规矩,肯定比不了在自己家舒服自在,还有爹娘给我撑腰,我即便嫁为人妇也照样可以过从前大小姐无忧无虑的日子。爹娘想我了,也不必那么麻烦差人去喊我,还省得耽误时间,这样不好吗?”

  “好好!当然好!你就这么说定了!过两天为娘给你搜罗来各种美男画像,你看上哪个咱们就招哪个!”

  谢恒赶紧瞄了一眼面上毫无表情眼神却开始飘冰碴子的宣景,立即摆手道:“不用不用,娘别着急,我自己看着来就好。再说这世上美男众多,太早就定下来不是太过可惜?女儿还想多看看这世间各色美男呢!”

  “哈哈哈哈!”章程大笑,“我女儿好志向!说得对,这世上多美男,何必那么早就定下来!以我女儿的尊贵,就是不成婚,只养一屋子的面首也使得!”

  谢恒笑容勉强,冷汗都出了一后背。

  这位大人你可别说了,他身后的醋坛子都要炸了!

  章夫人也微笑点头,觉得这样再好不过。

  那冷面婢女说:“我先去给小姐物色着,以确保小姐有需要的时候能随时找到合适的人。”

  说完也不等谢恒反应就直接出去了。

  谢恒彻底傻眼,这丫头这么猛的吗?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什么叫“有需要的时候”,什么“需要”?有本事你再说明白点!

  还有这当爹妈的思想这么开放吗?

  谢恒以前查看过古桑国的历史,古桑国的国风确实比较开放,老少恋、师生恋都比较包容,但谢恒真没想到能开放到这个程度。01

  章大人夫妇离开了,谢恒还恍恍惚惚的。

  何宝珠:“没天理!这么爽的身份为什么没轮到我?如果我是章家小姐那我现在就去找十个八个美男过来耍一耍!”

  谢恒:“……行了,你去找个老实巴交的丫鬟过来问话。现在我们对章家的情况还很不了解,不提前熟悉一下很容易被发现问题。”

  虽然按理来说既然给他们安排了这个身份就不会穿帮,但谢恒也不想冒险,还是谨慎点好。

  何宝珠:“好,不过回来那个丫头要是真给你找了一帮美男,你不要也别拒绝,你有你家宣总了,我可还单身,咱们别旱的旱死涝旳涝死,就算不谈恋爱也可以玩玩儿解闷儿,到时候让我挑挑。”

  谢恒已经被何宝珠这一番言论惊呆了!

  应时无奈一笑:“你又不害怕了?”

  何宝珠:“他们现在脸色都是正常的,跟真正的人瞧着没什么区别,可不像之前那些惨白怪异,我看着顺眼,没心理障碍。而且多难得,他们不是真人,我可以左拥右抱还不用负责!这种事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第六百五十四章 底线

  应时:“你是在遗憾现实世界不能养鱼是不是?耽误你左拥右抱了。”

  何宝珠一脸认真严肃:“毕竟我是有道德底线的,跟真人可不能这样乱搞。”

  谢恒瞧着何宝珠一脸认真的模样,顿时觉得这姑娘是不是打开了某种奇怪的格局。

  何宝珠和应时出去打听情况,两人的办事能力不算差,没一会就把章府的情况摸清楚了。

  章程和章夫人成婚多年没有孩子,但夫妻恩爱,章大人就一直没有纳妾,章老夫人也是个善良好相处的,知道儿媳妇是个好的,只要儿子和儿媳妇夫妻恩爱,家宅平静就好,于子嗣上倒没有催促强求,反正甭管孙子孙女又不是跟她姓。

  后来章夫人终于怀有身孕,虽然是个女孩,却也被整个章家如珠如宝地疼着。

  章夫人对女儿的吃穿用度都十分讲究,就是安排伺候的下人都精挑细选。除了被何宝珠占据了身份的碧柔外,还有就是之前出去的那个冷面丫头,叫寒霜。

  寒霜人如其名,性子十分冷淡,但却极为忠心。而且寒霜还会武功,保护章琳也更加方便。

  只是因为寒霜性子冷不会说好听的话讨好人,所以章琳对寒霜并不看重,而碧柔相反,口齿相当伶俐,总是能把章琳哄得十分开心,因此章琳出去就总喜欢把碧柔带在身边。

  至于章琳和三皇子,那是一个英雄救美的故事。

  章琳爱外出游玩儿,而且最喜欢泛舟湖上,只要天气允许,章琳每个月都要去乘船游湖一次。

  前不久章琳游湖时遭遇歹人抢劫意外坠湖,恰巧三皇子经过将章琳救下,自那之后章琳就对三皇子一见钟情,成日嚷嚷着救命之恩须得以身相许。

  但三皇子仅仅出于正义之心,遇到这种事不可能袖手旁观,还对外说不管遭遇此事的是宗正大人家的千金还是普通农户出身的妇人,他都一样会施以援手。

  这话一出倒是撇清了三皇子和章琳之间的关系,也给三皇子树立了正直善良的形象,只有章琳一个人受伤害的世界达成了。外面都说章琳没有自知之明,说她空有美貌草包一个,根本配不上准文武双全、人中龙凤的三皇子。

  章府上下的人倒是挺气愤的,三皇子把和自家小姐的关系对外撇得干干净净,可明明之前小姐坠湖后在家修养那段时间,三皇子常常过来看望,还送了不少礼物过来,吃的用的玩儿的都有,也都是适合女孩子的。两人之间的暧昧他们下人都看得出来,哪怕还隔着一层窗户纸没捅破,那也算得上关系不错的朋友吧?但到了三皇子口中就成了点头之交。

  偏偏章琳也不生气,还说三皇子这是为了她的名声才没有声张。

  谢恒听到何宝珠讲这些一下子就明白了,好歹他可是在古代经过宅斗和朝堂争斗的人,那个三皇子打什么主意谢恒分分钟就明白了,那算盘珠子简直要崩他脸上。

  三皇子看重的不是章琳,而是章程手中的权势。他想争夺皇位,想要拉拢章程为自己做事。但章程忠君,又不参与夺嫡,持身中立,三皇子就只能另辟蹊径。

  章琳有事没事就去游湖,怎么那次就那么巧突然就被劫匪盯上还意外落水了。再说劫船是多高难度的事,那些劫匪是没得选择了吗?是陆地上没有合适被抢劫的对象了吗?而且也就那么巧,刚遭遇劫匪并不小心坠湖,就被三皇子给救了,无缝衔接。

  这妥妥的三皇子自导自演。

  三皇子为了吊住章琳自然要嘘寒问暖,但又不想真的对章琳负责娶这样一个草包,所以才偷偷对章琳示好,不让外人知道,再跟章琳解释这都是为了她的名声,章琳那个草包只剩满心感动,哪里还能不信?

  章程估计是看出来了,但可惜章琳是个没脑子的,一心要跟三皇子在一起,章程疼爱女儿,也就只能尽可能地满足女儿的想法。

  应时和何宝珠还零零总总打探到了不少消息,基本上够谢恒伪装这个章琳了。

  反正这被赋予的身份“够硬”,那些人睁着眼也能把他一个大男人叫成小姐,估计就是想穿帮都有一定困难。

  不过就算稳住了身份,但也得查出他们的“隐藏任务”是什么,完不成任务就不能离开这里,又不能吃这里的食物,背包里的补给已经不多了。

  好在章家人吃饭不是一起吃。

  老夫人平日多呆在自己院子里礼佛,深居简出。章大人和章夫人一起用膳,章琳单独在自己的院子里用膳。从十岁开始章琳就不跟父母一起吃饭了,实在是受不了自己爹妈吃个饭都要秀恩爱。

  这样还省了谢恒的事。

  晚饭过后,章夫人兴冲冲地过来,“我的乖女!”

  谢恒正在屋里研究古籍,不管章琳是真的爱看也好还是装腔作势也罢,房间里确实放了不少书,谢恒见到这么多古桑国的竹简古籍,那简直就跟穷鬼掉进了金窟窿一样,美得不行。

  宣景本来跟谢恒一起看,听到章夫人的声音就赶忙翻窗出去了,毕竟他现在只是个护卫,哪有护卫大半夜的还留在小姐屋里。

  章夫人进门瞧见自己的女儿在看书,着实愣了一下,“这是怎么了?怎么还看起书来了?你不会还想着三皇子呢吧?惦记着三皇子喜欢会读书的女子,就打算读了书再去找他?”

  “没有的事!”谢恒一口否定,“我就是自己想读书了而已。我知道有很多人总叫我草包美人,以后我读的书多了,别人就不会这么叫我了!”

  “哼!为娘倒要看看谁敢这么叫你!”

  谢恒拉着章夫人的手好生安慰:“当着我的面当然没人这么说,但谁也管不住人背后议论。我也不光是想为自己挣个好名声,主要是不想别人再看爹娘的笑话。我爹官至宗正当然才华过人,我娘是皇都首富,更通文墨,我即便成不了大学问家,好歹肚子里得装点墨水,不能太给爹娘丢人!”

  章夫人眼泛泪光,一个劲儿地拍着谢恒的手,“好!好!我家琳儿真是长大了!都知道要给爹娘做脸了!不过这些书你闲来无聊看看也就罢了,可莫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在爹娘眼中,琳儿永远都是我们的骄傲,读不读书都不要紧,只要琳儿高兴,我们就高兴。”

  谢恒抿嘴笑了,虽然他不是真正的章家小姐,但章大人和章夫人对女儿的疼爱确实很令人动容。

  不要求女儿做到这个做到那个,只要女儿开心,就比什么都重要。

  章夫人又说:“为娘过来是要告诉你,下午你爹已经进宫跟陛下说过了,往后你要招婿上门,所以就不用促合你跟三皇子。不过选秀的名单已经报上去,届时你进宫去走个流程就是,陛下不会将你点给三皇子,选秀结束就回来。”

  进宫?

  谢恒心中一动。

  过来这里后一直找不到隐藏任务,会不会这任务在皇宫里?

  而且谢恒还想趁着这个机关对古桑国的还原找到有关那柄剑的消息,或者至少找到地下城的壁画。既然在第一个机关中没看到,那在这里的可能性就很大。外面不常见壁画之类的东西,但宫中应该有很多。这次选秀是个好机会!

  “好,谢谢娘。”

  “嗐!你这丫头!跟你娘还说谢!”

  谢恒被那一句“丫头”称呼得很是尴尬,一想到在这一重机关内他他要一直顶着女人的身份,谢恒就觉得头皮发麻,只想尽快找到壁画线索完成任务出去!

  章夫人左右看看:“碧柔和寒霜呢?怎么没在屋里伺候?”

  谢恒:“我想自己看书,她们在会影响我,就让她们先回去睡了。”

  章夫人:“行吧,你也不要看太晚。”

  “我知道,娘快回去歇息吧!”

  送走了章夫人,谢恒才长出口气。

  宣景翻窗进来,走到谢恒身边,低声说:“我伺候小姐入睡。”

  谢恒咬牙:“欺负人是不是?”

  宣景笑了:“哪里?能伺候小姐入睡是我的荣幸!”

  罢了罢了,难得宣景这么有兴致。自己之前冒险没告诉宣景还被记账你!但愿这次自己的“牺牲”能稍微平点账。

  何宝珠和应时在入夜后就悄悄出府了,主要是去看看其他人的情况。

  目前众人一切都好,好到甚至让人有些不安。

  明知处在诡异的机关之中,越是平静就越是让人觉得危险。但眼下他们还没有别的调查方向,谁也没有领到任务,就只能先适应当下的身份,其他的就等之后再说。

  何宝珠和应时回来章府已经是一个时辰后,这会都已经是深夜。

  何宝珠:“师兄,咱们还要不要去告诉谢恒一声?”

  之前是谢恒让他们去看看其他人的情况。谢恒身为“小姐”不方便随意出府,但是作为丫鬟和护卫的何宝珠和应时要出去就方便多了。

  不过现在时间太晚,也不知道谢恒是不是睡了。

  第六百五十五章 完美主义

  应时想了想说:“先过去看看,要是睡了就不打扰他了,没睡就跟他说说。”

  何宝珠点头。

  两人来到谢恒屋外,见里头黑漆漆的,想来谢恒是睡了。正准备回去休息,突然应时脚步一顿!这声音……

  何宝珠:“师兄怎么了?”

  应时:“里面有动静。”

  何宝珠看了一眼:“难道谢恒没睡?”

  应时对何宝珠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悄悄移到窗下,微微躬着身子侧耳过去……

  几秒钟后,应时猛地站直身体,面上紧绷绷的,表情十分怪异。

  何宝珠看得奇怪,上前几步:“师兄,怎么……”

  “别过来!”

  应时低低呵斥一声。

  何宝珠刹住脚步,完全不明所以,“师兄?”

  应时轻咳两声,“没事,那个……谢恒已经休息下了,我们也回去休息吧。”

  何宝珠:“是吗?那师兄你刚刚那个表情是……”

  “走了走了!”

  被应时拉着走出去老远,何宝珠才反应过来,惊呼道:“该不会是谢恒跟宣景两人正……”

  要不是这样,师兄也不会是这个反应。

  应时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何宝珠顿时血色上脸。

  “我真是服了他们两个,这种时候竟然还能……还能……”

  应时轻轻咳了一声,“可能是压力太大,这也是一种调剂。”

  何宝珠:“你看谢恒平时那样像是压力大吗?我觉得他挺轻松的!”

  应时:“谢组长不是那种心里有什么都会显在脸上的人。他平时云淡风轻的模样可能只是一种习惯性的掩饰。”

  何宝珠:“你说是就是吧!”

  第二天,谢恒起来后神清气爽。果然在精神高度紧绷的时候打一炮是最好的放松方式。而且昨晚的宣景很有分寸,肯定是考虑到他这段时间的辛苦劳累,都没舍得怎么折腾他,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

  谢恒曲着手臂撑着脑袋,看着躺在身边露出一半宽阔肩膀的男人,谢恒仿佛顿时理解了那些沉迷美色不愿早朝的君王,如果他是皇帝,宣景是他的皇后,天天跟宣景睡在一张床上,大清早天还没亮他肯定也不愿意起来,得搂着宣景先一阵上下其手过足了瘾再说。

  宣景眼睛都没睁开,伸手一捞就准确无误地把谢恒抱进怀里。

  “看这么半天还没看够?”

  平时宣景的声音就透着一股低沉的磁性,这会刚从睡梦中醒来不久,还带着难得的慵懒感,听得谢恒心痒痒的,恨不得长腿一迈直接骑上去自己动!

  “看你哪还能有看够的时候!”说罢就捧着宣景的脸吧唧亲了一口,亲完还舔了一圈嘴唇,“带劲儿!我的将军!”

  话一说完,谢恒突然发现不对劲儿了!

  宣景一直是长头发没错,但在现代社会的自己分明是短发,但此刻与宣景的乌黑长发交融在一起的不正是他的头发?昨晚睡前他明明穿的是的短裤和短袖,但现在在身上的却是古代的里衣!

  刚刚那一声“将军”他叫的无比轻快,是下意识地当成还在大瑾国。

  谢恒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昨晚还不这样呢!”

  宣景上下看着谢恒,眼中有怀念追忆,声音都温柔了许多:“大概布置机关的人是个完美主义者,要让陷入机关的人更好地融入其中。”

  谢恒盘腿坐起来,“那还挺人性化的,还给我们一天时间适应。”

  突然,谢恒想起什么,赶紧扒开裤子低头去看!

  还好,还在,感谢设计机关的人没让他“彻底”融入角色。

  谢恒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呵,还挺柔顺!看现在这幅样子更怀念还在大瑾的时候了。”

  宣景:“我帮你束发过。”

  “想起来了?”谢恒眼睛一亮,“早上你总是早起练剑。我们还没在一起时我就经常宿在将军府,我有睡懒觉的习惯,但在将军府住的时候不用人叫我都能天还没亮就起来,就因为想看你练剑。后来你教我剑法,我就跟着你一起练。我们在一起后,你晚上要是把我折腾得狠了,早上就不让我跟你一起起来练剑了,怕我睡不够,也担心我身体不舒服。旁人眼中的将军冰冷难以接近,但实际上可会疼人了。”

  宣景搂过谢恒狠狠亲在那张叨叨不停的嘴上,咬了一口才放开,“只疼你。”

  谢恒嘿嘿乐的像个痴汉。

  突然,外头响起何宝珠的声音。

  “寒霜!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寒霜:“不早了,我要伺候小姐洗漱更衣,平日这个时候小姐也该醒了。”

  “平日是平日,我是说,小姐还没叫我们,我们还是在外头等着比较好。万一小姐还没睡够,坏了小姐春梦,呸,坏了小姐清梦,那就不好了!”

  谢恒笑起来:“何宝珠的声音比平时提高了八度,这是生怕我们听不到。哎不过她好端端的干嘛拦着寒霜,难道她知道昨晚我们……”

  宣景面不改色,“昨晚应时和何宝珠回来时你正双腿圈着我的腰。”

  哔——

  谢恒脑子里好像跑过一辆旧时的火车,笛声响亮得几乎能把他的头盖骨给冲起来。

  “不是,你听到他们回来了怎么也不叫我停下。”

  “你当时正在兴头上,还……”

  “停停停!”谢恒一手捂脸一手按在宣景的嘴上制止对方的话,“你别用这么无辜的表情说这种话。”

  宣景抓住谢恒的手腕,轻轻亲吻谢恒的手心:“放心,他们什么都没看到,只是应时听到了一点动静判断出我们在做什么而已。”

  谢恒当然知道宣景不会让他被别人看了去,只是一想到自己跟宣景正那啥的时候应时跟何宝珠就在外面,心里的感觉就怪极了。

  外头何宝珠还在努力发挥自己的社交技能和寒霜拉扯,宣景快速穿好了衣服,纵身翻窗而出。

  谢恒看着宣景行云流水的动作,突然觉得他们可以来一出小姐和护卫偷情的戏码,就很带感。

  拢了拢衣服,谢恒扬声:“进来吧。”

  外头安静下来,很快寒霜和何宝珠就进来了。

  一进门何宝珠就左看看右看看,没瞧见宣景的身影,屋里面也没什么奇怪的味道,总算松了一口气。再一抬头看到坐在床边的谢恒,当场愣住。

  虽然早上在看到自己的情况,又发现师兄那边也是一样的情况后,何宝珠就猜到谢恒这边肯定也一样,但她没想到长发古装的谢恒会这样好看!

  一头长发披在身后,哪怕就是一身简单的白色里衣,也让谢恒穿出了一种风雅俊秀的公子贵气。只是在床边坐着,姿态闲散随意,矜贵中带着一抹慵懒,仿佛谢恒真就是个古人,出自世家的翩翩公子。

  寒霜瞧见何宝珠的模样,一贯冰冷严肃的脸上都柔和了不少,“都伺候小姐这么些年了,还是时不时地会为小姐的美貌感到惊艳,你若是个男人,定然得爱小姐爱得死心塌地。”

  寒霜的话让何宝珠回过神来,何宝珠才惊觉自己竟然看谢恒看得呆住了。

  从前她也知道谢恒好看,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好看到让她觉得对方好像是从古代画卷中走出来的名门公子。

  谢恒懒懒抬眼,一眼瞧见寒霜手上托盘里的衣服,虽然叠得整整齐齐,但在古代混了那么长时间的谢恒还是一眼看出那是一件裙衫。

  “小姐,之前在彩衣坊订制的衣服已经做好了,这一大早就给送来了,您洗漱好后可要换上看看是否合身?”

  谢恒移开目光,指着屏风上搭着的他昨天穿的衣服,“我不能穿这个吗?”

  寒霜:“小姐也不能总男装示人,况且还是这等奇装异服。您若是喜欢私下里穿就是了,但今天您要赴宋小姐的约去宋府看戏,还是不能太出阁。”

  谢恒嘴角抽了抽,他还要陪小姑娘去看戏?也不知道那宋小姐到底是真把章琳当朋友还是那把草包美人当垫脚石好凸显自己的绿茶加白莲。当初穿越到大瑾时候他在谢府上都没经历过什么宅斗,主要是他很明确自己的“战场”在哪,可别在这里给他找补上。

  谢恒起身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仔仔细细找了找。其实也不用找得太仔细,放眼一看不是粉色就是红色再要不就是紫色,鲜艳得很,而且衣服上挂了不少亮闪闪的反光效果极佳的配饰,这要是走在阳光底下还不跟满身都开了闪光灯似的?

  这么一比较,还是寒霜手上捧着的衣服好多了。好歹是青色的裙衫,而且制式简约,可比那一柜子花里胡哨的好多了。

  谢恒:“把衣服放边上,叫人送水进来,你们出去等着。”

  寒霜皱眉:“可奴婢还要伺候小姐洗漱。”

  谢恒:“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你们都出去。啊,何……碧柔,你一会叫上尹护卫和高护卫,让他们在门口等着,我有事情吩咐。”

  尹护卫就是宣景,高护卫就是应时,这是他们的身份。

  何宝珠:“是。”

  第六百五十六章 有福

  磨磨蹭蹭,谢恒花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弄明白这身衣服要怎么穿。

  在此之前,谢恒怎么也想不到他这辈子还有要穿女装的时候。

  穿好衣服出去,一开门,守在门外的两男两女转身。

  寒霜还算镇定,可余下三人眼中全是惊艳之色。

  大部分男扮女装都会是一场灾难,可谢恒平日瞧着丝毫不女气,长相也不是偏阴柔那一挂的,但穿起女装来却格外好看。

  即便只是简简单单梳了个发髻,未佩戴任何钗环,脸上不施粉黛,却依旧如出水芙蓉,好看得很。

  震惊过后何宝珠直在心里嘀咕——怎么谢恒换上女装比她还好看!

  谢恒咳嗽一声,“都看着我做什么?”

  说是这么说,但谢恒心里还是多少有点小得意,甭管男装女装,都能把他家陛下迷得不要不要的。

  寒霜:“今天的小姐格外漂亮,大家都看呆了。”

  即使是面无表情的恭维,但语气十分认真。

  谢恒:“传早膳吧,我饿了。”

  “是。”

  寒霜明显是院子里外一把抓,大事小情都是她操心。虽然她不会说好听的哄人高兴,但办事能力一流,是以做了章琳院子的管事大丫鬟。

  等寒霜出去,谢恒招呼三人进屋。

  “寒霜说我今天要去宋将军府赴约。我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下,宋彩倩是宋将军唯一的妹妹,兄妹俩关系很好。其他的事情就不清楚了,也不知道宋彩倩跟章琳是真的好姐妹还是塑料姐妹。到时候我和宣景带着寒霜过去,有寒霜在,以免有我不了解的情况应对不当出了乱子。应组长跟何小姐就出去找其他人,一起去找机关的罩门。”

  何宝珠犯难,“这么大个皇都,去哪找机关罩门啊!”

  谢恒:“要维持这样大的机关,罩门法阵都小不了,犄角旮旯就不用找了,往大的地方找就行。而且我觉得设计机关的人也不会把机关的罩门随意设置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只求没有人能找到。既然机关赋予了我们所有人不同的身份,那就先从我们这些身份所在的地方下手找找。”

  应时:“昨天晚上我已经在我那边找了,没什么特别的。”

  何宝珠:“我那边也是。”

  谢恒:“不仅限于屋子,整个章府都看看。”

  应时:“好,找章府就交给我们,一会我们就去通知其他人。”

  何宝珠:“进宫选秀的事怎么办?”

  谢恒:“昨天章夫人说章大人已经进宫跟陛下通过气儿,到时候就只走个过场就行。”

  何宝珠羡慕地叹气:“有个有权有势又得陛下看重的爹就是好啊!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皇子也得靠边儿站!”

  谢恒笑起来:“以章家的地位,章琳要嫁人必得是做正妻,谁敢让宗正大人的千金做妾?但皇帝如果真心疼爱三皇子,肯定不愿意一个草包做三皇子的正妻。”

  应时:“我们昨天在外打听消息,听到的就是所有皇子中三皇子最得皇帝喜欢。三皇子的母妃昭贵妃深得皇帝欢心,宠冠六宫,就连皇后都要避其锋芒。皇后所出的大皇子占着嫡长的出身,继承大统名正言顺,但皇帝就是迟迟没有立太子,明显就是惦记着三皇子。”

  “若真是这样,那皇帝估计一方面不愿意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娶个草包做正妻,一方面肯定也舍不得章家的权势。有章家支持,才更有跟占着嫡长身份的大皇子相较的底气。估计如果章大人没有入宫说明情况,到时候皇帝很有可能会故意设计一出戏,让章琳能嫁给三皇子,却只能做妾,比如被捉奸在床什么的。”

  何宝珠瞪大眼睛:“不会这么狠吧?皇帝总不可能给自己儿子戴绿帽吧?”

  谢恒:“当然,真要这么设计肯定会让三皇子自己上。”

  何宝珠:“那三皇子不也一样会坏了名声?”

  谢恒:“只要控制去”捉奸”的人就成,就皇帝、贵妃,还有章大人和章夫人,四人谁都不会声张。而事实又已经发生,章琳婚前失贞,就算是跟三皇子,那也不合礼数,皇帝装作一怒之下让章琳给三皇子做侧妃,顺理成章。如此既没有让章琳这个草包美人占了正妻的位置,又能得到章家的支持。”

  何宝珠:“我的天啊!这可真复杂!要是我的话绝对被设计没跑。之前看那些宫斗剧的时候我就觉得如果换成我大概率是活不过两集,谢组长厉害,估计能成为宫斗冠军!哎,眼下这不正好有个机会!谢组长不打算试试?”

  谢恒失笑:“怎么试?放弃三皇子选他爹吗?”

  何宝珠:“……要是长得帅的话,年龄可以稍微放宽点要求。”

  应时扶额,看了一眼一直冷着脸宣景,拽了拽何宝珠:“宝珠,不要胡闹。”

  何宝珠闭嘴了,但看那样子明显还在脑补,小妈文学什么的也很带感。

  宋将军府跟章府隔着一条街,不算远,不过谢恒还是让寒霜准备了马车,有马车做干什么要走?

  路上谢恒问寒霜:“你觉得宋小姐为人如何?”

  寒霜眼中略带疑惑,似乎是不太明白小姐为何这样问,但还是在思索一番后回答:“挺好的。小姐您朋友不少,但奴婢私以为跟小姐关系最好、凡事最真心为小姐着想的就是宋小姐。”

  明白了,看来这位宋小姐跟章琳是真的好姐妹。

  寒霜这人知世故而不世故,她虽然总冷着一张脸很少主动说话,但她什么事情都看在眼中,心里也都明白。

  既然寒霜能这么说,这位宋小姐就能算得上“自己人”。

  看着眼前的将军府,这门脸倒是气派。

  谢恒转头对宣景笑道:“景王王府都没有这么气派。”

  宣景:“但你喜欢。”

  谢恒耸肩:“那倒是。”

  寒霜奇怪:“小姐说谁?皇都好像没有景王这号人物。”

  谢恒:“我随便说的,你不用在意。”

  寒霜没再多问,安安静静站在谢恒身边。

  没一会从里面跑出来个穿着淡粉色裙衫的姑娘,头发用粉色的发带绑着,随着跑动飘摆起来,发带的尾端还挂着很精致的小铃铛,灵动可爱。

  寒霜对小姑娘欠身行礼,“宋小姐。”

  宋彩倩摆摆手,“哎呀都说了多少遍了,寒霜姐姐不用对我行礼。”说完又一把抓住谢恒的双手,嘟着嘴娇嗔道,“来了怎么不进去?”

  谢恒:“欣赏欣赏你家门脸。”

  宋彩倩:“……我还以为你是知道梅纯也在所以生我气不愿意进来了。”

  谢恒挑眉:“谁?”

  宋彩倩:“……梅纯啊!就是三皇子看重的那个小吏之女,惯会装可怜装柔弱,在所有男人面前都是一副扶风弱柳、弱不禁风的模样,好让人心生怜惜,比勾栏院里那些姐儿还会勾引男人!”

  谢恒借机将手从宋彩倩的手里抽出来,就算面对的不是真人,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占人家“小姑娘”的便宜。

  “三皇子要是喜欢,那咱们就祝福三皇子能抱得美人归。”

  宋彩倩诧异地看着谢恒,像是第一天认识自己的好姐妹一样:“你是不是发烧了?说什么胡话呢?你不是最喜欢三皇子了,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嫁给三皇子做正妻?”

  谢恒:“那是以前,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所以他要喜欢什么人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宋彩倩仔仔细细盯着谢恒的脸看,看了半天还真没瞧出来一点勉强的感觉。

  “前两天你还说想给梅纯点颜色看看,怎么忽然间就不喜欢了?”

  谢恒:“其实以前我对三皇子也没有那么喜欢,更多的是感激三皇子的救命之恩,以前不总听那些说书的讲那些英雄救美的事,最后被救的人要以身相许么!我就是受说书的影响了,现在想着既然三皇子对我无意,我要是还非缠着要嫁给人家,这就不是报恩,是报仇了。”

  宋彩倩知道自己的好姐妹从来不屑说谎,没多想就信了,立即笑逐颜开,“你能想通就好,要我说三皇子长得还没你身边这个护卫好看,你要想要男人选这个护卫都比选三皇子强,好歹人家对你忠心耿耿,不会随随便便找个样样不如你的女人给你添堵。”

  谢恒连连点头,一把拉住宣景的手:“我就是这么想的,以后这就是我的护卫兼男人!”

  宋彩倩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她刚刚也就是随便一说,虽然这个护卫是挺帅的,但这身份上的差距着实大了些,而且以前章琳最不喜欢跟下人纠缠不清,这是突然转性了?看来三皇子的事让自己的好姐妹终于看明白了,对于她们来说,挑男人就是要好看、能干加忠心,其他什么身份地位都是虚的。

  “你想清楚了就好,”宋彩倩笑着对宣景说,“你可有福了!”

  谢恒捏了捏宣景肌肉结实的小臂,内心荡漾,他也有福!

  来到将军府的小花园,几张矮几蒲团摆放在空地上,除了两张矮几外,其他都坐了人。

  宋彩倩招呼谢恒坐下,命下人上茶点。

  宣景被留在花园外面,毕竟一群女眷聚会,不好让外男搀和。

  第六百五十七章 插刀

  一个穿着玫红色衣衫的女子笑道:“到底是宋小姐和章小姐感情深厚,这章小姐不来,我们连点心都没得吃,只能干喝茶等着!不过就算再等得久些大家也不敢有怨言就是了,谁让章小姐是宗正大人的千金,我们可比不得。”

  谢恒挑眉,早就料到会有人找麻烦,毕竟章琳的性子确实不招人喜欢,得罪的人肯定不少,不过是碍于章家的权势才不敢怎么样,不过在这种宴会上刺上一两句倒很正常。

  不过先撩者贱,而且宋彩倩刚刚跟他说了,就是这个女人擅自带梅纯过来。这个女人叫杜玥,安昌伯的孙女。安昌伯府已经没落,只能算是边缘权贵。

  但杜玥心高气傲,总想着在人前为自己也为安昌伯府挣面子,于是就仗着有几分才气,经常挑衅胸无点墨的章琳。章琳自然也不是那受委屈的,一来二去两人就结了仇。

  杜玥喜欢的是大皇子,跟梅纯就不算是情敌,虽说都知道大皇子跟三皇子之间的那点争斗,但杜玥觉得这些争斗跟她们女人没关系,再加上章琳心系三皇子,敌人的敌人也就成了朋友,所以这一次宋彩倩设宴看戏,杜玥才一声招呼都没打就把梅纯叫来,就是想故意给章琳难看。

  宋彩倩本来想将梅纯赶出去,正好这时候门房来报说章小姐到了,宋彩倩急着出去接人才暂时没理会。

  这会杜玥再次主动挑衅,宋彩倩气得直指杜玥道:“阴阳怪气谁呢?杜玥你诚心找事儿是不是?把这个小贱人带过来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宋彩倩受武人兄长的影响,也是火爆的性子,说话可不拘泥于礼节,不高兴了该骂就骂绝不憋着。

  梅纯秀眉微皱,表情略显冷淡,一副被人欺负却还强撑着且不愿与人多计较的坚韧模样。

  杜玥:“梅纯怎么了?虽然梅纯出身不高,但她有才情,唱过的歌还得过三殿下褒奖,不知道三皇子夸过章琳什么?”

  宋彩倩正要骂过去,谢恒一伸手轻飘飘地拦住宋彩倩。

  谢恒看着杜玥,笑道:“得三殿下夸奖如何?不得又如何?难道杜姑娘对个人价值的体现就是能不能得到男人的称赞?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可真替杜姑娘感到悲哀啊!没有男人肯定你,你就不行了。歌姬舞姬多的是男人称赞,杜小姐把梅小姐也当做这种取乐于人的?”

  “你!”

  杜玥没想到“章琳”居然会反唇相讥,这个女人不一向没脑子嘴又笨的吗?怎么突然之间人不仅更漂亮了还变得这么能说会道?

  宋彩倩拍手叫好!

  “说得好!琳琳你可真厉害!我最讨厌杜玥那张嘴,今天你居然能把她说得哑口无言!太厉害了!”

  谢恒摇头失笑。

  他是真不想跟几个姑娘计较,但偏生要找他的麻烦,他也不能干坐着让人指着鼻子教训啊。他又不是主张吃亏是福的人,对女人他肯定会多让着些,但凡事都有个度。

  杜玥气得不行,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边上的梅纯站起来,对着谢恒福了一礼,淡淡地说:“我心知章小姐因为三殿下之故而厌恶我,但还请章小姐不要迁怒他人。杜小姐带我来是心善,对我称赞也是出于欣赏,章小姐若是有气对着我出就好了,我实在不想连累杜小姐。”

  “噗!”谢恒笑出声,歪着头表情玩味,“真是好一朵盛世白莲啊!”

  梅纯咬着嘴唇,她听不懂“章琳”说的“盛世白莲”是什么意思,但“章琳”的那个表情和眼神她很不喜欢,就好像她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供人取乐的玩意儿。

  “今天是私宴,所来的人都是收到请帖的,而且请帖上可没说能带人过来。倩倩邀请杜小姐是看在旧日情分上,杜小姐带人过来本就不合规矩,而作为被杜小姐带过来的你,父亲不过一小吏,不懂这些规矩也就罢了,好歹安分些,也算你懂事,我们也不是容不得人的,可你非要生事,真以为你那副矫揉造作的样子什么时候都有用?”

  梅纯的脸顿时一片惨白。

  低人一等的出身一直是她心中最介意的。她总在别人尤其是三皇子面前装作一副温柔中透着清高的姿态,即便出身不高,但她给人的感觉就是自己不因为出身而自卑,相反还更加坚强上进,得人欣赏。但实际上,每当跟这些高门贵女们坐在一处,想到自己与她们的身份差距,梅纯心里都是火烧火燎的难受,只是她一直隐藏得很好罢了。一直以来也几乎没有人点着她的出身说事,可今天,章琳这个蠢货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她的出身羞辱她,字字句句都是在说她出身不高所以教养不够还不懂规矩!她怎么能这样!

  “说这么多,章小姐不过是因为三殿下中意我才会对我心生偏见。但三殿下喜欢谁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我既不能让三殿下不喜欢我,也无法让三殿下喜欢章小姐!”

  梅纯原本没打算这么早就跟“章琳”撕破脸,她到底还忌讳着章家的权势。

  可“章琳”的一字一句都是狠狠戳在她心窝子上的刀,一把接一把,插得满满当当一块好地儿没有。她就顾不得那么多,只想为自己找回尊严,只想好好羞辱“章琳”!

  谢恒嗤笑,“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之前我对三殿下是有好感,但众所周知之前三殿下救了我,因着救命之恩产生好感,这也算正常吧?三殿下长得又不是歪瓜裂枣,皇家出身这气质自然不差。他未婚我未嫁,动了点心思不是很正常?之前三殿下拒绝我,我只当他腼腆,直到梅姑娘出现我才知道原来三殿下喜欢的是你这种举手投足间看起来都好像活不起的女人,既然如此我当不会死缠烂打,毕竟我气色极好、身体健康,一看就是长寿的面相,跟你不一样。凭我的条件,想要找一个我中意也中意我的能是什么难事?”

  好一个当他腼腆!

  “说得好!”宋彩倩拍案而起,“这才是宗正大人的千金该有的气魄!琳琳莫急,明天我就送十个八个要体格有体格要相貌有相貌的男人到你府上去,随你挑!都喜欢就都留下来!”

  谢恒刚想说“可不用”,梅纯又道:“章小姐当真对三殿下说放下就能放下?怕不是在逞强。”

  谢恒“啧”了一声,“那你要怎样才相信我是真的放下三殿下了?非得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三殿下贬得一文不值才行?梅姑娘你该不会是跟三殿下有什么过节吧?难为三殿下对你还挺上心。”

  梅纯:“你别胡说!我才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说谎!”

  谢恒冷笑:“怎么?只要我不喜欢三殿下那就是我说谎?你不过是觉得如果我喜欢三殿下,而三殿下又倾心于你,你就能在我面前找回尊严罢了。可惜,我跟你不一样,我天生尊贵,不像你,得有男人喜欢才能显出优势。”

  梅纯待不下去了,她今天过来只是为了找章琳的不痛快,只是想在这些贵女面前显摆显摆,她没想到章琳居然变得这么尖牙利齿的,自己居然不能在争论上讨到半点便宜!

  梅纯起身要走,又被谢恒叫住。

  “站住。”

  梅纯脚下一顿,转头瞪着谢恒,“怎么?章小姐还想怎样?”

  “都说了这是私宴,你既来了,那走的时候也当和主人家说一声,什么都没说就直接走,你还有没有一点礼数?就算你父亲只是小吏,好歹也是个官员,就一点规矩也没教你?自己不懂就请个女先生来交,免得一天到晚四处丢人现眼。”

  梅纯眼眶都红了,捂着脸小跑了出去。

  周围的人都看傻了,就连杜玥都是一愣一愣的。

  本以为之前能说出那些话就已经算是章琳嘴皮子利索了,没想到后面越来越厉害,那张嘴开开合合,吐出来的不是字,是刀子!

  谢恒转头看向杜玥。

  杜玥一个激灵,想到掩面哭泣着跑出去的梅纯,当即决定苟一波,拉着旁边某位官家小姐的衣袖看向远方的天空,严肃地说:“昨天晚上的月亮好圆啊!”

  某位小姐:……

  谢恒懒得跟杜玥计较,转头和宋彩倩聊得十分开心。

  “明天可别往我那送男人,你喜欢就都自己留着就是,不用惦记我。”

  “不是吧?”宋彩倩惊讶地看着谢恒,“你还真打算就守着你家护卫一个了?”

  谢恒“嗯”了一声,认真又平稳:“一个就够了。放眼整个皇都,不论是相貌、身材还是气质,我家护卫都是最好的。”

  宋彩倩思考了一会,突然就煞有介事地点头,“你说的对,就你家护卫那体格那气场,你能招架得住就算不错了,哪里还能有精力应付别人!你都不一定够你家侍卫吃!”

  谢恒:……

  “对了,那小贱人这回在你这受了委屈,指定会跟三皇子告状,明天就要进宫选秀,三皇子一定不会给你好脸色。”

  第六百五十八章 夜探

  谢恒:“我又不喜欢三皇子,他什么脸色我在乎?甩脸子也就罢了,我就当看猴耍,不过要是敢真做什么手脚找我麻烦,我可不会让着他。”

  看“好姐妹”这般反应,宋彩倩总算是相信对方真的不喜欢三皇子了,心也跟着放下来。那三皇子还想拉拢章宗正,就不会明着予琳琳为难,顶多就是不给好脸,只要琳琳不喜欢三皇子,管他有没有好脸呢!

  宋彩倩是个好玩儿的,看完戏后又拉着谢恒去了许多地方,又是赏花又是打球,闹了一天。

  等谢恒回去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章程夫妇俩听说女儿跟宋彩倩去玩儿了一天也很高兴,自从女儿喜欢上三皇子后就很少跟宋彩倩一同出去玩儿,有点时间就琢么着怎么见到三皇子,现在看来女儿是真的对三皇子死心了,这就好。

  谢恒回来后就发现何宝珠和应时也回来了,让寒霜去准备晚饭,谢恒叫上何宝珠和应时到屋里说话。

  应时:“我们去见了其他人,跟他们说了注意寻找罩门的事。都是刚到地方,还不算熟悉。不过公输说他怀疑机关的罩门在皇宫。白日里我们跟公输一起观察过整个皇都的地形,皇宫刚好处在整个皇都的中心,本身也是布置罩门的最佳地点。而且皇宫守备森严,一般人进不去,更加安全。”

  谢恒:“那也好,明天就要进宫选秀,我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寻找罩门。”

  何宝珠:“皇宫地方那么大,知道上哪里去找?而且原本的章琳倒是作为高官家眷去过皇宫赴宴,你又没有,到时候有些地方不认识,会不会穿帮?”

  宣景:“夜探皇宫。”

  谢恒勾起嘴角一笑:“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夜探皇宫,能先熟悉一下地形,而且也能提前找找看罩门。”

  最重要的是要找有关古剑的线索,明天选秀可不一定有机会。

  何宝珠:“太危险了!”

  谢恒:“但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而且时间也不允许我们想太多。今天晚上我跟宣景一起夜探皇宫,就麻烦何小姐假扮成章琳睡在屋里。虽然晚上应该不会有人来找,但以防万一。”

  何宝珠看向应时:“师兄,你也赞成?”

  应时:“谢组长说得对,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想更加周全的办法。夜探皇宫虽然冒险,但宣总身手厉害,谢组长又一向应变机警,小心些应当可以。”

  白天时,应时跟柳钰和祁阳闲聊,听两人说之前他们去寻找巴丹林顿部落遗址的事,听到宣景的种种表现,应时的第一反应是这两人在骗他,那种只在武侠片中才会发生的情景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中?

  但祁阳也就罢了,柳钰性格严肃,不像是那种会跟祁阳一起开玩笑的人。

  而且两人描述的很细节很详尽,唯有亲眼所见才能说得这样细致。

  应时终于相信。

  难怪原本有些紧张的祁阳和柳钰在看到宣景来了之后会那么放松,这就是强者给他们的底气!只要宣景出现,那不管情况多么恶劣都能令人安心。

  应时还觉得很震惊,一个集团总裁,怎么会有这种几乎不科学的身手。早就听说宣家并非一般的豪门,祖上是皇族,而且追本逐源,有相当深厚的历史底蕴,难不成在宣家真有类似武功秘籍之类的东西?那要是这样的话,宣家人岂不个个都是武林高手?

  也不一定,这电视上不还演想要练厉害的武功还讲究天分,天分这种东西可不是批发市场的大白菜到处都是,宣家能有一个宣景就很不错了。

  应时就是这样带着满心的羡慕过了一天,还想着等回去之后他也要去搜罗搜罗武功秘籍,说不定自己也有这个天赋。

  何宝珠嘟嘴,好么,一个个都同意,那她多余操心咯!

  “行吧,你们自己决定怎样就怎样!”

  晚饭后,谢恒跟寒霜说今天早点休息,晚上让碧柔伺候。

  寒霜点头福了一礼就退下了。

  其实寒霜能感觉到小姐的变化。小姐脾气不好,骄纵又不聪明,跟人吵架从来没赢过,急了就只会用老爷的身份压人。但今天,不管是梅纯还是杜玥,都在小姐面前败下阵来。从前小姐出门只带碧柔,但今天却带了她。而且院子的大小事务虽然一向都是她在负责,但那还是因为她的能力比碧柔强,这些事情碧柔做不来,小姐才让她做,可并不代表小姐看重她,甚至以前小姐追求三皇子不利,都是拿她撒气,旁人不知,她身上有多少被小姐虐待的伤痕,鞭伤、烫伤还有针扎的伤痕,她略有反抗就被要挟卖到青楼去。

  这两天小姐不但没有虐待她,甚至今天小姐交代她去做事时,她还感受到了一种以前从没有过的信任。

  一个人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这样彻底的变化。

  但……这样的小姐,很好。

  夜已深。

  何宝珠躺在床上假扮章琳,应时在外头藏着以免有突发状况。

  谢恒和宣景换上了一身夜行衣,直奔皇宫。

  宣景的内力浑厚,轻功了得,就算还带着一个成年男人,那速度也是嗖嗖的!

  谢恒看着下面飞掠过去的房屋,特别想张开手臂来一句:“爷会飞!”

  来到皇宫某处建筑的屋顶上,谢恒感叹古人精湛的建筑技术和工艺手段,还在古桑国时期,居然就有这样宏伟的建筑,这样的富丽堂皇。

  宣景:“你想从哪找?”

  谢恒抻着脖子看了看,“就从那吧!”

  他抬手指着一处看起来十分庄严华丽的殿宇。他们都对这里不了解,先看哪里就是凭直觉,谢恒就选了看起来最富丽的地方。

  宣景轻轻松松避开守卫和宫人,带着谢恒翻窗进去。

  殿宇的窗子本来是锁着的,也不知道宣景是怎么打开的,谢恒都没看清楚。

  “你怎么打开的?”

  宣景:“没看清?”

  谢恒点头。

  宣景:“那你在里面把窗户重新关上,我再给你打开一次,这次我动作慢点,你仔细看。”

  谢恒轻笑,“好啊!”

  要是何宝珠在这,一定要吐槽他们“你们知道是来干什么的吗?”

  宣景又给谢恒做了一遍,但可惜这次谢恒还是没看明白。

  谢恒:“算了,下次你手把手教我吧!”

  宣景捏了捏谢恒的手,笑道:“好。”

  两人进来屋内。

  这竟然是一间书房。

  架子上放满了竹简,还有各种各样的盒子、布袋,打开一看里面也都是竹简。

  案几上也放着不少竹简,整齐地堆在一起。右手边摆着的笔架上有十几种毛笔,一方砚台。砚台里墨迹未干,应该是才用不久。

  谢恒猜测这应该就是皇帝的书房了。

  书房好啊,重要的文件资料应该都在书房。

  不方便用明火照亮免得被发现,但好在今晚月光明亮,透过窗棂、珠帘照进来,室内的情况看得也算清楚。

  谢恒和宣景四处翻看,朝廷大事看到了不少,但始终没找到有关古剑的消息,难道书房里没有?

  两人继续往里面找,在一面架子上发现一个木托。

  那一面架子上放着的都是各种各样的兵器,短刀短剑,还有飞镖和枪头,种类繁多。这古桑国的皇帝还是个兵器爱好者。只是把这些武器都放在这里,万一有刺客到这来行刺,不等于还给人准备了装备任选?

  木托所在的那一格很长,且从木托的形状来看,那应该是个剑托。

  展架上所有的兵器都在,只有这木托上是空着的。

  谢恒扶着架子转头对宣景笑着说:“你猜这架子上放着的会不会就是那柄古剑?”

  宣景:“有这个可能。”

  谢恒端着手臂:“这皇帝这么喜欢兵器,那古剑又明显不一般,他会不会抱着古剑睡觉?”

  宣景:“过来时听到宫中士兵议论,说皇帝今晚宿在昭贵妃那。”

  谢恒:“跟妃子睡肯定不会抱着剑,但也有可能把剑放在寝宫不是?我要是有特别喜欢的东西也肯定愿意放在卧室天天看着。”

  宣景:“那就去皇帝的寝宫看看。”

  谢恒:“不知道在哪啊!”

  宣景:“找个人问问就知道了。”

  两人出去,劫持了一个半夜上茅房的倒霉宫人,问到了皇帝寝宫的位置后宣景一记手刀将人砍晕,拖到角落藏好。

  寝宫距离书房不算太远,宣景的方向感又好,一路上也没走弯路,很快就到了寝宫。

  谢恒还晕晕乎乎的,他看哪里的路都差不多,房子又都大同小异,换成他自己过来可能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迷路。

  皇帝的寝宫比书房宽敞的多,还带着偏殿和暖阁,地方大,找起来就要花更多时间。

  忙乎了好一会,谢恒才在最里间的暖阁找到挂在墙上的剑,正是那把古剑!

  然而当谢恒把剑取下来后研究了一会,脸上露出浓浓的失望之色。

  从铸剑的工艺能看出就是古桑国的匠人手艺,是件古董,但谢恒肯定,这也不是青铜片上的那柄剑。

  第六百五十九章 这是在外面

  宣景看着墙上挂剑的位置还挂着一块红色的布,那剑原本就在布上。

  他手一伸将布扯下来,露出后面熟悉的壁画。

  谢恒震惊地张嘴,壁画居然在这里!

  他们找了那么久的壁画竟然在这!

  而且这壁画还相当完好,应该才完成没几年,颜色依旧鲜艳,没有半点损毁!

  地下城的壁画已经有些模糊,而刻在青铜片上的,因为青铜片大小的限制,壁画也被缩小,有些地方就看得不是很清楚。

  眼前的壁画大小足够,线条清晰,色彩明丽,连人物的眼睛都能看到。

  “看来源头就是古桑国了!”

  哪怕剑是仿造的,但壁画是真的!

  谢恒难掩兴奋,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

  宣景:“应该是古桑国人亲眼见到这个场面,且奉为神迹,才会以壁画的形式保留。而古桑国的皇帝因着对神的向往,才原模原样打造了这柄剑,放在寝宫中日夜看着。”

  谢恒的目光这会就像X光一样由上至下“扫描”整张壁画。他要将每一个细节都记在心里!

  现在谢恒忽然觉得这个机关真是帮了他大忙了,没有机关“还原”这所有的一切,他上哪去找这么完整的壁画?

  而且还有这么多现成的古桑国人,如果壁画上的事情真的发生年头不久的话,那很多人应该都记得,也就更加方便他打听了解。

  宣景在研究那把古剑。

  虽然是仿造,但古桑国的铸剑工艺了得,宣景拿在手中觉得十分趁手,不知道真正的这柄剑握在手里会是什么感觉。

  谢恒看完了壁画,转头看宣景认真端详长剑的模样,知道这是作为习武之人对神兵利器的本能向往。

  “也不知道这机关中的东西能不能带出去,能带出去就好了。”

  宣景刚想说话,外面突然动静大起来。能听到许多人的脚步声,而且正在往这边过来。

  他们这是被发现了?只能是那宫人被人发现了!这大晚上的还是在那种不起眼的角落,怎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他们的运气也太差了些。

  宣景立刻将长剑重新挂回墙上,带着谢恒直接从正门出去。反正都已经被发现了,走不走窗户都已经无所谓了。

  宫中侍卫的速度很快,谢恒和宣景出去的时候侍卫们也将将赶到。

  不过就算面对面,这些侍卫加在一起也不是宣景的对手。

  宣景打退了近身的几个侍卫之后没有恋战,搂着谢恒的腰运起轻功纵身一跃就到了屋顶上。

  临走之际,谢恒看了一眼下面气急败坏的侍卫们,大喊一声——“你们等着,我天师还会回来的!”

  宣景看了一眼怀中满眼狡黠的人:“干得漂亮。”

  谢恒嘿嘿笑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天师有没有机会踩中这个坑,反正“挖坑”不费力,就看是他们运气好还是天师运气好了。

  回到章府,谢恒略有遗憾,虽然看到了壁画和仿制的古剑,但还是没找到机关的罩门,就希望明天进宫选秀还能有收获吧!

