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明君的第一佞臣【完结】>第五百章 相亲,敲打?

  “那个……好多人是太不了解丞相了,误会,有误会!像我以前也误会丞相,现在跟丞相接触这么久就知道以前是我一叶障目了,我向丞相大人道歉。”

  说完闵镇西还真郑重地对谢恒行礼道歉。

  谢恒本来不大好看的脸色有所好转。

  闵镇西作为一品君侯同样位高权重,能这样简单地知错认错可不容易,往往越是身份贵重的人越是不能接受自己犯错,哪怕真错了也不一定承认,还会找各种理由,闵镇西的性子确实很讨人喜欢。

  “闵侯爷不也还没有成家?”

  一听谢恒这么问,闵镇西就知道对方不生气了,立即顺杆上爬凑过来笑着说:“嘿!我一个武人,经常不在京,有战事的时候就得出征,娶了个老婆让人时不时就独守空房啊!再说我又是糙汉子一个,有多少姑娘家真心愿意嫁给我?大多数都是看重我手上的权势,想要从我身上捞好处。我这人平素最不喜欢玩心眼儿,朝堂上要面对一帮心眼多的跟筛子一样的大臣也就罢了,回家还得面对家人的算计,那我多累得慌?还不如一直一个人。”

  谢恒意外地看着闵镇西,确实没想到闵镇西在这种事情上想法还挺通透。

  “谢过你的好意,不过我目前也没有成家的想法。”

  “现在没有,也许见到人就有了呢!不是有个词儿叫什么一见钟情吗!说不准就能让你碰上。我母亲娘家那边有个表妹,人挺不错,长得漂亮还性格爽利,回头我介绍你们认识。”

  谢恒:“这么好的姑娘你怎么不自己留着?”

  闵镇西:“虽说这表哥表妹的很正常,但我跟那丫头也算得上一块长大,我就是把她当亲妹妹看,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家里头倒是想过促和我们,不过我们俩都觉得不太对劲儿,还是做兄妹更好。说真的,要不是这段时间跟丞相大人接触,了解到丞相大人真正的为人,我断断不会将自己的妹妹介绍出去。”

  “还是算了,我没那个心思,就不耽误人家姑娘了。”

  “哎呀都说了到底能不能成得见过了才知道,大老爷们儿怎么那么墨迹呢!”闵镇西又凑近些小声说,“实话告诉你,我家母上大人催着我给表妹找门好姻缘呢,说我既然自己不愿意娶表妹,那就得给表妹找个比我更优秀的。我思来想去,满朝文武能跟我一比的也就只有你了。聪明才智和容貌俊朗,咱俩就算一人占一个,平分秋色!”

  谢恒嘴角直抽,这人还真敢说。

  闵镇西继续游说:“你就当帮兄弟个忙,就算不能成我也能告诉我娘亲我确实帮表妹物色到比我还好的,线也牵了桥也搭了,没能成是你们没缘分。你帮兄弟这一回,当兄弟欠你个人情。”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谢恒要是还不答应就真显得不近人情。好歹闵镇西是得宣景看重的臣子,看在宣景的面上,他就帮这一回。

  “好,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要提前跟你表妹说清楚,就说是为了应对你母亲,我不能为了帮你而去坑一个小姑娘。”

  闵镇西想了想点点头:“应该的,我会跟她说,你放心。我表妹在京中,没参加狩猎,等回去之后我再介绍你们见面认识。”

  谢恒:“好,你看着安排。到时候约见地点让人家姑娘挑。”

  闵镇西笑起来:“看不出谢相还细心,放心吧,我都会处理好。”

  谢恒表示怀疑,不过也不打算详细过问。

  晚上,宣景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坐在不远处的闵镇西,眼神瞬间晦暗一分。

  “谢相呢?”

  闵镇西:“去审问死士了。”

  宣景撑着手臂坐起来:“怎么是他去?”

  闵镇西端了一碗水过来给宣景润口:“本来是我去的,但没问出什么来,就换了谢恒去。哎你别说,谢恒虽然是个文官,但审讯起来是真有手段,我看着都毛骨悚然,很怀疑要是我落在谢恒手下估计什么秘密都守不住。”

  宣景没说话,想着一会去看看审讯进展。

  闵镇西笑眯眯地说:“你不是一直想拉拢谢恒吗?我帮你想了个好办法。”

  宣景没把闵镇西的话放心上,淡淡地说:“不是想拉拢,是已经拉拢。”

  “那就算拉拢到的还有背叛的可能呢!我的办法能帮你加固!”

  宣景这下才正视闵镇西,看着闵镇西那得意的表情却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什么办法?”

  闵镇西邪魅一笑顺带打了个响指,自信地露出八颗牙齿:“联姻。”

  宣景眯眼:“什么?你再说一遍,”

  天真的闵侯爷一脸骄傲:“我打算把云珠表妹介绍给谢恒。你也知道云珠这姑娘不错,不像京中的其他贵女们那样骄矜,知书达理却也性子利落,善良又坚强,而且她父母早逝,还没有其他弟弟妹妹,却能一个人守住家业,可见十分聪慧。哎呦,这两人真是越想越般配,我真想不到除了云珠表妹还有谁更适合谢恒!再说谢恒都答应见面了,这也算八字有了一撇!”

  宣景正要给闵镇西泼冷水,一听到最后一句话顿时愣住。

  “你说谢恒同意跟你表妹见面?”

  “是啊,”闵镇西说的理所应当,不太明白怎么宣景的反应看起来这么大,“这男未婚女未嫁,又是正当年龄,有什么不妥?你担心谢恒会欺负云珠?我看不至于,谢恒的脾气虽然算不得好,但也不是随便发火的人,而且他还特意跟我说约见的地方让云珠来定,你看看,多体贴,就是寻常男女相亲,男方也未必能做到谢恒这样得体周到,已经很不错了!”

  宣景刷的一下掀开被子起身。

  闵镇西被吓了一跳,“你做什么去?”

  宣景:“去找谢恒。”

  闵镇西:“你要见他去叫他来就是了,等着。”

  没一会,谢恒就被闵镇西连拖带拽地叫走了。

  “到底干什么?”谢恒没好气,他好不容易问出点东西来了,对方的精神已经快被他摧毁,到时候知道多少就能吐露出来多少,现在被闵镇西突然打断,下回问还得从头来,要是那死士足够意志坚定的话他要想再度达到这种效果只会更难。

  闵镇西:“陛下要见你。”

  谢恒脸色缓过来,还透着高兴:“陛下醒了?可还好?”

  “好是挺好,但我看陛下有些生气。”

  谢恒疑惑皱眉:“生气?为何?”

  闵镇西:“大概是为了我云珠表妹吧?”

  “啊?”

  “我要给你介绍的就是云珠表妹。少时云珠表妹曾在我家住过一段时日,就是在我和我娘搬出闵府自己住之后。我和我娘能脱离闵府贼窝就是陛下帮的忙,那段时间我与陛下往来较多,我入宫不方便,而陛下身为皇子要出宫还不算困难。所以陛下来了几次之后也认识了云珠,云珠还叫陛下一声宣大哥。”

  谢恒有点吃味:“然后呢?陛下怎么就生气了?难不成你是想说陛下对你云珠表妹有意,听到我要跟你表妹见面,所以生我的气,要把我叫过去训斥?”

  闵镇西哈哈大笑起来,“你真幽默!想太多了,陛下要是真的对云珠表妹有意不早就把人纳进宫去了?估计就是想敲打你两句,让你以后好好对云珠。”

  谢恒:“面都还没见到呢就想着敲打我了,陛下对你表妹很关照嘛!”

  闵镇西一听也觉得不大妥当,“你放心,要是一会陛下说话太重了我帮你!”

  谢恒冷笑两声没再说话。

  宣景已经洗漱穿戴好,坐在桌边看书,然而一下下不停敲击着膝盖的手指却显得在他此刻平静外表下隐藏的焦躁。

  谢恒和闵镇西进来,宣景第一眼睛就看到谢恒带着淡淡火气的脸。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他以为谢恒答应要跟闵镇西的表妹见面应该心情不错。

  谢恒:“微臣对陛下忠心耿耿,陛下却要因为别的女人敲打微臣,微臣心里自是不舒服。”

  这话听着……感觉怪怪的。

  宣景也没细想,只是很摸不着头脑:“谁说我要敲打你?”

  谢恒不言,只看向闵镇西。

  宣景也看过去。

  被两人仿若实质的目光盯着的闵镇西有点心虚:“那个……我以为陛下急匆匆要找谢相是想叮嘱谢相要对云珠好。其实我觉得还没必要,毕竟两人还没见过面,成不成的还不一定……”

  宣景扶额:“你出去。”

  “好嘞!”

  闵镇西从没这么迅速地退出房间顺手关门。

  宣景吸了一口气,“他误会了,我没想因为云珠敲打你。”

  谢恒:“那陛下想因为什么敲打微臣?”

  宣景失笑:“过不去这道坎了是不是?你真觉得朕是要敲打你?”

  谢恒不自在地撇了下嘴,“虽然微臣猜到应该是闵侯误会了陛下的意思,不过微臣心中还是有些不痛快。”

  宣景都要气笑了,“你都答应相亲了,朕都没生气,你倒先不痛快上了。”

  谢恒愣住,宣景他……什么意思?

  第五百零一章 愿望是什么?

  宣景看谢恒愣住的模样,又叹息一声,“谢相,朕问你,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谢恒:“你会分~身术咱们可以来3P。”

  宣景:“什么?”

  谢恒:“天下天平、海晏河清。”

  宣景再次深吸一口气:“那朕答应你,一定会在十年内平定五洲四海,实现你想要的天下太平。但朕希望,你能做朕的人。”

  谢恒怔了一下:“陛下的意思是……”

  宣景起身,走到谢恒面前,“朕心悦你。”

  谢恒张嘴,是在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达成了勾引宣景的成就?他一直在努力做好一个纯臣!这就是真爱的力量?

  看着谢恒错愕的表情,宣景继续说道:“朕知道自己有些卑鄙,你一心为了大瑾,而天下太平本就是朕身为君王应该做到的,但朕还是想以此跟你谈条件。本来朕是想徐徐图之,让你一点一点从心里接受朕,但没想到闵镇西居然要给你介绍他表妹,你还真答应见面。”

  谢恒红着脸低头,“闵侯说……说这是为了应付他母亲交办的事,老夫人惦记着表姑娘的亲事,让他给物色着,找我只是为了让老夫人别总催他。”

  “朕不管他是出于何种原因找你,也不管你又是因何答应,朕不同意,不论真假。从意识到心悦你的那一刻开始,朕就没想过将你让给别人。”

  谢恒偏头,小声道:“陛下真霸道。”

  “谢恒,”宣景抓住谢恒的手臂,“你可反感?”

  谢恒挣脱开宣景的手,在宣景脸色变白的前一刻又狠狠将人抱住,“微臣喜欢,很喜欢。微臣胆大包天,觊觎陛下,还请陛下罚微臣终身不得离开陛下!”

  去他的纯臣!他就要做佞臣!做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个惦记皇帝身子的佞臣!

  宣景没想到会得到谢恒如此热烈的回应,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单相思,以为要花很长时间才能让谢恒对自己动心一星半点。

  第一次,宣景觉得自己也是受上天眷顾之人!

  紧紧拥抱住谢恒,宣景忐忑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下。

  一个时辰后,本来去审问的闵镇西被重新叫进来。

  在生活上粗心大意的闵镇西没注意到屋子里床单被换过了,只是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小声抱怨:“怎么感觉这香炉里的香气味变重了?”

  谢恒轻咳一声,在宣景的注视下对闵镇西说:“闵侯,不好意思,我还是觉得不能见令表妹了。”

  “啊?为何?”

  谢恒:“就算是假的,但对人女孩子家的名声终究不好,日后说不定还会害人家姑娘遭人诟病。缘分这种事强求不来,还、还是顺其自然得好。”

  闵镇西虽然不明白谢恒怎么突然就变卦了,但也觉得对方说得还有点道理。

  “行吧,也是云珠跟你没缘分,强求不来。”

  谢恒面上飘红,表情也不大自然,“那个……你审问得怎么样?”

  闵镇西叹气:“我都快把人弄死了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还是你厉害,之前估计不是我打岔你都问得差不多了。”

  谢恒呵呵一声:“你还知道是你给我打岔了?”

  闵镇西嘿嘿笑了两声,“这不陛下找得急嘛!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啊!”

  闵镇西脚底抹油溜得飞快,谢恒也没跟他计较,反正现在留两人相处正好。

  之后几日,宣景就一直跟谢恒形影不离,一同去林场狩猎,回来也是一起,还时常叫谢恒到寝宫去说话。

  朝臣们看着这情况完全摸不清头脑,都在疑惑怎么突然之间陛下跟谢丞相之间的关系就那么亲近了,前不久还剑拔弩张,在朝堂上因为意见不合而针锋相对,这才多长时间过去,谢恒不但开始拍陛下的马屁,看陛下如今对谢恒的态度,竟然是让谢恒拍成功了。

  他们陛下英明神武,可不是那种随便说两句好话就能轻易取得好感的,也不知道谢恒究竟做了什么才能让陛下突然改变了态度变得这样看重。

  与谢恒的关系变得亲近以来,宣景就越发觉得过去的自己是不是瞎的,怎么就没看到谢恒的好,如果他早点注意到,说不定他们早就在一起了,自己也就不会浪费这么多和谢恒在一起的时间。

  谢恒一边跟宣景甜甜蜜蜜,一边依旧没放弃怎么弄死襄王。

  他进入宣景的梦境最初的用意是帮着宣景对付梦鬼,杀掉梦鬼之后宣景就能从深陷的噩梦中清醒过来。

  但是这一次对付襄王,谢恒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在他见到襄王之前,宣景就已经把襄王给料理了,根本用不着他动手。这次的梦境他简直就是彻底躺赢,赢麻了!

  不过只要襄王还活着,说不定到后面意识觉醒后还会闹出幺蛾子来,他得想办法永绝后患,也算对得起自己这一场入梦。

  三天后启程回京。

  襄王和太后被关在不同的马车里面,有专门的人看着。

  路上谢恒不好动手,但是等回去后他就能有很大的发挥空间。

  如一开始谢恒所想那般,在回京之后,太后和襄王都被关进了宗人府,自然还是分开关押。

  太后又闹了一阵子,可能是觉得之前在猎宫被关的时候好歹还是跟襄王相邻的,还能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但是现在被关押在这里,她谁都见不到。

  牢房透不进来光,只有一扇小窗开着,进来的光芒有限,整个牢房昏昏沉沉,一如太后绝望的心情。

  谢恒进来看望襄王几次,每次都给襄王带来“好消息”。

  上一次是剩余的十五名死士被抓了,这一次是襄王府被抄家了,连谢恒自己都跟期待下次能给襄王带来什么消息。

  几日后,谢恒再度来到宗人府大牢。

  现在的襄王已经换上了一身囚衣,蓬头垢面,看起来与其他囚犯已无半点分别,身上再看不到半点皇室宗亲的贵气。

  “王爷,本相又来看您了。”谢恒一脸悠哉,“墙倒众人推,如今还愿意来这大牢看王爷的竟然就只有本相了,枉费王爷过去明里暗里地提携了那么多人,呸,竟都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本相真是为王爷感到不值!”

  襄王如今对谢恒是恨到了骨子里,简直比对恨宣景还要恨。

  谢恒三翻四次来大牢里羞辱他,就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

  成王败寇是可以理解,但你赢了的人能不能格局大点,别一天到晚地到这里来显摆炫耀,你就没正事要做吗?所有的快乐都建立在羞辱他身上了吗?

  如果有一天能重获自由,襄王觉得自己第一个要报复的人就会是谢恒。

  看襄王明明满脸怒意却不肯说话的模样,谢恒又笑了。

  “本相如今已经是唯一来看王爷的人了,王爷也不说给个好脸色,日后若是本相也不来了,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内,王爷岂不觉得寂寞?”

  “你不用说这些,你来看我,也不过是为了挖苦讽刺罢了,小家子气,跟女人一样斤斤计较。”

  谢恒笑出来:“襄王说对了一部分,我确实喜欢挖苦讽刺。不过我哪次来是白挖苦的?每回奚落完王爷之后不是都会将外面的最新消息说给王爷听?被拘禁在这地方,王爷不知道外面的情况,还不得指望本相告诉王爷!”

  襄王咬牙,这次却没有说反驳的话。

  谢恒笑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你的庶长子和嫡次子酒后打架,打得头破血流,庶长子被直接打死,嫡次子陷入昏迷,到现在还没醒过来,不过一直这样睡下去也是一种好事,醒过来后还要面对自己的那两颗球已经被踢得废掉了的残酷事实,现在就这样也挺好。”

  襄王瞪大了满布血丝的眼睛,“你胡说!我不信!”

  “信不信随王爷。哦,还有,您府上的杜侧妃,在劝说您的两个儿子不要打架的时候被两人使劲推倒,摔在地上当场就流产了,大夫还说是个儿子,所以您这个未出世的小儿子也没了。另外在调查过程中还发现您的两个儿子都被对方暗中下了绝育药,这也是为何他们成亲这么多年却一个子嗣也没有,完全是因为他们被药伤了身子,根本没有本事让女子受孕,所以您现在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断子绝孙!惊喜不惊喜?”

  襄王好长时间没说话,最后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去陪先皇。

  谢恒摇头:“活着这样窝囊,可能死了还好受些。好了,今日就先到这了,回头有了其他新消息本相再给王爷送来。”

  谢恒转身离开,他倒要看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襄王还能撑多久。

  离开宗人府,谢恒准备回去丞相府,路上就碰到了正要去丞相府找他的闵镇西。

  “真是赶巧了,我正准备去你家寻你。”

  “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谢恒抬脚就要走。

  闵镇西:“有事有事,陛下招你入宫。”

  谢恒点头:“知道了。”

  “那你还不跟我走?”

  谢恒提了提自己的衣领,“刚刚去宗人府转了一圈,哪里的味道是在是太冲了,我得先回去换身衣服,免得酸臭味儿熏到陛下。”

  第五百零二章 除梦鬼

  闵镇西连连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那你快点啊。”

  回到丞相府后又大约过了一刻钟,谢恒洗漱好又换了一身干净的浅黄色长衫。

  这个颜色男子很少能驾驭得了,但是穿在谢恒身上却显得十分合适,不但减龄许多,还有一种令人如沐春风的清澈文雅之感。

  闵镇西在马车外坐着,一瞧见谢恒就眼前一亮,“嘿!你这身可真好看!我就没见过男子穿这种颜色还能穿的这么清新脱俗的。”

  他见过少数几个男子这样穿,都娘唧唧的,可没有谢恒这样干净清爽的感觉。

  谢恒笑着,心里想着宣景应该也会喜欢。

  马车向皇宫的方向驶去,坐在里面的谢恒正想着一会见到宣景后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突然心中一阵强烈的悸动!

  梦鬼死了!

  虽然是在梦境中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但谢恒就是确定是因为梦鬼在梦境里死了,就好像他第一眼见到梦鬼就能认出来一样,一种类似本能的感觉!

  所以是襄王在牢中自尽了?说自尽就自尽,这也太快了些!好歹让他再见到宣景一面!

  仿付听到了他的心声一般,谢恒撩开马车帘子,看到了骑马飞奔而来的宣景。

  不是幻觉,是宣景已经预感到梦境即将结束,所以才来找他的?

  可惜谢恒没能撑到宣景来到眼前便眼前一黑,最后看到的就是宣景下马后焦急地朝他跑来,那双伸向他的手距离抓到他不到一米。

  下一刻,谢恒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房间摆设,是在宣家。

  心中惆怅的感觉未散,谢恒下意识地叹气。

  可这一口气还没叹完,手腕就突然被握住。

  转头一看,正与宣景的目光对上。

  谢恒微愣,心中骤然激动起来,难道宣景这次记得梦中发生了什么?

  不等他开口,宣景便松开了手,带着歉意说道:“抱歉,失礼了。”

  谢恒心中有些失望,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宣老爷子紧张地看着谢恒,“谢天师,这次……”

  谢恒:“梦鬼已除。”

  都不用梦鬼出来再动手,这一次梦鬼直接在梦中死了,所以梦境才会崩塌得那么快,从今往后宣景再也不会被梦鬼所扰。

  宣老爷子大喜过望,痛快地让直接让管家转给谢恒两个亿。

  沈淮州欣慰地拍了拍谢恒肩膀:“干得好。”

  谢恒笑笑,虽然宣景依旧不记得梦中的情况很遗憾,但看梦鬼彻底除掉也算好事。谢恒瞥了一眼宣景手上戴着的奇楠沉香手串,心里也比较满意,

  宣景:“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谢恒:“从我们专业角度来说这算售后服务,都是应该的。”

  宣景笑了,“能遇上谢天师是我的荣幸,也是我的幸运。”

  不知为何,他从一开始看谢恒就有种天然的熟悉感和好感,这次除掉梦鬼从梦境中醒过来,这两种感觉还变得更浓厚了。他知道自己失去过很多记忆,可他也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他真是在那段失去的记忆中认识谢恒,就算宣家不知道,谢恒本人总该清楚。

  可尽管谢恒对他照顾,也跟他亲近,表现出来的却是在此之前他们并不认识。所以到底是他的感觉出了问题,还是谢恒有事情瞒着他?

  沈淮州:“梦鬼终于除掉了,宣总以后总算可以高枕无忧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庆祝一下?”

  宣老爷子点头,觉得沈淮州这个提议很好,他本来也想半个宴会庆祝一下,不过想来让这些年轻人多多相处也挺好,跟玄门的人交好总有许多便利,更何况这位谢天师看着年轻,本事却如此出众,未来定然大有可为。

  “你们年轻人就一起去聚聚吧,让阿景请客。”

  宣景点头。

  沈淮州笑起来,“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去水中花吧,听说出了新甜点。”

  谢恒一听眼睛也亮起来,水中花的甜点是真好吃,甜而不腻,吃完还唇齿留香。

  宣景一看谢恒的表情也缓缓扬起嘴角,“好,就去水中花。”

  几人刚一出门,就碰上一个穿着粉色小香风高订裙装的女人走了进来,一看见宣景那女人本来高高在上的表情立即变成邻家妹妹的甜美。

  “哥哥!”

  女人穿着粉色高跟鞋哒哒哒地走过来,伸手就要去搂住宣景的胳膊,结果在宣景冰冷的眼神下止步,抬手将脸侧的头发约到耳后,“哥哥要出去?”

  宣景冰冷的眼神看着女子,却没理会她,越过她对身后的管家说:“宣雅的零花钱减半。”

  “哥哥!”

  “再减半。”

  宣雅低着头咬牙:“宣总。”

  宣景:“下次再不长记性,你就不用回来这里了。”

  宣雅难堪极了,手里的奶浅粉色小皮包都被她攥出了深深的印子。

  正要回书房的宣老爷子看到这情景,给管家使了个眼神。

  管家立即笑着上前对宣景和沈淮州说道:“这位是宣雅小姐,是在找到少爷之前老爷从孤儿院收养的孤女。”

  宣雅面色惨白,虽然她是被收养的,外头很多人也都知道,但宣家人从来不会主动在外人面前提起,故而外头人都觉得宣家对她十分重视,那些真正的富家千金和豪门夫人都要讨好她。她来宣家八年了,都已经把自己当成真正的宣家大小姐,而今天管家一句话却又好像将她打回了原形。

  而管家敢这么说,定然是得到宣老爷子允许。

  宣雅一直都知道这位威严的爷爷对她很一般,当年会收养她也只是意外,她这么多年一直在努力讨好宣老爷子却依旧没能起到什么作用,如今在外人面前他们都这样不给自己留面子!

  包括这个被找回来的真正的宣家大少爷,对她也不假辞色,甚至不允许自己叫她哥哥。

  她之前是记着的,但今日是看到有外人在场,她如果叫宣总,那传出去后不就所有人都知道她如今在宣家的情形不好了?她这才硬着头皮叫哥哥,以为当着外人的面宣景不会跟她计较,却没想到这人真的一再削减她的零用钱!这减半再减半,还能剩下多少!

  他怎么能这么狠心!

  沈淮州是个人精,一看大概就明白里头的弯弯绕,当即忽略掉宣雅笑着说:“不是要去水中花吗?快走吧!谢恒都饿了!”

  宣景没再理会宣雅,抬脚往外走。

  等宣景他们走了好一会后,宣雅还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如同雕塑。

  好一会宣雅缓过来后,红着眼眶正准备上楼,包包里手机响了。

  她拿出来一看,是一个追求她的舔狗富二代。

  如果是平时宣雅大概不会接这个电话,但现在她难过着,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

  半个小时后,宣雅也出现在了水中花。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来,但是想到宣景在这里,她还是控制不住。

  包厢内,胡邵阳高兴地拉着宣雅的手,“小雅,你真的来了!我还以为你这次又要拒绝我!”

  他追宣雅两年多了,这两年里他约宣雅都是约五次只能成功一次,身边的朋友都说他是宣雅的舔狗,还说宣雅就只当他是备胎,但他不在乎,他就是喜欢宣雅。

  今天是他生日,三个月前他就在水中花订了包厢。他虽然是富二代,但他家比起宣家那样的超级世家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甚至在京市也不算一流豪门,要是不提前那么久根本别想在水中花订到包间。

  包间里还有不少男男女女,都是胡邵阳的朋友,也都知道胡邵阳痴恋宣雅的事。

  宣雅的态度他们都看得很清楚,就是因为清楚才不看好。

  今天是胡邵阳生日,而宣雅享受了胡邵阳两年多的追求,所有的礼物照单全收,却连生日都记不得,坐在这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让不少人心里不爽,只是看在胡邵阳的份上,又不想好好的生日派对闹得不高兴,才什么都没说。

  宣雅笑了笑,看到周围的布置才知道今天是胡邵阳生日,很不走心地说了句“生日快乐”。

  “不好意思,我都没给你准备礼物。”

  “没事没事,你能来就很好了。”

  宣雅笑了笑,但这笑容很淡很淡。

  胡邵阳一下子就看出来宣雅心情不好。平时的宣雅总是张扬肆意的,哪怕在别人眼中是娇纵跋扈,可在他看来宣雅却是像太阳一样热烈耀眼,即使是轻蔑冷笑或者故意刁难人的时候,别人看来是恶毒,他却觉得那样的宣雅美得让他移不开目光。

  而这会的宣雅就像被拔掉了所有刺的玫瑰,失色又黯淡。

  “小雅,你不高兴?”

  宣雅摇头:“没有,我很好啊!”

  她可不能说自己和宣景有矛盾,说宣景根本不认她这个妹妹,否则传了出去她不仅要丢光脸面,往后也再难以在京市的上层圈子立足,而从前她不放在眼里或者被她欺负过的那些人肯定会落井下石看她笑话!

  “话说我刚刚好像看到宣总来着。”

  一道明显不怀好意的女声响起。

  作者闲话:  【晚上八点半左右还有一更】

  第五百零三章 过来打招呼

  说话的女人叫田可欣,跟胡邵阳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两家的父母既是朋友也是生意上的伙伴。本来两人有婚约,胡邵阳对田可欣虽说谈不上多爱,却也有好感,对两家结亲没有意见。直到他认识宣雅,就主动解除了婚约。

  不过田可欣是真的很喜欢胡邵阳,所以一直没有放弃,而且胡家父母也支持田可欣。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总是知根知底,就算宣家地位超然,但胡家父母是本分人,没想过通过宣雅攀上宣家,再加上很不喜欢宣雅的骄纵跋扈,所以很不赞同儿子追求宣雅。

  宣雅身体一震,埋下头没有接话。

  田可欣眼中闪过一道光芒——果然有问题。

  她得到消息宣雅在宣家并没有她在外面炫耀的那么好,宣家的未来家主宣景根本不把宣雅当回事,甚至非常厌恶,连哥哥都不让叫。

  宣雅还一天到晚在外吹嘘她在宣家多受宠!

  田可欣给身边的两个姐妹使了眼色,两人立即坐到宣雅身边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起来。

  “既然宣总在那宣雅你就去打个招呼呗!”

  “就是,你不是常说你们兄妹关系很好吗?话说宣总带人到水中花来玩儿怎么也不叫上你这个好妹妹!”

  宣雅脸上堆着假笑:“哥哥带来的朋友我都不认识,估计是为了不让我尴尬才没有叫我。”

  “这话可就不对了,大家不都是从不认识变到认识的!我之前也看到了,宣总带来的了可是两位年纪相仿的大帅哥,不管是朋友也好生意伙伴也好,大家差不多大,交朋友也不至于有代沟啊!”

  “对啊,再说你哥哥那么关心你,应该也很为你的终身大事着想吧?跟你哥哥认识的人非富即贵,又能被你哥哥带到这里来玩儿,身份上差不了太多,跟你也算是门当户对呢!你哥哥怎么也不给你介绍介绍?”

  宣雅微微脸红:“哥哥……哥哥大概是觉得我值得最好的!”

  呦!这最好的不就是宣景自己吗?

  宣雅这是在暗示宣景不带她认识那些青年才俊是因为自己对她有意思!

  其实在宣景刚被认回宣家时,宣雅就打过这样的主意。

  那时候她还兴奋地想着,就算她是真正的宣家小姐,但亲妹妹哪里有情妹妹好?

  作为亲妹妹,能在宣家拿到的好处也很有限,有分红也不多,更何况她还只是被收养的,最后落她手里的肯定更少,但要是能嫁给宣景就不一样了。

  宣景是未来的家主,他的妻子就是宣家夫人,到时候整个宣家都是他们夫妻的!更何况宣景也是她见过的最有魅力的男人!

  但可惜,她只是稍微露出一点点要勾引宣景的意思,就好像被宣景给看透了,连“哥哥”都不让她叫。

  她也不敢到宣老爷子面前去诉苦,一来觉得宣老爷子肯定会向着自己的亲孙子,二来也是担心宣景会到宣老爷子面前说自己意图勾引他,那她就真的别想在宣家待下去了。

  不过就算她的算盘打空,但在这她还是可以随便说,反正这些人都接触不到宣景,也不用担心他们会在宣景面前嚼舌根。

  胡邵阳难过地看着宣雅:“小雅,你的意思是……宣景他喜欢你?”

  宣雅黑着脸看着胡邵阳:“怎么?你觉得不可能?”

  “不不不,”胡邵阳摆手,“你这么好,宣景喜欢你很正常,只是……只是我还有机会吗?”

  宣雅在胡邵阳这里稍微找回了自信,骄傲又带着点施舍的感觉说:“不一定,就算哥哥喜欢我,我也不一定要跟哥哥在一起。宣氏那么忙,哥哥根本没多少时间陪我,我将来的丈夫肯定要既能赚钱又有足够的时间跟我在一起。”

  “是吗?”田可欣一点也不相信宣雅的话,冷笑着说,“宣总那么忙,今日好不容易空闲,怎么都能带着朋友出来放松,也没陪你这个妹妹?”

  这话是说到了胡邵阳的心里,他立即说:“宣景不够重视你,但我重视!我一定不会像他一样不珍惜你,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所有的空余时间都是你的!”

  田可欣肺都要气炸,抓起沙发上一个抱枕狠狠砸向胡邵阳,咬着牙说:“你这么就那么贱!人家根本看不上你,拿你当随叫随到的备胎,你还一脸光荣!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怎么跟人家宣总比!人家宣总但凡对这个女人有点心思,你连她的屁都闻不到你信不信!”

  “田可欣!”宣雅气得脸色发青,“你别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田可欣端着手臂冷笑,“我早就看不惯你了,不过是个养女罢了,人宣家好心收留你,你还不知道低调点,成天招蜂引蝶勾引一个又一个,还四处挑衅得罪人,到处败坏宣家名声!大家不过是看在宣家的份上,你还真当自己是宣家正儿八经的大小姐了!不过是插了几根儿凤凰毛的野鸡,就整天扑棱来扑棱去地恶心人!我看人家宣总根本就不待见你这个便宜妹妹,至少我可没见过宣总有带你这个妹妹出席过任何宴会聚会,前不久的龙腾阁拍卖会宣总带着自己的男秘书出席都没带你,你还没点数!就在我们这里装,有本事你去找宣总把人带过来啊!”

  兴趣爱好为相声的田可欣可是有一张极其利索的嘴皮子,一套疯狂输出下来宣雅连半点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等田可欣说完了宣雅才红着眼睛站起来:“我现在就去找哥哥,你给我等着!”

  胡邵阳赶忙站起来拉住宣雅的手:“小雅,你别走!”

  正当宣雅打算顺坡下驴的时候,田可欣那张嘴又叭叭儿上了,“胡邵阳你个大傻逼!你要是真爱宣雅就别阻止她,不是说爱一个人就要让对方幸福?你觉得自己比人家宣总强吗?你能随时随地带宣雅来水中花吗?”

  很好,胡邵阳在宣雅顺坡下驴之前就神色黯然地放开了手。

  宣雅都要气死了,可如今她已经是骑虎难下,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出去,心里却打算着一会出去就先躲到洗手间去,过一会再回来,就说去找过宣景了,他们那边在谈生意上的事没空过来,虽然听起来很虚,但已经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而且这边的人应该也没有胆子去找宣景求证。

  田可欣立即拉上自己的两个好姐妹,笑眯眯地对宣雅说:“你还不知道宣总在哪个包间吧,我知道,我们带你过去。”

  宣雅此刻恨死了田可欣!

  更恨口口声声说喜欢她的胡邵阳连自己的青梅都管不住,还总被田可欣给怼得灰头土脸。

  一个女人面对自己求而不得的男人不应该是小心翼翼的吗?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护着别的女人不应该伤心欲绝吗?不应该很不愿意看到这种场景愤而离开吗?怎么田可欣那个泼妇总是不走寻常路?

  宣雅一开始的打算落了空,只能在田可欣和另外两个女人的“陪同”下去找宣景。

  来到包房门口,宣雅转身看着三人:“行了,我已经到了,你们回去吧!”

  田可欣笑着:“送佛送到西,看你进去我们就回去,不然邵阳问起来我可不好交代。”

  宣雅恨恨地瞪了一眼田可欣,转身开门进去,在田可欣等人正要往里面看的时候又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田可欣撇撇嘴,全没在意,反正她的目的也算达到了。她肯定宣景不待见宣雅,现在宣雅又突然闯进他们朋友聚会的包间,宣景一定不会给宣雅好果子吃!

  包间里,宣景三人看着突然进来的宣雅齐齐皱眉。

  宣雅露出个讨好的微笑,“今天我朋友过生日,三个月前就在这订了包间,正好刚刚有朋友说看见哥……宣总来这,我就过来打个招呼。”

  宣雅说的很快,生怕被宣景误会她是偷偷跟来的。

  虽说她会答应的胡邵阳的邀约过来这里也是为了能见到宣景,想刷一刷好印象,但她只想“偶遇”,可不是现在这种可能会惹火宣景的方式。

  宣雅的那点小心思在场三人都看得出来。

  谢恒就不说了,但沈淮州身为“权贵”,这样的女人遇见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对于坦诚自己有野心或者直白地表示很爱钱的女人,沈淮州并不多反感,但他很反感宣雅这种明明贪图权势富贵却总是爱装纯的。要是直接将人的目的戳穿了,对方又会矫揉造作地发表一通中心主旨为“你误会我了”的感言。

  瞧着宣景也很反感宣雅,沈淮州勾起嘴角,对着宣雅扬起一个笑容,“宣小姐真是知书达理,放在古代那就是妥妥的大家闺秀啊!按理说你都过来打招呼了,那我们也该过去跟你的朋友打个招呼才对,不过宣总他们俩还有正事要谈,我就代表我们三个过去跟宣小姐的朋友打声招呼行不行?”

  宣雅喜出望外:“可以!当然可以!”

  在宣雅看来沈淮州愿意过去可比宣景直接过去还要好,她既不用胆战心惊地应对宣景,沈淮州还可以证明他们兄妹关系很好,看看田可欣那个贱货还敢不敢在她面前嚣张!

  第五百零四章 真心话大冒险

  沈淮州跟宣雅去了胡邵阳他们的包间。

  路上与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子擦肩而过。

  男子又往前走了两步才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沈淮州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微微皱眉,那个男人好像就是三爷手机屏保上的男人。

  沈淮州进来包间,胡邵阳等人都很意外。

  有几个人见过沈淮州,家里父辈和沈淮州认识,他们也在一些宴会之类的场合随着家中长辈跟沈淮州打过招呼,这会都很有眼力见地站起来叫人。

  “沈先生。”

  “沈先生。”

  ……

  他们大都不知道沈淮州是做什么的,但能让父辈敬重,他们也得拿出炸十二分的礼数。

  沈淮州笑着应下,“我跟宣总出来放松,刚刚宣小姐过去,说今天是朋友生日所以来这里庆祝,我就过来看看。”

  胡邵阳已经开始接触家里生意,对沈淮州的态度更正式也更看重。

  “沈先生能过来真是我的荣幸,不知道沈先生还记不记得我,之前龙腾阁拍卖会上我跟着我父亲见过沈先生一面。”

  沈淮州:“啊,我想起来了,你是胡勇的儿子。”

  胡邵阳一脸激动:“对,胡勇就是我父亲,真荣幸沈先生还记得我。”

  沈淮州笑了笑,“你们都是朋友聚会,我突然过来会不会不太不好?”

  “不会不会!”

  “当然不会!”

  ……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跟沈淮州搭话。

  回去之后要是让家里知道他们今天聚会沈淮州也来了,家里肯定不会再说他们天天只知道吃喝玩乐!

  宣雅神色难掩得意,仿佛沈淮州是她什么人一样。

  田可欣恨恨地看着宣雅,不明白为何沈淮州愿意给宣雅这个面子。

  众人都以为沈淮州是看在宣雅的份上才来的,也不敢像之前那样奚落宣雅,更没深入想着为何宣景没来,反正不管是宣景还是沈淮州,都是需要他们仰望的人物。

  沈淮州看了一眼桌上倒放着的空酒瓶笑起来:“你们在玩游戏?”

  “是啊!真心话大冒险!”一个脸红红的明显沈淮州迷住了的女人说,“酒瓶转到谁就是谁,沈先生要不要玩儿两把?”

  女人的话问得小心翼翼,毕竟虽然在年龄上沈淮州没比他们大多少,可是在身份上沈淮州是他们的父辈都得敬着的人,于是不自觉地就容易把沈淮州摆在长辈的位置上,没法像对待其他同龄人那样随意。

  沈淮州抿着嘴,嘴角一扬,“好啊!”

  众人坐在一起猜拳,谁赢了谁来转动瓶子。

  宣雅本来想坐在沈淮州身边,结果沈淮州直接坐在单独的沙发上,她要坐就只能坐在沙发扶手上,这样也太刻意了,于是只能坐在胡邵阳边上。

  田可欣满眼气恨,但碍于沈淮州又不能再多针对宣雅。她不是没脑子的人,不会为了羞辱宣雅而冒着得罪沈淮州导致家里生意受损的风险。

  沈淮州痛快赢了第一把,开始转动瓶子。

  瓶口正对着宣雅。

  宣雅一僵,随即露出一个无奈又大方的微笑,“看来我跟沈哥真的很有缘分,沈哥第一次转瓶子就转到我了!”

  别人都叫沈先生,就宣雅叫沈哥,一下子就显出她的与众不同。

  沈淮州嘴角的弧度加深,“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周围立即响起凑热闹的呼声和口哨声。

  比起大冒险,大家当然更爱听真心话,尤其对象是宣雅这样的女人。

  宣雅也知道,所以故意这么说,就是要将气氛挑起来。她宣雅走到哪里都应该是热闹的中心,都该是被所有人围着哄着!这是宣家千金应得的待遇!

  沈淮州:“好!那请问宣雅小姐,两个月前你生日,宣总送了你什么生日礼物?”

  宣雅脸色一僵,直接愣住。

  她本来以为就算沈淮州问的问题最难也就是类似“你交过几个男朋友”、“初吻在什么时候”之类的,她也已经想好这些问题该怎么回答。

  但她万万没想象沈淮州会问这么一个平常到平淡的问题。

  这时候所有人都觉得沈淮州是真的很维护宣雅,才会故意问这么一个简单到不行的问题。

  他们哪里知道,宣雅根本就没收到宣景的礼物。

  宣家人的生日宴会从来不大肆操办,都是家里人在一起吃顿饭就得了,不会对外发出邀请,这点外头的人也都知道,所以大家也都以为两个月前宣雅生日,宣家人应该也就是一起吃个饭送了礼物,那天宣雅都没有出来,大家就更觉得她是在家里过的,家里人应该也给她送了礼物,他们就只在生日后的第二天才纷纷送上生日礼物。

  几个女人都竖着耳朵听着,很想知道宣总会送给宣雅什么礼物。

  宣雅脸色发白,不知道该怎么说。

  要是照实说,他们不就都知道宣景不待见她?可如果随便编一个,沈淮州跟宣景认识,回头跟宣景一说,那在宣景那不就暴露了?等待她的会是什么下场?都怪沈淮州那张破嘴,他问什么不好,为什么要问这种弱智问题!

  众人等了会也不见宣雅回应,开始觉得不太对劲儿。

  这问题有什么很难回答的吗?要是在考场上那就是送分题啊!总不可能宣总送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宣雅到底在犹豫什么?

  田可欣微微眯起眼睛,她怎么越看越觉得宣雅很心虚呢?难道宣总根本就没送给宣雅生日礼物?而沈淮州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才故意问出这种问题?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田可欣笑了!她就说嘛!明明宣总很不待见宣雅,沈淮州是宣总朋友,又怎么可能过来给宣雅撑腰,分明就是来给宣雅找不痛快了!那她可得好好配合才行!

  “哎呀宣雅,你倒是说啊,这不是你自己选的真心话吗?沈先生的问题这么简单,已经很照顾你了!”

  众人觉得也是,他们玩儿那么多次真心话大冒险,沈淮州的问题绝对是他们听过最简单最不刁难人的,不用说肯定是看在宣总的份上,对宣总的妹妹格外照顾,真不明白为什么宣雅还不愿意回答,拿娇也该有个限度。

  宣雅咬牙:“我选大冒险!”

  这下众人脸色都不太好,觉得宣雅就是故意矫揉造作引人注意。这么简单的问题根本没有回避的必要,除非故意想选大冒险来表现,有些女人就会这样,选大冒险,然后自顾自地搔首弄姿。而且一开始又是宣雅自己选的真心话,又没人逼她,现在又后悔要换成大冒险,要都这么来,这游戏还有什么玩儿头?

  一时间就是原本的对宣雅感官还不错的几个男人都有点看不上宣雅的作为。

  宣雅哪里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怕是坏得不行,可偏偏没有办法。

  沈淮州遗憾地摇摇头:“你之前选了真心话,现在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要换成大冒险,这多少有点坏了规则,后面大家都这样就没意思了。”

  众人连连点头。

  原本还担心沈淮州会故意偏帮宣雅,现在听沈淮州这么说,众人对沈淮州的印象好了一大截,纷纷想着以后有机会的话还想邀请沈淮州出来。

  宣雅脸色难看:“那你想怎么样?”

  田可欣嗤笑一声:“你别说的好像沈先生要欺负你似的,一开始是你自己选的真心话,现在你又要变卦,沈先生只是说这样玩儿会坏了规矩,这也是事实,大家都这么想,你自己不守规矩还想怪谁?”

  这话一出,众人看着田可欣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勇士。

  沈淮州还在这呢,人家又是来给宣雅撑腰的,就算点出了宣雅玩游戏不能坏规矩,可人家两人毕竟是一伙的,田可欣这样也不怕被沈淮州报复。

  众人等着沈淮州发火,但却只看到沈淮州一直维持着意义不明的浅笑。

  一时间,更多的人有了跟田可欣一样的念头,连带着看向宣雅的眼神都带上了鄙夷轻视。

  宣雅没注意到这些,只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沈淮州。

  沈淮州笑容加深:“你要是实在不想回答选择大冒险也行。”

  宣雅正要高兴,沈淮州又说:“不过你到底坏了规矩,不能就像寻常那样来,不然各个都坏规矩就没法玩儿了。”

  宣雅咬住嘴唇:“那沈哥说怎么办?”

  “简单,寻常大冒险是喝一杯酒,你既然坏了规矩,那就喝三杯。怎么样?”

  不怎么样!

  宣雅知道自己的酒量不怎么好,喝完三杯酒估计就得立马回去,不然还不知道会在外头撒酒疯闹出什么笑话。

  但没办法,她不能拒绝。

  “好!三杯就三杯!”

  宣雅知道再拖下去也没有意义,还会让其他人对她印象更差,于是倒了三杯酒,接连仰头灌了下去!

  沈淮州对着宣雅比起大拇指:“好!真娘们儿!”

  众人:……

  与此同时,楼上最里侧一间包房内,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屋子中央,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处,露出肌肉线条干净漂亮的手臂,手里提着一根沾了不少血的棒球棍,深灰色的衬衫上血迹斑斑。

  他低头看了一眼西装裤脚上的半个血手印,皱起眉头。

  身后站着一排西装硬汉,一个人上前恭敬地递上一条白色的半湿毛巾:“三爷。”

  男人扔掉昂球棍接过毛巾擦手。

  趴在地上满脸是血的男人奄奄一息地求饶:“元三爷……饶了我这一回……”

  作者闲话:  【感谢kusano打赏~爱你~】

  第五百零五章 屏保,思念

  元天运神色冰冷,将沾了血污的帕子扔到一旁:“还愣着干什么?等着我收拾?”

  话音落下,身后立刻上来两个大汉,像拖死狗一样将那半死不活的男人拖了下去。

  元家生意分黑白两道,白道上的是元家老大在负责,黑道上的是元家老二负责。

  而如果两边遇到不好解决的问题,就会由元家老三——元天运出手。

  外头的人只当元家的生意都在老大和老二身上,老三就是游手好闲吃红利的二世祖,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元家三兄弟中真正掌权的是老三元天运,里里外外清楚怎么一回事的人都称呼元天运一声“元三爷”。

  一众手下看出元天运心情不好,也不敢上前说话。

  只有一个人,犹犹豫豫了好一会才说:“三爷,我上来之前好像……好像遇到了您手机屏保上的那位先生。”

  元天运正要抽烟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说话的人,天生色淡如野兽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光:“在哪?”

  那人不自觉地挺直腰板:“就、就在楼下,应该是601号包房。”

  他记得拐角过去那里就只有一间房。

  元天运扔了手里还没点的烟步履匆匆地往外走,突然脚步一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又立刻转身去里屋卧室的衣柜挑衣服。这件包间是他在水中花长期专用的,为了方便衣柜里就放了好几套衣服。

  元天运挑来挑去,最后拿起了唯一一件浅色系的米色短袖,搭配一条浅灰色休闲裤,转头吩咐手下:“往衣柜里添两身颜色活泼点的衣裳。”

  手下愣了一秒立即点头,“是。”

  元天运拿出抽屉里的香水往身上喷了几下,确定闻不到血腥味儿之后才出去。

  往601包间走,元天运想着敲个门,走过去才发现门根本就没关。

  他站在门口,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上半身微微往前探。

  那年轻俊朗的容貌。还有那礼貌又单纯的表情,瞧着就像初入社会第一次进入这种高档社交场所的大学生。

  包厢里面宣雅刚喝完三杯酒,脑袋一下子就晕晕乎乎的。

  沈淮州正想着该怎么忽悠这个虚荣又做作的女人出丑,就有其他人注意到门口的沈淮州,惊讶道:“这是哪来的大学生啊!好帅!”

  “是来这找人的吗?”

  有两个女人已经妖妖娆娆地走过去,想邀请元天运一起进来玩儿。

  元天运腼腆地笑了笑:“谢谢姐姐们,我是来找人的,沈哥是不是在这?”

  巧了,今天在场所有人中只有沈淮州一个人姓沈。

  两个女人一看对方是来找沈淮州的,可能是沈淮州的朋友,也不敢再调戏,转头对沈淮州打招呼。

  “沈先生,是找你的。”

  沈淮州看见元天运,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满屋子的人都妖妖艳艳、混混沌沌,元天运清清爽爽地站在那,就好像群魔乱舞的地方混进了一个清秀佳人。

  沈淮州自然能看出这一屋子的女人有多少看上了元天运,甚至有几个男人的目光都黏在元天运身上。这让他的眉头皱得更深。

  “你怎么在这?”

  元天运看沈淮州皱着眉头,以为对方不高兴看到自己,抿了下唇,有些委屈地说:“我……和朋友聚会,朋友说看到我手机屏保上的人,我就……”

  沈淮州一怔,没想到元天运竟然拿他的照片做手机屏保。

  其他人也听出来一点猫腻,什么关系能把人的照片做屏保啊?父子?

  反正他们就只见过亲戚将自家小孩的照片做手机屏保的。

  沈淮州脸上一红,走到元天运身边轻咳一声,转身对包间里众人说:“那个……我先走了,你们好好玩儿。记得一会把宣小姐送回宣家,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还是宣家的养女。”

  最后一句话算是沈淮州对屋内这些人的警告。虽然他看不惯这个女人对宣景满眼算计,又打着宣家的旗号到处招摇,但这人也没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如果是这个女人自己喝醉了出了什么事他自然无所谓,但毕竟是他把人整得喝了三杯酒醉得不省人事,他多少得保证她的安全。

  其他人忙不迭点头,就算沈淮州不说,他们也不会做什么太过分的事,到底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家,又不是小流氓。

  不过现在众人最好奇的还是沈淮州跟这个年轻男人到底什么关系,可惜,他们没那个胆子多打听。

  沈淮州拉着元天运出去,走到一处角落,转身将人压在墙上,双手撑在元天运肩膀两侧,盯着那张清秀漂亮的脸拧着眉头问:“你来这干什么?这是大学生该来的地方?”

  元天运歪头一笑,“沈哥关心我?”

  沈淮州啧了一声:“问你话就好好回答!别跟我扯!”

  元天运神色温柔:“沈哥,我是大学生,不是小学生,和朋友来会所聚会很正常,而且我们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就是喝喝酒吃点东西聊聊天,水中花有少爷和公主陪唱,我们都没点。”

  沈淮州:“不管怎么说,毕业前少来这种地方,真要聚会你们可以去郊外踏青或者去烧烤什么的,这才是大学生正确的聚会方式。”

  元天运扑哧一声笑了。

  沈淮州冷冷看过去,“不对?”

  “对,很对,”元天运双手扶住沈淮州的腰将人按向自己,“我只是很高兴沈哥这么关心我。这段时间都联系不到沈哥,我还以为沈哥再也不愿意见我了。”

  被按在怀中的沈淮州难得没有挣扎。

  他有好些日子没见到元天运了,不能否认,这个熟悉的怀抱和熟悉的味道都令他身心舒畅。

  出于某种原因,上次在酒店的那场疯狂的性过后,他就一直没再联系元天运,每次元天运打电话过来他都不接,发消息也不回,他就单方面地避开了元天运直到今天。

  原本他觉得这么长时间没见也没什么,自己压根就没怎么想念这人。

  可这会被对方抱在怀里,沈淮州却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一部分轰然坍塌落空,然后又在一瞬间被填满。过盛的某种强烈炙热的情感溢满他的心间,还在不断且强势地继续往里填。

  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热烈又惶恐!

  沈淮州收拢双臂搂住元天运的脖子,将自己的脸深深埋进元天运的颈间。

  元天运浑身一震,收紧环着沈淮州腰间的手将人紧紧抱住,低头在怀中人的发间深吸一口气,“沈哥,我好想你!”

  沈淮州声音又冷又闷:“想我不知道来找我?你是不知道我住哪?”

  现在还在暑期,天问那边没开课,沈淮州到医院的时间也少,往年这个时期他大部分时候不是在家就是四处浪。

  而这段时间没有联系元天运,沈淮州自己都难以相信他一直都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元天运轻笑:“我联系不到沈哥,以为沈哥暂时不想见我。现在我知道了,日后只要沈哥不高兴了,不管沈哥理不理我,我就黏在你身边,赶都赶不走!”

  沈淮州哼了一声:“没皮没脸。”

  元天运轻笑:“脸面哪有沈哥重要?”

  沈淮州长长叹了口气。

  元天运立即拉开些许距离紧张地看着沈淮州:“沈哥怎么了?”

  “没事,就是……最近有些累。”不仅是身体的累,还有灵魂。

  元天运看着沈淮州眉目间确实有些淡淡的疲惫之色,心疼地亲了亲后者的眉心,“我带沈哥去休息。”

  沈淮州点点头。

  元天运重新开了一间房,他估计之前包房里的血迹还没清干净。

  被元天运抱着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沈淮州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只是这会太舒服,脑子完全放空,怎么都想不起来。

  罢了,所有想不起来的事情都是不重要的事情。沈淮州放心地在元天运怀里睡着了。

  另外一头,谢恒见沈淮州好长时间没回来,给沈淮州发消息没回,打电话手机又关机了,可他又不知道宣雅他们在哪间包间。

  宣景:“沈淮州又不是小孩子,还能走丢?”

  谢恒:“走丢肯定不至于在,但沈淮州也不是不靠谱的人,真要有什么事肯定会说一声。”

  宣景看谢恒确不放心,就打了个电话,挂断后告诉谢恒:“宣雅他们的包间在601。”他刚刚打给了水中花的经理查了宣雅他们的包间。

  “那我过去看看,你等我。”

  谢恒过去601。

  包间里众人玩儿得正嗨,宣雅一个人缩在沙发一侧睡觉,身上盖着一件女款外套。

  没有宣雅装模作样,大家都玩儿得很高兴。

  田可欣距离门口最近,谢恒就问了她。

  得知沈淮州是主动跟一个年轻男人走的,从田可欣的描述中谢恒基本确定是元天运,就是不知道怎么这么巧元天运也在这里。

  不过既然沈淮州是跟元天运走了那他就不管了。

  重色轻友的货,也不知道说一声,就该让元天运把他干死在床上。

  谢恒往回走,迎面走过来一个男人。

  通道明明很宽,男人却故意往谢恒身上撞过去。

  谢恒轻闪身避开,抬眼冷冷看过去。

  作者闲话:  【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元天运和沈淮州这对~】

  第五百零六章 处理

  “黄书平?”谢恒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人。

  黄书平看着谢恒恶意地笑着:“这水中花是不是不行了,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里面放?”

  谢恒冷笑:“你还真是记吃不记打,是不是最近你的九族过于太平了?”

  这话让黄书平瞬间想起宣景说过能让他九族无钱无势的话,当即咬牙切齿地说:“你也就是仗着有宣景护着你!”

  谢恒:“什么倚仗不是倚仗?你不也仗着家里那点棺材本儿比别人厚了点才一再跟我叫嚣吗?天赋不行,术法也不如我,也就靠那点家当在我跟前翻来覆去地显摆,可惜你那点家底跟宣景手中的财富比起来不过九牛一毛。”

  “宣景的财务又不会是你的财务,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可他愿意护着我啊!”谢恒狠狠一脚踹在黄书平膝盖上,把黄书平踹了个“狗啃地”。

  黄书平倒在地上抱着腿痛苦哀嚎,“我的膝盖!啊!我的膝盖!”

  谢恒双手插兜弯腰笑眯眯地看着黄书平,只那一双眼中全是骇人的冷芒!

  “我这人脾气不好,能动手就不喜欢动嘴,之前在缪斯酒店你挑衅我一次,我饶过你了,今天你居然还有胆子撞上来!刚刚这一脚算是给你的教训,目测你的半月板估计是裂了,不过手术做得好的话后面应该不影响走路,跑跳是难了,但好歹腿还是你的。”

  黄书平疼得满脸冷汗,腮帮子一鼓一鼓:“我不会放过你!”

  谢恒:“好啊,我等着你下回再来挑衅我,我好把你另一条腿也给踹瘸了,最好挑衅得狠点,不然我这么善良,下手会良心不安的。”

  “你、你……”

  谢恒笑容放大:“不用太担心我,你信不信就算我把你彻底弄残废,宣景也能保我安然无恙?”

  黄书平瞳孔中映着谢恒俊美的笑脸,表情却好像看到恶鬼一般惊悚。

  谢恒轻笑,转身离开。

  黄书平在地上躺了一会才被路过的侍者发现,赶紧送去了医院。

  谢恒一回包间就跟宣景说自己把黄书平给踹伤了的事。

  “我其实也没想下那么狠的脚,实在是他太不经踹了。一个大男人骨头脆弱得跟鸭架似的。”

  宣景:“放心,我会处理好。”

  之前他以为给了黄书平警告这人就能安分些,现在看来对于有些人不让他们知道钱难赚屎难吃,他们就永远不知道收敛。

  宣景给王秘书长打了个电话,王秘书长那边很快领会了老板的意思,转头就打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给水中花的经理删掉楼层监控,第二个电话打出去卡掉了黄家准备了两年的一个大项目。

  这个项目很大,黄家上上下下以及不少亲戚朋友,几乎所有跟黄家关系紧密的人都有投资。项目一卡,巨额资金打了水漂,不少相关工程却不能说停就停,还得继续往里面搭钱。一个本来有望让黄家的地位再提升一个档次的项目一下子就成为稳赔不赚的买卖,就很“惊喜”。

  之后黄家父母各种打听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好不容易多番辗转之下打听到了宣景这,结果只被告知去问问他们那还在住院的儿子有没有长记性。黄家父母这才知道这场灭顶之灾是因为儿子得罪了宣景,当即一场混合双打把黄书平还没愈合半月板又给打碎了。这下不仅半月板碎得很彻底,整条腿都直接废掉了,再也治不好。还在手术室抢救了好几个小时才保住那条腿没有截肢。

  然而这个时候那些钱被项目套死的黄家的其他亲戚朋友也都知道了罪魁祸首是黄书平,纷纷赶来医院闹腾,有几个女人甚至将还在病床上的黄书平拖下来踢打。一夜之间从富豪变平民,谁还在乎那点虚假的体面和交情?

  就这样,黄书平才从手术室出来就又被抬上了手术台,那条可怜的腿折腾来折腾去终究没保住,还不如一开始就截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当日从水中花离开后,宣景送谢恒回京大,之后回去宣家,找老爷子谈了一番。

  当天晚上,宣家就宣布解除和宣雅的领养关系,从此宣家再没有大小姐。

  宣雅的酒劲还没完全缓过来就被赶出了宣家。

  不过宣老爷子也没做得太绝,还是让司机开车送宣雅到她名下的一桩房子去。那是宣雅十八岁成年时候宣老爷子送她的生日礼物。

  宣雅之前每个月的零花钱有六百万,如果她花钱没有大手大脚,这么多年下来攒下来的钱也该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还能活得很滋润。

  实际上宣雅虽说是有些存款,但她想着宣家家大业大,还想过日后勾搭到了宣景成了宣家女主人,要多少钱没有?现在这点零花钱随便花,便始终没攒下多少。

  如今这点积蓄依旧够她过一辈子什么都不做也能过上小康生活,但对于已经习惯了挥霍的宣雅而言肯定是不够的,也不知道她今后会如何。

  反正在宣老爷子知道宣雅有心勾引宣景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决定不会再给宣雅一分钱。

  他们宣家养育了她,她竟然想恩将仇报!

  谢恒听到了这个消息并不意外,在水中花时他就看出来宣雅的心思没断,看向宣景的眼神都是隐晦的志在必得的算计,也就这女人蠢,还不知道她那点小算计早已被宣景看透。

  只是谢恒有点意外,宣景从前应该就知道宣雅的打算,但一直没出手对付宣雅,想来是根本没把那女人放在眼中,只要不妨碍到他就让她四处蹦哒,好歹这样还能给他挡点桃花。也不知道这一回宣景怎么就突然要跟宣雅彻底划清界线了。

  但不管怎么说,宣景这样雷厉风行的安排还是让谢恒很满意。

  最近几天一直都阴雨连绵,预报说这样的天气大概要持续一周左右。考古挖掘工作暂停,但谢恒还是整日闷在实验室里跟陶老一起整理文物编写资料。

  周日,虹销雨霁,碧空如洗。

  难得天气这样好,陶老也让谢恒出去走走放松一下,在实验室憋了一个星期了,也该出来“放放风”。

  谢恒第一个就想到给宣景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出去转悠。

  他们的联系一直不算频繁,几天不联系很正常,至少现在他们只是交情还不错的朋友,不是该天天密切联系的关系,而且两人又都比较忙,没那么多功夫。

  这会宣景正在开会,安静的会议室内手机震动的声音很明显。

  众人都下意识地摸自己的手机。

  宣景虽然不是那种在会议中有电话进来就会气愤到将人开除的老板,但谁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因为这种事被总裁注意到。

  确定不是自己的手机后众人松了口气。直到看到宣景拿出手机,看到亮着的屏幕。

  众人:……哦豁!

  “会议暂停十分钟。”说完宣景就出去接电话。

  众人:……嘿呀!

  到底是什么人,不但在开会的时候打电话过来没有被总裁按掉,甚至总裁去接电话时表情似乎还挺愉快?

  所有人将目光投向王秘书长。

  “王秘,总裁是不是有情况啊!”

  “是啊,以前可没见过总裁这样。”

  “是哪家千金?”

  “商业联姻还是自由恋爱?”

  王秘书长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一片光芒,显得那样高深莫测,“我不知道。”

  众人:……

  外头,宣景刚接通电话就听到谢恒轻快的声音:“今天有没有时间?下午要不要一起去逛逛古玩街?”

  宣景想着之前王秘跟他说的下午的两个部门主管会议和一个合同还有一个合作公司的项目会谈,笑道:“有时间,什么时候去?”

  “中午一起吃饭呗,吃完一起去。”

  “我上午事情比较多,不一定来得及去吃饭。”

  电话那头的谢恒皱眉:“那在忙也不能不吃吧?”

  宣景:“应该会去食堂,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在公司的食堂吃。”

  “那当然不介意啊,之前还报道过宣氏集团的食堂简直可以和酒店媲美,物美价廉!”

  宣景笑了:“那你过来吧,到了给我电话,我让王秘下去接你。”

  谢恒:“现在过去会不会影响你工作?”