  选秀从大清早就开始,天还没亮秀女们就要在宫门口集合,之后会有嬷嬷带她们到秀女阁,教她们宫中的规矩。之后就是各种比试淘汰。

  当然,不是所有秀女都要进行各种比试,贵族重臣之女就可以省掉这个环节,先在秀女阁稍作,欣赏欣赏园中美景,等午后跟上午经过比试脱颖而出的其他秀女一起去赴皇后娘娘举办的群芳宴。

  闲在秀女阁的谢恒十分无聊,不是说走个过场吗?就不能让他去参加那些琴棋书画的比试,然后第一轮被刷下来就好了?非要行驶这个特权,这不是浪费时间?

  跟着谢恒一起进宫的寒霜看着谢恒打的第十三个哈欠,劝慰道:“小姐莫要烦闷,大人这般安排也是不想有人看轻了小姐,咱们是来走个过场,但也不能上来就被刷下去,不然多少会有损老爷的颜面。”

  谢恒:“知道知道,不过就是在这耗上大半天罢了。”

  跟谢恒一样留在秀女阁休息的还有两位贵女,不过这两人的身份都没有章琳高。

  看到“章琳”这样轻松闲散的模样,两人心里打鼓,难不成这三皇子妃已经内定了?要不然章琳能这么淡定?

  之前不是说三皇子更喜欢那个叫梅纯的小吏之女?还为了那个女人下章琳的面子,现在看来还是章琳赢了。也是,那个女人再漂亮,三皇子再喜欢,但终究只是个小吏之女,于三皇子而言没有任何帮扶作用。哪里比得上章家?日后三皇子将那小吏之女纳为贵妾也就算是顶天儿了!

  章家的权势滔天,偏偏皇帝还一点都不忌惮,对章程推心置腹地信任,便是尊贵如皇子,也不敢轻易得罪章家。

  想到这里,这两个贵女又坐得离谢恒稍微远了点,就怕这位传说中脾气极差还喜怒无常的章家小姐会突然看她们不顺眼找他们的麻烦。

  谢恒不是没感觉到另外两位贵女的疏远,他巴不得这样,自己又不是真正的女人,总在女人堆里扎着对姑娘们不太好,一不小心就可能占了人家便宜,还是远着点好。

  寒霜看桌上放着的点心都要被自家小姐吃完了,说:“小姐喜欢我就让人再端点过来。”

  谢恒摆摆手,“味道一般,我就是没什么事儿干。吃着吃着一不小心就给吃完了。”

  寒霜:“小姐若是实在无聊,不如让奴婢陪小姐玩玩儿?”

  谢恒:“你能陪我玩儿什么,要是尹护卫在倒是能陪我玩儿。”

  寒霜:“小姐……这是在外面。”

  谢恒:“胡说,这明明是在屋里。”

  两个贵女都要缩到墙角去了,她们到底听到了什么,这是她们能听的吗?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谢恒吃完饭后借口出去走走消消食,一个人在秀女阁后面的宫墙底下转悠。

  没走一会,宣景翻身而入。

  这宫墙可不是大瑾朝谢家谢恒小院的院墙,高得离谱,也就是宣景的身手才能说翻进来就翻进来。

  上午谢恒在秀女阁躺尸,宣景却没闲着,宫里宫外地跑,各种打探消息。

  “有什么动静?”

  宣景:“宫中在严查,不过是在秘密进行,宫外也有风声,有些消息灵通的人已经知道昨晚有人潜入宫中御书房。”

  昨晚他们进宫被发现,那些侍卫连片衣角都没摸到,谢恒就猜到今天肯定会有动静,原本还想着选秀会不会推迟,但一直到出门都没收到推迟的消息,谢恒就猜到皇帝应该是打算暗中调查了。

  只是宫里进了贼人,为何要暗中调查?他们昨天可什么东西都没带走。只是那遮挡着壁画的红布没来得及铺好,所以皇帝是发现有人看了壁画,然后就打算暗中调查了?那壁画到底有什么特别意义?

  “下午再接着看,皇帝对那壁画的重视不一般,想办法打听打听怎么回事。”

  “好。”宣景拉着谢恒的手,“今天上午顺不顺利?”

  谢恒:“什么都没做,哪里有不顺利的机会?不过寒霜可能被我吓到了。”

  宣景:“怎么回事?”

  谢恒笑起来:“回头再跟你说。应时他们有线索没有?”

  宣景摇头:“柳钰和其他人也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但都没有找到罩门。”

  谢恒:“机关这一块还是公输最熟,你看看有没有办法把公输弄进宫来,让他四处看看,说不定能有所发现。”

  宣景:“好。”

  谢恒:“小心些,宫中调查昨晚的事肯定也会加强戒备。”

  宣景:“放心。秀女进宫人多杂乱,乔装易容也容易混进来。”

  谢恒点头。宣景的本事他放一百个心,只要对手没有神鬼手段,宣景都不会出岔子。

  跟宣景说完,谢恒就溜达回了秀女阁,一进门就见到了梅纯。

  梅纯一个人坐在房间角落,不说话也不与旁人打招呼,清清淡淡的面容略显苍白,但却有种病西施的美感,再加上略显冷淡的表情,倒真透出那么点清高出尘之感。

  这会秀女阁的人多了起来,除了之前免于比试的几名贵女之外,还多了六位从琴棋书画比试中脱颖而出的秀女,梅纯就是其中之一。

  即便是在这样的地方,也有人拉帮结派搞孤立。

  梅纯在所有秀女中身份最为低微,甚至在被淘汰的诸多秀女中,背景盛过梅纯的大有人在。现在梅纯通过,这些平日里就自负优越感的贵女们自然看梅纯不顺眼。

  特别是梅纯还一副“我看不上你们不屑与你们为伍”的模样,就更让其他人反感。

  你一个小吏之女,哪来的胆子瞧不上我们!

  一开始碍于嬷嬷说了要友善相处,倒没人明着找梅纯的麻烦,这会看到“章琳”进来,想到章琳和梅纯的过节,就有人按捺不住了。

  “章小姐!”一个穿着橘红色裙装的女子上前跟谢恒打招呼,“家兄说了,让我进宫务必要向章小姐问好。”

  谢恒也不知道章琳跟这女子的哥哥到底认不认识,就只笑笑没有说话。

  作者闲话:  【多谢daffodils88、fsrm送礼物!爱你们~】

  第六百六十章 顺眼了

  那女子本以为“章琳”不会搭理她,没想到竟然能得到一个浅笑,顿时好像被鼓舞了一样,兴冲冲地说:“今儿个在场的都是熟悉的姐妹,可惜有个穷酸相的混进来,还自以为清高,真让人看不惯!在章小姐面前这般装腔作势。可惜就她那貌若无盐的长相,再怎么装也断断比不上章小姐。”

  梅纯还是没说话,可袖子中的手却渐渐攥紧。

  谢恒:“你们要是相互看不顺眼,是互骂还是互打,请你们自便,但不要搀和上我。”

  那女子顿时看向谢恒:“不是,章小姐不是、不是看不惯她吗?谁人不知章小姐爱慕三皇子,可三皇子却一心只在这个低贱之人身上……”

  “哎你别乱说话!”谢恒直接打断女子的话,“我也就罢了,可莫要随意编排三殿下,免得坏了三殿下名节!”

  众人都惊呆了,她们向来只听说过女子的名节要紧,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女人说不能伤了一个男子的名节。

  刚好走到门口的三皇子滕烈恰巧听到了谢恒的话,嘴角抽了两下。

  之前父皇找他,问他又怎么得罪了章琳,章程竟然主动进宫请求选秀只走个过场,他的女儿不愿意嫁入皇家。

  明明都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章琳不聪明,只要设计了章琳,他就能保住正妻的位置给真正合适的人,还能得到章家的助力。但章琳居然不愿意嫁给他了,这怎么可能?

  滕烈根本不相信章琳会不愿意嫁他,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个女人在拿娇,因为自己之前为梅纯而下她面子的事跟他生气。

  他只是觉得章琳脾气太硬,太过骄纵,所以来利用梅纯气章琳,想让章琳收收那嚣张的性子,现在看来倒是有点做过劲儿了。

  而昨日梅纯又告诉他说章琳声称不喜欢他了,滕烈虽不相信,但还是想着今日选秀早点过来看看。章琳若只是为之前的事情生气,那自己都过来了,她气也该消了,自然会愿意嫁给他。

  只是滕烈没想到自己会从章琳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言论,还不要伤了他的名节,说是为他着想,但不就是在撇清关系,不让旁人将她和自己绑到一块讨论?

  什么时候这个女人这么会说话了?

  滕烈固然生气章琳的做法,但一想到那番“名节”言论,还是忍不住笑了。

  “有趣,本殿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担心本殿名节有损。”

  滕烈大步进来,白衣白靴,暗金色滚边,端的是尊贵非常。相貌俊朗,笑容清雅,令一众秀女都红了脸。

  这一次选秀就是给大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五皇子选正妃和侧妃。

  大皇子性情沉默,才能平庸。四皇子好色成性,正妃和侧妃还没有,侍妾就已经有了一堆。

  五皇子放荡不羁,无心皇位之争,整日就想着游山玩水,多大的人了还一点都不稳重。

  相比较起来,性格沉稳且才华横溢又容貌俊伟的三皇子是最好的人选,最热的香饽饽。

  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三皇子妃的位置差不多被章家内定了,论权势她们比不过章家,论得到三皇子的心她们又比不上梅纯,不过面对全皇都少女的梦,她们还是想争取一下。

  这会瞧见三皇子过来,众人立即围上前。

  “见过三殿下。”

  “见过三殿下。”

  ……

  千娇百媚的声音一层叠一层。谢恒发现很多声音跟他之前听到的都不一样,果然在三皇子面前和在别人面前完全就是两种情况。

  双标!都老双标了!

  滕烈早已习惯这种情况,不慌不忙地应对,既保持住一定的距离,又能让姑娘们不觉得被冷待,反而有一种被珍视尊重的感觉。

  而唯二没有围过来的就是谢恒和梅纯。

  梅纯本来是想过去,但她看到“章琳”没动,就莫名觉得如果自己先过去找三皇子那就是落了下乘。

  “章琳”不动她也不动,到时候三皇子肯定会先过来找她,那她就赢了!

  滕烈先看向梅纯。

  察觉到滕烈的目光,梅纯下意识地微微抬起下巴,脸上神色淡淡,目光看向远窗外远处,仿佛根本没注意到三皇子在看她一样,一派清冷出尘。

  滕烈勾起嘴角,浅浅的笑容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讽刺。

  再将目光移到“章琳”身上,滕烈才发现今天的“章琳”漂亮许多,这样貌也没改变,但不知道怎么的,给他的感觉就是顺眼了。

  许多人都说章琳是草包美人空有皮相,母妃也说虽然章琳不聪明,但章家势大又得父皇看重,是强大助力,章琳长得好看,哪怕不喜欢,娶回去当摆设也养眼。

  但滕烈自己一直不觉得章琳漂亮,总认为旁人的夸奖是夸大其词,可这会瞧见章琳,滕烈才觉得自己以前大概不是眼拙就是被先入为主的坏印象影响了审美眼光。

  章琳确实是个大美人。

  此刻这位大美人正在吃着下人刚端上来的切好的新鲜水果,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秀女阁虽然摆有点心之类的,但基本上从来就没有哪届选秀的时候会有秀女把点心都吃光。在很多人看来,吃东西的时候动作难免会有些不够雅致,即便是特意练习过的进食动作,也多多少少会有损气质。秀女们进宫参选都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连茶都少喝以免冲淡唇脂,点心就更少吃了,只有实在饿得不行的才会捏上那么一小块,为了避免弄坏唇妆,还要使劲张嘴呲牙,十分不雅。

  而“章琳”根本未施粉黛,也就不用担心吃东西会吃掉口脂,旁若无人地吃着点心喝着茶,仿佛他进宫来就是为了吃吃喝喝。

  本来谢恒是不打算在机关内吃东西,但带过来的背包内的口粮已经不剩什么,他们还不知道要被困在这里到什么时候。再不吃东西就饿死在这了。饿死或者毒死,谢恒选择后者。而且谢恒经过分析,直觉设计机关的人对他们有点考验的意思的在里面,不会用这种方法毒死他们,所以这里的东西应当可以吃。

  谢恒之前就先背着其他人自己尝了一口,反正他已经脱离了普通人的范畴开始修炼,哪怕现在不能调用灵力,但也不再是纯粹的肉体凡胎,就算真的有毒,他扛过去的几率也比别人大。

  确定没毒之后,谢恒就让应时告诉其他人,这下大家才都开始放心吃这里的东西。没有了食物不够的生存压力,所有人都放松了不少。

  发现滕烈在看自己,谢恒抬头大大方方地跟滕烈对视,没有无视也没有回避。

  那目光从容又坦荡,里面再看不到丝毫爱意痴迷。

  滕烈皱眉,在这一刻对上“章琳”的目光,他再也无法肯定这人还爱着他。

  “章小姐,之前听说你喜欢吃椰子酥,我让御膳房去准备些送来。”

  “这就不用了吧?”谢恒淡淡地说,“马上就开始选秀了,现做也来不及。”

  滕烈:“可以等选秀结束之后章小姐带走。”

  谢恒:“我是吃不起椰子酥非得蹭这一顿的人吗?”

  滕烈没料到“章琳”会这样直白地呛他,一贯对自己无比温顺满眼崇拜爱慕的人突然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滕烈措手不及。

  父皇问他时他不放心上,梅纯跟他说时他不以为然,直到现在“章琳”用毫不留恋的眼神看他,平静又陌生。滕烈才了解到这次情况比较严重。

  其他秀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十分惊讶。不是说章琳痴恋三皇子吗?就这?她要是真喜欢三皇子能这样?难道章琳之前说的是真的?她真的已经放下三皇子了?

  梅纯没想到滕烈会先走向“章琳”,这让她好像脸上被甩了一巴掌一般。

  再瞧见三皇子都主动开口了,而“章琳”竟然还这个态度,梅纯心中就更加不平衡。

  “章小姐,”梅纯缓缓起身,双手交握于身前,昂首挺胸,强撑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你怎可对三殿下如此无礼?”

  谢恒抬头:“你哪位?”

  梅纯脸色一僵,“我是梅纯。”

  谢恒:“谁?”

  梅纯轻而深地吸了一口气:“章小姐又何必装作不认识我?不过是因为之前三殿下为我下了你的面子,你才故意对三殿下不敬,现在又装作不认识我。”

  谢恒摆手轻笑:“你真是想多了,你没那么大的脸,不值得我这样。我说的也都是真心话,你们要实在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我又不能强迫你们相信。左右我自认跟你们没关系,大家也不熟,以后不管有事没事都不要找我说话好吗?”

  梅纯秀眉微皱,转头看向滕烈,但滕烈却没回看她。

  谢恒表现出的要跟滕烈划清界限的态度十分坚定,他就不相信,滕烈在外一直表示自己跟章琳没有关系,现在自己这样划清关系,滕烈还能厚着脸皮非要跟“章琳”交好。

  果然,滕烈沉着脸,背手转身离开。

  第六百六十一章 咎由自取

  梅纯叹气:“章小姐,你就算想要用这种方法引起三殿下的注意,也该把握好分寸,过了头只会让三殿下更加厌恶你。”

  众女瞬间自以为明白了,“章琳”不是不喜欢三殿下了,是故意改变态度吸引三殿下注意啊!

  啪!

  谢恒一巴掌甩在梅纯脸上。

  梅纯被打得脑袋偏向一边,整个人直接傻了,反应过来后恶狠狠地瞪着谢恒,“你打我?”

  谢恒微微一笑:“我在吸引你的注意啊,有被我吸引到吗?”

  梅纯捂着被打的脸,眼底带着一股凶狠。

  谢恒转头看向其他女子,微笑问道:“还有谁觉得我是为了吸引三殿下注意吗?”

  众人齐齐摇头。

  谁能想到“章琳”会这么虎,一言不合就动手啊!

  谢恒:“很好,看来只有这位梅姑娘一人这么认为,梅姑娘,你该好好反省反省,怎么就你想得这么多?莫不是你自己总爱用这些小伎俩,所以就以为别人也都跟你一样不入流?”

  梅纯险些就要控制不住朝“章琳”扑过去。

  她很清楚自己在宫中唯一的倚仗就是三皇子的喜欢,若是她对“章琳”动手的事传到三皇子耳中,不管是谁的错,都会让三皇子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章琳”有家世倚仗无所畏惧,自己却不行!在她成为三皇子正妃之前,她必须得忍!

  梅纯哼了一声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之前那个讨好“章琳”贬低梅纯的女子也学着哼了一声,不屑地说:“某些人啊,我看是要凉了!之前还说得三殿下中意,可三殿下来了之后都没怎么正眼瞧,这算哪门子中意?反而是章小姐,是殿下唯一主动说话的人。野鸡就是野鸡,还想跟凤凰比肩,不自量力!”

  梅纯面上好似浑不在意的淡然,指甲却已经陷进手心。

  “不管怎么说,殿下曾经称赞我是事实,为我下章小姐的面子也是事实。而且我与殿下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又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我们交往随性自然,不用刻意打招呼。”

  噗!

  哈哈!

  众秀女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

  “她倒是挺会自圆其说!”

  “之前在章小姐面前那么嚣张,不就是仗着三殿下的偏爱?结果三殿下来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她不得赶紧找补!”

  “那也得能找补得过来,瞧瞧她那副拿不出手的穷酸样!”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压根就不顾忌她们贬低讨论的对象就在面前,能将她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梅纯将嘴唇咬得发白,眼里隐隐闪着泪光。

  谢恒摇头。

  这一切都是梅纯咎由自取。

  这些贵女们也不是天生歹毒,即便看不上一个小吏出身的,但也不至于满满恶意对待,最多就是不搭理罢了。但梅纯太计较自己的出身,太在乎旁人的眼光,她知道那些贵女看不上她,就先一步摆出谪仙的架势看不上这些贵女。自恃有点才华就眼高于顶,对那些贵女们从来都是嗤之以鼻、不屑与之为伍的态度,这能不惹怒那些贵女吗?她们没有主动为难她,她却蹬鼻子上脸要踩着别人上位了。

  现在导致这些女子都这么对她,有一大半都是梅纯自己的责任。

  稍作休息后,就有管事嬷嬷带他们到群芳殿,群芳宴就设在这里。

  由皇后娘娘亲自主持的群芳宴,昭贵妃协理。这群芳宴就算是选秀的最后一个步骤。所有留下来的秀女都去参加,同时参加的还有要选妃的各个皇子。

  这也是唯一一个男女混席的宴会。

  群芳宴上不论是酒水还是糕点都是以花朵为原料,不仅精致漂亮口感极好,吃完还唇齿留香,一哈气都是醉人的花香。

  很多秀女在进宫之前都精心准备了各种表演,就是为了在群芳宴上好好表现,能让皇子们看中,进而选为皇子妃。

  众才女们当真多才多艺,有弹琴的有唱歌的,还有表演书法和下棋的,画画的跳舞的,基本上所有能想到高雅的项目都有。谢恒看得眼花缭乱十分带劲儿,他真的还从来没见过清一色女子的才艺表演。这古人多才多艺,大家闺秀多精通琴棋书画,一个起范儿都能让谢恒竖起大拇指真心称赞。

  之前在大瑾国谢恒也看过不少歌舞表演,但一般都是“专业人士”,像这种类似选秀的表演他还真的从来没看过。

  滕烈注意到谢恒那边,看着“章琳”目不转睛地盯着中间独舞的女子,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滕烈笑了:“章小姐看得很专注。”

  谢恒不知道滕烈是犯了什么病才会主动跟自己说话,神色平淡地说:“各家小姐的表现都尽心尽力,为了在今天这种场合呈现最好的状态,私下里不知道得多苦练,我看得认真那是对大家努力的尊重。”

  五皇子滕遥闻言哈哈大笑,“章小姐说的极是!本殿看歌舞的时候总是拿出十二分的认真!想不到章小姐竟然也能有这样的见地,还与本殿想到了一起,以前倒是本殿误会了章小姐,如今才了解到章小姐也是个妙人!”

  谢恒微微欠身,“五殿下过奖。”

  四殿下滕庆拿起酒杯,色眯眯的眼睛看着谢恒:“秀女们表演已经过半,怎么章小姐还不开始?”

  谢恒:“我有说我要表演吗?难道不是满皇都的人都知道我是草包美人?都是草包了还能有什么才艺?殿下这是故意为难我?”

  进宫之前章夫人就跟谢恒说了几位皇子的品性,也说他在宫里用不着委屈自己,皇帝对老爷的宠信甚至超过几位皇子,要是有人找他麻烦,也不必隐忍退让,就直接杠,有爹娘做后盾,根本不用担心!

  是以谢恒说话才这般直接。

  反正原本的章琳也不是好相与的性子,又是被惯坏了的千金小姐,动辄说话带刺儿也很符合人设。

  皇后笑得慈眉善目,“琳琳的性子还是这么直爽,本宫就喜欢你这样的!没有才艺也不是什么大事,琳琳没兴趣就不学。宗正大人宠着你,进了宫也当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就是。”

  “皇后娘娘真是宽和。”一道妖妖娆娆的声音响起,正是坐在皇后身边的昭贵妃,女子一身华丽的宫装,虽不是正红色,但鲜艳大气的绛红色也衬得女子气势非常,妆容也比皇后要浓重张扬的多

  自古以为皇后贵为国母,一举一动都要端重持重,不管是穿衣还是妆容都要往老成了打扮。不过妃子就不一样了,只要讨得皇帝高兴就是她们最重要的事,自然是怎么好看怎么打扮。

  “我记得早前皇后娘娘曾劝过宫妃,说鼓励大家学些一技之长,如此陛下来的时候也能有所表现让陛下高兴,怎么到了章小姐这就什么都不用学了?莫不是在皇后娘娘眼中,章小姐比我等还要尊贵?”

  谢恒震惊了,大姐我惹你了?上来就给我挖这么大一坑?就埋我一个是不是都大坑小用了?

  谢恒不着痕迹地瞪了一眼滕烈,定然是滕烈对昭贵妃告状说自己对他态度不好,昭贵妃才一见面就给他找麻烦。

  一大老爷们儿心眼儿比针眼儿还小!

  旁人没看到谢恒瞪人,但作为被瞪对象的滕烈却看到了。

  一开始滕烈还一脸莫名不明白“章琳”好端端瞪他做什么,但转瞬间他就明白了,母妃对“章琳”发难,“章琳”一定以为是他跟母妃告状了!

  滕烈失笑摇头,他可真是冤枉,他又不是受了委屈就要找爹娘告状的小孩子,这种小事怎么还会特意跟母妃说?明明是之前父皇训诫他不要总惹“章琳”不高兴时被母妃听到。母妃一向护他,性情也较为张扬,估计这才趁着选秀的机会上来就找麻烦,这是想为他出气。

  但话说回来,“章琳”瞪他的那个小动作还挺有意思的。她现在不但不喜欢自己,竟然还有胆子瞪他,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滕烈真心觉得不再爱慕他的“章琳”变得更有趣了,让他都生出了些兴趣,甚至想着即使以正妃之位聘她也无妨,左右他也没有喜欢的女子,“章琳”的背景也相当,还省了许多麻烦。

  皇后脸上笑意不减,“贵妃妹妹这话就不对了,宫中姐妹侍奉陛下,大家的情况跟琳琳可不一样。贵妃妹妹把无法相比的事情放在一块比较,这是要为难谁啊!还是说本宫误会了贵妃妹妹,妹妹其实是在夸奖琳琳,觉得未来琳琳的夫君能跟陛下一样?”

  昭贵妃瞬间变了脸色,“皇后慎言!我、我怎么会是这个意思!”

  昭贵妃的脸色可见的慌张,都不顾的称呼“本宫”了。

  也无怪她反应这般大,皇后的话着实诛心。

  什么叫跟陛下一样?是指以后“章琳”嫁给谁谁就会成为皇帝吗?这话别说“章琳”担不起,这世上就没人能担得起!

  谢恒也算看明白了,昭贵妃看着嚣张,但实际上却没太多脑子,而皇后瞧着随和,但心机城府相当了得,没看皇后几句话就能让昭贵妃再不敢多言吗?

  第六百六十二章 它克我

  滕烈起身对着皇后行了一礼:“皇后娘娘莫怪,母妃绝没有此意,母妃向来性子单纯容易轻信于人,日前听说我与章小姐有些不快,母妃护我,才会在言语上尖锐了几分,却也并无恶意。”

  皇后继续微笑,“要说这孝顺还得是三皇子,这等贴心就是大皇子都比不上呢!”

  滕烈淡淡一笑:“不敢与大皇兄相较。大皇兄对皇后娘娘孝心可表,是我等学习的榜样!”

  谢恒看着三皇子和皇后你来我往,脸上的笑容都越来越温柔和善,必须得感叹这俩人才是一个段位的!昭贵妃才是真正的草包美人吧!

  四皇子滕庆低低嗤了一声,饮下一杯酒小声嘀咕:“虚伪!”

  谢恒听到了这一声,就是不知道滕庆是在吐槽滕烈还是皇后。

  今天的主题毕竟是赏花选秀,皇后和滕烈也没纠缠太久,还是要专心看后面的“才艺展示”。

  谢恒是真的什么都没准备,寒霜说过自家小姐不通文墨,但喜欢舞刀弄枪。明明有个文臣之首的父亲,爱好却像个武将之后。琴棋书画在小时候学过一点皮毛,之后就没了兴趣。

  原主都没准备,谢恒更不用操心。

  接下来本该是梅纯的表演,可梅纯却迟迟没有上前。

  梅纯准备了鼓上舞,从三皇子说期待她在选秀上的表现开始,梅纯就以豁出一切的架势去练舞,每天只吃早中两餐,中餐还多以水果蔬菜为主,就为了使身量更加轻盈。

  她每天在鼓上练舞,摔了不知多少次,就为了能在选秀中一鸣惊人。

  可从前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难受!

  凭什么“章琳”就可以不表演才艺!皇后还说什么让“章琳”把皇宫当家,这话什么意思?是说“章琳”一定会被选中,成为皇家人,而她就注定只是陪衬,只是来表演供人取乐的?

  梅纯的迟迟未动引起了众人注意。

  昭贵妃正因为被皇后设了言语陷阱还连累儿子跟皇后虚与委蛇而生气着,这会总算找到了撒气对象。

  “这位真是好大的架子,轮到你了都不动,怎的?还得别人请你啊!你是哪国的公主还是九天上的仙女?摆这么大的谱儿?”

  梅纯咬牙,转头看了一眼三皇子,却发现三皇子的目光一直在“章琳”身上。

  她心下一暗,挺着胸脯站起身,施施然走到中间。

  “民女今带来一支鼓上舞,请皇后和贵妃娘娘品鉴。”

  梅纯特意说了这么一句,表示自己的舞是跳给皇后和贵妃看的,如此也能多少减少些她心中的屈辱感。

  众人一听鼓上舞,顿时来了兴趣。

  舞蹈都看得不少,但还从来没有见过能在鼓上跳舞的,这得是多轻盈的身段和多高超的舞技才能做到!

  很快六个宫人合力抬上来一面大鼓。

  谢恒一看着大鼓差点喷出口中的茶水!

  汉成帝飞燕皇后可做掌上舞,鼓上舞更不再话下,人家跳舞用的是什么鼓,这梅纯用的又是什么鼓?

  如果都是这种需要六个成年男人才能抬动的厚实坚固的大鼓,鼓上舞又算什么难事?

  不过这里的人都是第一次听说并见识鼓上舞,即便这鼓大得惊人,可依然觉得十分新鲜有趣。

  梅纯的舞艺确实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还不到出类拔萃、独领风骚的地步,在前面表演舞蹈才艺的秀女中就有舞艺在梅纯之上的。只不过因为梅纯那突破传统舞蹈的形式,以别出心裁的鼓上舞形式赢得了满堂喝彩,就连刚刚故意呵斥梅纯的昭贵妃都赞了声好。

  一舞结束,梅纯更加趾高气昂,瞧着众人被自己惊艳的模样,心中那不得不表演的郁闷之气就去了大半。

  果然她苦练鼓上舞是对的,当初只是偶然在街头看到一个卖艺的小女孩在鼓上耍弄,她才有了鼓上舞的想法,不枉她辛辛苦苦那么久,果然惊艳四座!

  滕烈也是第一次看鼓上舞,之前只觉得梅纯有几分姿色才情,在他认识的女人中算是比较特别的,没想到还有这精彩绝伦的鼓上舞,倒是比他预想的还有意思些。

  然而滕烈一转头,却瞧见“章琳”单手托着下巴,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这样精彩的舞蹈,居然没能惊艳到她?

  滕烈能看出对方的淡定不是装的,更加好奇为何连这样的舞蹈都不能被“章琳”看在眼中。

  昭贵妃注意到自己儿子的眼神,顺着目光看过去瞧见是“章琳”,顿时又有些没好气地说:“章小姐反应倒是平淡,难不成是连这等舞姿都入不了章小姐的眼?”

  谢恒:“没有啊!我十分欣赏梅姑娘的鼓上舞,好看的很。”

  说完谢恒还啪啪拍起了巴掌,“怎么大家都不鼓掌?难道就我觉得梅姑娘的舞蹈应当送与掌声吗?”

  昭贵妃气得瞪眼:“我们不是不鼓掌,只是被她的舞蹈惊艳住忘了鼓掌而已。”

  谢恒点头:“理解,我一开始也是被深深震撼才忘了做出表情。”

  这话信了就有鬼了!

  偏偏谢恒说得无比认真煞有介事,想反驳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昭贵妃气得说不出话。

  滕烈倒是被谢恒那假模假样的认真模样给逗笑了,再一回想起梅纯的舞蹈,顿时觉得跳得其实也就一般,就是占了鼓上舞的新鲜劲儿,这跳舞的功底还比不上之前的杨家小姐。

  梅纯咬着嘴唇,怎么又是这个“章琳”,这人肯定是她的克星,有这人在自己就总讨不着好。

  一众秀女表演才艺就花了不少时间,表演结束之后便是最终皇子们选妃的环节。

  每个皇子手中都有一朵蔷薇花,花枝上系着不同颜色的穗子,皇子们将蔷薇花送到自己中意的女子面前的桌上,就表示选择了这个女子为自己的正妃。

  所有的秀女都十分紧张,努力做着镇定的模样,但各个的手帕都被搅得皱成一团,唯有“章琳”是个意外。

  旁的秀女都是端端正正地坐着,努力将最好的仪态展现出来,只有“章琳”,胳膊放在桌面上撑着下巴,另一只手一下下敲着膝盖,盘算着估计选秀快结束了,可以回去了。也不知道宣景带着公输进宫来有没有找到机关罩门。

  想着想着,面前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人,谢恒起初没在意,只以为是哪位皇子从这里经过,但站了一会人还没走开,谢恒又听到一些难以置信的抽气声和故意压低的细细的讨论声,莫非是真有哪位皇子不长眼?

  谢恒正要看是哪个皇子年轻轻的就脑子坏了,还没抬头,一朵系着蓝色穗子的蔷薇花就出现在视野中,眼看就要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

  说时迟那时快,谢恒贡献了他自己都没想象到的极快反应能力,在蔷薇花被放下来之前掀了桌子。

  蔷薇花顿在半空,周围的人也都傻了眼,谢恒不慌不忙地说:“这桌子与我五行不合,它克我。”

  拿着那朵没能放下去的蔷薇花直起腰身,滕烈直接气笑了,“你这么厉害,一张桌子还能克着你?”

  谢恒面不改色地点头:“是的,我感觉到了。”

  面对这样直白地说瞎话而且肯定知道自己的瞎话听着有多荒谬却还能眼睛都不眨的人,是没有办法有效沟通的。

  跟谢恒隔着两个人的梅纯眼神恶狠狠地看着这边。

  为什么?为什么三殿下会选择那个什么都不会只知道逞口舌之能的草包?明明看到自己的鼓上舞时三殿下眼中还有惊艳之色,为何到最后选的人不是自己?

  还是说三殿下太看重章家的权势,想着将“章琳”娶为正妃得到章家支持,再纳自己为侧妃?

  虽然不能成为正妻,但侧妃之位也不算低,而且殿下只是为了“章琳”背后的家世,未来等殿下继承皇位,再不需要章家的权势时,鸟尽弓藏都能算得上最好的下场!一个弄不好被新帝安个谋反的罪名的给处理掉也是有的。话本子上不都是这样讲的!

  到时候自己一定能取代“章琳”,成为名副其实的后宫之主。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梅纯就给滕烈找好了理由还把自己给哄好了。

  谢恒冷眼看向滕烈:“三殿下不是爱慕梅姑娘已久?怎么不将蔷薇花送给梅姑娘,人家可正对殿下翘首以盼呢!”

  听到自己的名字,梅纯立即整理好坐姿表情,目不斜视的清高模样,可余光却一直瞥着滕烈那边。

  然而滕烈却看都没看过去,笑着对谢恒说:“我还听说章姑娘爱慕本殿已久,怎么这时候倒要将本殿往别人那推?”

  谢恒眯眼,滕烈这狗怎么个意思?这是发现自己的舔狗不愿意继续舔了后心理不平衡了?

  “殿下,陛下应该有跟您说过我进宫的情况。”意思是别给我装傻,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只是来走个过场的,“且我对殿下只是误将救命之恩的感激之情当做了爱慕之意,现在我既已清醒过来,自然不能再耽误殿下寻觅良缘。”

  作者闲话:  【多谢雨非霏、kissmeimei送礼物~爱你们~】

  第六百六十三章 狗腿子

  滕烈冷笑,“章小姐还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唉三殿下可莫要空口白牙污蔑人,我什么时候用殿下了?早前是章琳一厢情愿,三殿下不是将自己与章琳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的?这时候说什么用人不用人的,着实没意思。总不会是我如今发现自己不喜欢三殿下了,三殿下反而觉得可惜吧?就算真的可惜,但到底是可惜人还是别的什么,也就三殿下自己心里清楚。”

  抽气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这从前总是在三皇子身后追着跑的章琳突然不喜欢三皇子了已经是够奇怪,甚至是还丝毫不顾三皇子的面子,连这种话都能当面直接说出来。

  谁不知道三皇子如果愿意娶章琳肯定是为了拉拢章宗正,但有人敢直接这么说吗?那肯定没有。很多时候就算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儿也还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章琳现在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看来是真的一点都不留恋三皇子了。

  滕烈危险地眯起眼,“很好,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本殿。”

  谢恒呸了一声,谁想要你的第一次!晦气!

  滕烈将谢恒嫌弃的表情尽收眼底,本来还有点危险的表情瞬间绷不住了,扑哧一声笑出来。

  谢恒一脸震惊地看着滕烈,自己态度都这样了,稍微有点脾气的皇子能受的了?真没看出来这人模人样的滕烈还是个抖M,藏得可够深的!

  难怪之前的章琳一直苦苦追求滕烈却求而不得,这根本就是用错了方法啊,要是原主章琳能狠下心啪啪给滕烈两大耳瓜子,滕烈可能早就对原主情根深种了不是!

  谢恒没接滕烈的花。也不知道滕烈到底怎么想的,那花最终也没有给别的秀女,而是送给了他的母妃昭贵妃。

  本来昭贵妃还很生气“章琳”的不识抬举,她虽然不喜欢这个女人,可也轮不到这个女人嫌弃她的宝贝儿子。不过当儿子把花送给她时,她也就不生气了,还美滋滋地朝皇后炫耀,话里话外都是说到底在儿子的眼中她这个母妃才是最重要的。

  有这么一出,其他几位皇子也不好再把花送给心仪的姑娘,全部都送给了自己的母妃。

  可选秀也不能落下,于是宫人又重新折了花枝交给几位皇子,让几位皇子再选过。

  滕烈没有动作,那开得绚丽的花就原原本本的放在托盘里,宫人端过来时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他动都没动。

  其他皇子还有选妃的意思,就没继续“跟风”,纷纷将花枝放在了心仪的姑娘面前。

  别的皇子倒也是有惦记“章琳”的,比如一直跟滕烈针锋相对的大皇子,不过碍于之前谢恒那丝毫不给面子说掀桌子就掀桌子的举动,大皇子也不敢将花放到谢恒面前,不然要是面对跟滕烈一样的结果,他可没有那么好的隐忍的功力,真要跟章琳闹翻了,也就是把章琳往三皇子那边推。

  皇子之间也算有些默契,都放完花之后,没有哪一个秀女面前的花能超过一朵,也就是说所有被选上的秀女,都只对应一位皇子,如此就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而原本备受关注又因为一支鼓上舞大放异彩的梅纯面前却一朵花也没有。

  这也正常,皇子们选妃,那都是尽可能选大家出身,皇子妃的出身越好,对皇子的助力自然也就越大,相貌什么的不是最重要的,要是出身好相貌也好自然最佳,二者不可兼得时,肯定就要侧重出身好的。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大家族教养出来的姑娘,各个满腹才情,且能管理后院打理家宅,把夫君的一切都规划的有条有理,让夫君能更加心无旁骛地忙自己的事业。所谓“妻贤夫祸少”便是如此。

  梅纯的出身在这些皇子眼中实在是不值一提,皇子正妃的位置肯定当不得。至于侧妃或者侍妾的位置,毕竟之前滕烈表现出过对梅纯的兴趣,现在瞧着是好像没什么兴趣了,但之后谁知道呢,为了防止以后头戴绿巾,还是算了。

  随着一朵朵花枝送出去,而滕烈始终无动于衷,甚至还偶尔堂而皇之地对“章琳”眉目传情,梅纯就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都在一点点变冷,手脚变得越来越僵硬!每一秒都如坐针毡!

  大皇子选了一位正妃,四皇子选了正妃、侧妃各一位。五皇子就只选了一个侧妃。

  皇后笑容依旧:“真是可惜老三没能选到心仪的姑娘,不过不急,下次选秀总会遇到和你心意的。”

  滕烈拱手,“借皇后娘娘吉言。”

  选秀结束,不管选中的还是没选中,所有秀女都要出宫。

  就算已经选定,但还是要三媒六聘走正规的婚配流程。当然像四皇子这样选了两位的,就更麻烦一些,而且正妃和侧妃同时进门,也稍微有些不合适,回头少不了得被皇帝教育一番。

  谢恒大摇大摆地出宫,身后跟着寒霜,到外面后宣景才跟上来。

  碍于还有其他人在,宣景就只跟谢恒打了个眼色,谢恒瞬间明白这是有发现啊!果然让宣景带公输进宫是对的!

  走到宫门口,谢恒正准备坐上章府提前准备的马车,后面响起一道男声。

  “章小姐请留步。”

  谢恒回头,瞧见快步走来的滕烈。

  就在滕烈快走到身前时,宣景手腕一转横剑挡住。

  看着抵在身前的剑,滕烈眼底闪过一道暗光。

  这个护卫的气势好生强横,动作敏捷迅速且极具力度,这身手可着实不一般,但之前他却并没有注意到“章琳”身边有这样一个护卫,对方明显刻意隐藏了气息!能将自己的气息都遮掩,这样的手段怎么能是一个小小护卫能有的?他还是小瞧了章府的实力,这样的身手,就是皇家都没有几个。

  “章小姐的护卫很厉害。”

  谢恒:“保护我的安全,不厉害如何能行?三殿下还有事?”

  滕烈微微一笑,“章小姐就不能先让你的护卫退开咱们再说?”

  谢恒:“他只是不让你靠近,又没有堵住你的嘴。再说男女有别,三殿下还是要注意保持距离的好。”

  滕烈笑起来,好像真的不介意被一个护卫用剑挡着,一双天生含情眼笑成了月牙,风流倜傥之中又有几分爽朗,“也罢,谁叫我从前有眼不识金镶玉,伤了章小姐的心,就算我赔罪了。过两日我要陪母妃要去城外的云海寺上香,母妃想邀请章小姐同行,晚些时候请帖就会送到章府上。”

  谢恒咬牙,“选秀那么多贵女,贵妃娘娘难得看我不顺眼,如何会邀请我一同去上香?就算真是贵妃娘娘邀请,要不是请帖入府,要不就该是娘娘身边的丫鬟或者嬷嬷来告诉我,哪里能劳驾三殿下?这事分明就是三殿下撺掇的!贵妃娘娘疼爱你,自然由着你!”

  滕烈笑容更加明亮:“哎呀,章小姐果然聪慧,一下子就猜到了。”

  你丫的自己出来找他说分明就是没想着遮掩!还什么猜不猜的!

  谢恒懒得搭理滕烈,转身上了马车。

  宣景冷冷看了一眼滕烈,翻身而上。

  滕烈心里猛地一跳,刚刚被那个护卫注视的时候他竟然有种强烈的危险感!一个护卫而已,到底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气场!

  看来还得调查一下那个护卫到底什么来头。

  谢恒没有立即回章府,主动说在附近逛逛街,之后就“偶遇”了何宝珠。谢恒跟寒霜表示今天一天寒霜太累了,让她早点回去休息,后面就让“碧柔”陪着就是,有尹护卫在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寒霜听了谢恒的安排,一个人先回了章府。

  谢恒三人去了一家酒馆,直上二楼包间,公输和应时、双胞胎、柳钰、祁阳都在里面。

  何宝珠两步挪到应时身边坐下。

  另外还有两个连着的空位,宣景拉着谢恒坐下。

  何宝珠道:“护卫居然敢占小姐便宜,拉小姐的手!我回去告诉老爷和夫人去!”

  谢恒眯眼笑起来:“看不出来你还挺适应丫鬟这个角色,很有狗腿子的潜质啊!”

  何宝珠不说话了。

  应时:“别闹,听听公输说有什么发现!”

  一听到有发现,何宝珠立即坐直身体,兴奋地看着公输。

  公输:“多亏宣总带我入宫,我在宫中勘查了一番,找到了一个极有可能是藏有罩门的地方,就是宫中的珍宝库。”

  珍宝库,守卫严格,一般人肯定不能擅入,估计就是宫中的皇子公主们如果没有皇帝的旨意也不能随意进入。而且珍宝库的地方够大,他们之前推测能支撑起这样巨大的机关,需要符文阵法的配合,地方小不了,珍宝库就很符合要求。

  公输精通机关,又因为布置机关而懂得一些风水玄学的知识,寻龙点穴的本事还有,应该不会弄错!

  何宝珠心情激动,好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然后又十分担忧地说:“那样的地方,我们怎么也进不去吧!”

  第六百六十四章 心狠手辣

  公输皱着眉说:“我跟宣总在珍宝库四周转了转,那里的守备不是一般的森严,几乎每条宫道上都有侍卫在巡逻,如果不是宣总会武功,就是想靠近珍宝库都不可能。而且珍宝库没有窗户,唯一的门还用千重锁锁着。没想到在古桑国时期就已经有千重锁了,我还以为千重锁是大瑾时期的发明。如此精巧难解的锁竟然这么早就被发明了出来,古人的智慧实在令人惊叹。”

  祁阳:“那千重锁很厉害?连公输你也打不开?”

  公输:“千重锁的制作技术可以说登峰造极,想要在不彻底将其毁掉的情况下打开,没有钥匙,即便是我也做不到。而且据我观察,我们今天看到的千重锁也不像是寻常金属打造成,想要蛮力破坏可能有极大困难。就算能破开,那动静肯定小不了,说不定震得满皇宫都知道。”

  “那可怎么办?”何宝珠开始咬指甲。从来到古桑国后她就添了这个毛病,一着急就咬指甲。

  公输:“打开千重锁的钥匙一共有四把,按理说差任何一把都不能打开千重锁。但对我而言,只要有四把钥匙中的一把,我就可以打开千重锁。”

  柳钰:“可到底还是需要一把。”

  谢恒:“弄到一把钥匙总比弄到四把钥匙要容易,这四把钥匙肯定没放在同一个地方,不然也就失去了需要四把钥匙的意义,甚至有可能在不同的四个人身上。皇帝身上肯定有一把。这把最不好弄,还是想想另外三把吧!”

  何宝珠:“那我们也想不到另外三把在谁那啊!就算有人知道也肯定是皇家人!哎?谢恒,那个三皇子不是说过两天那个贵妃娘娘会邀请你一起到云海寺上香吗?把握住这个机会套套话啊!谢组长这么聪明,这一定没问题!”

  谢恒无奈,其实他刚刚也是这么想的,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虽然很不待见滕烈,也大概猜到那货肯定没憋什么好屁,但这也的确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谢恒见宣景皱眉,也能猜到宣景在想什么,拉着后者的手说:“你肯定要跟我一起过去的,放心吧,滕烈要是真不老实,咱们就把他给绑了,严刑逼供问出钥匙的下落后就把他给嘎了!”

  众人:……

  这是什么心狠手辣的作风?

  宣景眉头微皱,很认真地发问:“不能直接跳到这步?”

  谢恒:“最好不要。”

  “好。”

  在场众人都听出了这一个字里透出来的勉强。

  谢恒:“打听钥匙的事就交给我,到时候宣景跟我一起去云海寺。其他人就尽量找找天师,总不能让天师白伤了你们组长抢了钱还一点代价都不用付。”

  提到天师,众人的眼神瞬间阴沉了许多。被信任的队友背后插刀,比被敌人正面伤害要难受的多,除了身体上的,更多是心上的难过!

  尤其想到他们险些死在那边,对天师的恨意就更多了。

  小邰攥着拳头:“天师也来了这边,以我们现在各自的身份要找人应该不会有多困难。”

  柳钰:“也不一定,前提是天师在这边的身份不是达官显贵,如果身份很高,要找起来依然很困难,就算找到了也定然难以接近。”

  应时:“先找吧,切记如果谁先找到一定不要打草惊蛇,确定身份后就赶紧通知其他人。天师的身手很强,单打独斗根本难以抓住他。”

  谢恒:“就是,咱们这么多人为很么要跟他单打独斗?抓住他群殴才解气。而且天师对这里的机关比较了解,可能他也知道机关的罩门在珍宝库,知道四把钥匙在什么地方。”

  应时:“行,那咱们就分头行动!”

  商定好了计划,谢恒等人就先回去章府。

  路上,看着走在前面的谢恒和宣景,何宝珠半捂着嘴小声跟应时说:“师兄,咱们刚刚讨论的时候宣景几乎没说什么话。你说他一个集团大总裁,应该习惯了发号施令,怎么就能听着我们说自己一言不发?也忍得住?”

  应时笑了:“人家为什么要忍,只是没有说话的必要而已。你没发现几乎谢恒每次开口前都会跟宣景对视?两人心有灵犀、默契十足,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所以谢恒说的那些话也包括了宣景想说的话,要说的话都有人代说完了,他当然没有非得开口的必要。”

  何宝珠撇撇嘴,小声嘀咕:“两个男人谈恋爱怎么也能这么甜!”

  回到章府后,果然没多久就收到了来自昭贵妃的帖子,邀请“章琳”明天一早一同前去云海寺,帖子中说到时候马车会直接在章府门前等着,这是一丁点拒绝的机会都不给。

  章夫人看着请柬,只觉得是烫手的山芋,忙去跟自家老爷说了。

  夫妻俩叫来谢恒,询问谢恒知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谢恒满脸无辜,“谁知道这昭贵妃是怎么想的,大概是看我现在不喜欢三皇子了,又实在舍不得爹手中的权势,所以想着重新拉拢我,想要让我回心转意吧!”

  章程连连点头,“琳儿说得对,肯定是这样!”

  章夫人重重哼了一声,“从前巴不得与我们撇清关系,如今倒是又上赶着来了,琳儿,你可千万不能心软,别因为他们示好就又原谅三皇子了。”

  谢恒:“我对他根本没那意思了,也就谈不上原谅不原谅的。不过贵妃下帖,躲是躲不掉,明天只能去一趟。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该遵守的礼节都遵守到,但只要凡贵妃把话题扯到三皇子身上,我就都打着哈哈揭过去,谅那昭贵妃也不能把我如何。”

  章程:“说得对,就这么着,要是昭贵妃有过分的举动,你也别让着她,就直接回来,回头我就直接先到御前去状告贵妃欺负你,让陛下为你做主。那三皇子可能也要过去,更别怕他,他若是敢冒犯你,就让尹护卫揍得他贵妃都认不出来为止,留着一条命,不至于缺胳膊瘸腿儿就成!”

  谢恒:“是,爹娘放心,我肯定不会吃亏!”

  第二天一早,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章府门口。

  谢恒前后看看,确定就只有一辆马车。

  边上一个侍女请谢恒上车。

  谢恒挑眉,没理会那侍女,看了一眼宣景。

  宣景立即点足而起飞身车上,那侍女惊呼一声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宣景用剑挑开了帘子。

  看到里面坐着的滕烈,谢恒毫不意外。

  滕烈微微一笑:“母妃已经在前往云海寺的路上,就让我过来接章小姐。”

  “男女有别,”谢恒冷冷出声,“我如何能跟三殿下共乘一辆马车?若是贵妃娘娘节俭不愿破费,那我就用我们府上自己的马车。”

  谢恒话还没说完时寒霜就已经转身去安排马车了,没一会一辆簇新又低调的靛蓝色马车就来到了房门前。这马车可不比滕烈的马车小,赶车的车夫有两个,都相貌端正、精神饱满,看着就很养眼。

  谢恒招呼着宣景跟他一起坐上去。

  滕烈笑容微冷:“刚刚章小姐还说男女有别,这就让护卫与自己同乘?章小姐是不当自己的护卫是男人不成?”

  谢恒:“我让他跟我同乘自然会对他负责,但我实在不想对三殿下负责,所以三殿下还是爱惜一下自己的名节吧!”

  滕烈瞧着那刷的一声放下来的帘子笑了。

  负责,真是有趣的想法。

  云海寺位于云海崖上,山崖顶上建成的寺庙。

  只不过这云海崖并不算高,只是山崖下面是一片迷雾山谷,白色的雾气在清晨太阳出来之前能漫延上山顶,从寺庙往下看去就好像置身于云海之上,故而成名云海崖。

  此时,白雾遮掩的崖壁上,一个身影正在艰难地攀附着往上爬。

  一边爬还一边骂骂咧咧。

  “狗东西!跟我耍诈!等我上去着!”

  男人踩在一处落脚面积比较大的凸起岩石上,停下来歇歇缓口气。

  他已经爬了一天一夜了,一眼没合,也没什么吃的,渴的不行了,运气好的时候能遇到岩壁上长出来的花草,花草上带着雾气凝结而成的露珠,舔一舔也能缓解。

  还好他已经能看到顶端了,估计在最多再小半天,他就能爬上去了!

  早知道在这边是这样的身份,他当初就没必要去抢应时的那点贝币,好歹应时这个组长待他还算不错。

  这会挂在崖壁上的就是天师。

  天师身手体力都不错,也有点运气,被人打下山崖还能挂在崖壁上长出的粗壮树杈上。

  只是他到底掉得地方太靠下了,才会爬了这么久都还没爬上去。不过经过这一天一夜的努力,胜利的曙光女神某典娜已经在向他招手!

  谢恒等人来到云海寺门口,瞧见门口已经停了一辆更加豪华的马车,车棚上的四个角都是包金的,垂着大红色的流苏,一看就知道乘坐马车的人必定非富即贵!

  “母妃果然已经到了,”滕烈下车说,“这就是母妃的马车。”

  谢恒:“那快进去吧,别让贵妃娘娘久等。”

  第六百六十五章 什么品种

  谢恒正要抬脚往里面走,忽然传来一阵打斗声。

  紧跟着寺庙的们被猛地打开,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女子跌跌撞撞跑了出来。

  谢恒认出来这个女子,正是昭贵妃身边最得脸的大宫女媚儿。

  媚儿扑倒在滕烈脚边,抓着滕烈的衣角气息奄奄地说:“殿下……快……快去救娘娘!有刺客!”

  说完就脑袋一歪没了气息。

  滕烈一惊,急匆匆就往里面跑,跑到一半刹住脚步回头看谢恒:“章小姐能不能把你这位武功高强的护卫借给本殿,待救下母妃后本殿必有重谢!”

  谢恒蹲下身摸了媚儿的脉搏,确认人确实死透了,这才对宣景点点头。

  倒不是他多重视昭贵妃,只是既然让他们碰上了贵妃遇刺,如果袖手旁观,指不定会落下什么罪名。没人看到他们也就罢了,滕烈还在这,还请他们出手帮忙,要是还不予理会,到时候真被判下罪名估计连审判都省了。

  宣景让谢恒不要四处走动,就在马车里等着他,他很快就回来。

  谢恒上了马车,继续吃之前没吃完的话梅干。

  第三个话梅干才扔进嘴里,马车帘子骤然被掀开。

  谢恒看着滕烈勾起的嘴角,心下一沉。

  “果然是你使诈!”

  之前谢恒就不是没怀疑过,怎么就那么巧,他们刚到这里昭贵妃就遇刺了,明明昭贵妃比他们到的要早,贼人怎么不早些动手,等来的人更多不就更不方便了?所以谢恒才会在那种紧要关头不顾滕烈的催促坚持试探了媚儿的脉搏,确认媚儿的确是死了,他才同意宣景去帮忙。

  只是谢恒怎么也没想到滕烈竟然会这样心狠手辣,为了引他们上当,竟然真的杀了昭贵妃的贴身侍女!以一条生命做局,就是为了从他的身边调走宣景。

  滕烈还一脸无辜,“我不使点手段,怎么跟章小姐独处?章小姐过于狠心,都不肯给本殿一个聊天说话的机会。而且一个低贱粗鄙的护卫,怎么能配得上时时刻刻留在章小姐身边,这不是有损章小姐名节?”

  “这损不损名节也分人,跟三殿下独处是损名节,但跟我的护卫在一起,那是我心甘情愿!”

  被谢恒这样嫌弃,滕烈也不恼,依旧笑着说:“你对那护卫倒是情根深种。”

  谢恒冷着脸:“我的护卫怎么了?”

  “没怎么,”滕烈笑容狡黠,“只是有一队训练有素的黑甲卫在招呼他。我向来不会小看任何对手和敌人,你这位护卫的身手气势都非比寻常,我特意将我秘密训练多年的黑甲卫调出来一队,如此才不算埋没了你那护卫。死在黑甲卫的手中,那是他的荣幸。”

  谢恒咬牙:“疯子!”

  这一次滕烈却没再接谢恒的话,抽出腰间长剑直直刺向谢恒。

  谢恒一个空翻敏捷地从马车上翻了下去,同时抽中怀中藏着的匕首反手刺向滕烈,虽然没有刺中,但也划伤了滕烈的手臂。

  滕烈眼中亮起兴奋的光:“你果然不是章琳,那个草包才没有这样的身手!你到底是谁?”

  谢恒没想到这时候竟然翻车了,而且听滕烈话里的意思是早就已经怀疑他了。

  “我是谁对你重要吗?反正你也不喜欢章琳,换成我便没有那个让你头疼的女人继续纠缠你,这不是好事?”

  滕烈似乎也没料到对方会这么直接地承认,笑着说:“虽然没有那个草包烦我,但你也害我失去了章宗正这个助力,我的损失可比得益大,不过如果弄清楚你的来历,或许我会有很大收获。别废话,想要活命就赶紧交代你到底是何人,从何处来,目的为何?”

  谢恒:“我不说你又能如何?别想拿尹护卫威胁我,我是挺喜欢他,不过也没到会为了他将一切和盘托出的地步。天下男人之多,以后我想要什么样的就有什么样的。”

  滕烈:“但你今天若是不交代,我不会让你有以后!我这人最没有耐心,也不喜欢严刑拷问那一套,你说便说,不说我就只能要你的命。我讨厌任何超出掌控的事,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将其彻底抹杀,如此就不用担心了。”

  说着,滕烈已经再度向谢恒出手,这次的每一招都是奔着要谢恒的命去。

  谢恒咬紧牙关全力应对,滕烈的身手高出他太多,谢恒实在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身骄肉贵的皇子竟然有这样的爆发力和身手。

  谢恒已经有段时间没感受到这种被逼迫、被威胁的感觉了。

  眨眼间,谢恒就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云海寺门口前面不远处就是悬崖,下面是几乎直上直下的岩壁,再下面就是白雾弥漫的山谷。

  谢恒不知道从这里掉下去会怎样,即便这一切都是机关,可如果在机关内死去也是真的死吧!运气好的话,底下有一条河流能保住他一条小命。但谢恒并不确定这种主角待遇是否能落在自己身上。

  滕烈继续逼着谢恒向悬崖边靠近,“你现在还有选择,是说实话,还是去死!”

  谢恒:“这有什么好问的?难道我看起来不像个宁折不屈的人吗?”

  滕烈笑了,“是吗?那是我眼拙,竟没有看出来。既然这样,那就……”

  滕烈话还没说完,谢恒转身就跳了下去,跳前还嚷了一句:“我不会给你机会,这把算我自我了结!”

  滕烈:……这人到底什么品种?好生奇特!

  谢恒当然不是真要自尽,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还有宣景,做什么事儿都不能太虎太无所顾忌,得多想想他家宣景,想想要是自己跟宣景换过来,自己得多生气,因此从跟滕烈对上开始他一直再想办法该怎么安全脱身。

  之前跟滕烈交手的时候注意过地面上的土石情况,且因为考古人的习惯和出于对地理的爱好,每新到一个地方谢恒就首先想研究研究这里的地质结构。地表不算坚硬,短刀能较为轻易地插进岩石之中,且因为结构紧密,插进去后不容易拔出来。

  谢恒主动跳就是为了保证自身和崖壁之间的距离足够近,刀能插进去,握紧了刀柄就能停止下落。要是让滕烈打落山崖,那估计就得成小抛物线形式,不来个十八米大刀那是够不到悬崖的。

  谢恒跳下悬崖,正要抽刀,结果就那么好巧不巧砸在了天师身上,将好不容易快要爬上去的天师一波带走。

  走到悬崖边想要查看情况的滕烈歪头,是他幻听了吗?他好像听到了两声“啊”。

  谢恒和天师也没掉多久,虽然是到了白雾以下,但幸好一处崖壁上长出来一棵茂密的老树,稳稳拖住了两人。

  不过就算这样,谢恒也还是摔得七荤八素,身上有些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些是被岩壁上凸起的岩石刮的,有些则是被树枝刮的。

  坐起身,谢恒第一时间横起手中紧握的刀,连自己砸到的人的长相都还没看清就先抵住了对方的脖子。

  “手下留情啊谢组长!”

  谢恒定睛看向对方,眉梢一挑:“天师?”

  天师嘿嘿笑了两声:“好久没见啊谢组长!”

  谢恒并没有收回刀,还又往前抵了一分,“也没有很久,真是冤家路窄,你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再见吧!刚好,应组长和其他组员都十分”想念”你,等上去之后我就带你去见他们。”

  “呦,大家都平安无事啊!那可真好!”

  天师的笑容真诚,一点也看不出背叛队友的样子,若是被其他人看见还得以为他们感情多好。

  谢恒:“之前应组长受伤严重,不过到这边之后伤就好了很多,基本上无碍。我猜这应该跟机关的设定有关,我们从第一处机关到第二处,就好像游戏刷新了战场,之前受的伤就会在极短时间内康复。所以我推断,在这个机关里,即使受伤严重,哪怕断胳膊断腿,但只要命还在,等日后从机关中出来到现实中,所有的伤都能恢复,断掉的手脚都能重新出来。但如果死在机关里,那就是真的死了。”

  “真不愧是谢组长,这么快就发现规则了,厉害厉害!不过咱也不能因为受伤出去能恢复就随便受伤不是?受伤可是会增加死亡率的。”天师一边鼓掌一边说,嘴角还抽了记下,他被树枝划破了嘴角,说话时嘴唇动的幅度稍微大点就疼得厉害。

  谢恒:“你之前进来过?”

  天师摇头,“那倒没有,只是前面进来的第三组人里有个人是我的孪生弟弟,我们是双胞胎,但长得并不一样,这个概率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偏偏我们就是。作为双胞胎我们有独特的心理感应,再加上我用了一些手段,能让他在进入这里之后还可以跟我联系上。只不过这种联系是单向的,而且能传递的信息有限。我是收到了他的消息才会比你们更加了解这里。”

  谢恒:“如果你只是为了救你弟弟,那你大可以跟应时直说,没必要瞒着,还害他。”

  天师歪头一笑:“那当然是因为我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救人。”

  第六百六十六章 够卑鄙

  谢恒:“你想要古桑国的某样东西?”

  天师:“谢组长就是聪明,一点就透!古桑国皇室的珍宝库中收藏着一枚九转造化丹。谢组长知道我的职业,我作为天师,毕生所求就是能突破凡人身躯的极限,走上修真道路。你不要觉得这是玩笑,你们普通人不知道,不,也不光是普通人,就是很多天师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灵气稀薄,想要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修真基本不可能。但如果有那九转造化丹,就可以借助丹药的力量改变体质,突破身体极限,同时还能增强对灵力的吸收能力。”

  谢恒自认识天师以来,就没在对方脸上见到过这么兴奋的表情。天师做这一切,包括背叛队友伤害应时,都是为了那枚据说是能改变体质的丹药。想来那就是天师多年的目标,也是他加入小组的最终目的。

  而天师最终想要的结果,现在谢恒就已经拥有了,当然,这种拉仇恨的事肯定不能说,瞧天师这样子可说不准会不会因为嫉妒而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谢恒:“你跟我说这么多不会是希望我帮你弄那什么九转造化丹吧?”

  天师:“反正你也发现我了,咱们要是不达成合作的话,实在不好相处下去啊!机关内本就已经危险重重,咱们要是再内耗就更危险了不是?”

  谢恒:“现在大家的身份都还比较安全,没有金钱压力还有不错的差事,没看出哪里危险,而且你让我们帮你找九转造化丹,难道就不但心最后会被我们将东西据为己有?”

  天师摇头笑笑,十分有把握地说:“九转造化丹对普通人来说根本没用,你们拿到也没什么意义。而且我了解应时,只要合作达成,他就不会出尔反尔不给我东西,我可以不仁,他不会不义。”

  谢恒咋了下嘴角:“你真够卑鄙。”

  天师:“过奖,不过是各有目的罢了,我从来就不是真心加入他们,所以从本质上来说也谈不上背叛。公输应该判断出机关罩门是在皇宫吧?就在珍宝库。想要出去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破坏机关罩门,所以眼下我们的目标暂时一致。正好我又知道打开珍宝库千重锁的四把钥匙都在哪。以公输的本事,应该只需要一把要是就能打开千重锁。”

  “我会把你的话转告其他人,至于应时会不会答应跟你合作是他考量的事。”

  天师成竹在胸:“他知道我对这里的机关了解,能合作是共赢的事,能为团队好的事,就算他不情愿也会同意。”

  谢恒摇头:“欺负这么一个老实人,你还真是可恨。”

  天师:“赶紧想想怎么上去吧!一直困在这咱们也有可能饿死,那也是真的死。”

  谢恒斜了一眼:“你不是都差点爬上去了吗?等伤好得差不多了再爬上去就是。”

  天师气笑了:“你还知道我差点就爬上去了!要不是因为你我现在已经在上面了,你知道我爬了多久吗!”

  谢恒摆摆手,那副不甚在意的模样更把天师气得咬牙切齿。

  “淡定淡定,反正能爬上去一次就能爬上去第二次,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掉下来的,总不会是当初从那条通道出来你就在下面了吧?”

  “当然不是,不过我这次的身份也比较有意思,”天师看着谢恒勾起嘴角,“我是古桑国的二皇子。”

  谢恒上下打量了一番天师:“你变鬼了?”

  “你才变鬼。”

  “可古桑国的二皇子不是五年前外出狩猎时赶上暴雨,意外掉进湍急的河里葬身鱼腹了?”

  “那不是意外,是三皇子滕烈的手笔。但设定中二皇子滕岩并没有死,虽然被冲进下游江中,但却被一户渔民所救。只是滕岩失忆,就一直住在渔民家中。我过来后就直接顶替了滕岩。我没有滕岩的记忆,一开始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但从渔民的描述中大致判断出这个身份非富即贵。而原主滕岩也算谨慎,虽然失忆但猜测自己身份不简单,又可能有危险,所以随身的贵重物品没有拿出去当掉,我从衣服和配饰中推测出原主的身份,再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确定了。”

  谢恒:“看来这个二皇子是个有脑子的。”

  天师:“要不然也不能被三皇子当成眼中钉设计除掉,大皇子资质平平,四皇子好色成性,五皇子轻狂放纵,也就只有二皇子有跟三皇子一争的实力。”

  谢恒:“那你现在是被滕烈发现了?”

  天师撇撇嘴:“那家伙精得很,我都已经乔装打扮过,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我自己,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我是二皇子。我被他设计打落悬崖,幸好下面有棵树把我给接着了。只是接住我的那棵树还在更下面,要是当时就被这棵树接到我也不至于爬那么久。”

  谢恒:“你有没有想过滕烈能一眼认出你,就是因为你的人物设定是二皇子,所以不管你怎么乔装改变,在他眼中都是二皇子。”

  天师一愣,草!还真有这个可能!他们本来就被机关设定了身份,这简直就跟游戏里的被动伪装技能一样!

  不管把自己鼓捣成什么样,只要不把脸蒙上,那在认识二皇子的人的眼中,他就是!

  天师:“这个规律我之前还真没注意到,弟弟也没在信中提及,应该也是没有发现。不过谢组长是怎么想到的?”

  谢恒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被那卖首饰的店铺的女掌柜夸赞女扮男装甚是清秀,就着实不得劲儿,也没回答天师的问题。

  天师却好像发现了有趣的事儿一般,追着谢恒问,讲谢恒就是不回答,眼珠一转换了个问题:“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他们外来者跟这里的人不一样,看不出对方是什么身份。而且谢恒今天又是一身男装打扮,他实在穿不惯女装,就借口说出来上香穿男装更加方便安全,章夫人才同意。

  谢恒:“关你屁事。”

  天师一副严重受精的模样,“你怎么能这么粗鲁!”

  谢恒:“我还可以更粗鲁,而且我觉得真动起手来你不是我对手,我身手比你好,体力比你充沛,受伤比你轻,你要敢惹我不高兴我现在就把你嘎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介意。”

  天师捂着胸口:“最后一句话可比前一句扎心多了。”

  谢恒:“比起你对你那些队友的扎心这可算不了什么。”

  两人你来我往地互怼谁也不让着谁,突然间,两人的身体都往下一沉。

  声音戛然而止。

  天师:“是不是我的错觉,刚刚我感觉我们好像下沉了些。”

  谢恒:“应该不是错觉,我也感觉到了。”

  天师:“所以……是这树要支撑不住我们了?”

  谢恒没回答,下一瞬两人几乎同时朝着崖壁跑过去。

  本来他们距离崖壁的距离不是很远,也就两三步的事儿,然而最终还是没能来得及过去,谢恒比天师还快些,但就在手中的刀快要插进岩壁时候,脚下彻底空了,两人又掉了下去。

  料想着这回就算不死也得重伤,然而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就摔到地面上了。

  怎么回事?这就到谷底了?谢恒起身,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他们还没有到底,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块从岩壁上延伸出来的石台,他们刚好掉到这个石台上。抬头看去,也就两米高的地方就是刚刚他们所在的那棵树,当时他们在树上怎么也没想到树下不到两米处会有这样一处平台。

  虽然只有不到两米,但天师还是摔得眼冒金星,胳膊肘、膝盖就没有不痛的,他甚至有点担心自己有没有骨折。再看谢恒,神色如常,天师不禁佩服地说道:“谢组长真是厉害!这两米高也不算矮,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跌落,你竟然还一点事儿都没有,估计就是很多专业保镖都做不到。”

  谢恒淡淡点头算是回应,颇有高人风范,但实际上他只是担心自己一开口会忍不住因为摔疼的尾巴骨而叫出来——哦哦我的尾巴骨!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天师四下打量,最后目光落在面前黑漆漆的山洞里,“这个山洞看起来不是自然形成,而且被布置了特殊的阵法。”

  谢恒照旧装自己是个不懂道法的普通人,“阵法?什么阵法?”

  “跟你解释你也不懂,反正你知道这东西很重要就是了。我们进去看看。”

  谢恒:“进去?你还记得咱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吧?里面乌漆嘛黑的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天师:“我很好奇,面对这样一个山洞,你一点都不好奇里面有什么?”

  “好奇害死猫,”谢恒相当从容地说,“该好奇的时候好奇,不该好奇的时候就要克制,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毛头小子,这点自制力都没有?你跟着应时他们经历的任务也不少,难道每次执行任务看到什么好奇的就要去研究研究?那几条命也不够这么祸祸吧?”

  第六百六十七章 不知礼

  天师:“说得对,不过既然我们落到这山洞门口了,那就说明我们跟这里有缘。我们天师最讲究的就是缘法,天地万物皆看缘分,也许这山洞里就有我的造化。古桑国神秘莫测,我们处在这里是危险,但很多时候危险也与机遇并存。古桑国能布置这样的机关,至少就说明有修为大家存在,再加上九转造化丹,我合理怀疑古桑国有真正的修士。说不定这位修士大能就留下了一些重要的东西,正等着我去发现!”

  谢恒没有再继续劝说,他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天师看起来随性洒脱,但实际上骨子里却全是对成为真正修者的执着与渴望。为了实现这一目的,他可以背叛队友,伤害曾经并肩作战的组长,可以把为人的良知和道德底线都暂时抛诸脑后。

  天师已经偏执到魔怔了!有任何一丁点可能与修者扯上关系的事,他都要去了解探究,即便会面对难以应付的危险。

  谢恒:“要进去你就自己进去吧,我不去,但我不会一直在这等你。最多半天,如果你没出来我就自己爬上去了。”

  天师身上的伤比谢恒的要重一些,体力也更加不支,这里没有水也没有食物,除了上头两米处的那棵树之外什么都没有,如果谢恒离开,天师可能没有办法自己上去。

  天师:“你不是天师,不能理解这种事对我这类人的吸引,换成其他天师在这里也会跟我做出一样的决定。就半天,我一定出来。”

  谢恒看着天师走进山洞中,身影逐渐被黑暗包裹吞噬,无奈地摇了摇头。

  石台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谢恒直接盘腿坐下,再次尝试调动体内灵力。

  半个小时后谢恒睁开眼睛,还是失败了。

  果然这个地方还是不能使用灵力。

  刚刚天师说古桑国可能有修真大能,谢恒同意这观点。因为这个几乎有着回溯之力的机关大阵已经远远超过了天师的能力范围,唯有修真者才能实现,而且还得是绝对的大能才能布置出这种阵法。谢恒甚至都怀疑无为能不能做到。

  这样一个人也确实极有可能留下很珍贵的修炼资料或者一些物品,如果真的有,谢恒已经踏入修真,他会比天师更需要这些东西。

  但谢恒丝毫没有心动。

  机缘这种事,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能强求,强求来的也就不叫机缘了。

  “贪”之一字能毁掉的不只是普通人,还有修者。

  况且他们现在是处在别人设置的机关之内,焉知这里面的机缘、机遇不会是陷阱中的陷阱?

  谢恒闭目养神,准备就这么休息半日,若是到时候天师还没出来,他也说到做到,绝不会继续等待。不过上去之后他会把天师的消息告诉应时他们。

  突然,天空传来一声尖利的鸟啼,声音尖啸如鬼哭,十分刺耳。

  谢恒睁眼抬头,只见几只鸟正俯身向他飞过来。

  一开始谢恒还没当回事,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对了。以为只是几只小鸟,但越飞越近才看出来那几只鸟的体型庞大甚至胜过寻常大雁两三倍!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鸟!

  不仅如此,这些鸟的长相也十分怪异,通体火红的颜色,从天上冲下来的时候好像一颗燃着的大火球砸下来,另外还都长了一张猴脸,但鸟喙却又尖又长,随着尖尖长长的鸟嘴一开一合,就是极其刺耳的尖锐又响亮的叫声。

  最可怕的是这些大鸟是冲着谢恒过来的!

  谢恒赶紧站起身,而这些大鸟的速度也极快,几乎在谢恒站起来的同时就已经要飞到他的眼前。

  这会谢恒看的更加清楚,这些大鸟扬起脖子竟然真的跟一个成人差不多高,那厚实巨大的翅膀用力一呼扇估计都能将半大的孩子直接扇飞!

  谢恒拔出刀,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但这些巨鸟却丝毫不惧,不停攻击着谢恒。

  巨鸟不仅鸟喙尖利,那硕大的爪子也十分有力,长而弯的指甲好像金属打造,一爪子抓上去就是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谢恒的小臂被划了一下,幸好他及时躲开,只是轻轻划了一下,但也伤到了皮肉,留了不少血,半边袖子都被浸红,看着十分骇人!

  这诡异的巨鸟攻击力惊人,防御力又十分变态,那浑身火红的羽毛竟然如鳞片一般,谢恒一刀刺上去竟然生生划开,还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

  打又打不过,躲又躲不及,谢恒捂着手上的手臂骂骂咧咧:“这特么到底是什么东西?BUG啊!”

  本来身上就还有些大大小小的伤口,现在又遭遇这些巨鸟攻击,那简直没活路。

  但谢恒就是那种越处在危险之中脑子越清醒越会主动思考的人。

  哪怕他躲得十分狼狈,他还是注意到这些巨鸟虽然速度快攻击力又强,但是它们畏惧山洞,只要稍微一靠近山洞就会立刻远离。

  谢恒咬牙,去他的小饼干!这就是逼他进山洞啊!他原本坚定不进去,但现在要是不想变成鸟食就只能进去!

  谢恒迅速跑向山洞,那些巨鸟也加紧了攻势,似乎是意识到谢恒想要躲进山洞里,到时候它们就没有办法了!

  最后四米的距离,谢恒纵身一跳,直接跳进来山洞口。

  紧跟在谢恒身后的那只最大的红色巨鸟仅仅咬掉了谢恒的一片衣角,瞧见谢恒跳进山洞之后,就在外面盘旋鸣叫,声音中的怒意十分明显。

  看来那些巨鸟不是故意逼他进山洞的,它们是真的怕这个地方。

  谢恒心里稍感慰藉,不是故意的就好。

  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谢恒打量了山洞**,没什么发现,目光转向洞内唯一的通道。

  黑得看不到尽头的通道,怎么看都不像个正经地方,肯定多得是危险。

  谢恒犹豫了一番,但最终还是决定往里面走看看。

  反正那些巨鸟看样子是打算一直守在外面,他就在这里待着也没什么意义,就算这时候天师出来了他们也不能出去,更别说爬上去,半路上就得被叼走成为这些巨鸟的口粮,还不如往里面走走,说不定能找到另外的出路。

  谢恒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这是他出门前装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总是习惯将一些户外求生的基本物品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谢恒一边往前走一边注意左右和脚下,以免有机关。

  在这样的地方有这么一个山洞本就不正常,而且从前面的山洞**看,也算光滑平整,明显是人为开凿。

  通道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不知道天师现在到哪了,有没有遇上他的机缘。

  这种地方回声大,有一点动静都能被放大许多,不过到现在为止,谢恒还没听到除了自己发出的声音之外的声音,可能是天师走得比较远了?又或者还没有发现仍然在找?

  火折子能照亮的范围有限,而山洞越来越深,似乎也越来越宽敞,渐渐的,火折子也就只能照亮脚下的位置。

  来到一个路口,有左右两条道。

  谢恒俯身蹲下,在地面上寻找人经过的痕迹,以判断天师究竟走了哪条路。

  山洞中常年无人,地上土灰不少,再加上生了许多杂草,有人经过自然会留下较明显的痕迹。

  谢恒确定了方向,走入左边的通道。

  越走越深,就在谢恒开始怀疑是不是弄错了时,前面终于出现微弱的光亮。

  谢恒加快脚步,走过通道,转角是一间十分宽敞的石室。

  这间石室得有一个小院子那般大,天师就躺在左边墙角边上。

  谢恒走过去,蹲下来看了看,呼吸脉搏都还在,也不算太虚弱,只是暂时昏倒。

  “小娃娃,你是他朋友?”

  谢恒一惊!这石室内还有一个人?他先前竟然半点也未察觉!

  谢恒抬头看去,就见在石室的最里侧,一面石碑的后面,竟然锁着一个人。

  石室内有许多石碑,大概都有半人高,谢恒也就没多加注意,注意力都在不明原因昏倒的天师身上,就更没发现最里面的一面石碑后面有个人。

  谢恒确定天师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这才缓缓朝着那个被锁住的人走过去。

  之前在稍远处看仅仅能瞧出男人是被好几条锁链锁住,每条锁链的另外一头都连在一面石碑上。

  八条锁链,八面石碑,束缚着这个男人。八条锁链穿透了男人的肩膀、手臂、四肢,甚至还有两条是从腹部穿过,也不知道他究竟犯了什么错才会被这样对待。

  男人趴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过长的头发遮挡住面容,一身黑色的衣服破破烂烂。

  在距离男人大概五米远处,谢恒停下脚步,盯着看了一会,还是看不出死活,便转身走回天师身边。

  这时候那趴在地上的男人反而动了,对着谢恒的方向缓缓开口,声音粗糙得如同每一个字都被砂纸草草打磨过,“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不知礼,我这么一个重伤之人躺在这里,也不过来看一看我的情况,竟然还掉头走了。”

  第六百六十八章 造化

  谢恒笑起来:“你明明是被锁链束缚在这里,谁知道你是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我可是个好人,不能与奸恶之人为伍。”

  男人慢慢坐了起来,拨了两下头发,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看着少说也得六七十岁了,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还被八条锁链锁在这,这让谢恒想起了被拴起来的猫。都说拴起来的狗不一定危险,但拴起来的猫务必远离。

  “你还不确定我是不是坏人就打算不管不顾了,小姑娘这么不善良吗?”

  谢恒:去他娘的小姑娘!

  “我朋友昏倒在这里,我谨慎些难道不是应该的?”

  谢恒觉得就算自己是个女人,也绝对不会是那种小说或者电视剧里面随便看到什么人受伤就把人带回家包扎救治的白莲花女主,他会选择报警,这才是正常人的做法,如果受伤的人不让报警那十有八九不是好人,先补上一脚再说。

  老者:“你朋友?只是普通朋友?”

  谢恒:“关你什么事儿?看你岁数也不小了瞎打听什么?”

  老者呵呵两声,如破旧的风箱:“倒是很久没有人敢这么跟老夫说话了。”

  谢恒打量四周:“就这种地方,活物能进来的都少,不是没人敢这么跟你说话,是压根就没人跟你说话吧!”

  “你……”老者咳嗽了好几声,“你这小丫头也太会气人!”

  谢恒歪头眯眼:“我朋友怎么会昏迷?是不是你弄的?”

  老者抬手,带动插进手臂内的两条铁链划拉作响,“你觉得老夫这样还能对你的朋友做什么?这山洞里面有毒瘴机关,他进来后不小心中了机关,所以中毒昏倒,不过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忧。”

  “毒瘴机关?”谢恒左右看看,“我怎么没看到?”

  男人:“那机关只能触发一次,你这朋友就是这么些年来第一个进来的人。”

  谢恒:“好运气。”

  男人:“你们怎么会到这地方来?”

  谢恒一脸正经:“我们原本在山崖上面的寺庙上香,但他不小心跌下来,我为了救他也跟着掉下来。”

  “若只是普通朋友你又怎会为他如此涉险?”老者一脸贼笑,那眼神仿佛在说“我就知道你们关系不单纯”,哈哈大笑两声,“这是你们的造化,也是老夫的造化!”

  谢恒懒懒地抬眼看着了老者:“你该不会说想要传授给我什么武功术法之类的吧?”

  老者大为震惊:“你如何知晓?”

  谢恒呵呵了,这不就是经典套路吗?坠崖没死遇到世外高人,虽然这位高人是用锁链锁住的,出场方式有些不同,但结果还是一样的。

  之后就是从这位高人这里学得绝世武功回去打脸。

  这等主角待遇居然也能被自己赶上。

  不过谢恒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想要打脸的对象,至于滕烈,能弄死就弄死,干什么要打脸?

  老者:“那小娃娃你可愿意跟老夫习武?老夫不仅可以传授你内力,还能教授你术法!”

  谢恒:“你谁啊!我为什么要跟你学?让别人跟你学之前你不应该先介绍一下自己?外头商户卖东西还知道做做介绍。再说我出身名门,想要学什么,家里自然会为我安排最好的先生教导。”

  老者重重哼了一声,“外面那些人如何能与老夫相比!鸿雁长飞,鱼龙潜跃,老夫的成名绝技鸿雁飞刀和潜鱼化龙符令多少人闻风丧胆!二十年前无敌于天下!如今老夫风烛残年,随时都有可能命归黄泉!一条命罢了,老夫从不是畏死之人,只是可惜我一身绝技无人传承,临死前能传给你,那是你我该有这一场师徒缘分。也是老天对我最后的保佑!”

  谢恒面无表情:“厉害,老先生怎么称呼?”

  老者:“鱼化龙。”

  谢恒:……好嚣张的名字。你被关在这里该不会就是因为太嚣张了吧?

  没本事又太嚣张真的很容易挨打的。

  “你说你能传授我武功还有术法?你都会?”

  鱼化龙得意一笑:“自然,这世上武功在我之上的人少有。而我同时还是个天师,你可知道天师?天师乃通天之人,能与上天沟通,被上天赋予修行的天赋。我观你灵台清明,面相灵动,有慧根,当有修行天赋。我将我一身本事尽数传授于你,日后整个古桑都任由你横着走,你若想,这古桑国的国师之位也当是你的!”

  谢恒抬眼:“国师?那现在的国师……”

  “哼,别听外头把他吹得多厉害,洛河是我师弟,他再厉害,也越不过我这个师兄去,你跟我学了本事,定然能将他取而代之。他做了二十年的国师,也该让位了!”

  谢恒:“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凭什么信你?”

  鱼化龙笑了一声,“你且出去打听打听,二十年前的国师叫什么!若不是被他诓骗陷害,我如何会被困在这山洞之中二十年不见天日!我与洛河从小一起长大,师出同门,我待他胜过亲兄弟,可他却为了荣华富贵,利用我对他的信任设计陷害于我,夺了我的国师之位,还给我下毒废了我的双腿。最后更是将我囚困在此!”

  谢恒:“他若真是这样狠辣,为何不直接杀了你,反而是将你囚禁在这里?”

  鱼化龙冷笑:“你如何能了解他的毒辣!他不过是想让我痛苦地活着受罪罢了!因师父从小更疼我,因他心仪之人爱慕我,他恨我入骨,怎么会愿意让我轻易死去?必得让我在这里受够了折磨!你且看这拔根锁链将我束缚在此,这锁链上的符文不仅仅用于囚禁我,也有将微弱的灵力输送至我体内,以维持我的生命,就为了让我能更长时间的活受罪!”

  谢恒:“既是这样,那等我出去后打听了前任国师的名字,了解完情况,确定你所言非虚之后再来找你。”

  “嘿!你个小女娃怎的这样油盐不进呢!老夫这么大岁数了还能骗你一个小姑娘不成!再说你以为进来容易出去也那样简单?我告诉你,这山洞口设置了术法机关,一旦进来就再难出去,当然,如果你跟我学习了术法,自然就能打破机关带你的朋友出去了。”

  谢恒:“你这么厉害,难道就没有办法把我的朋友弄醒,然后将你的一身本事都传给他?刚好他就是个天师,而且他坚信这里有他的机缘所以他才进来,那几命中注定要做你弟子的人应该是他,你们俩才有师徒缘分!”

  鱼化龙叹气:“你这小女娃究竟怎么回事?这样天大的机缘旁人几生几世都求不来,现在就摆在你面前你怎么还一个劲儿地往外推呢?你朋友要真才是我命定的徒弟,那他就不会被毒瘴机关迷倒,他的存在明显就是给你趟机关的,你就别推三阻四的了。我可告诉你,这毒瘴机关虽然不致命,但如果太长时间不解也会侵入脑髓,变成傻子。解毒的方法倒也简单,你只要带着他离开这山洞,用不了一个时辰他就能自己醒过来。”

  谢恒:“老先生可真执着。那你呢,将内力和术法都传给我,你会不会死?”

  鱼化龙的表情变得沉重,但很快又满是释然。

  “自然会,我现在这样还能活着,除了锁链上来的一点灵气外,主要还是依靠我自身的修为,我来不及一点点教你,只能将我的武功内力和体内的灵力渡给你,届时我这破败的身子就什么都扛不住了,一命呜呼就是最后的结果。”

  谢恒:“可我如何能让您因我命丧?”

  鱼化龙:“我活着也是受尽痛苦,倒还不如死了痛快,你能接受我的功力,让我后继有人,才算是让我不会死不瞑目。”

  谢恒:“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需要我喊你一声师父吗?那得稍等我一会,我还有点不太适应,让我缓缓。”

  “不用不用,”鱼化龙笑着说,“老夫不在乎这些虚的,只要你记得,得了老夫的功力和术法,就要为老夫报仇,出去后定要斩杀那洛河,为我报仇。”

  谢恒:“好说。”

  鱼化龙:“那你走近,我现在先将我的内力传授给你,往后你便可以轻功飞檐走壁,寻常人奈何你不得,之后再传授你术法,你便能驱邪捉鬼,窥见天机!”

  谢恒朝着鱼化龙缓缓走近。

  鱼化龙抬手立起右手手掌掌,眼看就要跟谢恒的手掌对上。

  但就在还有几乎不到一寸距离时,谢恒突然撤开右手,左手一挥,甩出一根梅花针,直奔鱼化龙眉心而去。

  这样短的距离,鱼化龙本来应该躲不开。

  可就在一瞬间,鱼化龙的脸上突然浮现紫色的纹路,从额头开始蔓延向下直至鼻翼,半张脸顷刻间爬满符文,而那一双原本正常瞳色的眼睛也变成了紫色,诡异异常。而那枚梅花针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挡了下来掉到地上,当的一声好像撞到了金属板上一样,声音清脆。

  第六百六十九章 师兄妹?

  “梅花针?”鱼化龙抬头,阴鸷的目光看着谢恒,“呵呵,原来你是章家人,老天爷当真待我不薄啊!”

  那梅花针正是原本的章琳擅长的暗器,也是章家的祖传暗器。章琳的曾祖父就是用的梅花针。

  章琳喜欢舞刀弄枪。不过一来她没有刀剑上的天赋,二来一个姑娘家总是弄这些东西难免让人笑话,即便章琳嚣张,却也不想总被人诟病,于是很小便开始学习暗器,章大人夫妇也支持,觉得这样便于防身。梅花针不需要什么内力,只依靠藏于袖中的弩。

  谢恒微微眯眼偏头:“你跟章家有仇?”

  鱼化龙:“你知道?”

  谢恒:“你看我的眼神不是在看仇家难道是在看恩人吗?”

  “章家的人都这么狡猾!”鱼化龙:“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有问题?”

  谢恒:“大师在临死之际想要将自己一身本事尽数传授我非常能理解。但好歹也要稍微了解一下对方的情况,哪怕这么短的时间不足以彻底了解一个人,但作为自己衣钵传承者,你多少也该问上两句,况且你是天师,总有办法知道一些关键情况。但你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就着急地往我脸上摔馅儿饼,我怎么能不怀疑这馅儿饼是不是有毒?”

  鱼化龙冷笑:“不愧是章家人,如此阴险狡诈。”

  谢恒:“你自己陷害别人被识破,还说别人阴险狡诈,上了岁数就能不要脸了吗?”

  “你!”

  谢恒:“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活该你给八条锁链穿身而过,也不知道是哪位英雄为民除害!”

  鱼化龙眼神阴鸷:“小丫头片子倒是牙尖嘴利!本来想着哄骗你心甘情愿献上自己的性命也好少受些罪,我抽取你的魂魄力量便能脱离这幅残破的身躯,之后占据你那朋友的身体将他的魂魄吞噬,却没想到被你识破!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强夺了!”

  说罢,鱼化龙抬起双臂,双手五指弯曲成鹰爪状。

  谢恒猛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身体被吸得向鱼化龙靠拢。

  这时候谢恒才震惊地反应过来,鱼化龙已经不是简单的天师,而是真正的修者,他已经突破了天师到修者的壁垒!难道真是因为那九转造化丹的缘故?那丹药真有这样的神效?若是如此,那炼制出九转造化丹的又得是什么大能!

  谢恒这会也不能继续藏拙,连忙甩出几张符篆!

  鱼化龙腾出一只手挡掉了符篆,仅用一只手,轻轻松松就化解符篆的攻击力,让三张符篆变成普通废纸一般飘飘荡荡地落下。

  他的实力竟然这般强!

  谢恒自问,他虽然已经开始修炼,却绝对做不到鱼化龙的这种程度,鱼化龙的修为还在他之上!

  鱼化龙单手卡住谢恒的脖子,收紧手指,看到谢恒痛苦的面容哈哈大笑起来:“本来你可以毫无痛苦地死去,谁叫你偏要自作明拆穿老夫!既然你是章家人,那老夫就要让你尝尽极致的痛苦再抽掉你的魂魄!”

  谢恒的脸已经在窒息中涨紫,虽然不能直接使用灵力修为,但谢恒还是决定最后尝试一次,将灵力灌注到右手的刀上。他现在已经别无选择,如果这个方法还是不奏效的话,那他估计真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灌注了部分灵力,谢恒使尽最后的力气自下向上一挥。

  鱼化龙猝不及防,收手未能及时,手臂上被刀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

  谢恒跌坐在地上捂着脖子不停咳嗽,一边咳嗽一边快速后退。

  他成功了,灵力真的能灌注在刀上!虽然最终灌注成功的灵力只有他输入的百分之一,但寥胜于无,如果不是这一点灵力,他也不能伤到鱼化龙为自己挣到这一线生机,。

  鱼化龙看了看自己血流如注还能看到一点骨头的手臂,表情却不甚在意,只是眼睛死死盯着谢恒:“你居然是修者!”

  谢恒知道那一刀上的灵力一定会暴露自己,也不意外被鱼化龙发现。

  “你怎么会是修者?”鱼化龙震惊,“这世上的修者只有我和洛河两人,你怎么会是修者!”

  说着,鱼化龙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看着谢恒,“你是……师尊最后收的弟子?”

  当年在他和洛河出师之后,洛河急于下山利用一身所学本领谋个好前程,他却想留在山上陪着师尊。

  他们的师尊,清水仙子,也是他隐藏在心中的挚爱之人。

  师徒恋有悖人伦,更何况师尊一心向道,根本无心情爱,所以他才一直将所有的爱意都隐藏在心中。他学习术法永远比洛河更加认真,不是因为存了与洛河比较的心思,只是想让师尊更加高兴罢了。

  洛河要去俗世闯荡,他乐得如此,这样清水山上就只有自己和师尊了。

  但师尊却拒绝了他,说他需要去俗世历练,不曾入世又何来出世,未来想要在修真一道大有所成,想要飞升长生仙界,入世出世都是必须。

  他想着以师尊之能,飞升是早晚的事,自己若想永远伴在师尊左右,那就也得飞升,是以他才答应下山入世,却也跟师尊约定,每三十年就回来一次。

  他倒是想再频繁一些,但是师尊不允,三十年已经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小间隔。那时他说担心师尊一个人在山上寂寞,师尊便笑着说回头要再收一个小徒弟,这次要给他们找个小师妹。

  都是女子,他这才放心。

  他凭借自身能力成功当上古桑国国师,而与他竞争失败的洛河也留在了皇都,与权贵相结交。

  他为了能与师尊一同飞升,成日修炼,很少关注朝中之事,一般都是皇帝遇到什么麻烦或者有什么事情实在难以决断的时候才会来找他,他就会帮着解决。

  然而没多久,洛河便联合皇都权贵,设计陷害他,将他囚禁在这里。

  是他对洛河不设防,以为他们师出同门,该是天下间除了与师尊之外最亲近的人,轻易中了洛河下的毒,功力大减,不然洛河又怎能是他的对手?

  这里确实被洛河施了术法,让他无法将求救的消息传给师尊,而他与师尊约定的年限又还未到,师尊必然不会主动寻他。

  可就在五年前,他突然心有所感!他知道,是师尊飞升了!

  如果他没有被困在这里,他还能去见师尊!

  洛河害他没有见到师尊最后一面,也让他被常年囚禁在此不得修炼,当初更是重创了他的魂魄,令他无飞升之能!而当初帮助洛河的那批贵族官员中,章琳的父亲章程首当其冲!

  谢恒当然不是谁的弟子,但他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他唯一生还的机会!

  “什么谁的弟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恒否定了洛河的话,眼神却飘忽闪躲,若是最了解谢恒的宣景在这,一定能明白谢恒想要表达的意思是——“没错我就是说谎呢你应该能看出来吧我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鱼化龙果然注意到了谢恒的眼神,“你胡说!你若不是师尊的弟子,如何能有修为!我师尊乃修真第一人,这世上的第一个修真者!若非有她引领,你一个小毛丫头如何能有这等修为!”

  谢恒的表情越加慌乱:“哎呀我说了不是就不是!师尊不让我……”

  仿佛才意识到不小心说漏了嘴,谢恒赶紧捂住嘴巴,后又生气地放开手,“反正没人教我,我就是自己琢么出来的,你爱信不信!我知道你定是以为我跟随高人修炼,想利用我做要挟,但你想差了!要杀要剐随你便,要想我承认别的什么你做梦!”

  鱼化龙深吸一口气,现在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女子就是师尊后面新收的弟子,就是他的小师妹!没想到师尊竟然收了章家人做弟子,这真是无巧不成书!

  但既然是师尊最后的弟子,他便决计不能下杀手!而且小师妹如此维护师尊,宁愿豁出去自己的性命,也让他十分动容。

  “你不必瞒我,我知道你的师尊就是清水仙子,我是你的师兄。”

  谢恒:“呸!少在这沾亲带故,我怎会有你这样的师兄!”

  这便是承认确实有师尊了?鱼化龙笑起来,小师妹真是单纯,随随便便两句就说漏嘴了,自己都还没注意到。

  “师尊大道早成,故而一直维持着青春模样,若是我当初没有被洛河陷害,你现在看我也不过及冠之年。”

  谢恒:“还及冠之年,我看你是老黄瓜刷绿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

  见“章琳”完全不相信他,鱼化龙着急地说:“我是你大师兄,洛河是你二师兄,师尊应该跟你提过我们。清水山上当还留着我跟洛河的房间。二十二年前我跟洛河出师下山,入世历练,我放心不下师尊,跟师尊约定每三十年回去一次。对于我们修真者,或者凭借修为,或者依靠丹药辅助,寿数绵长,三十年一个闭关就过去了。临下山前师尊告诉我有意收个小师妹陪她。只是我没想到洛河会对我下手,五年前我又感应到师尊飞升!我不知你是小师妹,先前对你出手只是想出去之后找洛河报仇!当年被洛河算计,我魂魄受损,不管如何修炼都已无飞升之可能!”

  第六百七十章 壁画由来

  谢恒沉吟,似乎是在思考鱼化龙所言是否可信。

  鱼化龙:“小师妹,你信不信我不要紧,我只求你告诉我,师尊她……她那些年……可有念过我?”

  谢恒低头,这话可真不好回答。他又不是真的小师妹,不清楚那位清水仙子的人设,又不清楚他们师徒关系好到什么程度,到底是肯定合适还是否定合适拿捏不准,万一说错了露馅儿就麻烦了,还是继续保持沉默,让鱼化龙自己猜去吧!

  鱼化龙见“小师妹”沉默不语,一时悲从中来。

  “师尊她……果然并未念过我……”

  谢恒:好的,get到了!

  “师尊……兴许只是嘴上不说……”谢恒这会的欲言又止,像极了是在努力找理由宽慰这位老师兄。

  鱼化龙苦笑摇头:“小师妹不用解释,我都明白。”

  谢恒暗暗点头,你明白就好,反正我不明白。

  鱼化龙:“我不怪师尊,没有师尊,我就只是在路边跟野狗抢食的乞丐,师尊是天上皎月、海内明珠,我根本配不上师尊。而且师尊一心向道,心中无情亦无爱,过往种种皆是我强求,而师尊只是纵着我罢了!但我真的好想……好像再见到师尊。怕是……只能等来世了吧!”

  谢恒眼神微微一敛,现在他已然从鱼化龙身上看不到任何求生的意志了,这是终于见到了心爱的师尊的最后一个弟子,心满意足,连仇都不想报了?

  鱼化龙抬头看着谢恒:“章家培养了小师妹,陪伴了师尊在凡间最后的日子,那我与章家的过节就算一笔勾销。小师妹,你在章家一切可都好?”

  谢恒点头:“很好,自小锦衣玉食,便是我性子霸道了些,京中也无人敢轻易予我麻烦。”

  “那便好,”鱼化龙不住地点头,声音又低沉了些,“那便好。”

  就在谢恒琢么着自己如何才能全身而退时,鱼化龙又突然抬头,双手做了个摄取的动作。

  谢恒再度被强劲的吸力吸了过去,只是这一次到跟前时,鱼化龙双臂一绕,抬起了谢恒的手臂,随后以自己的双掌对上谢恒的双掌。

  谢恒想要撤开却发现根本动不了。

  鱼化龙眼神慈爱,“小师妹莫怕,师兄是要将自己的毕生功力都传给你。虽然我遭你二师兄迫害,这些年功力未有长进,但即便是二十五年前,我也已经进入筑基后期大圆满,随时都可以结成金丹。如今我将这份功力传给你,希望你早日结丹,也算是我这个师兄送给小师妹的见面礼。”

  谢恒睁大眼睛,感受着灵力源源不断送入体内,却也因为此刻的经脉联系,感受到了鱼化龙正急速衰败的生命力!

  “你会死!”

  鱼化龙却是淡淡一笑,那张原本阴鸷狠厉的脸竟也透出几分和蔼来。

  “今生无缘,那我便求个来世。来世我定然潜心修炼,争取早日飞升去见师尊,”鱼化龙笑得更加温柔,“师尊记性不太好,我若是去得太晚了,她该忘了我了,我得早点去投胎。小师妹,你正是好年华,好好修炼,享受人生,莫要想着去找洛河的麻烦。洛河如今为国师,念在当初章家的辅助,定会保章家世代荣华。且他如今修为只怕早在我之上,你更不是对手。你只当从未见过我,也尽量隐瞒自己的修者身份,免得他对你动坏心思。”

  谢恒心下复杂。

  怎么说呢,这鱼化龙对其师尊倒是一片赤诚真心,爱屋及乌对自己这个“小师妹”宠爱有加,甚至将自己的毕生功力都传给“小师妹”,还这般耐心叮咛,恐小师妹日后对上洛河会遭遇不测。

  可这货也是真的心狠手辣,若不是被误认为是“小师妹”,自己大概早就死了,对无冤无仇的陌生人下杀手毫不手软,为了能出去报仇,估计别说弄死两个人,就是弄死二十个、两百个、两千个,鱼化龙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妥妥就是个大魔头的设定。

  可如今自己到底得了人家的好处,也就不好过于直白地批判。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鱼化龙便将自己全部的灵力传给了谢恒。

  谢恒能感受到自己体内充沛的灵力,但尝试运转,却发现还是不能运用自如,哪怕从鱼化龙这里得到了如此多的灵力,依然不能在这里使用,这也就说明布置这个机关的人的修为在鱼化龙之上,基本上也就可以确定对象了——国师洛河!

  度出了所有灵力的鱼化龙,须发变得雪白,身上的皮肤也在一瞬间皱如树皮。

  然而鱼化龙却露出一个无比轻松的笑容,“师尊,我很快就能转世了,你等我。”

  谢恒心思一动,忽然说:“有件事我想请教师兄。”

  “快说吧,我没有多少时间能回答你的问题了。”

  谢恒:“师兄曾为国师,那二十五年前,师兄可见过陛下书房里的那副壁画?”

  整个书房里就只有一幅壁画,若是鱼化龙见过,那谢恒这么说他就肯定知道。

  鱼化龙浅浅眯起眼睛回忆,“是,是有那么一幅壁画。当时的陛下年仅十岁,主少国疑,很多事情自己拿不下主意,又被权臣勋贵制衡,陛下当时很是信任我,常常召我到书房去商讨政事,那壁画我自然也见过。其实那壁画就是陛下要求画师所绘。”

  谢恒:“那师兄可知壁画的由来?”

  “知道。”

  谢恒强压着内心激动,“师兄可否说与我听!”

  鱼化龙看着谢恒点点头:“也难怪你不知晓,那时候你还未出生。这壁画实际上是一幕场景记实。陛下八岁登基,这事就发生在陛下登基那年。当时我和师尊还有洛河还在清水山上,亲眼看见天降神光,一个身穿黑衣却被七彩流光包裹着的男人破云而出,手执长剑踏空而行。紧跟着又出现几个仙人,将那黑衣男子围住,成包围之势。黑衣男子以一敌众却不落下风!交手间山摇地动,电闪雷鸣、天光万里!也有房屋田地被毁,山川河流坍塌绷断,但所幸无人伤及性命。”

  谢恒心里一颤,随着鱼化龙的描述,他竟然想象出了那惊心动魄的画面,浮现在他脑海中的场景如此鲜活,仿佛他亲身经历一般鲜明。

  谢恒:“后来呢?哪边赢了?”

  鱼化龙摇头:“当日我们虽然看到两方激烈交手,但后来这些仙人打着打着就打到了皇宫地界,之后就有一道光幕屏障降下,将整个皇宫拢入其中。大约半个时辰后光幕消失,那些仙人也不见了踪影,除了当时在皇宫的人,没有任何人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谁胜谁负。也正是因为目睹了这一场天神交战,才让师尊更加坚定了成仙的决心,在探索修仙大道上稳固了自己的道心。后来我下山入世,入宫被奉为国师,第一次在书房看到那副壁画时就问了陛下。”

  谢恒:“陛下怎么说?他可亲眼瞧见了?”

  鱼化龙点头:“陛下说,当日神光笼罩宫城,然因光芒强烈刺眼,同时也是出于对神明的敬畏,宫中真正看到后面发生什么的人没有几个,而当日陛下登基,他以为那是上天对他这位人王的认可,所以抬眼看了全过程。那神光屏障降临之后,又出现了一位白衣神氏,那黑衣神氏本已重伤,白衣神氏挡在黑衣神氏身前,力战群神,最终群神落败,那白衣神氏带着黑衣神氏化作流光而去。落败的群神也就此四散离开。”

  谢恒沉默,一个还没弄明白呢,又出来一个。

  所以如果那真是他的前世,那他到底是一开始那个黑衣神氏还是后面来的白衣神氏?总不会是那帮落败神氏里面的。

  按照他对那剑的熟悉,黑衣的那个可能性更大。

  对了,剑!

  “如今陛下的书房中挂着一把剑,和壁画上黑衣神氏手中的剑一样,应该是仿造。可事实中那剑一直握在黑衣神氏手中,又是天上地下,如何能看得清楚?壁画里的剑并没有细致到每一个纹路,那把仿造的剑是不是只是大体上与那把神剑相似?”