  “不会,你在我办公室休息一会,等我忙完了就一起去吃饭。”

  “行,那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谢恒兴冲冲打车去了宣氏集团总部大楼。

  下了车刚付完打车的钱,手机就突然卡死了,关机都关不掉,更别说打电话联系宣景。

  谢恒很想给自己算一卦,今天是不是不宜出门。

  没办法,他只能跑到前台去,就是不知道一会会不会上演电视剧中常见的那种情节,因为自己穿着打扮看起来不是有钱人就会被前台轻视,又因为没有预约再被讽刺一顿。谢恒已经戏多得开始考虑如果让宣景知道那后者会不会很霸总地要开除前台,到时候自己是不是应该为前台求情。

  作者闲话:  【多谢雨非霏送礼物~谢谢宝子~爱你~】

  第五百零七章 饥不择食

  谢恒很会想象,然而实际的情况是……

  前台小姐笑容温柔得体,热情有度,既没有看轻谢恒也没有过分热情,在听谢恒说没有预约之后既专业又认真地说那可能需要他多稍等一会,没有预约她不能擅自联系上头。

  想象中的狗血情节没有出现,谢恒想着不愧是宣氏集团,作为门面的前台一定是受过专业的培训且要时刻展现高素质,电视剧中那种大公司里面随便得罪人的前台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谢恒微笑着说:“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机,我想打个电话,我的手机卡死了。”

  宣景的手机号码他早就已经背下来,连王秘书长的都记住了,给他们打个电话就成。

  前台小姐刚要借出自己的手机,边上一道嘲讽的女声响起,“这是哪来的小混混,占便宜都占到宣氏集团来了?我当初就建议过宣景要加强一下警卫,不能随随便便就放人进来,否则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到宣氏集团来走一遭,这里可不是菜市场!更不是牛郎店!别以为宣景没有女朋友就是喜欢男人,耍点不入流的手段就能引起宣景的注意上位?白日做梦!”

  一身西装短裙,外套披在肩上的女人踩着镶满水钻的恨天高一步一摇地走过来。

  谢恒转头严肃地看着前台:“你们这上班期间还能招小姐?不对,招妓犯法,是不是上班期间都不能这么干!”

  女人妆容精致的脸一瞬间扭曲,“你说谁是鸡?”

  谢恒:“谁先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的就是谁,毕竟不能指望做鸡的还有多高的素质。”

  女人恨不得将自己手里的小方包摔在站在谢恒脸上。

  “我可是建华公司的业务代表,今天是来跟宣景签合同的,你敢这么说我,信不信我立刻就能让保安把你给扔出去!”

  “宣景?既然是合作对象怎么不称呼宣总?”

  女人甩甩波浪大长发得意一笑:“当然是我们私底下关系就很好,不然那么多大集团大公司,宣氏集团又怎么会选择跟我们这么一个小公司合作?你可千万别得罪我,不然宣景一定会让你好看!”

  谢恒:“我本来就挺好看的,用不着他让我。倒是你,脸上动刀子的痕迹那么明显还是那么丑,你是不是被整容医院给骗了?”

  前台小姐忍笑,她一直很不喜欢这个嚣张的女人,每次来他们公司都趾高气昂、耀武扬威的,了解情况的知道她是合作公司的代表,不了解情况的还以为她是老板娘呢!

  碍于职业修养她不能直接怼这个女人,今天可算舒坦了,这个小哥哥真厉害!

  不过她也不能总这么看着,小哥哥人看起来挺好的,被恶女惦记针对就不好了。

  “徐小姐,这位先生并没有恶意,只是跟我借个手机而已。”

  徐小姐立即转头瞪了一眼前台:“而已?你现在可是工作时间,他跟你借手机就是影响你工作,就是伤害宣氏集团的利益!你还帮着他说话,是不是不想干了!”

  前台小姐额角直跳,但还是尽全力保持微笑:“当然不是,但这位先生来找宣总,也并没有纠缠或者无理取闹,手机也的确出了故障,我作为前台也应当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被称呼“许小姐”的女人端起手臂,继续尖酸刻薄地说:“什么力所能及的帮助,我看你就是想偷懒。你一个前台,做好你的门面工作就完事了,真当自己的工作多重要?上赶着往自己脸上贴金!集团给你发工资就是让你做好本职工作,不是让你烂好心什么人都帮!什么阿猫阿狗就想见宣景,你这个前台是怎么当的!回头我就跟宣景说换了你!”

  叔可忍婶儿不可忍!

  前台小姐姐彻底怒了,脸上完美的职业笑容变成了皮笑肉不笑:“徐小姐好大的面子,我看你要找我们总裁签的不是合作合同,是保养协议吧?要不你一个合作公司的代表哪能这么大言不惭张口就要我们总裁辞退自己的员工,哎呦,不对!”前台小姐姐虚虚捂住嘴,“包养的小情儿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哪里能做金主的主?而且我们总裁最洁身自好,绝对看不上徐小姐这种上赶着求包养的!”

  “贱人!你敢这么说我!”

  “怎么不敢?”前台小姐仰着头,“月薪五千给了姐充足的底气!”

  五千块的工资对于前台来说其实不算低,不过刚好这位前台小姐姐的家境还算不错,会来做前台只是因为她很憧憬宣氏集团,但自己的学历一般,做前台绰绰有余,在其他更好的岗位就有些不匹配。

  前台小姐姐想着反正自己这样跟这个女人呛起来,这工作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那不如一呛到底还能让自己痛快点。

  “人家小哥哥来找我们宣总说不定就是约好的,可不像徐小姐,三天两头打着谈合作的幌子不请自来,总裁都不见你你还非要厚着脸皮仗着合作公司的关系硬往上闯,我隔三差五就要拦着你都拦腻了,你就不能别总给我增加工作负担?你不知道你的行为已经伤害宣氏集团的利益了吗?”

  徐小姐听这话十分耳熟,这不就是刚刚她说那个男人的吗?现在居然反过来被这个前台说她!

  “你很好,你给我等着!”

  前台小姐姐高傲地仰起头,“我帮宣总拦下过无数个像你这样的女人,每个女人都叫我等着,你先排着队吧,一时半会还轮不到你!”

  谢恒瞠目结舌,他一开始还想着帮腔来着,没想到这位小姐姐战力输出这么强,自己根本无用武之地啊!有这样的前台他还是真是放心!

  这时,后面的总裁办专用电梯打开,王秘书大步走过来。

  这位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秘书长这会对着谢恒脸都笑成了一朵花儿!

  “谢先生来了!总裁估计着你也该到了,给你打电话没接,就让我下来等着谢先生。”

  谢恒:“不好意思,手机卡死了,刚刚想借这位前台小姐姐的手机给宣景打电话,不过被这位徐小姐拦住了,说我是来勾引宣景的,还说秘书姐姐借我电话就是不好好工作,指责我伤害了宣氏集团的利益。她是你们老板娘吗?”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这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王秘书长可是很清楚自己老板对这位谢先生是什么心思,要是让谢先生误会了,老板一个心情不好他都得跟着吃瓜落。再说跟建华公司的合作本来就是可有可无,如果不是建华公司的老板亲自跟前跟后地操持,他们原本还真没打算投资这个项目。这个建华来的业务代表竟然敢这么说谢先生,这场合作是绝对谈不成了,就是可惜建华老总前前后后跟了那么久。

  徐小姐都傻眼了,根本没想到谢恒居然会直接跟王秘书告状,更没想到王秘书对待谢恒的态度这样恭敬,所以这个谢恒真的可能就是宣景的好友,关系非常好的那种,毕竟她也曾见多王秘书在面对宣景其他“朋友”时是什么态度。

  一时间徐小姐如赘冰窖。

  谢恒嘴角浅浅一扬,淡淡瞥了一眼身体僵直的徐小姐,笑着说:“可根据徐小姐形容,她跟宣景的关系特别好,连集团的员工都能开除。这位前台小姐姐维护了我两句,徐小姐就扬言要辞退人家,一个合作公司的代表哪里能有这种权利?不得是老板娘才行?”

  王秘书长心下一冷,转头冷冰冰地看着徐小姐:“没想到徐小姐私下在我们公司造谣生事。幸好今天让谢先生碰上了,不然我们宣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位夫人。徐小姐请回吧,我们宣氏集团不会与贵公司合作了。”

  徐小姐脸色一白,脸上露出勉强又僵硬地笑:“王秘书别开玩笑了,合作的所有细节都已经谈好了,今天就是来签字的,怎么能说不合作就不合作了?你就是个秘书,怎么能替宣总做这么重要的决定?”

  “重要?”王秘书长笑起来,“那只是对你们公司而言,对宣氏集团来说断了这份合作就跟掉了一根头发一样不痛不痒。我身为秘书长,当然有权利也有那个能力帮总裁拒绝甚至退掉一些没有价值的合作。这份合同能为宣氏集团带来得到利益抹不平徐小姐给谢先生带来的羞辱和伤害,也抵不了徐小姐对我司员工的精神伤害。”

  徐小姐精致的美甲都因为紧攥包包的动作而被折断!

  “我不信!我要见宣总!我现在就要见宣总!”

  叮!

  电梯门再次打开,这次出来的是宣景。

  徐小姐立即冲上前,却在距离宣景三步远时被大堂保安拦住。身后跟她一起来的建华公司的另外两个主管努力站远了一些,不想被这个疯婆子牵累。

  他们的脑子都比徐小姐清醒得多,知道刚刚既然王秘书长那么说了,这次的投资合作肯定是黄了。不过这不是他们的责任,要怪就怪徐美美。做了老板的情妇才当上的业务代表,真以为自己有那么高的业务水平了,还企图勾引宣总,当人家宣总跟他们老板一样饥不择食吗?

  第五百零八章 是不是喜欢我?

  宣景没理会一直叫嚷的徐美美,直接走向谢恒。

  “来了怎么还不上去?”

  一上来就是如此亲近的语气,前台小姐姐和碰巧在场的、经过的其他宣氏集团员工都震惊地掉了下巴,他们什么时间见过一向冷厉的总裁有这样温和亲近的一面?这个男生跟他们总裁到底什么关系?

  谢恒往宣景的身后努努嘴,“还不是因为这位徐小姐。”

  宣景看向王秘书长,王秘书长立即把所有情况告诉宣景,前台小姐姐在边上热心补充,毕竟王秘书长也下来没多久,之前的情况肯定不清楚。

  谢恒:“你别怪这位前台小姐姐,她没做错什么,会反驳徐小姐也是因为徐小姐的话已经有侮辱人的意思,小姐姐当我是正常访客才会维护我,严格来说还是我拖累了前台小姐姐被徐小姐责骂。”

  宣景看向前台,“做的不错,王秘。”

  “总裁。”

  宣景看了一眼前台的工作牌:“将尹小安调职行政中心,工资翻倍。”

  “好的总裁,我这就通知人事部做变更。”

  尹小安都高兴傻了,恍恍惚惚地想着这世上真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而且还被自己遇到了!

  不,不是天上掉馅饼!是她遇到贵人了!这位一看就跟总裁关系非同一般的小哥哥就是她的贵人!

  徐美美脸色铁青!宣景这样向着那个男人还有那个前台,难道是真不打算投资了?

  今天本来是王秘书长主动联系她说要把下午签合同的事挪到上午,她还以为宣氏集团很看重这份合同,不然她也不会那么嚣张啊!

  不行!绝对不行!

  要是让那个老头子知道宣景因为她而撤资,老头子一定会折磨死她!

  “宣总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咱们的合作能不能继续?求求您!只要您别终止合作,您让我做什么都行!”这个时候了,徐美美还不忘记对着宣景秀她的事业线。

  那暧昧至极的暗示直接让宣景黑了脸,吩咐保安把徐美美给扔出去。

  大庭广众之下,徐美美真就被两个男人拖着丢了出去,摔倒在地上的那一刻还直接走光了,不少人都看到她里面穿的竟然是一条串珍珠的丁字情趣内裤。这么穿是为了勾引谁不言而喻。

  这下轮到谢恒彻底黑了脸。

  他假装蹲下身系鞋带捡起地上徐美美掉的一根头发,偷偷塞进口袋里。

  宣景拉着谢恒的手腕进了电梯。

  王秘书长想了想,最后选择落后几步,搭乘另外一部电梯。

  当天下午尹小安顺利入职行政中心,而接替尹小安的新前台在了解了前任前台的“晋升之路”后,就开始每天练习嘴皮子同时盼着那个叫谢恒的小哥哥过来找总裁的时候能碰上不长眼的女人刁难。

  这是后话。

  谢恒被宣景拉进电梯后,狭窄的空间内只有两个人,要是平时,谢恒肯定要抓紧这个机会跟宣景增进一下感情,但现在他一想到那个女人居然穿成那样来找宣景企图勾引,他这心里的火就一茬接一茬烧得旺盛。

  宣景伸手轻轻捏了捏谢恒的脸:“还在生气?”

  谢恒“呵呵”一声:“我不能生气?那女人有一句话说得没错,你这里管理得是松散了些,什么牛鬼蛇神都能进来。”

  宣景抿唇:“我保证,以后一定严格管理,绝对不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谢恒眼神冰冷,“不仅要严格管理,还要杀鸡儆猴。”

  宣景:“自然,我会让建华公司给其他人做个”好”示范。”

  谢恒心里火气稍稍消了一点,突然转念想到,自己以什么身份要求宣景这些?他们现在可不是恋人!而宣景现在又为何这样纵容他?

  从之前在缪思酒店周年庆上宣景为了他威胁黄书平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宣景内心对他的在意已经超过了表面上表现出来的,就像他之前感受得到一样,友情以上恋人未满,但今天,这种感觉似乎变得更深了,他们之间的暧昧的氛围也变得更加浓郁。

  谢恒不喜欢自己一个人胡乱猜测,也不喜欢拖沓,他忽然双手抓住宣景的衣领猛地将人拉近,两人鼻尖的距离不足一拳。他眯起漂亮的眼睛:“宣总是不是喜欢我?”

  宣景不躲不避,深邃的眼眸与谢恒对视。

  “是。”

  谢恒一愣,随即笑了,“那我们就交往吧!”

  宣景:“跟我交往就是以结婚为前提,可不许半路跑了。”

  谢恒嘿嘿一笑:“那要是我跑了你打算怎么办?”

  “把你抓回来,扒光了衣服关在屋里,每天除了吃喝睡觉上厕所,就是伺候我!位置包括但不限于床上!”

  谢恒激动地抖了抖肩膀:“刺激!你这么说会让我控制不住想跑了试试的!”

  宣景一把搂住谢恒的腰,迫使谢恒的胸膛贴向自己,“想玩儿什么花样跟我直说就好,我都会配合,跑就不用了。”

  谢恒笑得越发荡漾,“咱们刚刚才确定在一起,现在就讨论这些,进展是不是太快了?”

  宣景微微怔了一下,赶紧说:“我不是为了做这种事才跟你在一起。”

  谢恒哈哈笑起来:“我当然知道,你要真只想纯粹地做这种事,多少人排着队等你,男女都有,可没必要非跟我玩儿感情游戏,我相信你。”

  宣景搂着谢恒轻轻亲了亲他的眉心,“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很熟悉,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寻找你,最初跟你相处的时候也完全不像刚认识的感觉,我甚至觉得我们应该相识了很久很久。也许我的一些话会让你觉得有些轻浮,但我绝对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对你只是有一种老夫老妻相处的感觉。”

  谢恒心中震撼,他还以为宣景只是源于对他的爱所以即使失忆也依旧很快对他产生了好感,却没想到是真的对他有那种相识多年的感觉,并且将这种感觉带到了他们日常相处中。

  难怪每每跟宣景在一起时,很多时候他甚至觉得宣景没有失忆,他们之间相处自然地就像以前一样。

  看着谢恒的表情,宣景加深了心里的猜测,“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就在这时,电梯到了顶楼。

  谢恒:“等你忙完我慢慢跟你说。你放心,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这话已经基本等于承认他们之前确实认识。

  宣景松了一口气,这是最让他高兴的答案。

  “好。”

  宣景直接带着谢恒去总裁办公室。

  整个楼层除了秘书办之外就只有总裁办公室。位于顶楼的办公室,视野自然极好。

  站在干净明亮的落地窗前,能看到远处的海平线,能看到近处的高楼林立。

  那么多漂亮的大楼挡不住这里的视线,傍晚的时候能在这里看到最美的城市落日。

  宣景的办公室是个套间,里面还有睡觉的卧室,边上还有个浴室。有的时候加班到很晚,宣景会直接在这里洗澡睡觉,浴室里放着常用的洗漱用品,卧室的衣柜里放着好几套睡衣和更换的衣服。每天都有专门的人来这里打扫清洁。

  谢恒里里外外地转悠着,心想就这个办公室就比多少人的家都大了。

  宣景还有个会议要开,走之前吩咐秘书处的人给谢恒准备茶点,又转头吩咐王秘书长回头在他的办公室放个食品柜,每天准备各种零食和点心甜品放进去,方便谢恒什么时候过来随时都有东西吃。

  秘书办的人在他们自己的小群里八卦。

  【那小哥哥长得好帅,还斯斯文文的,好招人喜欢!】

  【你多大了人家多大,还叫人家小哥哥,占人便宜啊!】

  【哎呀不管我什么年纪,所有好看的小男生都是在小哥哥!】

  【我又想起了之前在奶茶店要小帅哥的微信结果对方亮出小天才手表的尴尬情形。】

  【一米八的身高还去看儿科,我在医院上班的闺蜜都已经麻了好吗?】

  【歪楼了歪楼了,现在讨论的是在总裁办公室的小帅哥!什么身份能让总裁这么照顾?】

  【总裁让我去给小帅哥买点心的时候表情可温柔了,活久见那种!】

  【所以是父子?】

  【认清现实吧,那就是总裁的小男朋友!】

  【哎呦呦小男朋友!】

  【哎呦呦小男朋友!+1】

  【哎呦呦小男朋友!+10086】

  【难怪总裁对那些送上门勾引的女人从来都不假辞色,原来是性别不对。】

  【呸!你忘了之前一个合作商的儿子看上咱们总裁,身材长相都不差,死缠烂打那么久,最后不是烦得总裁直接断了和他家的合作?】

  【还有前段时间宣氏集团旗下的盛海娱乐新捧红的那个男明星,不也想爬咱们总裁的床?结果还不是直接被雪藏了!】

  【综上所述,不是性别不性别的问题,问就是真爱!】

  【你是懂总结的!】

  【那谁知道小男朋友到底什么身份?】

  【别乱扒,只要是总裁长久的交往对象咱们早晚知道,昙花一现的也没有知道的必要。反正别瞎打听,惹怒了总裁小心步徐美美的后尘。】

  ……

  第五百零九章 大本事!

  正在办公室里好吃好喝的谢恒完全不知道他已经成为秘书办今日热门话题的对象,一边吃一边琢么着晚些时候跟宣景说清楚他们的过往应该从哪个时间点开始,是从他们认识开始讲,还是从自己挖他墓开始讲。

  反正这一次他要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宣景!

  到十二点半,宣景才忙得差不多,等一点多的时候还有一个重要会议,半个小时能结束,之后其他还没弄完的事情就推到了明天。

  两人一起来到公司食堂,一出现就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跟宣景打招呼,宣景都点头示意。

  食堂的窗口很多,各种食物琳琅满目,谢恒看都看不过来。

  宣景:“想吃什么?”

  谢恒:“什么都想吃,但一次又吃不过来。”

  其实京大的几个食堂也都很不错,只不过某种程度上来说人都贪“新鲜”的,而且京大的食堂比起宣氏集团的食堂也是还稍微差了一点点,至少这里的甜点和牛排看着已经有高档西餐厅的水准。

  宣景:“以后随时想吃随时过来找我。”

  “那你会不会觉得我来找你就是为了来蹭饭啊?”

  宣景失笑:“不会,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谢恒:“那就谢谢男朋友的大方了!”

  两人找了个空位,宣景让谢恒坐着,他去买饭。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议论得更热烈了!

  好多人都在猜测两人到底什么关系,怎么他们总裁会这样照顾这个男人!除了秘书办的人之外,只有少数腐眼看人基的女人看出了真相。

  过一会宣景回来,手上的托盘里放了各种各样的食物。

  其中一道用番茄沙司做的酱汁炸虾深得谢恒的喜欢。宣景戴着一次性手套给谢恒剥虾,剥好一个就放进谢恒嘴里。瞧见谢恒嘴边沾上点酱汁,宣景还直接脱了手套用拇指帮谢恒擦掉。

  这下大部分人都看明白了,人家是男男朋友啊!

  有些大直男还觉得不一定是情侣。

  “别人家一关系好就是情侣,说不定是感情特别好的兄弟呢!”这时对面的男的突然朝他的嘴唇伸出手,被他啪的一声打掉,“你干嘛!”

  “看你嘴角沾了汤汁,帮你擦掉!”

  “你有病吧!”

  “哼!你刚不还说关系特别好的兄弟也可能吗?咱俩关系还不够好?小学时候一个螃蟹腿儿我嗦完了你嗦,上中学你打篮球双手摔伤,课间拉屎都是我帮你擦腚!”

  “咿……这吃饭呢你俩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那位大直男兄弟终于不说话了,也不得不承认就算是好兄弟也做不出来这种举动。

  谢恒一边吃一边笑着说:“你这样可跟公开出柜差不多了。”

  宣景好整以暇:“没关系,既然要跟你交往我就没想藏着,谈恋爱又不犯法,怎么就不能光明正大?”

  谢恒:“可你是宣氏集团继承人,未来的宣家家主,跟个男人在一起不是太不像话?电视剧里那些总裁就是找个不门当户对的女人都要被各种反对阻挠,两人要经历许多困难才能顺利在一起,更何况我是个男的。”

  宣景:“那是电视里的那些人能力不够,我不敢保证你跟我在一起一定一帆风顺,但至少绝对不会有压力和伤害来自宣家这边,否则我也太没用。”

  谢恒笑起来,双手捧住宣景的脸:“就喜欢你这种稳重又自信的样子,帅得不要不要的!我这边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我孤儿一个,朋友也不多,没人会反对。”

  宣景:“反对也不要紧,你在乎的人我就在乎,我会努力让他们同意,你不在乎的人我也不在乎。”

  “这就对了!赶紧吃吧,一会你还有会要开。”

  谢恒夹了块鸡肉塞进宣景嘴里,开始了他的投喂模式。

  多少人吃完饭都没急着离开,就为了看看他们一贯高冷的总裁能跟爱人黏糊到什么程度。

  之后事实证明,没有最黏糊只有更黏糊!

  虽然总裁也是人,也是要吃喝拉撒的,但他们就是觉得能让总裁这样的人陷入恋爱,这个年轻男子真是有本事!大本事!

  一点半宣景开完会议就跟谢恒开车去古玩街。

  路上谢恒就把所有的事一五一十讲给宣景听。

  好半晌,宣景才说:“所以我们以前就是恋人,发展到哪一步了?”

  谢恒怔住,眨眨眼:“你听我说这么多,就只想问这个?”

  宣景一本正经:“这是我们两人的事,难道不重要。”

  谢恒顿时笑起来,“重要重要,只是我以为你会有许多其他别的问题,比如我为什么能穿越到过去,或者无为到底是什么人之类的。”

  宣景:“这些我也的确想知道,但最想知道的还是跟你之间的事。”

  “行啊,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说着谢恒有点不怀好意地笑看了一眼宣景,“哎你就不好奇我那时候跟你在一起,到底是真的喜欢上了你,还是错把对你的崇拜当成了喜欢?”

  宣景挑眉:“我是不信你还是不自信?”

  谢恒满意的扬起嘴角:“这么想就对了!要是电视剧里的男主角都这样,估计那三十集的误会二十集的阴差阳错就没机会上演了。”

  宣景摇头:“以后少看那些。”

  谢恒耸耸肩:“无聊时的调剂么!不过现在我可没时间无聊了!天问的课很紧,京大这边的也不能落下。我拥有天师血脉,天赋也比寻常人高上太多,但我自己不知道原因,无为好像知道很多事情,但他什么都不太愿意说,也不知道是不能说还是不到时候,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也担心会不会在暗处有一股不知名的势力推动着一切。别看无为表面上帮了我们许多,但他到底是敌是友我也不能肯定。”

  宣景:“不论如何,我都在你身边。”

  谢恒又笑起来:“是啊,要不是有你,什么天问学院,什么无为,我可没有兴趣。”说着他侧了侧身子,半对着宣景,“我的陛下,从高高在上的皇帝变成法治社会的总裁,有没有什么落差感?”

  宣景摇头,“大概是因为不记得以前的事,还好,但我很庆幸即使忘记过去也依然记得对你的感情。”

  “是啊,无为也得庆幸,不然我管他是不是人,一定锤爆他狗头!”

  两人聊着聊着就到了古玩街。

  因为是周日,古玩街的人不少。

  谢恒才想起来今天是休息日,但宣氏集团却在全员加班,肯定是比较忙的,但宣景还是陪他出来了,一时有点愧疚。

  不过来都来了,他也没打算说扫兴的废话,就想着下次要想找宣景之前最好先联系王秘,问问宣景忙不忙。

  宣景:“你想买什么?”

  谢恒:“也没什么特别想买的,就随便转转,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宣景笑起来:“你们天师是不是做什么事情都讲究缘分?”

  “也不能说都吧,不过确实很多天师都这样,有缘分自然会好,不过我觉得如果我想做什么事或者想得到什么东西,没缘分也可以创造缘分。”

  宣景点头:“说得对。”

  古玩街说是卖古玩,但实际上真的东西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仿品,当真的价格卖糊弄人,而即使有真品,那价格也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在真正的价值基础上给翻个几倍、十几倍那都是良心未泯。

  除了店铺之外,还有很多地摊,在地摊上一般就更别指望能淘到真东西。

  就比如不远处卖翡翠戒圈的摊子,要价一百二一枚,实际三十就能买下来,你以为你三十买到就是赚了,但实际上那一大盒子的几百只戒圈加起来成本价也就几十块,纯纯的大理石机工打磨。卖出去两枚戒圈他整个摊子上的戒圈成本都回来了。

  不过大多数人也都知道地摊上的东西没真货,买来就是图个味道,图个乐呵。

  现如今的古玩街旅游的价值已经远远超过卖古董的价值,大都是外地人慕名而来,被忽悠着买点东西回去,发个朋友圈完成古玩街打卡。

  谢恒今天也主要出来放松,他要真买古董的话就去天师商业街了,那里多得是真古董,价格也比这里的真货便宜得多。

  两人走走停停,也没多少摊主招呼他们。

  宣景看着其他游人不少都会被摊主主动吆喝招呼,不解地问谢恒:“怎么没人朝我们吆喝?我们看起来像是买不起吗?”

  谢恒哈哈大笑,“不不不,正相反,就是因为你一看就是特别买得起的,他们才会不对你吆喝。别看人家都是摆摊小贩,可眼睛亮脑子也精,会看人也会分析,太有钱的不能忽悠,毕竟自己的货是什么档次自己清楚,虽说买定离手、概不退换是古玩圈的规矩,但他们也不想得罪有钱有势的人。所以一般都是朝那些有点小钱但又不是特别有钱的人下手,你这样一看就不好惹的可不是他们的忽悠对象。”

  第五百一十章 匪夷所思

  宣景:“原来是这样。我没买过古董,不清楚这里面的规矩。”

  “买古董的规矩多了去了,哪里就只这些!不过以你的身份想要什么古董自然有人免费送上,用不着你去买。你要是真有这方面的兴趣,什么时候想买了跟我说,我带你去靠谱的地方。”

  谢恒想着自己就快要考试了,等拿到了天师执照,他也能带宣景去天师商业街,就去那个小女孩的店铺,他记得那店铺里面就有很多古董,古玉、瓷器还有一些雕件都很不错。

  宣景温柔地笑着点头:“好。”

  两人走着走着来到一家装潢有点类似道观的小店,门口摆放着香烛之类的,只不过这些香烛不是给死人的,而是用来供奉神像的。香烛后面的架子上就摆着几尊神像售卖,各路神仙都有。谢恒想着这些神像要是真有灵,看着面前这么多香火却吃不着,应该会挺不高兴的吧?

  再看店主,约莫五六十岁的小老头,穿着灰色的大裤衩,上面一件松松垮垮的白色工字背心,躺坐在门口的太师椅上,手上拿着一把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着,边上还立着一架电扇,另外一只手里握着一只小茶壶,时不时地来两口,十分惬意。

  摆着香烛的桌上还放着各种材质的小雕件,有金属的有玉石的,都不是多值钱的材料,且都是市面上常见的样式,廉价的机工产品。

  谢恒随意地扫了两眼,突然看到一把等比缩小的古剑摆件。

  暗红色的木制架子上架着一把古色古香的长剑,整体不过巴掌大小,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摆件,可谢恒看着那古剑的样式,却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看到谢恒驻足,宣景寻着谢恒的目光看过去,瞧见那不起眼的古剑摆件,这样的小东西不像是谢恒的喜好。

  “喜欢?”

  谢恒摇头:“就是看着眼熟。”

  他拿起巴掌长的小剑细看,入手的分量很轻,剑鞘两侧还有点毛边,半镂空的花纹有些该镂空的地方却没有镂空,剑身和剑鞘不是一体的,能拔出来,银色的剑身并不光亮,甚至有些地方已经有了锈点。整个摆件就透漏出四个字——粗制滥造!

  就是这么一件白送都未必有人要的东西,谢恒却觉得眼熟。他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个样式的古剑?是以前挖掘过的古墓?还是穿越回古代时见过?好像都没有。那他又怎么会觉得这个样式很熟悉?

  “老板,你店里有没有这个样式的真正的古剑?”

  正闭目养神的老板懒懒睁开眼一看,又很快合上:“古剑有,这个样式的没有。这就是一件小摆件儿,又不是对着实物做的,上哪给你找这个样式的古剑去?”

  谢恒摇头:“真遗憾,我还想着要是真有这个样式的真正的古剑,多少钱我都买。”

  老板一下子诈尸一般地坐起来:“真多少钱都买?”

  谢恒唇角一扬:“当然,我不差钱。隐约记得自己见过这个样式的真正的古剑,就是记不得在哪里见到。你要是真能找到价钱自然好说,不过你也别想着去照着这个样式给我造假一把,是不是真正的古董我还有点眼力,比如我就能看出目前触目所及你店里除了你手上的紫砂壶之外没有一件是真正的古董。”

  老板脸上笑脸一僵,他刚刚还真就打着造假的心思来着,却没想到这个男人看着年纪轻轻眼光还真毒,他这的确一屋子赝品,就只有手上的壶是真的。

  不过他也有真品,只是没放在明面上,本来就是只打算卖给真正识货的人。这也算他们古玩街不成文的规矩,店铺里头摆在明面上的大都是假的,还有高仿,能骗过绝大部分人,对于真正有鉴赏能力的,他们大都能从对方在看满屋子赝品时的表情看出来,这时候就会主动介绍真品。

  而这个年轻人只在门口往里面瞧一眼就能看出东西都是假的,那必然是行家里的行家,只怕家里多得是价值连城的真货,是他眼拙,差点就错过了真正的财神爷!

  老板陪着笑:“这位老板您放心,我有人脉也有渠道能弄来真货,您要是不放心,我可以给您拿几件真品过来,您给掌掌眼。”

  谢恒:“用不着,你只要能找到这件长剑摆件参照的实物就好。你开个价。”

  老板笑着搓搓手:“现在还没找到实物,不好报价,要不您先给五十万定金,到时候多退少补。”

  退可能性不大,但谢恒还是同意了,利索地扫了二维码转账。

  店老板最喜欢这样爽利的客人,给开了定金条,表示一定会尽快帮谢恒寻摸到,如果没有找到,就退四十五万,那五万就当跑腿和打点人的费用了。

  谢恒没有意见,他相信店老板不会为了这五万块钱而放弃更多的几十万甚至几百万。

  “这小摆件就送我吧!”

  “没问题!”店老板痛快答应,这么个小摆件,他进货要不了五块钱。

  店老板对着小摆件先拍了个照,到时候找剑还要对照着照片来找。

  谢恒没要那个暗红色的架子,只把袖珍版的长剑拿走,用店老板给的粉红色礼品袋装着。

  之后宣景又在别家买了一个竹制的造型简约的笔筒,得到了一个奶黄色的礼品袋。

  两人就一人提着一个颜色十分少女心的袋子在古玩街逛了半天。

  临近傍晚,谢恒接到沈淮州打来的电话。

  距离天师执照的笔试还有三天,沈淮州说他弄到了前面三届笔试的试卷,问谢恒要不要练练手。

  谢恒:“当然要,我可以熟悉熟悉题型找找感觉。”

  作为考上了京大的学霸,谢恒的学习习惯很好,也从来不畏惧考试,而且他认为自己已经准备得很充分了,不过锦上添花的帮助他肯定不会拒绝,能考得更好些为什么不呢?

  沈淮州笑着说:“为了给你弄到笔试卷子我可费了不少力气,你就没点表示?”

  谢恒:“行啊,你说什么表示?”

  沈淮州:“今晚水中花请客。”

  谢恒:“我可没有随时就能订到水中花包间的本事。”

  宣景一直听着谢恒说话,这会刚想说他可以,电话那头的沈淮州又说:“包间我来定,消费你来担。”

  谢恒:“行。”

  沈淮州:“那你现在过来吧,水中花702。”

  谢恒心道这货竟然都已经开好包间了,这是就等着宰他了啊!

  反正也差不多到该吃晚饭的时候,两人便开车来到水中花。

  水中花7楼和8楼的包间与楼下的不一样,这两层楼的包间都是套房,一个套房里面有专门K歌的房间,围着一张长长的茶几摆着数张沙发,边上有独立的卫生间,另一外边隔着一道门的房间就像是酒店吃饭的包间,屋中间是一张圆桌,摆着椅子,对面的墙上是一面壁挂电视。周围还有沙发和茶几,十分宽敞。

  谢恒和宣景进来,就看到餐桌边沈淮州和元天运像是连体婴儿一样黏在一起。

  元天运恨不得贴在沈淮州身上,而沈淮州则一副十分嫌弃的模样往外推着元天运的脑袋。

  谢恒笑起来,“你们感情真是越来越好了。”

  本以为沈淮州会否认,却没想到他什么都没说,倒是元天运抬头笑着对谢恒说了声“谢谢”。

  谢恒挑眉,沈淮州这是终于彻底接受元天运了?唔……就算没完全接受应该也差不多了。

  沈淮州看到宣景和谢恒手上提着的小袋子,“还给我们带了礼物?这么客气?”

  谢恒:“想得美,我们刚刚去逛了古玩街,随便买点小玩意儿而已。”

  “什么小玩意?”

  “宣景买的笔筒,我买了个小摆件。”

  “给我瞅瞅你那小摆件!”

  谢恒将自己手里粉红色的小袋子递出去。离得较近的元天运先接过袋子,再递给沈淮州。

  沈淮州从袋子里掏出巴掌长的古剑摆件,脸上的表情立时僵住。

  哐啷!

  摆件从沈淮州颤抖的手中掉到地上,下一刻,沈淮州双手捂着头,发出痛苦的哼声。

  元天运立即搂住沈淮州:“沈哥!”

  谢恒也吓了一跳,赶紧走到沈淮州身边,“你怎么了?哪不舒服?”

  宣景将长剑摆件捡起来,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片刻后,沈淮州的情况有所好转,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血色,脑袋里那种尖锐的疼痛感也消失了。

  谢恒:“到底怎么回事?”

  沈淮州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看到这摆件觉得很眼熟,之后就突然一阵头痛,好像脑袋里面有什么东西要炸开了一样。现在又不痛了。”

  谢恒眉头皱得更深:“你也觉得这摆件眼熟?我就是因为眼熟才买下来。”

  沈淮州微微错愕,随即也眉心紧蹙。

  一个人觉得眼熟可能是错觉,若是两个人都觉得眼熟,那就不仅不是错觉,且这样东西很可能还跟他们有密切的关系。

  只是不管是谢恒还是沈淮州,那都是记忆力超强的人,如果觉得眼熟是以前见过,又怎么可能都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这也太匪夷所思!

  第五百一十一章 反噬

  沈淮州:“你这东西是在古玩街哪个店铺买的?”

  “叫瑞和斋,就是一家普通铺子,看着没什么问题。那老板也说这就是一件机雕的摆件,我说我见过这个样式的真正的古剑,让他去打听打听,真能找到的话多少钱我也买,我已经支付他五十万定金。这个摆件我就直接要过来了。”

  谢恒已经对这摆件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地检查过,没有一点灵气,确实就是一件普通又廉价的工艺品,那能引起沈淮州这样大的反应,应该就是那把同样式的真正的古剑。

  真是奇怪,他跟沈淮州是在现代世界认识,那他们共同见过的剑,按理说应该也是在现代世界,但谢恒确实一点印象都没有,就只是单纯地觉得眼熟而已。

  就沈淮州的反应来看,估计那剑跟他的关系应该更深。

  沈淮州拍拍元天运的手,“我没事了,放心。”

  元天运抿唇,他怎么可能放心?虽然现在看着沈哥没事,但刚刚他真的被吓坏了,他从来没见过沈哥那么痛苦的模样!

  沈淮州拍了拍脸,刚刚过度的头疼导致他现在脸都有点发麻。

  “我饿了,开始点菜吧!”

  桌上有二维码,可以直接手机点餐。

  谢恒点两荤两素一汤,沈淮州又点了两荤一素,还要了一壶茶。

  没一会服务员先将茶端了上来。

  这水中花的一壶茶最便宜的都要一千多块。

  沈淮州可没想给谢恒省钱,直接点了一壶三千多的。

  等菜的空隙,沈淮州将一个纸袋交给谢恒。

  “这里面就是前三届笔试的卷子,你抽时间好好看一下。虽然题目不会考重复的,但可以看看重要题型,换汤不换药!”

  “谢了!”

  “坑了你这么一顿饭,你不用跟我客气。”

  谢恒随便翻了翻,发现大部分题看着都不难,心里更有底了。

  饭菜还没上,谢恒起身去卫生间,正好沈淮州要去抽根烟,两人就一起出去。

  从卫生间出来,谢恒看着在窗边吞云吐雾的沈淮州,走过去:“给我来一根。”

  沈淮州颠了根烟出来:“你也会抽烟?”

  “会,但是不常抽。”

  宣景不抽烟,谢恒也不想自己身上油烟味儿。

  “你跟元天运在一起了?”

  沈淮州抽了一口烟,淡淡应了一声:“嗯。”

  谢恒:“”日”久生情?”

  沈淮州:“滚蛋。”

  谢恒哈哈大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先身体合得来再灵魂合得来也不是不行。有多少人灵魂合适但身体上却不契合,多的是人羡慕你这种的!”

  沈淮州:“合适个屁!技术烂得不行偏偏精力过于旺盛!你能想象吗?”

  谢恒:“那是不能的,我家宣总体力技术都是杠杠的,我实在没有可挑剔的地方。”

  沈淮州白了一眼谢恒,吐了一口烟圈说:“我打算辞掉医院的工作。”

  谢恒:“你问过沈医生的意见了吗?”

  沈淮州:“两个人格已经融合了。”

  谢恒震惊。

  从知道沈淮州是双重人格开始,谢恒就在网上了解过不少关于双重人格的资料,知道第二人格一旦形成就很难消失。世上有记载的双重人格例子中最后第二人格消失的屈指可数,而且他注意到刚刚沈淮州说的是人格融合,这就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你什么时候融合的?”

  沈淮州又呼出一口烟,“就在跟元天运滚床单之后。”

  更准确地说是在元天运进入到他身体内的那一刻,他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两个人格开始融合。这也是后来一段时间他都没有联系元天运的原因,就是在研究为什么人格会突然融合,还是在那种情况下,是不是跟元天运有什么关系。

  然而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研究出来。

  谢恒也跟沈淮州想到了一块:“这事不会跟元天运有关系吧?我之前在网上查资料的时候就发现其实你本身并不符合会诞生第二人格的条件,而且天师的魂魄比寻常人更加稳固,也就更不容易出现第二人格。”

  “我知道,但我双重人格的情况好像是天生的,从有记忆开始就有。”

  “天生?”谢恒更加奇怪,“不是说双重人格没有天生的吗?”

  沈淮州:“我的情况大概属于非典型吧。”

  谢恒:“不管怎么说,现在双重人格能融合是好事,有助于魂魄稳定。医院那边的工作想辞就辞,反正你也不差那点钱。元天运知道吗?”

  “他知道我双重人格融合。”

  “那他知不知道就是你在跟他睡了之后就融合了?”

  “不知道,我没告诉他。”沈淮州有理由怀疑如果让元天运知道,那狗东西一定会缠着他不停地做,还会美其名曰帮他稳定人格。

  “元天运也是天师,而且实力不错,我觉得你应该告诉他,说不定你们两个多合计合计还能找到人格融合的原因。”

  “都已经有结果了,干嘛还在乎过程?反正我肯定不会再出现人格分裂的情况。你还是先把精力放在考试上,等考完试再好好查查那古剑的事。”

  “放心,我有数。”

  谢恒挥挥手就要回包间。

  沈淮州突然一把拉住谢恒的手,盯着谢恒的手腕,眉心拧得死紧:“你对普通人使用诅咒了?”

  谢恒的手腕处有一条很短很浅的黑线,刚刚如果不是那个挥手的动作沈淮州根本不可能看到。

  世间万物皆有法则,天道维持世界运转的秩序。身为天师,学习运用术法本就是在天道的底线上蹦迪,所以有五弊三缺的存在制约着天师,并且如果天师对普通人使用咒术,往往也会承受一定反噬,手腕的黑线就是反噬成立的证明。

  五弊三缺,五弊即指鳏、寡、孤、独、残,三缺就是财、命、权,这也算是窥探天机的惩罚。

  五弊三缺往往会贯穿一生,而且根据轻重可能没有那么快显现,但对普通人使用伤害性的咒术却往往会立即遭到不同程度的反噬。

  谢恒不在乎地“嗯”了一声,把之前在宣景公司跟徐美美发生冲突的事情告诉沈淮州。

  “我是对她下了咒术,但也只是会让她破财而已,伤不着她更不会要她的命。只会让她变成穷光蛋。我就是俗人一个,别人找我的麻烦我能报复就报复回来,憋气不出不利于身心健康。”

  沈淮州无奈:“那个女人所在的公司既然求着宣景合作,那宣景有无数种正当方法对付她,你又何必非用术法?你不知道针对普通人用的伤害性咒术越多,五弊三缺就有可能越严重?再看看你手腕上的黑线,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谢恒:“对,我还真一点不担心。我让那个女人破财可就是今天中午的事情,但你看看这条线,已经快淡得看不见了。我从中午到现在却什么事儿都没有,除了被你宰一顿外,如果这算反噬的话。”

  沈淮州一惊:“今天中午?”

  刚刚谢恒跟他说的时候并没有说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他就以为已经至少过去十天半个月了,手腕上的黑线淡了也正常,这代表反噬已经结束,只还有提醒的作用。

  可事情就发生在今天中午,而且按照谢恒所说,他根本没遭受任何反噬伤害!

  “怎么会这样?”

  破财已经算是比较严重的伤害,更别说谢恒的咒术有效期是十年。人这一辈子可没几个十年,这样的咒术按理来说带来的反噬应该不小才对。

  沈淮州实在不解:“难道你天赋已经好到可以无视伤害的地步了?”

  谢恒:“那我就不知道了。”

  看着谢恒没事人似的表情,沈淮州嫉妒了!

  天赋好就罢了,还能无视反噬伤害!这要是打游戏那就是妥妥的BUG!

  “行吧,你厉害!不过我还是劝你以后尽量收敛点,你现在也跟宣景在一起了,就不是一个人,平时做什么事别那么虎,多考虑考虑你是有家室的。”

  谢恒知道沈淮州是为他考虑,点点头表示自己会注意。

  回去包间,元天运拉着沈淮州的手,不大高兴地说:“沈哥怎么去了那么久?”

  “就一根烟的功夫,能有多久!你别无理取闹啊!”

  元天运:“我就是担心沈哥会不会还不舒服。”

  看着这张漂亮又真诚的脸,沈淮州还是没绷住冰冷的表情,有点别扭地伸手揉了揉元天运的脑袋。

  元天运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头发被揉乱,满眼的光亮,好像能被沈淮州这样揉头发是多值得高兴的事。

  吃完饭还不到七点半,沈淮州要送元天运回京大,宣景送谢恒回京大,又是顺路。

  到了京大校门口。

  谢恒下车前转身在宣景脸上亲了一下,笑道:“都是男男朋友了,总得有个分别吻吧?”

  宣景笑起来,搂着谢恒的脖子将人拉过来来了个法式热吻,末了分开时又在谢恒唇角轻轻亲了两下,额头抵着谢恒的额头低声道:“这样的吻才对得起我们的关系。”

  谢恒吧唧两下嘴:“带劲儿!”

  第五百一十二章 用嘴喂

  另外一头已经下车的元天运看到谢恒和宣景这边腻腻乎乎,可怜兮兮地看着沈淮州:“沈哥……”

  沈淮州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谢恒那边,心道在神圣的大学校园门口这两人也太不注意影响了,把元天运都带坏了。

  没办法,自家孩子自己宠,元天运本着别人有的自家孩子也得有的想法,对着元天运勾勾手指。

  元天运立刻笑着凑过去,弯着腰脑袋对着车窗。

  沈淮州长臂一伸,勾住元天运的脖子,脑袋一偏,对着那张浅色的形状漂亮的嘴唇重重吻了上去!

  两辆车停靠的地方比较靠近角落,这会也过了饭点,加上天气炎热,来来往往的人不多,且难得沈淮州开了辆低调的车子,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得偿所愿的元天运心满意足。

  进去学校,元天运和谢恒有一段同路。

  没有沈淮州在身边的元天运好像换了个人一样,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意,强大的气场与校园显得格格不入。眉眼间显露一种骇人的狠厉。

  “等找到那把剑,先给我看。”

  谢恒知道元天运是想先检查,以免那剑有问题会伤到沈淮州。

  这么好的事没理由不答应,元天运的术法修为不低,多一个人看自然多一分保障。

  “可以。不过那边能不能找到还不一定,如果你有渠道也可以让人打听打听。”

  “好。”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

  谢恒本身就不是个多爱说话的人,他的健谈和善于交际只在有“需要”的时候。现在显然没有这方面的“需要”。元天运更是两幅面孔,在沈淮州身边时就有说不完的话题,阳光开朗又乖巧,现在就是气场两米八的移动冰山,让绝大多数人都没有主动攀谈的胆量。

  只不过两人都是帅哥中的帅哥,这样走在一起还是吸引了不少眼球。

  到一个岔路口,两人要分开走。

  元天运突然喊住谢恒,“我听说这一次笔试的题目会是历届最难,会涉及到比较冷门的知识点。”

  听说?这个“听说”就很有意思了!看来元天运的人脉比他想象的还要广。

  谢恒勾起嘴角:“多谢,我知道了。”

  冷门不怕,他在学习的过程中对很多冷门的知识点都很有兴趣,掌握还算比较牢靠,只要不是邪门,应该没有问题。

  不过元天运提醒他这一声也算是一份人情,谢恒记住了。他也知道元天运会提醒他只是因为他跟沈淮州交情不错,日后有机会还是要将这份人情还了。

  转眼三天后,到了考试的日子。

  天问学院正好就是这一届的考点,谢恒有了“主场作战”的优势。

  别看天师势力有好几方,几大势力还有自己的学院,但实际上天师的总数量极少,就拿天问学院来说,各个年级阶段的学生算上交换生,总共也没有三百人。

  而这三百人中可能有多一半人不能顺利毕业,在学院学习过程中就被淘汰,剩下的人还会有多一半考不到天师执照。若是毕业两年后还不能考到,那就会被剥夺资格,收回象征着天问学院学生身份的徽章,从此再不能以学院学院学生的身份自居。

  没有天师执照又丧失了天问学院学生的身份,就绝对不可能接到上流社会的单子,最惨的就会成为天桥底下摆摊算命的那种,挣不了几个钱,还要天天跟城管斗智斗勇。

  这一届的考试天问学院只设了十个考场,每个考场四个位置,就这样人都还没有坐满。

  谢恒那个考场就只有他自己。监考的老师都有四个。

  这也是他从小到大头一次经历监考人员比考生还多的考试。

  谢恒一个人被四个监考老师前后左右的围住,要是个心理脆弱的大概能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两个小时的笔试,谢恒一小时二十分钟完成,提前交卷。

  一出来他就赶紧给宣景打了电话,说好考完试联系。

  宣景那边接得很快。

  “考完了?”

  “嗯,题目是比往年要难,不过我做起来还好,肯定没问题。”

  听筒里穿来宣景低沉的笑声:“这么自信?”

  “那是!”

  “那提前给你庆祝?”

  “不用,就等成绩下来再说。沈淮州说了,要是我能考九十分以上就请我水中花随便点。到时候多叫几个人吃穷他!”

  “好,听你的。”

  半个月后成绩下来。

  这号称史上最难一届的天师执照笔试,谢恒却考了史上最高分——满分!

  判卷组真的已经尽力了,反反复复看了十几轮,实在是一个扣分点都没找到。

  再一打听这套卷子是出自谢恒之手,那个在没有激发血脉天赋的情况下就穿越到了大瑾朝时期并且改变了历史的那个谢恒!又觉得这个结果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那可是谢恒,被评价为天师界内百年来天赋第一人的谢恒!

  至于其他人,只还有一个刚好过及格线的,其他人全部“阵亡”。

  这两极分化不可谓不严重。

  在这样的难度下还能考到满分就更显得谢恒的出众,整个天问学院与有荣焉,决定给谢恒办一场庆功会,沈淮州还以此为借口逃脱了请谢恒一顿的破费。

  参加庆功会的都是天问学院的老师和学生,外面其他天师势力的人就不邀请了,不然好像在故意炫耀似的。当然实际上他们就是在故意炫耀,不然就不会把庆功会的地点定在缪斯酒店。真要想关起门来庆祝在学院内就可以了,非要跑到外面去,不就是故意让其他天师势力知道吗?

  谢恒头一次觉得天问的领导层是有点“绿茶”在身上的。

  庆功会那天,天问学院很大方的直接包了缪思酒店的六楼。

  大堂设庆功宴,吃完喝完之后还可以到同楼层的包间唱歌、打桌球。

  谢恒邀请了宣景和元天运,他作为庆功会的主角,自然能多邀请些亲近的朋友。

  邵桐为对谢恒越加欣赏,本来想着谢恒多邀请些朋友,平时看谢恒在学院里总是独来独往的,除了沈淮州之外很少与其他人交流,还以为是他才来学院不久,可能还不太熟悉适应,在学院外应该有很多朋友,却没想到最后只要请了两个。

  不过这两个人的分量可都是以一当百的重,宣景的身份不用说,宣家的强大不仅仅是体现在无与伦比的财富和权势上,更因为宣家占得了天地气运,又有顶级龙脉庇佑,且为天道所偏爱,只这些,即便宣家人都没有天师血脉,也足够让所有的天师忌惮。

  元家虽然没有宣家那般气运强大,却也是超一流的世家,横跨黑白两道,商政通吃,气数也非寻常世家所能比。而大部分有真本事的天师,说白了也就是为元家这一类人服务的,要从人家手上赚钱。再加上元天运本身就是一位比较出色的天师,众人对他自然十分友善尊重。

  谢恒只请来两人,却是让整个天问学院的高层都极为重视的对象。

  谢恒、宣景和沈淮州、元天运、萧亦荣他们坐一桌,还多一个萧亦荣家里那位。

  谢恒对这位蛇人好奇已久,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对方现在是人身状态,和普通人看起来没有半点区别,连眼睛都是黑色的。

  长得挺帅,身材很高大,皮肤偏黑,体格瞧着比萧亦荣还要健硕硬朗。萧亦荣是冷白皮,两人站在一起在肤色上对比还比较明显,而且估计大多数人都会站反攻受。

  萧亦荣的对象叫佘冷,对外是船运大亨。谢恒想着好像大部分蛇都是游泳好手,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佘冷选择这个行业发展的原因。

  第一次见面,佘冷还很周到地给所有人都准备了见面礼。

  瞧着那大方稳重的模样,越看越像强攻一枚。

  不过佘冷看着礼数周到,但也仅仅是礼数,看得出来他本身并不是个热情的人,待人接物的礼节上没有问题,其他就没有了。

  萧亦荣:“咱们能聚到一起不容易,趁着这个机会不如玩游戏热闹一下?”

  沈淮州来了兴趣:“难得你提出这种建议,可以啊,光吃饭是挺没劲的!玩什么?”

  萧亦荣:“就玩儿国王游戏吧!”

  谢恒:“就咱们六个人,玩儿国王游戏人是不是少了点?”

  以前同学聚会他们没少玩儿国王游戏,8到10个人一组最好。

  沈淮州:“那就把邵桐为和小江叫来,八个人就差不多了。”说着沈淮州就朝不远处的邵桐为喊道,“老邵,小江,老萧找你们!”

  萧亦荣:……

  邵桐为端着自己的酒杯走过来。

  小江是邵桐为的助理,跟在邵桐为身后。

  邵桐为:“什么事儿?”

  萧亦荣:“一会去包厢玩游戏吧!国王游戏,有没有兴趣?”

  邵桐为对这些完全没兴趣,但看着宣景和元天运,又觉得是个难得拉近关系的机会,便点头同意了。

  几人去包间,其他人一看重量级的人物都走的差不多了,也开始三五成群地往包厢走。

  包厢里放了卡牌和骰子等小游戏常用道具,还都是崭新的。

  抽牌结束,萧亦荣笑着亮出自己的鬼牌,“看来这一局我是国王了,承让了诸位!”

  沈淮州哼笑:“少废话,开始吧!”

  萧亦荣笑容加深:“就……三号牌用嘴喂五号牌酒!”

  邵桐为笑了一声:“真没想到平日里看着板板正正的萧长老也会喜欢这种玩法!三号和五号是谁啊?”

  “我是三号!”谢恒激动地说。

  凭他跟宣景的缘分,五号必得是他家陛下!毕竟他跟陛下也走了不少恋爱情电视剧的情节点了!

  “操!”

  沈淮州啪的一声摔出手中的牌,一个鲜红的数字“5”几乎闪瞎众人的眼!

  第五百一十三章 干得好!

  谢恒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张牌,“你是不是偷偷换了我家宣总的牌?”

  “靠!”沈淮州又没忍住爆了句粗口,“你以为我愿意拿这张牌?he-tui!”

  宣景和元天运的脸色同样难看。

  萧亦荣幸灾乐祸:“哎呦,看看我这手气,就是有这么巧?你们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不强求啊!”

  沈淮州:“少扯!玩儿了就得遵守规则,我可没那么矫情!不过要是谢恒实在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谢恒冷笑,这个狗!明明就不想遵守规则还要往他身上推!想得美!

  “沈老师说得对,既然玩了那就要遵守规则,不然有什么意思?喂就喂!”

  宣景和元天运脸色一变。

  谢恒动作极快,在宣景和元天运还没来得及动作时飞快喝了一口酒,转头对着沈淮州的脸一口喷了个干净。

  “噗——”

  众人:……!

  虽然大部分酒都喷到了沈淮州脸上,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进到了嘴里。

  谢恒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这优雅的动作跟刚刚喷酒的狂野判若两人。

  “用嘴喂酒,我这也算是做到了,可没有耍赖啊!”

  元天运看着沈淮州满脸酒水直接傻住的样子,虽然心疼,却还是想着自己之前总算没白提醒谢恒这次考试会有很多偏门题目。

  宣景笑着把谢恒搂进怀里,十分直接地夸赞:“干得好!”

  过了一会元天运陪沈淮州洗脸回来,沈淮州也算明白什么叫“冤有头、债有主”,对着萧亦荣笑眯眯地说:“萧长老小心了,可别落我手里。”

  萧亦荣站起来:“哎呀我忽然想起学院里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先走一步,你们玩儿得愉快啊!”

  说完萧亦荣就带着佘冷先走了。

  被拉来凑数的邵桐为和小江十分尴尬,也有点想走,但是萧亦荣和佘冷刚走他们就说也要走就不大好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多留一会。

  沈淮州恶气声声地说:“以前真是看错萧亦荣了,个浓眉大眼的还以为是个老实人,原来也是切开黑的!”

  元天运亲了亲沈淮州的脸颊:“沈哥别生气,以后肯定有机会报复回来。”

  众人继续喝酒做游戏,这一次没再像刚刚那么玩儿了,最大的惩罚就是喝喝酒。

  今天谢恒的运气不太好,连喝了好几杯。

  宣景想替谢恒喝,谢恒没让,有人替就没意思了。

  一连好几杯啤酒下肚,谢恒又去跑卫生间。

  室内的卫生间小江正在用,谢恒只能去楼道里的公共卫生间。

  放了水又洗了把脸,谢恒觉舒服了不少,刚从卫生间出来,就听到转角楼梯口处有人在说话。

  好像是有客人走错了楼层,服务员在提醒。

  被提醒的客人应该喝醉了酒,跟服务员纠缠了好一会才被劝下去。

  谢恒听着这个声音稍微有点耳熟,正在想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又一道女声响起:“邵阳,我扶着你,你慢点。”

  这次谢恒听出来,这不是宣景之前的那个便宜妹妹宣雅吗?

  邵阳?是那天宣雅他们过生日的那个胡邵阳?自己当时去他们包间找沈淮州好像听到他自我介绍是这个名字。

  这两人怎么凑到一起了?

  谢恒记得胡邵阳好像是很喜欢宣雅,但至少在当时胡邵阳的身日聚会上,宣雅表现出来的只是一种不怎么上心的敷衍。所以宣雅应该不喜欢胡邵阳才对。

  谢恒转过去看了看,现在宣雅对胡邵阳的态度和之前完全不同,多多少少带着些讨好,扶着因为醉酒而脚下有些不稳的胡邵阳,就像正经的女朋友关心男朋友一样。

  一个人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喜欢上一个自己之前还百般看不上的人,谢恒猜测估计是宣雅在离开宣家之后日子过得很不如意,就算手上还有点钱,又有房子,却也不能坐吃山空。

  当了十几二十年的宣家大小姐,再加上宣雅那别扭的性子,让她去找工作她肯定不乐意,只能是像菟丝花一样,找一个能让她依附的人。

  宣雅的追求者应该不少,胡邵阳肯定不是其中最有钱有势的,但宣雅脾气不好,能忍受她那公主的性子不在她落魄后趁机落井下石的,估计也就只有被朋友戏称为“舔狗界王者”的胡邵阳,综合考虑,对于宣雅而言胡邵阳就是最好的选择。

  谢恒不是见不得别人好的人,就算宣雅之前觊觎过宣景,有过不好的算计,但如今宣雅已经被赶出宣家,再不会和宣景有什么交集,谢恒也就不会再找宣雅的麻烦。

  只是很多时候,事实真相往往并不是人们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宣雅扶着胡邵阳回去楼下的宴会厅。

  今天胡邵阳他们那个圈子里一个阔少生日,胡邵阳带着已经成为他女朋友的宣雅出席生日宴会。

  胡邵阳知道宣雅不是真心喜欢他,只是因为被宣家扫地出门,又习惯了大手大脚地花销,不愿意过节衣缩食的日子,这才找上他。

  但是他不介意,反正他有钱,用钱换取宣雅陪在他身边,他愿意。

  只是落在别人眼中,难免会让人觉得胡邵阳捡了一个宣家不要的女人。之前宣雅对宣景的那点心思也有不少人看出来,现在宣雅被赶出宣家却跟胡邵阳在一起,大家都明白是什么原因。

  过生日的阔少跟胡邵阳一直不对付,但两家有生意合作,胡邵阳才被父亲逼着过来参加。

  那阔少一见面就各种讽刺胡邵阳捡别人不要的破鞋,周围的目光也让胡邵阳如芒在背,这才一杯接一杯喝醉了酒,上个卫生间回来都走错楼层。

  胡邵阳心里不痛快,宴会没结束就拉着宣雅匆匆离开。

  宣雅脸色难看,觉得胡邵阳这么早就走是因为带着她见不得的人。而回到胡邵阳自己的别墅后,宣雅脸上的血色已经退得一干二净!

  “邵阳……今天又要……”

  胡邵阳眉头一拧:“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我不喜欢你这种唯唯诺诺的样子,你就像以前那样,高高在上地蔑视我,不拿正眼看我!快!我就要看你这种表情!”

  宣雅忍着恶心,只能照做,努力做出从前那种轻视胡邵阳的模样。

  瞧着轻视他的宣雅,胡邵阳心头一热,出气都变粗了:“快!快去换衣服!”

  宣雅忍着恶心,进去卧室。

  再回到客厅时,她身上穿着十分暴露的黑色皮衣,黑色长靴包裹到膝盖,手上拿着鞭子,胯部还绑着一根不可描述的东西。

  而胡邵阳早已脱光跪在地上,脸上带着仿佛嗑药磕过头的痴迷神态,面颊红得厉害:“主人!请用力惩罚奴!”

  宣雅闭上眼睛,掩住眼中的恶心。

  一番前戏之后,宣雅在胡邵阳的身后动作,听着胡邵阳舒服的哼声,她差点将在宴会上吃的东西都吐出来。

  可她得忍着,还要一边动作一边抽打身下这个男人。

  她终于知道为何以往不管自己如何对这个男人不假辞色对方都愿意一如既往地对她好,原来在自己轻视对方甚至蔑视对方的时候,对方却能因此得到最愉快的感受!

  变态!胡邵阳就是个变态!

  可现在顺从这个变态甚至在做着这样变态事情的自己又算什么?

  宣雅既恶心又悲哀,最后所有的感觉都化为恨意!

  谢恒!这一切都是拜谢恒所赐!

  现在京市上层圈子的人都知道宣景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一个京大的学生!那个叫谢恒的!

  她在宣家这么多年都好好的,这个谢恒一出现自己就被赶了出去,一定是谢恒担心宣景会喜欢上她才非要让宣景将自己赶出去!都是谢恒!

  她绝对不会放过他!

  【不放过他?你能怎么样?】

  宣雅一愣,随即凶狠地盯着身下的男人,狠狠一顶:“你说什么!”

  “啊!”胡邵阳也不知道是痛还是爽的大叫一声,“主人!奴什么也没说啊!”

  宣雅心中发冷,声音不一样!刚刚那不是胡邵阳的声音!