  “自然不是,当日大战,黑衣神氏重伤,那把剑便掉落在皇宫中,被陛下收起。本来陛下就将其放在珍宝库,日日去观赏神物,但忽有一日,那剑竟然凭空消失了。陛下找遍了皇宫都没有找到,且珍宝库又没有丝毫有人进入的痕迹,最后也只能当做是神物有灵,回去找自己的主人了。陛下惦念神物,就找工匠按照神剑的模样重新打造了一把,挂在书房中。”

  谢恒点头:“原来如此。陛下还真是喜欢那把剑,这都二十多年过去了,那剑还挂在那里。”

  他那日也注意看了,剑鞘光洁,且剑柄上的花纹有些许磨损,这说明这剑经常被擦拭抚弄。能在书房里这般做的只有古桑国的皇帝,可见他是有多爱惜那神剑,只是仿造出来的赝品都这般喜欢。

  第六百七十一章 轮回式重生

  得知了壁画的由来,也算解决了一个疑问。

  虽然现在还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那执剑的黑衣神氏,但至少可说明他们之间定然有所关联。

  谢恒内心有点骄傲地想着自己的前世果然相当了不得!神啊!莫非自己也是如那些仙侠剧中演的一样,是上神下凡历劫来的?就是不知道他历的是什么劫。希望不是情劫,情劫一般没有好结果。他可还想跟他家将军长长久久。

  壁画的事情是问到了,但现在他们还困在机关里面,还得想办法出去。

  谢恒想着如果他所料不错,那这机关应该就是那位国师洛河的手笔。

  罩门在珍宝库,就算拿到钥匙打开千重锁,但以那国师的本事,想要轻易破坏罩门估计不可能。国师的修为定然已经在鱼化龙之上,是修真大成者,当年的鱼化龙距离结丹只是一步之遥,那洛河估计已经结成金丹。

  金丹一成,已具仙缘,便彻底不算是肉体凡胎。

  一位金丹修士布置的阵法机关,估计就算将罩门送到他眼前,他也难以破开。

  谢恒:“师兄可知洛河是否擅长布阵机关,可有弱点?”

  鱼化龙当“小师妹”是坚持要为他报仇才会有此一问,心中感动却也担心,但还是说道:“他确实擅长布阵,当年师尊就说他的阵法天赋世所罕见,日后成就必不在师尊之下。洛河初学阵法时,不到一个月就掌握了最难的回溯阵法,可以重现过去发生的场景、人物,后来甚至是从前发生的事都能还原,甚至原本的人物具有怎样的能力和性情,还原之后的也一样具有,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算得上轮回式的重生。”

  “轮回式的重生……”谢恒喃喃自语,重复着鱼化龙的话,想着在机关内经历的一切,点点头,“这还当真是轮回式的重生。”

  鱼化龙:“不过洛河他向来自傲,自信只要是他布置的阵法机关就无人可破,所以总是不加掩饰罩门所在。他的机关罩门也的确难以破解,但他爱好在罩门最关键也是最脆弱的地方刻上一朵梅花。”

  “为何?洛河爱梅?”

  鱼化龙嘴角一扯,挂上几分讽刺:“他喜欢的是陛下的生母,从前的梅妃。不然就凭着我与陛下亲近,当年他在害了我之后,肯定也会一并换了龙椅上的人,另扶他人为帝。说到底还是因为陛下是他心爱之人的儿子。洛河阴狠刻薄,却也是痴情人。爱屋及乌,对自己心爱女子的儿子下不得毒手,还好好地辅佐着。现如今陛下应该三十五岁,正值壮年吧!”

  谢恒点头,“是,陛下的几位皇子也都不小了,最年长的大皇子已经十九岁。最小的五皇子也有十六了。”

  鱼化龙:“当初的孩子,现在都已经为人父了。”说着又转头看向谢恒,“你可有意中人?是不是他?”

  见鱼化龙往天师的方向点了点下巴,谢恒哭笑不得,“可不是他,实际上我与他还有些过节,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暂时合作罢了,他可不是什么好人,跟他相处还得小心提防以免被他算计。”

  鱼化龙瞳孔微微一缩,浮现出一丝阴狠。

  他对着天师的方向弹了下手指,一道黑色光芒便钻入了天师体内。

  “我在他体内留了一道带着意念的灵力,你继承了我全部的灵力,也可以凭借意念操纵他体内的灵力。但凡他对你有不轨之心,想要伤害你,你便可意念一动取他性命,或者断他经脉让他生不如死!”

  谢恒一喜,闭眼感知了一下,还真感应到了天师体内的灵力。

  而且虽然他还不能直接运用灵力自保,但是与天师体内的灵力呼应还做得到,如此就等于把天师的性命拿捏到了手中!

  这下便好。

  虽说先前与天师说好暂时合作,但谢恒压根就不信任天师。谢恒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更何况是背叛过一次的人,他更加不可能相信。早就想着要使点什么手段,想办法拿捏控制天师,这下可好,鱼化龙帮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鱼化龙已经将全部的修为传给谢恒,最后那一丁点也用在了天师身上,此刻再也撑不下去,缓缓闭上了眼睛,脸上却是满足的笑。

  “师尊,我来……找你了……”

  看着鱼化龙的最后一丝生气消散,谢恒心情复杂。

  且虽然有点不合适,但谢恒还是想说鱼化龙死前最后一句话说的不对。人清水仙子是飞升了不是死了,你在断气前说这种话可着实不大妥当!

  你死后要转世投胎,这要是冥府繁忙,一时半会都还轮不上你,等终于轮上你了,你投身人家,前尘尽忘,会不会好好修炼都说不好,就算认真修炼,那要多少个寒来暑往才能小有所成?又要多少日月更替才能踏云飞升?你那师尊要真是记性不好,哪怕你们于长生仙界见面,你激动地打招呼,你那师尊还得问上一句——“whoareyou!”

  不过谢恒觉得这个鱼化龙也有他的可怜之处。他在这山洞中被囚二十年,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师尊,不在憎恨着洛河。

  现在他终于可以解脱了。

  谢恒对着鱼化龙略一拱手,算是感激对方将那一身修为传授。虽然谢恒也不知道等从这个机关中出去后这些灵力还在不在。

  谢恒将还在昏迷中的天师搬了出去,回到连接石台的山洞。

  他没敢直接出去,也不知道那些巨鸟还在不在。先前那些巨鸟不敢进来山洞,想来就是因为鱼化龙在里面。就算鱼化龙被锁链禁锢,但以他的修为应该还是能轻而易举地弄死那些进来山洞的巨鸟。巨鸟有灵,能感觉到这里的危险,所以才不飞进来。

  果然,在山洞里待了一会,天师微微泛紫的脸色就有了好转。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天师就睁开眼醒了过来。

  他坐起身左看右看,意识到自己是在靠外的山洞里,谢恒就坐在不远处。

  “我怎么会在这?”天师摇了摇有些混沌的头,“我明明记得我去了里面。”

  谢恒:“嗯,你是去到里面了,但你一直没出来,我又在外遭到了巨鸟攻击,所以我也躲进了山洞,就想着顺便去找你。”

  “那你进来都看到什么了?”天师有些急切地问着谢恒。他心里一阵空荡,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很重要的东西。他从小就有过人的直觉,也可以说是独具天赋的第六感,这种感觉带给他带来了许多便利。不仅帮他一再获利,还帮他躲开了不少危险。

  谢恒:“我看到你昏倒在墙角,四下转了转,除了那些摆放的杂乱无章的石碑外,还有一具被锁链所困的尸体。”

  尸体?

  天师眼睛一亮,转身又要跑进去。

  谢恒懒懒地说:“你就不怕再中招一回?”

  天师:“之前是我大意,这次我会小心些。而且这种机关一般都是一次性的,之前已经触发过一次,当不会再能触发。再说我中招了现在不也没事嘛!”

  谢恒摇头。他就知道拦不住天师,也没想拦着,想去就去吧,反正也没什么了。

  果然没一会,天师回来,沉着脸看着谢恒。

  “你有没有从那尸体上得到什么东西?”

  “没有。”

  谢恒的目光明亮坦荡,天师在其中没有发现半点有所隐瞒的痕迹。

  天师狠皱眉头,“怎么会这样?这明明该是我的机缘!有山洞,还有一个被囚禁的男人,被我发现了这些就该有什么东西属于我!”

  他刚刚几乎将整个山洞都翻遍了,除了那具尸体还有石碑外一根毛都找不到,更别说他期待的宝物、功法或者丹药,什么都没有,那老者也就是一个普通人,天师用特殊的法子探过,没发现任何异常。难道这真的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山洞?

  看着天师眉宇间隐隐含着的戾气,谢恒心中直摇头。

  天师口口声声说他们修真者讲究机缘,但天师的所作所为却不是这么回事。他迫切希望所有的“意外”都能变成他的机缘,若不是便懊恼,这就是在强求,强求不得便愤怒,这就是魔怔。

  不用看以后,谢恒就知道以天师的状态想要修正道成仙是不可能了,修魔说不定还有机会。

  谢恒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都已经快暗下来。

  自己失踪这么久,宣景肯定担心坏了,他得赶紧上去。

  虽然外面有巨鸟,但谢恒实在不想继续等待,反正休息了这么长时间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加上鱼化龙将修为传给他时,他身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明伤、暗伤也都已经痊愈,只是因为衣服上有血,遮挡着,天师才看不到他的伤口都已经愈合。

  这会去对付外面那些巨鸟,还有天师在,应当可以。

  于是谢恒跟天师说了要出去,天师也没意见,反正继续留在这里也得不到什么。

  两人刚出洞口,迎面火红的巨鸟就朝着谢恒冲了过来。

  谢恒手起刀落,蕴含着淡淡灵力的一刀一下就砍断了巨鸟的头颅!

  第六百七十二章 我可以,但不要

  天师一看,嘿!这巨鸟看着凶,想不到这么脆皮啊!一下子就跟鸡一样被剁了脑袋!

  这下天师也不慌了,掏出自己的刀也准备像谢恒那样收割鸟头。

  然而片刻后,天师直愣愣地看着刀上的缺口,又看向一根毛都没掉的巨鸟,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深深嘲弄。

  天师转头问谢恒:“不是,怎么你就剁鸟头跟剁鸡头似的,我就一根毛都砍不下来?”

  谢恒:“我这可不是普通的刀,是真正的神兵利器,从一个将军的古墓里起出来的,你那超市里买的水果刀也想跟我的神兵相比?”

  天师:“靠,这就是人民币玩家跟普通玩家的区别!我这系统赠送的怎么跟你氪金来的比!我嫉妒了!”

  谢恒没理会天师,实际上他根本分不出多余的精力跟天师搭话。虽然灌注灵力的刀能砍杀巨鸟,但架不住这巨鸟实在太多啊!它们不仅能飞,速度又快,谢恒也不能每次都正中要害。

  而且这些畜生似乎还有些小聪明,开始左右夹击谢恒。

  谢恒已经被两只巨鸟缠住,这时又有一只巨鸟从侧面飞来。

  一双手一把刀,谢恒实在顾及不来!

  谢恒只得尽全力调整身体保证不被这巨鸟伤到要害。

  有谢恒吸引了大部分“火力”,天师那边倒轻松了些,即便刀伤不到巨鸟,但凭着不错的身手和术法手段,暂时还撑得住。

  见谢恒被围攻,天师本来要动手,却不知想到了什么一下子顿住了动作。

  就在那侧面的巨鸟利爪即将抓向谢恒时,只见一个黑色人影从天而降!长刀自上至下插入巨鸟头顶!

  巨鸟跌在石台上死得透透,宣景就站在巨鸟身上,居高临下。

  瞧见宣景的一瞬间,谢恒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不管何种境地之下,只要宣景在,谢恒就永远心安。

  宣景见谢恒身上大大小小的血迹,眼神陡然一冷,纵身一跃,踩住了一只攻向他的巨鸟的头顶。

  只见宣景手腕一转,那巨鸟就被长刀抹了脖子。

  在被割喉的巨鸟掉下去之前,宣景又借力使力跃到另外一头巨鸟背上,还不等那巨鸟反抗将宣景甩下去脖子上就也被割了,仅留一点皮肉相连。

  宣景就这样,在一群巨鸟间纵横飞跃,无人能挡!

  每在一只巨鸟背上落下就抹一道脖子,都是一刀下去干净利落。

  下面谢恒和天师就那么目瞪口呆地看着宣景大杀四方,一只只巨鸟从半空中摔下来,有的掉到云雾之下,有的掉在石台上。很快石台上的尸体都要堆满了,谢恒和天师都缩到角落去站着了。

  宣景的目标锁定在了最大的那只巨鸟身上,那只巨鸟不仅体型大,脖子上还与其他巨鸟不同,有一圈金色的羽毛。

  金色羽毛的巨鸟在最高处,且因为中间还有其他巨鸟挡着,宣景不能直接运起轻功飞过去,便踩着那些巨鸟一路向上,最后跃至半空中,借着下落的力道踩在金色羽毛巨鸟背上的同时长刀狠狠插进脖子里。

  巨鸟来不及嘶吼一声就断气了,掉落到石台上撞掉了不少其他巨鸟的尸体。

  硕大的鸟头正对着谢恒的方向。

  宣景从鸟背上跳下来,疾步走到谢恒身前检查他身上的伤势。

  谢恒一把按住宣景的手,“我没事。”余光快速瞥了一眼边上的天师。

  宣景立刻明白了谢恒的意思,没有再问,但却直接将人搂进怀中。

  谢恒深吸一口气,闻着熟悉的气息紧紧回抱住宣景的腰:“你、你怎么就这么下来了?”

  宣景:“我出来后寻你不到,也没瞧见滕烈,便知你出事了,又在山崖边发现了你一片衣角,猜测你可能坠崖,就下来寻找。”

  尽管有一片衣角可以判断大致方位,但宣景跳下来后还是找了许久都没找到。

  但宣景相信谢恒一定不会出事,于是他上去找了些人来,又再度跳下山崖寻找,这次才终于将人找到。

  谢恒松开宣景:“我知道你一定会下来救我,但你好歹在腰上绑个绳子什么的安全些,就这么一点安全措施都没有就直接跳下来了,这少说也得有五十米吧!”

  谢恒知道宣景会轻功,但还是忍不住担心,这个高度他就是站在山崖边上往下看都会觉得瘆得慌。

  宣景:“上面我已经安排了人,放心。”

  说完宣景就从怀中拿出一支烟花弹点燃。

  砰地一声,明亮的烟花弹升上天空。

  不一会,上头就抛下来两根绳子。

  宣景将一根绳子系到谢恒腰上,一根系到自己腰上。

  在边上默默看了好一会的天师终于出声:“这位兄台,你能看到我吗?”

  宣景看了一眼天师。

  天师:“……你就不能让上面的人再扔一条绳子下来?又或者我直接用你这条绳子,兄台身手绝佳,想来就是没有绳子也能轻松上去。”

  宣景:“我确实可以。”

  天师面上一喜,然而宣景却冷冷说道:“但我不要这样。”

  天师表情僵住,谢恒哈哈笑起来。

  “没错,你要上去就自己爬吧,反正之前都爬过了,而且你也说这里可比你第一次掉的地方要近多了,那再爬上去定然更加容易,我们就先走了,到上面等着你去。”

  天师咬牙,却拿谢恒没有办法。一个谢恒他就已经不是对手,更别说谢恒身边那个男人,只是他看那个男人怎么觉得有些眼熟?也是古桑国的人?谢恒又怎么会认识这么厉害的NPC?而且看样子两人关系还非常要好。那个NPC给他的感觉也和其他NPC不太一样,是因为身手太惊人吗?

  谢恒和宣景先上去。

  顾及着谢恒身上可能有伤,一路上宣景都半抱着谢恒,谢恒几乎都没使什么力气。

  到了山顶上,宣景才细细查看谢恒身上有血迹的地方,却没有发现一个伤口。

  之前抱着谢恒上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他总担心自己会碰到谢恒的伤口,但谢恒却没有一点疼痛的模样,那不是在忍着,是真的不痛。

  “你这……”

  谢恒:“不是我的血,是那些巨鸟的,我没有受伤。”

  反正伤都已经好了,谢恒就想不告诉宣景,免得宣景心疼。

  谢恒翻开宣景的手掌,果然看到虎口处微微开裂。

  那巨鸟一身羽毛坚硬如铁,自己若不是将灵力灌注到刀里都伤不到分毫,天师连术法都用上了对巨鸟的伤害也只是不痛不痒。即使宣景的长刀是神兵利器,还有内力在身,但能砍杀巨鸟能像砍瓜切菜一样,也就是他们旁观者看着容易。

  谢恒心疼地捧着宣景的手,低头吹了吹,又赶紧拿出伤药给宣景敷上。

  宣景看着谢恒皱在一起的眉眼,轻声道:“只是一点小伤,不疼。”

  比起从前在战场上受过的伤自然是小伤。

  但谢恒自从跟宣景在一起后,就很少看到宣景受伤。宣景实力强大又心有城府,要受伤都不容易。故而哪怕是小伤,谢恒看着也要心疼半天。

  宣景看谢恒的眉头始终未舒展开,就主动岔开话题问他在下面的经历。

  谢恒一口气把鱼化龙的事情告诉了宣景。

  宣景神情紧张:“那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恒笑着摇头:“没有,放心吧,他真只传给了我修为,没有伤害我。就是可惜他虽然亲眼所见那场诸神之战,了解的却也有限。现在也只知道壁画上的事是实际发生过的,还是无法确定跟我和沈淮州有什么关系。”

  宣景:“没事,能查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神的事,人如何能知道?”

  谢恒点头:“罢了,就先这样吧,眼下最重要的是离开这。一会天师上来就问他钥匙究竟在哪。”

  宣景找来放绳子的人是庙里的道士,见谢恒和宣景都平安无事后就回去了,压根不知道下面还有个人正在苦苦往上爬着。

  到天师爬上来时,就看到宣景和谢恒优哉游哉地坐在一旁,吃着点心喝着茶,再看他一身狼狈灰头土脸,那真是无比鲜明的对比!

  天师哭丧着一张脸,“你们太过分咯!”

  谢恒:“比起你对出生入死护着你们的组长背后捅刀子,我们这算什么?”

  天师拍拍手上的土,又整理了一下衣袍,“嗨!我这也是没办法!大家一起逃出去的可能性不大,牺牲了别人好歹我一定能活着出去,这也是为了人类生存指数最大化。倘若组长真的死了,日后清明我也有他一炷香!”

  谢恒冷冷看着天师,从前觉得天师这人随性洒脱,现在才看出来他是无心无情。他总能把最自私冷血的话说得如同玩笑一般。

  天师跟谢恒、宣景一起回章府。

  鉴于不管他们怎么改装易容,因为被设定身份的缘故,他们都会被认为设定的人物,章程自然认识当朝二皇子,天师现在是这个身份,只能趁着半夜从最偏僻的角门偷偷进来。

  谢恒先回章家,已经提前告知了应时和何宝珠。

  第六百七十三章 符旗

  就算先做了心理准备,可再度见到天师,何宝珠还是红了眼眶,恨恨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天师笑着对二人挥了挥手,“组长,宝珠,又见面啦!组长就是厉害!当时那种情况还能活下来!宝珠你也成熟了不少嘛!我还以为你一看见我就会跳起来给我一巴掌,现在知道隐忍了,明白以大局为重了,难得难得!”

  谢恒横起刀架在天师脖子上,冷冷说:“别那么嘴贱,我们不是非跟你合作不可。我这人脾气不好,不喜欢隐忍也不在乎大局,一生气就把你嘎了也是有的,希望你能惜点命。”

  天师立即抬起双手做投降状:“好好好,是我嘴贱,我保证注意!咱们能不能别随随便便就动刀子?嘶……”

  宣景的刀从另外一边架了上来,“谁跟你是咱们?”

  天师:……

  已经在刚刚了解了宣景真实身份的天师这会只觉得这位宣氏集团的总裁比他还像个法外狂徒。

  谢恒美滋滋地收起短刀,拉着宣景坐到一边。

  天师的脖子上出现两道红色血痕。

  然而天师却好像感觉不到似的,笑嘻嘻地说:“既然要合作,那因为之前的事算我理亏,自然要先拿出些诚意来。现在我的身份想来谢组长也告诉你们了吧?我知道四把钥匙在哪,而且凭着皇子的身份我也能弄来一把。钥匙的事就不劳你们费心。等弄来钥匙之后,我要跟你们一同进入珍宝库!”

  应时:“你要进珍宝库做什么?”

  天师诧异地看了一眼谢恒:“怎么?谢组长没告诉他们?”

  谢恒:“我说过是否合作看应组长决定,你自己跟应组长说,我可不是传声筒。”

  天师笑着皱眉:“这么点小事还整这么麻烦!行吧,我自己说!我要珍宝库里的一样东西,是一种丹药。这东西对你们来说没用,于我却有大用处。但可惜我只能弄来一把钥匙,打不开千重锁,要不然我可不会跟你们合作,这不是得用上公输的本事嘛!你们进去是要找机关罩门,咱们的目的并不冲突,相互合作才是最佳选择。”

  何宝珠:“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实话?万一进了珍宝库之后你又耍什么花招害我们呢!”

  从前何宝珠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这样跟天师对立,更没想过会如此质问曾一起出生入死的人。

  曾经的喜欢还在心里留有痕迹,但何宝珠不是爱情至上的人,也不会被那点爱意消磨理智,她已经清楚地认识到天师如今已经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等日后从古桑国出去,他们也只能是仇敌。而在出去之前,更要时时提防,以免天师耍手段。

  天师满眼欣慰地看着何宝珠:“你果然懂事了很多,日后组长也能少为你的任性买单了。”

  何宝珠将粉红的嘴唇咬得发白,她实在不明白天师怎么还能以这种表情说出这种话!她不觉得贴心,只有说不出来的寒意和恶心。

  天师继续笑着说:“之前组长会被我偷袭那是因为对我信任不设防,都被我背后捅刀子一次了,应该不会再不加防备了吧?你们也该对自己的能力有点信心,都是个顶个的好手,要是能对我谨慎防备,我就是想对你们作恶都做不了吧?再说现在你们人多势众,我就一个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何宝珠气得浑身发抖,天师怎么能把对师兄背后捅刀的事说得这样坦然无畏?仿佛那根本不是大不了的事情!

  谢恒:“你少说废话,给你一天时间弄到钥匙,不然我们就弄死你。”

  天师啧啧摇头,嘴里嘟囔着——太暴躁了!真的是太暴躁了!

  第二天中午,天师就找人到章府送信,说是已经拿到一把钥匙了,并约今晚子时在珍宝库门口见。

  谢恒:“这天师的动作还真快,说拿钥匙这么快就拿到了,该不会这四把钥匙中的一把本来就在他身上吧?”

  宣景:“不是不可能,我之前去打探消息,也听说在所有皇子中皇帝原本最器重欣赏的就是二皇子。只是后来二皇子”遭遇不测”,皇帝才慢慢把中心放到三皇子身上。那也就有可能将四枚钥匙中的一枚交给二皇子保管。”

  何宝珠:“那我们是不是又被他骗了?”

  应时安抚着何宝珠,“也不能这么说,天师只说会拿到一枚钥匙,却没说自己没有。”

  何宝珠气呼呼的:“我觉得他就是故意的,故意看我们笑话。”

  应时:“别的无所谓,只要能进到珍宝库破掉机关罩门就好。”

  入夜子时,谢恒和宣景带着所有人入宫。

  谢恒不确定破掉机关罩门后会出现什么情况,为避免意外,还是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比较好,其他人也同意。

  来到珍宝阁,却发现没有一个护卫,只有天师站在门前。

  天师对众人笑道:“我是不是很够意思?在你们来之前就把所有护卫守备都解决了,给你们省事了吧?够不够诚意?”

  大邰和小邰看见天师就像看到仇人一样,双眼冒火,要不是来之前应时特别叮嘱,他们早就冲上去动手了。柳钰冷着脸,祁阳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天师。

  公输冷冷看了一眼天师,一言未发。

  天师捂着胸口做难受状:“哎公输你这态度可太让我伤心了。大邰小邰他们怎么样我不在乎,反正我也不待见他们,但我可是最喜欢你了,而且之前你不管对旁人多冷淡,对我却总能有话说,我在你旁边吵闹你也不嫌弃,怎么现在见面你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小邰冷笑道:“你很好看吗?凭什么公输非得看你?赶紧的把钥匙给公输,别在这废话!”

  天师从怀中掏出一枚带着锯齿边缘的铜片,扔给公输,“这是四把钥匙中最重要的一把,你一定能打开。”

  公输微微一怔,脑海中忽然回忆起过去许多次出任务,每次需要他出手时,天师都在一旁无比肯定地说“这对我家公输来说就是小菜一碟”。有一次他们被敌人困在一间冰库内,偏偏那冰库的锁不仅是最高科技,还运用了古代机括原理,就是顶级开锁专家都未必能打开。他们当时就面临着被冻死在冰库的危险,那也是公输第一次慌了,他担心自己打不开,他和天师都会死在这里。

  可就在他对自己都没有信心时,天师却握着他的肩膀,将他的颤抖变做坚定,笑着说:“我家公输一定行,这世上就没有公输打不开的机关。”

  不管什么时候,天师都好像比他自己更信任他。

  察觉到公输微微的愣神,祁阳:“怎么了?很难打开?”

  “没有。”公输回过神,又恢复面无表情,拿着铜片准备开锁。

  将铜片插进去后,公输又拿出几根针开始摆弄。

  谢恒左看右看,都没发现这几根针有什么不同。

  没一会,只听见清脆的咔哒一声,随后又是四声简短的机括声响。

  千重锁打开了!

  公输直接将千重锁放进口袋里,神色十分坦然。

  天师哈哈笑了两声,指着公输说:“我就知道你要把这锁带走。”

  公输没理会天师,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如谢恒他们所料,这珍宝库果然机关重重,打开千重锁进来之后,几乎两步就有一个要命的机关,也幸亏公输精通这些,走在最前面将机关一个接一个地破掉。

  众人跟在公输身后进去便平安无事。

  天师最先进去,一进来就四下寻找九转造化丹,其他人则分开寻找阵法罩门。

  这珍宝库从规模上看就是一座宫殿,一座堆满了金银珠宝的宫殿,哪怕进来不点灯,仅仅依靠那些金银珠宝的反光也能将整个珍宝库照得十分亮堂。

  珍宝库一共有一个正殿两个偏殿还有一个内殿,众人分开寻找。

  谢恒和宣景一起,从珍宝库的内殿找起。

  很快他们就在一座珠宝堆成的小山后面找到了阵法罩门。

  谢恒:“果然跟鱼化龙说的一样,洛河无比自负,竟然就将罩门这样大大咧咧地暴露出来。就算确有本事也太过头了些。”

  宣景:“鱼化龙和洛河的师尊是修真第一人,可以算得上修者始祖,而鱼化龙和洛河作为那位清水仙子的弟子,在其飞升之后就是世上唯二的修者。鱼化龙又被洛河囚下毒囚禁。在这种情况下,这世上便没有人能破洛河布下的阵法罩门,所以也算不得他托大。他就是把这阵法布置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也没人能破坏,但最终洛河选择将阵法布置在珍宝库内,算得上谨慎。”

  谢恒连连点头,“说得对,要是我能肯定这世上只有两个修者其中一个还被我折腾得半死不活了,那我也得飘,这阵法我想布置哪就布置哪!”

  阵法罩门已经找到,谢恒便叫来其他人,免得大家白做工。

  众人看着面前这个泛着阵阵银白色光芒且在东西南北四个方位插着旗子的法阵,心想就是这个东西在维持着这个无比逼真的机关世界!真是神奇!

  谢恒看到那四面旗子时瞳孔一震:“符旗!”

  作者闲话:  【多谢雨非霏送礼物~比心~】

  第六百七十四章 破阵

  宣景:“什么?”

  谢恒指着一面旗子说:“这是符旗,是用功效强大的符篆制成的法旗,也是唯一一种最纯粹的符篆类法器!天问里最擅长法器制作的天师想要制作一面符旗大概要花上至少五年的时间,还要损耗近乎三分之一的力量。符旗威力十分强大,很少有阵法能够用上符旗,普通的阵法里若是放置一面符旗,这个阵法甚至都有可能因为符旗吸收的强大力量而崩溃,所以一般情况下只有一些超级大阵才会用符旗,而且符旗还要用来做阵眼,为整个超级大阵的运作提供能量。”

  众人闻言,再转头看向阵法边缘上的四面符旗,只觉得十分震惊!

  一面符旗就有这样大的威力,这里可是有四面,而且还不是做阵眼!这大阵是要逆天吗?

  是了,将过去的场景和人物、事件重现,甚至这都城里的人物都是这般生动灵活,还原到这种程度已经跟真人没有区别,他们之前第一重机关内遇到的那些面色惨白的活死人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这可不就是逆天么!

  众人感慨完,大邰和小邰就要伸手去这扒旗子。

  谢恒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见最先接触到符旗的小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飞,撞到墙上才停下来,还打碎了不少金贵摆件。

  大邰赶紧收手,急忙走过去看弟弟的情况:“谢组长,这……”

  谢恒:“你们这手也太快了,我刚帮你们解惑完你们就要去扯旗子,好歹听我把话说完。不过就算不听完,你们也该想到这大阵不会被轻易破坏,这么厉害的符旗是你们说拔就能拔的?”

  说这话谢恒已经带上了一点点火气,幸好贸然拔旗没有引发别的要命的机关,不然可就被小邰给害惨了!

  大邰小邰赶紧跟谢恒道歉。

  “对不起,是我们太心急了!只想着快点出去。”

  “绝对没有下回!”

  看双胞胎道歉这么真诚,谢恒也就没再说什么。

  双胞胎之前对谢恒的态度不好,但经历过这么多之后也意识到谢恒是个有本事而且讲义气的,也就慢慢改变了态度,现在对谢恒就是既客气又恭敬,被谢恒训了一顿也不生气,还很愧疚自己一时不慎差点闯祸害了别人。

  谢恒转头再看向阵法,与他所想一样,这阵法即便大咧咧暴露在这里,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破的。

  “大家仔细看看,瞧瞧这阵法里有没有梅花印记。”

  鱼化龙说洛河会在阵法最脆弱的部分描以梅花,若能找到就有切入点了。

  几人开始围着大阵找梅花,虽然不明白为何谢恒这么说,但这会众人对谢恒的信任和钦佩已经让他们能无条件地服从谢恒的每一个指令。

  “找到了。”

  宣景一出声,众人就立刻围了过来。

  在宣景手指的方向,众人果然看到了一处梅花痕迹。

  这梅花痕迹就在一条泛着银光的阵法符文边上。

  谢恒直摇头感叹洛河的心思七巧。

  原本他以为阵法最脆弱的部分应该在四面符旗的附近,还可以利用符旗的力量来隐藏。却没想到竟然是在这么一条不起眼的符文边上。

  这里的确比符旗附近更加难找,而且那梅花印记几乎与符文的线条融为一体,如果不是因为宣景的精神力强大而且眼力也好,绝对很难发现!

  找到了最脆弱的地方,谢恒就将灵力灌注到短刀上,又在短刀上裹上一张符纸,一件足以破坏阵法罩门的临时法器便做好了。

  谢恒一刀划过符文,将完整的符文斩断。

  他可不管天师有没有找到九转造化丹,跟天师达成合作的是应时,又不是他。就算是他,他也可以说毁约就毁约。

  在谢恒这里遵守约定这种美好品德只在面对君子时有效,对天师那样背信弃义的小人,他没有一刀送其去见鱼化龙就已经算是仁慈,哪里还会遵守什么合作约定?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就完事了!

  数道强烈的光芒从符文的断口处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如同一条条灵动的银色小鱼,皆若空游无所依。

  随着越来越多越密集的光芒从符文断口处喷出,阵法闪烁的光芒也越来越弱。

  一直在偏殿寻找九转造化丹的天师察觉到异动冲过来,瞧见已经被毁了的阵法,一向玩世不恭的脸上第一次面色赤白!

  “谢恒!不是说好等我找到九转造化丹再毁阵!”

  谢恒:“你是跟应组长说好,又不是跟我说的。”

  天师看向应时。

  应时十分惭愧地低下头:“我打不过谢组长。”

  大邰和小邰以及何宝珠也都赶紧低头不语,仿佛跟应时一样正因为没能守约而惭愧着,如果忽略掉那一耸一耸的肩膀。唯有公输,一直冷着一张脸微微昂首。

  天师看向公输:“你……”

  公输面无表情:“我也在惭愧。”

  天师气得脸色都发乌了,最后硬是被气笑了。

  “好,你们很好!跟谢组长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一样奸猾了!”

  谢恒转头跟宣景告状:“他诽谤我!”

  宣景二话不说抬起一脚狠狠踹在天师腹部。

  天师当即被踹飞出去。

  大阵的光芒已经变得弱不可见,周围的场景开始逐渐变得模糊。

  何宝珠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再看,天啊,眼前这一面墙真的不见了!那么大一面墙!悄无声息就消失了!

  不,也不是消失,墙根还在,只是原本完好的墙壁眨眼就变成了断壁残垣。

  整个珍宝库都在崩塌,没有烟尘弥漫也没有瓦砾飞溅,只如同一幅原本色彩艳丽的画作,时间的流逝在画作上被加快,退去鲜艳与靓丽的颜色,画纸开始陈旧泛黄。

  谢恒等人都感觉到身体轻飘飘的,意识这个机关马上就要被关闭了!

  这时候皇帝带着护卫宫人赶到了珍宝库,瞧见面前的一切震惊得无以复加。

  应时等人都在忙着兴奋高兴,对于围过来的众多侍卫毫不在乎,因为他们已经看到越来越多的侍卫身体变得透明,很快就要消失了。

  然而只有谢恒注意到,那拿着仿造神剑的帝王,竟然有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容貌!

  谢恒急忙上前,很想看得再清楚一些,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位古桑国的帝王会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然而他才踏出去一步,面前的景象就如同骤然被外力震碎的拼图,化成无数小块,消失在眼前。

  众人被一股温柔的暖黄色包围,全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到感觉周围一片平静,有清风拂过面颊,裹挟着尘土的气息,众人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熟悉的略显破败的城墙和的房屋,破旧的建筑,风沙侵蚀的街道,处处彰显历史的痕迹。

  这才是真正的古桑国遗址。

  他们终于从那诡异的机关中出来了!

  众人正要高呼,忽然听到不远处一栋土房子里传来一阵动静。

  何宝珠对这些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有了心理阴影,一下子就躲到应时身后。

  谢恒和宣景对视一眼,先走过去。

  应时安抚地拍了拍何宝珠的手后也立即跟过去。

  他到底是小组长,怎么能什么事儿都让被保护对象打头阵?这一路以来备受谢恒照顾,他自己都没帮上什么忙,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三人来到门前,先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宣景才推开房门。

  一屋子被绑在地上的人,竟然都是失踪的那前三个考古小组的人员。

  不过很可惜,只有两个人还活着,其他人尸体都凉透了,也是因为古桑国遗址的环境特殊,之前又有那奇特的机关阵法,所以尸体还没有腐坏。

  活着的两个人也都受了不轻的伤,他们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才用尽最后的力气制造动静希望被发现,好在没有白费力气。

  只是活着的这两人身体也受到了极大伤害,想要完全恢复是不可能了,大概一辈子都要不良于行。

  侥幸活下来的两人中没有天师的孪生弟弟。

  而天师也将为自己的背叛接受制裁,付出代价!

  天师费心折腾这么多年,不择手段做了这么多事,甚至连自己唯一的亲人都搭了进去就是为了九转造化丹,但最后却根本没有拿到,他心理上受到的打击才最严重!出来后整个人都神情恍惚,别人问什么都不会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念叨——我的丹药,我的丹药……

  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天师变成这幅模样,何宝珠心痛难当,但一想到天师的背叛,想到再次见面后的天师丝毫不知悔改,何宝珠就无法说出为天师求情的话。真要为天师求情,她如何对得起将她视为亲妹的师兄?

  明明脸还是这张脸,但何宝珠却觉得眼前的男人已经陌生到快要让她认不出了,从前的喜欢竟好像镜花水月,何宝珠自己都分不清她喜欢的到底是天师,还是她自己想象中的人。

  古桑国的机关已破,再没有危险,研究人员可以大批进入,正式展开对古桑国的考古工作。

  第六百七十五章 疯了

  谢恒小组的表现上头非常满意,虽然前面三个小组的人死得差不多了,但那不是谢恒的责任,如果不是谢恒那连最后两人的性命都保不住。而且最一开始这个项目本来就该是谢恒小组的,若不是被抢了过去,也不会发生这种悲剧。

  说句不那么中听的话,前面三个小组遭难,多少有点咎由自取,一心想着抢功,想着捞名声,结果什么都没捞着连命都丢了。

  古桑国的考古工作最终交给谢恒的小组牵头。

  若是之前,谢恒肯定欢欢喜喜地接受。

  虽然壁画和古剑的事算是弄明白了,剩下关于自己和那黑衣神氏的关系即便继续研究古桑国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但作为一个考古人,古桑国本身就具有足够大的吸引力,谢恒定然愿意投入全部的精力好好研究。

  然而,从机关中出来之后,谢恒满脑子想的都是古桑国的皇帝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这件事!

  谢恒不相信这只是巧合,两个人毫无关系的人长得像概率本来就不高,有个六七成像就已经很难得,更别说是十成像。

  在见到古桑国皇帝的那一刻,要不是对方那一身帝王衮服,谢恒都要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

  不是双胞胎,世上怎么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们甚至都不来自一个时代。

  总不会自己实际上是古桑国皇帝的转世?那他跟黑衣神氏不就没有关系了?难道他会对那古剑有特殊的感应,就是因为从前亲眼见过一位真神手执神剑以一敌众?

  只是亲眼见到过这一幕,就印象深刻到几经转世,再见到一把仿造的赝品也能有所感应?这是不是夸张了些?

  那沈淮州呢?他又是怎么回事?

  谢恒越想越心绪越乱。

  本以为一趟古桑国之行能解除心中疑惑,却没想到只解决了问题皮毛,还又带出新的更复杂的问题。

  柳钰和祁阳看出谢恒心不在焉,想着应该是在机关中累着了。

  他们能平安从机关中出来基本上就是靠谢恒,谢恒耗费的精神心力不小,出来后感觉疲累也是正常。

  “老大,”祁阳上前说,“你先去休息一会吧,我和柳钰带其他人进去考察。”

  柳钰也附和:“这段时间你太辛苦,是得休息一阵子,考察的事情先交给我们。”

  反正他们也在里面待了那么长时间,对里面比较了解,之前做准备工作时基本上谢恒清楚的情况他们也都清楚,即便直接由他们俩来主导考察工作也完全可以。

  谢恒点头,两人的专业程度他了解,也很放心直接将考察工作交给他们带领。他现在也的确没有多余的精神精力投入到考察中,这种状态容易出错,真要在考察时出了纰漏反而更不好。

  谢恒直接告假一个月,上头很快批准了。

  上面从应时口中了解了进入古桑国之后的情况,意外谢恒居然也是天师,而且本来该是派去保护研究小组的应时的小组,却反过来得到谢恒的诸多照顾,要不是谢恒,应时的小组在机关内全军覆也有可能。

  看谢恒出来后精神不济的模样,应时和上头的人都以为谢恒是为了破掉机关罩门耗费了太大精神力量,才会这么虚弱,听谢恒要请假就痛快批了。反正谢恒手下的祁阳和柳钰都是人才,任何一人在别的考古小组都是中流砥柱,两人在一起肯定能组织好古桑国的后续考古工作。

  谢恒请了假就窝在家里,宣景忙着处理这段时间积压的工作,早出晚归,但也每日都订好水中花的饭菜让人送过去,然后开着视频跟谢恒一起吃饭。

  之前宣景倒是想过家中请个佣人做饭,但谢恒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宣景也就只能叫王秘书跟水中花那边订餐,别的饭店的他怕谢恒吃不惯。

  谢恒也不觉得麻烦,刚好这样也可以盯着宣景吃饭,免得宣景忙起来忘了。

  从古桑国回来京市已经一周,谢恒休息得也差不多了,只是因为想着古桑国皇帝的事,总显得心事重重。吃饭上厕所都琢么着,也就只有跟宣景气息交融、挥汗如雨时才会暂时脑子一片空白,只被火热的情欲包裹。

  晚上,刚刚结束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谢恒累得手指头都抬不起,任由宣景给他洗漱清理,在裹着薄毯将他抱回床上。

  谢恒就着被放下的姿势躺着,一动没动,半阖着眼睛看着屋顶,似是困倦极了,心里却还在盘算着事情。

  宣景扶着谢恒起来给他吹干了头发,这才又抱着人塞进被子里。

  整个过程谢恒自己当真是一动不动,跟个棉花娃娃似的任由宣景摆弄。

  宣景圈着谢恒:“最近怎么回事?有什么心事?”

  当日在珍宝库内,机关罩门被破,除了谢恒之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阵法上,也就只有谢恒看到古桑国的皇帝跟自己长着同一张脸,也幸好没有别人看到,不然还指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

  不过宣景不是外人,谢恒思索了这么久弄不明白,宣景一问也就说了。

  宣景皱眉:“有这种事?这也太巧了。”

  谢恒:“你觉得是巧合?”

  宣景摇头:“从我们查古剑开始,很多事情都跟古桑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有所感应的古剑确实来自一位神氏,按理说就算有关系,也该是你跟那神氏有关,结果却是古桑国的皇帝跟你长了同一张脸,这事太诡异,还是得调查一番。”

  谢恒:“我已经交代过祁阳和柳钰,让他们在考察时留心有关古桑皇室的事,如果有特别发现第一时间告诉我。不知道古桑国有没有皇帝的画像。”

  要是十分写实的画作,到时候让别人发现古桑国皇帝长相酷似谢恒,也不知道会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谢恒:“天师怎么处置的?”

  宣景:“原本是要论罪判刑,但他现在精神失常,应时念着过去天师的功劳,就申请将他送去疗养院。”

  说好听点是疗养院,直接点就是高档精神病院。

  谢恒淡淡哼了一声:“应时倒是心软。”

  宣景捏着谢恒的一缕头发在指尖轻轻捻动:“应时为人正派,记恩不记仇,天师从前也曾为他出生入死,于过往危险中救过他和何宝珠的性命。虽然他那么做应该就是为了博得应时信任,但救命之恩也是真的。应时恩怨分明,这番安排就算抵了天师过去的好处。”

  谢恒一边低头把玩着宣景的手指一边说:“我想去见天师,一会打电话给应时问问方不方便。”

  宣景:“见他做什么?”

  谢恒:“我从老师手中接下古桑国考察项目,老师本就搜集了不少古桑国的资料,还有后来我和祁阳、柳钰的调查,包括我们发现了巴林丹顿地下城,初步揭开古桑国的神秘面纱,但哪怕我们了解的这么多,却丝毫不知道古桑国的珍宝库中有一枚能改善天师体质使人正式踏上修真道路的九转造化丹。”

  宣景:“你是觉得天师对古桑国的了解比你多?”

  谢恒点头:“之前他说他是在前面第三组考察人员中安排了自己的弟弟进去,因为是孪生弟弟,再加上些术法手段,就能传递消息,与咱们的入梦符差不多,只是传递是单向,所以只有他从弟弟那了解到里面机关的情形,故而他才对情况有些了解。但了解到第一重机关的情况也就罢了,但前三组人都在第一重机关就被困住了,根本就没进到第二重,那也就不可能进到皇宫里,但明显天师对第二重机关也很了解,对皇宫地形更是熟悉。没有他孪生弟弟的消息,这些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又是如何得知珍宝库中有一枚九转造化丹?历史古籍再详尽也不可能把皇家宝库中有什么东西都记录下来。所以从种种情况来看,天师必定有别的途径了解古桑国的一切。那说不定他一开始就知道我跟古桑皇帝长得一样,去问问他兴许能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宣景点头,“那就问问应时,天师住的疗养院就是应时安排的。”

  谢恒也没看现在什么时间,着急弄清楚真相,直接拿手机给应时打了电话。

  当初从古桑国出来之后他们就交换了联系方式,当时谢恒也是想着日后如果遇上有一定危险的考古行动,若是自己不参与,柳钰和祁阳要去,还可以雇佣应时的团队保护,大家也算认识一场,总比陌生人要强。应时的小组实力也足够。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还算快。

  谢恒也没多寒暄,直接就跟应时说明情况。没具体说找天师问什么,只道关于古桑国还有些疑惑,认为天师知道答案,想去问问。

  应时没多问,很痛快地答应了:“没问题。天师在的疗养院有军方背景,到时候我给你弄张通行证。”

  谢恒:“得要两张,宣景跟我一起去。”

  “好,明天下午我就让人给你送过去。”

  “麻烦了。”

  “这算什么麻烦?我的命都是你救的,小事。不过我找专业的心理医生给天师看过,他确实疯了,你就算去了也未必能问到想问的。”

  第六百七十六章 交易

  真疯了?谢恒冷笑,他可不信!

  天师不是好人,心性又狠辣,意志也比常人坚定,哪这么容易说疯就疯?不过是借此逃脱制裁又博得应时同情原谅罢了。那疗养院再怎么样也肯定比监狱松懈,再加上天师的手段本事,装疯一阵子降低警戒心,再使用术法逃出精神病院,能是什么难事?

  他可不是普通人,作为一个优秀的天师,要想逃避追捕也比寻常人容易。

  谢恒:“我知道,不过我还是想去问问,再说不是常有言”疯人说疯话却不会说谎话”,也许我能问到也不一定。”

  应时:“行,我会提前跟疗养院那边打好招呼。”

  说定了情况,谢恒挂了电话,问宣景:“明天下午你有没有时间?”

  宣景:“有,这一周事情都忙得差不多了。明天上午我都把工作安排好,下午跟你一起过去疗养院。”

  谢恒猫儿似的蹭了蹭宣景的下巴,“有你在我总是特别安心。”

  宣景双手揽住谢恒,又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我会一直在。”

  第二天下午两点多,谢恒拿到通行证,就跟宣景一起开车去了疗养院。

  军方背景的疗养院果然守卫森严,谢恒他们过了五重关卡才进来疗养院的大院。瞧见这里的守备,谢恒觉得以天师的本事想要逃出去也不那么简单了。

  停好车,两人在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带领下进入大楼。

  疗养院里的病人每天都有很多自主活动的时间,这会留在大楼里的人不多,很多人不是在活动中心就是在大楼后面的公园式草场上健身、游戏、晒太阳。

  医务人员带宣景和谢恒坐电梯上了四楼,四楼最左的房间住着的就是天师。

  进门前谢恒看了一眼病房门口的铭牌,上面写的名字是汪诲祺。

  汪诲祺?晦气?难怪天师不愿意用本命了,这可不太吉利!

  一进屋就看到天师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呆坐在床头,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

  医务人员转头对谢恒说:“应先生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二位有什么话要问的直接问就是,只不过从来到这里开始汪诲祺就没有清醒过,一直这么浑浑噩噩的,可能问不出什么。我先回值班室,值班室就在边上,有什么事喊一句我就能听到。”

  谢恒:“好,谢谢。”

  医务人员出去,谢恒双手插兜歪头看着天师:“在这住得怎么样?这疗养院的条件在全国可是顶尖的,一流的设备和服务,是不是挺舒坦的?应时倒是仁至义尽,你在背后捅他刀子他还能给你寻摸这么一个好地方,可算是太对得住你了。”

  天师毫无反应,好像根本没听到谢恒的话。

  宣景:“住在这里的都是精神病患者,其中有一部分跟你一样,犯了罪,但因为是精神病,所以暂时在这里治疗,免被关进监狱。历来就有些人犯罪后以精神病为缘由脱罪,不过这里跟别的疗养院不一样,这里面的都是真正的精神病患者,即使一开始不是,进来后一年半载,也是了。”

  天师依旧毫无反应。

  谢恒:“我知道你没疯,你有本事让心理医生鉴定你有精神病我一点也不意外,要是这点都做不到,你也就不是那个早几年前就拿到执照的天师。我没空看你演戏,有几个问题问你,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也不会拆穿你。”

  天师还是不说话。

  谢恒直接问:“你怎么知道珍宝库中有一枚九转造化丹?又是从哪了解到第二重机关的情况?这些不可能是你那死在第一重机关的孪生弟弟能告诉你的。”

  天师眼珠幅度极小地动了动,却还是没回答谢恒的话。

  宣景皱眉要走上前,谢恒拉着宣景的手捏了捏示意不用担心,他有办法让天师开口。

  “你一心追求机缘,以为自己能在那机关中得到大造化,掉下山崖发现山洞的时候激动得不成样子,总以为自己撞大运的时机来了,天赐的际遇终于轮到你了。实际上你猜得也确实没错,那山洞中被囚禁的老人叫鱼化龙,他的师尊清水仙子就是修真第一人!已然飞升!也是清水仙子开辟了凡人修仙!那鱼化龙身为她座下弟子,本事定然不小。”

  天师猛然攥紧拳头,浑身都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但仍然没有转头看谢恒。

  谢恒垂眼瞥见天师手背上崩起来的青筋,轻笑一声,“说来我还要感谢你,要不是你先进去趟了毒瘴机关,我也得中招。那鱼化龙坚信我就是传承他一身修为的有缘人,不管我怎么拒绝非要将所有的修为传授给我。我对天发誓,我还告诉他来着,你是天师,比我更合适,可他非不听,非说你的作用就是给我趟机关,我才是命定要接受他修为的人!”啪!谢恒双手一搭,满脸无奈,“他就是不允许我拒绝啊!”

  宣景满眼宠溺地笑看着谢恒,他就知道谢恒的办法肯定不是寻常招数,这话说的三分真七分假,再多说两句天师就该气吐血了!想要继续装疯都不可能!

  果然,天师面皮涨紫,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转过头来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谢恒:“你!是你抢了我的机缘!”

  谢恒无所谓地抱着手臂:“这机缘若是能被抢那就说明不是你的!我这也是真没想到。你说你汲汲营营,结果却让我捡了便宜,我还挺替你遗憾的。”

  宣景笑着捏了捏谢恒的耳垂,“你再说人就要真气疯了。”

  谢恒摆摆手:“他可没那么容易疯,是吧天师!况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天师:“你抢了我的机缘,还指望从我这里打听消息?”

  谢恒:“放心,我可不是你!没想过空手套白狼,你且看看这是什么!”

  言罢,谢恒从口袋中掏出一支黄玉瓶,天师一眼就看出那是极为罕见的黄金古玉,是古桑国皇室才能用的玉石。

  谢恒打开瓶塞,从里面倒出来一枚棕色的丹丸,捏起来给天师看,笑着说:“你回答我的问题,这就是你的!”

  天师浑身颤抖,这次却是激动的!

  “九转造化丹!这就是九转造化丹对不对!你拿到了!”

  谢恒:“我如果没有拿到,又怎么会直接破坏罩门,到底是件宝物不是!哪怕我用不着也可以攥在手里,总有别的用处。”

  天师目光贪婪,却也难得在极度渴望中保持着一丝理智。

  “你愿意将这九转造化丹送给我?”

  “怎么能说送?你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这该叫交易。”

  听谢恒这么说,天师却放心了些,要是谢恒真直接将这九转造化丹送给他,他反而要疑心了。

  “我回答你的问题,你就将这丹药给我?不怕我事后对你报复?”

  谢恒不屑冷笑:“你倒是想,可你有那个本事吗?别忘了,我了是得了鱼化龙的全部修为,现在的我不仅已经踏入修仙一途,还有强大的修为在身,你哪怕立即脱胎换骨突破天师与修者的这一层壁垒,难道就是我的对手了?”

  天师脸色阴沉,谢恒这么说就是在反复提醒他当初与那莫大的机缘擦肩而过的事实。

  他中了毒瘴机关,最后将那天大的好处白白便宜了谢恒!哪怕天师再怎么沉稳,每每想起这点还是抓心挠肝地难受,偏偏谢恒却又一再提起,分明就是故意气得他心肝脾肺肾都疼!

  不过这正是这样,才让天师对谢恒的话又信了几分。

  “虽说你是用不上,但在古桑国机关之中我背后捅刀,你也能既往不咎?”

  谢恒:“你捅刀的是应时,不是我,如果是我,你不会有活着从机关中出来的机会。我跟应时又没什么交情,不过就是一场被动的合作,自然不会因为你捅他一刀就把你当成仇人。你如何,他如何,我根本不在乎。”

  天师笑了,“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你。别人都说你敦厚谦逊,说你脾气温和,但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觉得你跟我是同一类人,外表看来热情爽朗,实际却是天性凉薄。”

  谢恒挠挠鼻子,“你对自己的定位还是挺准的,不过我为人怎样就不牢你评论了。”

  宣景看向谢恒:“他说来说去都是些废话,没用又不中听,估计不会回答你,咱们也不必再浪费时间,走吧,这东西还不如送给沈淮州。”

  谢恒将丹丸收回瓶中,“说的也是。走吧!”

  眼看谢恒和宣景已经走到门口脚步没有丝毫停留,天师慌了,赶忙将人喊住:“是一个叫御清流的人给我的消息。”

  谢恒刹住脚步转身:“御清流?是不是个顶着满脑袋麻花辫还戴鼻环的非主流?”

  天师嘴角抽了两下:“不是,我接触的是个正常人。”

  谢恒想了想,掏出手机翻出之前沈淮州发给他的御清流的资料。那是御清流被聘请为学院的老师做的档案补充,上面就有御清流的照片,依旧是一副葬爱家族都要叫一声“前辈”的打扮。

  第六百七十七章 你敢骗我!

  谢恒将照片放大递到天师眼前,“是不是这个人?”

  天师看得直皱眉,老半天才肯定地点头:“就是他!不过我只见过他三次,都是板板正正像个企业精英,西装皮鞋金丝眼镜,衬衫还带袖箍,斯斯文文的很讲究,从没见过他这副打扮。”

  闻言谢恒也直皱眉,他见御清流的次数同样不多,但从没见过他哪怕稍微正常点的打扮,更别说像天师形容的这样。

  有一瞬间谢恒甚至怀疑他们说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算了,回头问问沈淮州,御清流在天问当老师,跟沈淮州的接触应该更多。

  谢恒:“御清流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他从你这得了什么好处?”

  天师:“他什么都没要,只要求我在拿到九转造化丹后去拜见一下古桑国的皇帝。”

  谢恒宣景对视一眼,都很疑惑,这是什么要求?

  宣景:“他有没有说原因?”

  天师点头:“他说自己是古桑国皇室后裔,原本他想自己去,但因为古桑国项目是机密,他没有能够参与的资格和身份,所以才找上我帮忙,他还提前告诉我里面会遇到溯回阵法支撑的机关,又给了我皇宫的地图。”

  谢恒眯眼:“你既然知道里面机关的情况,怎么还让你孪生弟弟跟第三组进去?”

  天师歪头一笑:“那御清流一看就是个妥妥的斯文败类,我怎么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万一他在骗我呢?最保险的方法当然是安排人先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是不是跟御清流说的一样。”

  宣景冷眼看着天师:“就为了一个不明确的猜测,你就让自己唯一的亲人身陷险境,最后连命都丢在里面。”

  天师摇头:“这话可真不该从宣总嘴里说出来。宣总能力卓越,手段过人,偌大的宣氏集团在你手中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生意蒸蒸日上,靠的应该不是循规蹈矩的行事作风吧?不择手段在你这难道还是什么新鲜事?”

  宣景神色冷冽又平静:“有些非常手段是可以用,但为人的底线不能破,你已经不算个人。”

  天师的表情狰狞了一瞬间,但很快恢复如常:“随便你们怎么说,反正我有我的行事作风。”

  “你有没有见过古桑国的皇帝?”谢恒及时换了话题,不然他担心在问到想问的答案之前就会忍不住把天师给弄死。

  天师摇头:“还没有,我这不是还没找到九转造化丹你就把阵法给破了!”

  谢恒:“就算我遵守约定,等你拿到九转造化丹后再破坏法阵,你一样没有时间去见皇帝。”

  天师点头,“说得对,所以从一开始我答应御清流就是在骗他,啊,也不能完全说骗,如果我拿到九转造化丹后你们没有立即破阵,我或许会去替他看一眼他的老祖宗,可惜啊,实际上没那便利!”

  谢恒深吸一口气:“你的无耻程度也算我生平仅见。”

  天师:“过奖过奖。”

  宣景:“你就相信御清流真是古桑国皇室后裔?”

  天师想了想,点点头:“应该错不了,我给你们的那枚千重锁的铜片钥匙其实就是御清流给我的,他说这是祖传下来的,虽然只有一枚,但却是最关键的一枚,如果是真正的机关大师,凭这一枚钥匙就能打开千重锁。”

  谢恒恍然明白过来:“我就说你怎么那么快就弄到了钥匙,原来这钥匙根本就是你自己带进去的!”

  天师:“带进去的也好,我找到的也罢,有什么关系?反正能打开千重锁不就完了?我只是觉得既然御清流能拿出这枚钥匙,也就基本能证明他确实是古桑国皇室后裔。”

  谢恒:“关于古桑国的皇帝,御清流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天师摇头:“御清流没说什么,但我以二皇子的身份留在宫里时倒是听到一些有趣的传闻。”

  谢恒:“说来听听。”

  天师看了一眼谢恒手中的小瓶子,笑道:“你一粒丹药换我这么多消息,我很亏啊!”

  谢恒:“那算了,我不问了。这东西我还是给沈淮州吧!”

  “哎你这就不地道了,我都说了这么多你还要把丹药给别人!”

  谢恒:“我这人一向是说话算数的,这不是你自己觉得不公平吗?那就算了,我又不强求。”

  天师气笑了,这是多大的脸才能说自己一向说话算数,那之前出尔反尔不等他找到九转造化丹就直接破阵的人是谁?

  可惜天师也知道自己不能在这时候跟谢恒讲理。只是以往他自己不讲理的时候多了,如今竟然也被别人不讲理,颇有种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的感觉。

  天师:“得!刚刚算我失言,我说。我在宫里听到宫人说,皇帝很少宠幸后宫的妃嫔,甚至每次进后宫都跟做任务似的,还会在让宫里的大夫尽全力调理好所有宫妃的身体,使其极易怀孕。几位皇子都是皇帝一次命中。在柳妃怀上五皇子后,皇帝就再没有踏入后宫。”

  谢恒在研究古桑国历史的时候知道古桑国的皇室有个很奇怪的规矩,就是每一任皇帝必须在三十五岁之前有五个儿子,不然就说明上天对这个皇帝并不满意,才会让他子嗣不丰。皇位也就要坐不稳当了。

  所以这一任皇帝是等儿子够了,符合了规矩,就干脆再不入后宫了。毕竟只要有过五个儿子就成,也么说必须都得活下来。

  宣景:“这么古怪?皇帝不喜欢女人?”

  天师:“确实是,后宫私下传言,说皇帝有一个深爱的男子。”

  “一个深爱的男子?”谢恒脑袋一歪,“谁啊?是哪位朝臣?”

  天师:“说是有这么个人,但却没人见过,只有跟在皇帝身边伺候的人偶尔能听到皇帝时不时低声念叨,皇帝做梦时梦中都是那人,说的梦话尽是求而不得的遗憾。还有一次宫宴上,皇帝喝醉了酒,错把上前敬酒的一位年轻将军当做心上人,强行将人搂在怀里。为人臣子不敢拒绝,但到皇帝将人带进寝宫按在床上时,那年轻将军才不得不反抗。据说那将军还刺伤了皇帝,但在疼痛之下清醒过来的皇帝却没有惩处那位少年将军,还十分诚恳地认错,都说是因为那少年将军跟皇帝的心上人长相相似,所以皇帝才会对少年将军放一马。”

  谢恒越听心越沉,不会自己真是那古桑国皇帝转世,而那位被他醉酒调戏的少年将军就是宣景?

  不不不!这绝对不可能!他不可能在有心上人的情况下还跟别的女人生孩子,也不可能把宣景当做别人替身!更不会让别人替身宣景!

  想通这点,谢恒就彻底放心了。

  就仅凭他对宣景的感情,也足够肯定他绝对不是古桑国皇帝,转世也不可能!

  那现在就是要弄清楚皇帝到底为什么长着一张跟他一样的脸。

  “后宫的人怎么评价皇帝的相貌?”

  “啊?”天师被问得有点懵,他怎么也没想到谢恒憋了这么半天竟然会问这么不着边际的问题,“相貌?他长什么样要紧吗?”

  谢恒点头:“要紧。”

  从天师的反应,谢恒能看出对方确实不知道古桑皇帝长什么样。

  天师啧了一声,虽然很不想回到这么无聊的问题,但为了九转造化丹,还是很认真地回想起来。

  “啊,还真有,但也不算谈论皇帝的具体长相。就只是一个口没遮拦的宫人说怎么现在的几位皇子没有一个长得像陛下,一个老宫人回答说陛下的相貌和小时候相距甚远,还说皇子们的相貌和少年时的陛下更为相似。”

  少年时?

  谢恒细细琢么着,总觉得有什么关键的信息被他遗漏了。

  天师:“我知道的可都告诉你了,别的我也不清楚,是不是该把东西给我了?”

  谢恒二话不说将手中的小瓶子直接扔给天师。

  天师双手接住,满目欣喜若狂!

  “九转造化丹!我终于得到了!”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瓶塞倒出丹丸,仰头塞进嘴里。

  一入口他就瞪大了眼睛!

  这什么九转造化丹,分明就是巧克力豆!

  天师转头目光凶狠地瞪着谢恒:“你敢骗我!”

  谢恒狡黠一笑:“我骗你什么了?自始至终我可没说这是九转造化丹,是你自己非要这么以为,我最多就是没有纠正你而已,你自己的错凭什么还得指着我纠正?是吧!”

  宣景点头:“说得对。”

  天师气得脑袋冒烟:“在你这他说什么不是对的!”

  谢恒抱着手臂冷哼:“自己没理还赖上别人了!”

  天师忍无可忍,竟然摸出符篆对谢恒出手!也不知道当初把天师关进疗养院的人是怎么检查的,怎么还能让他把这种东西带在身上。

  谢恒却没任何动作,只是意念一动,天师便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体内仿佛有一根尖利粗长的钢针游走在经脉之中,横冲直撞!

  只一瞬间天师便疼得脸色惨白,连喊痛的力气都几乎没有。

  天师勉强睁开眼,从额头上淌下来的冷汗流进眼睛,沙沙地疼!

  第六百七十八章 不怀好意

  “谢恒!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谢恒:“我倒是没对你做什么,只是那鱼化龙护短,我跟他说我跟你不是一路的,他就在你体内埋下了一道灵力,我继承了鱼化龙的修为,也就能以意念控制你体内的灵力。换句话说,只要我心念一动,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废了你。”

  天师心下骇然,脸上也变得更加苍白!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直接用这一手逼迫我回答你的问题?偏要用巧克力豆充做九转造化丹来骗我!”

  天师宁愿被那灵力折磨一遭,也不想经历这种从满怀希望再到满心绝望的感受!

  谢恒摊手:“那我不是担心你可能还有两块硬骨头,凭我怎么操控灵力你也咬牙不说么!那多麻烦!不过是一颗巧克力豆就能骗你将知道的所有情况和盘托出,简单有效!还能甩你一把,兼具实用和娱乐效果!”

  天师气得只想骂娘!他已经痛得眼睛都睁不开,心道谢恒实在是想多了,就现在这种疼痛程度,他撑不了五分钟!天师也曾经受过专业的防泄密训练,各种刑讯逼供的方法都难以让其说出实情。可灵力入体肆意乱窜的疼痛几乎超过了他对痛的认知和最大承受限度,天师觉得继续疼下去的话他不是得疯就是得死。扛不住,根本扛不住!

  片刻后,就在天师以为自己马上就要疼死的时候,谢恒收了意念。

  天师四肢着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豆大的汗水一滴一滴落在光洁的地板砖上。

  谢恒:“我不要你的命,是因为你背叛的是应时,我跟应时算不上多熟,他觉得你现在的惩罚够了就够了,我不插手,但是如果你再惹到了我,那就得另外算。你也说我这人性情凉薄了,就算我用较高的道德底线来约束自己,这底线也不是用在你这种人身上的。惹了我,就算你真的变成精神病,我也一样会让你付出代价。”

  宣景点头,笑着说:“正常人可以开证明装精神病,精神病也可开证明是正常人。”

  谢恒的满脸狠厉立即变成笑眯眯的模样,靠着宣景的肩膀乐呵呵地说:“我家宣总是能只手遮天的,你不要不信!”

  天师嘴角抽搐了好几下,实在难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他原以为没有拿到九转造化丹已经是最坏的结果,却没想到还有更坏的。

  自己体内留着这一道灵力,那不是永远都只能被谢恒拿捏在手心了?

  谢恒深邃的眼睛看着天师,仿佛能看透他的想法一般,继续笑着说:“你猜对了,作为奖励,我们会告诉疗养院,让他们将你关在房间内两个月不许出去,反正这里配套设施健全,洗澡上厕所都不耽误,饭菜也按时按点有人送。两个月后再放你出来,相信到时候你能近一步感受到生命的美好,感激应时仁慈给你留了一条活路。”

  谢恒和宣景转身要走,天师想要站起来追上谢恒求情,可刚站起来这膝盖就好像被针扎了一样,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光是跪下来这一下子都不好受。

  谢恒转头看着笑了,“我给你两个月时间好好反省,你大可不必这么快就跪地道歉,我觉得不够真诚。”

  说完谢恒就跟宣景一道走了,留下依旧跪在地上的天师,一瞬间仿佛失去了所有希望。

  从疗养院出来谢恒就给沈淮州打了电话。

  反正从古桑国回来之后他们还没见,电话里就约好晚上一起去水中花吃个饭。

  到临近约定的时间,谢恒和宣景早到了十分钟,正好沈淮州和元天运也刚到,四人一块进去包房。

  谢恒将这次古桑国之行的全部情况告诉沈淮州和元天运,也包括自己被鱼化龙当成“小师妹”得了全部修为。

  沈淮州觉得神奇:“这都出来了那些修为还在?”

  谢恒点头:“我能感觉到体内蓬勃充沛的灵力。当初没抱多少希望,却没想到出来后竟然真的还存在。”

  元天运:“那溯回大阵支撑的机关还真厉害!”

  宣景:“我们讨论过,那以溯回大阵为中心的机关,应该不仅仅是将过去的情景重现那么简单,这类似于一种轮回式的重生。”

  谢恒:“真假虚幻搀半,所以我才能保留下鱼化龙传授给我的修为。只是这么庞大的力量我还远远没有真正掌握,还需要很多时间去消化。”

  鱼化龙传授给谢恒的修为跟当初谢恒在无为的指点下激发的潜力不同,潜移默化中,他就能将这些被激发出来的潜力消化,哪怕需要小小的闭关一下也用不了多久,那毕竟本身就是他的东西。

  但这些外来的修为不一样,它们原本不属于谢恒,又强势霸道,跟谢恒的修为不是一个路子,没那么容易被消化。

  现在那强大的修为就好像一团云雾,萦绕在谢恒的周身,而谢恒却要从这层云雾中抽丝剥茧,一点点吸收。

  沈淮州按着谢恒的肩膀拍了两下:“还是你小子有运气,那个天师那么渴望得到一份造化机缘,结果反而给你趟了机关,这心里指不定多懊恼呢!这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你如今长了本事,往后可就指望你罩着我了!”

  谢恒:“那肯定的!不过可惜,还是没查清楚我们跟那古剑到底是什么关系。”

  沈淮州又开始满嘴跑火车:“我猜测你大概就是那黑衣神氏,我是后面出来的那个白衣神氏,原来在那么早之前我就救过你了!说不定是你后来将那宝剑赠予我,以感谢我对你的救命之恩。”

  谢恒真心觉得这猜测很不靠谱,但也没继续跟沈淮州争辩。

  “对了,有关御清流的事我还想再问问你。”

  沈淮州一杯酒下肚砸了咂嘴,“什么?”

  “你见御清流的次数比我多,他多是什么打扮?”

  沈淮州一怔,不太明白谢恒怎么突然问这么一个无厘头的问题,但还是回答道:“就跟你看到的一样啊!”

  “可在天师形容里完全是另外一个模样。”

  谢恒跟沈淮州描述了天师口中那个斯文败类的御清流,沈淮州听得一愣一愣的。

  “会不会……御清流也有个双胞胎的兄弟?你和天师见到的不是同一个人吧!”

  谢恒:“应该不会,天师有个双胞胎兄弟,应时小组里的大邰和小邰也是双胞胎,御清流也来个双胞胎?我这是捅了双胞胎的窝了?”

  沈淮州也觉得这事太巧了,双胞胎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呵,那就是这个御清流真有两幅面孔呢!不过……”

  谢恒:“不过什么?你想到什么?”

  沈淮州低低沉吟了一声说:“之前我见御清流总觉得有些违和,他虽然打扮浮夸,但相处之中的表现却跟那身穿搭不是很相符。我与他交流几次,总感觉他在轻狂之下也有几分端重沉稳。”

  谢恒笑了:“那就没错了,他在我面前就是一副完全不着调的模样,话说着说着就变成说唱,还总搭配中二的手势。”

  沈淮州:“那这是为什么?怎么在咱俩这还区别对待呢?”

  谢恒喝着宣景递过来的茶:“谁知道。但他在面对你的时候应该才是真正的性情。面对我时伪装居多。”

  沈淮州皱眉,一拍桌子:“难不成是看不上我?不屑于在我面前伪装?”

  元天运赶紧拉着沈淮州的手安抚顺气:“沈哥别生气,我一定会把人抓到,给沈哥出气!”

  沈淮州飞速转了好脸,抬手捏了捏元天运的后脖颈,“嗯,乖。”

  谢恒:……

  一晃十余天过去,谢恒收到了学校的消息,说是上头要给他颁奖,为他在古桑国考古项目中所做的一切。

  古鉴奖,以古为鉴,这一奖项在华国考古圈里含金量很高,目前获得这一奖项的最年轻的学者也有五十岁了。

  谢恒成功成为最年轻的古鉴奖获得者。而且估计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人能打破谢恒的年纪记录。

  谢恒对这些虚名并不多在意,不过京大很高兴,这样的奖项对于学校来说自然是越多越好。

  按照上面通知,在正式颁奖之前,古鉴奖组委会还要来人找谢恒谈话,进一步了解这次考古的具体情况。

  虽然之前已经了解过,祁阳和柳钰那边也都做了相关记录,但还是得再来一次。但基本上就是走个流程而已了。

  谢恒懒得理这些,但这次考古项目学校给的支持不小,谢恒也知道学校很看重古鉴奖,就跟负责人员约定了见面谈话的时间。

  谈话地点就在谢恒京大的研究室,学校还安排了一位教务处的方主任陪同。

  过来跟谢恒谈话的古鉴奖组委会工作人员是一个中年男子,一直保持满脸微笑,但谢恒就是莫名有种对方来者不善的感觉。

  果然,没问两句这不怀好意的感觉就出来了。

  “在谢先生的小组接手古桑国项目之前,已经有三个小组进入古桑国遗址,但最终三个小组几十号人只有两人侥幸活命,其中一个还落下了终身残疾,谢先生觉得自己要为此负责任吗?”

  作者闲话:  【多谢我心悠然大大送礼物~】

  第六百七十九章 刁难

  那位方主任原本还笑着,一听这问题直接愣住了,那些人出事跟谢恒有什么关系?这是什么问题?

  谢恒抬眼看着依旧笑容满面的中年男子:“你觉得我应该付什么责任?”

  中年男子似乎没想到谢恒会这么直接地将问题甩回给他,尴尬地笑道:“这是我问谢组长的问题,怎么谢组长反过来问我了?”

  谢恒:“你不愿意回答是因为觉得这个问题太荒谬了吗?反正我是。”

  男子一愣,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谢恒的话是什么意思,等到明白过劲儿来了瞬间沉下脸。

  “在我的工作领域我从来没出过岔子,谢组长这是在质疑我的工作能力。”

  谢恒摇头:“当然没有,我没有质疑你的工作能力,只是质疑你的健康情况。”

  那人面露不解。

  谢恒微笑:“个人觉得没有个十年脑血栓大概是问不出这种问题的。”

  方主任扑哧一声笑了。被谢恒的话气得眉毛都立起来的中年男子看过来,方主任立即恢复一张方方正正的严肃脸,眼神关切地看着男子:“有病就要治,可不能讳疾忌医!京大边上就是京医科大,我有熟人,要帮忙介绍吗?”

  他也算看出来了,这人就是在故意找茬。

  虽然不知道这人跟谢恒有什么过节,但谢恒是学校的学生,也是学校的骄傲,自然容不得被人随便欺负。

  这人也就是颁奖组委会的一个普通工作人员,走流程这种跑腿又没什么好处的事一般都是交给普通办事员去做,他们京大尊重古鉴奖,但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奖项让自己的学生被一个办事员无理刁难。

  中年男子气愤:“看来贵校是不想好好配合我们的问询工作了。”

  谢恒:“我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你了,但你自己利用职务之便找我麻烦,怎么还好意思说我不配合?你听听你自己问的那是人话吗?且不说是前三组抢了原本就要默认归我负责的项目,他们又不是我带进去的,出了事儿凭什么要我负责?是我教他们能力不济还揽事抢功的吗?而且最后还是我破除了古桑国要命的机关,才让那侥幸活下来的两人保住性命被救了出去,其他人的尸身也能被带出去回归家人,我做了天大的好事,还要为什么负责?问出这种问题的你又是什么逻辑?”

  中年男子被谢恒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得冷汗直流。他之前只听说谢恒在考古方面的能力卓越,有较强的领导能力,但从没听过对方还有这样的好口才!完全不给自己插话的机会,开口就跟机关枪一样让他毫无招架之力,几句话就快把他给突突死了!

  方主任十分欣慰,要是别的学生突然被这么质问可能会懵得更久一些,甚至可能会不知所措,但谢恒这脑子这反应速度还有这口才,压根就没有留给他可发挥的空间,谢恒自己就完全能应付得来。

  他就在边上好好看戏就行了。欣赏这个找茬的人脸色青白变化,很有意思,比在办公室里看文件好玩。

  中年男子:“我就是随口一问,谢组长倒是上纲上线太较真儿了!”

  谢恒:“关乎自己名誉的事谁能不较真?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把屎盆子往我脸上扣却不躲不闪吧?再说就算只是走个过场,提出来的问题也多少得过过脑子,不能随便什么话都往外说,靠谱的不靠谱的你心里没个掂量?哪怕只是普通的办事职员也不该这点事儿都不懂,你能进入古鉴奖组委会该不会是有什么黑幕吧?”

  中年男子脑门儿上出的冷汗更多了,脖子后面的头发都被打湿了些,“谢组长真会说笑,这怎么可能!”

  谢恒也笑起来:“说得对,我就是在说笑。”

  中年男子错愕,惊疑不定地看着谢恒。

  明明谢恒已经发现他有问题,都开始直言不讳地质问他,这会却又话锋一转说是开玩笑,谢恒到底想干什么?

  男子并没有因为谢恒转了话题而放松下来,相反一颗心被谢恒给吓得七上八下的,很是担心谢恒有一点不痛快就要翻回来找自己的麻烦。

  谢恒:“咱们不继续了?你总不会就只有这一个问题问我吧?”

  当然不是!男子准备了一堆问题,各个都是陷阱,一环扣一环地给谢恒下套。就算谢恒察觉出来问题,但只要谢恒回答了就必然踩坑,他也就不怕事后谢恒找他麻烦,凭着这些问题就能把谢恒给踩死,到时候谢恒的话也不会有人相信。但是现在他却不敢这么做了!

  还好他原本也是打算好好完成上头交代的工作,准备了正常的问题,如果不是那位的特别交代,他跟谢恒无冤无仇的也不会估计刁难人。

  只是毕竟那人是自己的直属上级,这交办的差事他也不能不办。

  于是后面中年男子一共又问了谢恒九个问题,四个带陷阱,五个正常问题。

  而不出中年男子所料,就是那些带陷阱的问题谢恒也回答得滴水不漏,不但没让人抓到任何把柄,还每次都顺带把中年男子给劈头盖脸一顿数落嘲讽。

  中年男子以为自己会被谢恒给骂麻了,然而每次谢恒的反击都让他有种别样的“新鲜感”,那种无比羞耻的感觉经久不散,而且一次比一次浓烈。

  最后终于问完了所有问题,中年男子硬着头皮说:“谢组长的表现有些差强人意,颁奖典礼可能会稍微延迟,谢组长等通知吧!”

  说完就赶紧走了,都没顾得上跟方主任说声再见。

  方主任脸都要气圆,叉着腰怒道:“这什么玩意儿!组委会怎么会派这么个人过来!而且颁奖延后是什么意思?他们还想赖账不给啊!”

  谢恒摇头:“赖账不至于,可能就是拖延颁奖的时间。这个人我确实不认识,不过估计我得罪的是他背后的人,对方才会故意让这人找我麻烦给我下套。不过对方的能力应该也很有限,不然就该直接免掉我的奖项,而不是只能拖延一段时间让我不痛快。”

  方主任笑看着谢恒:“你年纪轻轻就能有现在的成就,眼红的人肯定少不了。咱们搞研究的也不都个个清高,追名逐利的人仍旧不在少数。仗着稍微有点关系就给你使绊子,就是羡慕嫉妒容不得人。不过还好你心性豁达,这点小手段不放在眼里。往往越是成就高的人就越是不把那些跳梁小丑看在眼中,也越是能淡泊名利。他们以为卡着你的奖项晚些时候颁发你就会生气难受了?真是笑话!”

  谢恒抿起嘴唇,嘴角微微上扬:“也要感谢方主任站在我这边。”

  “这有用得着谢?”方主任白了一眼谢恒,“你是学校的学生,我不向着你向着谁!你放心,这事我会告诉校长,校长肯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谢恒摇头笑笑:“这点小事就不用麻烦校长了,反正他们也不会真卡着奖不给我,推迟点时间也没关系,正好我最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晚些时候颁奖也好。您和校长都日理万机,就别为这点小事儿费神了。”

  方主任拍了拍谢恒的肩膀,满眼的欣慰欣赏。

  谢恒是他任职教务主任这么多年遇到的最有能力又品性最佳的学生,能遇到这样的学会是每一个老师的福气。

  方主任还有一些别的事情要跟谢恒说,谢恒就送方主任回去办公楼,两人边走边聊。

  到办公楼门口,该说的也都说完了,看着方主任进去后谢恒转身欲走,正好看到从楼里出来的闫曼。

  有段时间没见到闫曼,这女人倒越见丰腴,看着好像胖了一圈。

  不过闫曼原本就偏瘦,这胖了一圈也是刚刚好,比之前还更亮眼些。

  瞧着闫曼一身名牌,面色红润,神态趾高气昂,就知道她现在小日子过得不错。

  当初苏杭说要跟闫曼结婚,谢恒并不太看好,毕竟闫曼的为人他多少知道一些,对于苏杭来说真算不上合适。而且闫曼会跟苏杭在一起图的就是苏杭的钱,这点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只是站在谢恒的立场上也不好对苏杭劝说太多。

  之前从古桑国回来后,还听杜琳提起,说闫曼跟苏杭已经结婚了,两人没有办婚礼,只是领了证,说是因为都还是学生,不好大肆操办。闫曼在所有的社交平台都晒了自己和苏杭的结婚证,还逢人就说苏杭答应她等两人都毕业后就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苏杭现在还在京大做交换生,大多数人也都知道他是个富二代。说酸话的人不少,不管是看透真相的还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总之对于两人在一起的事儿大多京大师生都不太看好。

  杜琳还说虽然苏杭和闫曼结婚了,但平时很少在学校看到两人在一起,也就刚领证的那一周,两人请假回了清洲岛,应该是去见了苏杭的家人。

  第六百八十章 摊牌

  有些人都说苏杭对闫曼是得到了就腻了,不然怎么领证后就不见两人在学校里腻歪?相处简直比普通同学还冷淡。

  也有人说闫曼的姿色也就中等偏上,算不得百里挑一,人又没有其他特长,名声还不好,指不定是用了什么手段诓骗苏杭才跟苏杭结婚,所以苏杭才会这么快就不待见闫曼,因为娶闫曼根本就不是真心自愿的。

  不过闫曼对跟苏杭的婚姻倒十分重视,据说每周都会利用休息时间去清洲岛替苏杭看望家人。

  闫曼看到谢恒,冷冷一笑,端着贵妇人一般的姿态缓步上前,满脸的轻慢不屑:“呦,谢组长,好久不见啊!听说这次古桑国项目又是你们的了,可喜可贺。我听说前面三个小组死伤惨重,你们居然能平平安安地回来,也算命大。”

  谢恒:“还好。”

  闫曼气得胸闷!她说了那么多,谢恒就两个字回她!这人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讨厌!不,是比以前更加讨厌!

  闫曼深吸一口气,又恢复了笑脸:“我跟苏杭结婚,这回才想起来谢组长也算是我们共同认识的人,等回头我们举办婚礼,一定邀请谢组长,您可一定赏脸。”

  当初你不是在苏杭面前说我坏话吗?可那又怎么样?到头来苏杭不还是娶了我!

  闫曼一想到这点就觉得扬眉吐气,有点后悔没把结婚证随身带着,不然这会就可以好好给谢恒看看。

  “啊,我还听说谢组长得了古鉴奖,但好像奖项要延期发放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谢组长的能力不够,所以颁奖组委会要重新审核谢组长的资格啊!啧啧,这要是传出去被业内同行知道,谢组长可就要被人瞧了笑话咯!”

  谢恒眼睛一眯。跟组委会工作人员的谈话刚刚才结束,明面上延迟发放奖项的安排也算是刚刚才有,现在也还没公开,闫曼却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只能说明这件事就是闫曼在背后捣鬼。

  谢恒:“我就说我跟那人没有过节他为什么要针对我,原来是你在背后指使。不过你自己没什么本事,也就是靠男人才能达成一些目的,这次你忽悠的谁帮你?”

  闫曼冷笑:“你在说什么?我可听不懂。不过你能知道我背后有人很好,以后注意点分寸,别再惹我,不然你会吃不了兜着走?”

  谢恒轻蔑地眼神上下打量闫曼:“我倒很想知道你打算怎么让我兜着走。这次你所能做的也不过是推迟一下我的颁奖时间,又不能直接作废,这点不痛不痒的小麻烦,你还挺骄傲?看来你背后的人本事也不过如此!倒是你,既然已经跟苏杭结婚,那就最好安分点,你求仁得仁,成了苏杭的妻子,就别给他丢人现眼!”

  说完谢恒再懒得看闫曼,转身离开。

  闫曼气得胸口起伏不断,扶着一旁的石柱才能站稳。她不断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动了胎气,不然到时候得意的还是谢恒!

  然而自我安抚了一番,闫曼还是十分委屈,买了机票就回了清洲岛。

  她已经怀孕了,今天过来这边就是来办休学手续的,怀着孕实在不方便继续学习,而且学校还有一些风言风语,让她听着很不舒服,就决定直接回清洲岛养胎。

  她之前苏杭提这件事苏杭也没意见,她还以为是苏杭对她和孩子的重视,可今天来请苏杭却没陪着来,人不知道上哪去了,打电话也没接。

  回到清洲岛,下飞机后就有苏家的司机过来接闫曼,闫曼十分得意,踩着小高跟扬着下巴坐进车里。

  苏家别墅很大,闫曼已经来过几次,但每次都还是会双眼放光,怎么看都看不够。

  沐梅没在家,最近她娘家出了点事儿,她时常回去看望。佣人们都在各做个事,苏茂功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闫曼直接扑进苏茂功怀里,天天腻腻地叫着“公公”。

  苏茂功搂着闫曼的腰身,大手来回抚弄,“你动作轻点,别伤着孩子。”

  闫曼窝在苏茂功怀里撒娇:“你就只关心孩子,一点也不关心我!”

  苏茂功放下文件,搂着闫曼亲着,“谁说的!你们母子都是我的心头宝!”

  苏茂功也没想到自己这把岁数了竟然还能有孩子。之前他出车祸伤了根本,医生说他不会有孩子了,而早年妻子为了保持身材也一直不愿意怀孕,苏杭就是他唯一的孩子。

  前些日子闫曼跟他说怀了他的孩子,他还不信,但闫曼十分肯定,于是两人就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诊断结果是苏茂功已经恢复了生育能力。

  最早怀孕五周的时候就可以通过孕妇静脉取血提取胎儿游离DNA做亲子鉴定,证实了闫曼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苏茂功的。

  苏茂功欣喜若狂,对闫曼的孩子视若珍宝,几乎闫曼说什么就是什么。

  闫曼拍掉苏茂功的手,嗔怪着说:“那你怎么就不能直接取消了谢恒的奖?我都跟你说了他以前总欺负我,还把我赶出小组,更诋毁我的名声,你就不能取消他的奖给我出出气?光是延迟办法奖项有什么作用?他最后还是照样得意?”

  苏茂功无奈:“我只是赞助商,有一定的话语权,却不能干涉奖项颁给谁不颁给谁,能让他们推迟颁奖已经是最大限度了,就这样组委会的人还对我不满,可能下一季就要换赞助商。古鉴奖是国家级大奖,多得是企业想做赞助商,人家根本不愁。我为了你都担了被换的风险,你还说我不重视你!没良心!”

  古鉴奖的分量和地位闫曼当然知道,但她原本真以为作为赞助商,苏茂功的权利能有多大。但就算现在知道苏茂功能做到的有限,闫曼也不敢闹得太厉害。

  虽然跟苏杭结了婚,但闫曼也能感觉到苏杭不爱自己,婚后对自己也十分冷淡,两人根本没几次同床共枕,所以一怀了孕,闫曼就知道孩子是苏茂功的,她一点也不后悔当初勾引苏茂功,没个孩子傍身,她怎么在这个家里立足?

  苏茂功虽然年纪大,但自从自己怀了孩子后对她也是真的宠着,要什么给什么,伺候老男人怎么了?有钱花才是真的!

  闫曼搂着苏茂功的脖子,“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茂功笑起来:“这才乖。对了,明日是我生日,杭杭肯定会回来,到时候你注意些,可千万不能让杭杭发现我们的关系。在杭杭那,你怀的就是他的儿子,是我的孙子,别忘了!”

  说到后面苏茂功的表情中已然带上几分警告的狠厉,闫曼心里害怕,忙不迭点头。

  苏茂功这么做倒也不是多顾忌苏杭,他要真对苏杭够重视够在意,也就不会轻易被闫曼勾引,说到底还是觉得苏杭这个儿子够优秀,而在闫曼肚子里的孩子会怎么样还说不好呢!未来继承自己事业的儿子必须有真本事,才能守得住他的家财,所以苏茂功绝对不会在还不知道小儿子是什么料的情况下就跟大儿子闹翻。

  第二天,苏茂功生日,生日宴就在苏家别墅举办,来了不少亲朋好友,还有相当多的苏茂功的生意伙伴。

  沐梅从娘家回来,作为女主人操持整个生日宴。

  苏杭也从京大请假回来,但一直没怎么露面,回来后就一直待在房间里鼓捣笔记本,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响十分密集,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闫曼穿了一身黑色高订礼服裙,搭配香槟色披肩,还专门做了发型,浑身打扮其贵气程度一点也不比沐梅这个女主人逊色。

  闫曼等了半天,可苏杭就是不动,还是一身居家服坐在电脑前,看也没看闫曼,明显没有下去的打算。

  闫曼走到苏杭身边,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词:“老公,宾客都到的差不多了,咱们也该下去了。”

  苏杭头也不回:“又不是我过生日,下去做什么?”

  “可公公他……”

  “你公公过生日,你这个做儿媳妇的比我这个做儿子的还上心。”苏杭终于停止敲动的手指,转着椅子面对闫曼,戏谑又讽刺的目光上下打量,“瞧瞧你这穿戴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老公过生日请客设宴。”

  闫曼心里一慌,低下头压根不敢看苏杭的眼睛。

  她总觉得那双眼睛太凌厉,就像谢恒的眼睛一样,仿佛能穿透她的血肉,清晰地瞧见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我就是……就是想替你尽孝……你跟爸爸关系一直不算融洽,我就是想帮帮你们……”

  苏杭歪头,笑容恶劣:“那你帮得还挺彻底的,不仅帮到了床上,连孩子都怀上了,你是觉得身为我的妻子,却给我添了个弟弟,就能缓解我跟那老畜生的关系了?”

  闫曼顿时脸色惨白:“你、你……”

  “我怎么知道?我知道的比你以为的还多。你是不是还挺得意的,凭着肚子里面那个野种让那老畜生派人去给谢恒使绊子,让谢恒的颁奖仪式推后,你觉得这样就痛快了?我是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不准招惹谢恒?既然你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那我也懒得再跟你装下去。”

  作者闲话:  【接到通知:明天凌晨至上午,数据维护,连城所有服务停止,敬请谅解。】

  第六百八十一章 白折腾

  闫曼拼命摇头:“不,不是,我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子,是你的……”

  苏杭哈哈大笑:“到这时候你还狡辩?实话告诉你,在跟你结婚之前我就结扎了,你以为我会让那老畜生的肮脏血脉从我这里延续?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安分,我冷落你,你为了能在这个家里站稳脚跟肯定会选择勾引那老畜生,结果还真没让我失望!不但勾引成功,连孽种都这么快怀上了!”

  闫曼一步步后退,看着苏杭的眼神惊恐万分,“你是魔鬼!是魔鬼!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苏杭一脸冷漠:“我只是给你创造了条件,你就迫不及待地出轨你公公,你哪里来的脸骂我是魔鬼!”

  苏杭起身,一步步走进闫曼。

  闫曼吓得捂住肚子,“你、你要做什么!”

  苏杭微笑,对着闫曼伸出手,“你不是想下去参加宴会吗?我现在就带你去!”

  苏杭拽着闫曼的手臂就往外走。

  闫曼被苏杭恶鬼修罗一样的表情吓得浑身发抖,本能地反抗!

  “我不要!你别拉我下去!我不下去!”

  苏杭:“你还真是多变,刚刚还说想要下去的人不是你吗?现在我要带你下去你怎么还不乐意了?你孩子的爸就在下面,正等着你呢!”

  闫曼尖叫着被苏杭拉出房间,一只手还死死拽着门框,但最后还是被苏杭一根根手指掰开。

  楼上的动静引起了楼下的注意,一众宾客们都抬头看去,瞧见苏杭像拖死狗一样把闫曼从房间拖出来。

  闫曼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已哭花,精心打理的头发散乱得不成样子,披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顶级布料的高定裙子也在苏杭的拉扯下破了一道大口子。整个人又哭又闹如同疯妇。

  苏茂功吓了一跳,赶紧上楼拦住苏杭,沐梅也跟着上去。

  “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能这么对你老婆,她还怀着你的孩子!”

  苏茂功看着闫曼的样子,实在是心疼自己那未出世的孩子,但他又不好明着太关心闫曼,只能装作一个严父教训苏杭。

  苏杭看着苏茂功冷笑,扬声说:“是我的孩子,还是我的弟弟?你不会以为我真不知道你跟你儿媳妇偷情还怀了个野种的事儿吧?”

  楼下的宾客们都将苏杭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一个个震惊得脸色几番变化!

  以往也不是没发生过豪门家丑,大家也都听说过一些,但亲眼见到还是头一回!这头一回就赶上这么劲爆的!公公跟瞒着妻子、儿子跟儿媳妇偷情,当爹的给自己的亲儿子带绿帽子还有了野种,堂而皇之的打算让自己的小儿子叫大儿子爸!就没见过这么乱的!

  苏茂功脸色涨紫:“你个孽种说什么胡话!小王八羔子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哪怕如今的苏茂功在大多数人面前都是一股功成名就的富商范儿,说话也是绕来绕去讲究语言艺术,但在骨子里依旧是个粗鄙的流氓,一着急起来就原形毕露。

  苏杭冷笑一声,淡淡喊到:“钱婶。”

  楼下站在厨房门口的保姆钱婶走到客厅中央,打开了壁挂屏幕。苏杭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屏幕上就开始放片儿了。

  十分香艳的场景,但主角却是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和一个皮肉松弛、大腹便便的老男人,地点很熟悉,就在这个客厅的沙发上,满屏白花花的肉体耸动,让看到的所有人都倒进了胃口,哪怕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闫曼在看到屏幕上播放的内容后胃里也泛起了阵阵酸水,恶心得直想吐。

  这回正坐在沙发上的宾客忙不迭站起来,嫌恶地拍了拍身上,满脸晦气!

  众人尴尬无比,却又因为第一线吃瓜而暗暗兴奋,就是碍于这会当事人都在,不能相互讨论,大家隐晦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憋得十分难受。

  苏杭:“看看你们,恶不恶心!第一次发现时我整整两天吃不下东西,恶心得要命,想起来你们做这事儿的场景没吃东西也能吐出二两胆汁。结婚前我就结扎了,手术报告就在我桌上子上,不信的话就去看,我可没那个本事让这个女人怀孕。要说还是父亲惦记我,不仅想着送我绿帽子,连孩子都一并送了!”

  沐梅惊愕许久,老半天才反应过来。

  “苏、苏茂功……你……”

  沐梅一开始还想着看苏杭笑话,结果反应过来被戴了绿帽子的还有自己啊!

  “啊!贱人!”

  沐梅冲上前抓住闫曼的头发就开始揪打撕扯。

  闫曼是南方人,身材偏娇小,只有160。而沐梅的身高即便是在北方女人中也算的上高的,足有175,她是模特出身,从前身材曼妙非常,这也是苏茂功会看上沐梅的最主要原因,但嫁给苏茂功做了全职太太后,再怎么注意保养,这日子过得太好,身材还是有些走样,奔着膀大腰圆的方向发展而去,一巴掌就把闫曼给呼得眼冒金星脑袋嗡嗡的。

  闫曼还手打不过,就只全力护着肚子。

  沐梅一看闫曼这动作顿时更是气上心头,抬脚就要踹闫曼的肚子,却被苏茂功狠狠推到一边。

  苏茂功将闫曼护在怀里,嫌恶地瞪着已经年老色衰的沐梅:“别发疯!”

  沐梅:“你叫我别发疯,那你别干出这种臭不要脸的龌龊事!居然搞上自己的儿媳妇,苏茂功你就是个老淫棍!”

  被骂老淫棍的苏茂功脸色赤白,却不知道说什么反驳。

  沐梅继续吼道:“你忘了你之前出过车祸,医生都说你伤了根儿,那小贱人肚子里的还指不定是谁的野种!”

  “我已经去医院看过了,医生说我已经恢复,而且亲子鉴定也做过了,那就是我的种!”说这话的时候苏茂功神情还相当骄傲,仿佛这还是多光彩、多了不起的事情一般。

  沐梅怔了一下,随即尖叫一声不管不顾地冲向闫曼。

  闫曼还沉浸在被苏茂功维护的得意中,一点防备没有。沐梅这下又是用了全部的力气,直接把闫曼从苏茂功的怀里撞了出去。后面就是楼梯,闫曼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停下来后就昏了过去,身下有血色蔓延开来。

  宾客们也乱成一团,不少人都拿出手机,有的报警有的叫救护车。

  苏茂功也傻眼了,都顾不得苏杭,救护车来后就跟着去了医院。

  沐梅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凶,多少双眼睛亲眼看着她将闫曼撞下楼,毫无疑问地被警方带走了。

  苏杭看着满屋狼藉,冷笑着回了房间,再出来后身上背着个小包,那是他第一天回来苏家时背的包,苏奶奶给他缝的包,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苏家这栋豪华又冰冷的别墅。

  最终闫曼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头三个月本来就是胎像最不安稳的时候,从那么高的楼梯上摔下来,别说月份还小,就是再大些也扛不住。

  苏茂功很难过,但转念又想自己恢复了生育能力,又还不算老,还是可以再有孩子的。他就在医院顺便做了个体检。

  可体检的结果却是他并没有完全恢复,能有孩子的几率是万分之一,只是这么小的概率就被闫曼给碰上了而已,往后再想要孩子那还是相当困难的。而且毕竟苏茂功的年岁大了,精子质量差活性低,所以基本上还是等于不孕不育。

  这下苏茂功炸了,在医院大闹了一通也改变不了最终结果。

  到头来,他还是只有苏杭一个孩子。

  而想到苏杭今日的所作所为,再想到自己给儿子戴绿帽子这事儿,对苏杭的怨是小了点,但更多的是悔恨!

  再见到躺在病床上的闫曼,苏茂功只有痛恨厌恶的份儿,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不要脸地勾引自己,他也不会跟儿子闹成这样!

  苏茂功连医药费都没给就气冲冲离开了医院。

  苏杭才不管苏茂功、闫曼和沐梅这三人最后会怎么样,他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现在……

  傍晚,谢恒刚从实验室大楼出来,就看到苏杭背着个小包靠墙站在门口,旁边垃圾桶上的烟头区已经快要堆满了,都是同一个牌子的烟屁股,跟苏杭手上的一样。

  “在这等了很久?”

  苏杭捻灭烟头扔进去,“没有很久。”

  “这么多烟头还没有很久?有事?”

  苏杭:“没有,我……就是来看看你,我可能会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也许以后都不再回来了……”

  谢恒看了一眼苏杭黑沉的眼眸,里面毫无光彩,空洞又死寂。

  “闫曼呢?”

  苏杭愣了一下,才回答:“她跟苏茂功搞到一起了,还怀了孩子,我会跟她离婚。”

  谢恒倒吸一口亮凉气,他是真没想到闫曼还有这样的“本事”。

  苏杭笑了声:“你不用替我担心,他们的丑事就是被我拆穿的,我也不在乎,让苏茂功名声扫地,我还很高兴。”

  谢恒盯盯看着苏杭:“你学业都还没完成,想去哪?而且不是说你父亲很快就要把公司的事情交给你,你这就打算躲清闲去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 不能回头

  苏杭怔怔地看着谢恒,“我……”

  “你什么你?你拆穿了闫曼和你父亲的破事,或者这是你一手策划的,你觉得你让他们声名狼藉了,但他们在乎了吗?本来就是没皮没脸的人,哪怕天天被人背后戳脊梁骨,那对于本来脊梁骨就弯成了问号的人,这要紧吗?你觉得自己已经报仇了,可以去见苏奶奶了?”

  苏杭语塞,看着谢恒淡漠的眉眼,一句话说不出。

  谢恒:“只有亲手夺走仇人最重要的,才算真正报了仇。”

  苏杭想起事发时苏茂功的反应,确实,名声扫地是让苏茂功颜面尽失,还会影响苏茂功的生意,称得上伤筋动骨,但也不至于彻底崩溃承受不住。苏茂功到底不还是舔着脸承认了自己跟闫曼的关系,承认儿媳妇怀了他的孩子?那就说明他还没被打击到完全站不起来的地步。

  苏茂功跟沐梅不一样,对于沐梅来说丈夫和家庭就是一切,闫曼怀了苏茂功的孩子,还被苏茂功承认,那沐梅就等于被毁了人生,她跟苏茂功的婚姻也一定维持不下去了,对于苏杭而言也就达到了给苏奶奶报仇的目的,他要让沐梅活着受罪。

  可罪魁祸首除了沐梅还有苏茂功!

  苏茂功真正在乎的,就是自己的生意事业。

  只要他的事业还在,公司还没倒,那苏茂功就还挺得住!

  苏杭终于想通了!他现在对苏茂功的报复就是伤筋动骨一百天罢了,早晚还能缓过劲儿来,唯有从苏茂功手上将他的事业抢走并毁掉,才能算是真正报复成功。

  “我明白了,也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谢谢你。”

  毫不夸张地说,谢恒就是他的指路明灯,一次又一次为他指引方向。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最明确的目标,最坚定的念头,都是谢恒给他的。

  然而他能给谢恒的却少之又少。

  谢恒抿唇一笑,“谢什么,咱们是朋友。不过你日后再怎么报复苏茂功也好,可别把自己搭进去。”

  像是拿自己的幸福做注,娶一个自己不喜欢还丝毫不讲道德廉耻的女人这种蠢事,可万万不能再做。

  苏杭听懂了谢恒的言外之意,笑着点点头。

  没多久,苏茂功就又找上了苏杭,毕竟现在苏杭依旧是他唯一的孩子,他还是要指望苏杭继承他的事业,未来给他养老送终。

  苏茂功将一切都推到了闫曼身上,说是闫曼勾引他,后来又拿肚子里的孩子威胁他,现在孩子没了,他也不会再跟闫曼牵扯到一起,还跟苏杭保证马上就跟沐梅离婚,只要是苏杭不待见的人,他都不会让人继续留在苏家。

  苏茂功这一手做得也算绝,反正他跟沐梅也撕破脸了,而且当初闫曼怀孕之后,为了防止沐梅知道了闹事,他已经将名下所有财产暗中转移,就算跟沐梅离婚,沐梅也分不到什么钱。

  苏杭听着好笑,他这个父亲果然最自私,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他的公司事业,现在为了讨好自己,甚至还能跟沐梅离婚。

  从前苏杭觉得沐梅可恨又难缠,觉得这个让他父亲抛弃儿子和母亲的女人很有手段,不好对付。

  然而现在,轻而易举的,沐梅就一无所有了,没了婚姻没了丈夫,还没捞着半点好处,孑然一身地被赶出苏家。

  从前觉得难以对抗的人,在自己变得强大之后,就显得这样脆弱,不堪一击。

  苏杭没有报仇的快感,因为他还有一个未完成的目标。

  假装原谅苏茂功,并且说他会在生日宴上放出那视频只是因为被妻子和父亲欺骗的愤怒。

  苏茂功想想也是,一定是因为儿子对自己敬重爱戴,才更加难以接受这种事,走极端报复也可以理解。

  往后他们父子好好相处就是了。

  苏茂功还觉得因为这次的事让自己和儿子说开,关系比从前更加亲近,还能算是因祸得福。

  闫曼被苏杭离婚,同样什么都没得到,拖着流产后虚弱的身体回学校,撤销休学申请。

  然而她的课程跟不上,之前退学也顺带从研究小组退出来,现在再想进去也不行了。继续作为研究生也没有任何前途可言,以她现在的情况连顺利毕业都困难,最终走上了被人包养的道路。因为研究生的身份和还算不错的容貌让她很有市场,包养她的都是有钱的大老板,出手也很阔绰。

  闫曼很快尝到了甜头,还觉得现在的情况跟在苏家的时候差不多,只不过那时候她是伺候苏茂功一个人,现在却是要取悦不同的男人,不过跟的人越多赚的钱就越多,在各种名贵珠宝和奢侈品的包围下,闫曼相当满意现在的状态。不过就是跟几个老男人而已,又没少块肉。

  然而很快就有人将闫曼的情况反应到京大教务处,经过核实后京大开除了闫曼的学籍。

  离开京大那天,站在学校门口的闫曼拿着行李,神情恍惚。

  她看着庄严巍峨的校门,看着前面巨大的景观石上刻着的“厚德博学和而不同”的校训,心中五味杂陈。

  当初考上京大研究生的时候,她也狂喜激动,家中父母宴请亲朋好友,所有人都对她表扬夸奖赞不绝口。她第一次到京大来时也是像现在这样,提着行李站在学校门口,怀揣激动澎湃的心情,发了张以校门口和校训石为背景的自拍到朋友圈,又是得了几排的点赞,收获一众羡慕恭喜的声音。

  那时候的她也想着好好学习,跟好导师,进好的项目组,得一个光明坦荡的未来。

  可从什么时候,她开始变了?是看到同学一支口红抵她半个月生活费?还是看到成绩远远不如自己还没有自己漂亮的女生在校门口从一辆自己见都没见过的豪车上下来?又或者是她攒了半个学期的钱买的一款心爱至极的包包被人笑话是过时的款式?