  【我当然不是胡邵阳,我是魔神,受你心中仇恨的召唤而来,你不是想报复谢恒吗?我可以帮你!】

  宣雅在宣家那么长时间,接触了那么久的上流社会,怪力乱神的事情也有所听闻,知道这世上确实存在鬼神,但她从来没有真正经历过。这会吓得手脚发凉,腰部只是习惯性地动作。

  【我为什么相信你?你快走开!我认识很厉害的天师!你再缠着我我就让他们灭了你!】

  宣雅不知道自己在心里想的话对方能不能听见,这会她满心恐慌,十分害怕自己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她就知道之前宣景曾被脏东西缠上,好不容易才解决,就是不知道是哪来的天师帮他解决的,家里没人告诉她,她也不敢擅自打听,反正肯定花了不少钱才能请到那么厉害的大师。

  【别装腔作势了,请天师?就你那点积蓄,勉强请个二流天师罢了,驱走了我之后你会如何?花掉全部的积蓄,更加一无所有,继续为了那点钱被这个男人逼着做这种恶心至极的事,不,兴许后头还有更恶心的。】

  第五百一十四章 古剑下落

  宣雅咬牙,低头看着身下男人动情的模样,再看看自己,再次恶心到反胃。

  【谢恒是京大高材生,你混来的国外野鸡学历怎么跟人家比?不仅如此,他还是天师,宣景的问题就是他解决的。】

  宣雅震惊:【谢恒还救了宣景?那我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你这话说的,好像如果谢恒不是天师没救下宣景你就有机会一样。你除了一张脸蛋尚可,还有什么地方能让宣景看得上?而宣景这样的人,身边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哪怕仅看一张脸,你能排到老几?没有谢恒你也没有机会,有谢恒,你连获得机会的机会都没有。靠你自己想成为宣家女主人,做梦投胎都希望渺茫。】

  宣雅嘴唇哆嗦。

  脑海中的这个声音说话实在难听,可偏偏她又不能不承认对方没有说错!

  【谢恒确实是天师,可想要对付我,他还没那个本事,有我帮你,你不但能除掉谢恒,还能登堂入室宣家,成为宣家的女主人!】

  宣雅激动的呼吸声都粗了,而前面跪着的胡邵阳还以为宣雅和他一样动情,更加激动地扭起腰肢。

  宣雅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恶心又反了上来,狠狠抽了胡邵阳一鞭子,“老实点!”

  胡邵阳闷哼一声,脸色更红。

  【帮了我,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要宣景身上的气运!你成为宣景的妻子之后就属于至亲之人,就能做主将他的气运借给我!】

  【那怎么行?宣景是我丈夫,把他的运气给你那我们怎么办?】

  【宣景身上有天大道运,无穷无尽的运气,分我一些对你们不会有任何影响。你可想好了,只有得到我的帮助,你才有可能成为宣景的妻子,到时候你只要分一点你丈夫的运气给我,对你们没有任何伤害。但你若是不答应,别说宣家女主人的位置,你就是想靠近宣景都不可能!】

  宣雅一咬牙:【好,我答应你!】

  反正她现在答应,等以后嫁给宣景之后反悔就是,既然对方说宣景身上有天道大运,那一定能庇护住自己,而且到时候她已经是宣家女主人,有的是钱,可以请最厉害的天师对付这个什么魔神!

  【那现在要我怎么做?】

  【你跟我签订契约,你就能从我这里得到力量,同时事成之后如果你违背我们的交易,你也会受到惩罚!】

  【好,我们立即就签订契约!】

  宣雅一点也不的抵触签订契约,甚至很高兴,在她看来这说明对方是有真本事,而且到时候自己要是不想履行契约,就像之前考虑的那样,找个厉害的天师将对方除掉就好,反正到时候她已经是宣家的女主人,多少钱都拿的出!不怕请不到一流的天师!

  接下来宣雅按照脑海中的那个声音一步步操作,先是将手指咬破,之后就在胡邵阳的背上按照脑海中声音的指示用血画了一个法阵,口中念起咒语。

  胡邵阳察觉到不对劲儿,刚想转头问宣雅在做什么,突然间瞳孔失去光亮,鲜红的颜色像晕染了红色墨水的纸张一样一点点晕开在瞳孔中,不过片刻,一双眼睛就完全变成了红色。

  “胡邵阳”起身,简单清理了身体,一件件穿上衣服,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动作有些僵硬迟缓。

  宣雅愣在原地不知所措,“邵阳……”

  “没有胡邵阳了,”穿好衣服的“胡邵阳”转身对着宣雅勾出一个满带邪气的笑,“我帮你吞掉了他的灵魂,算是表示我们合作的诚意。”

  宣雅不敢相信,真正的胡邵阳就这么死了?她再也不用做这种恶心的事情了?就……这么简单就解决了?这就是鬼神的力量?突然觉得做鬼好像也错。

  “胡邵阳”一眼看穿宣雅的想法,蛊惑地笑起来:“虽然我是魔神,但如果你想变成鬼,我也可以帮你。”

  宣雅神色迷蒙,却及时醒悟过来,“不用了,我还是继续做人吧!如果我变成鬼了还怎么做宣景的妻子给你他的气运!”

  “胡邵阳”外头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没有你我可以再换个人,选择你只是因为你曾经是宣景人,比别人更容易接近宣景,但你不是唯一的选择,我可以扶你上位,也可以扶别人,最多就是稍微麻烦点儿,不算事。”

  宣雅赶紧说道:“我会听你的话,会好好做!你千万不要换人!而且你说的对,我比其他人更加容易接近宣景。你要是稍微了解宣景就该知道他的性子有多难以接近,如果你选了别人就算总有成功那天,说不定也要等到他七老八十了,到时候你即使得到了他的气运估计也没什么用了吧?”

  “胡邵阳”笑容加深,“有时候我会觉得宣小姐是个聪明人,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当然!”宣雅立即接话,“肯定合作愉快。”

  接完话宣雅才觉得刚刚的话有点不太对,什么叫“有时候”?

  宣雅觉得这个自称“魔神”的家伙看不起她,但她不敢去质问对方,甚至她想试着勾引一下都被对方无视。

  但宣雅也不得不承认,换上了“魔神”芯子的胡邵阳比原本看起来更具魅力。如果她不是已经喜欢上了宣景,说不定还真会对这样的“胡邵阳”动心。

  “你记得有关胡邵阳的事情吗?面对他的亲戚朋友会不会露馅儿?”

  “放心,我已经得到了胡邵阳的全部记忆,不会被人看出来。”

  “那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要先找一份工作。”

  宣雅眼睛一亮:“你是不是能安排我进宣氏?让我近水楼台?”

  “你就这点认识?”“胡邵阳”面露鄙夷,“总在男人眼皮子底下转能得到对方的心?宣景对你的印象已经很差,你这时候再出现在宣氏,只会让他觉得你用心不纯,更加看不上你。你要做的是在另外一家优秀的企业得到一份不错的工作,欲擒故纵没听说过吗?”

  宣雅:“另一家?你指的是……”

  “胡邵阳不是已经开始接手家里的生意了?我现在就是胡邵阳,给你在公司里安排一个秘书的身份不是难事。到时候我会想办法跟宣氏合作。你作为我的秘书,在洽谈合作的时候我肯定会带上你,到时候宣景看到你在我身边,你猜他会怎么想?”

  宣雅被“胡邵阳”的勾起了兴趣,跟着问:“怎么想?”

  “胡邵阳”自信一笑,“男人都有劣根性,对从前总跟在自己身边对自己好的女人不屑一顾,等这个女人离开了,站到别人身边了,男人就会后悔莫及,会不断想起这个女人的好,从而产生感情,一定要将这个女人抢回来,当然过程中还需要我们推波助澜,不过不会多困难。”

  宣雅的眼中充满了无限憧憬:“真的吗?宣景真的会跟你抢我?”

  一想到两个男人为了自己争风吃醋,还是如此优秀的两个男人,宣雅就面上绯红。试想在某个宴会上,自己陪同“胡邵阳”参加,而宣景因为她与“胡邵阳”起争执,现场的所有贵妇名媛都会看到宣景那样堪称完美的男人为自己抛去绅士风度,她一定会被所有女人羡慕、嫉妒!

  只是想象那个场面就已经让宣雅沉醉其中了。

  “胡邵阳”看着宣雅痴迷的神色,胸有成竹地说:“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得到宣景的心!”

  几天后,谢恒接到瑞和斋老板钱兴旺的电话。

  “谢先生,您要找的古剑有眉目了,只不过有点麻烦。”

  正在电脑前编写文物资料的谢恒停下打字,摘掉眼镜揉了揉眉心,“钱不够?”

  “这回真不是钱的问题,而是那古剑现在是有主的,对方还是个有名的天师。天问您知道吗?”

  谢恒一愣:“你是说那古剑现在的主人是天问的天师?”

  “对!我可不是坑您,为了打探到这个消息除了您给的五十万,我自己还搭进去十万块,好不容易才打听到那古剑的主人是天问的天师。听说在天问地位还不低。”

  “叫什么名字?”

  “萧亦荣。”

  居然在萧长老那!那可真是赶巧了!

  “我认识萧亦荣。”

  “那敢情好!真没想到谢先生连萧先生都认识,之前是我眼拙了,想必谢先生也是同道中人!也是为厉害的天师啊!”

  “钱老板过奖。”

  “哪里哪里!不过这倒方便了谢先生,您跟萧先生认识,那想来就可以直接跟萧先生谈了。我打听到那古剑是大瑾时期的东西,年代久远,真要买下来估计不便宜,就看您跟萧先生的交情了。”

  “好,稍后我会打过二十万,辛苦钱老板忙活一遭,补偿您花出去的十万,剩下十万就买点茶叶喝。”

  “哈哈哈!谢先生客气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两人又你来我往地说了两句客套话,这才挂了电话。

  原本谢恒跟钱老板说的是没找到就给五万块辛苦费,但谢恒主动把钱提到十万,也是看这个钱老板确实有点人脉,一个在古玩街卖假货的,居然也能在这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打听到萧亦荣身上,这是他的本事,说不定以后就还有用得上人家帮忙的地方,现在打好关系没差。

  第五百一十五章 护身神咒

  谢恒正要给沈淮州打电话,既然古剑在萧亦荣那里,那让沈淮州去更合适,他们更相熟些,哪怕萧亦荣不卖,借来看看也是可以的。

  号码刚要拨出去,谢恒又想起他之前答应元天运有古剑的消息了先联系他。

  谢恒又先给元天运打了电话。

  “古剑有消息了,在萧亦荣手上。”

  “这么巧?”

  “巧合还是缘分,说不好。萧亦荣跟沈淮州关系不错,如果是沈淮州去借剑他应该会答应。”

  “你打算告诉沈哥?”

  谢恒失笑:“这事有瞒着他的必要吗?而且我觉得不但要告诉他,你也没有必要先去找萧亦荣。这剑既然一直在萧亦荣那,那就说明至少对人没有直接伤害,要不然萧亦荣也不可能一直留着。再者,萧亦荣可是天问的长老之一,你觉得如果那把剑真的有问题,萧亦荣能看不出来?你要是擅自做主瞒着,日后沈淮州知道了你觉得的他不会怪你?你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可别在这种事情上钻牛角尖坏了感情。”

  而且谢恒觉得以萧亦荣那个混世魔王一般的性子,要是和元天运感情不顺,一定也看不得他跟宣景好,说不定就会给他们找麻烦。

  元天运:“我知道了,我考虑一下。”

  “尽快,你家沈老师三天两头问我。”

  “好。”

  当天下午,元天运就给沈淮州打电话说了谢恒那边的发现,并主动坦白他跟谢恒说有发现就先联系他。

  沈淮州沉默片刻:“算你老实。”

  元天运:“沈哥……你不生气?”

  “我是那么不知道到好歹的人吗?你是为了我好我能不明白?再说你这都主动向我交代了,又没自以为是地做什么傻事,我会抓着你这点小错处不放?”

  这一刻元天运很庆幸自己听了谢恒的话没有擅自做主暂时瞒着沈淮州,不然这就会是沈淮州口中那“自以为是的傻事”。

  两人商定好先给萧亦荣打个电话,然后一起去找人。

  不巧元天运刚到沈淮州那就接到家里来的电话,他二哥那边遇上了麻烦事,需要他立即回去帮着处理。

  沈淮州:“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去找老萧就行。”

  他断断续续听到电话里的一些情况好像比较严重。

  元天运:“可是……”

  “别婆婆妈妈的,我这什么事都不会有,元家那边你不去可不行。”

  最后元天运也只能点头,“好,那等我处理完我就立刻给你打电话。”

  “好,注意安全。”

  “沈哥也是。”

  目送元天运离开,沈淮州正准备给萧亦荣打个短话,结果手机先响起来。

  一看上面的来电显示,沈淮州勾起嘴角接通电话:“哎呀老萧,难得咱们心有灵犀,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给我打电话?有事?”

  “啊!你那是不是有一把大瑾时期的古剑?”

  “有,你怎么知道?”

  沈淮州神秘一笑:“说来话长,我想看看那把剑,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东西就在我家,一会你过来我拿给你看。”

  “好嘞!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电话那头沉默下来。

  沈淮州好一会没听到声音,还以为断线了,又喊了一声:“老萧?”

  萧亦荣的声音才响起:“你过来就知道了。”

  沈淮州一笑,“还跟我玩儿神秘!成,我这就过去!”

  半个小时后,沈淮州来到萧亦荣家。

  一进门,沈淮州就看到放在桌子上的宝剑。

  “我可以拿起来看看吗?”

  萧亦荣:“随意。”

  外形的确与之前看到的那个摆件一模一样。只是等比例放大了,而且做工明显更加精细,仅仅是从剑鞘就能看出来工艺精湛。

  沈淮州小心翼翼地将剑拿起来,相当沉手的分量。

  慢慢将长剑拔出剑鞘。

  就只是在拔剑的过程中,沈淮州的内心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强烈的熟悉,澎湃的激动!

  沸腾的意识中一片雾海蒙蒙,他隐约看到了一个身影,模模糊糊的轮廓,像是一个穿着古装的男子,拔剑的动作中仿佛带着无尽的怒火,剑指苍天!怒上九霄!

  那是谁?

  一个恍惚,沈淮州意识恢复清醒,看向四周,哪里还有什么轮廓模糊的古装男子?仿佛刚刚只是他脑海中的一个幻觉。他在萧亦荣家里,周围是漂亮的家具,手里拿着的是那引起他古怪反应的古剑。

  萧亦荣看沈淮州神色不对,问道:“怎么了?”

  沈淮州摇摇头:“没事。”

  萧亦荣看向沈淮州手里的剑:“这把剑有什么问题?”

  “没有。”

  是真没有,至少沈淮州没有看出来。

  虽然这把剑跟谢恒买到的那个摆件一样,应该就是那个摆件的原形,但沈淮州还是觉不太对。他说不上什么地方不对,这剑的确是大瑾时期的古董,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只是除去作为一件古董的价值本身之外,再没有其他。

  哪怕是刚刚那个短暂出现在意识中的正怒意滔天、剑指苍天的男子,沈淮州承认他是在见到这把剑之后才会模模糊糊看见,但跟剑本身没有关系,这就好像见到一件旧物然后引发一段回忆一样,这个旧物本身并没有主动的作用。

  沈淮州觉得感觉不对,他说不上来自己想要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但就是觉得这把剑的感觉不对,不该是这样。

  “萧长老,我能不能借这把剑几天?”

  他打算到时候叫谢恒一起看,自己没看出什么,但说不定谢恒能看出来。

  “可以。”

  萧亦荣用盒子将长剑装起来,方便一会让沈淮州带走。

  沈淮州瞧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你找我有什么事?”

  萧亦荣:“谢恒的笔试通过,再过不久就要面试了。”

  沈淮州:“所以?”

  萧亦荣:“谢恒满分的成绩前所未有,学院也非常重视,长老院商议,希望他能在面试的时候也取得好成绩。”

  沈淮州嗤笑,摸出来一根烟点上:“谢恒能不能在面试的时候取得好成绩是长老院能商量出来的?你们别是想贿赂面试考官吧?”

  “学院可不会做这种事,不过是想所有的长老发挥发挥自己的人脉优势,帮谢恒弄到一些前面几届的面试视频。”

  萧亦荣坐到沈淮州身边,抢了沈淮州口袋里的烟抽一根点起来。

  沈淮州的神色终于正经了些,不是因为萧亦荣的话,而是对方竟然抢他的烟抽。

  萧亦荣从前爱抽烟,但是自从跟佘冷在一起后就几乎是戒烟的状态,因为他家那位对气味太敏感,而且很不喜欢烟味。

  虽然这处房子是萧亦荣自己的,晚些时候萧亦荣会去他和佘冷共同的房子,但身上沾的烟味儿十有八九会被佘冷察觉到。沈淮州还为了让烟味不沾到萧亦荣身上故意坐到稍远的沙发上。

  “你怎么了?是找不到往届的面试视频?回头我来找,这么点小事犯不着抽烟吧?”

  萧亦荣吐了个烟圈,“我找到了。”

  “那不挺好?”

  “赶巧,我找到的视频中有元天运当初参加天师面试考试的视频。”

  “呦!”沈淮州来了兴趣,“那给我先看看,回头我再给谢恒拿过去。”

  元天运的天师执照考到有些年头了,当初的面试视频那得是好些年前的事了,算算时间应该是高中时候吧!高中生的元天运,鲜嫩得很!他可真想看看!

  “本来叫你过来也是想给你看看这个视频。”

  萧亦荣脸上严肃的表情让沈淮州的笑容微微凝滞,“怎么了?视频有什么不对?”

  “你看看就知道了。”

  萧亦荣起身去书房拿了笔记本电脑出来,打开桌面上的一个命名为“面试5”的文件夹,打开里面就正好有五个视频,每个视频的名字都由面试者和面试时间组成。第一个就是元天运的视频。

  萧亦荣点开视频,时间显示有二十五分钟。

  面试的时候会有三道题目,每道题目最多二十分钟,三道题目加起来时间不能超过一小时。

  元天运能用二十五分钟的时间完成考核,相当厉害,也难怪在那一届考试中元天运的面试成绩最高。

  “我想让你看的是最后一道题,前面的先跳过,看完最后一道题你要是还有心思看前面的话回头自己再去慢慢看吧。”

  沈淮州不明白萧亦荣什么意思,但没有阻止萧亦荣直接把鼠标移动到了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点上,正是视频上元天运第三道考题开始的时间。

  面试官让沈淮州使用护身神咒。

  护身神咒是高阶护身术,使用者会召唤出一种类似守护神的存在,也可以说是一种守护能量的形态化,守护神的强弱跟施法者的强弱息息相关,而且自古以来,所有能召唤出来的“守护神”大都是器物,比如盾牌,防护罩,带有攻击属性的比如刀剑武器类的算是很厉害的,最厉害的就是生命体形式,基本上就是一些动物,豺狼虎豹,这就是最顶级的护身神咒。

  然而……沈淮州亲眼看着,当元天运使用护身神咒时,出现在他身前的……是一个通体蓝色飘飘渺渺的人形!

  虽然只是简单的线条,但能瞧出这个人一身古装,面容有些模糊。

  但如果是熟悉的人还是能看出来,那分明就是沈淮州的脸!

  第五百一十六章 掏心窝子

  沈淮州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看到自己。

  萧亦荣:“难怪当初那届的考官在面试结束后都神经兮兮的,原来是出了这么个情况。当时你还不是天问的老师,那些考官也不认识你,他们只是震惊于古往今来第一次有人能在使用护身神咒时召唤出人形的守护神,就算后来认识了你,只要不是太过熟悉,再加上又是多年前的事情,那些考官才会没意识到当初元天运召唤出来的人形守护神面容和你一样。”

  沈淮州没说话。

  萧亦荣又继续说:“我记得你跟元天运才认识没多长时间吧?”

  沈淮州深吸一口气,“是,但是之前第一次见面时他上来就叫我师父,我还以为那只是他搭讪的手段。但现在看来……”

  “就算你跟元天运以前认识,又或者元天运认识一个和你长相极为相似的人,也还是不能解释他的护身神咒为什么会这样。我们都知道护身神咒召唤出来的守护神的形态并不是以自身意志为主,不是自己想着什么样的就能出现什么样的守护神。甚至可以说,作为自身保护力量的形态化,诞生出来的守护神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拥有并不成熟的”自我意识”,这也是为什么生命形态的”守护神”力量更强。你该疑惑的是为什么元天运的自身保护力量会变成你的模样。”

  沈淮州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那我怎么知道?”

  萧亦荣:“我的意思是,或许你可以去问问元天运,他既然一开始就表现出认识你的样子,那兴许他真的知道什么,你应该好好跟他谈谈。”

  沈淮州扯了下嘴角,“有必要吗?就算他的”守护神”是我的模样又怎么样?对我又没什么影响,再说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要是真对我有影响那也早有了,我现在不还好好的?”

  萧亦荣:“你知道有些问题的发生可能并不那么显眼,量的积累有可能导致质的变化,而且我看这个视频之后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你现在都已经跟元天运在一起了,问问这种事情有什么妨碍?总不会问了这么一个小问题之后你们就要分手吧?”

  沈淮州瞪了一眼萧亦荣:“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萧亦荣笑起来,“我就随便这么一说你就受不了了?看来你陷得很深啊!要是在你遇上元天运之前有人跟我说终有一天会出现一个男人收了你,我一定不会相信。”

  沈淮州冷冷白了一眼萧亦荣:“少说风凉话,元天运的事情我会去问,你别搀和。”

  萧亦荣:“行啊,你知道我这人最讨厌麻烦了,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过问。现在知道你在我心中的重要性了?”

  沈淮州叹气:“为了那副《韩熙载夜宴图》,你还真是什么恶心的话都说得出口。”

  萧亦荣:“别这么说,我只是出于同事之间的关心,可不是为了那幅画。”

  沈淮州:“我本来都有点犹豫想把那幅画给你了,既然你说不是为了那幅画就算了。”

  萧亦荣沉默半晌,开口:“你根本没有那么想过对不对?”

  沈淮州勾起嘴角:“对!”

  萧亦荣:“祝你从元天运那得到最不想要的结果。”

  沈淮州震惊,抬起来指着萧亦荣的手指都在颤抖:“你……好生恶毒!”

  从萧亦荣家里离开,沈淮州直接开车去了京大。

  来到距离京大东侧门不远的地方停下车,在这里能看到元天运的宿舍楼。

  沈淮州没有下车,就坐在车里点了一根烟。

  到这根烟抽完后,沈淮州才拿出手机拨出了元天运的号码。

  “喂?”

  沈淮州一顿,声音陡然沉冷:“你是谁?元天运呢!”

  只是一声,他就知道那不是元天运的声音。

  “啊,三、三爷在……在……”不小心接了电话的下属心里慌得一批,颤抖着心肝儿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心口上插着一把刀的叛徒,再看看转向自己脸上溅到了血的元三爷,吓得打了一个嗝,“三爷他在……和别人说点掏心窝子的话。”

  沈淮州冷肃的表情一瞬间出现了裂痕:“什么玩意儿?”

  “沈哥!”

  电话那头的声音变了,是沈淮州熟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有活力。

  沈淮州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刚刚怎么回事?谁接的电话?”

  “刚和朋友一起玩儿,手机放边上了,朋友不小心接错了电话。”

  “元家的事解决完了?”

  “啊,解决完了,就是点小事,而且我也帮不上多少忙。出来后正好碰到几个同学,就凑一块玩了。”

  “哦,那你在跟谁说掏心窝子的话?”

  “朋友开玩笑的!”

  沈淮州眯眼:“元天运,管好你自己,你要是敢背着我跟别人乱来,我会让你彻底不能乱来。”

  被威胁的人高兴极了,“沈哥放心,我对你绝对专一不二。”

  元天运拿着手机的手上都是血,血珠顺着手腕滴下,还有一些蹭到了元天运的脸上,但他的笑容却明亮又纯净,两种极端的感觉混合出现在元天运的身上,竟然诡异地和谐。

  周围站了一圈手下,各个都是西装暴徒,这会却安安静静,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所有人都知道当元三爷跟他的那位“沈哥”通电话时他们不能发出一点声音,貌似是因为那位“沈哥”比较俗气,喜欢的是他们三爷青春大学生的一面,所以元三爷从来不让对方知道他私下解决两个哥哥不好解决的事情时是什么样。

  “沈哥拿到古剑了?有没有问题?”

  沈淮州:“没有,至少我没发现,我跟老萧把剑借了出来,打算晚些时候带给谢恒,让谢恒仔细看看。”

  “没事就好。”

  元天运刚想问沈淮州在哪里,地上那原本心窝子上中了一刀的叛徒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在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电话上的时候突然站起来冲了过来,手上弹簧刀的刀尖正对着元天运。

  “姓元的,去死吧!”

  元天运眼睛没眨,转身一个旋转飞踢,先是一脚踢掉了那人手中的弹簧刀,紧跟着另一脚狠狠踢在太阳穴上。

  那人当场被踢飞出去,撞到墙壁上彭的一声掉下去,进气多出气少。

  元天运给身边手下使了个脸色,对方立即上前查看。

  “天运!”

  沈淮州被刚刚那一声吓得愣住,反应过来后立即喊元天运的名字。

  “天运!天运!妈的!”

  “沈哥我在!”

  元天运的声音稍稍安抚了沈淮州满身的愤怒躁动!

  “天运!刚刚怎么回事?有人袭击你?”

  “嗯,不过已经没事了,都解决了。”

  “你到底在哪?”

  元天运沉默,须臾后说道:“在我外面的一处房子内。”

  “地址发给我。”

  “好。”

  元天运挂断电话发了地址过去,一边往外走一边头也不回地说:“这里交给你们。”

  话完说人就已经出去了。

  元天运快速来到给沈淮州发的地址,还好就在一个小区内,步行只要几分钟。

  进屋后赶紧洗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将染血的衣服用塑料袋系好扔进垃圾桶。

  这里他不是很常来,屋里没什么人气,还好有家政的人每周过来打扫,还会往冰箱里面放些食物。

  元天运用最短的时间制造了有数人在这里待过的假象。

  将将做完一切之后门铃响起。

  元天运过去开门。

  门刚刚打开一条缝,外头的人就强势地推门进来,一把拉住元天运的手上下打量,确定元天运的确没有受伤才松口气,紧跟着就屋里屋外地转了一圈。

  元天运笑起来,抱着手臂靠着墙壁笑道:“沈哥,你这样就好像怀疑丈夫出轨特意来捉奸的妻子。”

  沈淮州瞪了元天运一眼:“别跟我贫嘴,不是说和朋友们在一起?人呢?”

  “沈哥要来,我当然是让他们先回去了,走之前还打扫了房间,沈哥第一次来,总要留个好印象。”

  沈淮州没说话,转头看了看有不少折痕的布艺沙发,桌面上有未干的水渍,门口的垃圾桶里有垃圾,露出来一角食物包装袋。

  沈淮州坐下来,“之前我在电话里听到有人袭击你,怎么回事?你在家里怎么还会被袭击。”

  “没有,当时是在外面院子里。那人是我二哥生意上的对手,被我二哥逼得走投无路,就来找我的麻烦泄愤。”

  沈淮州皱眉:“做生意的人怎么这么可怕?你二哥也是,这种事情为什么不做好善后?还连累你遇到危险。那人呢?”

  “意图持刀伤人,已经报警,警察将人带走了。”

  “狗杂种!”沈淮州怒骂一声,“我给这片的警察打个电话,让他们好好”关照””关照”他!”

  元天运笑起来:“沈哥这么生气啊!”

  “废话!我可不管他跟你哥有什么恩怨,敢伤你,我就得要这狗东西半条命!至于你二哥,你得警告他以后要得罪人就把事情做干净,别总留个小尾巴祸害你,再有下次我连他都不放过!”

  作者闲话:  【今天一更,明天或者后天补上】

  第五百一十七章 勉强及格

  元天运笑着点头,“好,都听沈哥的。”

  见元天运这么配合听话,沈淮州也很满意,然而转念就想到之前在电话里听到的一个特别的称呼。

  “你朋友叫你三爷?”

  元天运笑容不改:“沈哥知道我在元家排行老三,有些人想要找大哥二哥办事,找不到就会来找我,客气地称呼一声三爷,朋友人听到后开玩笑的时候也会这样叫。”

  沈淮州听着又心疼又生气,那些人怎么可以这样?分明就是看元天运还是个在校学生好欺负,才会过来找他。

  找元家老大、老二办事没有门路的人回来找元天运,那两人的仇人要报仇不敢面对他们也来找元天运,这分明就是把元天运当软柿子捏!

  沈淮州揉了揉元天运的脑袋:“你啊,就是性子太软,回头我跟你两个哥哥说说,他们要是连自己的弟弟都护不住,那就趁早退位让贤。”

  他不认识元天运的两个哥哥,但为了自己的小男朋友,他不介意认识一下。

  元天运握住沈淮州得到手,“沈哥放心,以后我不会让他们欺负我,能欺负我的只有沈哥。”

  “没错,”沈淮州很满意元天运的“识时务”,一手插着西裤口袋一手伸出手指不轻不重地戳着元天运的胸口,“能欺负你的人只有我。”

  元天运再次抓住沈淮州的手将人抱住,一下下亲吻这沈淮州的颈窝,伸出舌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舔弄:“沈哥,我想要你,现在。”

  沈淮州挑眉,“关心你几句就发情了?至于吗?”

  元天运:“那是沈哥还不了解你对我的影响力有多大。”

  沈淮州推开元天运,眼角带着玩味的坏笑:“多大?我能用眼神让你射吗?”

  元天运气息微粗,“沈哥可以试试。”

  “那就试试!”

  元天运脱光了衣服,靠在沙发上。

  沈淮州坐在茶几上,双手撑在身后微微后仰,双腿踩在元天运的身体两侧,目光肆无忌惮到底欣赏面前这具修长有力的完美躯体。

  元天运平时习惯穿宽松的衣裳,而沈淮州却多穿西装类的衣服,很显身材。两人身高相仿,看起来就好像沈淮州比元天运更壮实些。

  然而元天运衣服一脱,那宽阔的肩膀,健硕漂亮的胸肌和腹肌一览无余,接近双开门大冰箱的身材比沈淮州的还要精壮。

  沈淮州的目光从眼睛对视一路向下,元天运只觉得沈哥的目光如同实质,从他身上经过就留下了一路火热的感觉,仿佛身体在目光下燃烧起来。

  看了一个来回,最终沈淮州的目光停留在那处每次都能带给他无尽欢愉的地方。

  随着他的注视,迅速起了反应。

  元天运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沈淮州对他的影响,那人只是姿态轻松地坐在那,然后用饱含情/色意味的目光看着他,他竟然就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沈哥……”

  “怎么?”沈淮州笑着,抬眼与元天运对视,那眼神不是在简单到底看着他,而是……而是仿佛在用眼神来提醒他回忆两人的那些火热的时刻。

  沈淮州的眼神时而迷蒙时而痴迷,一个目光流转都带着惑人的勾子,像极了在元天运怀中完全陷入情/欲的模样。

  元天运口干舌燥,嘴里下意识地呢喃:“沈哥……”

  沈淮州勾起嘴角,一边慵懒地看着元天运,一边右手拇指和食指对在一起掐了个圆,放在嘴唇前,伸出水亮嫣红的舌尖……

  “沈哥!”

  半晌后。

  元天运长长抒了一口气,他的自制力果然没与他以为的那么好。

  沈淮州低头看着溅到自己身上的痕迹笑起来,“就这么舒服?”

  元天运红着脸,“沈哥魅力太大。我、我太喜欢沈哥……”

  沈淮州笑了两声,“其实我也算是作弊了,加上了手上动作,要不就你平时的表现肯定还能坚持好一会。”

  就在说话间,元天运又有了反应。

  沈淮州大方地张开手臂,任由元天运像猛虎一样将他扑倒,身下宽大的大理石茶几就成了他们的第一个战场……

  硝烟散尽已经是两个小时后,沈淮州很后悔勾引了元天运,他的腰都要断了,在元天运再次想要扑上来时抬脚踩在对方肌肉结实的小腹上,“行了,一会还要见谢恒。”

  元天运搂着沈淮州的腰凑上来,“我一会也没事了,我陪沈哥过去。”

  “也不去哪,打电话给谢恒让他过来,免得被谢恒逮住请他吃完饭。”

  “好。”

  元天运抱着沈淮州去洗澡,要不是沈淮州的自控力好些,他们在浴室就又得“打”起来。

  洗漱好后,沈淮州给谢恒打了电话,确定谢恒现在有时间,就给谢恒发了定位。

  半个小时后,谢恒来到元天运的别墅。

  沈淮州看着谢恒一人,挑了挑眉梢。

  “宣景呢?我以为他会跟你一起过来?”

  “他公司的事情多,哪能随时都跟我在一块?”

  沈淮州靠着墙壁:“你这样说好像显得我们很不务正业似的。”

  “不是”我们”,是你,我跟元天运都还是学生,现在是我们的暑假时间。”

  沈淮州:“那这么说我还是天问的老师,现在天问放假我当然跟着放假。”

  “把医生工作辞了的不是你?”

  沈淮州放弃跟谢恒争论。

  “你看看这把剑。”元天运把古剑拿出来摆在茶几上。

  谢恒看了看,是那种熟悉感,然而当他上手将古剑拿起来时,感觉就不对了。

  “不是这种感觉。”谢恒将古剑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我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反正现在这种感觉不太对,手感不对劲儿,而且……”

  沈淮州:“而且好像还缺了什么。”

  谢恒点头,“没错,还缺了点什么。”

  元天运看着两人:“有没有可能……这把古剑其实也是仿品?”

  沈淮州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啊!古时候也不是没有仿品啊!这剑虽然是真正大瑾朝时期的古董,但可能也是大瑾朝时期的铸剑师仿造的,一定还有另外一把剑!”

  谢恒也这么认为。

  这会两人对这把古剑失去了兴趣,既然不是他们真正要找的那把,那这把古剑跟之前的摆件一样,在他们眼中都没有特别的意义。

  两人都很肯定一定还有另外一把剑的存在,从天师的角度来说,那种感觉如此强烈绝对不可能是错觉。

  还没有见到真正的实物他们就已经有了感觉联系,如果见到真正的那把剑,他们的感受一定更加强烈!

  谢恒:“那我继续让钱老板那边打听着,你们要是有渠道的话也可以打听打听。”

  元天运:“既然是老物件,如果人打听不出来也可以叫鬼帮忙。正好我认识几个生前从事古董行业的大鬼,到时候我问问他们。”

  谢恒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可以叫鬼帮忙!不过阴间的路子我也没有你们两的广,你们就多费心了。”

  沈淮州:……感觉被夸阴间的路子广并不是什么多好听的话。

  谢恒:“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实验室还有一堆报告要做。”

  沈淮州笑起来:“你要不说我都忘了你还是个考古专业的研究生,你家陛下的墓就是你挖到的,能不能采访一下挖到心上人的墓是什么感觉?”

  谢恒满脸黑线:“挖到墓的时候我还只是单纯地崇拜昭明帝。”

  沈淮州点头:“明白了,就是后期你发现自己不单纯的时候再回想当初的情景也没什么特别感触了。对了,你家宣总知道你有个被你挖了墓的前任吗?”

  谢恒瞄了一眼边上的元天运又看向沈淮州:“你是不是欲求不满才找事?”

  沈淮州:“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欲求不满?”

  谢恒扬起一抹明显要使坏的笑,“之前不是你说你家天运的资本虽然雄厚,但也只是先天条件好,技术却不怎么样?”

  元天运有些震惊还带着点受伤地看向沈淮州。

  沈淮州咬牙切齿,在心里把谢恒骂了一百八十遍,转头立即安慰元天运:“天运你别听他瞎逼逼,我很满意你,真的,特别满意。”

  元天运:“他说的是真的?沈哥觉得我技术不好?”

  “没有没有,”沈淮州辩解,“你技术其实也不错,我主要是想赞美你资本雄厚,顺口就用技术来衬托一下,你想,原本你的技术带给我的爽度有六分,但因为你先天条件好,爽度就有十分,这不是在夸你?”

  谢恒在一旁火上浇油:“这是在说你的技术勉强及格。”

  沈淮州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谢恒,“你给我等着!”

  谢恒麻溜出去,笑话,你让我等我就等?

  最终,沈淮州付出了极大得到代价才安抚住元天运。

  这个“代价”的后果就是沈淮州在床上足足躺了一天,以他的体格能到这种程度,可见“代价”之惨重。

  元天运也身体力行地展现了自己的“技术”到底好不好。

  不过说到底元天运还是有点介意。

  沈淮州是他的初恋,他仅有的经验都是跟沈哥在这一世做出来的,看来以后还是要多买点“教材”好好学习,幸好他的学习能力一贯很不错。

  第五百一十八章 新花样

  面试的考试视频沈淮州给谢恒发了过去,也没有刻意删除元天运的那份视频,所以当天晚上沈淮州接到谢恒的电话时并不意外。

  谢恒:“你跟元天运到底怎么回事?”

  沈淮州:“我、我怎么知道!”

  谢恒:“护身神咒从来就没出现过人,可这不仅是人,还是你,你就没跟元天运讨论过?”

  沈淮州:“已经……讨论过了,天运也……不知道……额……怎么回事,他说……他带有轮回转世的记忆,在某一世……我是他的师父,他几经轮回但留有记忆就是为了找我。只是他也不明白为何……护身神咒召唤出来的守护神会是我的模样……啊!”

  谢恒皱眉:“你在干什么?”

  这次沈淮州没有回答,一片安静中谢恒终于听到了啪啪啪的声音!

  我擦!

  谢恒猛地挂断电话!

  妈的这两人正搞着怎么还接电话?不会是沈淮州的恶趣味吧?也就他这么色/情的人能做出这种事。

  另外一边,沈淮州跪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双手抱着椅背,感受着身后一次比一次剧烈的撞击,手机被丢在一旁的地毯上。

  沈淮州偏头,眼角发红地瞪着元天运:“你、你满意了吧!这种时候还要……逼着我接电话,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变态!额啊!”

  元天运闭着眼睛虔诚地亲吻沈淮州形状漂亮的蝴蝶骨,痴迷地说:“只有沈哥能让我这样沉迷!”

  在元天运无比凶狠的动作和温柔深情的言语中,沈淮州再次沦陷。

  挂断电话许久的谢恒越想越来气,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十点半。

  沈淮州跟元天运会不会从他走了之后就开始做一直到现在?哈,真要这样明天沈淮州能下来床就怪了!

  谢恒一边幸灾乐祸地想着一边给宣景打电话。

  宣景最近确实很慢,九点多才从公司出来,回家之后还有几分合同要看。

  洗完澡后刚看完两份合同,谢恒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还没休息?”

  谢恒:“刚跟沈淮州通完电话,他发给了我之前几届面试考试的视频。”

  宣景:“那回头是要好好感谢他。”

  “感谢给屁!刚刚我给他打电话他居然接了!就是故意的!”

  宣景被谢恒气急败坏的话弄懵了,“什么意思?你给他打电话,难道他不应该接?”

  “他要是没事当然可以接,但他正在跟元天运妖精打架,还我听了小半场春宫戏!肯定是沈淮州的恶趣味!”

  宣景回忆着元天运那看似干净但实际上黑沉深邃的眼神,心想还真不一定是谁的主意。

  “宣景,我想你了!”

  宣景笑起来,手指一下下敲击着合同封面,“是不是想做了?”

  “有一些吧!”谢恒还算坦白,“我听王秘说你最近很忙。”

  “忙也能抽出时间过去找你。”

  “那倒是不必,我最近事情也不少,一堆报告要做,还要为面试考试准备,等考试结束之后再见吧,要不我克制不住。”

  “那这样忍着不难受?”

  宣景低沉的嗓音仿佛带着勾引人的魔力。

  谢恒心里痒,身体也痒。

  “那要不咱们也玩儿点新花样?”

  “什么?”

  “电话做/爱!虽然不是真的,但我觉得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帮我缓解。”

  电话那头好一会没有声音。

  谢恒还以为宣景被自己吓到了,正要说算了,宣景明显变得比之前更加粗沉的声音响起:“你说真的?”

  “真的!”谢恒的声音听着自然,但实际上早已经红了脸。

  宣景:“那就试试。”

  两人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谢恒有些放不开,但令他震惊的是宣景居然能毫不犹豫地在电话那头发出各种羞人的指令并且不断调戏他。

  明明只是文字描述,宣景低沉暗哑的声线却极限撩拨着谢恒的神经,让谢恒兴奋地浑身滚烫,好像跟真的做/爱一样。

  给冰箱里的黄瓜套上套/子,虽然凉了些,也稍微细了一点,但耳边回想着宣景充满蛊惑的声音,谢恒还是动情了。下次他会记得买个道具。

  暧昧的水声通过听筒传递,宣景也兴奋了,声音中带上了不甚明显的喘/息。

  半个小时后,两人之间恢复平静。

  谢恒:“舒坦了,我要去洗澡了,洗完澡再看两个视频就睡觉。”

  “去吧,我这边也还有合同要看。”

  谢恒坏笑:“你这样还能看下去合同啊?”

  “得去冲个凉。”

  “好,注意点别着凉。”

  “嗯。”

  两人挂了电话,各自去洗澡。

  又过了将近半个小时,谢恒那边跳着看完了视频,估计宣景也还没睡,不然肯定会给自己发消息说晚安。

  他爬上床,将之前拍的一张照片发了过去。

  宣景正准备给谢恒发消息,手机就提示有新消息,还有图片。

  打开一看,一双笔直白皙的长腿之间,夹着一根穿着“衣服”的黄瓜,下面那一截还带着可疑的水渍。

  宣景顿时睡意全无,摇头失笑,给谢恒回了消息:【等你考试结束。】

  谢恒明知故问:【干什么】

  宣景:【干/死你!】

  谢恒一抖,妈呀,为啥不是明天考试!

  在谢恒度日如年的等待中,天师执照考试的面试环节终于到了。

  面试场地依旧在天问学院,教学楼和房间号已经提前一天被通知到,考试的时间是早上九点,谢恒八点四十五到场。

  到场的谢恒看到教室外面站着个年轻人,他这才想起来今天会参与面试的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一个,就是那个笔试成绩刚好过及格线的幸运儿。

  学生时代的谢恒有一段时间觉得刚好及格比考满分更值得炫耀,不多不少过了及格线就很爽,多考了太多分反而有种吃亏的感觉。

  之前得知还有一个笔试通过的人时,谢恒并没有对这人的形象做出什么想象。

  然而当这会见到这个人,谢恒觉得,不管自己怎么想象肯定都会与实际的人物形象相差甚远。

  炎热的夏天,对方穿着屎黄色的高帮板鞋,宽松但显得厚重的牛仔裤,裤子上横一条、竖一条的拉链,金属拉链头要要摇摇晃晃,个别的拉链拉开,露出部分大腿。上身里面穿着白色的打底,外头罩着一件花花绿绿还印着骷髅头花纹的夹克。

  鼻子上的那是鼻环吗?每只耳朵上都有至少两个耳钉一个金属环。还编了一头脏脏辫。

  别的不说,那人的态度倒是很热情,瞧见谢恒后就双手插兜笑嘻嘻摇头晃脑地走过来。

  “嘿兄弟!我们好久不见你在哪里!嘿朋友!如果真的是你请打招呼!”

  谢恒:“……我们认识吗?”

  鼻环男:“当然不认识,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谢恒:……

  鼻环男反应过来:“啊,我刚刚是在说唱,用说唱打招呼,是不是很酷?”说完鼻环男摆了个造型,双手掐“六”。

  谢恒:……天师这个行业还真是海纳百川。

  鼻环男:“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考官还是来面试的。如果你是考官那我就要再给你表演一段说唱来贿赂你了。”

  谢恒诚心提醒:“如果你真想通过的话请千万别这么干。”

  鼻环男有点泄气:“我知道现在大多数人审美畸形,不管是音乐审美还是外形审美,不过我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多的人看到我的优秀。”

  谢恒很不明白以鼻环男的情况他是怎么如此坦然地控诉这个世界太多人审美畸形的。

  鼻环男:“我叫御清流,你叫什么名字?”

  有这样名字的人为什么会有跟名字完全相反的形象?

  “谢恒。”

  “啊!”御清流激动起来,“我知道你,你就是另一个面试者,在最难的笔试中考了满分的变态!”

  谢恒:……

  御清流:“……哈哈,抱歉,没有贬低你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太厉害了!变态是夸奖可以理解吗?”

  谢恒露出一个明显的假笑:“当然!”

  御清流:“哇哦!兄弟你这个假笑酷毙了,我也要学!”

  几分钟后,面试官到场。

  三个面试官,都是生面孔。

  面试的顺序根据笔试的成绩来,从高到低,谢恒先进去。御清流在门口给谢恒比了个握拳加油的手势,还来了段简短的hiphop!

  谢恒赶紧进去,生怕晚了多看到一眼!

  虽然之前看了面试视频,但基于玩个国王游戏都不能跟宣景暧昧一把,谢恒也就不寄希望于自己能够遇上原题。

  然而没想到,前两道于谢恒而言十分简单的考题之后,第三道考题竟然跟当初的元天运面试一样,也是施展护身神咒。

  对于这个咒术谢恒比较熟悉,之前练习的时候他召唤过很多东西,最滑稽的一次是那种能用旧手机换取的不锈钢脸盆。

  他没怎么在意,反正通常情况下召唤出来的“守护神”确实不是固定的,会受到心情、环境等各种因素的影响。

  面前由监考官设置的白色光圈能够检测召唤出来的“守护神”等级。为了通过面试,谢恒肯定不能像平时那样吊儿郎当的,自然要拿出十二分的本事。

  谢恒集中全部精力,掐动手诀,默念法咒。

  下一瞬,一柄充满肃杀之气的长剑赫然出现在光圈内!

  谢恒一惊!竟然是那把古剑?!

  第五百一十九章 履行约定

  在古剑出现的那一刻,白色的光圈变成帝王紫色并且开始不断闪烁。

  这种情况面试历史上只出现过一次。

  三个面试官都看傻了眼。

  按理来说“守护神”是具有攻击性的武器,刀枪剑戟一类,光圈会是亮红色,评定等级是为A级。具有强大攻击性的活物,豺狼虎豹之类,光圈会变成浅紫色,等级为S级。

  之前元天运召唤出来的人形“守护神”,因为测试等级的光圈闪烁不停,而且闪烁的颜色为帝王紫色,所以被特别划分为S+,这个等级就是因为元天运的“守护神”而诞生,也是历史上唯一一个S+,但今天,又出现了第二个S+。

  然而最令面试官们震惊不解的不是又出现了一个S+,而是这个被评定等级为S+的“守护神”只是一柄剑,攻击性的武器,原本只该本评定为A级的,为何也会是S+?难道是因为谢恒的天赋太好,甚至都好到能够影响“守护神”的级别?

  谢恒在短暂的震惊过后冷静下来,他还在考试,有什么情况也得等考试结束之后再说。

  “各位考官,我这算通过了吗?”

  “算,当然算。”

  “虽然晚些时候才会公布成绩,不过你的情况肯定是通过了。”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你的面试成绩应该也是最高的。”

  谢恒:“谢谢三位考官。”

  礼貌道谢后,谢恒走出房间。

  外头御清流一边比划着各种嘻哈手势一边用说唱的语调说:“呦!兄弟!我就知道你一定ok!也不看看你是谁!哥们我十分欣慰!”

  谢恒:……这个老六!

  “能不能好好说话?”

  “啊,你不喜欢嘻哈文化吗?真可惜,我原本还觉得以你的相貌、身材玩儿嘻哈的话一定会很受欢迎!”御清流不无遗憾地说,“其实我觉得这个面试的顺序不太好,应该让笔试分数低的先进去,一般比试分数高,面试的能力也差不了,让分数高的先进去,主考官们看顺眼了,这就叫珠玉在前,我们后面人的表现可就很难被看上了。”

  谢恒:“你想太多了,面试通过与否又不是看考官们的印象,各种术法都有评判标准,只要你的术法施展是合格的,不管前面的人表现如何,你该过还是能过。”

  就从这点来说,天师执照的考试真的是相当公平。

  御清流耸肩:“但愿吧!”

  里面叫到御清流的名字,该他了。

  进去前御清流对谢恒说:“你能不能在这等我?我很快就出来的,到时候我请你喝酒。”

  谢恒:“祝你顺利。”

  御清流高高兴兴地进去了,在他两只脚都迈进房间后,谢恒直接转身离开。

  本来他刚刚可什么都没答应御清流。

  两天后成绩公布,谢恒依旧是满分,史上面试最高分。

  御清流也通过了,还是刚好及格线。谢恒觉得自己难得的嫉妒心犯了。

  知道成绩后的第二天,谢恒就拿到了属于自己的天师执照。

  有了天师执照,谢恒可以在网上经营好自己的网店,尝试网上接单,同时还在网店上卖一些符篆之类的,在主动介绍些业务,就像他在天问学院的老师说的那样,做天师这一行也能与时俱进。别人都已经熟练地使用二维码收费了,他们这要是还收现金那就是跟不上社会的大经济形势。

  不过在拿到天师执照后的第一时间,谢恒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宣景发消息。

  拍了一张手拿天师执照的图片发过去,配一行文字——【该履行约定了】。

  宣景正在开会,重要的事情已经说完,正准备散会,谢恒的消息就过来了。

  宣景低头看着消息笑了下,故意回复:【什么约定?】

  过了有一会,又一张照片发过来。

  只有从嘴唇到胸口的位置,修长的高高扬起的脖子上扣着一圈黑色的皮带,皮带前面连接着一条不粗不细的银色锁链。微张的嘴唇里露出一点粉红色的舌尖。

  同样有一行备注——【小玩具买了不少,诚邀宣总共同研究。】

  一向稳重的宣景噌地一下好像弹起来一样,身后沉重的椅子直接被撞翻。

  王秘和其他高管被吓了一跳,实在难以想象究竟是什么消息能让他们的总裁这样失态,没听说最近公司出什么大问题啊!绩效不是都已经赶超上半年了吗?

  王秘:“总裁……”

  “散会!”

  宣景丢下两个字就急匆匆出去了。

  为了早点赶回去,宣景还抄了近道,在小路里经过一家自主成人用品店,隔着帘子看到自动售卖机里面的一套豹子造型的玩具,那耳朵,那尾巴……宣景一眼看到就觉得很适合谢恒,于是进去买了一套。

  为了有一个安静的备考环境,谢恒在面试前一段时间都住在宣景名下的一栋别墅里面。后来面试结束他也一直在。本来是该一结束就跟宣景腻歪,但正好前两天宣景出国谈一个很重要的合作,今天刚回国,去公司开会说了有关合作的事情。谢恒也凑巧在这一天拿到了天师执照。

  宣景回来的时候谢恒正在用冷水过面条。

  现在天气还很热,他煮了面弄了西红柿鸡蛋打卤。将煮好的面条放在盆子里用冷水过上个三五遍,面条不但会清凉,也会更加劲道爽口。淋上浓稠的卤汁,相当美味又解暑。

  看见宣景这时候回来谢恒明显一愣,“你不是去国外出差了?”

  宣景:“上午回来了,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已经在公司开会,而且快结束了。”

  他比原计划提早两天回来,原本是想给谢恒一个惊喜,结果却是谢恒的消息给了他“惊喜”。

  宣景上下看着谢恒,看谢恒穿着白色的羊毛针织衫,下面是浅灰色的休闲裤,很“正常”的穿着,佯装失望地说:“照片里的项圈呢?我还以为你会戴着。”

  谢恒勾起嘴角,抬手搂住宣景:“吃完了就戴给你看。你应该也没吃饭吧?正好我做得多了,本来想着晚上可以接着吃,现在应该够咱们两个吃的。”

  宣景:“好。”

  一小盆的面,两人吃了个干净,虽然没有完全吃饱,不过这种程度刚刚好,不然一会玩儿起来可能会不太舒服。

  谢恒大大方方地给宣景展示了他买的那些“小玩具”。

  之前跟宣景电话做/爱的时候被迫用上黄瓜,他就想着回头要买些助兴小道具,之后就在网上看了看,然后就变成看这个不错看那个也想试试,购物车里越来越多,一口气付款后店家还给赠送了不少小玩意儿。

  宣景也把自己在自助商品店买的豹子套装拿了出来,眼睛里闪着别样的光亮,“看来今天我们可以花费多点时间好好研究,我下午没什么事。”

  谢恒一脸正色:“好的,共同研究!”

  后面在被宣景和各种道具给折腾得昏死过去之前,谢恒迷迷糊糊地想着,失去记忆的陛下真是放飞自我了,也不知道日后恢复记忆,作为古人的陛下能不能接受他们这段放浪形骸的回忆。想想就很刺激!

  晚上十点多,谢恒才悠悠转醒。

  肚子空空如也,闻到皮蛋瘦肉粥的香气后还叫了起来。

  宣景亲自下厨给谢恒做的粥,香糯软烂,皮蛋特有的香气让谢恒喜欢得不行。

  吃饱喝足,谢恒又拉着宣景上床,让宣景靠坐在床头,他靠在宣景怀里给沈淮州发消息,告诉他自己拿到了天师执照的事。

  宣景看到谢恒编辑的消息,问:“你还没告诉沈淮州?”

  “啊!”谢恒笑着说,“拿到执照就第一个告诉你了,之后又忙着弄面条,结果就忘了。现在告诉他又不迟。再说他早就知道我通过了,这会就是把执照拍给他看,好方便他登记在我的学员档案里。”

  宣景点了下谢恒的鼻子,伸手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漂亮的宝蓝色盒子。

  “考试通过的礼物。”

  谢恒赶紧放下手机惊喜地接过来,笑着说:“我还以为你的礼物是那套豹纹套装!”

  宣景失笑:“豹纹套装就算是礼物也是对于我来说。”

  谢恒高兴地打开锦盒,里面并排放着两块机械腕表,大小差不多,只在外观设计上有微小的差别。星空蓝的表盘深深戳中了谢恒的心!盒子底部印着的logo谢恒认识,百万起步的世界名表,从前只在杂志上看过,身份和地位的绝对象征。

  “这是情侣款?一般情侣款不都是很明显的一大一小?”

  宣景:“这是特意定制的,世上独一无二的款式。”

  这话在谢恒那翻译过来就是:钱!非一般多的钱!

  不过宣景确实很懂他的喜好,这款腕表的外形他真的好喜欢!

  两人互相给对方戴上。

  只是腕表,却戴出了一种仿佛交换戒指一般的郑重。

  谢恒一把抱住宣景,笑得眯起了眼睛:“你说说!我怎么能这么幸运!”

  宣景搂住谢恒的腰,侧首亲了亲后者的耳垂:“我觉得这话由我来说更合适。”

  作者闲话:  【这两天实在忙得焦头烂额,容我再请假一天~呜呜~】

  第五百二十章 元家

  第二天谢恒去实验室查看实验数据,等待数据生成的间隙还一直看手腕上的腕表,越看越喜欢,偶尔他还会摘下来看看背面自己的名字缩写。

  同个考古队伍的其他人看到谢恒的腕表也止不住羡慕,哪怕看不到logo,但那腕表一入眼就给人一种十分高级贵重的感觉。

  真正名贵的东西就是这样,仿佛那些身在高位的人所特有的气质一样,名贵的东西也有独属于它的“气质”,很容易被人看出来。

  加上谢恒从前从来不戴腕表,如今居然破天荒戴了一块一看就是顶奢的腕表,很难不好奇。

  有人问起来谢恒笑着说是男朋友送的,那样的落落大方,一点也没有隐藏自己性向的打算。

  自然坦诚的人往往能得到别人天然的好感,谢恒从前不是很爱说话,大家对这陶老的“得意门生”总有种仰望的距离感,现在谢恒能这样自然地跟他们说着自己的男朋友,他们没感觉到丝毫得意炫耀的不快,也没觉得这种少数群体的性向有什么问题,相反,他们甚至有种谢恒这位“神仙”终于下凡的亲近感。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对别人过上好日子、拥有好东西就会妒忌得眼红,至少在陶老的考古团队里,大家都一门心思做学术,不会因为一块价值连城的腕表就对谢恒这种有真材实料的人产生任何负面感受。

  其实之前在考古挖掘现场忙碌的时候,有一阵子真是忙得脚不沾地儿都没空操心吃饭的事,宣景也给谢恒他们定过餐,只是那时候真是太忙,谢恒都抽不出时间跟大家好好介绍一下他的男朋友,这回得着空,这才毫不犹豫地说出来。

  宣景知道谢恒今天一整天都会在实验室忙,于是提前帮谢恒在水中花定好了午饭和晚饭,连带着考古团队的其他人也没有落下。

  其他人还调侃谢恒——以后要是想吃到从不外送的名店外卖,只要跟谢恒一起埋头实验室就可以了。

  晚上谢恒忙到九点多才回去,宣景回来得早,在收到谢恒十分钟后到家的消息后就提前放好了泡澡的水。

  谢恒看着浴缸里的小黄鸭,好笑地看向斜靠在门口的宣景:“你认真的?”

  “你这两天这么忙,我看网上说泡澡的时候放小黄鸭能有效缓解压力。”

  谢恒搂住宣景的腰,低头用脸轻轻蹭着宣景的脖子锁骨,“忙是忙了点,但谈不上有多少压力。我们又不像你们做生意的,这个季度还没过去一半就要开始操心下个季度的业绩点。你比我更需要这些小黄鸭!”

  宣景挑眉:“所以?”

  谢恒一把揪住宣景敞开的衬衫领口,嘴唇厮磨着嘴唇:“所以一起泡吧!”

  宣景低笑两声,“好。”

  浴缸是宣景特别订制的,被就是为了方便两个人在里面泡着。

  只是因为之前每次两人一起泡时都会以擦枪走火为结尾,不但事后要换水清洗,也达不到泡澡放松的目的,所以他们就很少一起泡澡了。

  借着放松的机会,谢恒跟宣景说了自己在面试时候施展护身神咒的情况。

  宣景皱眉:“虽然我不了解你们这一行,不过按照你的形容情况似乎不太对。”

  谢恒点头,“其实我意外的不是”守护神”等级是S+,之前我跟你说过,我的天赋按照沈淮州他们的形容是千年难得一见,所以我术法学习很快,同个术法施展出来的威力也会比一般天师的强上太多。只是我不知道为何我的”守护神”会是一把剑,而且还是那把我们见过样式的古剑。虽然”守护神”会因为环境和施法者的状态而有所变化,不是每一次召唤出来的都一样,但各个状态对应的等级都是固定的,我之前觉得元天运能召唤出跟沈淮州一模一样的”守护神”已经很匪夷所思,现在轮到我这情况也差不多。”

  本来对那古剑的情况谢恒还是好奇的成分居多,但是自从经过面试的情况之后,他越来越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和那古剑到底什么关系。

  他原本以为古剑跟沈淮州的关系应该更加紧密,但结果他的“守护神”却是那把古剑。

  宣景:“对你会不会有不好的影响?”

  谢恒:“现在还不知道,主要是目前也看不出什么。沈淮州和元天运说会找认识的大鬼打听打听,有些鬼从前做过古董生意,说不定知道些线索。”

  宣景:“我也帮你打听。”

  “不用了,”谢恒笑着说,“都有两个免费劳动力了,而且元家势大,元天运也是天师,阳路、阴路都有关系,你就忙好你自己的事,多抽点时间陪我就好。”

  宣景:“貌似现在是你的时间比较少。”

  “哎呦你这是在控诉我了?”

  “岂敢岂敢!”

  两人逗了一会,宣景又道:“这周六有没有时间?”

  “周六?”谢恒想了想,“应该有时间,最近在鼓捣的实验和相关报告周五就能完成,不出意外周六周日都会休息。”

  宣景:“周六是元家老二的生日,会有生日晚宴,要不要一起去?就当放松放松。”

  谢恒:“我去合适吗?”

  宣景:“我那有邀请函,可以带一个人出席。估计元天运会带沈淮州去。”

  谢恒:“这还用说,肯定是,元天运就巴不得向全世界宣誓主权,告诉所有人沈淮州是他的!也不看看沈淮州那气势还有那身板,惦记他的不是女人就是体位在下面的男人,谁会跟他抢!”

  宣景:“其实我很能理解元天运的心情。”

  谢恒好笑地哼了一声,“差点忘了,他还是你远房表弟,那元家老大和老二也是你表弟了。”

  宣景:“我的真正生日是哪天没人知道,家里人调查了宣振海的所有风流韵事,也就勉强确定我是哪一年的,月份和日子就一直没定,等我自己决定。按宣家确定的年份,我跟元家老大元昼是同一年,也就没确定谁是表哥谁是表弟。老二元辉要小一岁,元天运比元辉小四岁。”

  谢恒想起沈淮州之前跟他抱怨,那些想找元家老大和老二的谈生意的,找不到他们就找到元天运头上,更可恨的是跟两人不对付的人也当元天运是软柿子捏,不敢找两人就找元天运的麻烦。

  “元昼和元辉能力怎么样?”

  宣景:“元家祖上做的生意都是见不得光的,说白了就是祖传黑社会。但进入法治时代,元家人也算有眼光也有警觉性,就开始给家族生意洗白,到元天运这一代洗白已经非常成功,大部分产业都已经明面化合法化。这部分产业就由元昼负责,而还没有洗干净的那一部分就由元辉负责。”

  谢恒啧了一声,“是还没洗干净,还是根本不打算洗干净?”

  宣景搂着谢恒亲了一口,“爱卿果然聪慧过人!”

  虽然现在宣景还没有恢复记忆,但因为已经知道全部过往,有时候还是会用君臣关系称呼谢恒,也算是两人之间的情趣。

  谢恒偶尔还会想着什么时候跟陛下来个强制的君臣play,比如身为朝臣的他因为觊觎皇帝而不断争权夺利往上爬,成为权倾朝野的佞臣之后以朝政做要挟将皇帝囚禁在宫中强迫其与自己酱酱酿酿。陛下一边爱他的身子一边痛恨他的威胁,每次都往死里干他以宣泄复杂的心情什么的。

  “元家没有人从政,所以背景可以稍微不”那么干净”。”宣景的声音让谢恒从黄色废料的想象中回过神来。

  “我听说元昼和元辉的敌人有时候会去找元天运的麻烦。”

  宣景:“只有少数不长眼的人才会这么做。在元家真正手握大权的就是元天运,就是元昼和元辉其实都是听元天运的吩咐。他们两人不好摆平的事元天运才会出手。不过真正知道这情况的人很少,就是元家自己人也没几个知道实情的。”

  谢恒想起沈淮州在说起元天运的情况时那心疼不已的样子,顿时明白元天运那家伙在装可怜博取沈淮州的同情。

  宣景:“元昼和元辉也会注意扫尾干净,不让一些不着调的人去找元天运的麻烦,不然元天运每被找一次麻烦,就代表他们能力不济一次,元天运自然不会让他们两个好过。”

  谢恒听着就觉得这要是电视剧的话一定很刺激,那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大佬,但在沈淮州面前就乖得跟大金毛一样。

  “行,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啊,元家的人会不会反对元天运找了个男人做另一半?”