  闫曼已经想不起来了。

  她只知道,现在的她已经无法回头,也不能回头!

  没有了名校光环加身的闫曼行情一日不如一日,最终沦为酒吧三流陪酒女,想卖身都找不到出手大方的客户。每天被各种**丝客人吃豆腐,也赚不了几个钱。

  这些谢恒都无从得知,他压根就没关注过闫曼,后来苏杭跟闫曼离婚的事还是谢恒从杜琳口中听到的。

  原来是杜琳和祁阳他们要给苏杭办一个庆祝恢复单身的派对,让谢恒也参加。

  苏杭人缘很好,跟杜琳、祁阳他们交好,有事没事就聊聊天,再加上大家的专业有互通的地方,偶尔还能聊聊课业上的情况,苏杭的专业水平相当出众,杜琳和祁阳他们都相当欣赏佩服。

  除了杜琳他们之外,系里面跟苏杭交好的人不少,也都纷纷表示要给苏杭好好庆祝一番,更有不少女生暗搓搓地高兴,想着现在苏杭离婚了,那她们就又有机会了。

  虽然苏杭再结婚就是二婚,但是大多数大学生都不怎么介意这一点,这婚姻没存续多长时间,苏杭又没有孩子,有什么妨碍?再说这离婚又不是苏杭的过失,都是闫曼不知足不检点。两人离婚的原因他们虽然不完全清楚,但也多少听到了点风声,是因为闫曼跟别的男人勾搭到了一起,连孩子都有了,被苏杭发现才离的婚。

  而且苏杭不仅人长得帅,学习又好,还是富二代,人品又没得说,方方面面都相当完美,自然依旧受女生追捧。

  谢恒最近也比较清闲,就答应了去单身派对。

  弄个派对也好,人多热闹,还可以冲冲苏杭身上的晦气。

  以前要是搞聚会派对之类的,如果不是有钱人在自己别墅搞,那一般都是在酒吧之类的场所,不过现在年轻人都有新想法,酒吧之类的地方都腻歪了,而且限制还多,花费还不少,不够尽兴。大家就提议干脆包下一个别墅,反正现在网上有很多这样的别墅出租用于举办各种活动。

  而且多给点钱,事后也不用收拾。

  大家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最后苏杭就在网上联系了一栋看起来还不错的别墅,在跟朋友实地考察之后就定下了。

  苏杭大方,还直接雇佣了一个办派对的专业团队,除了准备酒水外还配备灯光师、调酒师和厨师等,专业制造烘托氛围,其他人就只管玩就是了。

  谢恒和宣景一起过去,到的时候派对已经开始。

  整个别墅共三层,还有前后院,里里外外灯光闪耀。

  有人在前院自助烧烤,有人在后院游泳池游泳,还有人在大厅跳舞吃点心,里里外外都是人。等玩累了就直接在别墅住下,反正房间足够,苏杭已经提前雇来家政的人将所有房间都打扫干净,床被也都一应俱全。再说大家玩嗨了,估计有不少人就直接在客厅睡下了,反正有柔软的地毯和沙发,以往这种派对玩到最后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的情况并不少见。

  苏杭一直在前院,跟一堆人围坐一起烧烤,一片烟火气中,其他人都在说说笑笑,只有苏杭的眼睛却总是往门口瞟。

  第六百八十三章 苏神医

  不止一个人打趣苏杭是在等哪位美女,该不会这刚离婚就有新目标了,最后都被苏杭笑骂回去。

  瞧见宣景和谢恒进来,苏杭赶紧放下手中的烤串高兴地迎上去。

  其他人见苏杭等的是谢恒也就不起哄了,他们惹不起谢恒,怕闹得太过让谢恒不高兴。谢恒和苏杭早就在清洲岛认识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大家伙儿没想到两人的关系竟然这么好。

  苏杭:“谢恒,宣总,怎么这么晚?”

  “路上堵车。”宣景带来一瓶上好的红酒递到苏杭手上。

  苏杭接过红酒,对宣景笑着点头:“谢谢。”谢恒看了一圈,笑着说,“真是热闹啊,你这人缘可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当初你刚来做交换生时我还担心你性子独,会不好交朋友来着。”

  苏杭:“京大的风气很好,同学们也都很热情,对我非常照顾,我就是想独都独不到哪去。再说人总是会变的。”

  谢恒:“说的对,人总是会变的,那就希望你变得越来越好!”

  苏杭:“承你吉言。吃晚饭没有?”

  谢恒:“都要来派对上蹭吃蹭喝了,谁还会吃了晚饭再过来?你这不会没什么吃的吧?”

  苏杭失笑,“有有有,都是你爱吃的,放心!”

  苏杭带谢恒和宣景往里走,到大厅一角,这里放了许多甜点食物,但是来吃的人很少。

  谢恒一眼看到甜点区摆着的浅黄色的粘着粉末远看像是一团线团的东西,眼睛都凉了!

  “这是龙须酥?”

  “对,你眼力不错啊!”苏杭笑起来,“我专门请了甜点师傅,还是做中式甜点的,这龙须酥是他的拿手点心!据说祖上还是宫廷御用的点心师傅。”

  谢恒拿了一块放进嘴里,感受着根根细腻的糖丝在口中融化,流淌满口香甜,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瞧着谢恒这陶醉其中的小表情,苏杭才觉得请这位甜点张师傅过来的不菲花费是多么值得。

  宣景:“这么好吃?”

  谢恒享受地眯起眼睛:“无上美味!”

  宣景抬手捻掉谢恒嘴角边上粘着的一点黄豆粉,笑道:“好吃也不能吃太多,免得牙疼。”

  谢恒:“你看我平时也很少吃不是!就这一回,没事儿!”

  说着,谢恒又往嘴里送了两块。宣景无奈摇头,只能让人端碗水过来,一会好给谢恒漱口。

  苏杭看着谢恒和宣景之间那些不经意便透出来的自然亲昵,本来挂着笑意的嘴角弧度微微隐匿。

  不一会,杜琳和祁阳、柳钰过来,围到谢恒身边。

  谢恒就顺口问了两句最近考古进展怎么样。

  祁阳:“一切顺利,没有机关就什么都方便,古桑国再神秘,如今也赤裸裸摆在我们面前了!最近的发现都不小,每天都有收获,只不过因为我和柳钰也时常亲自参与挖掘工作,所以很多资料都还来不及整理,各种信息也都没有核对汇总。”

  谢恒:“加快速度,我之前跟你们说的重点别忘了。”

  柳钰:“知道,你要重点了解古桑国皇室的情况,我们也会先往这个方向整理研究。等资料整合好之后我发给你。”

  谢恒点头,“尤其针对古桑国皇帝的相关信息,越全越好,尤其是他的长相,不管是年少时的还是成年后的,如果有画卷之类的要多注意,尽量第一时间拍照给我看。”

  祁阳:“好。”

  宣景不想谢恒出来放松还总想着古桑国的事,拉着人到后面去透气。

  杜琳奇怪地看着祁阳和柳钰:“怎么老大对古桑国的皇帝长什么样那么感兴趣?”

  祁阳摇头:“这我也不清楚,当初从古桑国出来,老大要休息一段时间,将考察工作交给我和柳钰,那时候就叮嘱过一遍要着重注意古桑国皇帝的情况,我还当是老大对研究皇室更加感兴趣,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柳钰:“不用想那么多,组长说让怎么做就怎么做,别的咱们不用管。”

  “嘿呦,”祁阳歪头笑看着柳钰,“我记得最一开始刚要加入谢恒小组时你还有点担心他能力行不行来着,现在都唯命是从了。”

  柳钰丝毫不见被祁阳调侃的窘迫,淡淡地笑着说:“能力也是要亲眼所见才能相信,我向来不信他人吹捧。既然亲眼见识到了谢恒的能力,听他指挥我自然心悦诚服。”

  杜琳看着两人微笑,“真是羡慕你们在古桑国的经历,我现在倒真有点后悔自己没去了。”

  “可别这么说,”祁阳摆了摆手,“古桑国的机关是真危险,比我们之前去巴林丹顿还危险得多,咱们都能全须全尾地出来可太不容易,你没去才好。我也盼着以后不要再有这种危险的经历。以前刚入这个专业时也是听过考古有一定风险,毕竟可能会遇到古时候的一些防盗设施,可真没听说过这么要命哦!”

  柳钰:“后悔选这个专业了?”

  祁阳使劲摇头:“那倒没有。该说不说,刺激还是蛮刺激的,这种经历一般人几辈子也碰不上一回!不过可惜,我唯一想炫耀的对象就是你,但偏偏我的经历你也有,这点就不得劲儿了。”

  柳钰表情淡淡:“你可以跟我炫耀,我会装作没去过。”

  杜琳被两人逗笑,遗憾的心情也终于一扫而空。

  后院,游泳池里里外外有不少人,还有个露天吧台,年轻帅气的调酒师在那调酒,酒杯流转灯光交错,气氛相当好。

  谢恒和宣景坐在吧台边上喝酒,看着不远处苏杭被几个人围在中间说说笑笑。

  如今看着端着酒杯跟人谈笑风生的苏杭,谢恒都快回忆不起来自己第一次见苏杭对方是什么样了。

  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变化真是大。

  谢恒正跟宣景感慨着,突然游泳池那边传来呼救声,原来是有个男生抽筋溺水了。

  人虽然被立即捞了上来,但经过急救还是没醒。有同行的人说这人有家族病,平时就经常揣着药在身上,只是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已经有人拨打了急救电话。

  谢恒和宣景过去看情况,苏杭拨开众人走到那昏迷的男生身边,拨了拨眼皮切了切脉。

  谢恒大感意外,看苏杭这架势竟然还懂得医术?

  看完情况,苏杭就让人将他放在客厅的背包拿过来。

  他从背包中拿出一个用绳子系着的小包,瞧着像是牛皮做的,将小包摊开,里面放着两排银针,粗略看去得有十几二十根。

  苏杭取出几根针,扎在昏迷男生的几个穴位上。

  围观众人虽然依旧担心昏迷男生的情况,但看到苏杭的手法还是啧啧称奇。

  苏杭一向为人稳重,不是那种哗众取宠的,敢这么直接下针,那就说明有相当的把握。而且看他下针动作十分熟练,手下也稳,没一会就扎了六根针。

  扎完针也就不到两分钟,那男生就清醒过来,瞧着正在逐渐恢复。

  苏杭收了针,跟男生同来的朋友也终于找到男生的药,可男生却不用了,直说自己现在感觉很好,比以前吃了药还轻松。

  一时间众人对苏杭更是钦佩得不行,还有不少人现场找苏杭看诊。

  现在的年轻人跟过去比不了,年纪轻轻就一堆毛病,二三十岁的年龄,六七十岁的身体,都免不了有个腰酸腿痛的。

  于是本来好好的一场派对,就变成了线下问诊活动,有刚刚被救醒的那个活招牌在,几乎所有人都对苏杭的医术深信不疑。

  苏杭看着也挺好脾气,帮不少人都看了,不过却没有再施针,只是给了一些生活上的建议,最多就是帮忙按了几个穴道。

  谢恒和宣景在最外围,看着里面被包围起来的苏杭,两人相视一笑。

  谢恒:“真想不到苏杭还有这样的本事。”

  宣景:“技多不压身。”

  谢恒扑哧一声笑了,“技多不压身”本来是句好话,但谢恒现在一听到这句话就想到手机贴膜。

  苏杭精力有限,中医看诊又是很耗精神的事儿,到了快凌晨的时候实在撑不住了,就跟所有人说今天就到这里,以后有机会再说。

  没看诊到的人都有些遗憾,大家也都知道苏杭是交换生,不说以后还要回清洲岛,就算不是交换生,人家日常也有自己的学业和生活,哪里就能总给人看诊?而且苏杭也不收费,人家是富二代,也不差那点钱。

  错过了这次,以后怕是难了。

  不过再遗憾,总也不能逼着人家看诊。

  谢恒和宣景都没喝酒,也不打算在别墅过夜,准备开车回去。

  苏杭送两人到门口,面带歉意地说:“真是不好意思,都没招呼好你们。”

  谢恒无所谓地拍拍苏杭的肩膀:“我们还用得着你招呼?不过你以后估计难消停了,除非等日后回去清洲岛大概才有的清闲。”

  今夜被看诊的那些人,有好多都是在现场不适的症状就有所缓解,苏杭的医术被传到神乎其神的地步,就这么一晚上的时间就已经有人叫他“苏神医”。

  第六百八十四章 被设计了?

  估计就算苏杭平日要忙学业,到时候找他来看诊的人依旧少不了。可能有些是真的有健康问题求助苏杭,但凑热闹的估计也得有。

  苏杭无奈一笑:“我是真没想到会这样。我这头也不秃啊,他们让我看就这么放心?”

  噗!谢恒没忍住笑出来。

  宣景:“就算你真的医术好,最好也不要轻易给人看诊。”

  谢恒点头:“宣景说得对,你没有行医执照,就算不收钱也不能替人看病。人心复杂,就算是被你治好的人也有可能出于嫉妒或者其他心理举报你,到时候才真麻烦。”

  苏杭笑着应了一声,“我知道,从明天开始不管什么人来找我我都不会再诊治,今天大家来参加庆祝我恢复单身的派对,都是一片好意,我就算是感谢大家,以后肯定不会了。当然你们例外,虽然我肯定是希望你们都健健康康的,不过要真是有不舒服又不想去医院,可以来找我,小病小痛我都行。”

  谢恒外头:“我也很奇怪,以前竟然不知道你的医术这么好,也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苏杭:“是我奶奶教我的,奶奶说苏家祖上曾经是专门给皇帝瞧病的大夫,医术相当里了得。而且祖祖辈辈传下来,老祖宗们的思想很开明,根本不拘于是传男还是传女,传给儿子还是儿媳妇,反正是谁有天赋就传给谁,然后一代代延续下去。当年奶奶比爷爷有天赋,太爷爷就把医术传给了奶奶。奶奶看的出苏茂功不想学习医术,我妈也不是那块料,还好还有我,所以从我小时候开始就教我行医。”

  谢恒:“你们家有祖传的医术,为何不开医馆诊所?你怎么不选中医专业?以你的能力考行医资格证不难,只要成年了就可以考,你们的生活也不用那么拮据。”

  宣景也认同地点头。宣老爷子的身体常年都是依靠中医调理,一把年纪了还精神矍铄,他也就此了解到虽然从前西医几乎包揽整个医疗界,但近些年国人越来越深刻地认识到老祖宗留下的精华,中医正在迅速复苏。不用挂靠大医院,取得了行医资格证自己开一家中医诊所,赚得少不了,哪怕不能天天开张,一个月只在休息日的时候弄,凭着苏杭的医术,这祖孙俩的日子过得也不至于像之前那般艰难。

  苏杭苦笑:“你们以为我以前没想过吗?但我奶奶不许,说这是祖上的规矩。苏家祖上给皇家看病,但被皇家逼迫发下重誓,世世代代、子子孙孙都只能为皇家御医,不可私开医馆,不能赚皇家以外的钱。具体的誓言内容我不知道,奶奶也不清楚,就知道十分恶毒,万万不能破除誓言,所以我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利用自己的医术赚钱。现在奶奶走了,我更不可能违背她老人家的意愿。”

  谢恒奇怪地看了一眼宣景,这样霸道无礼的要求他还是第一次听到。皇家又怎么了,皇家能扒着一代御医,居然世世代代都不放过,谢恒真好奇下这种命令的到底是哪朝哪代的皇帝?有那么好的医术却不能治病救人,这也太浪费了。不过既然是人家的家训,他一个外人也不好置喙。

  谢恒:“那你家祖上效力的是哪位皇帝?”

  苏杭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奶奶也没说过,等我回去看看奶奶留下来的那些东西说不定能知道。”

  “行,你知道了告诉我,”谢恒看起来颇感兴趣,“我很好奇究竟是哪位皇帝这么奇葩,回头再去找找有没有他的什么花边小料之类的,那些野史最爱写的就是那些脾气古怪的皇帝。”

  苏杭答应谢恒找到了就告诉他。

  目送谢恒和宣景的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中,苏杭长长呼出一口气,琢么着过两天休息就回一趟清洲岛,再去详细整理奶奶的遗物,看看有没有苏家祖上效忠的是那一代皇族的信息,谢恒好像对这些格外感兴趣。

  谢恒和宣景到家时已经一点多,洗完澡都快两点了。

  没办法,谢恒实在不想顶着一身烧烤味儿睡觉。

  早上谢恒一觉睡到九点钟才醒过来。

  迷迷糊糊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身边的位置都凉了。谢恒没立刻起来穿衣洗漱,闭着眼睛坐了半分钟,像是在缓解刚刚起床余下的点点困意。

  一转头,瞧见床头柜上留着的纸条,是宣景的字迹。

  看着劲瘦有力的字,谢恒惭愧又骄傲地想着他家宣总跟他可不一样。不管几点睡觉,宣景总是能在早上固定的时间醒来,练一套刀法或者剑法,然后再去洗漱以及准备两人的早饭。

  而谢恒却是典型的“早睡早起、晚睡晚起”,十点半前睡觉他就能跟宣景同时起来,超过十一点就有点困难了,过了十二点就基本不可能。

  字条上交代了宣景没等他醒过来就先走是因为早上有个重要的早会,不好推迟也不能缺席,又说了给谢恒做好的早餐已经放在厨房桌上,凉了的话就热一下再吃。

  纸条上的每一个字都横平竖直、金钩铁画,笔锋大气锐利。但在谢恒看来,却只觉得温柔缱绻,一笔一划都甜到了他心里。

  谢恒今天原本约了陶老,有关古桑国的情况想要跟陶老再细谈谈,但陶老突然有事,就只能改天再说了。

  吃了早饭后谢恒就一个人窝在家里,想着正好从鱼化龙那继承来的修为还没有消化,不如趁着现在有时间就试着将这些修为炼化。不然空有强大的力量却不能使用,这跟怀抱着一袋子不属于自己的金子有什么两样?

  谢恒连衣服都没换,就穿着宽松舒适的睡衣,到健身房去准备修炼。

  说是健身房,其实就是一件挺大的空屋子。

  最初谢恒是想用这间房做健身房,往里面填放点健身器械之类的,自己和宣景没事的时候可以健身锻炼锻炼,但一直没来得及挑选买哪些。

  后来就发现没必要买了,宣景每天很忙,都是早上早起固定的时间去院子里练刀练剑,其他时间根本没功夫,集团里的事情多到完全没有忙完的时候。而自己也只有在能起来的时候跟宣景一起练练身手,平时宣景不在的话他自己绝对不会想着锻炼,这房间就一直空下来了,也没想到还能做什么用处,现在看来用于修炼倒是挺合适。

  然而当谢恒按照正统的基础功法练了半天,感受到从鱼化龙那继承来的灵力在全身游走一个大周天之后,他想调动灵力施展术法时,却猛然感受到体内有两股灵力正在对撞。

  一股是他原本的灵力,而另外一股更强大的就是从鱼化龙那里继承来的!

  在肉眼看不到经脉之中,从鱼化龙那里继承来的灵力由白色变为紫色,竟然开始吞噬原本谢恒的白色灵力。

  谢恒不得已立即自封经脉,阻止灵力运转,这才避免自己的全部灵力被吞噬!

  迅速强行自封灵力使得谢恒的身体被暴动的灵力震伤,谢恒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地,猛然吐出一口血。

  洁白的瓷砖上一滩血迹鲜红刺目,谢恒的太阳穴突突地疼,青筋一条条若隐若现!

  “怎么会这样!”

  谢恒微微喘着粗气,难不成是自己是被鱼化龙设计了?

  不,当时鱼化龙的情况明明已经完全相信他是小师妹,不可能设计害他!

  再说自己的修为远在鱼化龙之下,鱼化龙既然能隔空将他吸过去传授修为,那自然也有办法能轻易对付他,实在犯不着这么麻烦,最重要的是还搭进去自己一条命。

  但灵力突变也是事实,要不是他反应快,自己的灵力就要被鱼化龙那突变的灵力吞噬了,到时候谁知道是什么结果?

  之前谢恒在动用意念控制天师体内的那点灵力时没有察觉出丝毫异样,所以灵力突变是因为他刚刚运转了一个大周天的缘故?

  不行,他得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不然这样下去他修炼都不敢修炼了。

  谢恒收拾好一切后直接去了天问。

  天问的图书馆里禁书区藏有各种各样的古籍,如果在这里谢恒都找不到答案,那也就没什么地方能找到了。

  谢恒找萧亦荣要了进入禁书区的权限,萧亦荣考虑了片刻才答应,但也跟谢恒约定只能进去最多一个半小时,免得被其他长老发现。虽然现在天问算得上是他的一言堂,但面上的功夫该做还是得做。

  禁书区常年无人进来,空气中飘着尘土的气息。

  谢恒一排又一排,找了四面书架才终于找到相关内容。

  那是一件青铜古券,上面刻着的铭文刚好谢恒能翻译出来。

  谢恒越看越心惊!上面居然记录只有修魔之人的灵力才会是紫色!

  鱼化龙修的是魔修BY兎言?

  可明明鱼化龙刚把修为传给他的时候什么事儿都没有,那时候的灵力也是白色,倘若鱼化龙真的是魔修,那早在鱼化龙刚将一身修为尽数传给他时他就应该能感觉出来才对!

  第六百八十五章 假公济私?

  正统道法和魔修道法相去甚远,哪怕是还未踏入修者行列的天师,只要是实力还算得上不错的,都能清楚地分清魔修道法和正统道法,他都已经踏入修仙之途,又怎么会察觉不出?

  突然间,谢恒想到鱼化龙不是一般的魔修,他的师尊清水仙子是天下首位修者,是踏上仙途的第一位凡人,鱼化龙和洛河是清水仙子的弟子,那也就是除了清水仙子之外唯二的修者。清水仙子飞升成仙,走的是正统道法,而鱼化龙说不定就是在正统道法中悟出了魔修道法,只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而已!

  谢恒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这世界上的第一个魔修是怎么来的?这鱼化龙说不定就是魔修始祖!是他自己悟出了魔修的道法,但是他根本不知道!

  而且谢恒想着,这最早的修炼路数与后来的肯定不一样。后面修炼路子越分越多,但归根究底,还是从清水仙子和鱼化龙以及洛河这里分出去的。

  鱼化龙悟出来的魔修功法是建立在正统功法的基础上,所以一开始传给谢恒时,谢恒才没感觉到半点异样。

  但是因为谢恒修炼的功法已经是后世从正统功法中分离出来的,所以与鱼化龙的功法才会出现不相容的情况,而又因为鱼化龙的功法是本源功法,即便是领悟出来的魔修功法,那也是建立在正统功法之上,所以鱼化龙的灵力才能吞噬原本谢恒的灵力。

  从功法种类来说,鱼化龙的魔修功法不是后世正派修士所修习的“正统”道法。但是从出处来说,鱼化龙的功法由清水仙子所授,加上后期自己的领悟,即便是魔修功法,那也是现今世上所有修炼功法的本源,最纯粹不过。

  这真是相当矛盾。

  但不管怎样,谢恒知道既然自己已经继承了鱼化龙的功法,这时候想要“退货”那是不可能的,唯一的选择就是将鱼化龙的功法炼为己用。

  只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过程必定凶险。

  自己的灵力也不能算是被“吞噬”,更准确地来说是“融合”,只是因为鱼化龙传授的灵力太过强大,这种“融合”才会霸道得看起来像吞噬。

  谢恒长叹一声,鱼化龙啊鱼化龙,你可真是把我给害苦了!这魔修功法让我怎么用?遇上的是天师还好说,就算自己用魔修功法应该也看不出来,但如果遇到同为修者,自己一出手不就露馅儿了吗?虽然这功法强横灵力强大,但谢恒也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变成那些正道修者讨伐的对象!

  等等!鱼化龙如果算是魔修始祖,第一次从本源功法中悟出来的魔道功法,那这魔道功法势必和后来的魔道功法不一样,会不会……不那么好辨别出来?

  是不是好辨别,真正动手试试看就知道了。

  被从温暖的被窝里喊出来的沈淮州很是怨念地看着谢恒,双眼下的乌青分外明显。

  沈淮州:“你最近是清闲,我还忙得很!”

  峥嵘盛会即将开始,沈淮州忙着操练学院里的学生,天天加班加点,白天上课晚上特训,日日忙到十一二点。再这么下去他就要跟萧亦荣商量商量了,加班可以,那可就不能上班了!

  谢恒:“也没别的事,就是来找你切磋其切磋。”

  他就是要跟人比划比划,试试如果使用消化的那一点鱼化龙的功法灵力会不会能认出来是魔修路子。他没想着沈淮州能认出来,真要是一出手就是魔修路子,他自己也能感知到。

  主要是谢恒现在对已经吸收的那点修为都还不能运用自如,不然他直接找根木头桩子试手就行了,也不用非得把沈淮州给拉出来,现阶段只有真正交手才能激发他对那一部分修为的运用。

  沈淮州眯眼看着谢恒:“你什么时候被萧亦荣的对象带坏了?也一天到晚找对手切磋,修炼狂人啊!”

  谢恒:“别管,来打一场。”

  沈淮州挑眉:“我不白跟人打。你得答应我条件。”

  谢恒:“行行行,你说,什么条件。”

  沈淮州:“两个条件,第一,这两天来学院当陪练,为峥嵘盛会做准备。第二,参加峥嵘盛会。”

  谢恒冷呵一声:“我就让你陪我打一场,你直接提两个条件,是不是过分了?”

  “行,那就只第二个条件,参加峥嵘盛会,我这可算是退一步了,你就别得寸进尺了啊!”沈淮州说得相当干脆利落。

  谢恒:……

  他有绝对的理由怀疑沈淮州一开始就是想让他参加峥嵘盛会,担心他不答应才一口气提了两个条件,自己一有异议他就立刻舍掉第一条保留原本目的。

  歹毒啊!好歹毒的算计!

  谢恒:“这什么峥嵘盛会?我听都没听过!”

  沈淮州:“就是各大天师学院举办的一场交流盛会,美其名曰共同探讨天师界的未来发展以及如何维护世间和平公道,但实际上探讨后为了助兴的”切磋交流”环节才是最重要的,说白了就是炫技攀比,加看看哪个学院的学生更厉害。天师工会你知道吗?”

  谢恒点头:“就是总理天师事宜的一个组织,规范约束天师的言行,不能随意对普通人出手,不能使用邪术等等,都是协会对每一个天师的硬性要求。”

  再说的直白点,那就是天师的政府。

  沈淮州:“天师协会的高层由九位长老组成,这九人中会有一人被选为天师协会的会长,一人被选为副会长。而被选为会长和副会长的标准,主要就看各个学院的实力,实力强的,自然机会就更大。萧亦荣在这方面有手段也有头脑,只要天问能在峥嵘盛会上表现出众,他对会长之位就有十拿九稳的把握。”

  谢恒失笑,“有时候我觉得萧亦荣不像个天师,更像个政客。”

  沈淮州:“天师也是人,是人就少不了要面对人情世故的圈子。好歹萧亦荣是自己人,他当上天师协会的会长对我们的便利才最大。”

  谢恒:“你们还想着假公济私啊!”

  “怎么能这么说呢!”沈淮州摆摆手,后十分认真地说道,“这应该算是在公正的基础上稍微偏向自己人。咱们学院虽然有很多修炼资源,但是当有新的修炼资源出现时,要是只被我们发现也就罢了,可要是发现的人多了,那划分归属就成了问题,当做不到均分的时候,多出来的部分就会变的很有争议。这时候谁是会长,谁的权力大,谁说话才最管用。以前别的学院长老担任会长时,无一不是把均分后多余的部分划拉到自己学院的,这就是默认的规矩。萧亦荣这人虽然身上有政客的筹谋算计,但归根结底也是为天问好,为我们自己人好。”

  “你不用说这么多,我理解。”曾做了那么多年第一权臣的谢恒当然也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他只是没想到看起来脱俗出尘的各大天师学院也会有这样“世俗”的一面,“好,我参加峥嵘盛会。”

  他得学院照顾颇多,学院又一向给他极大的自由,既然有机会他也给回报一二。

  看谢恒这么痛快地答应,沈淮州很是高兴,痛痛快快跟谢恒切磋了一场。

  谢恒一出手就发现对招式的感觉跟从前没有两样,沈淮州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整场切磋下来,谢恒终于可以确定,虽然他继承了鱼化龙的魔修功法,但因为那是本源功法,所以在使用的时候与后世的魔修功法完全不同,甚至丝毫看不出来半点魔修功法的迹象,就跟正道功法一样!

  谢恒的心放下了大半。

  不过谢恒也有些担心,他之所以感知不到魔修功法的痕迹会不会是因为他的修为还不足够,毕竟他目前只是消化了一点点鱼化龙传授的功法,如果日后碰上了跟无为一个级别的敌人,说不定就会被看出来了。

  谢恒攥紧拳头,他还得继续努力。

  跟沈淮州切磋了一个小时,谢恒就回去了。回家后又把自己关在健身房里修炼。

  这一修炼就到了晚上七点多,宣景都快回来了,他却连晚饭都还没吃。

  修炼完的谢恒浑身大汗,虚脱乏力,在宣景回来之前硬撑着洗了个早,换了身宽松的居家服瘫在了客厅沙发上,又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翻出来一包瓜子,边嗑瓜子边看电视。

  等宣景回来时候看到的就是谢恒懒洋洋地侧躺在沙发上,一包瓜子放在胸口的位置。沙发下放着垃圾桶,谢恒单手捏瓜子,嗑完就直接将把瓜子皮扔进对好了位置的垃圾桶,看着又轻松又惬意,十分闲适享受。

  只是有些瓜子壳被不小心扔到了垃圾桶外面,这会垃圾桶的周围也有了一圈瓜子壳。

  宣景脱了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沙发上,先去倒了杯水给谢恒:“吃那么多瓜子也不喝点水,小心上火。”

  谢恒嘿嘿笑着:“你知道我的体质,不容易上火。”

  第六百八十六章 .“种”灵根

  宣景:“可你一旦上火也比一般人厉害,上次牙龈脓肿不得不挑破脓包引流的是谁?”

  在事实面前谢恒无法狡辩,乖乖喝了一大杯水。

  宣景又去开了扫地机器人去扫地,之后就卷起袖子去厨房做饭。

  谢恒心虚,想着宣景怎么知道他没吃晚饭?

  起身跟去厨房,看着宣景在那切青椒丁和肉丁。

  很早之前谢恒就知道宣景的刀法精湛不仅仅体现在砍人上,切菜切肉的刀功也是一流,每一粒青椒丁的大小几乎一样,肉丁形状也很规则。

  谢恒探着脑袋看着:“这是要做青椒肉丁打卤面啊!我超喜欢!”

  他实在没有胆子妆模作样地问宣景“我都吃过晚饭了你怎么还做啊”。

  宣景一边低着头切肉丁一边问谢恒,“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恒一愣,随即明白宣景从一进门就看出来了,只是因为自己没说,所以他才没问。

  谢恒怕宣景切到手,直到青椒丁和肉丁都下锅了才从后面抱住宣景的腰,蔫蔫地说:“没不舒服,就是累,浑身上下都没力气。”

  宣景拍拍谢恒的手,“那就到客厅坐着去,厨房里油烟重。我这很快就好。”

  边上的锅里已经煮上面了,估计等宣景这边卤子做好面也就差不多了。

  谢恒亲了宣景脸颊一口就趿拉着拖鞋回客厅了,没一会宣景就端着面和卤子出来,谢恒急忙去拿碗筷。

  用盆子装着的面已经过了三遍冷水。

  谢恒就喜欢这种做法,一来刚出热水的面过凉水会更加劲道,二来他就喜欢那种凉丝丝的面裹着热乎乎的卤子吃进嘴里的口感。

  最早还没遇到谢恒时候的宣景向来食不言寝不语,但对于现在的宣景而言,一边吃饭一边听谢恒说话已经是种难得的享受。

  谢恒跟宣景说了自己今天的情况,说了特别疲惫的原因。

  宣景担忧地皱起眉:“这功法对你的身体有没有影响?”

  谢恒:“那是没有,而且我最觉得幸运的就是旁人分辨不出我使用的是魔修功法。”

  宣景:“如果真是按你分析的那样,这其实也不能算是魔修功法。鱼化龙天赋高,能在清水仙子教授下自己悟出新的功法。这种功法更加强劲霸道,比正统功法的威力更为强横,对天赋和心性的要求也更高,一般修者很难完整驾驭。但因为这套功法的厉害,还是有那么多的人,或是心性不坚,或是野心勃勃,都要争抢修炼这种功法,最后在修炼与传承之中,本源功法就发生了变化,成为了现在这种有损心性的魔修功法。”

  谢恒越听越觉得宣景说的对,原本鱼化龙领悟出来的魔修功法根本没有问题,同是本源功法,只是品类区别罢了。可因为人性贪婪,多数品性不定、心性不稳之人急于求成,结果就硬生生将这原本只是霸道强劲的功法给变成了损身亦损心的功法,所谓魔修功法,原本也是本源功法的一种,却在后世传承中慢慢变了模样。

  而谢恒从鱼化龙那里继承的可以说是最为“纯粹”的魔修功法,有魔修功法的强大,却又不会有损身心,在对战出招之中还不会被看出来。

  就好像原本谢恒以为自己继承的荣耀级别的修为,但其实却是王者级别!而且还不带任何副作用!

  想想就很爽!

  只是谢恒还是隐隐担忧,不知道日后会不会被修为高的人看出来他的是魔修功法。

  即便他没有做任何恶事,当光是魔修功法本身就足以让他成为被正道绣着讨伐的对象!他担心的不是自己,是不想跟他在一起的宣景受到牵连。

  罢了,只要自己能彻底消化鱼化龙的修为,这世上哪里还有修者是他的对手?说不定连无为他都能按在地上摩擦。到时候就算被人看出来他修习的是魔修功法,谁还敢把他如何?谁还能把他如何?!他护得住自己,更护得住宣景!

  谢恒嗦了一大口面,咽下去后才说:“真要是这样那还是我占了便宜,这祛除了”杂质”的修为纯粹又强大,只要我能彻底吸收就天下无敌了,到时候也有真正的底气跟无为好好谈谈这所有的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宣景:“无为有很长时间没露面了。”

  谢恒:“从胡邵阳死后他就没再出现过。我原以为他忌惮的人是胡邵阳,但后来经过跟胡邵阳的交手我才确定不是。”

  宣景:“到有必要出现的时候他肯定会再出现,在这之前你就好好吸收鱼化龙的修为,但不要太逞强,那等霸道的功法跟你以前修炼的完全是两个路子,慢慢来。”

  谢恒点头:“放心,我知道。”

  宣景的厨艺越来越好,简单的青椒肉丁打卤面吃的谢恒撑到肚圆。谢恒平时很少吃面,正常吃饭也很注意饭量,就算是在水中花也基本上保持七分饱。但每次宣景做的各种打卤面他总是能吃到把肚皮都撑起来。

  怕谢恒不消化,宣景拉着谢恒一起收拾厨房,等收拾完后还打算去走走,吃得这么撑不适合舞刀弄剑,对肠胃不好。

  谢恒在弄洗碗机的时候看着宣景低头擦灶台,会心一笑。谁能想到平四海、荡蛮夷、一统天下使得八方来贺的堂堂大瑾国昭明帝也能有这样温柔居家的一面,最起码当初谢恒挖昭明帝墓的时候是没想到的。

  在谢恒余下的假期里,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吸收修为上。只是每天收效甚微。

  现在就好像有一大水缸的水要往外输,但输水管的直径只有一毫米,所有的水都堵在输水口,一点一点往外挤压,每天就只能挤出去几滴,都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将这一大缸的水输送完。

  谢恒觉得这样不是办法,而且他还很怀疑自己一辈子都难以将这么多的修为变为己用。

  都堆积在自己身上却不能炼化,实在太过浪费,谢恒想了想,觉得倒不如将一部分修为送给别人。

  当天谢恒就想着把修为传给宣景一部分,宣景没有修炼天赋不要紧,就如同当初无为激发他体内的部分力量,让他完成了从天师到修者的跨度一样,谢恒也可以借助鱼化龙的修为帮宣景打通壁垒,直接使用庞大的灵力帮宣景改变体质。

  宣景跟他不一样,他本身就有具有成为天师的资质,所有的天师都具有隐藏灵根,所以突破那层壁垒更加容易,突破后隐藏的灵根就等于被激活。可宣景就是一个普通人,不具备成为天师的天赋,也就没有灵根,想要成为修者就是难上加难,几乎可以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换成别的修者,也绝对没有那个本事让宣景成为修士。

  但鱼化龙的修为不一样,作为修真第一人的弟子,鱼化龙有着最为纯粹的灵力,自身的天赋也让他悟出了最强横的功法修为,凭借鱼化龙充沛至纯的灵力和强大修为,完全可以给宣景“种”出一个灵根,使他脱胎换骨!

  这个效果便是天师费尽心机想得到的九转造化丹都比不上!

  如果天师知道鱼化龙有这样的本事,一定后悔不迭!

  两天后,谢恒就跟宣景说了这件事,虽然是好事,但也得征得宣景同意。

  到时候宣景体内就跟他一样,拥有最纯粹强大的魔修功法。

  宣景不加考虑就同意了。

  从知道谢恒被无为激发部分隐藏力量成为修者开始,就有一个问题横亘在两人之间,即使谁也没有主动提出来过,但他们都心知肚明——寿数的差距。

  不用谢恒科普,宣景也能想到已经踏上仙途的谢恒必定拥有超乎常人的寿数,还有可能一直维持着青春容貌。但岁月不会偏爱自己,他会经历一日一日的年华老去。他在乎的不是自己一步步走向生命的终点,而是陪着自己走向衰老和死亡的谢恒,心里如何承受得住?他不在了,谢恒都吃不到熟悉味道的打卤面。

  他从不将这些担忧宣之于口,不代表他不在乎,不代表他不放在心上,只是在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之前,便不愿意将这赤裸裸的残酷事实摆出来摊在爱人面前罢了。

  洗过澡后,两人来到健身房。

  米白色的情侣居家服和微微湿润的未经打理的头发使得宣景看起来褪去了平日里西装革履的硬朗和锋利,整个人都添了些许温和气质。

  谢恒手指抬起宣景的下巴做出一派轻佻调戏的姿态,“啧啧啧,你这样可最能激发我的上进心了,努力赚钱包养你啊!”

  宣景含笑又深邃的眼神看过来,谢恒“大逆不道”的态度就瞬间崩塌,抱着宣景的腰低着头在后者胸口蹭啊蹭,“你包养我也不是不可以,我接受程度很宽泛的。”

  宣景笑起来,搂了搂谢恒:“快开始吧,到时候我包养你到天荒地老。”

  这种情话谢恒以前是不喜欢的,在电视剧上看到还会觉得油腻,可换成宣景对他说,怎么就那么好听呢!

  第六百八十七章 打破壁垒

  两人对面盘膝而坐,四掌相贴,如同当初鱼化龙将修为传给谢恒一样,谢恒也开始将鱼化龙的修为灌注到宣景身上。

  谢恒一开始就想着,想要“种”出灵根肯定十分困难,即使鱼化龙的灵力和修为至纯至强,但也一定需要足够多才能将灵根成功“种”出来。

  谢恒目前炼化的部分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哪怕是将余下全部的灵力和修为都灌注到宣景身上,自己一丝不剩也没什么,只要能给宣景“种”出灵根,那就值得。

  甚至谢恒有点后悔自己怎么早没想到。当初刚从古桑国回来时他就该想着用这些修为和灵力给宣景“种”出灵根来,也不知道现在够不够,虽然自己只炼化了一点,但万一就差这一点呢?就这也不是菜市场买菜,差个一两毛的人家也不会计较。

  源源不断的灵力涌入宣景的经脉之中。

  宣景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不过两分钟,宣景已经面无人色,满脸的汗水,下巴上的汗珠都在不断往下滴。

  谢恒看着宣景的情况隐隐觉得不太对,虽然当初他被迫接受鱼化龙的传授时也不好受,但也没像宣景这样,这才两三分钟的功夫,怎么会这样?

  宣景的扛痛能力有多强谢恒知道,哪怕身中数箭也阻挡不住他在战场上呼啸往来取敌将首级,得是怎样的疼痛才能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面如白纸、汗如雨下?

  这不应该啊!

  宣景脖子上的青筋绷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经脉中乱窜,撑得他血管喷张!

  谢恒能清楚地看到宣景腮部的肌肉都紧绷起来,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咯吱作响的咬牙声!

  “停下来吧!你这情况不对!”谢恒担忧地说。

  明明他之前担心自己的推断有误,还专门去天问的禁书区查阅过资料,好不容易在几枚青铜编钟残片上找到相关记载,确定此种方法可行,才决定给宣景“种”灵根,而且根据记录,被“种”灵根的人虽然会经历一番痛苦,却也不该到这种程度才对。

  宣景睁开紧闭的眼眸,摇头拒绝,“不要停,继续!我能撑得住!”

  他不能就这样放弃,这也许是他唯一能陪谢恒长命百岁的机会!

  宣景不肯停下,谢恒也不敢贸然住手,只能继续。

  然而还不到半分钟,宣景竟然一弯腰吐出一大口血。

  鲜血将宣景米白色的家居裤染红,还有部分落在谢恒的衣袖上。

  谢恒的手直发抖,再也对不住宣景即便吐血也依旧稳稳当当没有撤走的手掌。

  不能再继续了!

  谢恒直接收了手,将半昏迷的宣景放平躺好,拨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打完电话后他用灵力探索了一下宣景的身体情况,发现宣景经脉受创严重,赶紧用灵力进行修复受损经脉,又用一丝温柔的灵力护住宣景的心脉。

  做完这一切后救护车刚好到。

  到了医院,医生看到谢恒和宣景身上的血也直皱眉头。

  吐血是很严重的情况,常见的是胃部问题,但也不排除其他更加严重的内伤。

  各种检查安排上,却什么问题都没发现,要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可就只能开刀了。

  就在医生们讨论是否有必要开刀的时候,宣景转醒。

  第一眼看到守在边上的谢恒,宣景道:“我没事了,回家吧。”

  虽然宣景的声音还是有些虚弱,但各项检查都没有问题,谢恒也用灵力探过,确实没有大碍了,那当然还是能不动刀就不动刀,于是不顾医生的诧异和阻拦,谢恒直接带宣景回家了。

  现在宣景的虚弱应该就是经脉受到重创的结果,尽管谢恒已经及时修复经脉,但可能“后劲儿”还在。

  回到家,谢恒扶着宣景躺倒床上,倒了杯温水亲手喂宣景喝。

  宣景笑起来:“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又不是玻璃做的,这不是都没事儿了!”

  谢恒心里仍旧后怕:“对不起,我应该再谨慎些……”

  宣景拉过谢恒的手摩挲安抚,“这不怪你,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对鱼化龙的灵力有那么大的排异反应。是我不该逞强。”

  谢恒哪里能不知道宣景根本不是逞强的人,这唯一一次不顾一切的坚持又是为了什么?

  “我会找到办法!”谢恒一把握住宣景的手,“我一定会找到!”

  宣景点头:“嗯,我知道。”

  从前不曾刻意说起的话题如今被提起了,那就无法再次将其故意撇开,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帮宣景“种”出灵根的方法。

  谢恒一向习惯在做最全面的准备的同时也做出最坏的打算,如果最后还是不能找到为宣景“种”灵根的方法,那他就依靠术法让自己的外貌像正常人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陪着宣景一起慢慢老去。若他能侥幸长生,那就寻找每一世的宣景,伴他生生世世成长,保他岁岁年年平安。

  反复失去的痛苦,他一个人承受就好。

  宣景在家歇了两天就彻底恢复了,看起来精神和身体状态都相当好。

  但谢恒不敢托大,他绝对不能再给宣景过度灵力,不管什么原因,强烈的排异是事实,当时也是他停手的快,从后面他探查宣景的经脉情况判断,要是再晚一会,宣景就有性命之忧,而自己就算能修复经脉也无济于事了。

  不过虽然不能给宣景,但还可以传给别人。当然不是像对宣景一样将修为全部传出,只传出去一部分。堵不如疏,将过剩的难以吸收的灵力和修为传出去一部分,也会有助于谢恒吸收余下的。

  除了宣景之外,沈淮州就是个很好的选择。

  不管是从心性还是能力上来说,沈淮州都很优秀,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谢恒信任沈淮州。沈淮州是自己人,自己人的实力强大,那就是他们整体的实力强大。

  谢恒相信沈淮州不是背信弃义的人,再加上沈淮州也对古剑有感应,所以谢恒猜测,沈淮州接受灵力的能力应该更强,而且他本身就是位能力出众的天师,想来不仅有灵根,灵根的品质肯定也很高。

  谢恒跟沈淮州商量了一番,后者没理由拒绝这种天上掉馅儿饼的事,而且掉馅饼的这片“天”还叫谢恒,那他就更不用担心馅饼有毒了。

  约好了时间,沈淮州直接来找谢恒。

  元天运也跟了过来。

  谢恒没有隐瞒给宣景输送灵力时的情况,元天运担心沈淮州会出现和宣景一样的情况,坚持在要在一旁守着。

  好在最终整个过程十分顺利,也就是半个小时的功夫,谢恒就将三分之一的灵力和修为灌注到了沈淮州身上。

  沈淮州就感觉此刻的自己体内充满力量,整个人却十分轻盈,好像轻轻纵身一跃就能出现月球漫步的效果。这就是突破天师和修者之间那一道壁垒的感觉?好神奇!沈淮州第一次切身体验什么叫脱胎换骨!

  谢恒:“现在这些力量还不是你的,需要你去炼化吸收,这个过程估计会很漫长。鱼化龙的修为霸道,消化过程中被强横的灵力激创也会很难受,不过也就最一开始会这样,后面这种激创会越来越小,最难受的时候也不到承受不了的地步。”

  沈淮州连连点头:“理解,本就是白得的好处,付出点代价不是应该的?要不我自己得着心里都不踏实!”

  沈淮州又拍了拍元天运的肩膀,“等我消化得差不多了肯定得拉你一把。虽然无法再分出足够冲击开天师和修道者壁垒的强大灵力,但我自己也可以修炼,等到我的修为足够强大了,我帮你冲击!信我!”

  元天运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这是自然,我等着沈哥!”

  其实元天运的壁垒相当薄,几世下来,他的能力也一直在叠加,哪怕是现在沈淮州也能轻易帮他破除壁垒。但他不愿意说出来,他看着师尊双眼晶亮地说让他等着,他心中便跟着升起了强烈的期待,那他就静静等着,等着师尊为了他越来越强大!他有一种直觉,很快他就能见到当初的师尊了!

  谢恒看着沈淮州情况良好,心里又高兴又酸涩。

  怎么沈淮州可以,他家宣总就是不行!

  千古一帝怎么会是普通人?

  压下心里的无奈,谢恒叫着让沈淮州请客。

  得了天大的好处,沈淮州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大手一挥就请宣景去水中花吃海鲜。

  谢恒光吃还不够,连带着打包了不少,自己和宣景的晚饭就算解决了。

  吃完午饭就接到学校通知,古鉴奖的颁奖典礼如期举行。

  谢恒还挺纳闷儿,之前那个工作人员不是受人指使故意刁难他要将颁奖典礼推后吗?他自己对这事不怎么上心,也无所谓,就没有主动去争取,还想着能多清闲一阵子,但怎么又变成如期举行了?真要如期举行那不就是明天上午?

  幸好宣景平日里就给他买了不少高订西装,不然这匆匆忙忙的还不好准备。

  第六百八十八章 容貌

  受邀参加颁奖典礼的大都是考古圈子里的权威人士,谢恒的老师陶永年陶老自然也在列。

  陶老看着领奖台上的学生,面露骄傲。

  周围的人有的恭喜谢恒,也有不少人恭喜陶老收了这么一个有天分又肯努力的好学生,年纪轻轻就能取得这样的成就。

  颁奖典礼结束后谢恒跟陶老说了好一会话,这师徒俩有段时间没见了,这一聊起来就说个没完。

  不过过来参加颁奖典礼的人中有几位是个陶老相交数十年的好友,平日没什么机会聚到一起,这回都凑在了一块,肯定要一起去喝喝茶聊聊天,忆往昔岁月,谢恒也就不好耽误几位老人家相聚。

  应付完记者采访走出会场,谢恒看到不远处向他招手的苏杭。

  颁奖典礼就在京大大礼堂举行,谢恒不意外苏杭会听到风声。

  苏杭笑着将一个礼盒递到谢恒手上:“我还没有那个资格参加这种颁奖典礼,只能在这里恭喜你了。”

  谢恒不在意地笑道:“好哥们可不讲那些虚的,你就是只打个电话也算有心。”

  苏杭就知道谢恒会这么说,他没有见过比谢恒更加豁达的人。

  “对了,之前你不是想知道我家祖上侍奉的是哪位皇帝吗?前两天周末我回了趟清洲岛整理奶奶的遗物,发现了一个用布包裹着的小盒子。那布包我以前见过,奶奶说那是祖上侍奉皇帝,得皇帝赏赐,盒子就是用来装赏赐的宝物的。不过后世家道中落,那宝物被某一位祖辈拿去当掉了,只剩下那个盒子。以前那都是奶奶收着,我也没看过,这次我打开包裹看,盒子上的纹徽跟古桑国的国徽竟然一模一样。”

  谢恒表情瞬间严肃:“你确定?”

  苏杭:“我原本就因为你而主动了解过不少有关古桑国的资料,你从古桑国回来之后,古桑国考古项目正式展开,我也了解得更多,我肯定那就是古桑国国徽,不信你看,我还拍了照片。”

  苏杭打开自己手机,给谢恒看他拍的盒子的照片,“你要看实物我也带过来了,你要想看随时都可以。”

  照片拍得很清楚,根本没有必要看实物。

  谢恒着实没想到苏杭祖上侍奉的皇帝居然是古桑国皇帝,难怪会有那枚青铜片流传下来。

  就是不知道侍奉的是哪一任。

  不过古桑国出现在世上的时间比较短,说不定苏杭家里侍奉的就是他在机关中去过的那个时间段的皇帝。

  再说苏杭祖上是发下重誓世代侍奉皇族,那基本上就错不了!

  “还真是巧了,那你有没有听你奶奶说过一些从祖上传下来的有关古桑国皇室的故事?”

  “有是有,”苏杭说,“不过这有明文记载的野史都缺乏严谨考究,真假难断,这口耳相传的故事就更加不好说了。”

  谢恒笑笑:“没事,就随便听听。”

  苏杭:“奶奶是说过有一桩奇事。祖上侍奉的某一任皇帝,年少登基。在皇帝年满十六岁那年,突然有一日意外摔倒,一张脸正好摔在乱石碓上,被许许多多细小且棱角尖锐的石头划破了整张脸,彻底破相。一国之君,身体需康健,面容上也不能有任何瑕疵,毁容的人自然当不了皇帝。不过当时的皇帝已经将朝政彻底攥在手中,无人能撼动,哪怕面上有瑕,也没人敢明着说他不合适做皇帝。但皇帝该是终究知道碍于自己面容的瑕疵,使得他的皇权不够稳当,便下令宫中医官为他修复容貌。苏家祖上有修复面容的本事,才被破格提拔任用。”

  关于继承皇位的人不能有身体上的瑕疵这点谢恒也清楚,历史上大炎王朝鸿炎帝时期,最德才兼备、心系天下的皇子明明是大皇子,又占着嫡长的优势,还很得鸿炎帝的喜爱,就因为双腿不良于行,才无法名正言顺坐上皇位,鸿炎帝最后还是不得已将皇位传给了二皇子。

  一个瘸子再优秀也不能做皇帝。同样,一个面容被毁的皇帝,再强势,百官依然会在背后议论,他的皇位便始终有隐患。

  谢恒:“你祖上恢复了皇帝的容貌?”

  苏杭摇头,“没有,但这不是因为我祖上能力不行,而是陛下他自己不愿意恢复原本的容貌。”

  谢恒皱眉:“什么意思?皇帝不想恢复容貌?他还想顶着一张毁容脸不成?”

  “那倒也不是,据说是皇帝给了我祖上一副画像,让我祖上照着画像上的人的容貌给他修复,说白了就是要画像上的人的脸。”

  谢恒有些难以理解:“好好的皇帝,怎么会想要另外一张脸?”

  “说的就是!”苏杭自己也笑起来,“所以我觉得这故事不靠谱,而且根据后面所讲,说皇帝在换脸成功之后还喃喃自语,其中透漏出来的意思就是皇帝是故意摔倒导致自己毁容,为的就是让御医给自己换上一张跟画卷上一模一样的脸。你说这是干什么?皇帝有必要这样做吗?”

  谢恒摇头:“确实没有!”

  “可不是!做皇帝的最忌讳的应该就是自己的长相和别人一样,皇家就算是生出双胞胎来,如果都是皇子,那还会视为不祥,要杀死其中一个,有哪个皇帝会上赶着将自己的脸变成别人的模样?我还跟我奶奶说不可能,但奶奶却坚持说这是真的,家里丢失的族谱里还有记载这件事,本来是为了凸显祖上的神乎其神的本事而记录下来。”

  说着苏杭叹了口气,“以前我还因为这事跟奶奶争辩,早知道奶奶陪我的日子会那样短,当初就该顺着她,她说什么是什么,这又不是多要紧的事儿,我怎么就非得钻牛角尖跟她争!”

  苏杭还在反思自己没有顺着奶奶,谢恒却整个人直接惊呆!

  刚刚苏杭说那位皇帝是年少即位,谢恒首先想到的就是机关中那位八岁继位的皇帝。

  还有天师说有宫人提到过,几位皇子与皇帝现在的长相不像,但很像皇帝小时候。苏杭口中苏家祖上侍奉的那位皇帝是在十六岁时毁容,然后让苏家祖上修复面容,这年岁也对得上。修复后的面容还是按照画像上的另外一个人来的,自然跟几位皇子不像。在宫中伺候久了的老人肯定知道这件事,但有哪个宫人有胆子在背后议论皇帝?而后来进宫的宫人又不知道有这回事,自然就更不会说,如此皇帝容貌的改变就成了一个半公开但不会有任何人议论的秘密。

  谢恒心下盘算,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说明他看到的那个跟自己容貌一样的皇帝,是通过后来的面容修复,才刻意弄了一张跟他一样的脸。但问题是皇帝怎么会有他的画像?又为什么一定要照着画像来修改自己的容貌,甚至不惜主动令自己毁容?

  整张脸摔在一堆尖利的石子上,划得血肉模糊,这得多疼?而且就算苏家祖上的医术和修容的本事神乎其神,这个改头换面的过程肯定也不好受。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帝不惜自毁容貌做到这个地步?

  谢恒迷惑了。

  最近总是这样,以为终于要解开一个谜团,结果却带来新的问题。

  苏杭见谢恒皱着眉头深思的模样,好笑地问道:“你不会是真信了这个故事了吧?”

  谢恒:“不瞒你说,我还真掌握了一些线索,证明你这个故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苏杭倒吸一口凉气,“这么玄幻?我祖上真这么有本事?早在那个年代就掌握医美整容的技术了?”

  谢恒:“你祖上有没有留下那幅画?就是照着整容的那幅?”

  “这应该没有吧?你想看?”苏杭表情为难,“就算那故事是真的,画是皇帝的,脸弄好了画肯定也收回去了,不会赏给我祖上。就算赏了我祖上肯定也早就卖了,那也是真正的古董,要是没卖的话也就轮不到后来把陛下赏的宝物都给当了。”

  谢恒:“说的也是。”

  苏杭:“你找那幅画做什么?”

  “当然是做研究,”谢恒肯定地说,“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明白。”

  听谢恒这么说苏杭更加费解,有很多事情没弄明白,难道见到那幅画就能明白了?

  苏杭说:“那我回去之后再帮你找找吧,估计是很难再找到了,这次我就把奶奶的遗物都整理得差不多了,哦,奶奶说过乡下老家还有老宅空着,到时候我再抽空回去看看。”

  谢恒:“麻烦了。”

  看得出谢恒是真的很想找到那幅画,苏杭决定这周过两天休息就再飞回去一趟。

  清洲岛的老家距离他和奶奶住的地方不算太远,打车的话要差不多两个小时。正好回老宅替奶奶看看。

  晚上谢恒回家,宣景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庆祝他取得古鉴奖。

  两人高高兴兴吃了一顿晚饭,饭后又一起收拾赶紧厨房。

  时间还早,两人又去影音房看电影。

  第六百八十九章 天师之死

  当初布置这个家庭影院谢恒可废了不少心,只不过用上的时候比较少,跟宣景在一起时谢恒就没那么多可挑剔的,在哪怎么看都行,但矛盾的是他又总想给宣景最好的体验。

  电影结束,大屏幕上正在过片尾曲,谢恒没快进也没停下,一边听一边跟宣景说今天跟苏杭谈论的内容。

  宣景:“所便宜那个皇帝之所以跟你长得一模一样,是因为他就是照着你的画像整容的?”

  谢恒挠挠头:“谁知道那是谁的画像?可能在那个时代真的有个人跟我长得一样,然后画了画像,皇帝故意摔伤了脸,再按照那张画像来修容,我只是弄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说只是单纯觉得这张脸好看,但只要不是昏君应该都不会轻易想着给自己换脸吧?还是按照别人的脸换,他就不担心有一天那个跟他拥有同一张脸的人会顶替他坐上皇位吗?再说他为了换脸付出的代价也太大,这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喜欢!”

  宣景也不能理解。他现在已经完全恢复记忆,想起了在大瑾国的一切,他就是真正的皇帝,就是因为处在相同的身份,他才更加不能理解古桑国皇帝的举动。

  谢恒正要继续说,手机突然响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应时。

  这么晚了应时打过来做什么?

  谢恒接起电话放开外音,对面传来应时平静的声音:“天师死了。”

  谢恒一愣:“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晚上疗养院有组织看电影,但到了时间天师却没有过去放映室。医护人员就去他房间找人,结果发现……天师死了,而且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

  血液都被抽干了?谢恒、宣景对视一眼,谢恒又赶紧追问:“天师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应时奇怪谢恒怎么会突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但还是很快回答。大家同组这么长时间,应时记得小组里每个人的生日。

  谢恒一算,不出他所料,天师果然也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

  胡邵阳死后就一直没再听说有新的失踪者出现,谢恒原以为这件事算过去了,是他想简单了,既然胡邵阳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他抓去那些命格属阴的人也不是为了自己,自然是他背后的人需要这些人。

  可明明已经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怎么突然间对方就又开始动作了?

  天师的能力不俗,能杀了他,可见凶手的能力定然在天师之上。

  谢恒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御清流。

  而且天师说过,是御清流告诉他古桑国的珍宝库里有九转造化丹,连千重锁的钥匙都是御清流给的,所以这两人之前一直有联系。

  谢恒可以肯定御清流是想利用天师达成某种目的,但不管天师最终有没有完成任务,既然他是极阴的命格,那就早已被划为猎物。

  御清流曾帮着胡邵阳遮掩,他们就是一伙的,而胡邵阳死后御清流失踪这么久,肯定就是藏起来了,这一次十有八九就是御清流动的手。

  之前无为曾经说过,幕后人的打算快要成了,是说极阴之人杀得快够了,不知道天师会不会是最后一个。

  “应组长,我想看看天师的尸体。”

  应时:“行,明天一早我派车去接你。”

  “好。”

  挂了电话,宣景问:“你想在天师尸体上找线索?”

  谢恒:“找线索是一回事,天师新死,我或许能利用他的尸体找到杀害他的凶手。御清流这个人太危险,放任他继续躲在暗中,谁知道他还能鼓捣出什么事儿来。而且也不能给他时间让他变得更加强大。”

  “可如果真是御清流杀人,他了解天师有能力追寻凶手,怎么可能不做任何措施?”

  谢恒:“以前单纯作为天师的我,或许在他的手段下难以追踪,但我现在可是修者,不是同一个等级,说不定就能追踪到他。”

  “那最好,但一定还是以安全为上。”

  谢恒:“我知道。”

  清早,不到七点半应时派的车就到了,是谢恒自己说越早越好,要不是怕影响人休息,他昨晚就想过去。

  宣景开车前往集团,他原本想陪谢恒一起,但谢恒说他自己一个人能搞定,让宣景还不如早点去公司,忙完了今天的行程事宜就早点回家。

  天师的尸体暂时停放在警局的停尸房。因为死法离奇排除自杀,所以要作为刑事案件处理。

  谢恒一到警局就看到熟面孔。

  张海看到谢恒也愣了一下,立刻走上前:“你怎么来这?”

  边上的应时说:“原来你们认识,太好了,张队,谢先生是我的朋友,也认识汪诲祺(天师),我想让他看看汪诲祺的尸体,已经跟局长打过招呼了。”

  都说张海这人作风强硬,且因为来头大背景硬,连局长都不敢过分支使他,所以应时就没跟张海说,直接找到了局长谈,反正就是让人进去看看尸体,就算张海不高兴,但有局长签字的文件应该也没事。现在看张海跟谢恒认识,那应该就更加方便了。

  张海:“你看看也好,最好能瞧出来到底咋么回事。汪诲祺浑身上下就只有锁骨那有一道很浅的伤痕,难不成浑身的血液都是从这个小伤痕中流光的?疗养院的房间里半点血迹都没有,我们做过鲁米诺反应,不是被擦的,是房间里真的没有血迹。”

  张海一边说一边带谢恒往停尸房走。

  来到停尸房,抽开一个冷柜,谢恒看到天师的尸体,确实如张海所说,身上没有其他多余的伤口,只有锁骨处有一道伤痕,看起来比较深。

  谢恒伸手轻轻捏住天师的手腕,片刻后眼睛一眯。天师的经脉中竟然有灵力游走的痕迹!

  难道天师已经突破那层壁垒,正式踏上修真之路了?

  不应该啊!如果天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自行突破,他也就没有必要冒险进入古桑国去找九转造化丹了。

  不过谢恒也肯定自己没有判断错,天师经脉中确实还有灵力的残留痕迹。

  到底怎么回事?

  谢恒又看了一会才收回视线转身。

  张海关上冷柜,瞧着谢恒:“有什么发现?”

  “有是有,不过这个发现对你们破案没什么帮助。”

  张海皱眉:“不能直接告诉我?”

  “告诉你也没用,倒是徒增心烦,张队就别纠结这案子了,现在肯定是破不了,到能破的时候的自然能破。”

  张海:……怎么说呢!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

  谢恒心情沉重得很,要真是御清流做的,他到底想做什么?

  应时看着谢恒难看的脸色,也开始意识到事情可能比他原本想的还要严重,只是谢恒不说,他也就没多问。

  谢恒:“天师的死确实不同寻常,跟我了解的一个情况有关,你先不要插手,我这边要等跟宣景商量之后再做安排。”

  应时点头:“听你的。”

  应时相送谢恒回家,正好这时候谢恒的手机又响起消息提示音,是群消息。

  谢恒和柳钰、祁阳建了一个三人的小群,有关考古有什么新发现或者重要的新进展就在群里发出来。

  刚刚的消息是祁阳送的,还@了谢恒,让谢恒看。

  发在群里的是目前的考古进度,还有一份最新整理的文物清单。

  宣景看了看,问他们现在在哪。

  柳钰回复说他还在古桑国考古现场,祁阳回了京大。

  谢恒转头跟应时说:“能不能麻烦应组长送我去京大。”

  应时点头:“没问题。”

  应时亲自开车送谢恒回了京大。

  研究室内,祁阳正在将部分带过来的文物进行分类整理,谢恒看这摊放了一桌子的器皿、饰品,都保存得比较完好。

  祁阳戴着手套,双手小心翼翼地托着着一个香插正研究着,瞧见谢恒进来才放下香插,“老大!”

  谢恒点头:“你们的考古日志我看看。”

  祁阳赶紧打开电脑,将考古日志找出来给宣景看。现在他们都是现场考古,动笔记录,取文物拍照片,晚上再在电脑上整理工作日志,将进展和遇到的所有困难都写进去,并配上图片。

  谢恒一页页看着,皱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祁阳看谢恒这表情顿时有点紧张,就好像小时候写完作业让老师看,老师一个皱眉他就觉得自己一定错得很多很严重。

  “老大,有什么问题?”

  谢恒:“既然你们先从皇宫开始勘查,那怎么没有国师的消息在里面?难道我让你们主要找有关皇帝的信息,其他的你们就都不顾了?”

  祁阳:“那当然不是!只是到了实际考察才发现,皇宫里根本没有多少国师留下的痕迹,只有一个长生殿,根据记载是国师打坐修炼的地方。但是在长生殿里有关国师留下的东西也少的可怜,没有书卷,也没有象征身份的名贵摆件,连生活用品都很少,都不像长时间住人的地方。”

  谢恒纳闷,怎么会这样?

  “典籍里呢?”

  祁阳摇头:“目前发现的宫廷收录的典籍包括起居注中都少有国师记载。”

  第六百九十章 羊皮小卷

  谢恒这下真要糊涂了,洛河可是鱼化龙的师兄,顶替了鱼化龙成为国师。都是清水仙子的嫡传弟子,洛河的能力即便比不上鱼化龙也不会差太多,而且鱼化龙被囚禁,清水仙子飞升,这世上在无人能约束住洛河,他还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将整个古桑国攥在手中,又怎么会半点记载都没有?

  谢恒不相信这么多资料里一点有关国师洛河的消息都没有,他将所有祁阳标注的有关皇宫情况的文献资料都看了个遍,只在部分资料中有提及到国师,还是洛河刚刚继任国师之位时的记载,也就只描述了有这么一件事,而对国师本人的描述却少之又少,一句介绍与前任国师师出同门,剩下就什么都没有了。

  谢恒只觉得十分荒谬,那么厉害的人物,怎么就这么点记载?

  祁阳看谢恒脸色少将的难看,担忧地问:“老大你是想找有关国师的什么资料?很重要?”

  祁阳想着老大这刚刚拿了古鉴奖,该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可看起来老大好像并不怎么在意这个奖项,比起这个奖项,他更想知道有关古桑国国师的情况。

  谢恒没有回答祁阳的问题,只说:“再去找找,不拘于野史杂谈,或者其他哪怕再不起眼、不一定可靠的内容,只要是有关国师的都找来。”

  祁阳答应下来,等谢恒离开后就赶紧给还在考古现场的柳钰打了电话,将谢恒的话一字不差地告诉柳钰,让柳钰一定注意任何有关古桑国国师的资料。

  “你说是不是很奇怪,之前老大让我们找古桑国皇帝的,现在又换成了国师,老大针对古桑国皇室的情况是不是感兴趣过了头?”

  这种“感兴趣”的程度已经超过了身为一个考古人对某段神秘的待考究的历史的好奇,更像是出于某种个人目的而一定要调查清楚。

  柳钰:“他还说什么?”

  “没了,”祁阳一边敲着键盘整理资料一边说,“反正就是让我们找有关国师的资料,什么内容都行,更不限制是正史记载还是野史杂谈,反正有关的就都拿下,就算只是一些听起来很不靠谱的传闻、传说都不放过。哎钰钰,你说老大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调查这些?我觉得不单纯是为了考古,该不会是老大祖上跟古桑国有什么渊源吧?”

  柳钰:“有渊源又怎么样?多少人往上倒个十几代、几十代可能都有点关系,但跟现在有什么影响?也许是有别的目的。”

  他也觉得谢恒这样执着于找到有关古桑国国师的消息不是出于简单的考古的目的。

  “组长有什么目的咱们不用管,就尽力帮他找就是。”

  谢恒是实在人,这次古桑国考古工作,在破除机关之后,主要的工作内容是由他和祁阳牵头,但也是在谢恒的安排下。

  换成别的项目组的组长或者是研究导师,哪怕主要工作都交给组员做,但主要负责人的名字报的还是组长和导师,这种现象都算不上“潜规则”,而是一种几乎公开默认的事实。人家有人脉有名声有实力,能给你这个参与的机会就不错了,愿意将你们的名字报在后面也算照顾,大多数学生都会为此感激。

  柳钰和祁阳他们以前跟项目的时候负责过更基础更繁杂也更累的工作,项目报上去的时候名字能被排在第三位、第四位都算项目名义上的牵头人实在。

  而这一次,谢恒却主动表示,他虽然依旧是项目负责人,但主要工作汇报却交给柳钰和祁阳,他们的名字也会是报告的并列第一作者。

  光是这一点,业内就没有第二个项目牵头人能做到。

  也正是因为这样,柳钰和祁阳的干劲儿才会一直保持高涨的状态,对谢恒越加敬佩推崇,谢恒要他们办的事也被他们当成头等大事去做。

  还好柳钰细心,专业能力又足够出众,没两天还真让他找到了一本杂记。

  古桑国宫中的管理制度并没有后世君主统治那般严格,宫人、侍从们有一定的自由空间,且因为人数众多,许多身份较高的宫人一天就只忙碌五六个小时,剩下有很多时间可以自由安排。

  宫中生活枯燥,难免要寻些解闷儿的东西。

  看书也算是一种消遣。

  有人看有人写,一部部杂谈小卷就在宫中流传起来。杂谈小卷的内容很丰富,有的是杜撰的故事,有的是写实的手记,还有一些四处打听来的真真假假的传闻,各色各样。

  柳钰就找到一卷很特别的羊皮小卷。

  这小卷原本是要跟其他小卷归类到一起,但柳钰认识不少古桑国的文字,收拾的时候瞥一眼就看到“国师”两个字,想到谢恒的嘱托,柳钰就将羊皮小卷单独放置,准备回头拍给谢恒看。

  没多久,谢恒收到柳钰拍来的照片。

  羊皮小卷上记载,新任国师洛河与前任国师师出同门,但明显,二人的师尊更加偏向洛河。写羊皮小卷的人说有幸看到两位国师斗法,鱼国师虽然在术法上略胜一筹,但洛河国师却有层出不穷的法宝,有些能防御,有些能攻击,还有些甚至能弱化鱼国师的术法。

  而洛河国师拿出来的这些法宝皆是其师尊所赠,可见师徒情深。

  鱼化龙正是因为看到那么多法宝,知道这些都是师尊赠给洛河,才会怒急攻心,最后上了洛河的套,中计被俘。

  写羊皮小卷的人还坚信,二人的师尊心系渣洛河国师。记载在洛河担任国师的某一年,一个妙龄女子入宫找到国师,周围宫人听闻国师称其师尊。

  二人谈话有半个时辰之久,中间有宫人去添茶,听那女子言,愿为国师放弃飞升,却遭国师拒绝。女子并未恼怒,甚至谢国师断其情爱、撇清杂念,飞升成仙。

  柳钰看完羊皮小卷的内容时就觉得定是杜撰无疑,之前在古桑国遭遇的机关大阵已经够突破三观的了,如今连飞升成仙都来了,他是丝毫不信,这世上怎么可能真的有什么仙魔鬼神?这肯定是哪个宫人太过无聊才杜撰的香艳野史,倒是胆子大,连国师都敢编排进去。

  不过也可能是这国师虽然身份高,但其实并不得皇帝重视,不然怎么历史上少有他的记载?宫里的人大概也是看国师就是个摆设,才敢将这香艳故事套在国师身上。

  然而看到羊皮小卷的谢恒却不这么想。

  他很清楚清水仙子真的存在,还教出了鱼化龙和洛河两个弟子,那么清水仙子来找洛河也不是没可能。古人对皇权和神明总有敬畏,一般不会无的放矢,小小宫人哪有胆子杜撰这样的香艳文章?十有八九是亲眼所见。

  只是没想到那师徒三人居然还是三角恋的关系,鱼化龙痴心师尊清水仙子,而清水仙子竟然心悦洛河。

  谢恒回忆起和鱼化龙的谈话,他肯定鱼化龙并不知道自己师尊的心思。至于说的那些洛河嫉妒他的话,估计也是半真半假。

  倒也不一定是鱼化龙撒谎,只是有些人看待事情问题总喜欢只从自己的角度出发,特别是恋爱脑。鱼化龙看洛河不顺眼,就觉得洛河嫉妒自己,甚至认为师尊偏心他也是洛河嫉妒的点,但实际上估计清水仙子真正偏心的是洛河,那些法宝就是最好的证明。既然这样,那鱼化龙说洛河对他的嫉妒也就不成立了。

  清水仙子下山来找洛河是在感应到自己快要飞升之后,也是洛河已经成为国师的时候,那么当时的鱼化龙已经被洛河囚禁在山洞中,必是许久没有与清水仙子联系,但清水仙子一心牵挂的却只有洛河。

  想来是在遭到洛河拒绝之后,清水仙子才真正斩断尘缘,飞升而去。

  从清水仙子的干脆果断来看,她对洛河虽有爱慕之意,但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跟洛河长相厮守,她会来找洛河,目的就是为了让洛河帮她斩断情丝罢了。

  这是一个强大而理智的女人。一心问道的她意识到自己对弟子产生了不该产生的情感,没有慌张逃避,而是选择面对,并在最短时间内斩断这种情感。不愧是凡人修真第一人,也只有这等无情亦有情的人,才能真正参悟大道。

  羊皮小卷中另有记载,清水仙子留下了许多宝物,嘱咐其中有一半是给鱼化龙的,让洛河在见到鱼化龙后帮忙转交,这是她这位师尊能留给两位弟子的最后的东西。

  洛河自然答应下来,但其结果谢恒也知道了。

  所有的法宝均被洛河独占,鱼化龙甚至不知道师尊曾下山来过。直到师尊飞升他才有所感应。

  谢恒很好奇清水仙子都留了些什么东西,但可惜记录羊皮小卷的人不懂这些,只以“宝物”二字一笔带过。

  这份羊皮小卷是记载国师相关内容最多的一份资料,其他资料里都很难找到有关国师的内容,在古桑国后期发展,更是直接取消了国师这一位置。

  第六百九十一章 峥嵘盛会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国师洛河就好像突然失踪了一样,而且他的失踪是那样的理所应当,所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宫里头一个大活人,还是位高权重的国师,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还没惹人注意?眼下只有一种解释——国师的失踪和皇帝有关!

  谢恒还是弄不清楚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要紧的关联,那皇帝就算再怎么厉害他也厉害不过洛河这个修者啊!

  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就只能暂时先放下,看看后面柳钰和祁阳那边还会不会有新发现。

  马上就要到峥嵘盛会了,谢恒没忙着修炼,反正对手是一帮天师,以他现在的修为去了就是欺负人,多强加练习自然没有必要。这两日他的主要精力放在炼制魂引香上。

  天师新死,谢恒取了天师的头发和一点点喉间血用来炼制魂引香。

  也幸亏天师死后不到四十八小时谢恒就接触到了天师的尸体及时取了这两样东西,不然再晚一点就没作用了。

  等练成了魂引香,就能跟着这香找到杀死天师的凶手。

  不过因为天师浑身的血液几乎都被抽干净,谢恒可是好不容易才取到那么一点点喉间血。而且炼制魂引香的过程十分繁琐复杂,就是几十年的专业的炼药大师也不敢说能三次内成功炼制魂引香。另外仅有头发和喉间血还不够,更需要数样名贵草药,对年份和品相均有要求,多是有市无价。

  要不是为了找到真正的幕后之人,谢恒可舍不得买这么些材料,这么多名贵的材料,哪怕他现在不差钱,多看几眼也还是会觉得肉疼。

  过了最初最麻烦也是最关键的几步,后面就交给时间了。

  接下来只要等待魂引香自己慢慢成型就是。

  等待过程中,峥嵘盛会如期而至。

  今年的峥嵘盛会在天霜学院举办。

  萧亦荣身为天问学院长老院主事必须参与峥嵘盛会,这是惯例,每一届峥嵘盛会如没有特殊情况,每个学院的话事人都要亲自前来。

  另外再跟一个带队长老,就是沈淮州。带队长老主要负责此次学院选拔出来参与盛会切磋的学生。之前在学院训练学生的也是他。

  在看到沈淮州身边的元天运时谢恒一点也不意外,还很自然地打招呼,“早上好啊!”

  沈淮州:“你倒不意外他跟着来。”

  谢恒:“你家这位恨不得天天黏你身上,我有什么好意外的!不过我很后悔没带宣景过来,你都假公济私到这地步了,想来就算我把宣景带过来了你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淮州:“你也不担心他被人认出来,就算是在天师圈子里认识你家宣总的人也不少。”

  谢恒抬手对着所有人划拉一圈:“这戴面具的人也不少啊,让我家宣总面具一戴谁还能认出他来?真要有对我家宣总熟悉到这地步的人,仅仅凭着一个下巴就能把人认出来,那我叫一声前辈也心悦诚服。”

  沈淮州好笑着白了一眼谢恒:“你就嘴硬吧你!”

  天霜学院主办峥嵘盛会,到处都是一片热闹景象。

  峥嵘盛会有三天。

  第一天主要是各个学院的话事人汇聚在一起开会,会议的主题就是回忆过去展望未来,总结从上一次盛会到如今,天师界内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又有利于天师界的,也有不利于天师界的。

  以前内容多空泛,但这一次却有了很好的话题,就是之前一段时间胡邵阳的事。

  虽然御清流混进了天问,对天问的声誉造成了一定影响,但萧亦荣立即通知了其他学院自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各个学院竟然都清理出了一到两个“卧底”,这些人“卧底”有学生有老师,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都在学院有一定的人缘声望。这下其他学院也没法笑话人家天问了,好歹人家还是主动发现的。

  各大学院管理层也不都是吃素的,萧亦荣都提醒到这个地步了,他们要是还没点表现那不是等着被人看笑话?

  而揪出了这么多人,叫人触目心惊,更难以想象幕后之人的势力多大、实力多强,才能悄无声息地在各大学院都安插进自己的耳目。

  如今事情并没有随着胡邵阳的死而结束,这也成了众人这一次主要讨论的内容。

  不过讨论归讨论,现在敌暗我明,在对方没有进一步举动的情况下,各大学院能做的事情其实比较有限,比如加强学院的安保防备,短时间内不招新生和新教师,对学院进出口进行严格把控,设立更加眼镜的身份验证方法,以免有人假冒学院的学生或者老师混进来。

  当然一味的防守太过被动,萧亦荣提议他们还要主动出击。

  从学院中抽掉能力出众的老师和学员展开多方面的调查,启动各个学院与普通人社会的关系网,全方面进行调查。不是胡邵阳死了线索就断了,他们大可以从胡邵阳身边接触的人调查起。之前不是有几个女人帮着胡邵阳助纣为虐吗?也可以查查她们。

  各学院之间虽然存在竞争,关系绝对算不上融洽,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都还拎得清,哪怕平日里相互之间有再多过节,可在面对危害社会安定,危害整个天师界的事情上,也能做到一致对外,共同对敌。

  从前这种商讨半天不到就结束了,大家关系不好互相看不顺眼,也懒得多交流,但这一次为了做好各种部署,足足商讨了一天,大事小情都不落下,尽量细致到方方面面。

  到日落西山时,商讨才算结束。明日就是切磋环节了。

  萧亦荣把谢恒和沈淮州叫来自己房间,跟他们大致说了今天主要探讨的情况。

  谢恒听后也挺满意,心想还好这些学院不是全无脑子,只想着争强好胜为自己学院谋利,能有这种大局观,就算其他时候有些私心也没什么了,人无完人,对于这些几代沿袭下来的天师势力,没在权力更迭中彻底迷失腐朽,还依旧保有为天下苍生的风骨,本就不容易。

  从前谢恒对这些天师势力还颇有微词,现在倒是有了些好感。

  听萧亦荣所说的那些,各项布置确实细致周到,有全面防备,也有主动出击,

  只要各大天师势力能联合起来共同对敌,相信那股一直隐藏起来的势力绝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嚣张发展。

  第二日,众人来到断剑崖。

  断剑崖是天霜的切磋圣地,这一面悬崖天险,从远处看就好像一柄指向苍天的断剑,因此得名。

  断剑崖南侧是一片高地,所有人员都可以坐在那片高地上,视野也更好。

  山崖高出云霄,坐在南侧高地上,还能将山崖周围的云海群山尽收眼底,青山苍劲,云浪翻滚,亦是一派震撼人心的景象。这断剑崖倒也是一处极佳的观景点。

  这会切磋还没正式开始,不少人都在昂首四顾,欣赏这断剑崖周边的景致。

  当然欣赏景致的一般都是不用参加比试的学院长老,一会不用他们下场,没什么好紧张的,是输是赢那是看自己学院学生的本事,着急也没用,实力强弱就摆在那,也不是着急就能改变的,故而态度都比较自然。真正紧张到没有心情欣赏景致的都是一会要下场比试的学员。

  每个学院限带学员的名额只有五个,也不是不想多给一些学生机会,只是因为时间实在有限,这么多的学院,就一个场地,两个两个地切磋,就现在各学院五个名额都不能保证后面两天能打完。本来峥嵘盛会也不是专门用来比试的场合,也不好安排太多。

  这要是两天过去了还没打完,加时间吧,影响公信力,毕竟说好多少时间就该多少时间,不加时间直接结束吧,人家还没打的就会很尴尬,压力还要给到承办那一届峥嵘盛会的主办方,这时间不够作为主办方肯定是有责任的,不仅要遭受到其他学院的谴责,还得绞尽脑汁想出一个合理解决能让各方都满意的方案。

  因此,这人数必须控制在五位,而如果哪个学院都没带够五个学员过来,那作为主办方就要提升一下这个学院在盛会期间的住宿档次了,其他学院不能眼红,你想要这个档次的话你下次也别带够五个人来啊!

  在所有参与切磋的学员中,谢恒必须是最心大的一个,他甚至还略微觉得有些愧疚,觉得自己参与比试着实有些欺负人了。

  距离比试正式开始还有二十分钟,各个学院的人相继到齐。

  天霜学院的长老院主事金运来主动过来跟萧亦荣等人打招呼。

  金运来:“还没来得及恭喜萧长老当上天问长老院主事!”

  萧亦荣:“金长老客气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院长老沈淮州,这位是学员谢恒。”

  金运来对沈淮州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他今年已近年过半百,在岁数上算得上萧亦荣和沈淮州的长辈,能主动过来打招呼已经算得上很给他们面子,这也是因为天问强大才能得到其他天师势力的尊重。

  第六百九十二章 挑衅

  金运来在看向谢恒的时候却神色更加和缓:“我还要特别感谢谢先生。”

  谢恒狐疑,不解地看了一眼边上的沈淮州和萧亦荣,二人同样一头雾水。

  金运来笑着说:“我是要感谢谢先生之前救了我那侄子应时。”

  谢恒:“应组长是金长老侄子?可你们并不同姓。”

  “说来话长啊!”金运来连连叹气,“应时是我大哥的儿子,但我大哥脾气不好,人品嘛……早年他与大嫂婚姻不睦,还搞婚外情,应时很小时二人就离婚了。我大哥逼迫嫂子净身出户,连抚养费都不愿意出。嫂子答应离婚,也称可以不要抚养费,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把应时过在自己的户口下,跟自己姓。我大哥总想着孩子以后肯定还会有,应时又打小跟母亲更为亲近,所以就答应了,应时就跟了我大嫂姓应。但也许是天意如此吧,之后我大哥再婚,却一直没能再有孩子,去医院检查也没问题,但新嫂子就是怀不上孕。前两年我大哥也想通了,觉得是命中注定自己只有应时一个儿子,想要将儿子要回来,但如今应时已经长大,自己有本事,有前程,对于从前的事不曾释怀,一直不肯接受我大哥。”

  谢恒一听这事情原委,本来还算客气友善的脸色微微沉下来,虽说作孽的是金运来的大哥,但谢恒还是连带着不想给金运来好脸。且不说他跟应时认识,算得上朋友,即便是不相干的人,听到这种事也难给出好脸色。

  金运来毫不意外谢恒是这个反应,早就听说这位天师界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性情光明磊落,听到这种情况没直接不搭理他都算是修养好了。

  金运来也很真诚地自我反省:“这件事我们这些家人也有错,虽然我并不知道我大哥婚内出轨还多年来一分抚养费没掏,但后来知道后我们也没能劝他去给嫂子和应时道歉,如果当时我们就能逼着他认错,并对嫂子和应时做出应有的补偿,如今也就不至于跟应时闹得生分到这个地步。大哥后悔得很,但应时却丝毫不愿意原谅。我之前听说应时接下了跟古桑国有关的任务,很是担心。我有自己的渠道,知道前三个研究小组都没能出来。为此我亲自找上应时,想着即使不能劝他放弃这个任务,至少答应带几个天师进去,以保安全,但都被他以自己小组中有天师为由拒绝。你们出来后,在里面经历的事我也打听到不少,知道如果不是谢先生,应时定难以活着出来。之前听说谢先生一直在修养,我也不好贸然打扰,好在谢先生也参加峥嵘盛会,这才给我当面道谢的机会。”

  “我与应组长是合作关系,在里面互帮互助是理所应当,金长老客气了。您边上这位是……”

  谢恒极其生硬是转移了话题,他并不想跟金长老聊这些,应时的私事他不想过问,也不该牵涉,而且他看得出来,金长老过来道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大概也是想通过他跟应时联系上,缓和关系,那他就更不能如金长老所愿了。

  金长老也是人精,谢恒这话一出他就明白了谢恒的态度,虽然遗憾,却也不能强求,笑着介绍起身边的年轻男子。

  “这是我院的柳卿,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不是我自夸,我这学生的天赋可不比谢先生差多少啊!”

  “哦?”萧亦荣看向柳卿,“能得金长老这样夸赞,实力肯定不俗。”

  “不仅实力不俗,”沈淮州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了柳卿一番,微微勾起嘴角,“还是一表人才,丰神如玉,有这么个学生在,天霜学院今年没少招女学员吧!”

  金运来大笑:“沈长老还是这般幽默!”

  柳卿扶了扶眼镜,笑道:“沈长老过奖了。老师偏爱,对我称赞有过,不过我确实很期待跟谢先生切磋一番。不止是我,相信所有天赋尚佳的天师,都渴望跟谢先生一战。”

  谢恒看着柳卿,这样出众的相貌必然视之不忘,这确确实实是一张从未见过的脸,但他就是觉得这个柳卿有点熟悉。

  谢恒笑着点头:“好啊,盛会上肯定有切磋的机会。不过我看柳先生斯斯文文的,确实比我更像搞学术研究的,冒昧问一句柳先生在外界从事什么工作,我们以前可曾见过?”

  柳卿拍了拍西装肩上那一点几不可查的尘埃,笑容亲和地说:“我是卖保险的。”

  谢恒这下相当意外。

  虽然这年头十个穿西装的人里面八个都是卖保险的,还有一个是卖信用卡的,但柳卿的气质看起来真的一点不像,说他是个教国学的大学老师还差不多,那种气质就像是出自书香世家,合该手里拿着课本于三尺讲台上教书育人。

  谢恒也一直觉得自己的眼力不错,猜人职业向来还是比较准的,这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大的出入。

  金运来接话道:“对,我们柳卿是可是保险业务经理,以后买保险找他啊!有优惠!”

  柳卿还真顺着金运来的话从怀中掏出了三张名片递给谢恒他们。

  名片上有柳卿的联系方式和主要负责的保险种类。联系方式除了手机之外居然还有座机。职务一栏填写的确实是保险业务经理。

  但在保险这一块向来是头衔比保障还虚,几乎所有卖保险的都会在自己的名片上印上如“金牌业务员”、“业务经理”之类的,根本不可信。

  但有一说一,柳卿这气质还是挺能唬人的,看着确实像管理层。

  金运来就直接坐在旁边,时不时地跟萧亦荣说话。

  沈淮州被沉着脸的元天运拉到稍远些的角落去。自从沈淮州当众夸柳卿丰神如玉后,元天运的脸上就没放晴过。

  谢恒无奈,只能跟柳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他不是喜欢和不熟悉的人聊天的人,好在柳卿也不是很多话,偶尔一两句寒暄谢恒也会应下。只能说柳卿把握得这个度非常好,没有让谢恒觉得不舒服。

  切磋已经开始。

  上场顺序是抽签决定,谢恒和柳卿刚好是对手,不过他们的上场时间比较靠后,估计会等到下午。

  大部分上台切磋的学员穿着都十分宽松,不少人甚至穿着道袍,道袍就是天师的“正装”。

  一个优秀的天师不仅要术法精通,拳脚功夫也得懂,最重要的得会使剑,不然桃木剑在手都用不了。动作幅度大,穿宽松的衣服才更加方便。

  谢恒转头看了一眼柳卿,一身藏青色西装,白色衬衫,脚下一双黑色的锃亮的皮鞋,坐在一群穿着道袍和宽松卫衣的人群中别提多显眼,放眼望去就只有柳卿一个人是这样的穿衣风格。

  “柳先生,你这样穿不会不方便?”

  这西装倒是合身,像是特别订做的,但越是合身越是不好施展动作啊!

  柳卿微笑:“不会,我都习惯了,我还能穿着西装打篮球。”

  谢恒轻笑:“柳先生对西装是真爱。”

  柳卿:“还好,喜欢是挺喜欢,而且我没觉得不方便。真要是不方便的场合我也不会穿。”

  谢恒看了一眼周围情形,很好奇在柳卿眼中什么情况才算是“不方便的场合”。

  好一会两人都没再开口说话。

  谢恒渐渐投入地看着下面的切磋,想着各个学院还是人才辈出的。

  “听闻谢先生跟宣氏集团的宣总是恋人关系。”

  谢恒没想到柳卿再一开口就是问这种私人问题,不过反正也没瞒着的必要,而且确实天师圈子内很多人都知道,就算柳卿不问自己,随便问问别人也能打听到。

  “是,我们现在正在交往。”

  “能不能冒昧问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谢恒:“当时宣景被梦鬼所困,是我替他解决了梦鬼,这才由此相识。”

  柳卿点点头。

  谢恒一直仔细观察着柳卿的表情,总觉得对方这会看起来好像既有松口气的感觉,又带着些许失望。

  “柳先生也认识宣景?”

  柳卿摇头:“不认识。我还有个问题想请教谢先生。”

  谢恒笑起来:“干什么说请教这么客气?有什么问题你直接问。”

  “那我就不客气了,”柳卿依旧保持着绅士风度,声音也很温和,“我知道谢先生是一位优秀的考古专家,听说谢先生最早出名是因为参与了昭明帝陵墓的考古工作,在考古过程中还曾昏迷住院,是不是有这回事?”

  谢恒心中暗暗警惕起来,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点头道:“是,当时是因为陵墓里缺氧,再加上吸入了一些有害气体才会昏迷。”

  “而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你就穿越到了大瑾国。”

  谢恒微怔,但随后很快想起这件事在天师圈子里算不得秘密,至少各大天师学院的长老院高层都知道,柳卿会知道大概是金运来告诉他的。

  虽然很多人都知道,但除了宣景、沈淮州和元天运外,几乎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一茬,他自己也就险些忘了自己穿越这件事算不得秘密。

  谢恒:“是金长老跟你说的?”

  柳卿没有回答,只笑着继续说:“我很羡慕谢先生能回去大瑾朝时期,其实我也十分仰慕昭明帝,也很不愤原本历史对昭明帝的评价,只是我没有谢先生这么好运气。但我还是想说,如果穿越到大瑾朝的是我,我做得会比谢先生更好。”

  第六百九十三章 对战!

  谢恒这会也品出不对味儿来了,柳卿这是在挑衅他吗?什么叫换成他不会做的比他差?

  “柳先生到底想说什么?”

  柳卿淡淡一笑,转头看向下面的对战台,声音平静地说:“都说谢先生有经世之才,所以才能在穿越到古代之后改变历史走向,不仅洗清了昭明帝暴君之名,还协助昭明帝结束战乱时代,令四境安定、八方臣服,开创了恒安盛世!我不反对你确有才华,但也不是只有你能做到这一切,你是运道好,意外穿越回了古代,得到了这个机会罢了,倘若我有谢先生的好运气,你能做到的一切,我也能做到,而且会比你做得更好。”

  要是以前的谢恒,听到别人说这么不客气的话肯定早就炸了,但在大瑾国多年,在宣景身边多年,谢恒的性情早就变得老练稳重,不然又如何能耐得下性子跟那些老奸巨猾的奸臣贪官周旋?这会听到柳卿挑衅的话语,也只是神色冷淡了些。

  “柳先生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或者有什么目的?直说吧,我没什么耐性跟你兜圈子。”

  柳卿:“没什么目的,但我会用行动让该知道的人知道,我比你更强!”

  谢恒感受到了柳卿的敌意,但他还是不明白柳卿这话是什么意思,让谁知道?怎么让人知道?柳卿到底想做什么?

  上午场的切磋结束,果然没轮到谢恒和柳卿。

  中午谢恒跟沈淮州一起去天霜学院的食堂吃饭,天霜给所有其他学院的人都发了饭卡,方便他们在食堂就餐。天霜学院的伙食很不错,食堂楼有几栋,每栋楼外面的电子大屏幕都有当日主要的食物和菜品滚动展示。

  虽然切磋是在断剑崖上,但天霜修建了缆车,如此就很方便上山下山。

  萧亦荣被天霜的长老院高层请走了,沈淮州和谢恒就近找了个食堂随便吃点东西。元天运提前给他们占好了座位。

  看着元天运和沈淮州互相夹菜,谢恒也终于体会到了被迫吃狗粮的感觉,要是他这会跟宣景视频,对着视频一起吃饭,会不会让别人看着很腻歪?

  元天运夹起沈淮州餐盘里的鸡腿到自己盘子里,戴上不知道从哪找来的一次性手套,开始拆鸡腿上的骨头。

  这火枪腿个头大,刷了不少酱料,直接吃很容易弄得半张脸都是。

  沈淮州看着埋头苦吃的谢恒,笑问:“你跟柳卿以前不认识?”

  谢恒百忙中抬起头,糊了一圈酱料的嘴说:“是不是认识啊!这不是今天金运来介绍才认识的么!”

  “那他怎么会对你有那么大的敌意?”

  谢恒眉梢一动:“你也看出来了?”

  沈淮州嗤笑:“我没跟他挨着坐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敌意快化成实质了!而且他还不是那种有过节就横眉冷对的类型,端着儒雅模样绅士态度,笑得彬彬有礼,针对于你的满身敌意却丝毫不收敛。他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因为敌意只针对你,旁人就感受不到,要不是我一直注意你和他之前气氛不对,也未必能发现他在针对你。”

  谢恒放下筷子,把后来柳卿跟他说的话告诉沈淮州。

  沈淮州一拍桌子:“这可不就是毒唯么!我之前带过的学院里有一个学生就是,他是某个偶像团体其中一人的粉丝,特别看不上团体里的其他成员,总是在网上对其他成员挑刺抹黑,而且他的偶像要是跟别人有一点点暧昧举动传出来,那他简直疯得想杀人,疯狂攻击偶像的暧昧对象,甚至不惜使用在学院学习到的术法来对付偶像的暧昧对象。还疯狂到只允许自己喜欢偶像,不允许别人喜欢。后来这个学生就因为滥用术法被开除了。他不但不知错还变本加厉,最后被天师协会抓起来在体内种了抑制术法的封印。”

  谢恒一愣,这么一说柳卿还真像是昭明帝的毒唯。

  柳卿坚持自己去古代一定做得比他更好,这不就说明柳卿仰慕昭明帝,还嫉妒他穿越古代见到真人又在政事上帮助了对方吗!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话都还酸得冲鼻子!

  谢恒就不介意还有其他人喜欢、欣赏、仰慕昭明帝,甚至还觉得这样的人越多越好,不然他又为何要费心费力地替昭明帝正名?不就是不想昭明帝一直处在历史错误的污名中,被世人误会唾骂?如果原本不是自己穿越到了大瑾朝时期,而是别人,也是别人做了他做的那些事,他是会羡慕,也同样会有些嫉妒,这是人之常情,但最主要的,这份羡慕和嫉妒都在一个正常的范围内,而且他会无比感激对方!

  不是像柳卿那样,出言挤兑挑衅甚至伤害,这可不就是毒唯!

  谢恒:“这也正常,明星都还有毒唯呢,我家陛下会有也不奇怪。”

  沈淮州:“可这人都挑衅到你面前了!毒唯最恨真嫂子!”

  谢恒虽然不想认下“嫂子”这个称呼,但还是说:“恨就恨呗,脑袋长在他脖子上,我也不能强行要求他不恨我啊!随便他恨,我又不会少块肉。”

  “下午有你们切磋的场。”

  谢恒眼睛一斜:“你觉得我打不过他?”

  沈淮州:“那当然不是,我是提醒你可以借这个机会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他嫂子永远是他嫂子!”

  元天运将剥离骨头的鸡腿肉夹到沈淮州碗里,说:“我有朋友认识柳卿,说柳卿很强,他跟人交手不管是切磋较量还是真实对敌,从来没有输过,而且也从未尽过全力。他的实力早就够资格成为学院长老,是他自己一直拒绝长老院的邀请。有人说这是他顾忌跟金运来的师徒关系,做弟子的不能跟做老师的平起平坐,是他讲礼数。”

  沈淮州:“这马屁拍得过头了吧?各大学院的长老院很多都有从学生升为长老的,长老院里师徒关系一向不在少数,哪里就不合礼数了?我看柳卿一直隐藏实力,还不愿意担任长老院长老,说不定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跟谢恒切磋一场。毕竟如果柳卿成了长老,就不再适合跟身为学生的谢恒比试了。”

  谢恒:“那就是冲我来的!可他还说他要让该知道的人知道,我不如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元天运:“会不会他知道宣景就是昭明帝?他想在下午的切磋中打败你以证明自己比你强?”

  “不可能!”谢恒果断否定,“且不说宣景根本没来,他下午就是赢了我宣景也看不到,不符合他说的。而且之前他是有问宣景,打听我和宣景的关系,我都说了,按照他毒唯的属性,听到这些肯定早就炸了,但他很平静,而且随便问了两句之后就没再提过,我肯定他不知道宣景就是昭明帝。”

  “毕竟重名,”沈淮州眯眼,“也许他之前是有过这方面的猜测,但是后来还是否定了,所以才没有因为你跟宣景交往的事儿而发火,他应该还很高兴你跟”别人”在一起。”

  谢恒回忆着他跟柳卿说话时对方的反应,点点头,“好像还真是这样,但这也不能解释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说让该知道的人知道,总不会是他有什么办法能回到大瑾国吧?真要有这办法他肯定早就穿过去了,哪里还有我的表现机会!”

  沈淮州抿起嘴角,以前没有,以后可说不定!

  转眼到了下午,前面还有两场,等到了第三场就是谢恒和柳卿。

  前面两场拖的时间比较久,对手势均力敌,这样往往最难以分出高下。

  上面众人看的也津津有味儿,能被选出来参加峥嵘盛会的都是各学院最优秀的学员,大家相互切磋,不仅彼此双方都会有很大进益,看的人也会有些收获。

  终于到了第三场。

  这一场还没开始,整个断剑崖就已经沸腾起来,讨论声不绝于耳,不少人兴奋地脸都红了,明明要切磋的不是他们,却一个个摩拳擦掌,很是激动!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一场对战的双方可以说是天师界年轻一辈最强的两人,一个是以天赋出众而闻名的谢恒,另一个是出师以来从无败绩且从来没有在人前展露过全部实力的柳卿。

  这两人的对决本就是这一次峥嵘盛会的最大看点。

  有些人甚至想站起来观看,还有人拿出了望远镜,唯恐看得不够清楚。

  台上,谢恒看着站在对面的柳卿,还是一身西装,不过不是上午那套。柳卿换了一身灰白格子西装,搭配白色衬衫,依旧优雅,还比上午的那套少了几分严肃。

  格子西装在所有西装颜色款收种类中算是很难驾驭的,很多适合穿西装的人穿上个子西装都不好看。

  但柳卿穿上依旧斯文俊朗,更添绅士气质。只不过在这样的场合,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伦不类。也就是柳卿身材好长得俊,能撑得住。

  远处一声锣响,柳卿率先动手!

  数张符篆如同暗器飞向谢恒,速度之快、力度之强带出破空之声!

  谢恒闪身躲开,三张符篆打在地上,轰的一声,待烟尘散去,地上出现三个大坑。

  上品爆裂符!

  第六百九十四章 有点本事!

  不止谢恒,就连场外的众人都惊呆了!

  这柳卿真是好大手笔啊!这切磋才刚开始呢!上来就是三张上品爆裂符!

  爆裂符是攻击类的符篆,哪怕仅仅用于防身自护的上品符篆都价值不菲!而所有符篆中攻击类符篆的价格又最为高昂!

  一张上品攻击类符篆,价格昂贵又市场少有,谁得了不得好好留着好在关键时候用?这还是相当难得的爆裂符,关键时候可就是保命的手段!谁不知道攻击类符篆中带有自然元素的符篆炼制最为困难!

  众人无不感叹柳卿的财大气粗,在切磋的时候就直接甩出三张千金难求的爆裂符。不禁猜测他是不是有比上品爆裂符更厉害的符篆。

  高处沈淮州皱起眉,冷冷对边上的金运来说:“虽没有明文规定,但峥嵘盛会的切磋向来点到为止,杀伤性的符篆几乎不会用到。爆裂符是何等厉害的攻击性符篆,又是上品灵符,就算是学院长老,真要是被一张爆裂符击中都免不了身受重伤,哪怕谢恒天赋好术法强,柳卿急于求胜,却也不是他一个照面就甩出三张爆裂符的理由,这到底是切磋,还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拼个你死我活?”