  宣景:“就算心里反对,也不会有人敢直接表达出来,元家没有人敢忤逆元天运。”

  谢恒这才想起来他跟宣景都公开这么久了,但这么长时间以来也没有一个宣家人找到他,上演电视剧中那种甩给他几百万让他离开宣景的戏码。

  就像宣景从前说的,即便他们的感情不会一帆风顺,但也不会有阻力出自宣家。

  虽然宣景是未来家主,但如今他手中的权利是实打实的。元家没人敢忤逆元天运,宣家也一样没有人敢违背宣景的意思。至于宣老爷子,估计是太看得开吧!

  第五百二十一章 三千万的冰雕

  转眼到了元辉的生日宴会。

  谢恒在前两天也收到了元天运送来的邀请函。元天运还特意打电话跟他说了这件事。

  明人不说暗话,元天运表示会邀请他主要是想着宴会上多一个沈淮州认识的人,让沈淮州可以更自在些。

  谢恒觉得元天运真是把沈淮州想得太脆弱了,那货什么场合会不自在?他只会让别人不自在!

  不过邀请函他还是收了,虽然他连元辉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但就像宣景说的,全当放松了。

  而且生日宴就在元家举办,据说元家有个等人高的巨大的宝塔冰雕,常年放在冰库里面,他倒是很有兴趣看看,

  生日宴会在晚上举行,入夜后,一辆辆豪车停入元家别墅的地下车库。

  一楼大堂这会就充当了宴会大厅,大厅外面也有很多人。

  从门口进来甬道两旁宽敞的草地花园布置得很漂亮,充足但不刺眼的照明和摆放有序的一桌桌点心酒水使得外面的热闹程度一点也不亚于里面。不远处的游泳池波光粼粼,特别修建的古希腊风使得这里也成了一道风景。

  大厅觥筹交错,外头推杯换盏。说是生日宴会,倒不如说是大型的商业信息交流会。

  不少人倒是想跟宣景多寒暄一番,虽然宣景明显表现出来今天不打算谈任何商务合作,但还是多的是人的想跟宣景交朋友,哪怕说上一句话留个浅浅的印象也好。

  宣景今天只想陪谢恒,于是对所有上前攀谈的人都只做了最基本的礼貌回应,之后注意力就继续都放在谢恒身上。

  这些人倒是没有被怠慢的感觉,主要是也不敢有,不少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宣景有个同性爱人,今天能见到也算一个收获,至少日后在什么场合遇见了不至于没头没脑地得罪人。

  “谢恒!”

  谢恒和宣景一同转身,看到大步但不失优雅地向他们走过来的沈淮州,身边跟着一身白色西装看起来十分乖巧的元天运。

  “你们来得挺早啊!”沈淮州笑着胳膊肘戳了一下元天运,“我就说谢恒肯定跟宣景一块来,你没必要多发一张请柬给他。”

  元天运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愿赌服输,今晚用什么姿势由沈哥决定。”

  沈淮州赶紧咳了两声:“这话你就不用当着他们的面说了。”

  谢恒哼笑两声:“你们俩那啥都让我听了,这话算什么啊!还是面对面你脸皮就薄了?”

  沈淮州脸上涌上红色,伸手松了松领口,“那个……咳咳,你之前不是说对元家的冰雕感兴趣?一会一起去看?”

  谢恒立即笑容满面,彻底揭过那一茬:“好的。”

  “天运。”

  一道女声响起。

  众人看过去。

  一个穿着浅紫色缎面修身长裙的女子款款走来。女子的长相虽然算不得多精致漂亮,但却是那种大气明艳的类型。盘起来的发髻上只有粉钻发卡做修饰,耳上戴着极光紫的珍珠,脖子上是配套的珍珠项链,光泽柔和。

  手上是一条海蓝宝的手串叠戴着一条帝王绿的翡翠镯。

  别的还好说,这海蓝宝的手串跟其他名贵的配饰比较起来就稍微有点不太搭,估计也就两三千,想来是这位女士特别的心爱之物,实在不舍得摘下来。

  “二嫂。”

  听到元天运的称呼,谢恒微微诧异。这人居然是元辉的妻子。

  “介绍一下,”元天运对谢恒三人说,“这是我二嫂,尹安。”

  “尹夫人。”

  三人纷纷打招呼。

  尹安温柔又明快地笑起来,“这不太生疏了吗?都是天运的朋友,除了宣景外你们要是不嫌弃就都跟着天运叫我二嫂就好。”

  谢恒刚要疑惑怎么宣景不能叫,立即反应过来宣景比元辉还要大,叫也是要叫弟妹。

  “天运从来没有主动邀请朋友来过,亲戚中也只和宣景表哥走得近些,难得这一次他邀请两个朋友过来,你们好好吃好好玩儿,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尽管来找我,谁要是欺负你们了也来找我,二嫂替你们出气。”

  尹安会这么说也很正常,大家族里人多手杂,各种亲戚朋友不管远的近的,这人多了素质就参差不齐,可能就会有喝多了酒就以为自己是个人物的。再者大家族中暗地里的龌龊也是常有的,指不定就有人在这种场合搞事情,牵连无辜。

  说完尹安又笑着道:“不过有宣景在估计也没有谁会不长眼地找你们麻烦。”

  元天运:“整个生日宴会都是二嫂一手操持,生意上也多亏有二嫂辅助二哥。”

  尹安笑起来,“家里就数我们幺儿最懂事,最会哄二嫂高兴。”

  谢恒明白了,看尹安这状态应该就不知道元天运才是这个家里真正说话算数的。连嫂子都不不知道,这家伙藏得也够深,难怪连沈淮州这么个人精都能被瞒过去。

  “行了,我要去招呼客人了,天运你带着表哥和朋友们好好玩儿,其他人不必理会。”

  元天运点头:“好,谢谢二嫂。”

  “一家人说什么谢!”

  尹安笑着转身走开去招呼宾客。

  谢恒看了一会尹安,转头问元天运:“你好像很欣赏尹夫人?”

  元天运:“二嫂在商场上有能力有手腕,为人温婉大方,从性情到能力都是千里挑一。实际上二哥的能力远远不及大哥,甚至不及二嫂,如果没有二嫂辅佐,他根本稳不住手上的生意。”

  沈淮州:“我听说尹安的家世很普通。”

  元天运点头:“她父亲是做机械编程的,母亲是公职人员,虽然是个领导,但级别不是很高。就普通人来说家境算是优渥。”

  是啊,在普通人中是不错,但跟元家比就差了很多。

  宣景:“我记得最初尹安好像是你大哥的秘书。”

  “之前是,二嫂大学期间曾在集团实习,表现优异,毕业后就直接转正,成为大哥的秘书。只是后来她喜欢上二哥,父母对二嫂也很看好,就放心他们交往。结婚后二嫂就辞了秘书的职位,专心帮二哥打理生意。”

  谢恒皱眉,听元天运这么说,尹安和元辉应该是自由恋爱,虽然有身份上的差距,但元家父母开明,很认同这个儿媳妇,但是……

  沈淮州看谢恒皱眉,心中顿时有点不太好的预感:“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谢恒:“你是不是从来没仔细看过尹安的面相?”

  “啊?是没仔细看过。但大略扫过是富贵平安的面相。难道面相有变?”

  虽然面相可以反应一个人的运势,但面相不是一直不变的。可能一个人一年前的面相是大富大贵,但一年后再看说不定就变成了穷困潦倒。

  因此人不能仰仗着一时面相好就肆无忌惮,就比如如果算命的告诉你你是长寿之人,你就下八楼不走楼梯直接用跳的,那阎王必定同意你插队!谁算的都没用!

  谢恒:“你刚刚有没有看到尹夫人奸门有瘕?”

  宣景:“什么意思?”

  谢恒:“奸门就是面相十二宫中的夫妻宫,如果夫妻宫光滑平顺,少纹线,气色明润,那就说明夫妻生活美满。但我刚刚看到尹夫人的夫妻宫位置有一道浅浅的伤痕,虽然用妆容遮掩,但还是能看出来一点,应该是近期受伤导致。”

  元天运皱眉:“前几天二哥买了一幅画,送过来的时候是装裱好的,搬运的人进来时没注意到二嫂从边上经过,手滑了一下,画框就剐蹭到了二嫂的脸,应该就是那时候留下的伤痕。”

  元天运虽然也是天师,但是在相面上不太精通,再加上他平时很少回家,还真没注意到尹安的夫妻宫出了问题。

  谢恒也没再多说,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冲着沈淮州,谢恒才会提醒元天运一句,至于后面元天运或者元家要怎么处理,那就不是他该过问的了。

  沈淮州看元天运的眉心一直皱着,说:“你要不要去找一下你二哥或者二嫂?”

  元天运摇摇头,“就算真有问题,今天的场合也不适合多说。你们不是想看冰雕?我带你们过去。”

  几人来到别墅后面的冷库。

  这个冷库常年运转,就是为了保存里面的那座宝塔形状的冰雕。

  管家给几人准备了厚厚的羽绒服。

  穿好羽绒服进去,那座宝塔冰雕就在冰库的正中间。

  一人高的冰雕,看着着实壮观。

  元天运:“其实这冰雕还是融化了一些,最一开始看着更大也更加精致。”

  谢恒:“出自名家之手?”

  元天运点头,“是两年前我大哥花三千万请大师雕刻。”

  三千万买一块冰,有钱人的乐趣一般人果然不能理解。

  即便现在谢恒也算小有资产,但还是不能理解。

  沈淮州啧了一声:“还大师?什么大师能雕成这样?外形看着是不错,但这门窗的数量是不是不对?你们看,十六层的宝塔,不算最底下,上面每一层的门窗数量都不固定,门都有,但有的门上面有窗有的没有,有的数量还不一样。宝塔不应该都是对称的?这乱七八糟的也没个规律,是想讲究杂乱美?”

  第五百二十二章 贼心不死

  起先众人还真没注意到,这会听沈淮州这么一说仔细看,才发现真是这样。

  元天运:“这做冰雕宝塔是大哥自己画的设计图,然后请大师按照他的设计图来打造。大哥上大学时辅修建筑,那是他的个人爱好。”

  沈淮州:“就算是辅修,以你大哥的本事也不至于修成这样吧?没修过也不会这么画啊!”

  谢恒围着冰雕宝塔转了一圈,又往后退了几步站远一些又转了一圈,眯起眼睛。

  宣景一看谢恒这样就知道他看出了什么,不过谢恒没主动说,宣景也就没提。

  过了一会,羽绒服也有点抵挡不住寒冷,几人才离开冷库。

  回到前面花园。

  元天运和沈淮州一起去里面大厅跟元家人打招呼。谢恒有点饿了,拉着宣景走到一处桌边正要拿起桌上整齐摆放的糕点,余光不经意瞥到有两人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谢恒以为又是来找宣景套近乎的,也没多在意,直到听到一个还算熟悉的声音。

  “哥哥。”

  谢恒和宣景一起转身,看见挽着胡邵阳手臂的宣雅。

  宣景皱眉:“你已经不是宣家人,我也不是你的哥哥。”

  宣雅的脸色立即白了些,挽着胡邵阳的手紧了紧,一副做错事的小心翼翼的模样,“对不起,我、我习惯了。”

  胡邵阳在边上笑道:“宣总这么严肃,倒是吓坏我的秘书了。”

  秘书?

  谢恒还以为宣雅只是胡邵阳参加宴会的女伴,却没想到宣雅竟然进了胡氏工作,还成了胡邵阳的秘书,看来胡邵阳对宣雅是真爱啊!这是要日日夜夜都把人留在自己身边。

  谢恒似笑非笑地说:“真没想到胡总对宣小姐这样痴情。”

  胡邵阳立即说:“两位别误会,小雅她现在只是我的秘书,虽然我有心追求小雅,但她并没有答应我的追求。而我会聘请小雅做秘书也是因为相信她的工作能力。听小雅说从前她也有心进宣氏集团帮忙,只是那时候宣总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如果当时宣总答应,就会发现小雅是真的能力出众,绝对能胜任好一个秘书的本职工作。”

  谢恒眯眼,只是秘书吗?之前他在缪斯酒店时可看到两人亲密得很,宣雅整个人都贴到胡邵阳身上了,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绝不清白,可别侮辱秘书这个职业了!

  不过看在今天是在别人的生日宴上,谢恒就没有当场揭穿,反正他家宣景绝对不可能上当。

  “既然这样,看来得恭喜胡总能聘请到这样的得力下属,相信未来胡氏一定能更上一层楼。宣景你说是吧?”

  宣景点头,“你说得对。”

  胡邵阳和宣雅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这跟他们本来想象的不太一样。

  胡邵阳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之前小雅和宣总之间有些误会,小雅是孤儿,又很感恩,有的时候就难免将恩情感动误以为是别的感情。好在小雅现在已经认识到了,也说今天过来希望有机会对宣总道个歉。”

  宣雅将一缕发丝别到耳后,摆出仪态端庄的模样,正准备来个唯美的道歉,却直接被谢恒拦下:“道歉就不用了,反正宣景不会接受。宣家老爷子也将你赶出宣家作为惩罚,你跟宣景以及宣家也就没有半点关系,这时候也就更没有必要道歉什么的强行扯上联系,不知道的还以为宣小姐贼心不死,还想耍什么花招好回到宣家。但我相信胡总口中能力出众又独立自强的宣小姐定然不会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谢恒一番话让宣雅的脸色顿时青白交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胡邵阳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去,谢恒的话也在明里暗里下他的面子,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往这边看过来。毕竟之前宣雅招摇,在这个圈子里认识宣雅的人也不算少,也都知道宣家将宣雅赶出去的事儿,这会看宣雅敢主动过来跟宣景打招呼,想也知道不会得到什么好脸。

  只是他们没想到跟在宣景身边的那个男人竟然能这样毫不留情地讽刺宣雅,连带着宣雅身边的胡邵阳都不放在眼中,而宣景对他又是一派纵容的态度。

  之前他们还觉得宣景找的这个同性恋人可能就是随便玩儿玩儿不会长久,但现在看到宣景这样的态度,他们也得重新掂量这个男人在宣景心中的分量。

  来到角落,宣雅不高兴地说:“你不是说你有办法让宣景喜欢上我吗?怎么才一个照面你就被谢恒那个贱人给讽刺了,就这点本事?你……啊!”

  啪!

  胡邵阳一巴掌将宣雅的脑袋扇歪,恶狠狠地道:“别在这跟我叽叽歪歪!要不是我,你连进入这个宴会的资格都没有!宣景看不上你是你自己没用,要是今天我带的是别的女人,说不定他还愿意看上两眼!”

  宣雅捂着脸敢怒不敢言。

  胡邵阳:“一会我会想办法把谢恒引开,你就趁机去给宣景敬酒,然后故意将酒水洒在他身上,但是注意,前往不能洒太多,一点点就好,别坏了他的形象。”

  宣雅吸了两下鼻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胡邵阳:“总裁最喜欢的就是笨美人、傻白甜,你以为那些爬上总裁床的秘书是怎么上位的?弄个文件出错,端咖啡泼到总裁身上,走路不小心摔倒撞到总裁怀里,就是这些可爱的小迷糊才能收获那些霸道总裁的心!你以前走的是高端路线,教养良好的名门千金,你这样的放在言情剧中都是求而不得的恶毒女二,要想翻身,就只能走女主的路,让女主无路可走!”

  宣雅听着,隐隐约约觉得的有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来,琢么一会后又觉得胡邵阳的话有点道理。

  对方可是魔神,魔神的话应该错不了。

  “行,那你一会把谢恒引走。我总觉得自己跟那个谢恒八字不合,有他在我做什么都不顺,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被赶出宣家!”

  魔神心中冷笑,面上却没有反驳。

  另外一边,谢恒拿了几样糕点放在盘子里,一边惬意地吃着一边跟宣景聊天。

  “宣雅才不是胡邵阳的秘书,至少不只是,笔试庆功宴那天我意外在酒店看到宣雅和胡邵阳,宣雅整个人都贴在胡邵阳身上,他们绝对发生过关系了。”

  宣景笑着塞了快点心进谢恒的嘴里,“他们什么关系我一点也不好奇。”

  谢恒:“我知道,但我就是想告诉你。我觉得宣雅大概不会死心,还会想办法勾引你。”

  宣景:“我会让她后悔那么做。”

  谢恒吧唧一口亲在宣景脸上,“这才对。”

  宣景抬手用拇指抹掉谢恒嘴边的一点奶油,“你有没有觉得胡邵阳有些不对劲儿?”

  谢恒想了想,“还真是!你不说我都差点给忽略了,刚刚胡邵阳撇清跟宣雅的关系,好像是为了让你相信宣雅跟他之间什么都没发生,他不是喜欢宣雅吗?为什么这么做?难不成胡邵阳还想来一波言情剧男二体验卡——爱她就是要成全她,帮她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之间就该真的清清白白,床都上了还有这种念头,这才不是什么深情男二,这就是缩头乌龟。”

  如今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宣景却习惯把人的目的和利益连在一起,“会不会这样做对胡邵阳有好处?”

  谢恒:“什么好处?绿帽子一顶吗?还是他觉得日后你跟宣雅在一起,会感激他这个媒人,从而在生意上对胡家多多偏护?”

  宣景失笑:“胡家虽然比不上宣家和元家,但也算资产丰厚,不至于拿喜欢的女人为公司换取利益。除非他还有更大的目的。”

  谢恒正要进一步猜测胡邵阳到底什么目的,突然脸色一变。

  宣景赶紧握住谢恒的手:“怎么了?”

  谢恒放下手中的盘子:“有鬼气!我去看看情况,你在这里等我!”

  话还没都说完,谢恒就转身朝着一个方向疾步过去,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宣景有些担心,但也不好直接追过去,怕自己没有术法给谢恒添乱,只能在原地都等着。等了不到一分钟就赶紧给元天运打电话。

  元天运:“有事?”

  “你家闹鬼。”

  元天运:“……谢恒发现什么了?”

  “他说有鬼气,往游泳池那边过去了。但我不确定他现在在那。”

  “我知道了。”

  宣景刚挂断电话,边上一个纤细的身影就朝着他砸了个过来。

  即便失去记忆,但宣景的身手可没退化,按照正常来说基本无法避开的情况,他却轻轻松松侧身避开了。

  彻底失去重心的宣雅不但没能碰到宣景,甚至不能收住扑过去的姿势,最后迎面摔在地上。

  正好尹安就在附近,听到这边动静不小就急匆匆过来,一看摔在地上的宣雅,脸色顿时难看。

  她一直很看不上这位远房表妹,不是因为对方不是宣家的亲生女儿,而是对方那爱慕虚荣的劲儿让她十分反感,逢年过节有所接触时也就走个面子过场。之前听说宣雅被逐出宣家,她没什么同情的心思,还觉得这样挺好,免得这个女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哪日闯出大祸还要宣家来背。

  第五百二十三章 算什么男人!

  “这是怎么回事?”尹安一边将宣雅扶起来一边冷声问着。

  到底是她丈夫的生日宴会,宣雅来了就是客人,她就是再不待见宣雅,作为宴会的主人也不能不闻不问。

  宣雅微微抽泣着,身上沾上了一点草屑泥土,脸上有一块擦伤,披散的长发稍显凌乱,虽然狼狈,却也另外有一种破碎美。

  “没什么的,只是我刚刚没站稳,差点撞到哥……撞到宣总身上,宣总及时躲开,我就不小心摔倒了。”

  这番模棱两可的话,听起来会让人觉得是宣景没有绅士风度,如果他刚刚没有躲开而是接住宣雅,那宣雅就不会摔得这么狼狈了。

  虽然有些人觉得宣景这样很没有绅士风度,但没有一个人敢当面说,在场的人中可没有谁家里能跟宣家抗衡,一个宣雅也不值得他们担这么大的风险。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是瞎子,有些人就刚好目睹了一切。

  一个长相清俊的年轻男子站出来说:“我看得很清楚,这位宣小姐一开始走得很稳,而且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朝着宣总走过去。宣总起初并未注意到她,在快走到宣总身边时,这个女人故意崴脚,还很做作地朝宣总扑过去。我看她一开始只是想把手中的酒泼一点到宣总身上,但自己没控制好,崴脚崴得大了,这才整个人都扑过去。宣总洁身自好,及时避开,她才摔在地上,我觉得这应该叫自作自受。”

  尹安一听这话,立即转头皱眉看着宣雅,眼神凌厉迫人:“是这么回事?你故意的?”

  “不、不是,当然不是!”宣雅心里慌得不行,她没想到自己做得这些会被人看到,但这个时候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

  能作为元昼的得力助手,能帮着能力不足的元辉将见不得光的家族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尹安的聪明才智毋庸置疑,宣雅的心虚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尹安深吸一口气,叫来两个保安让他们将宣雅带出去。

  宣雅脸色更加惨白。

  她不能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保安给带出去,否则以后她哪里还有脸在上流社会混?

  宣雅扒着尹安的手臂哭得厉害:“表嫂!你别这样!我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一定离宣总远远的,离你们所有人都远远的!”

  尹安:“我现在让保安把你带走就是为了确保你能离我们足够远。宣雅,我不知道你今天是跟谁一起来的,原本你来了我就有心招待你,是你自己心术不正,我不能让你坏了宴会的气氛。”

  宣雅哭着,还想说些软话。

  尹安又说:“别再叫我表嫂,你已经不是宣家人,我也不是你的表嫂。如果我还是,那我这会就会先给你一巴掌在让保安把你拖出去。”

  宣雅还是哭哭啼啼的不愿意走,就在尹安不耐烦想要让保安直接动手时,元辉走过来。

  “吵吵闹闹的怎么回事?”

  “表……”尹安冷冷的目光下,宣雅咬着牙改口,“元二少,尹夫人要将我赶出去!”

  元辉皱眉,冷冷看着尹安:“你怎么做的事?怎么能这么对小雅?”

  虽然最近半年他们夫妻感情急转直下,但看着元辉只听了宣雅的片面之词就责备自己,尹安还是难免伤心。

  “她在宴会上捣乱,影响了其他人,所以我让保安带她出去。”

  元辉皱眉:“一个小姑娘能造成什么影响!而且她至少姓宣,是我表妹,真要计较起来,你才是那个外姓人。”

  一瞬间尹安的脸色惨白,甚至控制不住身体晃晃悠悠往后退了一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的丈夫为了维护一个他没有多在乎的女人,直接说她才是真正的外姓人!她对元辉爱慕尊重,尽自己所能地辅佐这个男人,最终得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评价!还是在生日宴会这种场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尹安用自己的能力在上流圈子里站住脚跟赢得了尊重,却又因为自己丈夫的一句话变成这个圈子里的笑话。

  宣雅躲在元辉身后,睫毛上还挂着眼泪,看着可怜兮兮的模样,眼底却满是得意。

  以前就有很多人一直将她跟尹安比较。

  说明明年纪相仿,但出身普通的尹安却比她这个在宣家长大的大小姐要能力出众得多。有能力有手段,性格爽朗大方,有经商头脑,哪怕是不够出众的长相,也因为那种强大的气场而有一种独特的魅力。总之,只要有尹安在的地方,宣雅就会被比下去。后来尹安跟元辉结婚,宣雅也有过嫉妒,那时候她就想着要想超过尹安就必须嫁给宣景才行!

  但今天,尹安的男人却为了维护她而斥责尹安,一想到这点宣雅就控制不住地得意。

  “宣雅已经被宣家除名,你一口一个表妹,是想做我宣家的主,让我们将宣雅重新认回来?”宣景上前一步,沉冷的目光看着元辉。

  元辉懵了,他真没注意到宣景也在这里。其实他根本没有偏帮宣雅的意思,只是不喜欢看尹安那种游刃有余的模样。他就是想打破那张完美的面具,看到那张向来神态自若的脸上出现裂痕。

  “不、不是,我哪里敢做宣家的主,我、我就是一时嘴快了,表哥千万别生气。我、我就是跟尹安闹别扭呢,可不是故意帮宣雅。”

  这话说的倒也是真的。

  尹安是他深爱的女人没错,最初他也很感激尹安辞掉了大哥的秘书工作来帮自己,让自己这边轻松很多,就连从前对他不假辞色的父亲也开始夸赞他。那时候他觉得自己能跟尹安在一起真的很幸运,很幸福,他会一辈子对尹安好。

  但是渐渐的,这种感觉就变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愿意再听到别人夸他娶了一位贤内助,好像他毕生最大的成就就是娶了尹安这个妻子。每当他做出一点成绩的时候,别人恭喜之余也要在他面前夸赞一番尹安的功劳,仿佛没有尹安他就做不成一样。

  宣景:“今天是你生日宴会,尹安为了不影响宴会才让人把宣雅弄出去,你却为因为跟尹安闹别扭不顾场合,利用这么一个玩意儿给她找不痛快?”

  元辉低着头,脸色难看。

  他不知道这样不好吗?不,他当然知道,但他就是控制不住。他实在太想贬斥尹安,以此来找回他的自信和尊严。

  每当他做出错误的举动或者决策时,尹安都会在一旁提醒,哪怕尹安的声音在怎么温柔,提醒的方式再怎么委婉,他还是有一种丧失了尊严的感觉。

  一开始刚刚有这种感觉时,他开始无视尹安的提醒,后来就变成呛声,再到如今的动不动就发生争吵。

  他知道尹安的话是对的,但正因为这样,他才更加厌恶尹安的端庄和大气,厌恶她能力强就连性子都尽量温和包容,如此就更加衬得他不够成熟稳重。

  被称为“这么一个玩意儿”的宣雅脸色惨白到了极点,捂着嘴哭着就要转身跑开。

  宣景冷冷看过去,对那两个还愣在那里的保安说:“尹夫人的话你们听不懂?听不懂就别干了,换听得懂的人来。”

  两个保安打了个激灵,赶紧连拖带拽地将宣雅给弄了出去。

  他们记住了,以后主人说让他们弄出去的,要是让人自己走出去那都算他们失职。

  旁观的人不少,但看着宣景冷厉的脸色,没有人敢出声议论。

  这下他们也算摸清楚了,宣景是真的十分厌恶宣雅,日后他们这个圈子里谁家再举办宴会,说什么也不能让宣雅出现,不然就有得罪宣景的风险。

  其他宾客看这里气氛不对,都赶紧打了招呼纷纷远去。眨眼间这一块就只剩下宣景、元辉和尹安。

  尹安眼眶微红,深吸一口气,说大厅里面的宾客还需要她去招待,便转身进去了。

  元辉刚要跟着走,就被宣景喊住。

  “站住。”

  元辉停住脚步,却还是不敢抬头看宣景。

  尽管宣景这个表哥属于远亲,又跟自己大哥是同年,没比自己大多少,但每次元辉见到宣景都有种见到严肃长辈的感觉,在父亲面前他都没有这种紧张感。

  “表哥,我知道错了。”

  “哪错了?”

  元辉咬牙,他不想回答,但顶着宣景如同实质充满压迫的目光,只能不情不愿地说:“我不该那么对尹安,我刚刚喝了点酒,就是一时酒劲儿上头,不是故意的。”

  宣景冰冷的眼神看着元辉:“什么场合什么状态,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自己心里有点数。尹安是你妻子,不是你妈,她肯帮你、教你是夫妻情分,你要是觉得自己被妻子压得抬不起头,要不就奋发图强拿出点真本事让别人瞧瞧,要不就自己有多大的肚子吃多少饭,别总指望你妻子帮你打理生意上的各种问题。一边享受着妻子对自己事业的帮扶,一边又心里憋闷总想找妻子的麻烦泄愤,算什么男人!”

  第五百二十四章 鬼推磨那个

  此时元辉的脸色简直比刚刚被保安拖出去宣雅还要惨白。

  虽然这会只有他和宣景,旁人站的远当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看样子也知道他是在被宣景教训。

  而且就算别人听不到,也不能否认他被教训的事实。掌管着元家黑道上的生意,多少人对他敬仰奉承,可现在他却在这像个孙子一样被宣景训斥。

  宣景:“是不是觉得不服?”

  元辉:“不敢。”

  看着元辉这明显心口不一的样子,宣景也知道自己没必要再多说什么。如果不是因为谢恒看出尹安的夫妻宫有问题,而且谢恒对尹安的印象不错,元天运跟沈淮州又是爱人关系,沈淮州对谢恒一向很关照,他刚刚也不会说这些话。

  不过元辉听不进去,他也不打算再干涉。

  谢恒那边追踪鬼气追到了游泳池后面的小花园,结果却一无所获,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线索直接在这断了个干净。

  后面元天运和沈淮州过来,两人也帮着搜寻,最后只找到一点十分微弱的残留的鬼气,最多只能证明这里曾经有阴鬼停留,却无从得知此刻阴鬼的所在。

  沈淮州死死拧着眉头:“到底怎么回事,你家办生日宴会怎么会有阴鬼闯进来?”

  且不说元天运本就是天师,元家大宅的风水也是极好的,趋吉避凶的风水位,且在别墅前后也做了驱鬼的措施,请了门神,还放了开过光的镇宅八卦镜。今日元辉的生日宴,虽说是在晚上,但来往的人这么多,阳气也不轻。这种情况下得是什么级别的鬼才能进来?如果真是黑影鬼级别以上的,不管是红厉鬼还是青摄鬼,都不可能只是随便进来转一转再悄无声息地离开。

  谢恒皱眉,下一刻立即转身回去。

  谢恒几乎是用跑的回到宣景身边,瞧见宣景就在原来的地方等着他,好好的,不由得松口气。

  宣景递了一杯冰镇酸梅汤给谢恒,“找到了吗?”

  谢恒仰头就把酸梅汤喝了一半:“没有,不过这毕竟是在元家,元天运和沈淮州一定会调查,不用我多管闲事,我就陪着你就好。”

  宣景笑起来:“是不是担心我有危险?”

  谢恒:“那必须担心。不过我观察过了,从梦鬼彻底消失后,你身上的纯阳之气越来越浓郁,现在至少得是红厉鬼,否则一般的鬼已经不可能近你的身。”

  之前的梦鬼就是黑影鬼,如果当时宣景身上的纯阳之气有现在这么浓,根本就用不着他入梦去帮宣景,梦鬼能直接被纯阳之气弄死。

  现在的宣景简直就是一件行走的辟邪法宝,只要有宣景在,不说百鬼莫侵也差不多。

  而且现在宣景身上的纯阳之气依旧在继续增加,说不准以后就是青摄鬼甚至鬼将都不敢靠近宣景。

  谢恒幻想着要是到时候自己有除鬼的差事,宣景不忙的话就可以叫上宣景一起,那效果绝度地堪称作弊!

  “谢天师!”

  一道清爽的声音响起。

  谢恒回头,一个穿着靛蓝色西装的年轻男子笑着走过来,青春的面貌,阳光的笑容,看着有点眼熟。

  “你是……”

  男子:“……我是宗砚啊,谢天师不记得我了?”

  谢恒:“容我想想。”

  男子:“鬼推磨的那个!”

  谢恒:“啊!想起来了!封时那大冤种呢?”

  “好久不见,谢天师。”

  封时从宗砚身后飘出来,面无表情地打招呼。

  比起当初第一次见面,现在的封时鬼体更加凝实,鬼力明显强大许多。

  谢恒丝毫没有称呼人家“大冤种”被当面发现的尴尬,仔仔细细打量一番:“你这是……已经到青摄鬼的级别了?这么快?不愧是天生鬼体!”

  宗砚看起来也很十分高兴:“是啊!阿时也说他现在非常厉害!”

  封时皱眉瞥了一眼宗砚:“什么叫我说?这就是事实!”

  “是是是!”宗砚连连点头,“之前我不小心惹了个小鬼,就是阿时救了我!阿时现在真的好厉害!”

  封时得意地哼了一声:“那种等级的小鬼都不够我塞牙缝!也敢惦记我的人!”

  谢恒挑眉,这么长时间不见,这一人一鬼相处得十分融洽啊!他还以为宗砚要依靠债主的身份才能压制住封时,没想到会有这种进展。

  虽然封时的态度看起来还是比较恶劣,但谢恒能瞧得出来,封时很在乎宗砚,刚刚说到那个觊觎宗砚的小鬼时,封时身上的杀意和鬼气都膨张了许多。

  宣景看不到鬼,但听谢恒和宗砚说话,也能大致推断出来目前这里有一位他看不见的朋友。

  谢恒给宣景和宗砚做了相互介绍。

  宣景:“那位看不见的朋友要不要打声招呼?”

  这话一出,宗砚顿时对宣景有了极大好感。

  阴鬼本就被人所惧怕,宗砚之前也向自己最要好的哥们介绍过封时,当然是在他跟封时的关系已经变得很不错之后,但朋友的反应就让他不那么愉快了。

  朋友倒是没有特别害怕,大概是看他好好的,就相信阿时不会随意伤人。

  但朋友对阿时不太尊重。

  即便是鬼,也是由人变鬼,生前就是人。但朋友对阿时没有最基本的尊重,甚至在跟他发消息讨论阿时的时候用的都是这个“它”。

  哪怕没有恶意,宗砚依旧不喜欢。他不管别人如何看待阴鬼,但至少对阿时,他希望自己的朋友可以尊重。

  对宣景他早有耳闻。宗家在京市也算有头有脸,这段时间从他爸那听到的最多的就是有关这位被找回来的宣家继承人的消息,什么天生的经商料子,祖上得积多少德才能换得这样的后辈之类羡慕不已的话。

  家里老爹对宣景的吹捧让他一度以为宣景是位脚底下踩根香就能飞升的神人,很有距离感。但今天见到人才发现,距离感是真的有,但对方同样礼数周全,最重要的一点是很尊重阿时,能主动提出要不要跟阿时打声招呼。

  “给你这个。”

  谢恒从口袋里拿出一副黑框眼镜。

  虽然是纯黑的边框,但带有金属光泽,镜片是银灰渐变色,时尚感很足。

  宣景戴上眼镜的一瞬间就看到了站在宗砚身边的男人,一个从外形到气质都很出众的男人。

  “我现在是可以看到所有的鬼了?”

  谢恒:“没有刻意隐身的鬼都能看到。”

  “这么容易?”宗砚好奇道,“只一副眼镜就可以了?我还以为要像电视上那样往眼睛上涂牛眼泪之类的东西。”

  谢恒嫌弃地撇撇嘴:“那东西也确实有效,不过我觉得太脏了,可舍不得给我家宣总用。再说那玩意干了就没用了,哪里有眼镜这么方便?”

  宗砚很感兴趣,“这也是谢天师自己做的?”

  谢恒点头:“对,不过你不需要。”

  宗砚:“但我只能看见封时,又看不见别的鬼。”

  封时立即眼刀子飞向宗砚:“看我还不够?我活着得到时候比我好看的活人有限,我死了之后比我好看的鬼更少见!在说就你那芝麻粒大小的胆子,看见我一个就够了,还总能见别的鬼我怕你天天吓出毛病。”

  宗砚嘿嘿笑了两声,“说的也是,我看你就够了。”

  谢恒看着眼前的一人一鬼,想着他们该不会想上演一段人鬼情未了吧?那可不少整!

  跟宣景简单说了一下宗砚和封时的情况,谢恒转头问道:“封时的记忆恢复多少了?”

  宗砚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带着谢恒之前没有见过的严肃冷冽:“恢复了很多,他记起自己是被经纪人给骗了。经纪人说给他接了一个公益微电影的拍摄,然后就把他骗到了一栋位于深山的别墅里,他在那里被人杀害。而且他还记得在他被杀害的地方有个鲜红色的法阵,原本他死后灵魂被法阵禁锢,但当时突然下起了大暴雨,屋子的窗户没关,有雨水打进来,那法阵又是刚完成不久的还没有完全干透,就被雨水冲掉了一小块,他才得以逃脱。”

  谢恒正色,法阵?那就是涉及到玄门术法了?

  原本他还以为封时的死最多就是个刑事案件,却没想到竟然还涉及到术法。

  不过能将人死后的灵魂禁锢的法阵有很多,禁锢之后也有各不相同的作用。就是不知道当时困住封时的是哪种法阵,后续作用又是什么。

  谢恒想到了封时的天生鬼体。

  这种体质极为特殊,能做的文章也着实不少。

  “那你还记不记得杀害你的人长什么样?或者法阵的样式还有没有印象?”

  封时:“不记得,只记得是个男人。法阵我也不记得样式,只知道是红色的,应该是用人血画的,整个房间都是刺鼻的血腥气,房间角落还放着几口缸。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当时我恐惧到了极点,知道自己一定会被杀害,记忆很混乱。即使回忆起是经纪人骗了我,记忆也都是零碎的片段。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自己是被放血,失血过多而死。”

  “别强迫自己回忆,”宗砚抓住封时的手,“你的脸色很难看,能想起来多少是多少,想不起来就算了。”

  谢恒:……

  作为青摄鬼的封时脸色本来就是灰白的,他很好奇宗砚是怎么看出封时的脸色变得更难看的。

  作者闲话:  【谢谢雨非霏送礼物~爱你~】【今天不一定有二更,晚上八点没更就是没有啦~我下周补~真的补,信我~~~】

  第五百二十五章 鬼气造假

  谢恒:“这么短时间内能恢复这么多记忆已经很不错,本来以为至少要一年之后你才能开始恢复记忆。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找证据!”宗砚攥着拳头,“那个经纪人害了阿时,绝对不能就这么让他逍遥法外。他手上还带着不少艺人,说不好就会有下一个像阿时这样的受害者!而且抓住了经纪人,也许就能知道那个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

  宣景:“这么长时间了,证据恐怕不那么好找。”

  宗砚:“不好找也得接着找,总不能放任那混蛋继续害人。阿时的仇也不能不报。”

  谢恒:“真找到了害封时的人你们打算怎么办?让封时亲手报仇?”

  宗砚握住封时的手:“阿时已经答应我用法律武器来解决。如果法律解决不了阿时才会自己动手。”

  一个青摄鬼居然能同意让法律来惩罚自己的杀身仇人?

  谢恒震惊了!

  看来宗砚对封时的影响比他以为的还要深。

  “对了,元辉在哪里?”宗砚四处看着,“准备的礼物还没送出去。”

  谢恒:“你跟元辉关系很好?”

  宗砚:“那倒是没有,只不过我家跟元家合作很多年,生意上的事大都是我父亲和我大哥处理,我不怎么接触,不过也见过元昼和元辉几回,说过话。前两天我父亲和大哥出国去商谈一个重要合作,关乎我们家海外市场的拓展。所以这一次元辉生日宴会就让我过来。”

  虽然按理说一般的鬼进不来元家,但是一来封时已经升到青摄鬼,二来封时跟宗砚之间有契约关系,契约让他无法离开宗砚太远,同时宗砚八字好,气运旺盛,他身上的气息也在一定程度上护着封时,所以封时可以不受影响进来元家。

  “话说……”宗砚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偷听他们说话才说道,“你们今晚看到元辉和他夫人相处了吗?看起来怎么样?夫妻关系好不好?”

  封时嗤笑,“你宗家也算个大家族,你怎么这么单纯?看起来好就一定真的好?越是上流社会的夫妻就越是容易貌合神离,一个个的那演技连影帝影后都要甘拜下风!你以为所有夫妻都想你父母一样纯粹恩爱?”

  被怼了的宗砚也没不高兴,还挺高兴地笑着说:“这倒是,我老爹老妈恩爱得很。不过他们对我和我哥的管教一向很严,零花钱给的少,想要买很贵的东西钱不够还得自己去打工补贴。”

  比起一般豪门,宗家的家教确实很严格。不会很宠孩子,但很注重孩子的教养,这就让宗砚兄弟俩的人品都相当出众。

  谢恒:“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有关元辉夫妻的?”

  宗砚挠挠脑袋,“要是别人问的话我肯定不说,不过谢天师不一样,我也相信谢天师肯定不会轻易往外说。”

  谢恒点头:“那是自然,我关心元家的事也是因为宣景跟元家有亲戚,再加上有个朋友跟元家三少关系密切。”

  宗砚:“我那次也是无意中看到。我学校有个室友很喜欢油画,有一回跟我说有个新锐画家举办画展,邀请我跟他一起过去看看。说那新锐画家是个女的,还是星河美院大三的学生,这么年轻就能开画展一定很厉害,我就跟他一起去了。到了画展上听人介绍,那位举办画展的女学生是孤儿院出身,辛辛苦苦念到了高中,本来快要支撑不下去了,是遇到好心人的资助才完成了高中学业并且考进了美院学习。不然美院的费用那么高,她可支撑不起。我也是在那个画展上见到的元辉,又无意中撞见元辉在没人的地方偷偷跟那个女学生举止亲密,所以……”

  宣景:“你觉得元辉有可能出轨那个女学生,所以才问他们夫妻最近关系如何?”

  宗砚点头,“我听我爸还有我大哥说过,尹夫人的能力非常出众,元辉现在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有很大一部分是尹夫人的功劳。”

  封时很不屑地哼了一声,“靠着妻子才能把生意做好,又背着妻子在外面乱来,什么东西!”

  宗砚:“哪怕尹夫人并没有在生意上帮助元辉,但夫妻之间本就该忠诚彼此,跟附加价值无关,不能忠诚于爱人本身就是极大的错误。”

  封时:“说得对!”

  宗砚看着封时笑着说:“阿时以后一定会是很好的另一半。”

  封时耸肩:“从成为明星开始我就没想过谈对象的事。”

  宗砚笑得眉眼弯弯。

  封时:“真的,你别笑,我不是怕失去粉丝,而是不想我的爱人被那些私生饭还有不理智的女友粉、老婆粉伤害。如果我真有了喜欢并且打算共度一生的人,那我就会准备从台前转到幕后。不过现在说这些就没什么意思了,我都已经死了,谁会跟鬼谈恋爱啊!”

  宗砚和封时聊着聊着话题就偏了,但谢恒和宣景却记住了宗砚说的那个疑似元辉外遇的女大学生。

  之前元天运就说尹安夫妻宫位置的疤痕就是因为元辉买了一幅装裱好的画回来,尹安是被画框划到才会受伤。

  就是不知道那画是否就是元辉从那位新锐画家那里购得。

  回头还是得这把这件事告诉元天运。

  宣景对宗砚说:“还要谢谢你刚刚为我作证。”

  宗砚就是刚刚宣雅故意往宣景身上倒去泼酒,被宣景避开后又企图诬赖时站出来指出是宣雅自作自受的那人。

  宗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就是看到什么就说什么,宣总不必客气,而且我相信就算没有我站出来宣总也一定有办法解决。”

  谢恒看着两人:“什么情况?”

  宣景把刚刚谢恒去追踪鬼气时发生的事简单讲了一遍。

  谢恒立马气笑了。

  他真的很烦被同一个人一次又一次地恶心,又不是摆不平,怎么就能让人一次次在他面前蹦哒?之前就算看在宣老爷子的份上谢恒没怎么着,但既然宣雅还敢惦记宣景,那就别怪他动手了!

  “你家还能不能找到宣雅的头发?”谢恒问宣景。

  宣景摇头:“里里外外每天都有人收拾,宣雅的房间早就收拾干净,她从前的东西都扔了,房间里估计再难以找到她的头发。”

  谢恒眯眼,既然宣景没有,那他就花钱雇人想办法弄来宣雅的头发,总之这一次他绝对不会放过宣雅。

  “要找谁的头发?”

  元天运和沈淮州走过来。

  沈淮州一边问一边盯着谢恒,眼神里透着杀气,仿佛只要谢恒说是自己要找头发他就会跳起来给谢恒一脚。

  “没有,”谢恒笑容满面,“我们在说感觉尹夫人的发质很好,难以再找到比尹夫人的头发更漂亮的了。不知道尹夫人平时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

  宗砚和封时亲眼见识到了谢恒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也不知道元天运到底有没有相信,竟然就认真地跟谢恒说起来:“二嫂用得着护肤品和洗发露都比较平价,都是几百块钱的东西,但她自己很喜欢,还说很好用。你要是有兴趣回头我帮你问问。”

  最后一句话就是习惯性的客套,是想结束这场谈话的礼貌暗示。但谢恒却好像没听出来似的,居然还应声表示可以。

  元天运不说话了。

  沈淮州将目光转向封时,话却是对谢恒说:“这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天生鬼体?”

  谢恒:“对,是不是很厉害?现在就已经升到青摄鬼,周年忌日都没过呢!”

  沈淮州:“要不让这位鬼兄去泳池那边的花园帮忙看看?”

  谢恒会意,他们对鬼气的捕捉永远也不可能超过真正的鬼,让封时看看说不定会有线索。

  谢恒跟封时、宗砚说明了情况,宗砚这个热心青年很愿意帮忙,封时也没有意见,毕竟后面他要报仇说不定还需要谢恒帮忙,有来有往到时候也才好开口。

  几人来到泳池后面的小花园。

  封时四处看着,因为封时不能离开宗砚超过五十米,稍微走远了些宗砚就得跟着。

  看了十多分钟,封时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很奇怪。”

  沈淮州:“你指什么?”

  封时:“这里确实有鬼气,但这种鬼气……怎么说呢,感觉不是很对。我不知道你们感知中的鬼气是什么样,但在我感觉来这鬼气不是很纯粹。”

  宗砚瞬间明白封时的意思:“你是说这鬼气像赝品?”

  封时连连点头,“就这个意思!”

  “赝品?”谢恒不明白,转头问沈淮州,“这玩意儿也能造假?”

  沈淮州:“你别看我,我也没听过鬼气能造假。”

  封时:“你们就算是天师,但毕竟是活生生的人,对鬼气的感知比较流于表面,不像我这么深刻。我本身就是鬼,现在等级也不低,很容易能感应出残留在这里的鬼气就像是易容者的假面,里面什么都没有。从鬼气的强弱程度来判断,若是真的,级别应该在黑影鬼等级,我可是青摄鬼,绝对错不了!”

  第五百二十六章 有来有往

  沈淮州:“如果真是有人伪造鬼气,那目的是什么?”

  宣景:“那要看这伪造的鬼气造成了什么影响,产生了什么作用。”

  谢恒一怔:“要真说产生的作用,唯一的作用就是让我来这里转了一圈。”

  “或者可以说……”元天运看了一眼宣景,“让你暂时离开宣景的身边。”

  宣景眉心拧紧,“宣雅?”

  在谢恒离开之后,在他身上唯一发生的事情就是宣雅凑过来。投怀送抱也好还是有其他什么目的也罢,没有谢恒在宣雅才能进行得更顺利,虽然最后还是没有成功。

  谢恒:“所以是宣雅和什么人勾结,先伪造鬼气将我引开,然后再对宣景出手?”

  沈淮州:“看来是这样,不过宣雅太废物,就算引开了你她一样没能成功。”

  谢恒:“是她废物,也是我家宣总坚定,就算来的人比宣雅更聪明漂亮,我家宣总也能守身如玉。”

  宣景笑起来,“说的对。”

  沈淮州白眼,“现在是秀恩爱的时候吗?不应该好好想想到底是谁这么做?能伪造鬼气,至少我是做不到,背后的人要么比你我更有本事,要不就是有什么特殊的能力或者法宝能制造鬼气。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宣雅的事,有这样的敌人在暗处伺机而动,不能不警惕一些。”

  谢恒:“宣雅今天是跟谁来的?我一时想不起名字了。”

  宗砚:“胡邵阳。我认识他,我家跟胡家有好几个商务合作。不过都是之前和胡邵阳的父亲胡伟谈的。我哥说胡邵阳的本事还不到家,如果后面胡伟把合作交给胡邵阳负责那下一个季度就终止合作。之前胡伟过生日我哥还带我去参加过生日宴。”

  封时撇嘴,“胡邵阳可不是个好东西!胡家有个地下室,就在一楼大厅下面,你们在上面参加宴会的时候我下去看了,满屋子的情/趣道具。”

  宗砚吃惊地看着封时:“你没事去地下室做什么?”

  封时:“我不是看胡邵阳对你好像挺感兴趣的,中途他又突然离席,我怕他是要去做对你不利的事,就想跟着他,但又不能离你太远,我就在他身上做了印记,然后就发现他在我们下面,我就钻到下面去看了。”

  还好那的地方就在大厅下面,不超过五十米,封时才能看到胡邵阳在做什么。

  “那家伙就是个变态,在地下室躺在床上用道具弄自己,还看着色/情视频,视频里面就是他被各种男男女女性/虐的画面。我就没见过变态到这种程度的M!”

  宗砚:“那你见过到哪种程度的?”

  看着宗砚脸上笑意消失,封时一个鬼都有种凉飕飕的感觉:“没有!我没见过!就是听说过,知道这个情况!以前混娱乐圈的时候听说过一些人有这样的爱好,但我绝对没有!”

  宗砚又笑起来:“想也是,阿时看起来很纯情。”

  封时不说话了。

  这下轮到谢恒和沈淮州他们震惊。

  胡邵阳居然有那种爱好,之前还真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藏得够严实。

  他们这个圈子里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人,大家或多或少知道一些。虽然是特殊爱好群体,但很少有人带有色眼镜看待,只要不是违法犯罪的事情,上流圈子的接受程度还是很高的。

  不过胡伟这个人的古板也是出了名,就是他的生意可能都没有他的性子出名。他对家人有很多古板又苛刻的要求,比如妻子的裙子最短不能低于小腿肚,不能穿露脚趾的凉鞋,上衣不能露出锁骨,不能烫头发。对胡邵阳从小也十分严格,成绩不要求多好,但人一定要“规矩”。

  有一个这样的父亲,也难怪胡邵阳要藏着自己的特殊爱好。

  谢恒:“虽然我对这种特殊爱好没有意见,但我很怀疑这样的胡邵阳有本事仿造鬼气?”

  宣景:“即使能证明鬼气是他放的,但也不能证明就是他弄出来的。”

  元天运:“是不是胡邵阳有问题也不一定,可能胡邵阳是被宣雅利用。”

  沈淮州冷笑:“不管他们俩谁有问题,一块盯着!”

  元天运:“要派人跟踪吗?正好我大哥手底下有几个闲人可以借来用用。”

  沈淮州:“不管是谁,只要真有古怪,普通人未必能查出来。”

  元天运:“沈哥想让鬼去跟踪?”

  沈淮州:“嗯,就让鬼去吧,万一对方身后真有狠角色,让普通人去跟踪很容易被发现,到时候对方可能会记恨你大哥。元昼是普通人,你也不能时时都跟着元昼保护他,还是别把他牵扯进来的好。”

  元天运:“沈哥为我哥考虑得这么周全,我都吃醋了。”

  封时嘴角抽了两下:“你有什么好吃醋的?连我都看得出来你家这位是看在你的份上才会这么照顾你哥的。你故意这么说是不是就想让这位大兄弟当着你的面亲口说他是因为你才会为你哥考虑得这么全面?你好茶啊!”

  元天运:……

  沈淮州:……

  谢恒的眼睛闪闪发亮,果然混过娱乐圈的鬼就是不一样!

  宣景看谢恒已经进入了看好戏的状态,就差一杯茶加点心瓜子还有一个小马扎,顿时哭笑不得。

  元天运委屈巴巴地看向沈淮州:“沈哥,我没那个意思……”

  沈淮州也反应过来,看见元天运哀怨的眼神瞬间心疼,一把将人搂过来安慰:“我知道,而且就算你有我也不介意,你想听什么我就说什么。”

  “真的?”元天运眼睛一下子亮起来,附在沈淮州耳朵上倾身说,“那我想听沈哥在床上叫得更浪点!”

  沈淮州呵呵一声,“这得看你的本事,跟我说没用。”

  元天运脸色微红,有些羞赧地低下头,“我努力!”

  谢恒皱眉:“你俩说话就说话,还咬耳朵。”

  沈淮州:“你边上又不是没人给你咬。你咬他下面,他咬你上面,有来有往不好吗?”

  封时惊呆了,这些人动不动就开车而且车速还这么快的吗?他赶紧转身双手捂住宗砚的耳朵。

  宗砚笑笑地看着封时,“做什么?”

  封时皱眉:“别听他们说话,教坏你。”

  宗砚双手握住封时的手:“这样的隔音效果更好。”

  封时顿时觉得有道理,便没有挥开紧握着他的手。

  谢恒看着这一幕,心想这人变成鬼之后智商怎么忽高忽低的?所有鬼都这样吗?

  几人又聊了一会,觉得差不多可以回去了,现在时间还不算晚,不过他们回去后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要离开总要和东道主打声招呼,几人一块来到宴会厅找元辉或者尹安,打算说一声就回去。

  找了一圈没看到人,倒遇见了元昼。

  “大哥。”元天运跟元昼打招呼,下一刻目光就移到了站在元昼身边的一个年轻女子身上。一身洁白的小礼服裙,黑长直自然披在身后,头上有一个和尹安戴着的类似的珍珠发卡。

  元昼是个冷峻严肃的人,与元辉相比,兄弟俩差别很大。

  元辉的身上有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性情更为开朗,而且从穿衣搭配看起来应该是个很懂得浪漫的人,再加上英俊的外表,估计很受那些追求浪漫爱情享受的小女生的欢迎。

  而元昼性情更加沉稳,不苟言笑,虽然相貌比元辉更加俊朗,但因为相对冷淡的性格,可能会让人觉得不是很好相处,行事作风上都有种冷硬的感觉。

  元昼跟宣景等人打了招呼,开始介绍身边的人:“这是文静,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之前从来没听说过?

  谢恒等人看向元天运,后者也是一脸意外。

  “怎么之前都没听你提起过?什么时候的事?”

  元昼:“文静是我资助的学生,她虽然出身孤儿院,但很勤奋好学,高中的时候因为钱不够险些辍学,正好当时我手上有个慈善项目,文静就是被资助的学生之一。我当时并不认识她,还是去年年初这个项目又新资助了一批人,文静作为一直被资助的对象参与项目,我们才认识。”

  元天运:“现在哥还在资助文小姐?”

  文静脸上微红,有点不大高兴,急忙说道:“是,但那是因为我现在还在读书,今年才大三,但我现在已经开始举办个人画展,等画卖了出去就不用元总继续资助了,我还能尽快还元总的钱。我是个很独立的人,不会欠你们什么。”

  沈淮州的笑容微凝,嘴角的弧度似扬非扬:“听文小姐这话,似乎并不是很想元总资助你,很着急撇清关系?现在勤工俭学的大学生多的是,很多家庭贫困的学生都是靠自己打工赚到学费和生活费来完成大学学业。文小姐若是觉得元总对你的资助让你不自在,或者侮辱了你独立的人格,你大可以拒绝,然后自己打工赚钱。都是成年人了,还不能对自己负责了?而且按照你的条件,哪怕是你现在自己开起了画展,应该也是因为有元总的资助吧?用元总资助的东西来偿还元总的资助,文小姐是懂做生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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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二十七章 小秘密

  听沈淮州这么说,谢恒觉得舒坦了不少。

  刚刚文静说话时他就越听越不对劲儿,不仅仅是文静说话的内容不对劲,还有那种语气,那种神情表现,好像让别人知道她是被元昼资助的是一件让她很丢脸的事情。

  既然觉得丢脸,那为什么还要接受?

  一边舍不得元昼的金钱资助,一边又想标榜自立自强,说什么会尽快偿还,这不就是又当又立?

  元昼看起来不是个没脑子的,怎么会找这种女人做未婚妻?

  当然谢恒是和外人,这些话他不好说,沈淮州好歹是元天运的对象,还是过了明路的,也得跟着元天运叫元昼一声哥,算是有立场。

  文静脸色涨红,“我、我平日课业比较重,学画画很忙,完成作业的时间也很长,还要经常外出寻找灵感,没有时间打工。”

  谢恒:“那冒昧问一下,既然文小姐知道这是一个很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金钱的专业,为什么还要选择这个专业?”

  文静的眼眶已经有点泛红,“为什么不能?我是孤儿就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了?”

  “当然不是,”沈淮州冷冷一笑,“但你最后能选择这个耗时间又烧钱的专业难道不是大哥的资助给你的底气?”

  一句“大哥”让元天运顿时心花怒放!脑海中砰砰砰的都是烟花炸开的声音!

  “沈哥说的没错,我们不是觉得孤儿就不能选择这个专业,有些人能挤出时间勤工俭学,有些人接受资助,各有各的办法,这都没关系。但一边接受资助,又一边觉得这种事丢人不愿意被人知道,一个劲儿标榜自己很快就能还清,这种做法就很下头。不说你是不是能凭借一个画展就还清大哥花在你身上的钱,就是这份资助你的善意却只换来你的抵触和不情愿,我就觉得大哥这份钱花得很不值。”

  文静被元天运说哭了,转身小跑着离开。

  元天运看向元昼,“你怎么会选这么个女人做未婚妻?”

  他看得出元昼对文静没有丝毫爱意,不然也不会说得这样不留情面。

  元昼无奈:“你跟沈先生在一起,父亲和母亲知道阻止不了你,就一直催我赶紧结婚,大概是看我一直单身就担心我有一天也领个男人回来。我实在是被他们催烦了。公司的事情忙,没时间去重新认识个女人谈婚论嫁。刚好前些日子文静找到我说想开个画展,我就随口问她愿不愿意跟我订婚,我想着想用订婚把爸妈稳住,等过段时间我不那么忙了在找个由头解除订婚。”

  元天运:“文静知道你只是为了应付爸妈才订婚,后面还会解除婚约吗?”

  元昼:“当时我还没来得及说她就点头同意了,然后就跑出去了。我实在太忙,都还没抽出时间跟她解释,原本想今晚跟她说,不过一过来就被爸妈叫过去说了好一会话,后面尹安又因为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跟我谈了一会,刚腾出空来要说就碰上你们了。”

  元天运:“所以现在家里人都知道文静是你未婚妻了?”

  元昼有些无奈地扶额,但还是点点头,“元辉和尹安早就知道了,文静办画展的事情还是尹安帮的忙。画展那天我本来要去,但太忙没去成,只能让元辉代替我去。他还买了一幅文静的画回来说是表示支持。”

  谢恒和宣景越听越不对劲儿,一转头,跟宗砚、封时对上视线——很好,大家想到一块去了。

  沈淮州看着三人一鬼,眉梢一挑,“这才多长时间,你们之间就有我不知道的小秘密了?”

  谢恒:“回头再跟你说。”

  他们本来就打算要告诉元天运和沈淮州,只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说就先碰上当事人了,这就很尴尬。

  元天运:“就算要找个人应付爸妈,也得找个差不多的,那个女人一看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元昼:“之前算是我眼拙,不过反正也只是做戏,等我忙完手头上的收购案会解决好这件事。”

  元天运:“嗯。”

  又寒暄了一会,还是没等到元辉和尹安,谢恒他们就跟元昼打了声招呼先走了。

  元天运跟他们一起离开,现在元天运不住在元家,除了学校之外最长住的地方就是沈淮州的别墅。

  各回各家后,谢恒给沈淮州打电话说了宗砚告诉他们的事。

  沈淮州一整个震惊!

  “不是,你刚刚是说……元昼的挂名未婚妻文静,是元辉的婚外情对象?”

  谢恒:“严格来说我并没有说出这句话,我只是告诉你一些情况,这句话是你自己分析得出的结论。”

  沈淮州的白眼都要翻上天,“只要智力正常的人基本都能得出这个结论!我是看出那个文静装乖不单纯,但真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这是在元昼和元辉之间反复横跳?”

  谢恒:“除非这世上就这么巧还另外有一个美院大三的学生在别人的资助下从高中独到大学并开了个人画展,同时元辉还跟她有一腿。要不然这就是事实。”

  电话开着免提,元天运也听到了全部内容。

  沈淮州看着元天运表情平静:“你就一点也不生气?”

  元天运:“为什么生气?”

  沈淮州:“那个女人作为你大哥的未婚妻,哪怕只是挂名的,她也不该背地里跟你二哥在一起,更何况你二哥还是有妇之夫。”

  元天运:“沈哥也说这是他们四个之间的事,我是他们的弟弟,不是他们的爸,都是成年人,管理生意都这么多年,关于私人感情生活的问题还要我帮他们解决?”

  沈淮州一噎:“说的也是。”

  元天运:“如果他们没有处理好,导致元家的声望受损,那他们也会付出相应的代价。包括文静那个女人。但除了尹安。”

  这件事尹安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元昼都不那么无辜,如果他没有仓促的选择文静做未婚妻,就算元辉出轨文静,到时候给元家带来的负面影响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败露后更加严重。

  沈淮州:“虽然这么说没错,不过毕竟你现在知道了,难道什么都不打算做?”

  元天运:“沈哥希望我怎么做?”

  沈淮州:“虽然告诉当事人这种事一般都吃力不讨好,但我觉得尹安不是那种会对着别人撒气的人,也不会迁怒告诉她真相的人,她很好,你应该让她知道真相。哪怕不挑明了说,就像谢恒告诉我们这样告诉她。”

  元天运无奈:“好,都听沈哥的。不过现在时间太晚了,明天我再给二嫂打电话。”

  沈淮州:“也行。”

  谢恒看他们已经商量出来结果就挂了电话,很怕自己晚挂一会就要被迫听到一些不想听到的声音。

  半夜,尹安从睡梦中醒过来。晚宴上吃多了几口又咸又甜的点心,这会是被渴醒的。

  坐起身来准备去倒点水喝,却发现身边没人。

  卫生间的灯没开着,这大半夜的人上哪去了?

  尹安裹上睡袍出去,却看到元辉办公室的门虚虚掩着。她明明记得之前门是关着的,在她把新整理出来的合同资料放到办公室的桌上出来后她亲手关的。

  尹安下意识地放轻脚步,越走越近,办公室里也传出越来越清晰的说话声。

  走到门口,从门缝看进去。

  虽然屋内没有亮灯,但就着窗外明亮的月光,尹安还是一眼看出屋里的两个人是她的丈夫和大哥的未婚妻文静。

  元辉靠着办公桌站着,文静就扑在元辉的怀里的嘤嘤嘤地委屈诉苦:“那个沈淮州真的太讨厌了!他怎么能这么说我!就差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我自立自强有什么错吗?是,元昼是资助了我,但他也不是就资助我一个人啊!那是他要做的慈善活动,又不是针对我一个人的资助,而且也不是我求着他资助我的!我是在他的帮助下才能开画展,但难道就没有我自己的功劳吗?要不是我的画功够好,怎么可能第一天就卖出去那么多画?”