  金运来面色也不大好,刚刚柳卿出手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得很不合适了,眼下还有未知的强大敌人潜藏在暗中,这次峥嵘盛会的主要目的也是让各个学院通力合作,切磋分胜负、定强弱已经不是要紧的,这事儿他也提前跟学院里所有参加切磋的人说过,这一次不同以往,不要太钻牛角尖,差不多就行。

  可柳卿怎么还能上来就用爆裂符这样杀伤力强横的符篆!

  沈淮州的话也有其他人听到,刚刚众人还在感叹柳卿的大手笔,但现在也都反应过来都觉得确实是柳卿下手太过。讨论中已有谴责的声音。

  金运来还得给柳卿解释找补:“柳卿平时也不这样,他一向谦逊有礼,出手也很有分寸,这一次大概是难得碰上实力相当的对手,一时激动没有把握好分寸。”

  沈淮州指着台下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人,冷笑道:“金长老好好看看,那柳卿出手招招狠辣,这分明是奔着要谢恒的命去的!”

  话音未落,下面的柳卿直接抽出腰带!

  众人一看才发现不是腰带,而是在腰带中藏了一柄软剑!

  软剑上刻着术法铭文,剑身蓝光闪烁,坐得稍微靠下的人都能感觉到从剑身上散发的森森寒凉之意!因为极致的冰寒,剑身周围甚至白雾渐起,不断扩大,很快整个比斗台上都好像陷入一片烟云之中。

  “软玉寒冰剑!”

  沈淮州蹭地一下站起来,恶狠狠地瞪着金运来,“金长老连这等宝物都送给自己的学生!谁不知道软玉寒冰剑至阴至寒,就算不被刺伤,只是一点小小的划伤,寒冰特有的寒气都会顺着伤口侵入经脉,甚至伤及五脏六腑!这等凶器,你竟然让柳卿带到峥嵘盛会上使用,这是要将所有切磋对手都弄死不成!”

  金运来也懵了,之前直接使用三张上品爆裂符已经不是柳卿的作风,结果就因为仍旧不能立即战胜谢恒,连软玉寒冰剑都拿出来了,这是要干什么啊!

  萧亦荣也站起来,冷着脸严肃地说:“立即终止切磋,不然就别怪我们对金长老的爱徒动手了!”

  金运来重重“哎”了一声,亲自下去阻止了如火如荼的切磋。

  “住手!柳卿!”金运来责备地看着这位自己最器重的学生,眼里有愤怒有不解,“你这是做什么!忘了我之前怎么说的了!切磋点到为止,你这又是爆裂符又是软玉寒冰剑,要干什么?即便你跟谢恒有私人恩怨,也不该在这种场合清算!”

  谢恒:“我也很好奇我跟柳先生有什么过节,今日明明是我第一次见柳先生,还是我之前在无意中得罪过你?”

  谢恒话一出,周围又是议论纷纷!

  人家谢恒根本不认识柳卿,就算是无意中得罪柳卿,事情能有多严重?而柳卿却丝毫不顾全大局,在峥嵘盛会这样的重要场合挟私报复,实在是小人行径。

  从前还道柳卿君子风范,现在看来却是不然。

  柳卿丝毫不介意周围的眼光和讨论,漠然地说:“我没有要为难谢先生的意思,只不过我这人不喜欢虚伪应付,要动手就拿出真本事,不喜欢收着!”

  “你少放屁!”沈淮州下来,快步走过去站到谢恒身边,他实在被柳卿的话气炸了,难得不顾形象地在这么多人面前直接爆粗口,“切磋点到为止跟虚伪应付根本就是两回事,你可别在这偷换概念,再说你以前跟别人交手时不就从来没尽过全力,对上谢恒却招招下死手,你当我看不出来!伪君子真小人,这种衣冠禽兽你们天霜学院也当成宝!”

  金运来无奈,他就知道沈淮州这么大脾气肯定得连着学院一块数落,但这事确实是他们理亏。

  “这场切磋到此为止,天问学院谢恒盛!”

  金运来直接宣布切磋结果。

  没人对此有异议,谢恒的本事他们看在眼里,就算柳卿出手狠辣,但谢恒也并未处在下风,哪怕对方有软玉寒冰剑这样的宝物在手,他也丝毫不显弱势。如果是正常切磋,柳卿大概已经输了。

  众人本以为柳卿会不同意这个结果,却没想到对方只是耸耸肩,收了软玉寒冰剑转身就走。

  这下众人更是不明所以,明明刚刚切磋的时候柳卿完全一副要将谢恒置于死地的架势,那就是看谢恒不顺眼啊!有大仇啊!又怎么会对这个结果毫无意义坦然接受?他到底怎么回事?

  后面的切磋依然继续,只是都没有之前谢恒和柳卿的对战紧张精彩。

  天问学院的其他学员都在上午切磋完了,众人没等盛会结束,当天就离开了天霜学院。

  金运来几番挽留不下,对谢恒再三道歉后又送了好些东西,都是一些名贵的炼制法宝的材料还有一些珍稀的修炼资源,算是对谢恒的补偿,以及向天问学院致歉。

  萧亦荣在征得谢恒同意后照单全收,反正都是好东西,又是他们主动给的,没理由不要。

  回到天问,萧亦荣又做主给了谢恒一些补偿,谢恒也都接受。

  晚上沈淮州用学院给带队长老的奖金请谢恒去吃海鲜肥牛自助,谢恒毫不客气地叫上宣景一起。

  席间沈淮州跟宣景说了柳卿和谢恒切磋的事,还笑着说这就是毒唯在给嫂子找麻烦。

  宣景皱眉,紧张地看向谢恒:“可有受伤?”

  谢恒:“我要是受伤了会那么简单放过柳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不是会吃亏的人。不过这个柳卿也并没有使出全力。”

  “不是吧?”沈淮州不信,“他连软云寒冰剑都拿出来了,还没有使出全力?”

  谢恒:“我本来就想跟你说这件事,柳卿他应该是个修士。”

  这下沈淮州也正色起来,“你确定?”

  谢恒:“不会错,我在跟他交手的时候他一直有心隐藏,看起来好像使尽全力,但动用的都是天师术法,后面他用软玉寒冰剑对我出手,依然没能占据上风!我对他步步紧逼,他招架不住,隐隐泄露出一丝灵力。”

  元天运:“但他对你的敌意是真的。”

  “没错,我也能感觉的出来。如果可以,他当然想用天师手段重创我,但可惜他没能做到,但同时他又不能暴露自己有修为,所以得忍着。”

  沈淮州转头看向宣景:“你这毒唯有点本事啊!”

  谢恒白了一眼沈淮州:“我怀疑这个柳卿很有可能跟御清流是一伙儿的,或者,他就是御清流。”

  “柳卿,御清流,清流……嘿,这可不就是清流倒过来么!难不成这柳卿真是御清流?那这脸是怎么回事?整容去了?”

  “御清流会的旁门左道不少,说不定就有什么办法能改变容貌。而且之前天师曾说他见过的御清流西装革履,柳卿也是这种穿衣风格。袖箍相对小众,御清流戴过,柳卿也戴着。”谢恒觉得自己有十拿九稳的把握,那两人就是同一个人。

  “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柳卿不是天霜学院的新人,他应该是从一开始就有两个身份,而且他也没想暴露自己,不然也不会忍着不使用修为,他说的那些崇拜昭明帝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谢恒:“我听不出来作假,如果是假的,那就是他撒谎的水平太高明。”

  元天运:“我听着也不像作假,他对谢恒的嫉妒感很真,而在说到昭明帝时候眼中神采的确非同寻常。”

  沈淮州哭笑不得,“那这倒是奇了啊!这一直在暗中使坏的人竟然是宣景的毒唯!你们说要是让宣景跟他谈谈,能不能劝他弃暗投明?”

  谢恒不屑地“切”了一声:“能这么容易说通的人会成为毒唯吗?再说御清流做的都是什么事儿?他手上沾着多少人命?这是能劝过来的?”

  第六百九十五章 不争的事实

  几人知道谢恒说的没错,毒唯到御清流这种地步,基本上是没救了。

  沈淮州:“现在也算是知道为什么御清流针对你了,谁让你曾经穿越到古代到他偶像身边去一路辅佐呢!内心指不定嫉妒成什么样。他是真的憧憬昭明帝,才会大言不惭地说出如果换成他到古代会比你做的更好。”

  谢恒皱眉:“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这话不只这个意思。”

  宣景:“你指什么?”

  谢恒:“从种种情况来看,御清流不仅实力不俗,而且城府极深,这样心机深沉的人,应当不会说出这种完全没有意义看似仅仅在生气抱怨的话。以他的心计,就算是气极了,也不会做出毫无意义的假设。”

  沈淮州:“那你的意思是他说的不是气话那么简单,难道他还真能穿越到大瑾国不成?”

  谢恒:“不排除这个可能,看御清流的表现,虽然对我怨恨,却没有那种气急败坏的绝望感,如果不是还有后招,他不会这么平静。既然他是宣景毒唯,那最大的念想当然就是能站到宣景身边。而他并不知道宣景也来到这个世界,所以对他而言,唯一能站到宣景身边的方法就是穿越到大瑾国去。”

  沈淮州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当这是过家家呢!穿越哪有那么容易?他想穿就穿?当初你能穿越到大瑾国还不知道是集了多少的巧合与缘分,我看他跟你家陛下压根没那个缘分!”

  宣景握住谢恒的手,“沈淮州说得对,我只与你有缘分。”

  谢恒笑起来,“那是自然,咱们俩的缘分最深。”

  气氛都烘托到这了,元天运趁机握住沈淮州的手:“沈哥,我也是你的粉丝,骨灰级真爱粉!”

  元天运用筷子另一端轻轻敲了一下元天运的脑袋笑骂:“别这跟我贫!”

  吃完饭,四人两两各自散去。

  谢恒和宣景刚回家,前脚进门,后脚谢恒就接到陶老打过来的电话。

  “谢恒啊,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谢恒一边接电话一边换上拖鞋,换完被宣景拉着往里走,“确实不太清闲,老师有事?”

  陶老:“啊!你都忙成这样了,我还能派什么事给你!我就是看你把古桑国的考古工作全权交给柳钰和祁阳,以为你这忙不过来。”

  谢恒笑道:“老师放心,我这虽然有别的事暂时丢不开手,但柳钰和祁阳的专业能力足够,而且我也不是真直接做甩手掌柜,他们隔两天就会给我看一下考古进度,只不过他们做得很好,我没什么指导空间。”

  “你选的人我自然放心,不过你要是实在忙不过来我可以派个人过去帮你。”

  谢恒明白了,“老师想提拔谁?”

  “也说不上提拔,就觉得是个好苗子,可以多积累积累经验。再说人你也认识,是之前参与昭明帝陵墓挖掘的学生之一。”

  陶老刚一提到昭明帝陵墓挖掘,谢恒就心虚地看了一眼宣景。

  虽然他跟宣景已经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而且从宣景恢复全部记忆后,他也都交代清楚自己当初是怎么穿越到大瑾国时期的。可说清楚归说清楚,但哪怕考古是正当行为,是出于对古代历史的了解和对古墓的进一步保护,却也不能否认在古人眼中这挖坟掘墓就是缺德事儿!

  简而言之,他把宣景的坟给刨了那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到现在为止,每每提到这件事谢恒都觉得挺过意不去的。

  倒是宣景,耳力极佳,哪怕谢恒没有放外音他也听到了陶老的话。

  思及两人缘分的开端,宣景也只是笑笑,轻轻捏了捏谢恒的手指。

  谢恒瞬间脸红,轻咳两声:“老师,到底是谁啊?”

  “是小桃。”

  陶老一点名,谢恒的脑海中就立刻回忆起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女生。

  当初昭明帝陵墓考古团队中,小桃是唯一的女生。

  虽然是女生,但她专业知识扎实,动手能力还很强,而且很吃苦耐劳,瞧着娇娇小小的,却半点不娇气,比很多男生都能吃苦。再加上她性格活泼开朗,长相又属于清秀甜美的类型,团队中有不少男生都很喜欢她。

  谢恒了解不多,小组里分工明确,他跟小桃没什么工作上的对接,接触也比较少,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但他也能看出小桃不惹事不拖后腿,虽然有时候吵闹了点,但真做起事儿来干净利落,谢恒对她的那点浅淡的印象还算不错。

  “老师这是要收个女学生了?”

  陶老哈哈笑了两声:“那倒没有,只是觉得小姑娘天赋不错,现在缺乏的就是经验,而且之前在昭明帝陵墓考古挖掘工作中表现得确实不错,把一帮男的都给比下去了,我就想给她这个机会。”

  “这么好的苗子老师怎么不收了?”

  “那也不是是好苗子我都能收啊!你老师我最近也忙得很,不过等忙过了这段,我确实能考虑考虑。”

  跟陶老说完,谢恒就有种自己是在帮老师带孩子的感觉。

  不过小桃又不是熊孩子,而且他也确实担心祁阳和柳钰那边忙不过来,给添个帮手也好。

  谢恒也没直接答应陶老,他要先去问问祁阳和柳钰的意见。虽然这个项目他是第一负责人,但现在他既然把主要工作交给两人完成,那在做任何重要决定之前自然得问问两人的意见。况且他对小桃也确实没多少了解。

  祁阳一听有个水灵灵的小姑娘要加入到他们的考古工作中,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这一行妹子本来就少,有真实力长得又好看的妹子更少。

  柳钰在听说对方参与过昭明帝陵墓挖掘后也同意了,谢恒这才又给陶老去了电话。

  陶老那边说到时候就让小桃去谢恒的研究室报道,怎么安排全看谢恒的。

  从陶老给谢恒打电话到最终确定小桃可以加入考古小组,也就不到四十分钟。

  宣景泡了两杯西湖龙井端过来,“都安排完了?”

  谢恒点头嗯了一声,“明天小桃会先去研究室,我要给她看一些有关古桑国考古的资料,等她把基本功课都做得差不多后再让她去古桑国遗址,免得到时候不了解情况影响考古进度。”

  “让陶老这样推荐的人应该不差。”

  谢恒放下茶杯勾着宣景的脖子,将半身重量压在宣景身上,“吃醋了?”

  宣景拉着谢恒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不至于。”

  谢恒:“那当然不至于,我跟她都不会有多少工作交集,而且我虽然对她印象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之前在一个团队里时大家各做各的事,交集也不算多。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全名是什么,从一开始就跟着别人一起叫小桃。”

  宣景:“但现在人进了你的组,你就得了解清楚,虽然是陶老介绍的人,而且还跟你共事过,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既然你是项目负责人,对任何人,不管是谁介绍来的,只要你不足够了解就得调查清楚,以免有问题。哪怕是朋友或者老师介绍过来的也不能掉以轻心,这些人一旦出问题那都不会是小事。”

  谢恒点头,“好,现在祁阳还在京大,我会让他调查清楚。”

  宣景:“我让王秘也去帮你调查。”

  谢恒:“这点小事就劳烦王秘会不会不太好?”

  宣景:“额外的事儿我都会走自己的账给王秘开奖金,他会盼着多点这样的事。”

  谢恒扑哧笑了:“看不出王秘是这么爱钱的人啊!”

  “从前确实不是,他的工资足够他日子过得潇洒快活。但他现在有孩子了,做了父母很多人都能在短时间内极快成长,总想尽所有力量给孩子最好的,工作上更有干劲儿,赚多少钱都不觉得多。”

  谢恒点头:“这倒也是。”

  他是孤儿,未曾体会过“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的父母之爱,而他以后大概率不会有孩子。

  宣景的情况比他还惨,有还不如没有。

  不过谢恒始终想不通,怎么宣景的命格会这样。

  在进入天问学习天师术法之后,虽说玄学忌讳,不能为亲近之人卜卦算命测问祸福吉凶,但谢恒也大概看出宣景原本的命格不该是那般凄惨,本来如果没有他穿越大瑾,宣景一生都将背负着克父克母的命格,称帝后还要被世人骂做暴君,他穷尽一生为天下黎民,虽终得海晏河清,但他自己却一世坎坷,一身污名。

  谢恒又想起,当初在大瑾朝时期,大夏二皇子拓跋风雪曾说,宣景本来是千年来第一个身负天道大运的紫微帝星,拓跋风雪为了自己的私心硬生生逆天改命,将宣景的命格变成后来的模样,最终因为他的到来而被破局。

  但其实当时谢恒就不怎么相信拓跋风雪的话。

  拓跋风雪,就算他再怎么厉害,如何能轻易改变一个人一生的命数?哪怕他真的有这个本事,但改变一般人的也就罢了,怎么可能动得了身怀天道大运的紫微帝星?拓跋风雪要是真有那个本事,他后面也就不必蝇营狗苟设计那许多阴谋诡计。

  第六百九十六章 偷盗

  谢恒越想越偏,这会小桃的事已经被他撇到了脑后,他一心只想着宣景的命格到底是被怎么篡改的,现代最优秀的天师尚且做不到这点,他着实不认为半吊子的拓跋风雪有这个本事。

  祁阳和王秘书那边双管齐下,确定小桃没什么问题,而且小桃在研究室两天的表现也令祁阳刮目相看,最终便确定让小桃留在小组。

  没两日,柳钰那边又有了关于国师洛河的新发现,是一卷竹简手札,为之前在长生殿伺候的宫人管事所写。长生殿是洛河之前打坐居住的宫殿,身为一国国师,有单独的宫殿是应该的。伺候的宫人虽然不多,但是按照宫中规制,每个宫殿都要有一位宫人掌事,不管人多人少。

  国师不怎么需人伺候,管事自然清闲,这一闲下来就有更多时间做别的事儿了。

  柳钰找到手札后就第一时间告诉了谢恒。

  谢恒一听就激动了,这可是在长生殿伺候的宫人管事的手札!要说宫中什么人对洛河的生活起居最为了解,那肯定是这位管事啊!也许在这位管事的手札中就记载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甚至包括洛河为何最终会销声匿迹。

  只是手札记载凌乱复杂,柳钰能看懂的不是很多,而且不少地方的字迹已经较为模糊,必须要经过修复处理才能看到原本写的是什么。

  谢恒让柳钰将手札寄过来,他要亲自进行修复。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别人他可不放心,而且他也想尽快知道上面都记载了什么。

  柳钰用贵重物品快递将手札寄过去,无人机直送,邮费就花了三百多。

  手札送到京大研究室在,由祁阳签收。

  谢恒知道手札已经到京大时正在处理魂引香。

  虽然基本上就是放着等魂引香成型,但中间还有一些重要但很简单的小步骤,虽然简单,可一旦开始就不能中断,谢恒只能等一会弄完再过去京大。

  祁阳挂了电话,边上小桃探出脑袋:“老大是不是已经在过来路上了?”

  祁阳摇头:“还没有,老大手上有事走不开,估计要晚一会才能过来。”

  小桃耸肩:“老大那么看重那个国师的事,我还以为他会立即飞奔过来呢!”

  祁阳无奈:“你还说你进组不是为了老大?都跟你说了老大有对象,冲老大来的就免了!”

  在京大谢恒受欢迎的程度远超当红明星,多的是男生女生喜欢谢恒,这要才华有才华,要长相又长相,年纪轻轻成就卓然,那是多少人的心中偶像!平日里递简历想要加入小组以近距离跟谢恒相处的人就不少,哪怕有些人知道谢恒不是单身,可既然还没结婚那就有追求的空间。

  小桃白眼:“我也说了很多次了,我对老大就是敬仰,跟你对老大是一样的!之前我们都在陶老的组里共事过,我要是真对老大有啥想法,当时就表现出来了,现在老大还能同意我进组?”

  祁阳想想也是:“那你总问老大做什么?这不到一个小时你都问了三遍了!”

  小桃理所当然地说:“我对老大敬仰崇拜,想早点见到不行?我把他当榜样当偶像,但是来这里这么长时间我一次都还没见过他。以前都在陶老小组里时候见到的还多一点。”

  祁阳笑了:“那时候能跟现在比吗?当然老大也不是那种成名后就吃名声什么都不干的人,他也有别的事情要忙,再说之前从古桑国回来老大他的确太累了,现在本来也在学校批的休养假内,他就是不来也是应该的。而且老大把项目交给我和柳钰负责,不仅给我们更多的锻炼机会,报告上也写我们的名字,绝对不占便宜,遇上这样的组长是我们的福分。”

  小桃背着手歪头看着祁阳,“看来你对老大真是相当推崇啊,我就说一句话,你就有这么多话反驳我。”

  祁阳:“我是实话实说,不过最好就是少说话多做事。”

  小桃:“知道知道,我也就是想多见见偶像,没别的意思,绝对不耽误做事。这手札先让我看看。”

  祁阳皱眉:“老大说了等他回来亲自修复,你最好别擅自动手,免得没弄好变得更糟,给老大增加难度。”

  小桃:“我是没有老大修复文物那么精湛的手艺,不过我懂高科技啊,我有个朋友是特别厉害的工程师,前不久他就开发出一款自动修复的程序软件,像因受损而导致字迹模糊的古卷之类的,它有极高的图像修复功能,对照出来的照片进行修复,能在很大程度上还原本来的文字图案,现在还在最后的校验阶段,不过我能提前要来用用。反正只是对拍出来的照片进行修复,用不着对实物动手,就不用担心会弄坏。你觉得呢?”

  祁阳惊喜:“真有这么厉害的软件?那简直就是为我们考古做研究量身定做的!”

  小桃:“那就用这手札试试,要是能在老大回来之前就全部弄好,不是能给他一个惊喜?”

  祁阳点头,将手札交给小桃,“那你去弄吧,千万小心点别弄坏了!”

  小桃:“我做事你放心!”

  研究室分内外两室,小桃拿着手札进了内室,她的笔记本电脑就是里面放着。

  祁阳也没看,他手边还有一大堆文物排队等着登记修复呢!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谢恒才到京大。

  风风火火来到研究室,一看见祁阳就问道:“手札呢?”

  祁阳下巴往内室点了点,“在里面,小桃说她有一个朋友发明了一款小程序,能通过修复拍摄的照片还原模糊的文字和图案,她去试试能不能还原手札上的内容。”

  谢恒走进内室,却看到里面空无一人!

  心里一咯噔,谢恒赶紧到处寻找,果然也没找见手札!

  祁阳没听到里面有说话声还挺奇怪,进去一看顿时变了脸色,惊愕道:“怎么回事?小桃怎么不见了?”

  谢恒神色冷冽:“不仅她不见了,手札也不见了。”

  祁阳立即反应过来是小桃带走了手札。

  “可我一直在外面,没看见……”

  转头瞧见打开的玻璃窗,祁阳的声音戛然而止。

  研究室在二楼,并不算太高,窗户又是那种推拉式的大窗,完全允许一个成人跳出去。

  “可……她为什么这么做?”祁阳很不理解,“那手札对她有什么重要作用?拿去卖钱?看她穿搭也不像缺钱的啊!明明之前表现还那么好,我还想着难得一个娇娇小小的女孩子在考古上专业能力这么强很不容易来着,还想着以后和柳钰多照顾她,怎么……”

  谢恒沉着脸:“把小桃的资料拿给我看看。”

  祁阳赶紧将平板电脑拿过来,小桃的资料他都存在平板电脑上了。

  将资料都调出来看,谢恒才知道小桃的本名叫魏清桃。只不过资料上大都是她的学历和成绩以及在考古上的相关经验,确实像祁阳说的那样,成绩出众,而且谢恒也看了小桃处理过的几件文物,从手法上来看很成熟,专业知识确实扎实。

  祁阳本身看的也就是能力,他没想过同个学校的学生能有什么复杂的背景,只要有真材实料,不是来摸鱼打诨的就成。

  怎么也没想到那看起来活泼激灵的小姑娘居然会偷东西!

  谢恒又给王秘书打了电话,让王秘书把之前调查的小桃的资料发给他。

  两分钟后收到资料,谢恒详细看着。

  资料上显示小桃也是孤儿,七岁的时候被遗弃在孤儿院。后来十岁的时候被一户姓魏的人家收养。清桃是小桃自己的名字,她被遗弃在孤儿院的时候发着高烧,等烧退后醒过来就只记得自己叫这个名字,剩下什么都不记得。

  之后的相关资料就比较普通,魏家父母在领养小桃的第二年就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就对小桃不上心了,还觉得是个拖累,勉勉强强供小桃读到初中。

  但小桃成绩出众,又很早熟,当时有个有钱人请小桃给自家孩子补课,补课费十分丰厚,小桃就是靠着这笔钱读完了高中。魏家父母虽然对小桃不上心了,但倒也没有霸占小桃的自己赚到的钱。后来小桃考上了大学,又得好心人资助,读到研究生。

  整体来说,这就是个相当励志的故事,小桃能成长到今天这个地步不容易,而且她也很感恩,就算魏家后来只疼爱自己的儿子,但如果没有他们,小桃之前也没有机会上小学、初中,哪怕之后没有担负她高中和大学的学费,但上高中的时候依旧没有短她的吃穿。

  她住校,每个月回家一次,还是和魏家父母一起吃饭,偶尔魏妈妈还会给她买一身衣裳,她也理解家里确实不够富裕,所以她对魏家父母还比较孝顺。每年寒暑假虽然都要在外打工,但还是会寄一些吃喝回去,并且将自己打工赚到的钱也打一部分给家里。

  这么些年相处下来,就是小猫小狗也有真感情了,而且小桃孝顺懂事,所以近两年跟魏家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第六百九十七章 天命轮回印

  阳光开朗,积极向上,活泼可爱,学术扎实。

  只要踏踏实实的,魏清桃未来的前途不会太差。可这样她就更加没有理由偷盗手札毁了自己的前途。

  王秘书那边在将资料发给谢恒之后想了想,这要不是那个叫魏清桃的女生出了状况,“老板娘”是铁定不会让自己把资料发过去的,毕竟之前他都已经特意跟老板和“老板娘”汇报过那女生身家清白什么问题都没有。

  这如果对方真有问题,那就是他办事不利啊!

  作为一个专业的秘书,也为了心安理得从老板那得到丰厚的奖金,他觉得自己得自觉把事儿做得更加体面周到,不能什么都等着老板发话自己在去做。一个优秀的秘书得具备一定的预判老板行为的能力。

  于是等当天晚上宣景从谢恒那知道重要的手札被魏清桃偷走后,再度打电话给王秘书让他进一步调查魏清桃的情况,王秘书就直接把他新查到的资料发了过去。

  刚刚挂电话不到三十秒资料就过来了,谢恒再次感叹这位秘书长超人的工作能力!

  新调查来的资料显示,魏清桃的亲生父母是赌鬼加瘾君子,生了一对儿女,后来因为毒瘾加赌瘾,无力抚养两个孩子,在仅剩的一点为人父母对子女的爱护之情驱使下,将儿子交给愿意抚养的亲戚,把发了高烧的女儿放到福利院门口。没多久两人就在为了毒资入室抢劫时故意杀人最终被判处死刑。

  魏清桃的身世的确可怜,但真正令谢恒最在意的是魏清桃的哥哥。魏清桃的亲生父亲是个罕见的姓氏,姓御,她的哥哥就叫御清流!

  这些都是陈年旧事,要查起来自然很费功夫。而且当初让王秘书调查小桃的资料也仅仅是为了看她是否合适进入小组,王秘书能查到对方是从孤儿院被领养到魏家的已经算是十分详尽,对于是否合适加入考古小组来说,调查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超过”了。这事真怪不得王秘书。谁又能想到就那么巧,魏清桃居然是御清流的妹妹?

  不,这应该不是巧合。

  现在基本可以肯定魏清桃会拿走手札是御清流指使,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理由。

  而且谢恒甚至猜测,当初魏清桃会加入陶老的项目组参与昭明帝陵墓的挖掘都是刻意安排的。

  估计御清流很早之前就已经跟魏清桃相认,魏清桃将考古过程中的所有事都告诉御清流,所以御清流才对考古进展很了解。

  而这一次,御清流肯定是发现了他在调查古桑国国师的事,但又不想自己继续调查下去,才会再次让魏清桃过来,一边监视进展,一边做好准备,一旦有所发现魏清桃就要采取行动。

  手札直接寄到研究室,魏清桃为了不让他看到自然要偷走。

  但这也间接证明了御清流跟古桑国有关!甚至是和古桑国的国师有关。

  古桑国国师的秘密,很有可能就记载那被偷走的手札之中!

  谢恒眉心堆起,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御清流的亲生父母是对瘾君子,后来犯法被执行死刑,两边也没什么亲戚。可以说御清流没有任何家世背景。那他到底是怎么铺起这么大的摊子的?以他这个情况,能成为一个出众的天师并且被学院无比器重就已经算得上天大的逆袭翻身,但柳卿这个身份却都只是个掩护而已。他培养爪牙害了那么多人命,收集天生阴命之人的魂魄和血液又是为了什么?

  谢恒想不通。

  宣景想了想说:“有没有可能,御清流跟元天运的情况一样?”

  谢恒精神一振,是啊!依照御清流原本的身世他确实很难做到这些,但如果御清流跟元天运一样,生生世世都带着最初的记忆,那就完全不同了。

  元天运不仅带着记忆,还带着术法,只是每一世小的时候因为身体限制,术法都使用不了,直到十四岁的时候才能使用,而在十四岁之前,除了记忆之外,与一般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如果御清流跟元天运一样,那在十四岁之前同样有可能什么都做不了,而在十四岁之后,终于能够使用术法,他才逐渐变强,并发展自己的势力。

  御清流和小桃应该早就相认了,当初小桃上高中时给人做家教赚取不菲的家教费,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御清流安排的,不然仅仅凭着那少数时间的辅导,怎么可能赚够学费?包括后来资助小桃上大学的人,应该也是御清流。

  御清流这么做也未必是因为顾念亲情,一直保有最初的记忆,他对自己每一世的身份都未必认可,更何况是这个身份带来的父母兄弟姐妹的关系。

  他一直让小桃当他的眼线帮他监视昭明帝陵墓的考古进展,而现在甚至让小桃来偷东西。他若真在乎小桃这个妹妹,又怎么可能没有想过这偷盗的事儿一出,小桃将轻则被学校记大过,背上严重处分,名声和前途基本就完了,重则甚至坐牢都有可能。

  说到底,御清流对着小桃还是利用的心思居多,他不在乎那点资助小桃上学的钱,但因此能换得一个忠心耿耿为自己做事的人,自然很值得。

  可如果御清流真是多次转世之人,那他到底是谁呢?是他们在大瑾时认识的人吗?

  谢恒给元天运发消息,让他回忆一下在大瑾朝时的记忆中有没有类似御清流这样的人。

  元天运想了大半个晚上,最后确定自己当初的确不认识多这样的人,还让谢恒自己好好想想,毕竟他们两个比起来,谢恒才是那个容易招惹下仇人的人。在大多数人眼中,谢大佞臣的可恶程度绝对有五颗星。说不定御清流就是当时谢大佞臣的仇人。

  单谢恒可不觉得自己的仇人中有谁有这个本事,不过他确实还有别的猜想……

  目前无法确定御清流的身份,这事也就只能暂时搁置。

  当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回那手札。

  谢恒已经报警,研究室有监控,清清楚楚地拍下了小桃的作案过程,这事本身没什么异议,就等着公安局抓人了。

  只不过谢恒觉得公安局很难抓到人。以御清流的本事想要避开调查应该不会很难,就算警察找到了小桃,估计也是因为小桃在御清流那已经失去了价值。

  果然,没两天的功夫,张海就找到了小桃。

  但这个时候的小桃已经被抹去了记忆,她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更别说记得之前偷过东西。

  公安局里安排了测谎仪确定小桃没有说谎,最后也就只能归于小桃是被催眠才会忘记了那些。然而公安局里找来心理专家想为小桃解除催眠,可惜还是没能成功。

  谢恒从张海那知道这个消息后并不意外,小桃已经偷到了手札,而且已经暴露,日后不可能再对御清流有任何帮助,御清流当然要消除她的记忆将她推出去,毕竟总遮掩一个大活人的行踪也得费些精神。

  不过御清流确实够心狠,即便他像元天运一样一直记着从前的事,因而对后来的身份都没有归属感,但好歹小桃是他这一世的亲妹妹,还是为了他才会做出这种足以让前途尽毁的事,可是在小桃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后,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小桃,丝毫不顾忌这个唯一的妹妹有可能因为他而被判刑坐牢。

  谢恒没想着为小桃求情,小桃不是被精神控制,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那现在付出代价也是应该的,法律上怎么规定的就该怎么来。再说小桃偷盗的手札又不是他的个人财产,他就算愿意出具谅解书都没用。

  不过谢恒还是麻烦张海想办法安排他跟小桃见上一面。他清楚小桃是被御清流使用术法抹去了记忆,而非什么催眠。所以他想试试有没有办法解除术法,就算不能完全接触,如果能稍微削弱,也出也能问出些东西。

  张海那边做了安排,小桃的情况不适合入狱,暂时被放进了疗养院,就是当初天师待过的那家,就连房间都是同一间。

  不过谢恒也猜到小桃不会在这里待太久,她是失忆,而不是精神出了状况,等医生确定短时间内确实不能恢复记忆后,小桃还是会去坐牢。偷盗文物的罪名可不小,到时候真进了监狱,少不得几年时间的牢狱生活。

  房间里,谢恒坐在椅子上,小桃坐在对面的床上,双手有些紧张地捏在一起。

  小桃一直低着头,谢恒也没着急问话,他在等小桃慢慢放松下来。

  好一会,小桃才抬起头,满眼歉意地看着谢恒:“我听说我偷的是你正在研究的东西,对不起,可我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偷,也想不起来东西放在哪了。对不起。”

  谢恒表情温和地说没关系,又跟小桃天南地北地聊了好一会。

  等谢恒感觉到小桃确实完全放松下来,他掐动手诀试图破除御清流的术法。

  然而小桃除了痛得抱着头在地上打滚之外根本没有别的反应,照样什么都没记起。

  谢恒也实在不忍心这样对一个女孩子,赶紧收了术法。

  稍稍从疼痛中缓解出来的小桃神色呆滞,开口吐出五个字——“天命轮回印”!

  第六百九十八章 唯一的标准型

  小桃的声音太轻,谢恒第一次并没有听清楚,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小桃:“天命轮回印。”

  谢恒皱眉:“什么是天命轮回印?”

  小桃:“天命轮回印……天命轮回印……”

  后面无论谢恒问什么,小桃就都只回答这五个字。

  过了有大约十分中,小桃的眼中重新有了神采,刚刚那痴痴傻傻的样子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还是一片迷茫:“我……我刚刚怎么了?”

  谢恒:“你还记不记得你刚刚说了什么?”

  小桃摇头。

  谢恒:“那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天命轮回印?”

  小桃还是摇头,只是这次摇头得有些迟疑,“我不知道,但好像……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似的,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谢恒有些失望,他知道这就是极限了,问再多小桃也不可能想起来。

  谢恒站起身正要离开,身后小桃却又开口。

  “你、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

  谢恒:“你又不记得我,我来不来有什么关系?”

  小桃犹犹豫豫地开口,“我、我就是看见你就觉得很亲切,虽然我不记得你,但我觉得以前我们的关系一定很好,我一定……一定很重视你。”

  谢恒笑起来:“你要是真重视我就不会偷走对我而言那么重要的东西了。”

  说完谢恒就走出房间。

  小桃看着门口缓缓低头,轻轻地自言自语:“也许……也许是我根本不知道那东西对你那么重要。”

  从疗养院出来,谢恒打车回家,魂引香差不多快完成了。

  这一趟也不算全无收获,至少知道一样叫天命轮回印的东西。他的术法不能完全破除御清流的术法,但还是稍微打开了一个小口子,让里面的东西漏出来点。这最先“漏”出来的,应该就是最重要的。

  小桃跟在御清流身边那么久,又藏得比所有人都深,肯定知道不少御清流的秘密,不然御清流也不用抹了小桃的记忆。也许这个天命轮回印就是对于御清流而言最重要的东西,又或者是他最强的法器。

  只可惜他现在没什么途径去打探天命轮回印到底是什么东西。

  谢恒刚到家门口,手机上就收到柳钰发过来的消息。

  手札丢了之后他就赶紧给柳钰发了消息,让柳钰尽可能地写下在他之前看到的手札上的内容。

  虽然柳钰不能完全看懂手札上的内容,但也有部分能看懂的,他就把自己能看懂知道意思的部分整理下来发给了谢恒。

  这部分内容主要是国师的起居,看着没什么要紧的,唯一比较关键的就是国师和皇帝的关系非常要好。

  这会皇帝的年岁还不大,尚未成年,成日跟国师在一起。

  手札中还有提到皇帝跟上一任国师的关系也很不错,但在国师之位完成传承后,上一任国师鱼化龙就失踪了。

  皇帝因为国师的失踪着实伤心了好一阵子,幸好还有与前任国师师出同门的新任国师。新任国师对陛下十分体贴周到,如同对待自己的儿子一般照顾爱护,这才让皇帝从悲痛中走出来。

  谢恒想到鱼化龙说过,洛河有心上人,不是师尊清水仙子,而是小皇帝的母妃,所以洛河才没有对皇帝下手,想来洛河会跟皇帝那般亲近,也是爱屋及乌的原因。

  柳钰能看懂的就只有这么多,也只记下来这么多。

  谢恒思索着,总觉得不太对劲儿。

  等宣景回来后,谢恒又跟宣景说了从柳钰那得到的消息,“这事你怎么看?有没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宣景:“鱼化龙口中描述的清水仙子有天人之姿,兼之性情清淡如莲,清雅出尘,洛河有多大的可能,在被这样一个女子爱慕的情况下无动于衷,却对深宫妃嫔情根深种?”

  宣景不否认感情上的事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就好像一个人在没有心爱之人时,他能说出许许多多对未来伴侣的要求和条件,然而等日后真的动心了,也许对方一条都不符合他原本的设定。

  所有的条件都是为不喜欢的人准备的,而有了爱人后,爱人就是成了唯一的标准型。

  但抛去这些不说,单把清水仙子和那位据说并不是很受宠的深宫妃嫔放在一起,在绝对客观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清水仙子。

  就算洛河不是那么看重表面的人,但按照鱼化龙的说法,在鱼化龙还是国师时,洛河就已经喜欢上那位宫妃,可身为国师的师弟,洛河即便能跟皇都的权贵们结交,却应该也没什么机会总进宫吧?更别说有几乎能接触到后宫的妃嫔,哪怕有一两次见面,也到不了“情根深种”的地步才对。

  现在谢恒开始怀疑洛河喜欢那个宫妃的真实性,他不觉得是鱼化龙骗他,应该是洛河的做法连鱼化龙都骗了过去。

  但若喜欢是假的,那洛河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为何在洛河当上国师之后还跟小皇帝那样亲近?

  谢恒隐隐觉得所有的谜团之间都相互有关系,应该是有那么一条线,将所有看似毫不相干的谜团串在一起,只有找到这条线,他就能理清所有的事。

  晚上十点半,魂引香成型!

  就这么拇指指甲盖大小的一块香片,会成为他们找到杀害天师的凶手的关键。

  谢恒当即给沈淮州打了电话,说魂引香已成,明天一早他们就用魂引香去找凶手。

  沈淮州:“明天一早?”

  “有问题?”

  当初他们猜测杀害天师的凶手应该实力强大,就说好到时候等魂引香完成就一起动身去找。沈淮州现在修为进益很快,他的天赋简直不比谢恒差多少,再加上有元天运的帮助指导,短短时间内就已经小有所成,对上御清流也有一战的实力。

  沈淮州:“我是没事,但天运昨天去国外出差了,元家有一单大生意,他两个哥哥拿下来有些困难,为了谨慎起见就让天运去了。”

  谢恒为难起来:“那元天运什么时候回来?”

  沈淮州摇头,“说不好,昨天才走,听说事情比较复杂,估计两三天不够。”

  谢恒皱眉:“夜长梦多。”

  沈淮州:“那明天就我们先去,不等他了,咱们两个联手应该不至于拿不下。”

  “好。”

  商议好明天一起去找人,谢恒才挂了电话。

  宣景:“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

  谢恒想了想点点头:“也好,你在我身边我也好放心些。不过到时候你可得听我的。”

  宣景:“你说什么我没听过?”

  “那可多了去了!”谢恒义正言辞,“在床上我喊停的时候你可一次都没听过我的。”

  宣景笑起来,倾身过去吻了下谢恒的唇角:“那时候你口是心非,我懂。”

  谢恒:……

  此刻他深深有种话虽然是自己说的但最终解释权却归宣景所有的感觉。

  话都说到这了,再不做点什么也不是合适。

  这一晚上宣景还算收敛,顾忌着谢恒明天可能面对强敌,需要足够的休息才能有好精神好状态。

  宣景昨天晚上就给王秘书发了消息,反正最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让王秘书暂时代让处理公事,有不好拿主意的再去找宣老爷子。

  大晚上王秘书收到老板的消息,一看内容就总结出了几个字——老板又要撂挑子!

  不过王秘想着老板平时很多所事情都亲力亲为,让自己的工作轻松不少,这偶尔撂个挑子还是可以的,谁也不能跟真的机器一样完全不需要休息就纯纯连轴转啊!

  于是王秘书很快给宣景回了消息,也没问宣景撂挑子是要去做什么,只是表一番忠心,说自己绝对不会让老板失望。

  清早,沈淮州来到谢恒家。

  谢恒刚给沈淮州开门让人进来,沈淮州的手机就响了。

  拿出一看来电显示,沈淮州直接啧了一声,表情看似嫌弃但实际上又带着点暗爽。

  这下不用看谢恒也知道来电话的是谁了。

  “嗯……我知道……吃早饭了……是……你怎么这么话多?别总盯着我吃饭回头自己忘了吃……少得寸进尺……”

  沈淮州的脸皮那也是相当厚实,丝毫不介意边上宣景和谢恒在,愣是没避着两人跟元天运聊了十多分钟,尽是些没营养的话题。

  不过谢恒很能理解,这跟心上人打电话,再无聊的话题都能聊得津津有味。

  等沈淮州挂了电话,谢恒才问:“你没告诉元天运?”

  沈淮州:“没必要,我跟他说他肯定立马飞回来。”

  谢恒:“元天运是真在乎你这个师尊,可惜你记不起从前和他相处的点滴了。”

  “记不起来从前又怎么样?”沈淮州张扬地说,“我跟他有的是未来,也能创造更多的”从前”。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不能深切体会那种师徒禁忌的快感!”

  谢恒:……有啥了不起,他跟陛下还是君臣禁忌呢!

  宣景做了简单的早饭。吃完饭又歇了一会谢恒才用特殊炼制的魂火点燃魂引香。

  淡淡的青蓝色烟雾缓缓飘起,会为他们指引凶手的方向。

  作者闲话:  【多谢雨非霏送礼物~】

  第六百九十九章 你比不上我!

  三人走到外面。沈淮州开了车过来,三人坐上车跟着烟雾走。从早上不到八点,一直开到了中午十点多,还是没到目的地。

  这魂引香消耗得也不算慢,现在就只还剩下红豆粒大小的一点了。

  沈淮州有些担忧:“要是一会凶手还没找到,这魂引香就烧完了,这半天不是白忙活?”

  谢恒:“那你就开快点。”

  沈淮州:“别以为这是郊区就不限速!天运的驾照分已经被扣光了!”

  谢恒:……

  这会车辆正行驶在郊外的一条林间公路上。

  这片树林十分广阔,走了有一个小时还没能出去。公路两旁树木茂盛,虽然已是近十月,但看着依旧草木丰茂,绿意盎然。

  又行驶了半个小时,两旁的林地终于到了尽头,飞速向后退去。

  而谢恒看着眼前的景象也不禁惊讶出声,“这不是快到昭明帝的陵墓了!”

  之前在林中看不见,现在一出来,视野宽阔,瞧见周围熟悉的地形地貌,谢恒一眼就认了出来。

  宣景转头看谢恒。

  谢恒讪笑不语。

  沈淮州声音十分轻快地说:“可不是嘛!我认出来了!你就是在这里刨了你家陛下的坟!”

  “那是考古!”谢恒重点强调,“是陵墓保护!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措辞!”

  沈淮州哈哈大笑,“差不离差不离!”

  这条公路的确通向前往昭明帝陵墓的环山公路。

  以前谢恒在昭明帝陵墓考古时来去都走大路,竟然不知道还有这样一条公路隐藏在林间,从距离上看不是最近的,但这一路走来倒是没遇上堵车。

  沈淮州看着那飘飘而上的魂引香,可不就是往环山公路的方向而去嘛!

  “该不会那杀人凶手在……在陵墓?”

  谢恒和宣景也都沉下脸色。若真是在陵墓,那就说明凶手所图很可能跟宣景有关!

  而事实也证明沈淮州的猜测没错,他们确实上了环山公路,从环山公路下来一路跟着魂引香来到了昭明帝陵墓考古现场,到这里魂引香便断了,只剩下小米大小的一丁点。

  而最后魂引香消失的地方,就是昭明帝陵墓的入口。

  现如今昭明帝陵墓的挖掘工作还远没有结束,现场仍然有很多工作人员,周围相当大的范围内都被保护起来,没有证明根本进不去。

  不过谢恒不需要证明,他的这张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远远的一个工作人员看到谢恒,立即兴奋地走过来打招呼。

  “谢恒!”

  谢恒也认得对方,这人比他大一届,对方的导师跟陶老还是同学,在考古界也相当有名气。当初为了全面展开昭明帝陵墓的挖掘,陶老从不少地方挖了许多人才过来。后来谢恒暂时去负责古桑国项目之后,陶老又不能时时坐镇这边,于是这边就由这人主要负责,谢恒记得对方叫方桐之。

  “方学长。”

  方桐之拍着谢恒的肩膀,一脸羡慕地说:“你可真是厉害啊!我都听说了,古桑国遗址都让你找到了!”

  谢恒笑起来:“不是啊!我找到的是巴林丹顿遗址,古桑国是自己冒出来的!”

  “你都找到巴林丹顿了,就算古桑国没冒出来估计你也能找到!名声大噪啊!可给我们考古界长脸!怎么?今天过来有事?这几位是……”

  谢恒:“都是我的……同学。”

  宣景和沈淮州虽然都比谢恒大,但也没大多少,再加上两人都显年轻,说是同学完全没问题。

  方桐之边摇头边感叹:“你的同学咋都这么帅!都说考古无帅哥,可真该让别人瞧瞧,现在混娱乐圈的那些男明星有几个比你们仨好看?以后咱们学校考古专业招生,别的甭说,把你们仨的照片一放,报名的绝对少不了!女生都得破纪录!”

  谢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学长过奖了,对了,今天我是来带我同学过来看看昭明帝陵墓,想进去看看,不知道方不方便。”

  “那没什么不方便的!”方桐之十分大气地说,“我还欢迎学弟们来多多参观呢!”

  “谢谢学长,”谢恒环视四周,说:“不过我看现在人好像比之前少了些。”

  方桐之:“这不是快放国庆假了么!上头又重视这边的考古工作,不可能直接全面停止考古,所以我就安排人分批放假。所有人分三批放假,时间错开。正好现在提前放假的人多了些,在最里面进行考察挖掘和外面地形勘测的都放假了,没放假的基本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些人。”

  谢恒三人对视一眼。

  沈淮州:“现在里面没人?那进度耽搁也不小吧?”

  方桐之:“昭明帝陵墓庞大,就是个地下宫城,目前靠近中心的几座宫殿是没人,但外围的部分还有人在。”

  谢恒:“那我们进去看看。”

  方桐之:“行,我让人给你准备装备。”

  谢恒:“我们就是随便看看,有照明手电就行了,不用别的。”

  陵墓都挖掘这么长时间了,里面通风也都差不多了,防毒面具之类的已经用不上,其他设备他们也不用,他们又不是真来考古的。

  方桐之:“行,那你们自己下去看看吧,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

  方桐之走后,谢恒几人便从入口下去。

  路上经过外围宫殿,谢恒与相识的人打过招呼。

  那些人见到谢恒都很意外,打招呼时都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种羡慕推崇的神色。

  沈淮州笑道:“可以啊谢恒,你这年纪都在一个领域内成为领头羊了,还是考古圈,这个圈子里出名到你这种程度的除了你之外都没有小于五十岁的吧?”

  谢恒:“术业有专攻,这又是我喜欢的,自然要尽力做到最好,不然我当初也没机会参与这个项目,也就不能遇到宣景。”

  沈淮州摸着下巴:“挖坟挖出来的缘分,你们这应该也是头一份儿了!”

  本来沈淮州还很想问问宣景走在自己的墓地里什么感受,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他怕谢恒追着他打。

  说着说着,三人已经越走越深,这里已经没有考古人员,连照明都没开,三人打开了手电。

  魂引香是在陵墓入口处断的,那凶手无疑就在陵墓内。

  外面的工作人员可以排除,想来是就是在陵墓深处。

  来到正中央的宫室外,谢恒明显感受到了术法波动,由内及外,如波浪一般层层推及。

  宫室大门上有个圆形法阵,有这法阵在,便是这门上不上锁,普通人也根本打不开。

  谢恒抽出短剑,将灵力灌注其上,一剑劈砍过去,竟硬生生将那阵法展成两半,大门轰然打开。

  殿内确实有个人影,本来盘坐在地,听得异动赫然起身,转头看向门口,与谢恒等人对上视线。

  “御清流!果然是你!”

  御清流缓缓转身,正面对着几人,眼中是明晃晃的森然杀意。

  “竟然能找到这里来,我倒是小看你们了!”

  谢恒眼角微微眯起,面前的御清流除了一张脸外,与他原本认识的实在大相径庭!

  一头长发已到腰际,银灰色的宽大外袍罩着颀长的身躯。外袍的领口和袖口处有暗金色的繁复花纹。

  腰带中间嵌着一颗绯红宝石,而那宝石的位置正好在一个很特殊的图纹中心。

  谢恒对那图纹并不算陌生,他已经见过多次了,那是古桑国的国徽。

  谢恒:“我是该称呼你御清流,还是古桑国陛下,又或者……国师洛河?”

  御清流眉梢一动,缓缓扬起嘴唇,“你倒是敏锐,这么快就察觉到了。我还以为我让魏清桃偷了手札,你当不会怀疑我。”

  谢恒:“我对你早有怀疑,想要看手札也只是为了进一步确认,不过你让人偷走手札也足以证明我的猜想没错。”

  御清流摇头惋惜:“可惜了一个那么听话的棋子。”

  听御清流轻飘飘的语气,仿佛魏清桃并不是他血缘上的亲妹妹,只是一枚并不能影响大局、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

  沈淮州:“眼下也并非你的真实容貌是不是?”

  “真实容貌?”御清流哈哈笑起来,“我怕让你们见到我的真是容貌会吓到你们!”

  谢恒冷哼:“这有什么好吓到的?不过就是跟我一样罢了,我的脸是自己长的,你这张脸靠的却是外力手段。同一张脸,我一个天然的还能输给你一个”人工”的?你比不上我!”

  最后一句话当像是踩到了御清流最深的痛脚,御清流那一贯云淡风轻的微笑再也维持不住,嘴角扯平,连面上都带上森森寒意。

  “我又不是照着你改变自己的容貌,你所有一切不过都是运气好罢了!运气好有了这张脸,运气好……”御清流看向一旁的宣景,“遇上一个跟他长得一样的人。不过可惜,就只是长了同一张脸而已。”

  谢恒几人顿时皱眉。

  御清流认得宣景这张脸,所以是真见过?他在哪见的?御清流之前是古桑国人,不管是皇帝也好国师也好,跟大瑾国宣景根本不在同一个时空。御清流到底怎么见到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