  “是是是,你说得对!”元辉搂着文静轻声安慰,一下下亲在文静湿润的眼角,柔声说,“但沈淮州这人就是这样,他自己就身家丰厚,而且还是鼎鼎有名的天师,上流圈子里求着他的人多了去了,平日里就少有人敢得罪他。再加上他现在跟天运在一起,天运又护着,就更嚣张了,你别跟他计较。”

  文静还是不依不饶,“他有什么好嚣张的?他有元天运护着,我还有你护着呢,而且我好歹还是元昼的未婚妻,是元天运的未来大嫂。怎么他们俩对尹安就能尊敬,对我就看不上?不还是因为我是接受元昼的资助才能读完高中,才能上大学?他们就是看不起我!”

  元辉抓住文静不断捶打他胸口的手,一只手固定住,另外一只手顺着文静的系得送松松垮垮的睡袍边缘就摸了进去,呼吸瞬间加粗:“我的心肝儿,回头我就好好教训教训天运那小子给你出气,现在先让我爽爽!”

  作者闲话:  【九点还有一更】

  第五百二十八章 她应得的!

  文静还撒娇打闹着,但没一会还是在元辉熟练的手上动作下娇喘连连。

  很快两个人就直接在办公桌上搞了起来。

  文静趴在办公桌上,元辉在她后面奋力顶弄。

  偷情禁忌让两人快感加倍,根本没注意到门口有人去而复返。

  尹安回房间将自己的手机拿过来,先是在门外偷偷录像,提前关闭了闪光灯,有月光照明足够将屋内的一切清晰地拍下来。两位小视频“主演”的脸自然也看得清清楚楚。

  视频拍得差不多后,尹安面无表情地回去卧室,先将视频在网盘上和手提电脑上备份,之后洗了把脸躺回床上。维持着之前的睡姿。

  大约十分钟后,元辉回来,偷偷看了尹安一眼,确定尹安的姿势跟他离开前一样才小心翼翼地躺回床上。

  几乎在元辉上床的第一时间,尹安就假装醒了过来,把边上的元辉吓了一跳。

  “安安,你……”

  “口渴了,估计是晚宴上吃的甜点有点多,我去喝点水。”

  尹安背对着元辉,导致元辉看不到尹安脸上的表情,只听到尹安这么说,声音也没什么异常,他就放心了。

  尹安:“你怎么还没睡?”

  元辉:“啊,这不是你醒了我就醒了,咱们是心有灵犀。”

  “真是这样就太晦气了。”

  “什么?”

  尹安的声音太轻,元辉本来又很心虚,一时没听清楚。

  “没什么,你接着睡吧,我去楼下喝水。”

  “屋里饮水机没水了?”

  “坏了。”

  “哦,那我明天叫人来修。”

  “我跟秋嫂说了,明天会有人过来修。”

  “嗯。”

  元辉彻底放心了,一晚上的应酬和大半夜的偷情让他十分疲累,脑袋沾上枕头没一会就睡着了。他也就不知道说是出去喝水的尹安一晚上都没再回来,在客房睡了半宿。

  第二天一早,元辉醒过来时候尹安已经洗漱好坐在楼下吃早饭。

  以往尹安就算比他早起也会等他一起吃,今天突然自己先吃了,让元辉觉得有点不太自在。

  “安安,今天怎么没等我一起吃?”

  元辉问这话时元昼和文静刚好一前一后从楼上下来。

  两人并没有同房,但从元昼向家人宣布文静是他的未婚妻开始,文静就搬进了元家客房。

  元辉的话刚好被他们听到。

  尹安还没有回答,穿着白色裙子的文静就蝴蝶一样飞到元辉身边,嘟嘴笑着说:“哎呀,阿辉跟安安的感情可真好啊!真让人羡慕!”

  正在吃早餐的尹安面无表情地抬头,“我们很熟吗?才认识几天你就这么称呼我?看不出文小姐还是个自来熟的。”

  文静的笑容僵在脸上,她不明白怎么之前对她还算客气的尹安突然变得这样尖锐,下意识地将委屈的目光投向元辉。

  尹安挑眉,“文小姐觉得委屈了?那你不是该向你的未婚夫撒娇?用这种水汪汪的可怜眼神看着别人丈夫是几个意思?是他离你比较近吗?”

  元辉本来是想说尹安两句,结果被尹安的话吓了一跳,赶紧瞪了一眼文静,又换位置坐到尹安身边,“她可能真是看我离得比较近,你别多想。”

  尹安没理会元辉,看向元昼,“大哥觉得呢?”

  元昼没说话,只是落在文静身上的目光十分冰冷。

  文静低头咬牙,心里很害怕。她看得出来元昼并不喜欢她,之前也勾引过元昼,但毫无效果,还引起了元昼的反感,她就再不敢轻举妄动。

  这会被元昼冰冷的眼神注视着,文静小腿肚子都在打颤。

  大厅内的气氛紧张又诡异,就连佣人们都察觉到了,没人敢往这边凑。

  直到元家父母下楼,元母奇怪地问:“阿昼,文静,站着干什么?坐下吃饭啊!”

  虽然元家父母对文静的感觉很一般,但好歹是大儿子自己挑的,最关键是个女人,他们就没什么意见了。现在就只想抱孙子,大儿子的也好,二儿子的也行,孙子孙女都可以,有的抱就行。

  一顿早饭下来,也就元家父母和尹安吃得比较香,并且这绝对是文静来元家之后最安静的一顿饭。

  早饭后元辉和尹安去公司,一路上元辉都十分忐忑,很担心尹安今天这么反常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到了办公室,元辉终于忍不住问尹安:“你之前对文静不是这个态度,到底怎么了?”

  尹安深吸一口气,“我就是听说她在外面总跟人说自己不是主动要求大哥资助,动不动就讲自己很快就能还清那些资助她的钱,我就觉得她当了婊子又立牌坊。要是让大哥知道自己资助了一条这么纯种的白眼狼,一定会很失望。”

  尹安面容平静,但左一个“婊子”又一个“白眼狼”还是让元辉听得有些不舒服。

  不过元辉没有怀疑,昨天晚上文静跟他说的也是这些事。甚至他心中对文静还隐隐有些不满,他欣赏文静独立,但也觉得文静这种一边接受他们家的钱一边又不屑的举动确实不太合适。

  “不过我看大哥好像也不是很喜欢她,”尹安笑道,“平日里也没见大哥跟文静举止多亲密,甚至有两回我看到文静想牵大哥的手都被大哥避开了。你说大哥会宣布文静是他未婚妻是不是为了应对爸妈的催婚?这段时间大哥公司好像挺忙,说不定忙完了这婚约就解除了。也是,文静那样表里不一的贱人大哥可看不上,也不知道得是什么禽兽不如的东西才会跟那种女人搞破鞋。”

  元辉脸色涨红,却又不能反驳尹安,他只能不断安慰自己还好尹安还是不知情的。不过文静竟然想主动牵大哥的手?她不是说大哥一直对她有意思,都是她在拒绝吗?她在骗自己?

  元辉勉强撑起一个笑容:“那是大哥的事情,咱们就别搀和了。”

  尹安点头:“说的也是,不然别人该误会不是我惦记大哥就是你惦记未来嫂子了。”

  这话一出元辉又是一身冷汗,也不敢再跟尹安说话,装模作样地忙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尹安说要出去一趟。

  元辉忙不迭点头,虽然尹安还没有发现,但他总觉这样很不自在,最好能趁着尹安出去的时候调整一下状态。

  一家高档咖啡厅内,尹安见到了她一大早就联系上的大学时期的学姐,对方现在是一位出色的离婚律师。她们在大学虽然不是同专业但却是同一个社团,关系一直不错,毕业后也经常来往,算不上铁杆闺蜜,但交情也很好。

  尹安说了自己现在和元辉的情况,拿出了录制的视频,并将自己目前和元辉的财产状况清晰地罗列出来。

  “元辉跟文静搞在一起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惜我才发现。我暂时不跟他摊牌,要多搜集一些他跟文静出轨的证据,尽量查清楚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元辉在文静身上花了多少钱。”

  有这样聪明又高效而且头脑清晰的当事人,是每一个律师的最盼望的。

  学姐点头:“可以,你手上的证据越多越有利于财产分割。你们并没有做婚前财产公证,而且他的生意都是你在打理,再加上他是过错方,我有很大把握让你分到他至少百分之七十的财产。”

  “那就多谢学姐了。”

  尹安压根就不觉得自己不应该拿这么多钱。

  像那些电视剧中清高的女主那样,自己婚前有多少钱就是多少钱,离婚后一分不拿前夫的只求尽快脱身?凭什么?她帮着元辉打理这么多年生意,给元辉和元家创造了多少价值?但因为她是元辉的妻子,所以当初元辉只按照高级秘书给她开工资她才什么都没说。

  操着CEO的心,拿着当秘书的钱,她图什么?

  哪怕这场离婚官司能让元辉净身出户,那都是她应得的!

  不过尹安也没那么天真,元辉到底是元家二少爷,净身出户不可能,那可是元家的老宅,不过拿到元辉财产的百分之七十,她也很有信心。

  两人正在商议着,突然尹安的电话响了。第一时间尹安还以为又是元辉有什么处理不好的事情要找她,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元天运。

  尹安没避着学姐直接接了电话:“天运?有事吗?”

  元天运就像谢恒跟沈淮州说的那样把所有情况告诉了尹安。

  尹安心中有对元辉的痛恨,也有对元天运坦诚的感激。

  她一直觉得元家三兄弟感情特别好,尤其是两个哥哥都非常照顾天运这个弟弟,不管元天运说什么他们都同意都支持,无条件地纵容。

  在这种情况下元天运还能告诉她这些,她真的很感激。从发现元辉出轨开始她就没流过眼泪,这会却觉得眼眶酸酸的。

  挂断电话,尹安跟学姐说了元天运告诉她的事。

  学姐也很欣赏地点头:“这个元家三少爷倒是个真诚正直的人。”

  尹安吸了吸鼻子,“嗯,天运确实很懂事,只是这孩子性子沉默了些,有了对象之后倒好很多。”

  第五百二十九章 垃圾!

  学姐佯装遗憾,“哎呀,都有对象了,那真是遗憾,我还想着让你介绍一下,这年头这么三观正、长得帅还有钱的男人可不好找了。”

  尹安端起咖啡浅浅抿了一口,“就算他没对象也不成,你们性别不合适。”

  学姐眼睛亮晶晶的,“我不合适不还有我弟弟嘛!”

  尹安无奈:“你弟弟不是喜欢女人吗?”

  学姐摆摆手,“真爱面前性别可以不卡得那么死。”

  尹安笑着摇摇头,“你们距离真爱还远着呢!”

  为元氏集团贡献了这么多年,尹安也积累了不少人脉。

  短短几天时间,尹安就又拿到了不少元辉出轨的证据,甚至包括元辉给文静花钱的各种汇款、转账、消费记录都查得清清楚楚。

  看着一个又一个比自己的工资都高出不知道的多少倍的数字,尹安很想笑,笑自己的悲哀愚蠢。

  她尽心竭力地为公司操劳,元辉就拿着她赚的钱去养小三。中间商赚差价多亏得慌,她还不如自己养呢!

  所有的证据整理完毕,离婚协议书都准备好了。

  虽然是元辉对不住她在先,但这些年来她跟元家父母相处得很好,看在两位老人家的份上,她决定跟元辉先礼后兵。离婚协议书先上,里面将两人的财产分割得明明白白,大体上就是三七开。除了元氏集团的股份。

  尹安手上有百分之三的股份,是当初结婚的时候元父从自己的股份里面转出来送给她的。

  元辉手上有百分之十的股份。

  这百分之十尹安没打算争,元家不可能放任百分之十的股份集中落在一个外人手上。她不动股份,元家对她和元辉的离婚应该就不会插手。

  当然,如果元辉不满意这份离婚协议,他们就只能走诉讼离婚的流程,而她可以保证,诉讼离婚会让元辉失去得更多。

  元辉看着面前的协议书,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尹安:“你、你要跟我离婚?”

  尹安懒得很元辉废话,直接将部分证据的复印件拿给元辉看。

  瞧瞧她多善良,连照片都给元辉打印出来了,不用元辉费心在电脑上查看。

  厚厚的一叠照片,有元辉平日跟文静约会的,有两人在文静的画室偷情的。

  讽刺的是那画室也是文静用元昼的钱置办的。

  至于那天晚上拍到的在元辉办公室两人像发情的野狗一样交合的视频尹安并没有发给元辉。

  她总不能一开始就把所有的底牌都亮出来,还有不少东西要留着以防元辉不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将来他们要对簿公堂。

  看到那满满当当的证据,元辉的脸色一片惨白!

  “不是,安安,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尹安冷笑,“难道你出轨文静还有什么身不由己的理由?比如文静手上有你或者元家的一些见不得光的证据,你要是不上她她就会把这些证据公开?又或者文静是你失散多年的救命恩人,你找到了她为了报恩一定得上她?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了,反正我小时候没救过什么人,你应该不会狗血地弄错救你的对象。”

  尹安笑着说出满带讽刺的话,看着元辉的眼神中已经没有半点夫妻爱意。

  对元辉的爱意,并不是在这些天的调查中才消失殆尽,就像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她当初是真的喜欢元辉,才会义无反顾地嫁给这个男人,才会放弃自己发展正好的事业,放弃了一个能发现并欣赏她才能的上司。

  她喜欢元辉的那种积极乐观,那种朝气蓬勃,好像即便遇上再大的困难,元辉也不害怕不担心。在元辉身上她看到了一种凡事总有解决办法的潇洒豁达。

  过去几年的朝夕相处中,她或许不是没发现问题,不是没意识到元辉跟她的想象不一样,但有一层夫妻关系在,有自己对元辉近乎盲目的喜欢,又因为元辉很有情调,给她从未体会过的浪漫,她就一叶障目,看不清事实真相。

  直到亲眼目睹元辉出轨未来嫂子,才让她终于清醒过来,想明白她从前觉得着迷的元辉身上的那种潇洒豁达,不过是因为元辉身后有元家,他背靠大树好乘凉,自然什么事情都好解决。

  现在没有了从前的滤镜,尹安才发现她认识的很多男人都比元辉要优秀得多。

  元辉之前还觉得尹安没有女人味,觉得对方管自己太多,将尹安跟文静相比,还是觉得文静那种温柔贴心又会在床上来事的比较合他的意。

  可现在瞧着自己不满意的妻子对自己提出离婚,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能接受。哪怕是之前用文静将尹安比得一无是处时,他也从来没有动过半点要离婚的念头。

  “安安,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你相信我,都是文静勾引得我!她跟我说她不喜欢大哥,还被大哥逼迫!你知道我从小到大什么都不如大哥,总是被大哥给比下去。我就是虚荣心作祟,觉得终于有个大哥惦记的女人却对他不屑一顾而喜欢我,我就一时糊涂,安安你在给我一次机会!”

  “一时糊涂?”尹安冷笑,“你们偷情已经在半年,在文静成为大哥的未婚妻之前你们就已经在一起,那时候她就告诉你大哥逼迫她了?你这”一时”也挺长的。我懒得听你说这些废话,离婚协议你好好看看,同意就签字,不签字咱们就法庭见。”

  说完尹安就背着自己的小包包高傲地转身离开。

  办公室的门一直没关,里面的动静被外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很快整个公司上下都知道他们的总经理出轨了自己哥哥的未婚妻。

  他们公司是元氏集团旗下的子公司,本来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但现在成了“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这就很尴尬了。要是兄弟俩因此反目成仇,估计遭殃的还是他们这些普通员工。

  不过他们是真好奇那个叫文静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既当上大总裁的未婚妻,还能勾搭得身为总经理的已婚弟弟出轨自己的嫂子。

  尹秘书多好的人啊,明艳大方,工作能力又强,虽然出身普通,但也算不上缺点。那个文静是有多大的本事?是集团千金还是商业鬼才?怎么就能把尹秘书给比下去了?能让兄弟俩都这么稀罕!

  从元辉那离开之后,尹安就给元家父母还有元昼都发了元辉出轨的证据,同样没有给全,跟给元辉的一样,不过是电子版。

  她不想委屈自己一个人吞咽苦果,也不想担负婚姻期间不安分的恶名,更不想给元辉和文静恶人先告状然后再来恶心自己的机会。所以她摒弃了“渣男的家人是无辜的不该将他们牵扯进来”的白痴想法。她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跟元辉会闹到离婚的地步都是元辉一个人的过错,别想让她在自己身上找理由,更别说什么“一个巴掌拍不响”、“一段婚姻走到尽头一定两个人都有责任”之类的屁话。

  尹安以为元家父母很快就会找到她并且打算好好跟她谈谈,但没想到最先找到她的竟然是文静。

  “安安姐,求你了,你就成全我跟辉哥吧!”

  咖啡厅里,尹安声泪俱下地哭求着,那梨花带雨的模样比电视剧里那些白莲花瞧着惹人怜爱多了。

  她们没在包间里谈,就只是一个靠窗的位置,因为文静的哭哭啼啼,已经有不少人往他们这边张望。

  尹安冷笑:“文静,我还真是低估了你的脸皮,你一个小三哪来的脸在我面前闹,还求我成全你和我的丈夫?你说要跟我道歉才答应见你,所以你的真实目的是一边跟我说对不起一边求我让位是吗?”

  文静脸色发白,但还是说:“安安姐,我知道我对不起你,道歉我是真心的,但我跟辉哥也是真心……”

  “真心乱/伦吗?”尹安快速接上文静的话,“你的辉哥不仅是有妇之夫,他还是你未婚夫的弟弟,乱/伦就真让你们这么有快/感?”

  周围顿时想起一片抽气声!

  好家伙!这信息量好大啊!小三竟然是嫂子!

  文静脸色由白转红,也不知是羞愤还是什么。

  “阿昼根本不能理解我,也不能欣赏我,只有辉哥,他能欣赏我的才华,看得到我的优秀!”

  “你的什么才华?画展是你未婚夫拿钱砸出来的,你总共卖出去二十二幅画,除了一幅是元辉买的,其他的都是大哥生意上的朋友看在他的面子上才买的。就你那拉胯的画功也好意思说自己是美院大三的学生?人家中学生在外面随便报个补习班画的都比你画的好看。要技术没技术,要意境没意境,碰瞎子也不能一连碰到二十一个吧?你心里真没点数吗?”

  文静气得攥拳头:“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的画……啊!”

  尹安一杯咖啡泼文静头上,“你和你的画,都不值得我侮辱!垃圾!”

  第五百三十章 干净利落

  尹安拿着包潇洒离去,周围人的议论声越来越明显。

  不要脸、婊子、贱人……各种污言秽语挡也挡不住地闯进文静的耳中。

  文静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现在什么人还这么注重伦理道德,不都是真爱至上了吗?这些人看到自己为了真爱勇于争取,不应该为她的勇气而感动吗?不应该称赞她并且贬斥硬要拆散他们的尹安吗?为什么到头来被指责的会是自己?

  文静伤心极了,掏出手机给元辉打了个电话。电话一接通她就开始可怜兮兮地哭诉。

  “辉哥,我约安安姐出来想跟她道个歉让她成全我们,但她却骂了我一通还往我身上泼咖啡,你来接我好不好?我现在……”

  不等文静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元辉愤怒的吼声。

  “文静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怎么能去找安安?还让她成全我们?你是不是疯了!你是我大哥的未婚妻,而我已经结婚了,安安是我的妻子,你有什么资格去找她?”

  “尹安是你妻子,那我是什么!我不是你心爱的女人吗?”满身狼狈的文静被元辉无情的话语刺激得不再顾及半点形象,站起来对着电话哭闹,“你不是跟我说过那个女人很无趣,每天就只知道工作,还事事都压你一头,总提醒你这没做好那没做对,你不是说最享受我的温柔和善解人意?怎么现在尹安一跟你提离婚我就什么都不是了?你到底有没有真心喜欢过我?!”

  “什么真心?说这些你不觉得好笑?我是有妇之夫,你跟我谈出轨的真心,搞笑呢?我以前是喜欢你,但也只是喜欢你的身体,你在床上够骚,而且你是大哥的未婚妻,我从小什么都不如大哥,能把他未婚妻拐上床让我很有成就感,就这样而已。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条件,除了腿张得更开,你有什么能跟安安比?我现在只想挽回安安!以后不要再单独见面了,我只把你当大嫂,我们结束了!要是让我知道你再去安安面前乱说就别怪我不客气!”

  元辉直接挂断电话,语气中的嫌恶十分明显。

  文静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尖叫一声扔掉了手机。

  三天后,尹安收到了邮递到她现在住所的已经被元辉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她很是意外,毕竟之前元辉缠她缠得厉害,明显说什么都不愿签字的样子,怎么会突然间就同意签字了?

  不过尹安也没纠结很久,能同意最好,那她省了很多事。

  期间元家父母都给尹安打了电话,没有谴责的意思,都是代元辉向尹安道歉,说是他们没有教好儿子,还问尹安以后的打算,问她愿不愿意再回去集团帮衬元昼。

  尹安犹豫了好一会,这份犹豫不是因为她还想回元氏集团,而是元家父母的善意让她一时间不能痛快拒绝。她就是这样,别人对她不好,她能毫不犹疑地千百倍地还回去,但是别人对她真心实意地好,她就能瞬间心软。

  当时尹安并没有直接给出元家父母答复,但是很快她就接到了元昼的电话。

  在出轨的事情被爆出来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接到元昼电话。她以为元昼会生她气,毕竟她把这件事爆出来却没有提前跟他说,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害他丢了面子,不过真正让他颜面扫地的是文静和元辉,她只是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而已,这也是担心会影响到她的计划。但对元昼,尹安确实有点愧疚。

  她以为元昼打电话过来可能是为了责问她,却没想到对方上来就跟她说不必理会他父母那边的要求。

  “尹安,你不用因为我父母的态度就觉得不好拒绝,他们本来就没有立场生你的气,这本就是在正常的道德水平下应有的态度。我知道你暂时不会想回来元氏工作,所以你大可以选择自己心仪的地方或者公司重新开始,别让从前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影响你后面的大好人生,美好的生活才是你应得的。”

  从发现丈夫出轨到现在一直硬撑着表现得很坚强的尹安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

  她也没有想到最终让自己卸下心防的竟然还能是元家人。

  尹安咬牙:“谢谢你,大哥。”

  电话那头的声音略显低沉:“你跟元辉已经离婚了,不用叫我大哥。”

  “那……元总?”

  “很熟悉的称呼,尹秘书。”

  尹安轻笑,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从前在元昼手下做事时的感觉。

  元昼的商业头脑令人惊叹,而且元昼又是个很自律且对一切都很有规划的人,做他的秘书非常省心。他们很有默契,不管是面对商场上的竞争对手还是合作伙伴,总是能在最恰当的时候配合无间。

  尹安承认给元昼做秘书的那段时间很不错,事业一直在上升期,而且元昼也会给她施展能力的空间。每个大合作洽谈成功之后,元昼都会给她按照合作收益的百分点予以奖励。任何一次的都高于她一年的工资。而不是像在元辉身边那样,只能拿作为秘书的固定工资,元辉那王八还舔着脸说他的就是她的。

  但元昼确实很了解她,知道她现在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元氏工作,至少短时间内不会。

  元昼:“你现在也算个小富婆了,没必要那么着急地找工作,不妨出去旅游放松一段时间,玩个一年半载的调整下心情。等你调整好后,如果还愿意回来元氏,我随时欢迎,集团里的位置随你挑。”

  尹安勾起嘴角:“总裁的位置呢?”

  元昼也跟着开玩笑:“就知道你野心不小。”

  这下倒是让尹安意外了,她刚刚就是随口开个玩笑,没指望元昼回应,毕竟她跟在元昼身边那么长时间一次也没见对方开过玩笑。

  元昼:“不耽误你时间了,有空再联系。”

  “好。”

  两人都知道,所谓的有空再联系只是一句客套话。

  晚上,尹安跟几个好姐妹包括那位律师学姐一起到酒吧庆祝恢复单身,却正巧碰上了沈淮州和元天运。

  沈淮州今天接了一个驱鬼的大单子,活儿简单,报酬丰厚。半个小时没用,入账一个亿。

  两人要一起庆祝,前一阵子总往水中花跑,今天就来酒吧放松一下。

  沈淮州穿着简单的黑色休闲裤和白色T恤,在台上跳钢管舞,几个动作下来就将全场的气氛燃爆!

  元天运看着这样的沈淮州,真是又爱又恨!

  尹安到的时候元天运已经扛着半醉的沈淮州准备离开了,在门口正好碰见。

  尹安让姐妹们先进去,她在门口跟元天运说两句话。

  元天运:“恭喜恢复单身。”

  尹安笑起来,“今天的确是过来庆祝的。你们不多玩一会了?”

  元天运摇头,“沈哥醉了,我带他回家。”

  尹安:“我们天运可真是个完美的男朋友!对了,还要感谢你告诉我元辉那些事。”

  元天运:“我告诉你的时候你已经知道了。”

  尹安点头:“是,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你能对我坦诚还是让我很欣慰。话说元辉能那么快同意签字是不是你找他谈过?”

  元天运摇头:“不是我,是大哥。”

  “元总?”尹安诧异,她真没想到是元昼对元辉施压,而且今天白天她跟元昼通电话时对方也根本没提起这件事,“为什么?”

  元天运:“这我不太清楚,不过在你爆出二哥和文静的事情之后,大哥就火速跟文静解除了婚约,而且还亲自停掉了对文静的资助。画展本来还有三场,也都被停掉了,文静也已经被赶出元家。而且美院那边也知道了文静的所作所为,虽然不能直接开除,毕竟出轨不犯法,但还是给了记大过处分,等以后毕业她可能只能拿到结业证而拿不到毕业证。这些都是大哥做的。”

  尹安恍然,这些事情她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难怪这两日文静总是疯狂地联系她不停道歉请求原谅,她还想着文静难不成幡然醒悟了,原来是因为元昼的这一连串举动。

  文静前途尽毁,她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得到她的原谅,或许文静觉得只要自己原谅她,那她就能得到元昼的谅解,元昼就能继续资助她,甚至帮她找学校消除处分。二是直接跟元辉在一起。元辉就算名声臭了也还是元家二少爷,做二少夫人至少吃穿不愁。

  不过尹安也听跟她和元辉共同交好的朋友说过,元辉很后悔,整天买醉,公司都不管了,元昼一气之下抹了元辉总经理的位置,找了职业经理人替上。这种情况下估计元辉不会再接受文静。

  就算他想接受,文静也肯定过不了元家其他人那关。

  元家毕竟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这件事闹得也算满城风雨,虽然各大媒体碍于元家势大并不敢报道太过,但该传出去的风声还是都传出去了。

  谢恒听到消息时真心佩服尹安这个女人。知道自己老公搞外遇,没有哭闹求挽留,而是沉着冷静地收集老公出轨的证据,做好财产保全和分割,最后漂漂亮亮地抽身离去,厉害!

  第五百三十一章 心思

  谢恒跟宣景闲聊:“回头你可以问问尹安愿不愿意进宣氏集团,这么个精明又能干的女人绝对是合适宣氏的人才。而且过了离婚这道坎,她后面的运势应该都不错。”

  宣景:“你就肯定她不会再回元氏?据我所知元昼给她开了相当优厚的条件。”

  谢恒:“我觉得不会,尹安是个头脑清醒的女人,该知道继续回去元氏只是有可能让她继续跟元家人搅和在一起。再说元昼喜欢尹安,现在尹安离婚,元昼肯定不会像以前一样克制,距离太近尹安早晚能感觉到。除非她也喜欢到元昼不可自拔,否则哪怕是有一点心动,她也一定会及时制止自己。”

  宣景很意外,“元昼喜欢尹安?你怎么看出来的?”

  “冷冻库的冰雕,那些窗户门有的有有的没有,并不是杂乱无章,站远点看就会发现那宝塔冰雕四面的门窗拼成了四个字——尹安平安。宝塔本来就具有祈福许愿的意义,直接将这四个字展现在宝塔上,就是用整座冰雕宝塔许愿尹安平安。元天运说着宝塔是元昼亲自设计,那肯定就是他故意的,不管是上司对下属,还是兄长对弟妹,这份心思都有些过了,只能是喜欢,没有别的解释。”

  宣景想起来看冰雕那天谢恒往后退了两步看,之后表情就有些微妙,原来是看出了这点。

  “没想到元昼那个看起来冷冰冰的性子竟然也会有这么细腻的心思。”

  谢恒笑起来:“别人也不会想到看起来那么禁欲范儿的宣大总裁在床上会那么凶啊!”

  所以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直男思维,当一个男人说“你知道我就是这样不懂得浪漫的性子”时,实际上是他不愿意也没有那个心思去浪漫,因为对象在他看来不值得他那么做,这就是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哪怕真是木头一样的人,面对自己真正捧在手心里的人,他也会用满带自己风格的独特的浪漫去对待。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沈淮州给谢恒打电话,“胡邵阳那边有消息了。”

  谢恒:“who?”

  沈淮州:“……带宣雅去元辉生日宴的那个!”

  “啊!是他啊!”谢恒想起来了,他最近在忙着一个考古圈子里的学术交流会。差点都要把这件事给忘了,“你是找鬼去跟着胡邵阳和宣雅了是吧?有什么发现?”

  “没有发现。”

  谢恒不解:“没有你跟我说什么?”

  沈淮州:“就是什么都没有才跟你说。”

  谢恒明白了,“之前封时说胡邵阳有那方面的爱好,但你派去的鬼却没发现?”

  “对,从元辉的生日宴会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一次都没有。如果他真有那种特殊喜好不可能忍得住这么长时间没动静。再说胡邵阳也没有被他父亲发现,应该不会好端端地就突然失去这个兴趣了。”

  “宣雅呢?”

  “当时宣雅从宴会上离开之后就打车回了住处,就是之前宣家给她买的那栋房子。”

  谢恒撇嘴:“早知道就该让宣景把那房子也要回来,就算宣家不差钱也不想便宜她。”

  沈淮州:“那栋房子被赠与给宣雅时你家宣总还没被宣家找回来。”

  “宣雅跟元辉之后有联系?”

  “有,还很密切,元辉经常去宣雅的那栋房子。但每次待的时间都不会很长,要不就是他们俩在肉体上是”清白”的,要不就是胡邵阳不行。”

  谢恒:“你的鬼没进去看过?不会还是害羞鬼吧?”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宣雅的房子做了镇宅驱邪,而且手法相当高明,我派出去的黑影鬼和红厉鬼都不能靠近。本来我想再安排青摄鬼过去,但担心会惊动做这些布置的人,打草惊蛇。”

  谢恒张了张嘴:“她哪来的钱请那么厉害的天师做这种布置?”

  “她是没钱,但胡邵阳有。”

  “可她没有必要这么做,总不能她想到我们会派鬼跟着她,真要是有这智商之前也不会做出那么多荒唐事导致被宣家赶出去。而且我不明白如果她跟胡邵阳没有做那种事,那胡邵阳帮宣雅的目的是什么。之前我或许会觉得是真爱,但在元辉生日宴上胡邵阳的表现可不是那么回事,他甚至在宣景面前称赞宣雅,我看得出他是希望宣景能对宣雅改观,有谁会去主动改善自己喜欢的人在情敌眼中的印象?”

  电话那头的沈淮州显然也很费解,但不管是监视胡邵阳还是见识宣雅的都没有发现异常,但如果他们在做了镇宅驱邪的房子里谋算什么他也无从得知。

  “而且很奇怪,在元辉生日宴结束不久后宣雅有跟胡邵阳发生争执,就一次在外面被我派去的鬼看到。宣雅说胡邵阳的办法根本没用,还问他是从什么地方学到的这种没有十年脑血栓都想不出来的办法。具体什么事两人没说清楚,但我猜测基本上是因为生日宴会上你家宣总对她不屑一顾的事。”

  谢恒也这么猜测,所以当时在自己被鬼气引走后,宣雅过来勾引宣景确实是胡邵阳的主意。

  既然是胡邵阳为主导,那就如他们一开始推断的那样,鬼气的事跟胡邵阳有关,还是主动有关,而不是宣雅利用胡邵阳。

  沈淮州:“我以为他们应该会就这件事情吵上一段时间,但没想到不过两天宣雅就好像被哄好了一样,什么事儿都没有了,甚至还帮着胡邵阳”谈”妥了几个合作,现在就连胡邵阳的的父亲对她得到态度都好了不少。”

  谢恒眯眼:“怎么”谈”?”

  “皮/肉交易呗!她又没长那个脑子,只能用身体去换取利益。加上她从前是宣家人,宣景名义上的妹妹,就又让她显得更”金贵”了点,所以还真有几个精/虫上脑的货愿意为了跟她春风一度而跟胡家合作。”

  谢恒不屑地笑了一声:“不管怎么样,宣雅又不是真的喜欢胡邵阳,怎么会为胡邵阳做到这种地步?牺牲自己的身体去帮他谈生意?”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现在观察宣雅就好像着魔了一样,对胡邵阳言听计从,哦对了,你一定想不到胡邵阳身边还出现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女人!”

  谢恒沉默一会,“文静?”

  沈淮州:“……老实说你是不是也派鬼去跟踪胡邵阳了?”

  谢恒:“就是有种直觉。从元辉跟尹安解除婚约后,听元天运说文静跟元辉闹了一段时间,但后来就没消息了,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儿。她要是那么容易就消停下来,也不会搞出这么多事情。原来是跟胡邵阳搅和到了一块,也算物以类聚!”

  沈淮州:“说的没错,物以类聚!现在文静就跟在胡邵阳身边,而且身份跟宣雅一样,也是秘书,同样利用自己的身体为胡邵阳拉生意。元昼的前未婚妻,这个名头也让她很有”市场”。”

  谢恒:“胡邵阳绝对有问题。”

  一开始是怀疑,现在就是确定。

  “那家伙警惕得很,至少现在看不出什么。”

  “想让鬼继续跟着,但不要凑太近,胡邵阳如果真能伪造鬼气就说明他很可能隐藏实力,跟太近可能被发现。”

  “我知道,放心。”

  又过了两天,谢恒拿到了宣雅的头发。

  当初元辉生日宴上宣雅对宣景贼心不死,谢恒就想着要好好教训教训宣雅,所以就雇了人想办法拿到宣雅的头发,原本是想让宣雅破财,不过现在他有别的用处。

  谢恒回到天问学院一头扎进实验室,从贴满了标签的置物架上拿下来一个透明的拇指大小的小瓶子,里面装着好像什么东西烧过后的灰烬,用玻璃棒沾了一点出来,放到盛了纯净水的烧杯里化开,之后又从占了一面墙的储物柜上拉出一截抽屉,从中取出一个木质的圆筒,打开盖子用夹子夹出来一只形状奇怪的八爪虫。

  虫子已经风干,谢恒将其捣碎倒进烧杯中,搅拌均匀,然后将宣雅的头发剪下来一截扔进水里。

  轰的一下,仿佛打火机将火焰开到了最大,一瞬间那一小截头发竟然在浑浊的水面上燃起蓝色的火焰,一两秒钟后化为灰烬。

  谢恒挑眉,跟他想的一样,宣雅中蛊了!

  他就说么,宣雅那种极致自私的人,就算真喜欢上胡邵阳也不可能会为对方牺牲自己到这种程度,要是陪睡的对象年轻又帅气床上功夫也好就罢了,偏偏是脑满肠肥的老男人,这牺牲可不是一般的大。

  只是谢恒对蛊虫研究有限,只知道这世上能让人听话的蛊实在太多,而且效果不尽相同,还有各种各样的附加作用和副作用,他没有办法通过一根头发确定宣雅到底中了什么蛊。

  要是别人中蛊,谢恒大概还会考虑帮帮忙,不过如果是宣雅,这一波纯属自作孽不可活,谢恒可没打算出手,他能不落井下石那都是他心善。

  但不管归不管,胡邵阳那边还是得继续盯着,他总觉得胡邵阳的目的不只是利用宣雅和文静赚钱那么简单。

  第五百三十二章 交流会

  盯着胡邵阳和宣雅那边有沈淮州,谢恒最近要把精力放到准备几日后的学术交流会上。

  这一次交流会他还要发言,准备发言稿不是件简单的事,除了专业知识的交流,还有这次挖掘昭明帝古墓的一些发现也要浅谈一番。

  从小就是学霸的谢恒参加过大大小小许多演讲,但这一次的规格绝对是有史以来最高的,他都忍不住紧张。

  他虽然是陶老的得意门生,但本来还绝对不够资格参加这种级别的交流会,而参与昭明帝陵寝的挖掘给他增添了足够大的名气,让他在这个圈子里都成了炙手可热的新秀。要知道考古圈子里一般有点名气的都是至少稍微上了点年纪的,像谢恒这样的年轻人凤毛麟角。

  最主要的是在昭明帝古墓的挖掘探索和文物研究中,他的作用并不边缘化,甚至可以说是陶老这个主导者手下最得力的助手,几乎所有的有分量的报告上他的名字都在,重量级论文他都是第二作者,第一作者自然是陶老。

  哪怕他之前因为在天问学习耽误了些功夫,但是整个考古进展中的核心工作都是他来完成。考古的主要工作算是研究,包括以理论指导为中心的实操。

  考古之前要进行整理调查,如何收集遗迹、遗物的各种资料,其主要手段就是田野调查和发掘,这是一个相当辛苦劳累而且作用效果不容易显著的差事,也是团队中很多人不愿意做的事。而当初在挖掘昭明帝陵墓前,这些工作都是谢恒在独自操持。

  谢恒专注于以往的每一个遗迹挖掘,而让他投入了超过极限的精力的就是昭明帝古墓。

  他深知调查是发掘的准备。只有经过严谨而科学地调查,才能选定发掘的最佳地点,并决定采用什么方法进行发掘。这些都要提前做好设计,也要花费极大的心神精力。到达现场后还要对地形进行二次甚至是三次考察,对各种地面现象都要做好充分记录,还要根据环境形式要充分利用沟沿、路边、山崖等各种断面,寻找遗迹和遗物的露头。

  很多人在电视上看那些挖掘古墓的视频觉得很有意思,但他们并不知道在正式开始挖掘之前所投入的准备工作是多么的庞大和枯燥,但这些事情却是成功挖掘的基础,是不能跳过的环节。

  而在挖掘过程中,也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有大的发现是好事,但除了那些陪葬品和棺椁等标志性的物品之外,古墓中任何细微的迹象都不能放过。

  比如通道中的车辙、可能于古墓建造过程中在坑壁上留下的锹迹、屋中的柱穴等等,都要清理出来。而这些细枝末节的工作虽然非常重要,但也是很多考古人不愿意做的,更需要非一般的细致和耐心,最后也都落到了谢恒手上,没有人能理解他为什么会对这座古墓有这样令人震惊的热忱。

  除了结合实际情况可能要随时调整挖掘方法之外,记录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环。文字、绘图和照相是最主要的三种记录方式,必要的时候还要制作模型。而这些工作大部分都是谢恒完成。

  所以总的来说,谢恒在这场对昭明帝古墓挖掘中所占的作用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超过了陶老,他得到的关注和荣誉也是理所应当的。

  也因此他得陶老举荐,得到了参加这次学术交流会的机会。

  谢恒是真的爱好考古专业,也从来不觉得自己的专业知识已经丰富到不需要再进步的地步,而且他虽然已经参与了昭明帝从少年时期到登基的过程,也成功为昭明帝洗白,但登基之后的日子他还并未参与。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不能跟宣景回去古代,如果不能,他也希望能在现代中通过历史了解那段自己不在宣景身边的日子。

  交流会是在清洲岛举行,一共三天,宣景帮谢恒买好了机票,商务贵宾舱。原本宣景是想直接安排私人直升机,但谢恒觉得这样太高调了,他只是个交流会上的小萌新,可不想风头出得太过。

  出行的前一天晚上谢恒跟宣景一起做了很有意义的事——画符。

  宗砚得知谢恒在网上开了网店用于接单和售卖一些符篆法器等,就立刻下了八百万的订单,其中有两百万是用来买护身符,另外六百万是给封时买了一个给阴沉玉加持的服务。

  阴沉玉是死人陪葬玉的一种,但非常难得。一般的陪葬玉器统称为“冥器”,而只有千年以上的“冥器”玉石才能被称为阴沉玉。

  阴沉玉对鬼魂滋养的效果奇佳,鬼魂待在阴沉玉里不但会觉得十分舒适,而且还能近一步稳固魂体。

  另外,天师还可以给阴沉玉做加持,使阴沉玉的作用更上一层楼,除了原本的作用之外,还能在保证修为的前提下净化戾气,这才是最难得的!

  随着鬼等级的提升,实力越来越强,但戾气也会越来越重,对自身也有一定伤害,意志不够坚定且生前就脾性暴躁易怒的鬼受影响会更大。只有晋升为鬼将之后才能有效控制住。

  但在被加持过的阴沉玉中戾气被洗涤,实力又不至于下降,那简直是所有鬼在达到鬼将级别之前都梦寐以求的。

  宗砚也想给封时弄上一个,他跟谢恒说他会尽快找到一块合适的阴沉玉,到时候就请谢恒帮忙加持,报酬就先打过来,以保证等他找到阴沉玉后不管谢恒是否有接到别的任务单子都能先帮他弄。

  谢恒其实一直没有完全适应自己的天师身份,想到自己的身份时他往往最先意识到的还是大瑾朝只手摭天的佞臣,然后是京大考古系的学生,最后才是天问的天师。

  不过他是个有职业道德的人,既然在网上开店做生意,那就得讲生意信誉,他准备在去交流会之前把宗砚下单的符篆都画好,明天就让宣景帮忙寄出去。

  于是大晚上九点钟,两人还在书房里忙活。

  实木办公桌上堆满了各种绘制符篆的材料用品,一堆高级符纸,还有特级朱砂。研朱砂磨的砚台是宣景废了不小力气给谢恒寻摸来的古董,是古时候一个小国国主用过的砚台,从这方砚台里研出来的墨写出了许多朱批圣旨,掌控了太多人的富贵生死,所以已经具有一定的灵性,用来画符效果比一般的砚台不知道好上多少,符篆本身的力量也会更强。

  到了快十点半,谢恒才终于完成了最后一张符篆。

  甩甩了发酸的手腕,谢恒又伸了个懒腰:“可把我给累死了!我怀疑宗砚有购物狂症,一下子下单十几张符,摆起来好看吗?”

  十几张符,听着是不多,但画符不是画画,不是拿笔在纸上随便划拉两道就没事了。符篆上的每一笔都要以绝对专注的精力去完成,每落下的一笔都倾注了修为,与其说是在用笔会画符篆,不如说是在用精力和修为绘制符篆。而且出现任何一个微小的偏差,符篆的力量就会大打折扣,对于比较追求完美的谢恒来说绝对不能忍受自己出品这样的残次品,一定要重新绘制。不然十几张符也不会花费他这么长时间。

  宣景帮谢恒磨墨,帮他摆放符纸,帮他将符纸分类,谢恒一抬眼宣景就知道他要什么东西。

  “宣总啊,没有你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忙完!”

  宣景拉过谢恒的手轻轻揉捏,“网上的店挂歇业了?”

  谢恒点头:“接了宗砚的单子后我就赶紧挂歇业了,虽然我这小店还没什么名气,但万一又有那人傻钱多的来下单呢?等交流会结束之后回来再开吧!”

  宣景:“其实倒也不用歇业,你把所有符篆下架,或者标明预售,一个月内发货,都行。这样也不耽误你接那些任务单。”

  网店直接歇业,要是有人有抓鬼、驱邪、看风水之类的差事也就都找不到谢恒了。

  谢恒:“……这么聪明的我居然没想到这点。”

  宣景笑起来,“你可以考虑雇个人帮你打理网店,你自己不爱上网,有些东西也不知道怎么弄。”

  谢恒脸红,宣景还是古人呢,自己居然被一个古人说不会弄网上的东西。

  “我是有这个考虑,”谢恒往边上一靠,他坐着,宣景站在旁边给他揉手,这个动作让他靠到了宣景的腹肌上,“之前宗砚还问过我有没有考虑过将网店的规模做大,奔着公司集团的方向发展,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有网店够我赚钱就够了,不过雇个人倒是可以,省得我操心那么多。”

  宣景抓住谢恒在说话时候就从他衣服下摆钻进去乱摸的手,笑着说:“那回头我给你安排个人?”

  “不用,”谢恒抽出手又摸了上去,一边感叹宣景的皮肤好、肌肉有弹性一边说,“你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给我打理小网店实在大材小用了,回头我自己找个找兼职的学生就行。”

  “好,要是有需要再跟我说。”

  作者闲话:  【多谢雨非霏送礼物~爱你~】

  第五百三十三章 苏杭

  谢恒面上跟宣景一本正经地讨论,手上却越来越不安分,极尽挑逗之能!

  最后被宣景按在桌上的时候还嘿嘿嘿笑着,为宣景总是扛不住他的挑逗而得意。直到后面嘿嘿嘿的笑声变成断断续续地求饶,可惜却起了反效果,以至于谢恒觉得短时间内看到这张桌子他可能会有心理阴影,还好他要去清洲岛几天,听说那里风和日丽颇具热带风情,而且现在那边的气温还比较舒适,也就二十八九度的样子,可比京市的三十四五度舒坦多了。

  好在宣景还体谅谢恒明天一早还要赶飞机,没闹腾得太久,十二点前结束了,最后只打了谢恒屁股两下以做惩罚。但看着谢恒很受用的表情,一时间宣景也说不好这究竟是惩罚还是奖励。

  清早,宣景先起来准备好早饭,之后才叫谢恒起床。

  谢恒顶着鸡窝头从床上弹起来,“我还没收拾行李!”

  宣景拉着谢恒坐到床边,将要穿的衣服拿过来,一边帮谢恒脱睡衣一边说:“昨晚你睡着后我就帮你把行李箱收拾了,换洗的衣服都分开装好了,只去三天也不用带太多,一个小行李箱足够,真要不够在那边现买就是。你的电脑我也帮你收起来了,本来就是关机的状态。一会吃完早饭我送你去机场。”

  谢恒感动地抓住宣景的手低头亲了一口,“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宣景笑着吻了下谢恒的唇角:“那你不用担心了,你永远都会有我!我都从古代追着你到现代了,还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

  “公共厕所的隔间?毕竟一个隔间只有一个坑,我们肯定不能并排上,不分开不行。”

  宣景哈哈笑着,一点也不介意浪漫的气氛被谢恒破坏了个彻底。

  一个小时后来到飞机场,下车前宣景拿出一个小盒子给谢恒。

  “什么东西?”

  “打开看看。”

  谢恒打开盒子,里面是个钥匙扣,挂着拇指长的古剑。

  “你从哪买的?”

  宣景:“找人做的。你对这东西一直很在意,我就干脆让人照着照片做了个钥匙扣,方便你随时带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想起有关的事。”

  谢恒一把抱住宣景:“就属你最贴心了。”

  宣景搂着谢恒挑眉:“听你这意思我还有比较的对象?”

  谢恒松开宣景:“我就这么随口一说,看看你这较真儿的!”

  四个小时后,谢恒在清洲碧海机场下飞机。

  交流会主办方是清洲大学,学校安排了学生在机场接人。

  天南海北来参加交流会的人到的时间点不一样,所有人都提前把各自的航班信息发给清州大学的负责人,方便那边安排对应的接机。

  谢恒在接机点看到了写着自己名字的牌子,被举得很高,一眼就能看到。

  举牌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不止年轻,甚至很是面嫩,像高中生。不是说来接机的清州大学学生会的吗?不过面嫩归面嫩,长相不错,气质也还行,是时下很流行的“小狼狗”的感觉,只是看起来性格不是很好,举着牌子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谢恒拖着行李箱走过去:“你好,我是谢恒。”

  男生明显愣了下,大概是没想到自己要接的人竟然这么年轻。

  他今年大一,但只有十六岁,跳级完成的小学和初中学业,高中按部就班,但还是让他比一般人早几年到大学报道。身边很多人都说他厉害,他没有骄傲过。

  交流会的情况他早就听学生会的学长、学姐们说过,前来参加的都是些中年人和老学者,而眼前的人年轻得过分,就像个在校大学生。跟对方年纪轻轻就能参加这种规格的交流会相比,他跳级完成学业完全算不得多厉害的事。

  谢恒一眼看出这个小男生在想什么,笑着说:“我是第一次参加交流会,有点小运气,谢谢你来接机。”

  男生心想这人还挺客气,他可没把谢恒那句“有点小运气”的客套话当真,在学术交流会这种场合最看真材实料,不可能存在什么运气。

  “不客气,我叫苏杭,清州大学历史系大一学生。”

  “之前听说过来接机的都是学生会的学生,不过你看起来也太小了。”

  苏杭:“我今年十六。”

  谢恒:“跳级?”

  苏杭点头。

  谢恒比了个大拇指:“厉害!”

  苏杭被夸得有点别扭,不是不舒服不喜欢,就是别扭。他觉得对方比他厉害,但对方称赞的语气又很真诚。长得好,性格看起来也很不错,又年纪轻轻就这么优秀,气质也很棒,穿戴虽然不奢侈但都是名牌,尤其那支看不到logo的腕表,感觉就一个字——贵!

  这个谢恒应该出身很好吧?有钱人家里培养出来的天之骄子,跟他完全不一样。

  苏杭虽然聪明,但跳级的主要原因是家里太穷,母亲早逝,父亲在他五岁的时候就去寻找第二春了,奶奶靠着捡垃圾将他拉扯长大,身体很不好,每个月都有高昂的医药费,为了尽量省下学费他才努力读书并跳级。

  他是清洲本地人,当初高考的分数线本来够上京大,但清州大学给了他全额奖学金,再加上奶奶的身体垮了,需要长期住院且有护工照料,就需要更多的钱和时间,他就来了清州大学。

  至于加入学生会是因为学生会成员有加学分点,且清州大学的选修课主要就是为了修学分,有了学习会的学分点,他就不用非得去上选修课,就有更多的时间打工赚钱。

  苏杭身上穿着普通的休闲装,乍一看没什么问题,干净清爽。但谢恒还是注意到了对方已经磨损的袖口,还有轻微开胶的板鞋。

  两人在机场坐上地铁,换线三次,历时一个半小时才从地铁站出来,然后坐公交前往清州大学。

  谢恒都不记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坐过公交了。

  就算是从地铁站开出来的,车上的人也不是很多。

  苏杭要向谢恒介绍着清州的风土人情,介绍清州大学,并且细数这三天的安排。

  只是才说到清州大学的情况就被谢恒打断了。

  “你不想说话可以不说,我来之前已经了解过清州大学,也很清楚这次学术交流会的安排。”

  苏杭脸色红了些,“我……”

  “我知道应该是学校让你们这么做的,没关系,我真的都了解。在机场等了那么久已经很辛苦了,反正酒店就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酒店信息我也都知道。一会到站后你就直接回学校吧,我自己回酒店就行。”

  苏杭没想到自己的不情愿会被谢恒看出来,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坚持说:“不行,把你送到酒店是我的任务,一会我还要带你去吃饭。”

  谢恒笑起来,他本来不是那么平易近人的性格,只是看对方还是个孩子才和颜悦色了些,也不想让一个孩子跑腿照顾自己。

  但苏杭这样坚持,他也只能顺着,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来到酒店,谢恒给宣景发了消息报平安。他之前跟王秘要了宣景的行程表,这会宣景应该正在开会。

  没一会宣景的消息就过来了,让他休息一会再去吃点东西。贵宾舱有提供午饭,但味道一般,而且在飞机上谢恒没什么胃口吃东西。

  几个小时的飞机谢恒基本睡过去的,现在也不累,但是有些饿。

  谢恒拿了酒店的宣传册看,见酒店二楼和三楼都是餐厅,四楼还是自助餐厅,心里有了想法。

  “苏杭,吃午饭了没?”

  “吃了。”刚说完,苏杭的肚子就传来咕噜声。

  谢恒面色不变,对脸色发红的苏杭说:“我还没有吃,既然学校安排你给我做向导,那不如一起吃个午饭?”

  苏杭:“我不是向导。”

  谢恒:“职责差不多!走,我请你吃自助餐去!”

  苏杭:“不用,谢先生自己去吃就好,我回学校了。”

  谢恒:“可一会吃完了我还想参观清州大学。”

  苏杭:“我给你电话,你到时候再联系我。”

  谢恒:“那多麻烦,就一起吃个饭而已,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还怕我啊!我以为咱们年龄相差不算太大,你不会介意跟我交个朋友。”

  苏杭有些无奈:“我没介意。”

  谢恒:“那朋友请吃个饭有什么不行!走了走了!别墨迹了,我饿得很!”

  哪怕谢恒实际的性子并不是那么爱交际,但毕竟在大瑾朝的官场上浸淫那么多年,只要他想,他随时能成为一个健谈开朗又极具人格魅力的人,能游刃有余地跟任何人打交道并且使气氛良好。

  苏杭拒绝不了,只能跟谢恒来到酒店四楼的自助餐厅,看谢恒拿手机对着付款二维码扫了两次388。

  高档海鲜自助餐,苏杭是第一次吃。

  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大厅里人不多,但餐品很齐全。

  谢恒拿了澳龙和大闸蟹,并且神态自然地给苏杭做示范,教他怎么处理龙虾壳和蟹壳。

  若干年后,苏杭功成名就,能够在任何一个高档场所优雅地吃波士顿龙虾和极品帝王蟹,但这一幕场景始终被留在他心中。

  作者闲话:  【大家端午安康,今天一更~】

  第五百三十四章 挺难得一孩子

  吃完饭苏杭带着谢恒去参观了清州大学,也当饭后消食。

  原本苏杭只是带着完成任务的心态接带谢恒,但跟谢恒边吃边聊了一顿饭,他开始觉得谢恒真的是个很优秀的人。

  谢恒是考古系,他是历史系,他们之间有很多共同语言,而且谢恒能够给他很多专业上的意见和指导。他虽然是为了钱和方便才进入清州大学,但他是真的喜欢历史这个专业,而且他最喜欢的历史人物就是大瑾朝时期的权臣谢恒。

  虽然历史上对谢恒的评价是第一佞臣,但他却一直觉得不是这样。哪怕史书上记载的谢恒确实有些嚣张的举动,但比起谢恒为大瑾朝做出的贡献,为后面千年盛世奠定的基础,那些又算得了什么?举凡大才哪能没点脾气?而且谢恒有嚣张的资本,并且他从来没有残害过一个忠良,面对强敌威胁时,他也一向主张从不和谈。

  一开始他还因为自己要接的人也叫“谢恒”而不大高兴,不喜欢别人跟自己的偶像同名,但聊了那么多,他突然觉得这也是种缘分,而且这个谢恒跟自己对偶像的看法有相似的地方,这就让苏杭更加高兴,这会跟谢恒一起逛逛学校他也是真心愿意。

  “谢先生,我发现你对历史上谢恒的看法真的很独特,我也非常赞同,只不过现在大多数历史人,尤其是专门研究大瑾朝历史的学者,大都倾向于谢恒功高震主、藐视皇权,再加上与昭明帝多年不和,所以昭明帝登基后才会秘密处置了谢恒。”

  谢恒轻笑:“不是大多数人这么认为就一定是真的,就像有句话说”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昭明帝是千古明君这点毋庸置疑,我很喜欢昭明帝,也觉得他不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谢恒虽是权臣,也的确在朝堂上十分嚣张,但我相信昭明帝和我们一样能看到谢恒为江山稳固、黎民安康做出的那些举动,所以我也不相信谢恒的失踪是因为被昭明帝暗中处理。在我看来昭明帝是古代所有帝王中唯一一位兼具帝王之能和内心仁厚的皇帝。”

  苏杭:“所以谢先生是昭明帝的粉丝!”

  谢恒:“不要叫我谢先生了,叫我谢恒就行。”

  苏杭:“没想到有一天我能对着一个人直接喊我偶像的名字,感觉很奇特。”

  谢恒笑而不语,心想你这都想不到了,那要是让你知道我就是你敬仰的那个谢恒你大概更接受不了。不过他也很意外自己会有这样的粉丝,还以为在了解大瑾朝历史之后所有人都只觉得他是奸佞之人。毕竟即便是在真正的那段历史中,在那个时期,他也是满朝文武甚至是天下人口中的第一佞臣,真正明白他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苏杭兴奋地跟谢恒说着他的喜好,说着他对那位权臣谢恒所做的各种研究。虽然他现在才大一,但因为优秀成绩,已经有有名望的研究生导师看中他,希望他以后能直升本校研究生。而到时候作为研究生方向的课题,苏杭就准备选择对权臣谢恒的多方位剖析。

  最后苏杭带谢恒去了下午开交流会的报告厅。

  交流会虽然有三天,但不是全天都有,第一天就只有下午两小时,第二天是上午和下午各两小时,第三天上午没有,下午有一个小时。

  谢恒的发言在第二天上午,今天他就只需要做个听众。

  到了下午,谢恒独自从酒店前往报告厅。

  整场交流会很顺利,结束之后谢恒本来是要跟陶老一起吃晚饭,陶老为了过来见老朋友提前一天就到了,所以没跟谢恒一起。但现在看着陶老被好些人围住,其中还有陶老的好友,谢恒就知道老师有的忙了。

  陶老对谢恒露出个抱歉的眼神,谢恒点头表示理解,就先一步离开。

  之前参观校园的时候谢恒记住了食堂的位置,他们这些来参加交流会的人都有清州大学发放的临时一卡通,包括在学校里吃饭、和乘坐校园公交等,无限量次使用。清州大学一共有十个食堂,每栋楼张四层,天南海北、国内国外各种名吃都有,还有甜点、下午茶、夜宵等供应。

  谢恒坐校园公交来到就近的食堂,点了一份卤肉饭加一只火枪鸡腿、一份水果沙拉还有一杯草莓奶昔。

  卤肉的分量多得惊人,真的是良心食堂。

  正好这会是吃晚饭的时候,在附近教学楼下课还有宿舍在附近的学生都来这边的食堂用餐。

  谢恒想找个安静的角落,一转眼就看到西面靠墙角的位置有个三人桌,而且只坐着一个人,这个人谢恒还认识。

  “苏杭!”

  谢恒隔着几个桌子就跟苏杭打招呼。

  周围有人看到顿感稀奇!

  苏杭在清州大学也算个名人,成绩有些的学生很多,但优秀到跳级的就很少,而优秀到跳级长相又相当不错的就更稀罕,比绿了一百年的股票突然红了都稀罕。苏杭的家境不好很多人都知道,但几乎没有人会因为这点而瞧不起他,因为他的学识已经注定会帮他改变命运。

  即便现在很多人说读书没什么用,但实际的情况不是读书没用,是很多人读的那点书没用。

  苏杭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谢恒,回应地招了招手。

  谢恒端着餐盘笑着走到苏杭身边,“不介意我坐这吧?”

  苏杭摇头,还对谢恒笑了。

  这一幕落在周围人的眼中更觉得不可思议。

  追求苏杭的人不少,甚至有男有女,但可惜苏杭性子冷淡,从来没有答应过任何人,就连朋友都没有,除了必要的学生会活动,一贯都是独来独往。这个人是谁?居然能跟苏杭成为朋友,还让苏杭的脸上带上笑容。长得也不错,以前怎么没见过?

  谢恒:“你刚刚有课?”

  苏杭点头,“我宿舍也在附近。”

  谢恒挑眉一笑:“怎么?还想邀请我去你宿舍坐坐?”

  苏杭挠挠头,“没有,就是随口一说。交流会结束了?”

  谢恒:“今天的结束了,还挺有意思,比我想象得有趣。”

  学术交流会在很多人眼中会觉得很枯燥,但如果有兴趣就不会这么觉得,而且这些在交流会上发言的业内大拿也有他们独特的风趣幽默,发言都非常生动,在自由交流环节谢恒也做出了一些提问,都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这次的交流会还没结束他就已经开始期盼下一次了。

  交流会上的内容有一些不需要保密,谢恒就跟苏杭聊了起来。看得出苏杭真的非常勤奋好学,就是在食堂吃饭手边都放着材料书。

  晚上回到酒店,谢恒跟宣景视频聊天,说了今天一天的经历,毫不吝啬地夸奖了苏杭。

  “这孩子真不错,专业知识很扎实,虽然性格不算开朗,但这不是缺点,而且他很认真上进,内心非常积极。他热爱自己的专业,有读研的打算,争取毕业后可以留校任教,虽然他现在才大一,不过已经有欣赏他的研究生导师,不出意外的话这不是难事。挺难得一孩子。”

  宣景失笑,“他也没比你小多少。”

  谢恒:“我对跨越年龄差的恋爱没有意见,但在日常中我觉得六岁一道沟,超过了六岁的年龄差就不能算同龄人了,我比苏杭大了八岁,叫他小孩儿怎么了?”

  宣景:“没怎么,你喜欢就好。”

  谢恒:“之前不是说要雇佣和人帮我打理网店?我觉得苏杭就挺合适,他是大学生,而且现在大一阶段空余的时间不少,平时他都是去做家教,但做得不多,一来空余时间有限,二来他还要常去看照看他奶奶,他没有足够的钱给他奶奶请个全职护工。让他负责我的网店,我每月给他工资,他只要在网上操作就好,随时随地都能做,既方便又省时间,最重要的是比他零零散散地做家教要赚的多。”

  宣景点头,“可以,他电脑技术怎么样?”

  谢恒:“据说还不错。其实如果不是因为他奶奶那边有高昂的医疗费,他只负担自己的学习生活的话完全可以过得更好更轻松,这是个孝顺孩子。”

  宣景:“而且他是你的粉丝,光这一点就值得帮一把。”

  宣景知道谢恒从来没有因为被称为佞臣而觉得委屈,一丝一毫都没有。甚至在谢恒看来这还是一种荣耀,因为谢恒是为了自己爱的人而做这一切。谢恒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不管被如何曲解,最终都是为了他。而谢恒也是为了他才需要这样一个佞臣的形象,所以谢恒完全不介意,甚至能拿佞臣这个称呼自在地开玩笑。

  可宣景太心疼,即使他没有过去的记忆,但在听了谢恒的描述后,他想如果当初没有出岔子,他登基之后一定会着手帮谢恒洗清污名,让天下人都知道谢恒为了江山百姓都做了什么。

  现在有个人能拨开表象看到本质,他很高兴,也愿意和谢恒一起对那人给予帮助。

  宣景想过直接资助苏杭,不过按照谢恒的描述,这样的人不到穷途末路的地步,会更倾向于只依靠自己的努力解决问题。

  作者闲话:  【今天还是一更哦】

  第五百三十五章 雇佣

  第二天上午,两个小时的交流会,有谢恒发言。

  一开始谢恒还觉得自己会紧张,但上台之后就越说越顺,后面就可以直接脱稿了。

  交流环节也非常顺利,特别是针对昭明帝古墓挖掘考察的一些问题,谢恒对答如流,也让所有与会人员都认识到谢恒年纪轻轻能参加这种场合是他因为自身的实力过硬。

  会议结束后谢恒联系了苏杭,问他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苏杭很痛快地答应了,他原本以为谢恒指的是到食堂吃饭,但当他坐到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包间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怎么到这里来?不就是随便吃个饭?”

  谢恒双手交叠撑着下巴笑起来:“我可是有正事要跟你商量,当然要找个正式点的地方。”

  苏杭:“什么事?”

  谢恒掏出手机鼓捣了一会拿给苏杭看:“这是我的网店,你看一下。”

  苏杭接过手机看,眼中闪过惊讶的神色,紧跟着就是不断皱眉头。

  “你还是……天师?”

  苏杭看到了谢恒网店证件里放着的天师执照。

  “这不是封建迷信吗?怎么还能有证书?假的?”

  在上大学之前,苏杭算是处在社会的较低层,上大学之后一直投入到专业学习中,也没来得及了解其他,在他的阅历层面,还不知道这世上有真正的天师,不相信玄学的真实性,甚至觉得相面、算命那些不过是玩着浅显的心理活动的小把戏。

  这也很正常,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些事情就只有到足够高的社会地位时才能知道并参与,越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能越能接触到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就好像有一句话说——站的越高,身边的“疯子”就越多。

  谢恒:“天师并不是封建迷信,也不是坑蒙拐骗,当然也的确有些人利用这些骗人,不懂装懂,这一行的在普通人中的口碑就是被这些骗子给败坏的,实际上真正的玄学确实存在,天师也是,只是你现在还没有接触到这个层面。”

  苏杭没有绝对地反驳谢恒,尽管他一直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他也明白自己的阅历确实比较浅,更了解事实的包容性,哪怕是过去十几年的坚定认知也依然有可能是错的。

  只有无知的人,才会对自己的认知呈绝对不容反驳的态度。

  而苏杭也看到了,这家晚上店铺里售卖的东西价格都高的离谱,各种各样的符篆最低的还要五万块一张,但就是这样离谱的价格竟然还真有人购买,还有一些定制服务,为什么东西做法术加持,东西还得是买家自己准备,几十万的价格也依旧有成交。实物也就罢了,怎么还真没有人为虚无缥缈的东西买账?

  这让苏杭想起之前在同学那看到的一个卖珠宝首饰的网店的直播,那个网店的人气很高,每天在线看直播的人常常突破十万大关。一开始画风还比较正常,卖东西有贵也有便宜,买不买就是自己喜欢不喜欢的事。

  但是渐渐的画风就变了,老板和老板娘出来一起卖情怀,最后还卖祈福!

  主播信誓旦旦地说大家在几号链接拍下,花个几块钱,到时候主播他们那边的人去山上敬香就会带着他们的名字,为他们祈福。

  说白了就是花钱买虚拟的不存在的东西,在苏杭看来还不如那些数据堆积而成的游戏道具值得,纯纯的骗冤大头。

  到现在苏杭也依旧觉得那直播间是在骗人,可到了谢恒这却又不一样。

  谢恒的网店没有那么高的流量,甚至他觉得谢恒没有骗人。其他搞这些东西的直播间至少在装潢摆设上还有点像模像样的,挂出来售卖的商品也做了很详尽的表述和看起来很高档的言语和包装。但谢恒网站上的东西就只用最朴实无华的语言描述了作用,连个修饰词都没有。

  苏杭将整个网店都浏览了一遍,看向谢恒,“你给我看这个是想……”

  谢恒:“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的网店乱七八糟,要是有强迫症的人点进来估计一眼就得退出去,我平时很忙,除了专业上的事还有很多跟天师这个身份有关的事,所以没有多少时间管理网店,我就打算请个人帮我打理。你可以考虑一下有没有兴趣。反正只是在网上操作,就算交流会结束后我离开这里也没有影响,有台电脑有网络就可以。当然我也会配合你的工作,只要有时间就多画一些符篆,我把所有画好的符篆都寄给你,会告诉你所有符篆的作用,你在网店编辑上架即可。有人买你就发货。至于其他业务,捉鬼、驱邪、镇宅、测字、看风水之类的,网店上都已经有了相关业务介绍,我到时候在发给你详细的资料,你可以根据资料进行整理修改。不过这些活儿能不能接不一定,有人下单后你先咨询情况,然后告诉我,再由我来决定接不接。”

  苏杭就愣愣地听着谢恒说了这么一大堆,最后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要雇佣我来管理网店?”

  谢恒扯着嘴角点头:“这是我最初表达的意思,后面我跟你说了一大堆有关具体操作的事情你不会一点没听进去吧?”

  苏杭:“听进去了,我都明白,但你确定要雇我?”

  谢恒:“嗯,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觉得你人还不错,而且又是名校学生,学生会骨干,能让你帮你管理网店是我占便宜,所以薪酬方面你放心,绝对会让你满意。五千块一个月,所有商品不管有实体的还是没有实体的只要成交都有你百分之一的提成。”

  苏杭倒吸一口气。

  网店里最便宜的一张符都要五万块,百分之一就是五百。这可真不少了!更别说那些服务类项目动不动就几十万上百万的价格!成交一笔的提成可能就直接抵得上他几个月的工资了!而且就算没有提成,五千块一个月的工资也可以跟现在许多普通上班族想媲美,他使劲儿压榨自己的时间去做家教一个月也赚不到这么多。

  更别说管理一家网店可比做家教要轻松得多。最起码在照看奶奶的时候他也能拿着电脑照看网店。

  “我以前就有帮人管理网店的经验,而且你这网店的商品不是很多,又都是你自己做的,用不着我,工作会清闲不少,不用给我开这么高的工资。”

  谢恒摇头:“工资是我定的,说是多少就是多少,你不用不好意思。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是同意了?”

  苏杭:“我确实没理由拒绝。”

  实际上苏杭还觉得很是过意不去,认为自己占了谢恒的便宜。如果不是因为奶奶的治疗费用太高,他绝对不会答应谢恒给这么高的工资提成。现在也只想着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干,替谢恒把网店打理得妥妥当当,他才能稍微安心地拿这么高的薪水。

  谢恒打了个响指:“很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两日我在交流会期间不方便看网店,就暂时在歇业了,现在就直接交给你弄,看看有什么可操作的空间。等我回去之后就会着手画符寄给你,你再准备上架。客服你也兼了有问题吗?”

  苏杭连连摇头:“没有问题,就是我不了解玄学这一块,你能不能给我一些资料让我了解学习?这样要是有人问什么问题,我能回答的就回答,回答不了的再麻烦你。”

  谢恒十分感慨地点头:“这还没开始呢我就已经看到你的敬业精神了!没问题,回头我多弄点资料给你看。你也不用有太大的负担,毕竟你之前作为圈外人完全不了解这些,东西得一点点了解吸收,反正有我在,你应付不了的交给我应付就是。”

  苏杭怔住,这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反正有我在”。

  这话好像给他一种他也可以依靠别人的感觉。

  在他十六年的生命中,有少一半的时间他依靠了奶奶,大概是七岁之前吧。七岁之后,他捡的废品就比奶奶多了。

  奶奶身体不好,走不了多远的路就走不动了,喘得厉害,只能在原地休息等着缓过来,夏天几乎很少能出门。不然捡一天废品的钱都不够中暑上一趟医院。

  他学会了在菜市场捡菜叶子,甚至摸到了在清晨四点左右去蔬菜批发市场蹲点,等那一车一车的菜拉过来,卸货的时候掉在地上的菜他就能悄悄捡回来,比等傍晚菜市场撤摊之后去捡的要新鲜的多。留下够一天吃的,有多的还能摘一摘,带去早市,随便找个角落铺上一块布,往摆的整整齐齐的菜上喷上水,看着水灵灵的,也能赚点零票。

  他过了这么多年一毛钱掰成两个五分过的日子,头一回有人跟他说“反正有我在”。

  谢恒看苏杭愣住,伸手在苏杭面前晃了晃:“喂!苏杭?”

  “啊!”苏杭反应过来。

  谢恒失笑,“想什么呢?”

  “没有,只是觉得很谢谢你!”

  “有什么好谢的,我是花钱请你做事,又不是做慈善!好了好了,正事谈完了赶紧点菜!”

  “好。”

  这一次苏杭的脸上少了许多拘禁,也对未来有了更多期待。

  第五百三十六章 青铜铭文

  吃完饭后苏杭执意送谢恒回酒店。

  来到房门前,谢恒从口袋里掏出房卡,不小心将钥匙扣带出来掉在地上。

  苏杭帮谢恒捡起来,看到上面的挂着的小剑歪了歪头,“这钥匙扣造型很别致。”

  谢恒笑着说:“这东西有实物的,只不过我还没找到。就先做了个钥匙扣挂着。”

  苏杭:“那这实物应该对你很重要。”

  谢恒:“应该吧,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我的确很想找到。据我了解这东西的实物应该是一件古董,前不久我确实找到了一个实物,大瑾时期的古剑,也见过了,几乎一模一样,但我感觉还是不对,那不是我真正要找的东西,大瑾时期的那把古剑应该也是仿品,真正的实物大概还在更早之前。”

  苏杭很诧异:“都已经追溯到了大瑾时期,竟然还只是仿品?”

  谢恒点头,“所以要想查到真的很难,有朋友也在帮我调查,不过还没有结果。”

  苏杭:“那我也帮你找找。”

  谢恒点头,虽然他并不觉得苏杭能找到,但出于礼貌,脸上还是表现出淡淡的期待:“你是历史系的学生,说不定真有线索。”

  从酒店出来,苏杭站在门口,回想着那个长剑形的钥匙扣,隐隐觉得有些眼熟,他真的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过。

  是课本里面?不,如果是课本里面他不会只是有一点点模糊的印象。到底是在什么地方看过的?

  苏杭想了一会没想到,决定暂时放弃,他现在要去医院看奶奶,等回来之后再帮谢恒想想之前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

  下午的交流会两点半开始四点半结束。三点半就开始自由讨论。

  陶老叫来谢恒,跟谢恒说着昭明帝墓挖掘的事宜。

  一般古墓的挖掘长达几个月甚至一年的都有很多。而像昭明帝陵墓这样的大墓,不管是在规模还是历史价值上都堪称顶级,整个挖掘工作没个五六年根本不可能完成。

  只不过前期的主要挖掘研究工作已经即将收尾,后期的工作不需要陶老和谢恒这样的核心人物总在现场亲自参与指导,只是当有较大的发现时才需要他们过去。

  当然在这几年内他们的重心还是昭明帝陵墓,他们将去搜集更多的资料做更多的调查来辅助陵墓的挖掘研究,但同时,也可能要开始准备其他古墓或者文化遗迹的研究考察。

  陶老手上现在就有几个待挖掘的遗迹,他准备让谢恒挑一个牵头。

  现在的谢恒已经完全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如同这次昭明帝陵墓的探索挖掘是陶老牵头,陶老也希望谢恒来牵头他手上的某个课题研究。

  谢恒受宠若惊,他以为即便参加了这样的交流会,但要想独立牵头考古工作也得至少再等上个两三年,没想到老师会这样信任他,现在就愿意给他机会尝试。

  只不过如果谢恒真的接手,那他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忙成陀螺转个不停。

  昭明帝的墓,新遗迹的探索,还有天问学院那边的学习,另外他还要画符供应网店,还要接单赚钱,把他劈成四份都不够用!

  还没开始真正忙起来,谢恒已经想给宣景打电话诉苦了。

  这就是有人疼的结果。

  谢恒没有拒绝陶老的提议,就算再忙也得接受,这是他钟爱的专业,而且不接也对不起老师的栽培和期待。

  四点半交流会结束后,陶老受老友邀请去家里做客,谢恒一个人回酒店。交流会上接受了密集的知识点,他需要点时间消化。

  到了差不多五点半,谢恒在手提电脑上整理完了交流会的重点记录,也懒得出去,就准备打电话给叫送餐服务。

  电话还没打出去,苏杭的消息就先过来了。

  【我查到你要找的那把剑的资料了,有时间吗?】

  谢恒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赶紧苏杭回了电话。

  这会的苏杭正在赶回学校的公交车上。

  谢恒直接让苏杭到酒店来找他。

  考虑到苏杭肯定也还没吃晚饭,谢恒还是打给酒店叫了送餐服务,三荤两素一汤的精致佳肴,按时间推断等苏杭到的时候也差不多做好了。

  四十分钟后,苏杭来到酒店。一进门就激动地跟谢恒说:“我找到有关那把长剑的消息了!”

  谢恒也很高兴,但瞧着到底比苏杭更稳得住些:“在哪?”

  苏杭背着个斜挎包,从包里翻出来一个长方形的盒子,盒子一拿出来那鼓鼓囊囊的背包就扁下去了。

  两个手掌长的盒子,颜色古旧,看着就是老物件。

  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枚形状类似瓦片的拱形青铜片。

  苏杭将青铜片拿出来给谢恒看。

  外拱一侧刻着一些图案,而内拱一侧是一些文字。

  让谢恒惊喜的是外拱侧的图案中竟然有那把长剑。绝对不会错,虽然刻画的整体图案是偏简体画的风格,但那长剑刻画得很仔细,每一条纹路都清清楚楚!谢恒拿出钥匙扣对比,一笔一划都对得上!

  古代记载文字器物的顺序大致是按照甲骨、青铜器、竹简、帛书、纸张这个顺序来,大瑾时期使用较多的是帛书,眼下这可是青铜器,正儿八经的的铭文,比用帛书的时期还早得多。

  帛书的使用至今有两千多年的历史,而青桐铭文已经有六千多年!

  现在苏杭手上这块是货真价实的古董!

  “你这东西是哪来的?”

  苏杭:“这是我奶奶的宝贝,我奶奶说是祖上传下来的,虽然不是多值钱的东西,但因为是老祖宗留下来的物件,就一直保留着。”

  “不是多值钱?”谢恒笑起来,“这块青铜片很可能是从某个大型青铜器上拆卸下来的,而且保存完整,要放在古董交易市场上怎么都便宜不了。更何况上面还有图案铭文。”

  苏杭:“我知道这东西值钱,但奶奶不知道,她以为就是祖宗留下来的没用的铁片,觉得这样一片也卖不了多少钱,还不如留着。要是奶奶知道这东西值钱,大概早就卖了供我读书。奶奶说小时候听她奶奶讲,家里祖上是勋贵,这铁片一直被当做传家之物,可能就是在古时候是某种身份的象征。所以即使奶奶认为这东西不值钱也一直很宝贝。”

  谢恒接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但可惜的是上面的铭文不仅跟现代汉字的差距很大,而且不是谢恒研究过的任何一种古代字体,他根本不认识。

  在看有图画的那一侧,谢恒只能隐隐看出来这是一副作战图,手拿长剑的人在遭受一群人的围攻,周围还有些图案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你能不能看懂上面写的是什么?”

  苏杭无奈摇头,“我真不认识,上面不是我了解的任何一种古文字体,之前我还怀疑过会不会是随便涂鸦的,但又觉得不可能,谁会用铭文乱涂鸦?而且我的兴趣也不是研究青桐铭文,所以在发现无法解读上面的文字之后我就没再看了。今天看你的钥匙扣我觉得眼熟,一开始都没想起来,之后我去医院照顾奶奶,这才想起来是在这块青铜片上见过。”

  谢恒抿唇,这青桐铭文肯定比那把大瑾时期的长剑出现得要更早,无论如何他都要弄清楚这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

  “既然是你的传家宝我肯定不能拿走,你介不介意我拍几张照片带回去找更专业的人看看?”

  “你随便拍,不然我也不会带出来给你。”

  苏杭倒是不介意直接让谢恒带走青铜片,只是考虑到如果奶奶身体有所好转后出院回家,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想看看这青铜片。

  谢恒从各个角度拍了照片,还录好了视频,将照片和视频发给沈淮州,问沈淮州认不认识专门研究古文字的,给看看。

  苏杭在边上坐着,看着谢恒的手指飞快地按着手机,神色难掩激动,心道看来那把剑对谢恒真的非常重要。

  等谢恒给沈淮州发完消息,之前点的客房送餐服务也到了。

  长剑终于有了线索,谢恒很高兴,又叫了饭后甜点和饮料。

  苏杭:“点这么多吃不完吧?”

  谢恒:“多吃饭菜,甜点吃不完可以打包带走。”

  苏杭:“谢谢。”

  这两天跟着谢恒,苏杭品尝到了见都没见过的美食,也增长了不少见识,现在还有了一份相对轻松还能赚钱的兼职。当初嫌弃麻烦,现在苏杭却无比庆幸能被学生会安排接待谢恒。

  吃完了饭,将甜品给苏杭打包了多一半,他还要赶回学校去,有份报告着急做,得去图书馆查阅资料。谢恒忙着研究青桐铭文就没去送苏杭。

  苏杭走后没多久,沈淮州那边就给谢恒回了电话。

  “可以啊你!参加个学术交流会还能找到这么重要的线索!”

  谢恒:“这也是碰巧了,怎么样,认不认识专门研究古文字的人?”

  沈淮州:“还真没有,不过我觉得你老师那肯定认识这样的人。”

  谢恒一想也是,陶老在这方面的人脉那是毋庸置疑的,他干嘛舍近求远?

  第五百三十七章 凤鸟藤

  “嗯,晚些时候我去问问老师。”

  “话说那个小朋友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哄骗人家让人家愿意把传家宝都拿出来给你看?”

  沈淮州的声音贱兮兮的。

  “我可没骗人家,再说人家是清州大学的高材生,哪那么容易被骗?”

  谢恒把苏杭的事简单告诉沈淮州,惹的沈淮州连连咋舌。

  “要不说你好运气呢!人家清州大学安排来接待你的学生竟然还能帮你解决网店招人的问题,还让你找到了有关古剑的线索,你这一趟出去可收获颇丰啊!”

  谢恒:“我就是命好!”

  沈淮州:“行,你命好!那你赶紧去问你老师吧,我这边问了不少大鬼都没什么线索,说不定就只能指望你了。”

  谢恒:“会不会是因为时间太久远,所以才一直没线索?你看那青铜铭文最早能追溯到六千年前,要是有那个时候的鬼说不定知道什么。”

  “哈?六千年前的鬼!那估计得是鬼王级别!上哪给你找去?冥府恐怕都没几个!你也是真敢想!就算让你见到六千年前的鬼王,你敢问吗?”

  谢恒:“得得得,就你话多。没事挂了!”

  说完也不等沈淮州说还有没有事,谢恒直接挂了电话。

  沈淮州对着传来嘟嘟声的手机,转头跟身边贴着他的元天运抱怨:“谢恒居然挂我电话!”

  元天运双手在沈淮州身上上下摩挲,“真的太过分了!”

  沈淮州眯眼:“天运,你回头帮我查查那个叫苏杭的。”

  “你怀疑他有问题?”

  “不是怀疑,只是谨慎起见。而且说不定调查了苏杭有助于我们进一步了解那青铜片的真正来历。如果青铜片真是苏家祖上的东西,那至少说明苏家老祖宗在当时很可能有十分显赫的身份,就是倒退到六千年前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有资格用青铜器。”

  “好,这事交给我,我一定将他查得清清楚楚。”说完元天运一口咬在沈淮州光滑的肩膀上。

  沈淮州嘶了一声,一巴掌拍了下元天运的脑袋:“属狗的?”

  元天运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咬出来的压印,“我心甘情愿为沈哥做任何事,不过沈哥也可以稍微给我点甜头!”

  沈淮州呵呵一声,伸手怼着元天运的脑袋将人推开,

  晚上七点多,谢恒估计陶老应该吃完晚饭了,就给陶老发了消息,确定陶老有时间后才打车过去。

  陶老没住酒店,而是应朋友邀请住在朋友家,这个时候上门打扰,谢恒下车后还特意在小区门口的水果店买了果篮,搭配一瓶据说相当受欢迎的果酒。

  一进门谢恒就受到了热切的关心问候。

  陶老的朋友跟他年岁差不多,慈眉善目,瞧着就是位很和蔼的老人家。

  谢恒一眼看出老人是子孙满堂、晚年顺遂的面相。

  “早就听老陶经常夸你,今天可算见到真人了!”

  谢恒谦逊地笑了笑,“那是老师过奖了。”

  “诶!这么年轻就能来参加交流会,还能让那帮老家伙心服口服,哪里是过奖啊!哈哈!你是有正事找你老师是吧?那我不打扰你们了,书房你们用。”

  那人边说边退了出去,还给两人关上了书房门。

  谢恒:“老师的朋友真是热情。”

  陶老:“他也就是见到后起之秀才这么热情,一般人可难见到他的好脸。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儿?”

  谢恒拿出带过来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将之前拍摄上传到电脑上的那些青铜片的照片都点开。

  “老师,你认不认识上面的铭文?或者有没有专门研究铭文的朋友?”

  在看到青铜片的第一时间陶老的眼睛就直了,双手扒着电脑凑到了最近处,一眼不眨地细细看着上面的每一个文字。

  就那么几张照片,陶老看了半个小时才看完。

  上身往后移到正常距离,陶老顾不得眼睛酸疼着急地问谢恒:“这照片是从哪来的?你拍的?见过实物没有?东西在哪?”

  “我是看过实物,这是我一个朋友家的传家宝,家中长辈很看重,他能偷偷拿出来让我拍照就很不容易了,所以……”

  谢恒知道老师这是对着青铜片感兴趣了,但是他真不能直接替苏杭做主让人将东西带出来。老人家对家里的老物件都有一种特别的执着,更别说这还是传家宝。苏杭的奶奶一定很宝贝那青铜片,以后出院了肯定要看,要是被拿来做研究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给苏杭。

  陶老看着明显有些失望,不过能看到照片他还是激动更多,再说知道真有这么个东西已经让他非常兴奋。

  “虽然你老师不是专门研究古文字的,不过这上面的青桐铭文我还真认识一部分,只是一小部分。”

  谢恒激动地往往挪了挪椅子:“那您看懂的那一部分说的什么?”

  陶老:“这青铜片上的内容大致是说在某一天,天上出现神迹,即天神下凡发生争斗。从天上打到地上,又打回天上,战况很激烈,造成了房屋田地损毁严重。而这样激烈的天神之战,实际上却是以一对众,是众多天神在围攻一个天神。就是这幅图上被围在中间挥舞着长剑的那个,他就是被围攻的天神。”

  “天神?”

  陶老:“这上面是这样记载,说是先有数道金光破云而出,之后便有身披霞光容貌精美的众多天神自九天而降,神兵相接,华光大盛,伴有天雷滚滚震耳欲聋,云海如波涛翻腾,电光游龙,声势浩大。我就能看懂这些了,剩下还有一部分比较晦涩难懂。”

  谢恒皱眉:“怎么感觉跟神话故事似的?天神降世,还打架?而且都是天神了还以多欺少这么不要脸?”

  陶老:“可信度是不高,但一般这种记载都是亲眼所见,所以我猜测可能是海市蜃楼,确实有一个人被众人围攻,因为海市蜃楼的原理被反映在天上,所以被见到这一幕的人误以为是神仙降临人间刀兵相见。这样奇特的景象应当被记录下来。不过虽然是以多欺少,但说不定那执剑的人是恶人,其他人只是在为民除害,这种事情不好猜度,你以前可不会这么武断。”

  谢恒抿嘴,他能怎么说呢?说在第一眼看到这幅图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地站到被围攻的人那一边,觉得其他人就是以多欺少的混蛋?

  不过谢恒也比较同意陶老海市蜃楼的观点,毕竟说是天神打架还是觉得太扯了。

  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了解铭文的专家,将上面的所有文字解读出来。

  “老师认不认识古文字方案面的专家?我想知道上面到底都讲了什么。”

  “我确实认识一位,对青铜铭文很有研究。你这青铜片也的确非同一般。从照片上青铜片的成色和锈迹看,大致能估算出距今有四千年以上,要想再具体一点就需要看到实物才能分析出来。不过这看青铜片四边的花纹倒是又给我们提供了线索,从这种特殊的花纹我判断这青铜片的时间应该再往前推一千五百年到两千五百年左右。”

  谢恒算了算:“那不是到青铜器最先出现的时期?不,如果是两千五百年的话就更早,目前我国已经出土的青铜器最早就是六千年前的齐王墓,所以考古界一直推断那就是历史上青铜器的诞生时期。但如果这枚青铜片诞生于六千五百年前,不就比齐王墓更早?”

  陶老用力点头,满是皱纹的脸上因过度激动而泛红。

  “所以这绝对是考古史上的重大发现!这枚青铜片的存在很可能印证了青铜器的出现比我们现在所认为的还要早五百年!”

  谢恒:“老师怎么就能凭借青铜片上的花纹做出这种猜测?这花纹有什么特别?”

  之前谢恒也有注意到青铜片四边的花纹,但只觉得很怪异,没看出其他来。

  陶老指着图片说:“你看,四边的花纹每条边都是由一个中心图案加上从这个图案左右两边延伸出来的藤叶组成。你觉得这个中心图案像什么?”

  谢恒眯着眼看着:“有点像……简笔的凤凰?”主要是那尾巴和翅膀很标志性,古时候的凤凰当然没有现在的图画那么栩栩如生,却也很有特色和辨识度,“但是在古代图腾中我从来没见过将凤凰和藤蔓放在一起的组合。”

  陶老点头:“没错,我也没见过,但这花纹并不是将凤凰和藤蔓组合在一起,这是一种已经灭绝了四千多年的植物,叫凤鸟藤。这是我国独有的一种植物,十年的凤鸟藤才能开花,且都有碗口大小,花朵的形状如同展翅高飞的凤凰,因此得名。四千年前,龙凤已经被视作吉祥如意的象征,也已经出现了各种形态的龙凤图腾,那时以部落的形式为主要社会居住形态,一个部落稍微发展壮大就能成为一个国家。当时历史上有记载的国家不在少数。”

  作者闲话:  【晚上八点之前没更就是没有第二更咯~】

  第五百三十八章 凤鸟藤

  谢恒:“我也稍微了解过那段时间的历史,但就算再往前推一千五百年,我也没听过凤鸟藤这种植物。而能够刻在青铜器上,就代表这种植物在这个部落或者国家中应该有很高的地位,或者非同寻常的象征意义。”

  陶老露出兴奋的笑:“那是因为这个国家从来没有出现在正史中,它是否存在都是很多人争议的对象。金羽国你听过吗?”

  谢恒摇头,“追溯到四千甚至五千年前的国家,我只听过金玉国,而且还只是存在于野史中。”

  陶老:“其实金玉国就是金羽国,只是在后来历史变更中,随着文献记载的不全面和不成熟,就把金羽国给说成了金玉国。金羽国存在的时间就是迄今为止六千五百年到五千五百年,有将近一千年的时间。但因为那时候小国众多,金羽国不论是国土面积还是国人数量都不算突出,所以即便存在一千年也没能在正史中留下痕迹,以至于现代很多学者都质疑这个国家是否真正存在过。我一直坚信金羽国是存在过的,现在这块青铜片的存在更是证明了我的猜测。金羽国就是唯一将凤鸟藤作为供奉图腾的国家。”

  谢恒:“金羽国的金羽是不是就是指凤凰羽毛?”

  陶老点头:“我认为非常有这个可能。金羽国非常崇拜凤凰,认为凤鸟藤是凤凰陨落后所化,把凤鸟藤作为国家的象征,会在一些很重要的装饰或者器物上弄上凤鸟藤图案。尤其是国家的贵族阶级,那些勋贵也将凤鸟藤作为尊贵的象征,而且一般人只能祭拜凤鸟藤,不能随随便便在器皿上用上凤鸟藤的图案,只有身份达到一定的尊贵程度才可以。”

  谢恒:“所以这块青铜片很可能是出自金羽国某位贵族所拥有的青铜器物上?”

  陶老:“是有极大可能。但我们无从得知它究竟出自什么器物。我国古代的青铜器用途主要集中在两方面,一是祭祀礼仪,二是战争。一般具有记录作用的青铜器多为祭祀礼仪所用,当然也可能出现在具有其他日常用途的器具上。”

  谢恒想了想说道:“那有没有可能通过青铜器的成分来判断它的用途?我记得古时候同一时期的青铜合金配方都有可能存在好几种。《周礼·考工记》中就有指出”金有六齐,六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钟鼎之齐;五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斧斤之齐”等,这不就是根据性能和用途来研究成分?”

  陶老对谢恒越发满意,不愧是最得意的学生,不仅对冷僻的历史文献都很了解,还能活学活用。

  “你说得没错,青铜合金的性能确实会随其配方比的不同而引起变化,在某种程度上我们也的确可以根据分析青铜器的成分来推断它的大致用途,但你总不能盼着老师看照片就能推断出配方比吧?那我不是神人了!”

  谢恒顿时不好意思,他都忘了,是他说没法给陶老把青铜片弄来。

  “你也别着急,回头我联系我那位专门做铭文研究的朋友,让他看看。”

  谢恒点头:“那就麻烦老师了。”

  陶老:“这哪能叫麻烦?我还高兴你能让我看。我虽然没有专门研究过金羽文化,但一直是金羽国真实存在过这一理论的支持者。你算是帮我验证了这一理论的真实性。”

  又聊了一会金羽国,谢恒将照片发给陶老后就离开了,他还要赶紧回酒店跟宣景视频。

  屏幕前,宣景看着谢恒眉飞色舞地说着长剑的事终于有进展了,也跟着笑起来。

  “好事,以陶老的人脉和面子应该很快就能将青铜片上的内容翻译过来。”

  谢恒:“我也觉得,只不过这一次跟老师聊让我发现自己的知识储备还相当匮乏。我居然不知道金玉国就是金羽国,也不知道曾经的金羽国还用凤鸟藤作为供奉崇拜的图腾。”

  宣景:“我国的历史源远流长,而且内容丰富、分支众多,大多数优秀的历史学者都是主要针对一个时期做详细的研究然后有所建树。哪里有人能彻彻底底了解全部历史?再说金羽国只是出现在野史记载中的不知名小国度,正史记录中根本找不到有关金羽国的只言片语,你能知道金玉国就已经很厉害!”

  谢恒嘴角轻轻扯了一下:“你这么说让我好受多了,如果你在就最好了,这时候能给我个爱的抱抱。绝对能安慰到我。”

  宣景:“等你回来多久的抱抱都有。”

  谢恒:“呵!这还用说!到时候你想不给我抱都不行!由不得你!”

  宣景被谢恒流氓一般的表情逗笑,配合道:“怎么由不得我?要是不让你抱你打还算来强的?”

  “那可是你逼我的!我就喜欢这个调调!大美人儿!你就从了我吧!”

  这样的言语调戏谢恒真是乐此不疲。

  大概是越聊越“危险”,谢恒可不想大晚上的去冲凉水澡,终于主动换了话题,跟宣景说了自己打算接陶老那边安排的新遗迹考察的事。

  宣景点头:“这是你的专业,也是你的爱好,而且这样的机会非常难得,第一次项目牵头,不能错过。”

  谢恒:“是吧!我也这么认为。只是这样一来我能自由支配的时间就更少了,更没时间跟你在一起。”

  宣景:“我们有一生的时间在一起,你一辈子都是我的,我不会小气到剥夺你这点兴趣爱好兼实现自身价值的时间。这些是你生活组成的一部分,我已经占据了你的整个心,生活上多留出些余地给你的爱好或者工作、学业都是应该的。如果我不同意那就是在拖你的后腿,你得谴责我。”

  谢恒笑成一朵花:“你怎么这么会说话?”

  宣景:“这得看跟我说话的人是谁。”

  “哈!我就是这么有魅力!”谢恒想要双手比“六”的手势,不过还好他在一只手比六的时候就已经控制住了这种冲动,只是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御清流那货影响还没完全缓解过来,“你放心,虽然你工作也很忙,但我相信我们还是能挤出时间好好腻歪。”

  宣景笑了笑:“你跟苏杭也谈妥了?”

  谢恒:“谈好了,这孩子很懂事,我之前还担心他会不会各种推辞得害我费一阵口舌,没想到答应得挺干脆。”

  宣景:“那确实很懂事。”

  很多条件不好的人在接受他人帮助之前总是会先各种推拒一番,倒不是说这种行为很假,毕竟很多这样的人总是过分的自尊心作祟不允许自己轻易接受他人的帮助,会觉得这样容易被人看轻。然后反而需要提供帮助的人给做心理疏导。

  宣氏集团每天都有做慈善,也帮助了不少人,甚至在这一类的慈善项目中还设置了专门的心理小组来辅导那些自尊心过盛不大愿意接受帮助的人。

  但从宣景上位后,他就将这个小组撤掉了,省下来的钱可以帮到更多需要帮助也愿意接受帮助的人。但凡那些别别扭扭不怎么情愿的,宣景都不会“强求”。

  谢恒又说了一些关于苏杭的事,最感慨的就是那么巧清州大学会安排苏杭接待他,苏杭又需要经济上的帮助,他又正好要招人管理网店,就这么一拍即合。而且谢恒还觉得如果自己没有给苏杭提供网店工作的机会,也就不会有后来苏杭看到他的钥匙扣并愿意将传家宝带给他看的情况。

  只能说人生中的很多经历都是由无数主动或者被动的“选择”造就,有一个环节发生了变化都可能导致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两人又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会,墙上得到挂钟已经到了十点半。

  虽然谢恒明天上午没事,但宣景明天一早有个早会,两人互道晚安就睡觉了。

  ————

  云海涌动,电闪雷鸣!

  一身黑色战衣长袍的男子脚踏虚空,右手中紧握的长剑正在滴血。

  男人明显身受重伤,脸上却还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轻慢地抹掉嘴角的血迹。哪怕被众人围攻,他也不见丝毫落魄模样,神色依旧桀骜,满眼轻蔑。

  “就凭你们,也想取本尊性命?”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即使现在他们人多势众且那人已经有内伤在身,可所有人还是都心存忌惮。

  对峙片刻,一个胡子一大把的男人上前一步,面上瞧着慈祥,眼底却带着凶光:“玄凤!你本为九幽阴煞,能修炼成仙是天大的造化,可惜你本性难驯,成仙成圣依旧作恶多端,今日我们将你诛灭,乃是天道所归!”

  被称作“玄凤”男子冷冷一笑:“你们这帮伪君子永远都是这样,明明是你们阴暗卑劣,还偏生要找这么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恶心至极!”

  围攻众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有人忍不住叫嚣:“你少得意!今日我们定要将你拿下!你就是插翅也难逃!”

  男子不屑地嗤笑一声:“我本来就有翅膀!蠢货!”

  被这样毫不留情地羞辱,那人大叫一声提起大刀砍了过去!

  作者闲话:  【多谢雨非霏送礼物~爱你!】

  第五百三十九章 闪现的画面

  下一刻,谢恒从梦境中惊醒。

  抬手覆上胸口,心脏砰砰砰跳得厉害,好像随时都会破出胸腔。

  谢恒睡觉不是很爱做梦,至少醒过来之后还能留下印象的梦很少,而在有数的梦境中,大都是偏现实向的,这种光怪陆离的梦少之又少。

  他今天怎么会做这种梦?是受看到青铜片的影响?

  但青铜片上仅仅一幅画面,他脑补得好像有点多。

  而且梦境中的场景实在太过鲜活,比在电影院看5D电影还要鲜活。就好像自己当时就在现场。

  只是谢恒不记得自己到底是处在什么位置,是围攻中的一员,还是被围攻的那个叫玄凤的人,又或者是无关的旁观者。

  不过谢恒希望自己不是围攻那一群的人,他总下意识地觉得那些人很恶心。

  谢恒揉了揉胸口,有点疼,但又不是那种闷痛,而是一种分不清是错觉还是什么的尖锐的疼痛。

  摸出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才五点多。

  不过夏天天亮得早,已经有光亮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

  谢恒重新躺回床上,抬起小臂盖在眼睛上。

  他已经没有睡意,但他很好奇梦中情况的后续,他想知道那个被围攻的人究竟怎么样了,有没有突出包围,或者有没有人来支援他。

  九幽阴煞,听起来确实不像正道人士。但就梦中的情形看,那些围攻的人自诩正派,但以多欺少不说,就看他们的表情眼神也不像善类。而那个叫玄凤的男人谢恒看不清他的长相,梦中就是模糊一团。可从双方的对话判断,谢恒更倾向于他们的情况就像一些电视剧中反派是好人,而正道都是伪君子的设定。

  反正他对那些人没有好感。

  就这么迷迷糊糊地想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到了七点钟,谢恒躺不住了,给宣景发了早上好的消息过去,叫了客房早餐服务。

  谢恒点了简单的清粥小菜,但毕竟是五星级酒店,就算是清粥小菜也做得很精致,只是谢恒惦记着那个梦境,还是没什么胃口。

  精致的汤勺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着碗里的粥,谢恒奇怪怎么到现在他还能清楚地记着梦中的所有情形。

  做梦不都是在醒过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梦境中的场景会越来越模糊?

  谢恒咬着勺柄,想着要不要问沈淮州天问里面有没有擅长解梦的天师,回头帮自己看看。

  还不等谢恒想好,宣景的电话就过来了。

  看着来电显示,谢恒的心情好了不少。

  “今天不是有早会?”

  “刚到公司还没开始。怎么了?”

  谢恒被问得一愣,“什么怎么了?”

  “你心情不好。”

  谢恒惊讶:“你什么时候会算卦的?”

  手机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我不会算卦,但我看你早上给我发的消息不太对。”

  谢恒看了一眼手机,调到两人的消息界面,他发了在一个“早上好”加一个微笑的表情。

  “有什么不对?”

  “正常情况下你不会发表情图片,还会说两句骚话。今天的消息太正经。”

  谢恒嘴角抖了两抖,原来他在宣景心中是个不正经的形象。

  “没有,就是昨晚可能没说好,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早上醒来的早又没睡意了,但不是很有精神。”

  “噩梦?”

  “也不算是吧,反正是挺奇怪的梦,我觉得可能跟我太关注青铜片有关,做的梦都是青铜片上的画。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应该是太想弄清楚青铜片的情况了。”

  宣景沉吟片刻,“也许是你这段时间太过紧张,准备这场学术交流会就很费精神,还有很多其他事情要操心,太累了,你需要休息。”

  谢恒:“交流会最费精神的就是演讲稿,我这连演讲都结束了,现在在这就是纯放松,算休息了。今天上午没有别的安排,我准备四处看看,清洲岛的海滩不是很出名?水清沙白,还有水上房屋。下午的交流会只有一个小时,三点开始四点结束,我能玩儿得很尽兴。等结束之后我就回酒店休息,晚上说不定还能出来逛个夜市,明天上午的飞机也不耽误。”

  宣景:“安排得很充实。”

  谢恒嘿嘿嘿:“难得出来一次嘛!回去之后就得连轴转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时间这样放松。”

  “等你牵头的遗迹考察项目结束,或者不那么忙的时候,挑个时间我们去旅游。”

  “好啊,攻略什么的也不用做,有时间了就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遗迹考察还没开始,谢恒就已经憧憬忙完之后跟宣景去旅游了,他的规划很超前。

  没一会谢恒听到电话那头王秘书的声音,提醒宣景到开会的时间。

  谢恒很快挂了电话,可不想让王秘觉得他太粘人。

  在网上查看了一下清洲岛海滩的情况,谢恒惊喜地发现他住的这座酒店就有自己的海滩,仅提供给在酒店入住且消费达到一定金额的客户,或者是在入住的时候购买带海滩游玩的套餐服务。

  酒店是宣景给谢恒定的,高级商务套房,直接定了五天,消费已经足够,谢恒拿着房卡下楼,找了个服务人员带他到海滩上。

  酒店在海滩上还提供各种服务,包括售卖、出租泳衣和潜水用品,还有潜水教练待命。在这里可以学习潜水,新手还可以雇佣教练陪同潜水,这些都要另外花钱,但海滩上提供的酒水食物都是免费的。

  谢恒租了一套潜水设备,过来一路上服务员都在给他介绍这片海滩的特色以及有什么好玩儿的,从谢恒知道这里还是相当不错的潜水点后他就开始跃跃欲试。

  谢恒会游泳但没有潜水经验,只在电视上见过觉得很有意思,为保证安全,他还雇用了一名教练跟自己一起潜水。

  也是跟教练聊了之后谢恒才知道潜水还可以考潜水证,真是他孤陋寡闻。

  教练知道他是第一次潜水,还提醒他首次潜水容易被套脚的蛙鞋磨破脚踝,让他买一双潜水袜子,或者选择更贵的可调节式蛙鞋。

  谢恒有点怀疑是不是这些教练身上也有销售任务。不过看在这位教练是个大约二十五六岁长相十分养眼的阳光帅哥的份上他就不计较了。

  潜水之前要先检查潜水器材。

  虽然是租赁的,但谢恒还是按部就班地检查起来。

  背上器材,从小船上下水。谢恒很羡慕地看着后翻入水的教练,这动作做出来是很帅,比他像年过八十的老太太一样慢悠悠地下水好看多了。

  因为谢恒是第一次潜水,下潜深度不能超过六十米,但好在酒店所属海滩这边有深潜水点也有较浅的适合初学者的潜水点,景色都不错。

  随着逐渐深入,梦幻般美丽的海中景象逐渐在眼前铺展开。

  各种颜色的美丽的珊瑚群,成群结队的游鱼,漂亮的海星,在这一片蔚蓝之中,生命以独特的形态存在,构建出别样缤纷的精彩世界。

  时间的流逝被彻底忽视,谢恒没想到潜水竟然是这么有趣的事,等以后跟宣景出去旅游一定要把潜水列为必要项目之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恒正在兴致勃勃地观赏一群在珊瑚丛附近游荡的黄色带墨绿色条纹的小鱼,突然眼前黑了一瞬。

  只有一瞬,下一刻又恢复清明。

  谢恒一愣,还没等他彻底反应过来,分不清是脑海中还是眼前,又忽然出现他梦中的情景,那个叫玄凤的男人被众人围攻,但和梦中不同的是玄凤受了很重的伤,比梦中的还严重。梦中的玄凤只是嘴角溢血,可谢恒再次看到的画面却是玄凤的身上多处受伤,鲜血直流。

  这个画面只是一闪而逝,短暂的出现又消失后谢恒的眼前还是一片海洋世界。

  可异状并没有就此结束,玄凤的画面还是时不时出现,就好像正在播放电视剧的屏幕出现故障,满屏的雪花,偶尔才会闪现出画面。

  谢恒眨眨眼,使劲儿地甩了两下头,还是不能阻止这种情况。

  潜水教练很快发现谢恒的不对劲,凑过来打着手语问谢恒怎么了。下水之前他跟谢恒交流了简单基本的手语动作。

  然而谢恒脑子一片混沌,头疼得厉害,只能在不断闪现的画面中隐隐看出教练在跟他打手语,可他却没有多余的精神精力判断对方在表达什么。

  谢恒终于想起教练教他的手势,正要对教练比划,却突然间毫无征兆地昏了过去。

  教练吓一跳,赶紧拉着人上去。

  水边就有救援团队,在收到求救信号后赶紧下来营救。

  一个小时后,谢恒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边上坐着的是那位年轻的潜水教练。

  谢恒扶着脑袋坐起来,头还有点嗡嗡地疼:“我怎么回事?”

  “医生没查出什么问题,”教练扶了谢恒一把,等他坐稳后给他递了杯水,“可能还是第一次潜水不太适应。做了初步检查一切指标正常。”

  谢恒淡淡应了一声,“辛苦了,花了多少钱我补给你。误工费也算上。”

  第五百四十章 男朋友

  教练笑了笑:“本来还想不要你误工费交个朋友,看来是没希望了。”

  谢恒:“不好意思,我就是来清洲岛听个交流会,明天就会离开。”

  教练:“哦,可一般情况下初学者第一次潜水后十二小时内不建议坐飞机。你潜水的时间不短,而且我怀疑你会突然昏迷也可能是潜水时间太长,我该早点提醒你。”

  谢恒:“……十二小时?这么久?”

  教练无奈一笑:“严格来说我们是建议24小时之后再乘坐飞机,如果非常赶时间的话至少也要十二小时。”

  谢恒撑着额头,觉得脑袋更疼了。

  十几分钟后谢恒就坐不住了,他想出院。

  他不好让这位教练前后忙活,就发消息给苏杭,当是老板提前使唤员工了,回头多发点奖金。正好今天苏杭只有早上两节课,在第二节大课临下课的时候收到了谢恒的消息。

  谢恒问他有没有空,他想着反正还有十几分钟就下课了,就回了个“有”,还补充说今天已经没课了。他记得今天下午谢恒有最后一个小时的交流会,明天就要离开清洲岛,所以他原计划晚上请谢恒吃饭,明天周六有学生会社团活动,但他准备请假送谢恒去机场。

  苏杭的消息发出去没有一分钟,那边谢恒语音消息就过来了,说自己在医院,能不能过去帮他办个出院手续,因为医生坚持他现在就算没事也不能总楼上楼下地跑,说他需要休息。

  上大学以来第一次,苏杭没等下课就从后门出去了。

  同班同学们相当惊讶,好好学生苏杭居然也有早退的一天?而且距离下课只有不到十五分钟,完全没这个必要。

  一向只坐公交车的苏杭第一次选择打的,花了三十块钱一点也不心疼,差不多二十多分钟后到医院。

  谢恒看着苏杭气喘吁吁的样子笑起来:“你跑上来的?没坐电梯?”

  苏杭:“几个电梯都停在8楼以上。”

  “等着就是了,我只是让你帮我办出院手续,不是在生死攸关的手术同意书上签字,你不用这么赶。”

  听到谢恒还有精神开玩笑,苏杭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当谢恒说自己因为潜水昏迷而被送到医院时他心里有多慌。过来一路上脑子里净是那些潜水出事的新闻。看着电梯停在8楼他等不及,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上五楼,因为速度太快差点摔倒而扶住楼梯扶手时才注意到满手心都是汗。

  教练看着苏杭担忧的样子,笑着对谢恒说:“这是你男朋友?”

  在苏杭过来的路上教练就对谢恒表达了心意,他喜欢男人,也很久没有遇到谢恒这样长相男女通吃、性子又很独特的男人了。但可惜谢恒直接拒绝了他,并告诉他自己有男朋友。

  谢恒还没来得及否认,苏杭先闹了个大红脸,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他是我……是我老板。”

  教练“啊”一声,“明白,就是还没追到。”

  苏杭的脸更红了。

  谢恒暗笑,觉得自己这个当老板的得帮员工解围才行:“真不是他,我是有男朋友,但他没跟我一起来清洲岛。”

  教练大概是真误会了,听谢恒这么说后脸上露出很意外的表情,还偷偷瞄了一眼苏杭。

  谢恒没注意到教练的表情,对苏杭说:“麻烦你了,医生不让我乱动。说就算出院了也需要休息。”

  苏杭正震惊于谢恒居然有男朋友,听到谢恒话后机械性地走出去到护士台帮谢恒办理出院手续。填表填错了两次,到办好手续之后整个人都还是恍恍惚惚的。

  教练已经先一步离开,谢恒当场将所有的花费扫码还给教练,但以免后续有什么问题,还是在那教练的要求下加了微信。

  谢恒又觉得这个教练还算负责,要是以后自己跟宣景还来这里潜水的话说不定还会找他。

  苏杭办好手续回来,谢恒正要从病床上下来。

  苏杭吓了一跳,来不及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赶紧过去将人扶住。

  “你能下床了?”

  谢恒失笑:“我要是连床都下不了还能让你来帮我办出院手续?”

  苏杭:“可你都昏倒了,现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现在感觉非常好。”

  实际上谢恒还稍微有点头疼,但他觉得要是让苏杭知道那这小子肯定要磨叽他,说不定还不让他出院。

  苏杭跟谢恒再三确认,肯定谢恒真的没事之后才跟谢恒一起出院。

  回到酒店,谢恒向后仰倒在大床上,“舒服!”

  苏杭站在谢恒身边,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微微攥拳。

  谢恒好一会没听到苏杭说话,一睁开眼就看到苏杭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

  苏杭咬着嘴唇,“你……是真的有男朋友,还是只是不想让那个潜水教练纠缠你随便编的借口?”

  谢恒:“如果是假的,那在对方误会你是我男朋友的时候我就顺应着了。”

  苏杭眉心微皱,但正在手机上点餐的谢恒并没有注意到。

  大概是上午潜水消耗了不小体力,这会就觉得饿了。酒店点餐可以在手机上进行,谢恒的手指滑动屏幕找着感兴趣的食物。

  “你有学业,还有大好的前途,难道就不担心有个同性恋人会让你的前途受阻?现在还是有不少人对同性恋人的关系无法接受。”

  谢恒这才抬起头,微笑着问苏杭:“那你会不会因为我有个男朋友就觉得不能接受?”

  苏杭愣了一下,随即坚定地摇头,“我不会。”

  “那就行,”谢恒笑出来,“要不然我可就无法雇佣你了。不过你说的情况我其实并没有深入考虑过,我不是恋爱脑,但我坚持性别相同或者不同并不能成为恋爱的阻碍。我也相信我到今天这个位置,真正能评判我的人不会因为我有个男朋友就否定我的能力,至于其他人没有资格评判我的人,他们什么想法我也根本不在乎。”

  苏杭轻笑:“这倒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

  谢恒:“是吗?那你倒是挺了解我的了。”

  苏杭耸肩:“要是我真足够了解你就不会才知道你有男朋友。”

  “那不也是知道了么!我点了不少菜,一会一起吃饭!”

  苏杭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那个……你男朋友是你同学吗?”

  谢恒抬眼挑眉:“怎么?对我男朋友感兴趣?”

  苏杭歪头:“就是比较好奇。你这么优秀,选的男朋友肯定不是一般人。”

  谢恒抬手:“首先优秀的人是不是一定会找优秀的伴侣这点并不能从单一的角度得到肯定的答案。毕竟现在确实有很多反面的例子,再者对于”优秀”这个词语的定义很多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有人觉得善良就是一种优秀,有人觉得至少要在某个领域有所建树成就才算优秀。”

  苏杭目光怀疑地看着谢恒:“你说这么多不会就是想逃避介绍你的男朋友吧?他是你通过什么非法手段获得的吗?”

  “哈哈哈哈!”谢恒拍着大腿狂笑不止,“哎呦我真不知道你还这么会开玩笑!不过我男朋友不是我同学,他是集团老总,但别误会,他只比我大三岁。”

  苏杭一脸震惊:“这么年轻的集团老总?”

  谢恒:“家族企业,不过没有传统家族企业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他的亲戚们在集团里面做事的不多,有能力的才能进集团工作,没能力的就算是直系亲属也只能老老实实等分红,集团的事情半点插手不了。”

  苏杭点头:“能做到这种程度得扛住多大人情压力,你男朋友很厉害啊!”

  “不厉害也不能带领集团蒸蒸日上不是?啊,我还没跟他说明天回不去的事,机票得改签了。”

  苏杭立即明白过来:“对,你今天潜水了,最好二十四小时不能坐飞机。”

  谢恒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到苏杭脸上:“你知道?有潜水经验?”

  苏杭:“高三暑假的时候在海滩上做过兼职救生员,关于游泳、潜水的一些事项就知道的多了点。”

  谢恒眯眼:“你还做过什么兼职?”

  苏杭:“奶茶店卖奶茶,穿玩偶服发传单,网上一些修图的单子还有一些宣传海报的外包,快餐店外卖接线员,帮人买票替人排队……很多。”

  谢恒:“厉害!有没有什么特别有意思让你印象深刻的兼职?”

  苏杭想了想:“有过,一个奇葩男雇我去给她女朋友道歉,然后他女朋友反过来雇我去骂她男朋友。那个签字赚得很轻松。”

  谢恒看着苏杭那张标准帅哥的脸,突发奇想地问:“有没有人雇你假扮男友?”

  苏杭:“一开始有,但后来我就不再接这样的兼职了。”

  谢恒:“为什么?”

  苏杭:“雇主总想假戏真做,这让我很困扰。”

  谢恒嘴角一抽,这可真够凡尔赛!

  苏杭又一本正经地说:“如果哪天你想跟你男友分手但欠缺一个合适的理由,我可以为你破例一次假装成你的新欢,八折优惠不能再少。”

  谢恒:……

  作者闲话:  【多谢kusano宝贝的打赏~~爱你】

  第五百四十一章 情蛊

  看谢恒冷下脸,苏杭投降:“我嘴欠。”

  整体上来说谢恒算得上个大度的人,他不是不能开玩笑,也不介意朋友在开玩笑的时候损他。他只是不想自己和宣景的关系被当做玩笑来说。

  谢恒也觉得很奇怪,明明之前苏杭不是这样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话有点多,而且性情都好像发生了变化,跟换了个人似的,。

  没一会餐点送过来。

  苏杭吃的有点急,最后的冰镇凤梨汁几乎是仰头一口灌下,毫不意外地呛到咳嗽了老半天。

  谢恒还来不及问苏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苏杭就干脆地抹嘴走了。

  也是巧,苏杭刚走宣景的视频就发了过来。

  谢恒赶紧接通:“宣总好!宣总威武!”

  宣景:“现在看着倒很精神,没事了?”

  “必须没事了!”谢恒拍拍自己的胸脯,“看看现在这身体倍儿棒!”

  宣景之前在开会,手机放在办公室,开完会回去才看到谢恒的消息,得知谢恒在潜水的时候发生了点小意外进了医院,而且明天的飞机得改签到后天了。宣景急得打翻了咖啡杯,王秘这会正在收拾,宣景拿着手机到另外一边的沙发上给谢恒打视频。

  之前在古代,谢恒有点小病小痛的不会告诉宣景,主要是不想他担心,虽然有时候会故意在宣景面前“示弱”,但那不是真的弱。

  可在经历了当初突然的分别之后,谢恒的想法就转变了。

  他愿意将自己的一切好的、坏的都告诉宣景,他们是恋人,是在任何一个时空中彼此最亲近的人,没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好坏都可以分享。他身体不舒服,担心他也是宣景的权利。

  谢恒:“可能就像医生说的,第一次潜水不太适应。”

  宣景:“你身边有潜水教练跟着,时间长短他没把握?”

  “那也许是对别人来说这个时间可以,但对我来说不行?个体差异性是允许存在的嘛!”

  宣景皱眉,还是很不放心:“后天回来,做个全身检查。”

  谢恒:“好的宣总!”

  宣景:“吃过饭了?”

  谢恒点头,“出院就饿得不行,不过这个点才吃,晚饭又要推迟了。”

  宣景:“尽量别推太晚,可以少吃点,机票我帮你改签,后天同个时间?”

  谢恒:“有的话就行。”

  宣景:“没有就让直升机去接你。这家酒店有停机坪。交流会都结束了,而且大部分人不是明天就走?你也不用担心后天走太出风头。”

  谢恒:“我都发言完了还怕什么?原本就是担心有人嫉妒我在交流会上找茬,都结束还担心啥?等你的直升机!啊,我要刷绿漆的那架。”

  宣景因为担心谢恒的身体而一直紧皱的眉头微微放开,眼中有些许笑意:“好。就让那架过来接你。”

  谢恒一边喝酸梅汤一边问:“你这两天有没有按时吃饭?”

  “当然有,你让王秘监督着,不敢不好好吃饭。”

  谢恒哼了一声:“那就是说如果我没让王秘监督你就不好好吃了?”

  宣景:“你知道我工作忙,不是不好好吃饭,是很难控制时间,现在我都是让王秘书在该吃饭的时候提醒我。不管过程怎么样,结果我还是做到了按时吃饭。”

  谢恒:“那倒也是。对了,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宣景:“什么?”

  “之前跟你说的苏杭,这一次是我找苏杭帮我办理出院手续,他做得很好,很有效率,之前跟他说帮我打理网店的事他也答应了。其实苏杭有奖学金,打工也很拼,学费和生活费从来都不是困难,最主要的是他奶奶的医疗费太昂贵。花的钱不少,住的也不是多好的医院,用药也只是以苏杭目前拼尽全力所能给到的最好的药。现在主要是压制病情调理身体,等身体调理好后还要准备手术,但按照现在的恢复进度还遥遥无期,老人家的身体未必能一直撑得住,而且手术费又是一大笔钱,所以我想直接负担他奶奶的所有医疗费用。”

  宣景点头:“听你形容苏杭是个好苗子,要是被这些事情拖垮了也可惜。负担了他奶奶的医疗费,他就能更多地专注于学业和照料网店。”

  谢恒:“我就是这么想的。我了解过他奶奶的情况,就是心脏不好,但也没有太严重,整套治疗下来加上后期护理也就是两百多万。我就跟他说每个月从他工资里扣一部分作为还款。他的未来职业规划是留校任教,我觉得挺好,大学老师没有那么忙碌,可自己把控的时间不少,到时候说不定还能继续帮我兼顾网店。”

  宣景:“嗯,那就按照你的计划来。宣氏集团旗下的医院有专攻心脏内科的权威医生,我到时候让人过来给看看。”

  谢恒:“等转院之后,到时候在看看你那边的医生什么时候有空再协调一下。”

  “好,你看着办就行。”

  “最近胡邵阳和宣雅他们有没有异常?”

  “正要跟你说,最近宣雅的目标是个青年演员。”

  “青年演员?”谢恒疑惑,“一线的?很出名吗?”

  宣景回忆着调查资料,“出道三年,一直饰演一些不起眼的小角色,从来没火过。”

  “那怎么会成为宣雅的目标?之前宣雅不是一直在陪那些脑满肠肥的大老板帮胡邵阳拉生意?一个不温不火的演员能带给胡邵阳什么利益?总不会宣雅真心喜欢对方。”

  宣景:“宣雅的确在跟那个人谈恋爱,还瞒着男方的经纪人,但应该不是她真心喜欢对方,每次他们约会开房都是胡邵阳提前叫人做好安排,要避开媒体和粉丝,还要瞒着男方的经纪人,只靠宣雅没这个本事。”

  谢恒冷哼:“要是宣雅真心喜欢的人,胡邵阳可不会那么好心替他们买单。肯定又是胡邵阳的阴谋。他也算够舍得,之前对宣雅那么上心,现在得到人了转头就能让人去为他做皮肉交易。那文静呢?”

  “她还在陪那些大老板,前两天我去一场饭局,在隔壁看到文静陪着一个中年男人喝酒。那男人的手很不老实,但文静没有推开,之后两人就去开房了。”

  “呦,你知道得挺仔细啊!”

  宣景:“算不上。只是饭局结束的时候看到他们一起在前台开房。之后我让人盯着,在文静送那个男人走之后胡邵阳就来了。”

  谢恒皱眉:“有沈淮州他们派鬼盯着,你不用安排人,万一被胡邵阳发现说不定会有危险。现在看来胡邵阳这人有点邪门,还不知道他有什么手段。”

  宣景:“我只是让人在酒店盯着,没派人跟踪,不过确实让我发现了一个不对劲儿的地方。文静见到胡邵阳的表现不太正常。”

  谢恒:“怎么不太正常?”

  “我给你发视频。”

  宣景安排在酒店盯梢的人还拍了视频。

  视频一发过来谢恒就立刻打开。

  画面中,胡邵阳一进来酒店文静就立刻迎了上去,紧紧抱住胡邵阳的手臂。

  虽然拍摄距离较远没能将声音录进去,但开始可以清晰地看到文静的口型喊得是“邵阳”。

  多亲昵的称呼。

  再看胡邵阳,明显一脸的不耐烦,但还是虚虚应付着。

  胡邵阳一直冷着脸,直到他问了什么,文静回答了,胡邵阳似乎对答案很满意,脸上才露出了丁点笑意。而这点笑容竟然让文静如获至宝,满脸都是感动。

  这表情不像装的,眼睛里都有亮光。如果文静真能装到这种程度,大概她现在已经是元昼的夫人。

  之后的视频中文静一直紧贴着胡邵阳,仿佛满心满眼都是这个男人。

  两人在酒店吃了饭。

  吃饭期间文静自己没怎么吃,一直在伺候胡邵阳,给胡邵阳夹菜倒酒,还帮胡邵阳将菜中放的被切得很细小的姜都一点点挑出来。

  胡邵阳心安理得地享受,那模样像极了斗身份的封建余孽。

  视频在两人吃完饭离开后结束了,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出门口时文静用餐巾纸帮胡邵阳擦嘴角的酱汁。

  宣景:“据我派去的人说文静还将那张纸巾藏进了自己的包里。”

  谢恒顿时有点反胃,觉得自己才吃进去不久的饭菜有要再出来的冲动。

  “所以文静这是对胡邵阳情根深种了?”

  宣景:“从视频来看,确实喜欢到了变态的地步。”

  谢恒:“文静虽然眼神不好,有元昼那样的未婚夫还出轨小叔子,但她应该也没到眼瞎的地步,胡邵阳长得是不差,也绝对不该让文静痴迷成这样。”

  宣景:“但文静心甘情愿帮胡邵阳做事甚至出卖自己的身体,情根深种是个很好的理由,因为喜欢到不能自拔才能做到这种程度,只是这喜欢来得突然而且毫无理由。”

  谢恒茅塞顿开!

  他之前只是确定了文静和宣雅能对胡邵阳言听计从是因为蛊虫的缘故,但是并不清楚胡邵阳用的到底是那种蛊虫。现在这个范围应该可以缩小些了——十有八九是情蛊一类。

  作者闲话:  【今天1更,明天看情况补上~】

  第五百四十二章 土味情话

  情蛊大都分子蛊和母蛊,母蛊只有一个,就在胡邵阳身上,而子蛊可以有很多,文静和宣雅身上估计都有。

  中蛊之后,体内有子蛊的人会情不自禁地爱上体内有母蛊的人。

  很多情蛊都能让人丧失理智,成为最彻头彻尾的恋爱脑。不,恋爱脑都不足以形容,应该说是舔狗中的至尊王者。

  谢恒:“胡邵阳可真卑鄙,居然用情蛊来控制宣雅和文静。两个女人对他”爱”得死去活来,为了帮胡邵阳哪怕是出卖自己的身体都愿意。”

  宣景皱眉:“明明不喜欢一个人,却因为被下蛊而”喜欢”到彻底失去自我。这种东西太可怕,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蛊也不是那么好下的,不是随随便便接触就能做到,尤其是情蛊这一类的蛊,至少需要”深入”接触才行。文静和宣雅就算不是真心喜欢胡邵阳,但之前肯定跟他上过床,才能让胡邵阳得手,所以落得这个下场也有一小部分她们自作自受的原因。再者蛊这种东西培养起来实在非常困难,很多厉害的蛊不仅对环境有很高要求,练蛊的材料也很难找到,更加极为煎熬练蛊人的心血。蛊师存在的少就不仅因为蛊虫难以培养,还因为越是厉害的蛊虫操作难度越高,被反噬的风险也就越大。”

  闻言宣景放心了不少。这么逆天的东西要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出来那世界不就乱套了?

  谢恒笑起来:“不过你放心,你的纯阳体质是蛊虫克星,就是蛊王在世都不敢上你的身。”

  宣景想起前不久王秘跟他说的即便是多年的恋人也需要注意维护二人的感情,不能像很多人那样觉得已经在一起了就不用在对彼此太用心了。而甜言蜜语是最自然也最直接的烘托二人气氛的方法。

  于是宣景说道:“是这样?那为什么我会中了名为谢恒的蛊无法自拔?”

  寂静,非一般的寂静!

  谢恒:“刚刚你说的是……土味情话?”

  宣景的表情不太好:“很土吗?”

  他没有刻意学网上的情话,只是随便浏览了一些看看做个参考,又觉得刚好有这句合适此情此景,就说出来了。没想到竟然会被归为土味情话。

  “咳咳,你要是觉得不好听那我以后不说了。”

  “别啊!”谢恒笑眯眯的,“以前我是觉得土味儿情话不好听,但是现在听你说了之后我才发现这种话好不好听那得听是什么人说。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是土掉渣的话也如同天籁,你是不知道你的声线有多迷人!”

  有件事谢恒没说,他和热衷于给宣景口,或者床事上他偶尔喜欢在上面掌握主动权,都是因为他爱极了宣景因为他而情动难以自制时发出的舒爽到极点声音,呻吟或喟叹,让他非常有成就感且欲罢不能。

  宣景那边还有一些公事要处理,跟谢恒聊了十多分钟就又去忙了。

  谢恒又休息了一会,感觉自身状态还不错,就给苏杭发了消息,说晚上一起吃饭。

  下午谢恒还是去参加了最后一场交流会。

  结束的时候陶老跟他说已经联系上了一位古语言学家,还是主攻青铜铭文方向的,对方是他老朋友的前妻的现任丈夫,关系是有点复杂,但一来人家不是小三不涉及婚姻出轨,二来做学术的最注重的就是学术研究,即使面对较为尴尬的人际关系,可只要真有很重要的研究内容,那大家也能摒弃所有成见。

  不过对方看了青铜铭文的图片之后说里面有一部分相当复杂的内容,他还需要研究解读一段时间,没有那么快出结果。

  谢恒表示只要能出来结果他就已经很满意了,快慢倒不要紧。

  从报告厅出来,谢恒就看到了站在门口不远处树下的苏杭。

  陶老:“朋友?”

  谢恒点头。

  “怎么早没听你说有认识的朋友在清州大学?”

  谢恒:“过来这边后才认识的,还没几天,不过人不错。”

  陶老笑着点头:“你这个年纪多交些朋友应该的。不打扰你们年轻人玩儿。”

  陶老和别人先走一步,谢恒走上前,“这么这么早就来了?”

  苏杭:“反正没课,就干脆到这来等你。”

  “现在吃晚饭还太早了些。”

  苏杭:“不吃饭就不能跟你走走?”

  谢恒失笑:“能能能,是我说错话了,正好我也有正事要跟你说,去哪走走?”

  苏杭:“去万竹林。”

  “行,我听说万竹林是清州大学的著名景点,很多人慕名而来,申请进入清州大学观赏就是为了到万竹林逛逛。”

  苏杭:“今天是校园休整日,不对外开放,万竹林那边不会有太多人。”

  “嗯,那就去看看。”

  万竹林又叫青竹园,里面都是竹子,有四通八达的羊肠小道贯穿林中,影影绰绰还能看到避暑凉亭。

  不是开放参观的日子,这个时间点来这的学生又很少,整个万竹林都很安静。

  谢恒:“之前听你说你奶奶的情况一直不太好,你有什么打算?”

  苏杭:“没有奶奶就没有现在的我。我妈死后不到三个月我爸就走了,当时有个官二代的离异女人看上了我爸,跟我爸结婚的条件就是不能带着我,还说如果不把我送去福利院,赡养费也一分不会给我奶奶,就是怕奶奶把钱花在我身上。我奶奶气得跟我爸断绝关系,一个人捡废品养我。别看我那时候还小,但那些事情我都懂,也都记得。”

  谢恒:“你奶奶确实很不容易,但你也知道,就算我现在提供给了你一个看店的工作,但你要交学费也需要生活费,不管你日常再怎么节省,对于天价医疗费来说都是杯水车薪。之前你说你奶奶现在是在依靠药物调理,等身体指标参数达到规范值才能动手术。但老年人,晚一天动手术就多一分风险,而以你目前的经济实力能给你奶奶用的药药效并不很显著,可能还要调理至少半年到一年才能做手术,谁又知道到时候会是什么情况?”

  苏杭眼眶发红,双手紧紧攥拳。

  谢恒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拍了下苏杭的肩膀:“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奶奶的所有医疗费用由我来支付,现在就能给她转到清洲岛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开最好的药,争取在最短时间内调理好身体接受安全度最高的手术。术后的康复疗程也安排最好的。奶奶年纪大了,经过这么大的折腾身体本来就负荷过重,如果不注意恢复也容易出现很大隐患。”

  苏杭怔怔地看着谢恒:“你……那不是一笔小数目。”

  谢恒:“我知道,我有钱,你也知道我还是天师,这个行业真的很赚钱,网店你也看到了,随便一张符都那么贵,还有其他特别服务。我之前帮人驱邪抓鬼镇宅,这样的单子一单就能赚几十万到几千万不等,咱们不愁钱!”

  苏杭:“可你为什么愿意这样帮我?”

  谢恒:“因为我是你老板?还是位善良的老板!啊,你不用有心理负担,这钱就当我借给你的,每个月从你工资里面扣一部分做为还款,超过六千的部分就给你扣掉,没超过就不扣。有没有问题?”

  出于某些原因,苏杭并不想欠谢恒这么大的人情,但他知道奶奶真的等不起,医生也说过拖的时间越长手术的风险就越大。

  但反正接受谢恒给的这份兼职就已经算是欠了人情了,更何况……

  “好,那就拜托你了。”

  谢恒扬起微笑,仿佛一早就知道苏杭不会拒绝。

  “那我们现在先去医院看看转院需要哪些手续,简单的话咱们立刻就转,来不及的话就明天转。”

  “嗯。”

  两人来到苏奶奶住院的医院咨询,得知办理过程很简单。而且他们医院本来就跟清洲岛最大的最好的青禾医院有合作,所以转院的手续也更加简单。

  不到一个小时,转院手续就已经办好了,由于资金到位,青禾医院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高级单间的病房。

  苏奶奶的睡眠质量不好,入睡困难,睡眠还轻,动静不大就能吵醒她。而在原来医院的多人间又是没办法的事。苏奶奶不喜欢麻烦人,睡眠不够也忍着,没跟孙子说过,她知道孙子已经很艰难。

  现在转了医院换了单间病房,环境好又安静,还有高级护工陪着,苏奶奶可以很好地睡觉。

  一个小时后,苏奶奶已经躺在青禾医院高级套间的床上。

  苏奶奶看起来很慌张,一个劲儿地拉着苏杭的手念叨:“这得多少钱啊!得多少钱啊!”

  苏杭轻声安抚:“奶奶放心,钱够。”

  苏奶奶嘴一撇,“你别骗我,奶奶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种房间都是那种电视剧中的豪门才住得起的!原来的医院就挺好,没必要换,就是换也不用安排这种房间。这床我躺着就觉得浑身扎的疼!你听奶奶的,赶紧换回来!”

  苏杭没办法,谢恒在边上笑着说:“苏奶奶就住下吧,住院费和治疗费都已经交了,您不住也不会退回来。”

  作者闲话:  【多谢我心悠然送礼物~~】

  第五百四十三章 难以跨越的距离

  果然一听这话苏奶奶就不闹着要换回来了,只是还絮絮叨叨地说着苏杭太浪费钱。

  苏杭暗中对谢恒比了个大拇指!

  谢恒得意,他这可是跟老师学来的。

  陶老夫妻俩感情好,每次陶老想带妻子出去吃饭或者旅游放松,妻子就说太花钱了,陶老就会说餐厅旅馆都已经订好了,不去的话会扣除很大一部分押金,白白损失那么多钱,这时候陶老妻子就不会再拒绝。

  苏奶奶看向谢恒:“小伙子长得可真俊俏!跟我老伴儿年轻时有的一比!你是杭杭的同学?这还是他第一次带同学来看我,你们关系一定很好。”

  苏杭:“奶奶,这是我老板。”

  苏奶奶一愣,“老板?”

  苏杭:“嗯,这位是谢恒谢先生,是来我们学校参加交流会的学者,学校安排我接待。正好谢先生有一家网店,需要人帮忙打理,打理网店方便又省事,我既能赚钱又能有更多时间放在学习上,还能多来陪陪您。”

  苏奶奶一听顿时感激地不行,放开苏杭的手转而去拉谢恒的手,感谢的话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冒,到最后变成单句循环——“好人啊!真是好人啊!”

  谢恒表现得绅士又有礼:“您过奖了,还是您的孙子优秀,能让这么优秀的人兼职帮我看顾网店,是我的幸运。”

  苏奶奶一听这话更高兴了,没有哪个爱护孙辈的老人不愿意听别人夸奖自己的孙子孙女,说的话再怎么谦虚,心里也都认为自己的孙辈是最好的。

  谢恒给了他们这么多帮助,又这么看重苏杭,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苏奶奶就打从心眼里觉得这个年轻人是真好,长得好看还稳重有本事,杭杭有这样的朋友她也能更放心。

  折腾了大半天,苏奶奶也累了,很快睡了过去。

  新雇佣来的高级护工就在病房里陪着。

  这套豪华套间内还有厨房,护工能用厨房给苏奶奶准备每日营养三餐。

  苏奶奶睡着后谢恒和苏杭就离开了,也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

  本来是想多点好吃的,但谢恒也有些累,就随便吃了点东西回酒店休息。

  次日清早,谢恒去给陶老送机。陶老知道谢恒因为潜水而不得不延迟回去后笑了好一会,但也说谢恒可以趁今天在清洲岛四处玩玩,就当过来旅游。反正回去后等着他的事情可不少,抓紧时间放松一下也好。

  苏杭今天上午满课,下午又有一节公共大课,谢恒可不会让苏杭为了陪他翘课,就自己在清洲岛的一些有名的景点逛游,只是没再去海边。

  现在一想到他在潜水时昏厥之前断断续续看到的那些仿佛老旧的录影带卡顿的画面,他心里还沉沉的。比起美景,他现在其实更想念宣景的怀抱。

  下午苏杭的大课结束之后,两人又一同去医院看望了苏奶奶。明显今天苏奶奶的气色比之前要好,他们过去的时候苏奶奶正跟护工大姐聊得热闹。

  得知今天是谢恒在清洲岛的最后一天,苏奶奶拉着谢恒的手十分不舍得,哪怕之前就只见过一次,但苏奶奶对谢恒已经喜欢得不得了。

  谢恒感受到老人家真诚的喜爱,脸上的笑容也越加温和。

  陪老人家聊了好一会,最后谢恒承诺有时间一定回来看望苏奶奶,苏奶奶这才满意。

  晚饭谢恒和苏杭是在酒店吃的,还点了瓶高档红酒。

  对于苏杭来说这也是第一次喝红酒,他听同班同学装腔作势地说过,喝红酒要喝就喝好的,要不就别喝,劣质红酒很伤味蕾。

  他这第一次喝就是十六万一瓶的红酒,起点是够高了。

  谢恒给的起点。

  谨记宣景的教导在外不能多喝酒,就算是红酒谢恒也只喝了一点,一瓶绝大部分都进了苏杭的肚子。估计是因为苏奶奶的医疗费终于有了着落的缘故,苏杭看起来很高兴,谢恒倒多少酒他就喝多少,半句推拒都没有。不过看得出苏杭酒量不大好,喝到后面晕晕乎乎的,还得谢恒将人送回宿舍的。

  大半夜,苏杭醒过来,有点懊恼自己酒量不好,居然在谢恒面前醉成那样,而且他还想问问明天谢恒航班的具体时间,想去送机。

  不过这么晚了谢恒肯定睡了,这时候发消息说不定会把人吵醒,反正他大概记得是临近中午的航班,明天上午再联系人也来得及。

  清早八点,苏杭从图书馆出来,估计谢恒这时候应该醒了,就给谢恒发了条消息。

  好一会没收到回复,苏杭想着反正今天上午没课,干脆直接到酒店去找谢恒。

  打车到了酒店,两名前台中短发的小姑娘一眼看到苏杭。

  她对苏杭印象比较深,准确地来说她是对苏杭和谢恒的印象都比较深。

  她记得打电话订房间的时候对方原本要的是总统套房,但不巧酒店的总统套房都有人入住了,这才更换为商务贵宾房。

  谢恒和苏杭的长相都堪比明星,一个西装革履像是商业精英,一个休闲装运动鞋明显的大学生风,小姑娘在第一次见到两人一起出现的时候就已经脑补了十万字小作文。

  只不过现在看到大学生到这来还明显是来找人的样子,短发前台姑娘就觉得自己粉的CP大概是be了!

  “苏先生?”她听过两人互相叫对方的名字,“有什么可以帮您?”

  苏杭没想到这个前台小姐姐还记得自己,笑了下说道:“我来找我朋友。”

  “谢恒谢先生?”

  “是的。”

  另外一个长发大波浪的前台一听,诧异地说:“谢先生已经退房了啊!没跟您说吗?”

  她也见过两人总是一起吃饭,虽然想得不如短发前台那么多,但也确实以为两人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几次看到两人一起走都是有说有笑的。

  “退房了?可他的航班时间应该还早啊!”

  长发前台:“早上七点多楼顶停了私人直升机,谢先生是搭直升机走的。”

  说到这长发前台明显很激动。

  他们酒店虽然设有停机坪,但真的一年到头用不到几次,没有那么多大人物常来住酒店,来去也不一定要用直升机。

  因此这种事情真的不多见!可惜她们是前台,守着岗位不能上去亲眼看,只有负责接引直升机的同事拍了几张直升机的照片发在群里,当然是在客人登机之前,他们可没胆子拍客人。

  之后他们还讨论那位谢先生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年轻就这么有本事,长得好这么好看,为人又有绅士风度,待人彬彬有礼,真是完美男友,哪个女人能做谢先生的女朋友绝对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苏杭彻底怔住。

  私人直升机来接,他根本没有这样的概念。

  苏杭脸色不好,短发前台看苏杭这样也挺为这个帅哥难过,试着开解说:“可能是谢先生离开得匆忙才没来得及跟你说,不如你先给他发个消息,等他降落后肯定会回复你的。”

  长发前台:“我听小刘说谢先生上飞机之前跟人通电话,应该是恋人,那直升机就是他恋人派过来的!估计就是豪门之间的强强联合,谢先生看起来这样出众,他女朋友应该也是豪门千金或者商业女强人之类的!真是门当户对。”

  短发前台看着苏杭微有些苍白的脸,轻轻拉了拉长发前台的袖子,小声道:“别说了。”

  长发前台以为对方是在提醒她不要泄露客户的信息,赶紧闭上嘴,虽然这位小帅哥跟谢先生吃了几次饭,但他都不知道谢先生今天会被直升机接走,可能两人也没那么熟。

  苏杭没说什么,恍恍惚惚地转身离开。

  之前他还以为自己跟谢恒之间的差距是可以看见的,专业上他确实没有谢恒那么优秀,但他现在才大一,而且发展势头很好。天师的身份也还好,谢恒这就算是“特殊群体”。

  可私人直升机来接这件事,却让苏杭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跟谢恒之间的距离根本不是他原本想的那么简单。

  他相信自己未来可以成功,能实现留校任教的梦想。

  但一个普通的大学老师,即使是双一流名校,他能动不动就让直升机去接送谢恒吗?

  他不能。

  苏杭想到了谢恒口中的那个年轻有为的男朋友,不到三十岁的集团总裁,是他派直升机来接谢恒的吧!

  因为潜水不能走原本的航班,就连改签都不改签了,直接叫直升机过来。这样的财力,他现在光是听到都觉得不真实。

  直升机是不是比坐普通飞机要快?还更舒服?那位总裁是不是想早点见到谢恒?

  苏杭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学校的,一直到中午他还在宿舍床上发呆,后来手机收到了谢恒的回信,说他忘了告诉他自己不打算走航班,男朋友安排了直升机来接。

  果然是这样。

  苏杭本来没想回消息,手机都收到了口袋里。

  可不到三分钟他又拿出手机回复:【没告诉我正好,省得我去机场送机,想拒绝又不好拒绝的。】

  谢恒那边看到消息就笑了起来,给苏杭发了个鄙视的表情。

  作者闲话:  【大约一小时后还有一更】

  第五百四十四章 宣总慧眼

  办公室里。

  宣景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鼓捣手机的谢恒,“笑什么?”

  谢恒:“就苏杭那小孩儿呗,我忘了跟他说你会派直升机来接我,他早上给我发消息问我几点的航班,我刚刚才看到回他。那小子还说忘了告诉他正好,不然还得来给我送机,想拒绝又不好拒绝。”

  宣景也笑起来:“还挺幽默。”

  “刚开始可不是这样。去给我接机的时候满脸的不情愿,话还少,整个一叛逆又厌世的小愤青。不过没几天下来人就开朗多了,到底还就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就是在本该天真的年纪险些被重担压垮了肩膀。不过说实在的,能遇到这么个好苗子也是我的运气,前两天我看他给我网店重新做的排版设计,那叫一个惊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相关专业的呢!有本事,品性正直,是我占便宜了。”

  宣景笑着,虽然他觉得能遇到谢恒是那个叫苏杭的学生的运气,不过这会他愿意顺着谢恒的话说。

  两人中午要一起吃饭,宣景还有工作没有处理完,谢恒就在边上等着他,一边等一边用宣景的平板电脑玩儿极品飞车。

  极品飞车是唯一一款他玩儿了十五年的游戏,也算是见证了这款游戏的重要成长阶段。与现代很多手游相比受众面不是很广,也不算出名。但谢恒很喜欢玩儿。不到上瘾的程度,就是偶尔没事的时候来两把放松一下。

  现在的极品飞车都是选用现实中有的车,从外形到特性近百分百还原。

  谢恒账号里的车都是一点一点攒出来的,不过毕竟不是人民币玩家,哪怕玩了十五年,但因为总计在线时间也没有多长,所以好车也没几辆。

  这会谢恒正在浏览车库里的车,突然发现多了好几辆限量级豪车!

  劳斯莱斯幻影、布加迪威航白金限量版、宾利GT欧陆荧光绿版……

  谢恒猛地抬头看向宣景:“你帮我氪金了?”

  宣景:“之前你让我帮你玩两把,我看到你把这几款加入选购栏。”

  谢恒激动地脸红:“这些都买下来要好几千!”

  宣景挑眉:“就是真的我也给你买得起。”

  “啊啊啊!我爱你!”谢恒直接扑过来一把搂住宣景的脖子,叭叭叭变态似的亲了好几大口!

  谢恒现在自己花个几十万上百万都不叫事,请苏杭喝个红酒都十六万。但要让他往游戏里面氪金,他不是不愿意,就是得挣扎一段时间。成为天师暴富之后他再玩儿极品飞车已经有了氪金的念头,就是还得发酵一阵子,却没想到宣景直接帮他买了。

  讲真,就是宣景给他买真车都不一定有给他在游戏里氪金让他这么高兴。

  只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

  王秘有一份紧急文件要找宣景签字,敲了两下门后就直接推开虚掩着的门进来,一眼瞧见一向高冷的总裁大人被谢恒搂着脖子啃!就很不忍直视!

  但优秀的职业素养和多年的表情管理管不是吹的,王秘面无表情地进来,将文件放到宣景面前的办公桌上,“宣总,这里有个文件需要您确认签字。”

  谢恒这会还坐在宣景的腿上,正尴尬地准备下来,腰上宣景的手却在这时候用力,将他牢牢困住。

  “坐好。”

  宣景的声音低沉,谢恒一下子就不动了。

  片刻后王秘拿着签好名字的文件出去,从始至终目不斜视,将“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贯彻到了极致。

  谢恒突然觉得就凭王秘的这番镇定,拿那么高的年薪是极应该的。

  “你好好处理公事吧,我到外面去等你。”

  谢恒从宣景腿上起来,他可不想一会再有人进来找宣景时自己还是这个姿势。

  这一次宣景没再扣着人:“去哪?”

  谢恒:“楼下冷饮店。”

  “好,最多半个小时后我就下去,”

  “王秘不是说一会会有个什么科技公司的老总过来谈合作?”

  “不是什么大公司,让王秘去谈就可以。”

  谢恒点头。

  宣景又补充一句,“甜筒只能吃一个。”

  谢恒:“……”

  这就是被恋人了解彻底的无奈之处。

  谢恒搭乘总裁办专用电梯下楼,到一楼时对上前台小姑娘脸上的笑,即使明知道王秘不可能把办公室的一幕泄露出去,还是让他觉得有点心虚。

  出门步行到不远处的冷饮店。

  谢恒站在吧台前纠结是要香草味还是草莓味还是巧克力味儿的甜筒,只能选一个真是太痛苦了!最后选了一个香草巧克力的双拼。

  店员知道谢恒是熟客,热情地告诉谢恒最近店里推出了冰淇淋甜筒巨无霸,价格虽然贵了些,但上面的冰淇淋有原本的两倍高。

  谢恒果断要了巨无霸。

  他有听宣景的话,确实只买了一个冰淇淋,大小可没限定。

  拿着高到夸张的冰淇淋,谢恒心情很愉悦,转身准备走到就近的卡座去,却一眼瞧见一辆浅褐色柯尼塞格CCXR停在宣氏集团大楼门口。

  巧了,刚刚他在平板上游戏里看的最后一辆车就是这辆,就是颜色不一样,他游戏里的那辆是深灰色底带银色条纹。

  谢恒拿着甜筒出去,想就近看看。

  围着豪车转了一圈,谢恒得出结论,还是宣景选的颜色好看。车型看着倒是不错,就是这个颜色实在不搭配。

  “喂!你干什么!”一道怒喝声传来,一个穿着褐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快步走来,对着谢恒就开始喷,“你什么东西也敢碰我的车!知道我这车多少钱吗?限量版!把你卖了连个轮胎都买不下来。”

  谢恒皱眉,但想到是自己盯着人家的车看是不太礼貌,还是先道了歉,“抱歉,我就是看看。”

  “没见过豪车的穷逼!都把我的车刮花了还说只是看看!”

  男子指着车门上一道划痕一口一个穷逼骂得很难听,路过有人听不下去,但一看那车确实不一般,怕招惹了不好惹的人,也就不敢多管闲事。

  谢恒脸色铁青,“我都说了我只是看看,你这划痕原本就有,不是我弄的。”

  男子:“滚你妈逼的!这划痕就是你弄的,我告你今天没有五十万你甭想走!看你是个穷逼才只跟你要五十万,真要是送4S店去补原装漆还不知道多少钱!”

  就在谢恒快要忍不住将手上的冰淇淋按到男人脸上再给对方一个大逼兜时,宣景来到谢恒身边,“怎么回事?”

  谢恒满脸的凶狠立刻化作委屈,“我就是围着他的车转了一圈看看,他就赖我划伤他的车,明明车上的划痕一开始就在。”

  “你是什么人!有他……你什么事!”

  男人本来还想飙脏话,可面对比自己高大半头的宣景,被对方冷冷看了一眼,就觉得嚣张的气势没了大半,到嘴边的脏话又咽下去了。

  “反正我的车就是他划的,得赔钱!”

  谢恒刚要辩解,王秘匆匆赶过来。

  “王秘书?”男人惊讶地叫了一声,随即欣喜道,“您怎么下来了?哎哟喂还能劳您下来接我,我自个儿上去就成。”

  王秘看了一眼男人没说话,转头双手把手机交给宣景:“宣总,您电话忘了拿。”

  “宣、宣总?!”男人见鬼了一样看着宣景,“他、他是宣总?宣景……宣总?!”

  王秘挑眉:“赵总以为我还能称呼别人宣总?我们宣氏集团就只有一个宣总。”说罢又看向宣景,“这就是跟您说的今天要来谈合作的德庆科技的赵总。”

  谢恒本来就很挺直的腰板这会都要挺得凹过去了!

  “呵呵!还公司老总,就这素质!”

  被嘲讽了的赵总压根不敢还嘴,他还不瞎,看得出宣景的姿态分明就是对这个男人十分维护!

  “是我不好!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误会?”宣景眸色冰冷,“这车门上的划痕的确存在,怎么能说是误会?”

  赵总尴尬地笑着:“这、这是我自己划的,跟这位小兄弟没有半点关系!”

  宣景:“怎么证明是你自己划的?”

  赵总被问懵了,这怎么证明?这划痕是他五岁的儿子划的,他一直没去弄,一来是补漆太贵,二来他也想着哪天能不能碰瓷儿个倒霉蛋,把补漆的钱坑出来。他就是看谢恒一身名牌,瞧着又单纯,以为是有钱人家出来的大学生,自己随便恐吓两句就能成,弄不到五十万弄个几万也行,多碰瓷儿几次也能凑够钱。

  边上王秘板着一张正经脸从一旁正在整修的绿化带里拿出一块水泥砖碎块,递给赵总。

  赵总明白了,哭丧着脸接过石块在原本划痕的下面又划了一道大致上一样的划痕,“就、就是我划的,瞧瞧一样。”

  宣景脸上依旧沉冷:“我看着不太像。”

  赵总抿嘴,又划了一道。

  宣景没说话。

  赵总咬牙,又划了一道。

  一道又一道……直到将整个车门都彻底划花了,宣景才说:“还是第一道最像。”

  赵总忍着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赔笑:“宣总慧眼!”

  第五百四十五章 感情用事

  谢恒忍笑忍得难受,但想着到底是来找宣氏集团谈合作的,既然能联系到王秘,那应该也有点真材实料,虽然他很怀疑就这个赵总这样的性子能带来什么有利于宣氏集团的合作,不过生意上的事情他不懂,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比较好。

  谢恒和宣景的午饭吃到一半,陶老就给谢恒打来电话,说青铜片上的文字都已经翻译过来了。

  陶老还将翻译过来的文字版本发给了谢恒。

  谢恒一边跟了陶老通话一边看视频,眉头越皱越深。

  “怎么会这样?被围攻的是邪神?还残害生灵作恶多端?”

  “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这样?”陶老不明白谢恒的话听起来为什么这么抵触翻译结果,“我们之前推测这个场景是海市蜃楼,虽然不明白为何记录的人会认定被围攻的是邪神,要么是猜测要么是有什么根据,但不管是真是假,都只是从记录者的角度出发,我们只是翻译文字的内容而已。”

  宣景握住谢恒的手,谢恒焦躁的情绪缓解。

  他深吸一口气,说:“抱歉老师,我就是觉得那个被围攻的人不像坏人。之前我还做了个梦,梦见青铜片上的画面,那些围攻的人自诩正义但都是道貌岸然伪君子,而被围攻的人因为出身不够正统,就被针对污蔑,我可能是太带入那个梦境中的场景了。”

  陶老一听顿时哈哈哈地笑起来,很高兴自己一向看起来早熟的学生竟然也能有这样堪称孩子气的一面。

  “难得你会这么”感情用事”,真是太难得了!回头我告诉你师娘,她一定能高兴地多吃一碗米饭!”

  谢恒也笑起来,“老师还认不认识其他的研究青铜铭文的专家?”

  陶老调侃:“怎么?你信不过李教授?想再找别人看看?”

  李东友李教授,就是帮他们翻译青铜片的那位。

  谢恒:“我就是觉得可以再谨慎点。”

  陶老:“看来那个梦境对你的影响真不小啊,不过据我所知,在世的青铜铭文研究者中已经没有比他更精通的。”

  “在世的?”谢恒抓住了重点,“就是说之前有更专业的,但是已经过世了?”

  “嗯,是有一个。何潜之何老先生,他一生都致力于研究青铜铭文,虽然目前被发掘的青铜铭文的翻译文献大多是都是李教授牵头,只有少部分是何老先生翻译,但何老先生翻译的却是最难的部分,那些铭文除了何老之外其他人就是想翻译都翻译不了。李东友还是何老的学生。很多人都说李东友能接何老的衣钵,但实际上还差得远。不过何老已经去世很多年了,你打听他也没用啊!”

  谢恒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是啊,人都没了,打听这些也没用。”

  陶老看谢恒情绪挺低落,还安慰了谢恒好一会才挂断电话。

  宣景:“你打算招何潜之的魂?”

  谢恒咧嘴一笑:“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

  宣景:“可何老不是已经去世好几年了?正常情况下不是该已经入冥府投胎了?”

  “你也说是正常情况下,但万一何老心有执念没有去投胎呢?”谢恒将刚刚打开的手机页面给宣景看,那上面正放着一则采访报道,还是好几年前的。记者采访何老问他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所有人都以为何老会往自己的研究上说,但何老却笑着回答——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孙子考上心仪的大学。

  这是一个无比平凡的愿望,平凡到不合适何潜之的身份,却又如此真诚。

  不过当时何潜之的孙子还在上初三吗,距离高考还有些日子,而明年的春天,何老的孙子就要参与考试前的百日誓师大会了。

  所以谢恒觉得何老没看到自己的孙子考上大学就算执念未消,他的魂魄就还有可能飘荡在世间。

  宣景:“那确实可以一试。”

  谢恒收回手机,“你不觉得是我想的太多了?人家李教授是何老手把手带出来的学生,要是翻译不出来就算了,都翻译出来了应该不会有错。我可能在做无用功。”

  宣景:“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都不算是无用功,即使最终结果没变,但至少你会比之前更能接受,心中的怀疑会减少甚至消失,不会再那么执着惦记,这就算是有用。而且,我跟你的感觉一样。”

  谢恒:“什么感觉一样?”

  宣景:“对青铜片上画面的感觉,甚至比你的感觉可能还更加强烈些。其实在我看到青铜片上画面的第一时间,我就对被围攻的那人有一种很奇怪的偏袒,好像认定他是受害者,是被那些围攻的人联手欺负。而对于围攻的那些人我深恶痛绝,甚至有种想要进入画中帮着被围攻的人对付那些人的想法。就从这种感觉上来说,我也不愿意相信被我的本能偏袒的人是大奸大恶的人。”

  谢恒震惊:“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

  宣景:“我不懂青铜铭文,帮不到你,更不想用自己的感受影响你。”

  谢恒张了张嘴,必须承认宣景说得没错。

  他那么喜欢宣景,所以宣景的感受一定会影响他,就算他对青铜片上的画没有任何反应,但如果宣景说了,那他一定会“感同身受”。而在他本来就跟宣景感受一样的情况下,这种感觉就会加倍,甚至会在某种程度上被他彻底肯定,从而失去理智的判断。

  看他现在,不就已经对本就“权威”李教授的翻译结果提出质疑了?

  宣景:“我本来没打算说,但你告诉我你潜水时昏迷之前又看到了那些画面,我就觉得可能我的感觉也不是错觉,既然我们两个的感觉相似,你又多次看到那些情景,那就表示我们的感觉可能是真的。那怀疑李教授的翻译结果也没什么不对。即使是”权威学者”的言论也不能盲目相信。”

  谢恒原本还为自己不相信李教授的翻译结果执意想招魂稍微有些过意不去,被宣景这么一开解心里顿时舒坦多了。

  果然也只有宣景能这样轻易影响他的心情。

  惦记着招魂的事儿,两人午饭吃得很快,吃完就回去做相应的招魂准备。谢恒辗转闻到了李教授的生日,推算出生辰八字,有生辰八字在就可以进行最基础的招魂。

  然而一个小时后,谢恒看着面前断掉的香死死拧眉。

  宣景:“失败了?”

  谢恒点头。

  “是去投胎了还是……”

  “应该没有去投胎,”虽然是基础的招魂术,但谢恒还是能感觉到导致失败的原因不只在于使用的招魂术效力不够强,还有其他原因,“何老的魂魄应该是被什么牵绊住了,又或者是暂时附身到一些容器中,所以才会招魂失败。”

  “容器?”

  “玉石之类是最天然的魂魄容器,尤其是当玉石挂在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身上,对魂魄的保护效果会更好。我的招魂术还不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没能跨过容器阻碍。”

  宣景想了想说:“要不找元天运帮忙。”

  谢恒挑眉:“他很精通招魂术?”

  宣景:“他倒是没跟我说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应该精通。”

  谢恒:“可能是他之前跟你说过但你没注意,我给他打电话问问。”

  另外一头,沈淮州和元天运刚刚从缪斯酒店出来。

  沈淮州揉揉酸痛的腰,警告似的对元天运说:“以后不许再玩儿这么多花样!而且为什么在家里不行非要来酒店?”

  元天运笑着从侧面搂住沈淮州帮他揉腰,下巴轻轻垫在沈淮州肩膀上,“那不是在酒店更有感觉嘛!”开房”这个词听起来本身就很色/情不是吗?再说这是沈哥早就答应我的,只要我竞赛拿了奖就答应我的要求,我可没逼着沈哥啊!”

  沈淮州觉得自己亏大了,元天运竞赛获奖得到荣誉的是学校,得到奖金的是元天运,他什么都没有,还要作为祝贺礼物被元天运按在酒店大床上没完没了地捣弄。

  “我口渴了!”

  “我去买水!”

  “我要冰雪城的草莓圣代。”

  “我们现在就去买。”

  “不,”沈淮州端着手臂,“我就在这等着,你去买。”

  冰雪城的店铺在一百多米外,没错,沈淮州就是故意折腾。他被元天运弄得浑身都疼,让元天运大中午的跑到一百米外的地方替他买一杯冰淇淋就算他报复了。

  元天运笑了笑:“好,那沈哥稍等,我很快就回来。”

  出了酒店就是烈日当头,一百米的距离虽然不算远,但往返就有两百米,两边的阴凉处又少,还是要被晒到。

  从元天运迈进“毒区”的那一刻沈淮州就心疼后悔了,只是元天运脚步太快,沈淮州还没张口喊住人就走远了。

  沈淮州就在门口等着,心里有些着急。

  在靠边的阴凉处看不到元天运的身影,沈淮州就往前走两步到了“毒区”。

  而在沈淮州身侧,一辆褐色的柯尼塞格CCXR停在那。

  第五百四十六章 什么身份,谁的魂

  沈淮州看到车门上密密麻麻的划痕,要是平时他大概会想想到底是熊孩子还是有什么人丧心病狂把豪车车门给划成这个鸟样,但现在他只是随便瞥了一眼,目光就又追随到远处的元天运身上。

  赵总买了一瓶冰镇矿泉水从商店出来,满心烦躁的他一口气灌进去了大半瓶。

  准备了半年的合作计划就这么泡汤了,心里那叫一个悔恨。

  他怎么就那么倒霉,才讹上一个人想弄点补漆的钱,结果就碰上了硬茬子,谁能想到那人竟然是宣氏集团总裁罩着的?

  宣景和那人走后,王秘还让他上去谈,他本来以为还有戏,结果他刚坐下来,沙发垫还没焐热就又被王秘给“请”出去了,合着就是走个了过场。

  他的公司快不行了,他是拖欠了员工工资拿着这最后一点救命钱各种打通关系才好不容易有了这次跟王秘书面谈的机会,结果就这么搞砸了!现在他甚至忍不住迁怒自己的儿子,要不是儿子划花了自己的车,他也不会想着碰瓷儿,然后就把自己碰到濒临破产!

  赵总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过去,抬眼就瞧见了站在车边的沈淮州。

  好家伙!这一身行头没个三五百万都下不来,光是那块腕表少说就得两百多万!这是碰到了个肥羊啊!

  赵总突然想到碰瓷儿这人应该能一口气要够补漆的钱。

  到时候补好了车漆,他才能开着车体体面面地去元氏集团谈合作。

  之前他就同时接触了元氏集团和宣氏集团,只不过宣氏集团条件更好,他才会优先选择宣氏,现在元氏集团已经是他最后的退路。只不过当初选择宣氏集团的时候他对元氏集团的人有点不太客气,估计再谈判可能得多让利一个点。算了,能谈成就不错了。

  “嘿!你干什么呢!”

  沈淮州回头,看到凶神恶煞走过来的男人,没搭理。

  “划了我的车还想当做没看见我,你还有没有道德!”

  沈淮州皱眉看着对自己指手画脚的男人,“你说我划了你的车?”

  “我亲眼看见的!”赵总指着被自己划花的车门理直气壮地说,“你看看都给我划成什么样了!你是不是有病!我告诉你今天没个两百万你别想走!”

  沈淮州端着手臂冷笑:“原来是来碰瓷儿的!你是不是就天天开着这辆破车四处碰瓷儿?就指望碰瓷儿活着呢吧?”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把别人的车划成这样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选择碰瓷对象的,只看对方有没有钱,不先掂量掂量是不是好欺负是吗?”

  “沈哥,怎么了?”

  元天运拿着两杯草莓圣代走过来。

  相似的情形让赵总心头一跳,但一看元天运明显一副大学生打扮,顿时就放心了,心里还好笑地想着他怎么可能那么点背一连碰瓷儿碰到两个大佬!

  沈淮州:“这傻逼说我划烂了他的车!让我赔钱!”

  “什么叫我说!本来就是你划烂的!看你穿的人模人样的也不差钱儿,赶紧赔我两百万不就完了,非要在这废话!”

  元天运神色骤然变得阴冷:“原来是个要饭的。”

  沈淮州冷笑:“还不是个正经要饭的。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元天运就着打开的车窗,将一杯草莓圣代直接扔了进去。混合着草莓酱的冰淇淋沾的到处都是。

  赵总脸色难看:“你干什么!”

  元天运没理会站赵总,从边上店铺门前拿了一把椅子狠狠砸在车上,将挡风玻璃直接砸个稀碎。

  赵总被飞溅的玻璃渣子刮伤了脸,却更害怕元天运的举动,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元天运笑着把椅子递给沈淮州,“沈哥,可劲儿砸,咱们最不差的就是钱!”

  沈淮州一点都不气了,“大热天的,我可不想受这份儿累。”

  “沈哥说得对。”元天运拿开椅子,将另外一只手上的草莓圣代递过去,“沈哥快吃,要化了。”

  沈淮州接过草莓圣代,拉着元天运后退一步到阴凉地。

  正附近吃饭的元昼看到这边围了些人,本来瞄一眼就要走,却看到了自己弟弟和沈淮州,便带着助理走过来。

  “怎么了?”

  抱头蹲在地上的赵总听到声音,放开手抬起头,看到元昼,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元氏集团现在的掌舵人,之前他在一场宴会上见过,只可惜以他的身份就是走到元昼身边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远远看着一群人对元昼极尽恭维。

  难不成这两人跟元昼认识?

  接下来,赵总就听到那个拿椅子砸他车的嚣张又凶狠的年轻人叫元昼“大哥”。

  得,最后一条退路被他自己堵死了!

  沈淮州跟元昼简单讲了事情经过,元昼点头:“天运说得对,我们最不缺的就是钱,你还想砸吗?”

  沈淮州现在明白果然这才是“真·一家人”!

  “这么大热天的,我可不想弄出一身汗。”

  元昼看向赵总。

  赵总的心拔凉拔凉的,但还是讨好地做着自我介绍。

  “元总你好,我是德庆科技的小赵。”

  四十多岁的赵总在不到三十的元昼面前自称“小赵”,怪好笑的。

  元昼一时间没想起来。

  还是边上的助理提醒元昼是怎么一回事。

  元昼:“看你这样,是攀宣氏集团没有攀上,不然也不至于碰瓷。”

  赵总只能赔笑,哪怕合作谈不成,他也不能得罪元昼,以免雪上加霜!

  “都是误会!我这车其实早就坏了,元少爷愿意砸找个乐呵那是这车的荣幸,也是我的荣幸。”

  沈淮州:“是吗?砸车找乐呵?赵总不会是为了讨好元总才故意这么说的吧?我可不太相信,除非赵总给我们做个示范。”

  大热的天,天运额头上都出汗了,要不是这个玩意儿他们也不会在这浪费这么长时间!

  赵总咬牙,也拽过来一把椅子轮圆了砸在车上,砸完后转头客客气气地说:“您们看,我都说这车早就坏了,我自己也没事砸着玩儿。”

  元昼:“赵总真是大手笔,限量级的豪车就是砸着玩儿的,你这么厉害,应该也看不上和元氏合作。”

  赵总都要哭了。

  沈淮州吃完了草莓圣代将盒子扔进前面的垃圾桶,跟元昼打声招呼后就拉着元天运走了,他要带着元天运回家吹空调去。

  在外面就先用手机控制打开了家里的空调,回去后家里就已经凉下来了。

  刚进门,沈淮州正要去厨房,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一边接电话一边进厨房开冰箱给元天运拿了一瓶冷水。

  打电话过来的是谢恒。

  听完谢恒的话,沈淮州道:“你要找天运招魂直接找他就是了,又不是没他手机号。”

  谢恒:“他是你对象,我就算找他帮忙也得让你知道,这就叫分寸感。”

  沈淮州笑了一声:“咱俩都不是女人,你也不是我闺蜜,用不着这样。”

  谢恒声音里都是失望:“当初在学院上个厕所都要拉着我一起去的人是谁?”

  元天运耳朵尖,听到了谢恒的话委屈地看向沈淮州:“沈哥还叫着谢恒学长一起上厕所?每次你上厕所还要把我赶出去。”

  沈淮州额角青筋跳得离厉害,拼命回想着元天运为了自己被太阳晒了那么久出了那么多汗才克制住爆粗口的冲动,但还是气得直接把手机一把塞到元天运怀里。

  元天运一边美滋滋地喝着沈淮州给拧开瓶盖的苏打水一边跟谢恒通话。

  “招魂是没问题,不过就你既然拿到了对方的生辰八字都没能招来,就说明问题是有点棘手,要真是附身在容器里就更麻烦。”

  “没办法,何老都去世那么些年了,想要在短时间内弄到他的东西很难。我这也是着急。”

  “我帮你试试,但如果还是不行的话就得想办法弄到何老生前使用过的东西。”

  “好,你试试,不行我就去弄。你有几分把握?”

  “七分。”

  “……刚刚说的那么为难你都还有七分把握?”

  元天运看了一眼瘫在沙发上的沈淮州:“因为我最精通的就是招魂术。”

  谢恒愣了一下,问:“你跟宣景说过吗?”

  “说什么?”

  “你最精通招魂术。”

  元天运沉默片刻,“没有。”

  在这一世他确实没有说过。

  谢恒没再多问:“有结果了告诉我。”

  “好。”

  挂了电话,元天运将手机还给沈淮州。

  沈淮州:“你刚刚看我做什么?”

  元天运:“我的招魂术还是沈哥教我的,只是沈哥忘了。”

  沈淮州想起元天运说过他们曾有一世是师徒,而正是从那一世开始,元天运不停地带着记忆转世,找了他一世又一世。

  “宣景怎么知道你最精通的是招魂术?你不是没告诉过他?”

  元天运:“这一世我是没告诉过他,但当初与沈哥是师徒的那一世他却知道,他找过我招魂。”

  沈淮州很是惊讶,“这么说你们的缘分也不浅,从前他找你招魂,这一世你们还成了表兄弟。那当时他是什么身份?招谁的魂?”

  元天运:“开创恒安盛世的昭明帝,招第一佞臣谢恒的魂。”

  作者闲话:  【多谢fsrm送礼物~爱你~】

  第五百四十七章 相反的结果

  这下沈淮州直接被震惊地愣在原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所以,这个谢恒真的就是大瑾国的昭明帝?”

  元天运点头,“不过宣景跟我的情况还是有些不同。”

  他是一直在轮回转世,而宣景是直接从古时候来到现代,甚至本来在大瑾朝那边都已经过了很多年,因为两边时间流速不一样,他本该比谢恒大上许多,但似乎是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宣景的年龄线就回到了从前在大瑾国谢恒刚消失的时候。

  他到现在还没弄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元天运告诉沈淮州,沈淮州也很懵。实际上他现在还很难接受自己见到的宣景竟然是真的昭明帝!

  “我就说谢恒之前明明对昭明帝爱得死去活来,不要命地学习就为了能早日回去,怎么见到宣家那位继承人之后就那么快移情别恋了,原来是昭明帝追过来了!这俩人的感情也算感天动地。”

  另外沈淮州还想着,现代世界的人穿越到过去,各大天师势力都能知道,但古代的人来到现代,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算不算是个BUG?

  “也不知道除了昭明帝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直接从古代穿越过来的人。”

  “就目前我调查的结果没有。”

  沈淮州惊讶地看着元天运:“你还专门调查这个了?”

  元天运一把抱住沈淮州,“我找了这么多世才终于将你找到,自然希望能跟你平平安安地过日子,但能穿越时空的人都不会是一般人,说不准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影响,所以我就先调查了。至少目前与我们有交集的人中除了昭明帝外没有第二个古代穿越者。”

  “你还挺细心。”沈淮州打着哈哈说着,心里却很感动,“对了,你为什么把招魂术练得那么炉火纯青?这个术法并不常用。”

  元天运笑起来:“是师父说的,师父说我修炼天赋好,但只让我修炼招魂术,别的都没怎么教我。后来师父离开,我为了找师父才自学了其他术法。”

  沈淮州不解:“我为什么只让你学招魂术?”

  元天运:“我不知道,但让我来说,我觉得是师父未卜先知,早就料到终有一天昭明帝会征集天下术士进宫,为了招魂。”

  沈淮州眯眼:“照你这么说,那个时候的我应该是个超级牛逼的人物,比现在的我还厉害。”

  元天运:“只是天师修为上有些差距,但师父就是沈哥,沈哥就是师父。”

  沈淮州:“那你不觉得我变笨了吗?轮回这么多世反而不如从前了。”

  元天运:“人在不同阶段会有不同的造化际遇,一个人的实力也不是自身的努力就能决定的,而且古时候的世界灵气比现在浓郁,修炼进度也就更快,外部条件不一样怎么能比较?”

  沈淮州轻轻捏了下元天运的脸:“你可真会安慰人,行了,准备帮谢恒招魂吧,他那边着急。”

  不只谢恒和宣景不相信李东友的翻译结果,沈淮州也不相信。

  沈淮州肯定自己对那把剑的感受是正面的,既然这样,一把让他感觉不坏的剑有个丧心病狂的魔头主人的概率有多大?

  沈淮州帮元天运做各种准备。元天运正式开始招魂的时候沈淮州就在他身边布置聚阴阵,

  大约十五分钟后,一个老者的半透明魂体出现在聚阴阵正中心。

  在聚阴阵内,魂体会觉得舒服很多。

  “你们是什么人?”老人警惕地看着沈淮州和元天运,本能地觉得很危险。

  沈淮州:“何潜之老先生。”

  他已经看过何潜之的照片,记住了这位为古文字学奉献了一生的伟大学者。

  元天运:“我们是天师。”

  何老吓着了,本就苍白的脸这会浮现隐隐的黑青色:“你们、你们是要抓我?是要消灭我还是怎么样?我没伤害过任何人,一直以来都只附身在我儿子的玉石吊坠里面,我只是想看到我孙子考上心仪的大学,他明年就高考了,求你们让我等到那时候!到时候我随你们处置!”

  “何老误会了,”沈淮州连忙安抚,“我们叨扰何老是有事相求,绝不是要对您不利。相反你帮了我们,如果有什么要求是我们能做到的,我们也很乐意帮忙。”

  何潜之松口气,脸色也恢复如常。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有一块青铜片,上面的铭文我们看不懂,所以想请何老帮忙翻译一下。”

  何潜之:“我不明白,你们是厉害的天师,要找人看青铜片应该不难,我的学生李东友就是这方面的专家,你们为什么不请他看?”

  沈淮州:“我们给他看过了。”

  何潜之更不明白了:“给他看过了还找我我看什么?他解决不了?”

  “不,李教授已经给我们翻译过了,但是我们觉得不太对。”

  何潜之皱眉:“你这是在质疑一个专业学者的能力?”

  沈淮州很有耐心地解释:“何老别误会,我们绝对不是那种不懂装懂的人,也不会对肯定的结果强加上我们自己的意愿,更不是只能接受我愿意接受的结果。之所以怀疑我们是有一定依据,只是暂时还不能告诉您依据是什么。”

  何潜之看沈淮州的表情很真诚,也就相信了大半。

  “好,我可以帮你们看看。”

  “谢谢何老!”

  沈淮州拿出谢恒发给他的青铜片的照片放大了给何潜之看。

  何潜之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是有一部分比较难,但这个难度应该难不倒小李。”

  沈淮州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何潜之:“那何老您觉得让李教授翻译好这篇铭文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何潜之:“我大概十分钟,他的话一个小时应该够了。”

  话音落下,沈淮州和元天运对视一眼。

  一个小时?李东友分明用了好几天。

  是有别的事情在忙耽搁了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那就麻烦何老给翻译下了。”

  何潜之没注意到沈淮州和元天运表情不对,这会他的注意力都在青铜片上。

  看着花纹和锈迹的颜色,这青铜片出现的时间恐怕比现在宫人的青铜器元时期还要早,这块铜片的存在能震惊历史界!

  在做鬼这段时间他也有注意历史圈子里的情况,加上儿子也是历史圈子的学者,他的消息就不算落后,所以他肯定现在这块青铜片还并没有进入大众视野,这个惊人的发现还没有被公开!

  不知道是什么能人找到的这块青铜片,也真想亲眼看一看!

  五分钟,何潜之就完成了翻译,他口述,沈淮州打字。

  除了原本陶老翻译出来的那部分内容外,另外最难翻译的一部分是说那些围攻者为了成功将那执剑之人击杀,不择手段,波及甚广,伤害到了许多平民。而那被围攻的人却顾及无辜。那群人发现那人的顾忌后,就专门往人多的地方移动,利用普通人的安危掣肘,那人才会被这些围攻的人重伤。

  何潜之:“青铜片上的内容只有这么多,但明显事情还没讲完,所以这样的青铜片一定还有其他的,或者在这件青铜片原本所属的器物上还有相关记载。”

  沈淮州冷笑:“何老说相信自己学生的能力,若是李教授的能力真没问题,那就是人品问题了。”

  何潜之:“什么意思?”

  沈淮州:“李教授跟您的翻译结果截然相反。在您的翻译中,被围攻的人明显深明大义,围攻的那些人都是小人。但李教授的翻译结果是被围攻的人是邪神化身,做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因此才会遭到一众正义之神的围攻。”

  何潜之满脸震惊,“怎么可能?小李怎么可能这么翻译?就算较为困难的部分他翻译有错,但一两个错处就差不多是极限了,怎么也不至于错得这样离谱。”

  “那就要问问他了!”

  沈淮州眼中透着凶光,给他们这样错误的翻译结果,那个李东友肯定有大问题!

  他立即将何潜之翻译出来的正确内容发给谢恒,并说明李东友应该是故意翻译错误,何老可以证明以李东友的能力最多只有一两个错处,完全不可能造成意义颠倒,只有故意的这一种可能。

  何潜之也看出来沈淮州应该没有骗他,但他实在不理解自己学生这么做的原因。

  其实李东友不是他最满意的学生,当初他要选学生的时候有两个学生一起入了他的眼,一个李东友,另一个叫魏阳。两人是大学同学,也是室友,听说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从小学到高中都是一个班的,大学也考到了一起,感情相当好。而他会认识李东友也是魏阳介绍。

  但他只打算带一个学生,他年纪大了,精力有限。

  魏阳的天赋更好,性子也更加沉稳,所以他准备带魏阳。

  但可惜,没多久魏阳就意外出了车祸,人没了,他很悲痛。后来在魏阳的丧礼之后他收了李东友做学生,只是在看到李东友的成绩没有达到他的预期时更加遗憾。

  第五百四十八章 凶案现场

  虽然李东友不是何潜之最想收的学生,但对方上进,对他这个老师也非常恭敬,何潜之对他也算满意。当年他妻子过世,在去国外参加比赛的儿子和孙子赶回来之前,就是小李帮助悲痛不已的他处理妻子后事,他也就渐渐的真心接受这个学生了。

  他去世的时候小李给他哭灵,瞧着比他的亲生儿子还悲痛。

  只是没想到再听到小李竟然出了这种事。

  何潜之知道小李的能力,不会在翻译上出这么大的过错,那肯定就是故意的。不管是什么缘由,造假就是造假。

  小李不仅造假,蒙骗的还是天师,之何潜之发现自己死后反而看不懂他的这个学生了。

  谢恒收到沈淮州发过来的内容,冷笑一声,拿给宣景看。

  “我们的直觉没错,李东友有问题!”

  宣景:“看来有新的调查方向了。”

  李东友总不会毫无原因地骗他们,不过正是因为李东友的举动,更说明他有可能知道更多有关青铜片的事,而且不想让他们知道。

  谢恒:“你觉得我们现在去找李东友对峙,他会承认是故意翻译错的吗?”

  宣景:“不会。”

  谢恒:“那去不也是白去?”

  宣景:“从李东友给出翻译结果之后,我对结果表示质疑,就在网上搜了一些有关李东友的消息,看到了他的一些采访视频。从视频中看,李东友非常看重自己的名声,极爱惜羽毛。”

  谢恒眼睛一亮,顿时明白了宣景的意思:“如果李东友不承认,我们就说要公开青铜片,他应该能看出来这青铜片的分量,必然会引起全世界历史学者的关注,到时候所有的历史及相关学者都能看到,全世界范围内优秀的青铜铭文研究者很多,青铜片上的内容早晚会被正确地翻译过来,到时候再放出李东友的翻译结果,让他们看看这位青铜铭文研究领域的顶尖学者翻译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宣景笑着点头。

  谢恒:“那我现在就找老师要李东友的联系方式。”

  宣景:“不用,你只要将正确的翻译内容交给你的老师,让你老师发给李东友,并告诉他青铜片的照片会公布出去,到时候他会主动联系我们。”

  谢恒:“说得对!让李东友做上赶着的那个,主动权才能掌握在我们手里。”

  谢恒联系了陶老,就按照宣景说的那般做。

  电话里陶老还问:“你不是说青铜片的照片不会公开吗?上次我找李东友帮忙翻译,他后来还特意问过我青铜片会不会公开。”

  谢恒和宣景对视一眼。

  谢恒:“他什么时候问的?”

  陶老回忆了一番,“就在我把照片发给他半天后吧!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不好意思老师,我现在还不能说,要是您不方便的话就算了,没关系。”

  他们也可以想别的办法将翻译结果送到李东友眼前,只是时间上可能会多拖些时候。

  “跟你老师还这么客气!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李东友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是担心他欺负了你。你们之间要是有过节,你告诉老师,老师帮你出气?”

  谢恒心里温暖,谁说搞学术的都是粗神经?瞧瞧,他还什么都没说老师就察觉到了,而且还是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就选择站在他这边!

  “老师放心,我没事,您就按照我说的跟李教授说就行。”

  “行吧,不过要是有老师能帮上忙的,一定跟老师说。”

  “好。”

  两天后,李教授果然主动联系了谢恒,说想要跟谢恒见一面。

  谢恒答应见面,地点就在李教授家里。

  宣景很不放心,“李东友告诉你错误的翻译结果本来就是居心叵测,他现在让你单独去他家可能会对你不利。”

  谢恒:“不管他有什么阴谋,我们要是想知道他为什么故意翻译错误就总要见到他。”

  宣景:“那我送你过去。”

  谢恒:“不用,你忙你的,李东友的家就在翠湖新区,也不算太远,到时候我打车过去也就一个小时。等谈完了我再给你电话。”

  “那你要小心。”

  “放心吧,我的功夫还是你教的,虽然没有内力,但在现代世界里一般情况下自保足够。”

  次日,谢恒跟李东友约见的时间是上午九点。

  谢恒五点半起来,跟宣景一起去外面散步,顺便去了一趟附近的菜市场买了做早饭的材料,六点半回来,洗漱好后开始做早饭。

  七点十分,两人吃饭。七点半,两人一起收拾完餐桌又去楼上换了衣服。七点五十分,两人一起出门。宣景开车去公司,谢恒打车前往李东友家。

  八点五十五分,谢恒准时出现在李东友家门外。

  按了门铃,好半天没有回应。

  谢恒觉得奇怪,又给李东友打了电话,没人接听,可谢恒却透过门听到了里面有类似手机铃声的声音。

  谢恒试着扭了一下门,还真打开了。

  他没立刻进去,又敲了好一会门示意有人登门,却依旧没有回应。

  谢恒这才一边喊着“李教授”一边往里走,走过玄关,就看到了倒在客厅地上,身下的地板砖被一大片鲜血覆盖的男人——李东友。

  谢恒沉默了两三秒钟,赶紧拿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和报警电话。

  而他的报警电话还没打出去,就有一堆警察冲了进来,对着他举起手手枪。

  “接到匿名举报,有人在这里行凶杀人!举起手!”

  谢恒举起手,并十分淡定地说:“人不是我杀的,但我会尽力配合警方调查。”

  包围成一圈的警察们看到谢恒这样镇定,心中都觉得奇怪,他们当然不可能凭着一通匿名举办电话就定下杀人这么严重的罪名,就算是凶手自首出于谨慎起见都还要走一遍调查的流程,不过这里真的死了人,那这人出现在凶案现场就有一定的嫌疑,而且他的表现实在太镇定了,寻常人别说被搅和到这种事情里,就是让他们多看看尸体恐怕都受不了。

  他们哪里知道眼前这人曾经穿越到古代,不仅见到过尸体,还亲眼见过杀人的过程。

  警方接到的匿名举报电话就是说著名古文字研究学者李东友在家中被杀害,现在凶手还在李东友家,所以警方才会这么“及时”地出警,并且轻而易举地抓到了谢恒这个“嫌疑人”。

  谢恒跟着警察回到警局,接受了问话。在他从警察那将匿名举报者的事套出来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继续留在警局也没什么意义了,只会在某种程度上耽误自己的时间。

  于是谢恒将脖子上造型别致的吊坠的取下来,推到主要负责审问的那位年轻的刑警队长张警官面前。

  张警官:“这是干什么?贿赂?”

  谢恒:“这项坠花了我五百块。”

  张警官原本以为对方想表达的是没人会用价值五百块钱的便宜货来贿赂警方,结果谢恒又来了句:“贿赂你也不能用这么贵的东东西!”

  张警官:“……那你给我是什么意思?”

  谢恒微微一笑:“这里面有我清白的证明,。”

  张警官狐疑地拿起来看,仔仔细细地看才发现这条吊坠上竟然有个针孔摄像头。

  谢恒:“这是高科技的无线摄像头,我特意装在吊坠上的,摄像头联网,视频直接发送到我的邮箱,我现在就可以把视频传给你们。”

  张警官点头,让谢恒用局里的电脑登录,将能证明他清白的视频弄出来。

  视频被下载打开,里面竟然是今天从早上起床之后谢恒做的所有事情,直到被带到警局。一分一秒都不差,除了上厕所和换衣服没有被拍摄到之外,摄像头清晰地记录了谢恒从早起到现在的所有活动内容,包括声音。

  法医那边已经初步判断李东友就是在谢恒到之前两个小时内被害身亡,这个视频更足以证明谢恒的清白。

  张警官嘴角抽了两下,挺俊朗的一张脸这会看起来像中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一般人怎么会将自己一天做什么事都录下来?正常人哪有这么干的?

  谢恒的神色有些无奈:“我原本的打算是录下我一天做的事情说的话。我之前无意间听到有人说我性格不好,可我自己不这么觉得,我一直认为自己很优秀,我明明年少有为、性格开朗、乐于助人。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说我性格不好。我思来想去,觉得可能是我自身看不到自身的缺点,所以才打算将自己一天的言行录下来,然后从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就能弄清楚到底是别人在对我吹毛求疵,还是真是我自己的问题。也算是每日三省吾身。”

  张警官:“那三省吾身的结果呢?”

  谢恒:“我没错。”

  张警官:……

  谢恒笑了笑:“今天还没过去,我又是第一天这么做,但我直觉应该是我没错。”

  张警官:……他突然觉得谢恒口中他人对他的评价可能是对的。

  虽然谢恒的杀人嫌疑已经因为这个视频而被彻底洗清,不过还是有其他疑点:

  “那你为什么挑选今天拍摄?你跟李东友又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凶案现场?”

  作者闲话:  【多谢锦惘然无端、悄悄是心上的肖肖送礼物~爱你们~比个心~】

  第五百四十九章 梳理

  “我是考古专业的博士生,李教授是古语言学者,主攻青铜铭文。前不久我偶然见到一块很特殊的青铜片,上面就有铭文。我不擅长这一块,所以我就托我的老师帮我找人翻译。老师就找到了李教授。在这之前我并不认识李教授。几日后我拿到了翻译结果,但后来又巧合地发现翻译结果出现了很严重的错漏。我得到了正确的翻译结果,也将这个情况告诉了老师,老师告诉了李教授。”

  张警官:“也就是说你之前并没有跟被害人有过直接联系?”

  “直到我刚刚所述的部分确实没有。如果警官有了解过李教授的情况,就应该能知道他在古文字圈儿里的地位。他师从已经故去的何潜之何老先生,是公认能够接替何老地位的专家。所以以他的能力,本不该出现这样的错漏,一旦传出去也会对他的名声造成严重打击。”

  张警官皱眉:“所以你是想要挟李东友?不,如果你想要挟他就不会通过你的老师来告诉他这件事,你会选择跟你的老师要他的联系方式。”

  “没错!张警官很聪明!”谢恒微微扬起头,“我虽然没有李教授的名气大,但也小有些成就,更还年轻,用我大部分老师的话来说就是前途无量,而且在经济上我也没有任何难处,犯不着为了勒索一点钱财就冒着赔上往后大好人生的风险。我只是感激李教授之前没有收取任何报酬免费帮我翻译,虽然出了错,但就算是顶尖学者大概也很难保证自己一生都不会在专业上出现任何错误,我就是想提醒李教授一声,让他知道,说不定里面真的有很什么难点恰好碰在李教授的短板上。”

  张警官看着虽有些嚣张但对他没有半点不尊重感觉的谢恒,笑了一声说:“你倒是好心。”

  谢恒:“都说了,我心地善良且乐于助人,优秀市民本该有我一份荣誉。”

  张警官:“今天李东友约你见面就是为了青铜片翻译的事?”

  他们在做现场搜查的时候在李东友的书房办公桌日历上看到今天的日子被圈起来,边上写着一个“谢”字,应该指的就是谢恒。而在谢恒提供的视频文件中他和另一个人的对话也证明了这一点。

  谢恒点头:“李教授约我去他家,时间就定在今天九点钟。我还保有当时的通话录音。”

  张警官挑眉,没想到谢恒连通话录音都有。

  “你一贯都这么谨慎?做什么事情都喜欢录音、录像?”

  谢恒:“……张警官,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个变态一样。”

  张警官耸肩:“如果冒犯到你我很抱歉。”

  谢恒暗暗白眼,明明道歉的目光的语气都很真诚,搭上这耸肩的动作就容易让人误会成应付、不走心了。

  不过他不会计较。

  从张警官的面相看,这人是个好人。

  眉毛浓厚,代表敢于对不公平的事情说不,见不得仗势欺人的行为。山根处有横纹,表示坚强勇敢,乐意无私奉献且不爱计较。耳垂结实,表示忠诚和不畏强权。

  作为一位警官,张警官已经拥有了这个职业应该具备的可贵品质。如果不是因为这样,谢恒也不会跟对方说这么多。

  而且这位张警官额头方正宽阔,表示头脑聪明,这类人往往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在事业上取得成就。他还年轻,刑警队长绝对不是他的职业尽头。

  谢恒:“我也不是每一次跟人通电话都录音。只看特殊情况。虽然我没有要挟李东友的意思,但我跟他不熟,我老师也不是很了解他,我又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因为我掌握着一件能令他名声扫地的事而对我起什么坏心?防人之心不可无嘛!所以在通话时确定对方是李东友后我就中途录音了。如果他不针对我那什么事儿都没有。”

  张警官认可地点点头:“你这么说没错,很多时候如果我们能更加警惕,的确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高自身安全程度。但归根结底,还是有那么多人法律意识淡薄,坏得流油!”

  谢恒笑起来,这位张警官还挺幽默。

  “说得对,就是有那么多逾越法律界限还有在法律底线上反复试探的傻逼!”

  谢恒和张警官又说了一会,外头有个小警员进来,说谢恒的律师到了。

  谢恒一愣,心想他没找律师啊,又很快反应过来人肯定是宣景派过来的。他刚刚给宣景发了语音消息简单说明了情况,也表示自己现在已经洗脱了嫌疑没事了,不过估计宣景不放心,才会直接派秘律师过来。

  年轻的律师一身笔挺西装外加一副金丝眼镜,从脚底板到做了简单造型的头发丝都透着一个感觉——一丝不苟精英范儿!

  冷面酷哥精英律师仿佛带着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精致的人皮面具,将自己的名片递给穿着皮夹克、休闲裤痞里痞气的刑警队长。

  “你好,我是宣氏集团律师团首席律师尹星河。”

  张海接过名片,却看也没看就直接塞进口袋里,痞笑着看着对面的男人:“尹星河,你跟我还要递名片?”

  尹星河推了推眼镜:“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张海哼笑一声:“谢恒是你朋友还是……应该是你们宣总的朋友,不然你不会用宣氏集团做介绍背景。看来首席律师的钱不太好赚啊,除了为集团做事,还得为老板的私人关系忙活。”

  尹星河:“这是另外的价钱。宣总从来不会亏待为他办事的人。”

  张海撇了下嘴,“是是是,你们宣总最厉害!跟着他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尹星河淡淡应声:“确实。”

  张海的笑容已经有点要朝着冷笑的方向发展的趋势了。

  谢恒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轻咳一声:“那个……张警官,张队,我的口供录完了吧?现在是不是可以先走了?”

  张海转过来:“当然,就是麻烦谢先生留个联系方式,如果后面还有需要谢先生配合调查的地方也方便我们找人。”

  “当然可以,那就直接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

  谢恒拿出手机,跟张海互存了对方的号码。

  交换完电话谢恒就跟着尹星河离开了。

  尹星河开车过来,谢恒搭尹星河的车直接去公司等宣景。

  反正折腾了这么大半天,这会都已经十点半,到宣氏集团就该十一点了,十一点半就开始午休。

  谢恒到宣氏的时候宣景刚好开完会、

  收到尹星河的消息,宣景离开会议室就匆匆赶回办公室,一推门看见谢恒盘腿坐在沙发上玩儿平板吃零食,心才总算完全放下来。

  “有没有被为难?”宣景坐在谢恒身边,伸手替谢恒捋了捋另一侧微乱的头发。

  谢恒顺势脑袋一歪靠在宣景肩膀上,“没有,我有视频自证清白,还那么积极地配合警方调查,他们哪有理由刁难我?正义的人民警察值得信赖!”

  宣景笑起来:“说得对。好在你从早起就开着摄像头,不然肯定没这么快处理好。”

  谢恒:“还是得谢谢沈淮州。”

  昨天谢恒给沈淮州打电话,跟他说今天去见李东友,让他帮忙占上一卦。卜卦算是沈淮州的强项之一。之后沈淮州就直接告诉谢恒结果,说这一趟肯定不会顺利,还让他弄摄像头,从早起就开着,说是卦象这么显示。

  其实谢恒很好奇,很想问问卦象是怎么显示摄像头的,不过担心沈淮州觉得自己在没事找事,就艰难地忍下了好奇心。

  谢恒皱眉说:“早知道不会顺利,但我原本以为是李东友会使诈,却没想到他会直接被人害死。那个匿名举报的人肯定就是真正的凶手。他杀了李东友也是为了嫁祸我,只是没想到我会提前做这一手准备。”

  从一开始就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但谢恒却没想到会直接牵扯到人命!

  宣景:“李东友故意将错的翻译结果给你,可能是受人指使,指使他的人应该就是杀他嫁祸给你的人。”

  谢恒曲起手指顶了顶太阳穴,“一块小小的青铜片,怎么就牵扯到人命了!”

  宣景拉开谢恒的手,起身站到谢恒身后倾身给他按摩:“最初我们是要找那把让你和沈淮州都觉得熟悉的古剑,之后在青铜片上发现了古剑信息,同时了解了青铜片上记载的故事片段。杀了李东友的人不想你知道青铜片上真正的记载内容,也可能是不想你进一步了解那把古剑。你在天师考核的时候护身神咒召唤出来的也是那把剑,所以那把古剑跟你和沈淮州的关系就已经超过了”寻常”范畴,那么想要阻止你甚至陷害你的人,极有可能不是普通人,而是跟你们一样拥有天师天赋的人。青铜片上的记载被归为神迹,那我们可以在后续继续查找古剑资料时也多注意一些神话记载,可能会有线索。”

  被宣景这么一梳理,谢恒乱糟糟的脑子终于清明多了,就好像一团相互缠绕打结的毛线终于被一条条捋顺了,平平整整地放在干净的桌面上,一览无余。

  第五百五十章 又是古剑?

  宣景:“现在李东友死了,这一条线索不就等于断了?”

  谢恒:“那可不一定。说句不好听的,死人说不定比活人更好问话。”

  宣景:“招魂?”

  谢恒点头:“招魂术不止一种,而我记得有一种招魂秘法可以让被招来的鬼魂有问必答,回答得还都是实话无法撒谎。当然这种术法也有使用限制,只对力量极低的鬼魂有用。李东友的死亡时间不足一天,一定符合标准。只是……”

  宣景接下谢恒的话:“只是如果对方也是天师,也懂术法,那就有可能提前想到这一点,做出应对措施。”

  谢恒担心的就是这个,不过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试试。

  联系了元天运,元天运说晚上零点帮他们招魂,那时候阴气重,对使用这种特殊的招魂秘法有帮助。

  晚上宣景和谢恒就直接来到沈淮州的别墅。

  沈淮州穿着一身居家服给两人开门,第一句话就是下次再有这种事就要收费了。

  当然他的原话是:“亲兄弟明算账,我代表天运收你们钱正是因为把你们当做亲兄弟啊!”

  谢恒给了钱还得“感动”一番这亲兄弟一般深厚的情谊。

  元天运提前做好了要施展招魂术所需要的相关准备,零点一到直接开始。

  然而三分钟后,元天运面前的香炉直接砰地一声炸开,飞溅的碎片险些伤到元天运。沈淮州及时使出护身神咒,帮元天运挡住了碎片。

  宣景在第一时间挡在了谢恒面前,而谢恒也在同时使出了护身神咒。

  香炉碎裂,焚香折断,就算不用谢恒解释宣景也能看出来这场招魂失败了。

  谢恒和元天运、沈淮州共同盯着香炉,面难看。

  沈淮州:“猜到对方可能会有防范,却没想到竟然会下这么狠的手!李东友好歹还是帮他们做事的,伤人灭口还不够,竟然连魂魄都打散!”

  宣景看向谢恒:“怎么回事?”

  谢恒示意宣景看因为香炉炸裂而倒在桌面上的五根香。

  寻常的香都是红色签子裹着黄色的香柱,但他们招魂用的香却是黑色的签子裹着白色的香柱,上面还有金色的符文。

  这种特殊的香就是专门为招魂而准备。

  招魂的时候一共用五根香,顺利的话五根香燃烧的程度也是差不多的,而现在,这五根香却呈现三长两短的状态,这也就表示他们要招的鬼魂已经不存在了。

  不是已经去投胎,而是真真正正从天地间消失,可能是被懂得术法的人打散,也可能是其他可以伤害甚至消灭鬼魂的法器。打散最省时省力,不过使用法器也不麻烦,而且对付鬼魂的法器很多,甚至不少法器因为本身带有灵力,所以甚至不需要使用的人也是天师,哪怕只是普通人,也可以通过一些特别的法器通过武力打击的方式来打算鬼魂。不过这样的法器很难得,基本上都属于可遇不可求的宝物。

  沈淮州在边上摇头:“就知道会这样!能为了隐藏秘密杀人灭口,又怎么会给我们招魂问话的机会!”

  元天运:“李东友的魂魄应该碎得很彻底,不然顶多就只反应在香上,不可能连香炉都炸了。”

  沈淮州:“如果碎得这么彻底,那应该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单纯依靠法器的话也很难实现,除非是非常顶级的法器,但在使用之后也会给普通人造成不小影响。”

  谢恒:“找碎裂魂魄的人有难度,但找到杀害李东友的真凶说不定可能会简单一些。”

  宣景:“你有头绪?”

  谢恒边回忆边说:“我记得我到李东友家里时,看到客厅的桌上放着一个茶杯,里面还有半杯茶。”

  沈淮州:“那有什么问题?可能是李东友自己倒茶喝。”

  谢恒:“我没怀疑是李东友的,晚上也问过刑警队的张队,确认茶杯上检测到的DNA和指纹的确属于李东友。我想说的是茶杯的位置。我过去的时候客厅的电视是打开的,正在放一部古装剧。刑警队的警察们很有效率,在我录口供的时候他们就把请假在医院陪儿子的李东友家的保姆找过去问话了。保姆说李东友喜欢看古装电视剧,一边看一边挑剧中错误的或者有悖历史常识的地方,这是他的休闲方式。李东友家客厅的沙发组是一条L形的长沙发加一张单人沙发。我记得很清楚,李东友的杯子是摆在单人沙发前。”

  沈淮州明白过来:“如果只是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不可能坐在单人沙发上,除非他的眼睛是斜的。”

  元天运:“所以在谢恒来之前,李东友招待了别人,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宣景:“可能性很大,不然他没有必要收拾掉外人来过的痕迹。”

  李东友不可能在有客人来了之后只给自己倒茶却不理会客人。

  只能是另外一个人清理了自己的茶杯。

  而且李东友是被从证明一刀**要害而亡,没有反抗痕迹,也足以说明凶手是李东友认识且不会防备的人。

  宣景:“天师杀人也要用刀?没有更简单更不会留下证据的方式?”

  谢恒面色微沉,这也是他想不通的对方。

  实力足够的天师有能力不声不响地弄死一个人。而且被害人跟凶手明显还认识,凶手如果想弄到被害人的毛发、血和生辰八字应该不会太困难。有这些东西,对于有真本事的天师来说,绝对可以做到杀人于无形。比起用刀杀人,这种方法明显更加保险。

  除非是凶手一定要陷害谢恒,怪力乱神的说法难以掌握到证据且让警方采信,而这种“通俗”的杀人方法才更方便嫁祸。

  沈淮州也想到了这一层,“可能对方就是想一石二鸟,杀了李东友灭口,还能给你扣上杀人犯的帽子。”

  谢恒抱着手臂无奈地说:“我这么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也不知道是得罪谁了!丧心病狂!”

  沈淮州的白眼几乎和月亮肩并肩。

  “找杀人凶手的事我看你就暂时别插手了,人家刑警队的警察也不是吃素的,那个刑警队长张海我听说过,很厉害的一个人,政法大学硕士毕业,手上已经破了不少大案要案,还是京市最年轻的刑警队长,说不定他真能查出什么来,等有需要你配合的时候再说。”

  谢恒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

  几人开始一起收拾被炸裂的香炉弄得乱七八糟的房间。

  谢恒正在擦地,突然动作一顿,猛地抬头看向沈淮州,“你刚刚施展的护身神咒,召唤出来的守护神是什么?

  沈淮州一愣,他刚刚净顾着保护自己和元天运,都没注意到召唤出来了什么。

  护身神咒召唤出来的守护神可能会根据环境、能力和心态的不同而发生变化。之前沈淮州召唤过好几种守护神,以动物居多,比如豹子老虎之类的。刚刚他真没仔细看。

  谢恒:“你再施展一次看看。”

  沈淮州奇怪,但还是又一次施展守护神咒。

  这一次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头威风凛凛的狮子。

  只是……

  “你们看看狮子背上的纹路。”

  威武的狮子摆着张扬的姿态将沈淮州护在身后,众人的目光随着谢恒的话移到狮子的背上,清楚地看到背上从脖子处的鬃毛下一直延伸到尾巴根处的一条长形的花纹。

  元天运:“这花纹看着有些眼熟。”

  宣景:“是古剑剑鞘上的花纹。”

  沈淮州一惊,又拿出早就保存好的古剑的照片细细对比,还真的跟剑鞘上的花纹很像,不,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是古剑?”

  谢恒咬着嘴唇啧了一声,他果然没看错!

  之前对沈淮州的守护神匆匆一瞥,谢恒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而在刚刚收拾的时候脑海中又浮现了沈淮州守护神的样子,还想着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总想着古剑的事所以出现幻觉,而事实证明他没有看错。

  沈淮州仔仔细细地盯着守护神的后背看了一会才将其收回。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古剑剑鞘上的花纹会出现在他守护神的背上?看来那把古剑跟他们之间的羁绊可能比他原本想象的还要深。

  谢恒笑了一声:“从守护神的反应来看咱们三个人好像三角恋。我的守护神是古剑,沈老师的守护神身上有古剑剑鞘的花纹,而元天运又喜欢沈老师。真是……”

  话没说完,谢恒就对上宣景的眼眸,淡淡的眸光,眼底却裹着一股说不上来的狠劲儿。

  谢恒:“真是……太不像话了!肯定不是这么回事,玩笑都不能这么开!”

  元天运窝在沙发上枕着沈淮州的膝盖,“沈哥好像一点也不好奇究竟怎么会这样。”

  沈淮州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元天运的微长的头发,“咱们身边的谜题还少吗?就当是债多了不愁吧!”

  元天运思来想去,觉得沈哥的想法真是太通透了。

  谢恒看了眼时间,都已经快一点了。

  沈淮州:“都这么晚了,今晚你们就别回去了,反正我这还有客房,床被都是定期更换清洗的,随时都能睡。”

  谢恒:“不会打扰你和元天运?”

  沈淮州坏坏一笑:“房间的隔音好得很,不信你们俩也试试。”

  谢恒:“都这么晚了,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这么闲?白天不用做事的吗?”

  沈淮州:“暑假期间你也这么忙?”

  谢恒:“从老师那接了新项目,这两天在准备,过两日新项目就要正式启动。”

  沈淮州:“可用不了多久天问就要开学了。”

  谢恒:“我知道,所以说我忙得很啊!不过我会尽力兼顾两边,还好现在网店那边有苏杭帮我看着,要不然我只能把网店继续关着。”

  沈淮州对谢恒投以一个同情的眼神。

  “对了,你要不说苏杭我差点忘了,今天本来还有件事要跟你说,被你招魂的事情打断差点没想起来。”

  “什么事?”

  元天运:“之前你给沈哥说青铜片的事,沈哥就觉得有必要查一查苏杭的背景,想着如果青铜片真是苏杭祖上传下来的,那说不定可以通过了解苏杭祖上的身份进一步挖掘青铜片的消息。不过目前我们还没查到苏杭的祖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没有证据支持或否定青铜片是苏杭的传家宝。调查还在继续,以后可能会有消息。”

  谢恒:“这是个方法,不过不是还没查到?现在跟我说也不是很必要吧?”

  沈淮州:“我们是还没查到苏杭祖上的事,但查到了另外一件事。苏杭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家里的情况?”

  谢恒:“说过,我也查过,母亲早逝,父亲二婚还抛弃了他,奶奶将他带大,他们祖孙感情很好,苏杭也是为了凑钱给奶奶治病和读书才会答应帮我看店。他能力不差,我请他看店也不亏。”

  宣景看向沈淮州和元天运:“你们是不是查到了苏杭父亲的消息?”

  沈淮州挑眉:“哦呦哟!看来宣总也在查啊!理解理解!谢恒要雇佣苏杭做事,你肯定要把苏杭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免得谢恒身边有不三不四的人。”

  宣景拉着谢恒的手亲了亲手背:“抱歉,我原本想都调查好之后再跟你说。”

  谢恒一把抱住宣景:“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应该的!我雇人做事肯定也想雇个有能力又安全的,你替我省了不少事,咱俩夫夫一体,你做的就是我做的!”

  沈淮州看向元天运,元天运立刻说:“我也是!沈哥不管做什么我都支持!”

  沈淮州无奈,不轻不重弹了下元天运的脑门,弹完了才又说:“我们查到苏杭的父亲苏茂功现在是神工地产的老总,而最近胡邵阳手下新谈成的一单大生意就是跟神工地产的合作。宣总应该也查到了吧?”

  宣景点头,“不仅如此,前段时间胡邵阳主控的一个项目出现资金短缺,帮他把缺口填上的就是苏茂功。”

  作者闲话:  【感谢雨非霏送礼物~!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开始恢复二更,抽空三更补之前的~】

  第五百五十一章 谢老板

  谢恒:“我没怎么听苏杭说过他父亲的事,只是提过那么一嘴,但能看得出来苏杭很厌恶他的父亲。这也很正常,他父亲跟后来的妻子结婚,二婚妻子要求苏父跟苏杭断绝关系,甚至不允许苏奶奶疼爱自己的孙子,否则就不给苏奶奶养老。苏奶奶就直接跟苏父断绝关系独自带着苏杭。”

  沈淮州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儿!”

  元天运:“不过苏父估计很快就会去找苏杭了。”

  谢恒:“为什么?他离婚了?”

  元天运:“苏父半年前发生一场严重车祸,虽然人救了过来,也没落下残疾,但伤到了根本。而之前他忙于事业,加上二婚妻子为了保持好身材一直犹豫,不想那么快生孩子,所以两人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

  “这么说苏杭就是苏茂功唯一的儿子,也是唯一的孩子?”谢恒吹了声口哨,“报应啊!”

  元天运点头,“苏茂功这半年一直在国内国外寻找名医治疗,但所有医生给他的答复都是无法恢复,他这样的人一定不会允许自己好不如容易打拼出来的事业后继无人,所以估计最多半年,苏茂功一定会回来找苏杭。”

  谢恒:“苏杭不会答应,如果是之前,为了奶奶的医疗费也许他会犹豫,但现在有我给他的兼职,赚得不少,足够花销,他就不用再委屈自己认回苏茂功这个父亲。”

  沈淮州:“你好像很相信苏杭不会为金钱打动?神工地产也算是有名的地产公司,苏茂功的身家小不了,苏杭作为苏茂功唯一的儿子,也是唯一的继承人,不用再经历辛苦的打工,一下子就可以成为人人艳羡的富豪,而对于自小过惯了苦日子的人,这更是一种诱惑。”

  谢恒:“别的不说,看人的本事我还有,苏杭不是那样的人。”

  沈淮州看向宣景:“这你都不吃醋?”

  宣景笑着摇头:“苏杭是帮谢恒管理网店的人,谢恒会用苏杭帮助赚来的钱给我买礼物,我怎么还能吃苏杭的醋?”

  沈淮州咽了下吐沫,转头跟元天运说:“苏杭千万不能喜欢上谢恒,不然就太惨了。”

  谢恒哈哈一下:“你真当我是香饽饽!”

  宣景搂着谢恒的肩膀,“特别香。”

  谢恒笑得嘴角都要裂到耳朵叉子上去,一点形象也没有,又说:“我觉得这事还是告诉苏杭一声比较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宣景点头:“他是应该知道。”

  第二天,宣景送谢恒回京大。

  路上谢恒给苏杭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立刻被接通,谢恒还挺意外。以前他看过苏杭在专心学习的时候手机都是倒扣在较远的地方。响两声的时间一般接不到。

  “谢老板!”声音还挺雀跃。

  谢恒无奈笑起来:“说了多少遍直接叫我名字就好。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昨天傍晚就收到你寄过来的符了,作用和对应价格也都写得清清楚楚,我今天就打算全部上架。介绍的文案我会重新编辑一下,到时候发给你看看行不行。”

  “网店的事情你自己操持就好,有实在拿不准的很重要的再问我。”

  手机那边迟疑了一瞬:“打电话不是为了店铺的事?”

  谢恒心道苏杭这小子感知还挺敏锐。

  他先淡淡“嗯”了一声:“是这样,我之前跟我一个朋友提到过你,而他又知道一些关于你父亲的事,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谢恒言简意赅地说了苏茂功的情况,并直接猜测如果接下来半年苏茂功那边依旧没有找到能治好他的人,到时候苏茂功就会来找他。

  电话那头的苏杭沉默许久才说:“我不会跟他回去,不管他现在是乞丐也好,还是什么地产的老总也好,我都不会跟他回去。我有奶奶就够了。”

  谢恒:“你是这么想,但你父亲不会再有孩子,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他绝对不可能轻易放弃。而且别怪我说的不好听,冲他当年为了讨好二婚妻子就抛弃你甚至连自己的老母亲也不奉养,可见是个黑心的,这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他要是发现没有办法说服你,可能就会从你奶奶那边入手,你要叮嘱看护照顾好你奶奶。”

  “我会的,”苏杭神色冷峻,“他要是敢对奶奶做什么,我绝对饶不了他!”

  “要是他真有什么举动你也别冲动,告诉我,我会尽可能帮你。”

  “好……谢谢。”

  苏杭快速挂了电话,谢恒猜想那孩子应该是去医院看望奶奶了。

  谢恒猜得没错,苏杭本来在学校图书馆看书,挂断电话后他直奔医院。

  本来上午还有一节大课,但苏杭给班长打电话帮他请个假,他有事赶往医院。

  系里的老师们大都知道苏杭家里的情况,只当是苏杭奶奶那边出了问题,很快就批了假,还让班长宽慰苏杭可以多请两天假照顾奶奶,等奶奶那边没大事了再回来。

  苏杭火急火燎地来到医院,看着奶奶笑着和护工阿姨打牌,苏杭紧张了一路的心情终于缓下来。

  苏奶奶看到苏杭过来很高兴,“杭杭!怎么这时候过来了?一会不是还有课?”

  苏奶奶记性不好,但是却将苏杭的课表背了下来,记得清清楚楚。

  苏杭坐到床边握着苏奶奶的手:“我请假了。”

  苏奶奶一下下摸着苏杭的头,神色担忧:“怎么了?我们杭杭看起来不大开心。”

  护工看祖孙俩要说话,很体贴地找了个买东西的借口出去。

  苏杭将父亲的事情告诉奶奶。

  在他眼中,奶奶既是他的亲人,也是他的朋友。上中学时候收到的第一封情书他就告诉奶奶,想和奶奶一起看。

  但奶奶跟他说不能这样做,这是对人家女孩子的不尊重。人家写给他的,就他自己看就可以了,不管喜欢不喜欢,都要给人家一个明确的答复。

  他的道德三观,他的是非对错,都是奶奶所教。

  苏奶奶原本带着笑的明亮的眼中逐渐透出几分灰败。

  苏茂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她和前夫离婚后才发现自己怀孕了,告知前夫后,对方只答应给她每个月五百块钱直到孩子成年。

  她辛辛苦苦将孩子养大,只顾着尽可能在物质上满足孩子,却忽略了对孩子的心理品德的教育。她是个失败的母亲,儿子的自私自利除了部分原因是来自亲生父亲的遗传外,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没能教育好。

  苏杭看奶奶这样,一把握住奶奶的手,“我不会跟他走,现在我有一份好的兼职,能负担咱们的生活费还有我的学费和您的医疗费,用不着他,等我毕业后我更能赚钱给您养老,咱们祖孙俩过就很好。”

  苏杭很担心奶奶会跟他说要跟父亲走。

  他不喜欢父亲,从当初父亲抛弃他甚至连奶奶都抛弃开始,他眼中就已经没有这个父亲了。

  但是奶奶就只有父亲一个儿子,含辛茹苦地拉扯大,现在又知道父亲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后代了,说不定就会一时心软,愿意跟父亲走。

  老人么,不是都喜欢合家团聚的结局?

  苏奶奶怜爱地摸了摸苏杭的头发,“杭杭,奶奶这辈子最在乎的不是你爸,是你。你爸这辈子做过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把你送到奶奶身边,当然这对你母亲就不太公平,奶奶知道你爸爸不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奶奶不会要求你接纳你父亲,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奶奶永远支持你!”

  苏杭眼底酝着泪,“奶奶,你不会想念父亲吗?”

  苏奶奶:“如果他做了错事进了局子,奶奶也会想他,因为他是奶奶的儿子,奶奶不是他那种无情无义的东西,但是再想念,奶奶也不能去劫狱。”

  苏杭一下子就被奶奶的话逗笑了。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不管他怎么说,咱们都不理他。回头我让孙阿姨多注意,要是他真来找你,能不见就不见,实在拦不住您就给我打电话。别让他影响您心情。”

  苏奶奶笑着点头:“你奶奶我心宽着呢,他影响不了我!”

  苏杭轻轻伏在苏奶奶膝上:“谢老板说他恋人认识一位非常权威的心脏内科的医生,过两天那位医生正好能空出来一段时间,到时候就过来给您诊治。这边的医生也说最近您身体调理得很好,预计最多两个月就可以安排手术了。到时候等那位权威医生过来,要是没有问题,可以请他主刀。”

  苏奶奶应声:“好,真是要好好感谢那位谢先生。”

  苏杭:“我要感谢他的地方还多了去了。”

  毫不夸张地说,谢恒的出现几乎改变了他的人生。

  他不止一次感慨,谢恒就是骤然照进他晦暗人生的一道光,奶奶是他生命的意义,而谢恒就是他世界的色彩。

  苏奶奶睡着后,苏杭给谢恒回了消息,告诉谢恒他和奶奶的态度。

  谢恒很欣慰,苏杭这样的大好青年就不该再跟那个渣爹有半点关系。苏茂功说不定还跟胡邵阳有什么牵扯,谢恒就更不希望苏杭被卷进来。

  第五百五十二章 狗不过

  元天运继续找人调查苏茂功和神工地产,谢恒偶尔给张海打电话了解一下案情进展。

  几天后谢恒主导的新考察项目正式展开,他就没时间关注案情进展了。

  新项目的考察目标是一个古国遗址,但是遗址的具体地址还不知道。目前掌握的只有部分文献资料。这些资料还是从前陶老搜集来的,比较笼统,有些用得上有些可能就用不上,谢恒需要自己研究辨别。

  而要想找到古国遗址,光靠这点资料根本不够,还需要搜集大量的资料,甚至还要亲自走访许多地方,在这些多隐匿于深山乡野甚至是戈壁荒漠的地方,去寻找古国遗址的讯息。

  将所有的讯息和有用的资料汇集到一起,才能推断出古国的具体位置。

  谢恒带了自己的团队,三个硕士研究生,两男一女,还有一个今年开始读博的女生,都是他的师弟师妹。

  四人知道谢恒在挖掘昭明帝古墓时候所做出的成绩,也知道他在清洲岛参加学术交流会时备受好评,他的部分演讲视频被放了出来,还有一部分互动环节。坐在下面的都是学术大佬,各个都比谢恒资历深厚,但是能从他们提出问题得到解答后的表情看出他们对谢恒的欣赏和肯定。

  故而谢恒虽然年轻,但仍然有的是人抢着加入这个由谢恒首次主导的考古项目中。

  甚至在很多人眼中,谢恒的年轻还是他的优势。

  现在谢恒已经是京大妥妥的名人,就算不是考古系的学生也大都对谢恒的名字如雷贯耳。

  沈淮州从元天运那知道谢恒每天忙成陀螺,还贱兮兮地在估计谢恒比较忙的时候给他打电话废话。

  “哎,你天天这么忙,恨不得住在研究室,都没时间跟你家宣总约会了吧?这几天是不是面都没见?光打电话能满足吗?”

  谢恒:“我能有什么办法?天问那边快开学了,我现在只能抓紧时间把较难的一些研究工作做完,要不天问那边的课程都得耽搁!而且果断时间我可能还要去外地做一次考察,现在准备工作不做好,到时候耽误的是整个团队的考察进度。不过宣景理解我,不会因为这个跟我闹别扭。”

  沈淮州:“你就不担心他太”理解”你?就你家宣总那条件,多的是蜂啊蝶啊的往上扑!”

  谢恒笑了:“这有什么?宣景那么优秀,会有很多人被他吸引再正常不过,我要是天天盯着有谁喜欢他谁亲近他,那什么事儿就都不用做了,每天就挂他裤腰带上就成!谈恋爱也不能谈到一天二十四小时围着对象转,那不是一点自我都没有了?真要到了那个地步,那我身上吸引宣景让宣景动心的地方也就跟着消失了,到时候才是真的危险,”

  沈淮州:“你还挺理智。”

  “你不也一样?跟元天运打得再火热也没见你放下所有事围着他转。听说你自创的咒术申请的专利马上就要下来了,提前恭喜你。”

  “嘿!你放假还跟萧亦荣保持联系呢?我还想着等专利申请下来后再告诉你,他这完全给我破坏了!”

  谢恒摆弄着手边的一片帛书轻笑,“这对学院来说是增光添彩的好事,萧长老他们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到时候奖金下来请客啊!”

  沈淮州:“哎……我……这……信号……没……”

  嘟嘟——

  此时谢恒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莫名生出一种自己一辈子大概都狗不过沈淮州的念头。

  晚上十一点半,谢恒才忙完第七组的资料整理。

  最近这两日谢恒带着四个组员将现有的资料按照类别分为十三组,一组一组地整理。大部分资料都还没有从原载体上剥离,他们要将所有的内容剥离出来,并提取有用信息,再做出综合报告便于查看应用。

  在整个考古环节,前期的资料搜集处理要多繁琐有多繁琐,要多无聊有多无聊。

  每天差不多十点左右谢恒就会让其他组员先回去休息,他总是自己一个人忙到十一点半,然后再回宿舍洗漱睡觉。上床的时候最早也十二点了。早上五点就起来第一个去实验室,有时候是去图书馆查资料,到七点钟其他人过来时他已经做了不少事。

  其他组员也不偷懒,想跟谢恒一起忙活,谢恒就笑着直说:“后面他可能会有不少时间不能跟他们一起探索研究,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处理,现在他多忙活一些,到他为别的事情忙碌的时候可能就要辛苦他们了。”

  几人连连摆手说没关系,应该的。

  实际上谢恒的确是一位相当负责人的项目牵头人。

  他们以前也跟过别的项目,更过其他的牵头人,其实很多项目中牵头人做的事情都是最少的,不一定是说偷懒,这些牵头人提供最专业的判断,在关键时刻指出研究方向,做出重要的计划决策,担任的往往是指挥的角色,大手一挥就给组员们分工明确,而牵头人大都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基本就是等待组员那边有了结果再告诉他。也是圈子里默认的形式。

  但谢恒却能跟他们一起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甚至因为后面可能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不能全程参与感到抱歉。

  哈,这是什么神仙老大?几人越来越感觉自己赚了!真不枉他们过五关斩六将打败诸多对手争取到的资格。

  回到宿舍,谢恒还能跟宣景视频个几分钟。

  宣景最近在忙着一个土地招标的大项目,也是常常忙到十一二点。谢恒休息的时候他就跟着休息,两人尽可能将休息的时间调整到一起,就能多聊聊天说说话。

  看着视频那头的爱人,一天忙碌下来的疲惫感都好像正在做刀削面的厨师手臂上放着的面团,越来越小。

  他们有五天没见了,都是像这样在晚上睡前视频一会,中午都没有时间,至多发个消息。

  宣景看着谢恒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眉心一蹙:“说了好几遍,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自己也要洗澡之后把头发擦干吹干,湿着头发睡觉会头疼,房间里又开着空调,还容易着凉,你要是再不长记性那我每天等你忙完去学校接你。”

  “可别可别!那你得多辛苦!我现在就去吹!”

  很快房间里响起电吹风的声音,等谢恒再出现在电脑前时候头发已经干了。

  宣景:“下不为例。”

  “好的宣总!”谢恒痛快答应,“再有下次就罚我一个月不能跟你上床还摸不到你的肉体!”

  宣景苦笑,这到底是在罚谁?

  两人说了一会话就互道晚安准备睡觉,

  谢恒刚要给手机静音,就看到一条来自苏杭的新消息,说网店上有人下单捉鬼服务。他已经了解过,下单的客人是个女大学生,是广播电大新闻系的学生。而且备注消息说是宗砚介绍来的。

  苏杭知道这一阵子谢恒忙,这个时间点应该还没睡,所以才发了消息。

  而且他一看备注就猜测那个介绍人宗砚应该跟谢恒认识,他自然要尽快告诉谢恒。

  谢恒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十分,叹气一声,给苏杭回过电话。

  一声还没响完就被接通,明显是守着手机在等他打过去。

  “谢老板。”

  谢恒已经不想纠正苏杭的称呼了,“你跟对方详细聊过了?”

  “嗯,刚刚才聊完。他们宿舍十二点断网。我下午六点钟看到她的留言,给她回复之后就去搜索了一下相关消息,晚上十一点她才上线又跟我联系上。”

  “我现在去看看你们的聊天记录,你说你的。”

  谢恒打开电脑登录网店后台,看到苏杭和那个买家的聊天记录。

  买家叫庞映琴,今天二十岁,广播电大新闻系大二。从对方的语气中就能看出来对方这回正处在极度的慌张害怕中,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但大体是表达自己被恶鬼缠上了。

  她最近总是莫名其妙地昏倒,有的时候还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大热天还觉得一阵阵阴冷。有几回照镜子,她甚至能看到自己的背上趴着一个身穿红色连衣裙面色灰白而双眼位置却是一对黑洞的长发女鬼。

  但室友都不相信她撞鬼了,还说是她最近忙着新闻作业太劳累才会这样。

  她会和宗砚认识是因为一次联谊活动。

  京大和广播电大距离不是很远,都在大学城,大学城里面的学校经常举行联谊活动,不一定成男女朋友,多认识些朋友也没什么不好,当然要是有看对眼的有情人走到一起最好。

  联谊是在一个多月前,当时庞映琴还没被恶鬼缠上。她在联谊会上看上了宗砚,但宗砚坦白表示自己只是欠了人情被拖出来凑数,他没有找女朋友的心思。而且他喜欢上了一个鬼。

  庞映琴只当那是宗砚拒绝她的借口,当时还有些受伤地想着自己就这么差,差到被男生拒绝对方居然给出这么荒唐的理由。

  后来她意识到自己撞鬼之后,实在没有办法之下想到了说自己爱上了一个鬼的宗砚,便辗转要到宗砚的手机号向他求助。

  宗砚听过她的情况后就给了她这个网店的网址。

  第五百五十三章 奇葩导演

  苏杭:“庞映琴品学兼优,深受老师和同学的喜欢,性格热情开朗,高三和大一暑假的时候都有跟随团队去偏远地区支教。她的家境优渥,虽然是单亲家庭,但父亲是知名导演,已经离婚的母亲是影后,现在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尽管母亲已经离婚,但还是经常会去看望她,母女两个常常小聚,关系不错。”

  “这么短时间就调查出这么多消息,不错。”谢恒很满意苏杭的表现。

  这些信息可不是聊天记录上的,都是苏杭利用自己的网络技术调查出来的。之前苏杭就跟谢恒说过,他虽然兴趣是历史,也是历史专业,但他的电脑技术也相当不错,虽然达不到那种轻轻松松就能破坏公司安保系统的超级厉害的黑客水准,但一些简单的黑客操作还不成问题。

  “我就是觉得了解委托人的详细信息,有助于给你做参考是否要接这个委托。就目前查到的资料看,庞映琴没什么品德上的瑕疵,就算家境富有,也没有仗着家庭条件做什么出格的事。当然这都是从网上查到的消息,实际情况是否一致还不能完全肯定。”

  “知道了,你做得已经够多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吧!”

  “你是要去联系那个叫宗砚的?他是你朋友?”

  谢恒想了想,觉得要是还以简单的客户做定义的话好像也不太恰当,就勉强算是朋友吧!

  “嗯,是朋友,我去跟他了解一下情况。到时再看接不接。”

  “好。”

  苏杭想到那个宗砚是京大的,谢恒也是京大的,同一个学校,怪让人羡慕的。

  “对了,”临挂电话前谢恒想到一个问题,“你起的客服名字为什么叫泡芙?感觉小姑娘才会喜欢这样的名字。”

  苏杭声音平静:“因为我爱吃。”

  谢恒笑起来:“看不出来啊,你不像是好甜食的。”

  苏杭:“喜欢什么口味能从外表看出来吗?”

  谢恒:“那到也是。行了,早点休息吧!”

  第二天谢恒联系了宗砚,问宗砚什么时候有时间,他想聊聊关于庞映琴的事。

  宗砚今天一天都有课,就约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为了节省时间,就直接约在食堂见面。

  京大的食堂也有独立的包间,不过使用独立包间要另外付包间费,半个小时两块钱。

  谢恒开了包间等宗砚,没一会就看到宗砚端着餐盘进来,边上跟着封时。

  “谢天师,不好意思久等了!”

  “我也才刚到。封时最近怎么样?记忆有没有再恢复?”

  “有,不过不多,而且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封时看起来很烦躁,“不应该是越重要的记忆越早恢复才对?怎么想起来的大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

  宗砚握住封时的手,温柔地笑着说:“别着急,你的记忆能有所恢复就已经很棒了,慢慢来,祸害遗千年,伤害你的仇人肯定没那么快死,够你恢复记忆再亲手报仇。”

  谢恒:……

  这安慰人的话听起来怪怪的。

  谢恒:“我主要是想问问关于庞映琴的情况,是你介绍她到我的网店来的?”

  宗砚点头:“我跟她提过你,原本她是想让我直接帮忙介绍,但我觉得这样不太好,我听说你最近很忙,不一定有时间。再者就算你不忙,我也不能仗着跟你认识就让随便让你帮忙,这不好。”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谢恒虽然觉得宗砚这人有时候有种清澈的愚蠢,但不能否认对方很有原则,而且很有分寸感。

  封时皱眉看着宗砚:“哪个女人?我怎么不知道?”

  宗砚笑笑:“就是一个多月前的那次联谊认识的一个女孩子,当时你说不喜欢那种氛围,就去外面转悠了。”

  当时他们包间就在一楼,外面就是街道,宗砚和封时之间的最远距离是五十米,所以封时能穿过墙壁到外面去走走,也就不知道有个女人曾经对宗砚表白,然后被宗砚以我有喜欢的鬼为由拒绝。

  “可以啊!联谊会上认识的女生,看来发展不错啊,还给她谢恒网店的网址,真慷慨!”封时阴阳怪气的,任谁听了都会不舒服。

  也就宗砚始终脾气好好地笑着,“她想找我直接联系谢天师我都没答应,就给了个网店的链接,绝对算不上慷慨。”

  封时:“那你们后来怎么又联系上了?我都不知道!”

  宗砚:“她只是在上课的时候给我发了消息说自己撞鬼了,问我该怎么办。你又不爱听我的专业课,每次上课都让我挑靠窗的位置,你好出去溜达。”

  封时:“你们还互留了联系方式?”

  谢恒:……你听人说话是懂得挑重点的。

  “不是不是!”宗砚赶紧摆手解释,“我没留她电话,是她联系的我。”

  封时的表情看起来好了点。

  谢恒:“你们俩先别急着腻歪,关于庞映琴的事你们还知道多少,全部告诉我。”

  宗砚:“我真对她没什么了解,虽然联谊会的时候她像我表白,但是被我拒绝之后她也没有死缠烂打,就很痛快地接受了,后面也没有联系过我,直到前些日子她说自己被鬼缠上后才找我要捉鬼大师的联系方式。我觉得这姑娘挺真实的,也不做作,就跟她说不能随便介绍,但可以给发网店地址。”

  谢恒:“庞映琴的家庭条件是不是很优渥?”

  宗砚震惊地看着谢恒:“你这都能算出来?厉害!”

  谢恒:“……不是算出来的,是调查出来的。我很好奇,庞映琴家的条件不错,据说父亲也很疼爱她,她为什么没把这件事告诉她父亲?”

  宗砚:“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还是因为她父亲工作太忙吧。庞映琴的父母离婚很多年了,她跟着父亲,母亲也组建了新的家庭。虽然母亲偶尔回来看她,但据说次数越来越少,时间也越来越短。父亲工作繁忙,她可能是觉得就算跟父亲说,父亲也没多少时间解决这件事,还不如直接自己找天师。”

  谢恒点头:“这我知道,据说她父亲是个导演,还是个著名导演。”

  一听是导演,封时也来了兴趣。

  “著名导演?谁啊,说不定我认识。”

  宗砚:“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不记得了,就记得姓庞。”

  封时低头想着:“这个姓氏也不是很常见,姓庞的知名导演……是庞德厚吧!”

  “对对对!”宗砚连说好几个对,“就是这个名字!庞德厚!”

  封时咧咧嘴:“原来是他!”

  谢恒不关注娱乐圈的事,不知道什么庞德厚,但一看封时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太对:“怎么?这位导演名不副实?”

  封时:“怎么说呢!这个人也算是导演圈里的一朵奇葩。大多数知名导演都是拿作品说话,而这个导演主要靠炒作。他主攻电影,不管他要拍什么电影,总会先围绕男女主演或者电影本身剧情炒作,上热搜。不管最后电影是否成功拍摄,票房好不好,热度都是同期电影和其他导演不能比的。而且最让人奇怪的是,明明他从来没有拍出过票房成绩好的电影,但他从来不愁拍摄资金,从没听说过他为了拍摄四处找赞助。也不知道怎么就总有投资商愿意投拍他的电影。或许是那些投资庞德厚的人看重的从来不是电影本身,而是热度和话题所带来的利益。”

  谢恒也有了点兴趣:“有意思,没有拍出过一部卖座电影的导演,却还是有那么高的知名度。”

  封时:“也不能说一部好作品也没有,当初他前妻获封影后的那部文艺电影就是他指导拍摄。但虽然他的前妻凭借这部电影摘得影后桂冠,可当时这部电影并不卖座,应该算是有口碑无票房。那部电影还是他自己出资拍摄,掏光了所有身家,结果赔得血本无归,他的妻子也在之后不久跟他离婚了。”

  宗砚张张嘴:“离婚了?得了影后之后?”

  封时点头:“当时不少人都特别同情庞德厚,倾家荡产的唯一结果就是捧红了老婆,可老婆却在他最艰难的时候选择离婚。”

  谢恒皱眉:“庞映琴知道吗?据说她们母女关系一直都还不错,如果庞德厚的前妻真做出了这种事,只要庞映琴的三观没问题应该都不会轻易原谅吧?”

  封时:“虽然是几年前的事情,但我听人说过庞导的女儿初中和高中都是在国外读的,一直在庞导父母的身边,大学才考回到国内,所以庞映琴很可能并不知道自己父母离婚的真正原因。加上在国外风气开放,对父母的婚姻也不会干涉,只要双方都好就行。”

  宗砚:“难怪,之前还听她说起过跟母亲的关系很好,虽然近来淡了,但之前就像姐妹一样。外人应该也不会主动跟庞映琴说这些。而且现在这位庞导不是已经混得风生水起了吗?哪怕没有再拍出好电影,但钱没少捞。”

  封时:“回想起来庞德厚就是从离婚之后就没有再认认真真拍过电影了,应该是受到的打击太大,从此决定剑走偏锋。”

  第五百五十四章 奇怪

  谢恒:“行,我知道了。你们晚上有没有时间?我想跟庞映琴聊聊,要是你们也在的话最好。”

  宗砚:“可以,我下午五点下课,庞映琴那边我问问,等约好时间地点我告诉你。”

  吃完午饭,谢恒直奔研究室。

  两点钟,其他人准时到研究室,看到谢恒手边已经整理好的部分资料,中午他们去吃饭时还没有,所以谢恒这是在午饭回来之后整理好的。

  “组长,”今年新进来的女博士生杜琳走到谢恒身边,看着桌上的资料说,“你中午是不是没休息?吃了饭就过来了?”

  谢恒点头:“我晚上有些事,晚饭后不确定能不能回来实验室,能多弄点就多弄点。”

  “组长有事就忙,这不是还有我们嘛!”穿着娇俏的闫曼走过来,抱住杜琳的手臂撒娇道,“这些事情我们能搞定,是吧琳姐!”

  后面柳钰和祁阳也附和着,表示这些小事交给他们就行。

  闫曼和柳钰、祁阳都是同一届的硕士研究生,不过祁阳和柳钰都是京大直升,只有闫曼是从别的学校考过来的。不过众人相处一直都很不错,在一个团队里算的上相处和谐。这也是谢恒最初在招人时候的要求,任何人不能在他的团队里面玩儿勾心斗角那一套,不然随时都会把人踢出去。

  谢恒笑起来:“我可不是不相信你们,不过现在能多跟你们一起弄就一起弄,还能多相互了解培养一下默契。你们也别着急,后面有的是让你们表现的机会!到时候你们别嫌我偷懒就好!”

  下午众人的时间基本都耗在了研究室。

  三点多谢恒收到宗砚发来的消息,说晚上庞映琴在学校外的重庆鸡公煲请他们吃饭,五点半过去。

  重庆鸡公煲啊,谢恒想着等吃完之后让返饭店打包一份,校门口的那家重庆鸡公煲做得确实很好,他跟宣景一起吃过一次,那次宣景还赞不绝口,说不比缪斯酒店做得差。

  五点二十分,谢恒来到重庆鸡公煲。

  庞映琴到的早,店里不大,就两个包间,被庞映琴占了一个。

  宗砚和封时比谢恒晚到五分钟。

  他们到底跟庞映琴不是很熟,所以不打算让庞映琴知道封时的存在。

  见到庞映琴本人,挺漂亮一姑娘,估计长相随了影后母亲,就是眼下有淡淡的乌青,精神瞧着很不好。

  庞映琴看到谢恒也愣了好一会。

  “你、你就是谢天师?”

  谢恒点头,“我就是,不像?”

  庞映琴勉强笑了下:“就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年轻,长得还这么好看,去混娱乐圈都够了。”

  谢恒:“娱乐圈里可不缺长得好看的人。”

  庞映琴:“但长得好看还气质好的人不多。不过你更偏书卷气,确实不像个天师。”

  谢恒笑了笑,没再纠结庞映琴眼中的天师该是什么样的。

  “言归正传,庞小姐找我是为了抓鬼的,咱们就来聊聊鬼的事。”

  闻言,庞映琴打了个冷颤,肩膀下意识地缩了缩。可见受惊不小。

  谢恒见庞映琴不说话,也不着急,倒了一杯水推到庞映琴面前,慢慢鼓励说:“你要想我帮你那总要让我了解情况,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庞映琴喝了一口温水,似乎感觉好多了,至少整个人瞧着没有刚刚那么紧绷。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招惹上鬼了,从前从没发生过这种事。而且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都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我爸之前拍过不少鬼神题材的垃圾电影,这算不算不敬鬼神?怎么没有鬼缠上他呢?该不会阴间流行父债女偿吧?天师你能不能跟对方沟通一下这愚孝思想要不得?”

  谢恒被庞映琴逗笑了,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挺幽默。他没把庞映琴的话当真,他看的出来庞映琴是在开玩笑,为了让自己放松一点,不要那么紧张。

  “你第一次见鬼是在什么时候?”

  “半个月前,我爸生日那天,当天我的课都在上午,下午我就回家准备陪我爸过生日。我跟家里的保姆一起去超市买了菜,还在网上定了生日蛋糕。我爸也说好他七点钟就回来。可六点半的时候我上卫生间,去洗手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从肩膀后面露出来一张惨白的女人的脸,双眼处还是两个黑窟窿,由内向外都是裂纹,我当时就吓昏过去了。在醒过来的时候就是晚上九点钟,已经在医院了。”

  谢恒:“为什么没有告诉你父亲?”

  庞映琴的脸上难掩落寞:“当天我爸根本就没回来。听到我尖叫声的保姆冲进来看我昏倒了,就赶紧叫了救护车,路上给我爸打电话,但我爸手机一直没开机。晚上我醒过来之后也给我爸打电话,通是通了,但我爸说他临时赶到外地拍戏去了,忘了告诉我一声,之前在飞机上所以手机关机。我本来想跟他说我见鬼昏倒的事,但他根本没给我开口的机会,说正忙着就挂了电话。”

  宗砚:“所以你跟你爸赌气,就一直没告诉他?”

  庞映琴:“一开始是赌气,但后来也没功夫跟他生气了。那之后我还见了过好几次鬼,可我想着跟他说也没什么用,他肯定会跟别人一样说是我的幻觉,还得怪我没事就给他打电话影响他工作。”

  看来这个庞导虽然能赚钱,在物质上能给女儿保障,但在精神上却相当匮乏,对女儿也不够关心。庞映琴瞧着不像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不过很多时候孩子越是懂事,做父母的就越是仿佛理所应当地失职。

  谢恒:“后面几次见鬼又是什么情况?”

  庞映琴简单说了后面见鬼的情况,有的是在家里,有的是在学校,总的来说在家里的情况比较多,在学校只有一次,还是她刚从家里回到学校后,给庞德厚打电话的时候见到的。

  不过她那时候已经快要习惯了,从窗户玻璃上看到背后的鬼,她没尖叫也没昏倒,只是平静地跟父亲挂了电话,然后坐在桌前看书,只是脸色十分惨白,翻书的手不停颤抖。

  谢恒想了想,说:“我想去你宿舍看看,不知道方不方便。”

  广播电大的宿舍有四人间也有两人间,两人间是公寓型,一年的费用是四人间的四倍。不过庞德厚有钱,不在乎这点花销。

  庞映琴:“我得问问我室友。”

  “好。”

  庞映琴拿出手机给室友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

  虽然她的室友还是觉得都是庞映琴的幻觉,但还是痛快答应了。她们不是同个专业,但一直相处不错,都是自觉而且很懂边界感的人,相处起来很轻松。

  三人吃完饭就直接去庞映琴的宿舍。

  女生宿舍男生止步,但庞映琴拿到了指导员给开的条子,只能说有钱就是好办事,况且只是一个小时,指导员二话不说就给开了。

  来到庞映琴宿舍,谢恒确实感觉到了一丝鬼气,但并不重。

  活人如果生活在鬼气重的地方就很容易走霉运和生病,除非是像宗砚和封时这种契约关系,有契约在,封时的鬼气就不会外泄,不会影响到宗砚和身边的人。

  庞映琴遇到的鬼显然不是契约鬼,但这里鬼气这样浅淡,浅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不会对人有任何负面影响,那就说明那鬼并没有长期停留在这,甚至可能这点鬼气还是之前在庞映琴从玻璃上看到时留下来的。当时肯定是那鬼主动现身,庞映琴才能看到。

  谢恒:“那鬼现在不在这里,而且就留下的痕迹看,她应该极少出现在这。不用继续看了,去你家吧!”

  庞映琴点头,“好,最近我爸也很少在家,现在去看正合适。”

  半个小时后,众人来到庞家。

  一进门谢恒就感受到了跟庞映琴宿舍感觉一样但却浓厚了许多的鬼气,可见这里才是鬼经常来的地方。

  谢恒心生疑惑。

  那鬼既然会现身吓庞映琴,那代表庞映琴是她的目标。

  既然是目标,那在什么地方吓人不一样?

  女生宿舍和医院历来都是阴气较重的地方,对于一般的鬼来说会很舒服,绝大部分鬼都更愿意挑选阴气重的地方停留。

  而庞家虽然没有点过风水布局,但也没有风水问题,家里没什么阴气,肯定比不得女生宿舍。为什么那鬼会选择在家里频频现身吓唬庞映琴?怎么就不在宿舍?

  家里和宿舍最大的不同……

  谢恒转头,看到电视柜上面放着一张合照,是庞映琴和一个男人,两人的鼻子有点像,那应该就是庞德厚。

  庞映琴小心翼翼地跟在谢恒和宗砚身后:“谢天师……她……在吗?”

  “不在。”

  庞映琴松口气,拍拍胸脯。

  谢恒:“很奇怪,那女鬼频频吓你,却又没有缠着你。”

  庞映琴紧张地问:“如果她缠着我会怎样?”

  “鬼压身,不用她做什么你的运气就会变得很糟糕,轻者打车打不到、排队买东西到你这就卖完,严重的话你生命健康都会受到威胁。”

  第五百五十五章 薅羊毛?

  庞映琴脸色越发难看,她觉得前面那所谓较轻的后果已经很严重了。学校门口蛋糕店每日限量供应的酸奶泡芙是她的最爱,她真的不能接受每次排了老长的队去买结果刚到到自己就没有了,比杀人诛心还难过。

  看庞映琴发白的脸色,谢恒安慰:“你不用太担心,现在看来那女鬼并没有刻意纠缠你,她会吓你应该是出于特别的目的,本意应该不是为了害你,”

  宗砚:“会不会还是因为庞先生?”

  “有这个可能。”谢恒对庞映琴说,“女鬼多是在家里出现,而唯一一次在学校吓你也是因为你要跟你父亲打电话,所以为题大概率还是出在你父亲身上。”

  庞映琴一咬牙,“就知道我是被他连累的,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什么麻烦事都不搀和,上哪主动招惹鬼去?别人是坑爹,就我是被爹坑!”

  谢恒:“现在还只是猜测,要想印证是不是这么回事还是得见到庞先生本人。”

  庞映琴苦恼地挠挠头:“最近我爸忙着拍摄,基本不会回家,我都见不着他。不过之前听说过两天会有一场慈善晚会,我爸会去参加,所以要是能混进晚会就能见到他。不过那晚会的规格好像很高,有很多上层名流还有娱乐圈大腕儿受到邀请,安保会很严密,很难混进去。”

  宗砚:“这个慈善晚会我知道,我爸也被邀请了,每个邀请函可以多带一个名额,一般都是带自己的男伴或者女伴,我爸带的是他秘书,没我什么事儿。不过谢恒你要想进去应该不难。”

  谢恒知道宗砚指的是宣景也会受到邀请,就像之前缪斯酒店的周年庆活动一样,

  很多稍微有点名气的活动都不会错过给宣景发邀请函,能不能将人请来是一回事,该摆出来的态度还是要摆出来。

  秘书办每天要过滤掉的邀请函很多,最后送到宣景手上的没几张,大多数还会被宣景直接pass掉。宣景还是很不喜欢这种场合,一堆男男女女端着酒杯凹着造型,一开口就是溜须拍马,一张嘴就是合作利益。

  谢恒:“回头我问问。”

  庞映琴很意外,“谢天师还有这样的人脉?”

  谢恒:“还好,庞小姐最好联系一下令尊,问问他慈善晚会的时候能不能换成带你,到时候你们父女都在,更方便我行事。”

  庞映琴点头:“行,我肯定尽力争取,不过可能性不大。我爸从来不让我搀和他的工作,有一回我在家里写东西笔没水了,就去他的书房想找一支笔用,看到他桌上放着一些人的资料,我猜想应该是拍电影的演员的资料,就随意瞄了两眼,正好这时候我爸回来,看见我在看资料后劈头盖脸就把我骂了一顿。我当时拿都没拿起来,就是瞥了两眼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机密文件呢!而且当初考大学的时候我本来想考导演系,想着也算是”朝中有人好办事”,结果我爸说什么也不同意,强行把志愿给我填成新闻系。”

  宗砚:“这其实也能理解,很多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在未来从事跟自己一样的职业,身在这个岗位会让他们将职业弊端看得更加清楚,所以就不希望子女继承自己的事业。”

  庞映琴撇嘴:“我也听说过,不过我还是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

  也许是因为被女鬼吓过几次,现在的庞映琴看着很容易神经紧张,扎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不过还好她懂得自我控制和调节,不然她心里要承受的压力会比现在大得多。

  最后谢恒给了庞映琴一个护身符,明黄色的纸张包成一个小三角的形状,用红色的线裹起来,看起来跟寺庙里捐香火得来的那些基本等同于“纪念品”的护身符没什么两样。

  谢恒告诉庞映琴,这护身符能保护她不会被鬼靠近,但是只有两次效果,第一次保护她后会在表面显出轻微的灼伤痕迹,第二次保护她之后就会化为灰烬。

  不过慈善晚会就在两天后,相信也够用了。

  这张符本来十万一张,但谢恒看在人是宗砚介绍来的份上,而且对方委托他捉鬼,起步价就是十五万,给个大额优惠也不至于赔钱,依旧能赚不少,所以只收了庞映琴七万。

  庞映琴的零花钱一个月五千,但是她向来低调,花销上跟个普通学生没有区别,极少买买高奢品牌的衣服鞋子护肤品,所以这么些年攒下来的零用钱相当可观,再加上逢年过节庞德厚都会给她大红包,所以庞映琴也算小有身家,支付谢恒捉鬼的费用不会多困难。

  从庞家出来,谢恒本来想给宣景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收到在缪斯酒店举办慈善晚会的邀请,但想了想,他跟宣景都好些天没见面了,不如直接去公司找人。反正现在都已经快八点了,按照正常来说也早到了下班时间,只是最近宣景在忙着招标案才总加班到九点多,回家后常常还要忙活一会。

  每天宣景下班准备回家都会给他发消息,现在人肯定还在公司。

  谢恒打车去了宣氏集团,整个大楼还灯火通明。一个重要的招标案要忙到飞起来的不止宣景一个人,大半个公司的人都得加班加点。

  不过宣氏集团福利好,管理也人道化,因为一个招标案而加班一段时间,不仅有令人满意的丰厚加班费,等招标结束之后公司会安排轮休,大家照样有休息时间,等休息好调整好了状态再回公司,才能更高效地工作为公司创造更大的利益。

  前台看到谢恒来,手里还拿着印着重庆鸡公煲字样的塑料袋,里面明显是餐盒,立即热情地迎上前。

  “谢先生,您可好久没来公司找徐宣总了!”

  谢恒笑笑:“我最近事情多,而且宣景最近不也在忙招标案的事?我也不好总过来打扰。”

  前台:“可不是,为了这个招标案全公司上下几乎都在忙,天天加班。虽然没我什么事儿,不过我也跟着加班,反正回家没什么事儿,加班还有加班费,到时候还能轮休。老板没说我们不能加班,我们就跟着大队伍走!”

  谢恒:“说得对!”

  前台吐吐舌头:“谢先生不会怪我薅老板的羊毛吧?”

  谢恒露出个严肃又不赞同的表情:“怎么能说是”薅羊毛”呢!你们也是做了事的,既然公司没有禁止你们的行为,那就证明你们的所作所为属于用自己的劳动换取应得的报酬。”

  前台眼睛都弯成了月牙,“跟谢先生说话果然最舒服!”

  谢恒笑了笑,正准备直接去搭乘总裁办的专用电梯,身后却响起一阵哒哒哒的高跟鞋的声音。

  光是听这个声音,都仿佛能想象到走路的人有多嚣张。

  谢恒转头,看到一张美艳的面孔。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波浪卷长发,豆沙色唇妆,粉钻耳钉,玫瑰金色镶宝石颈圈,酒红色的V领包臀短裙,V字尖端镶小“V”字的金属配饰,红色高跟鞋,手上奶白色裹珍珠小手包。

  女子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眼镜的男子。

  女人一过来,那男子就将谢恒挤到一边,让女子站在谢恒原本的位置上。

  男子抬着下巴扬声对前台说:“麻烦告诉宣总一声,说我们芮溪到了,想来问问宣总后天的慈善晚会是我们自己准备衣服和首饰还是宣总这边准备。”

  用了“麻烦”这个词,但谁都听得出他声音中骄傲得意。

  谢恒歪头,好奇地看着两人:“你们是……”

  那一对男女好像现在才看到谢恒一样,尤其是那个女人,很没礼貌地上下打量了谢恒一番,之后就神态高傲收回眼神,继续无视。

  男子皱眉:“你是芮溪的粉丝?消息挺灵通啊,都追到这来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赶紧走赶紧走!最烦你这种私生饭!我们芮溪已经签约宣氏集团旗下的盛海娱乐,到时候你们这些私生饭要是还敢这样打扰我们芮溪,宣氏集团的律师团可不是吃素的!”

  谢恒挑眉:“能别这么自我感觉良好吗?我是跟那谁要签名了还是拿相机怼着脸拍了?哪只眼睛看出我是私生饭?我连你们是谁都不知道!”

  “你不认识我?”女人冷笑一声,“怎么可能!我看你是想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吧?**丝!”

  长这么大历经两个时代,还是头一次有人他**丝,谢恒都气笑了。

  “我知道你是谁了,”在女人“我就知道”的表情下,谢恒冷冷地说,“普信女啊!”

  “你说什么!”

  “说你普通又自信啊!长得也就那样,都不知道化了几层妆才能有现在这张脸,估计用腻子铲一刮都能卷起来厚厚一层!也难怪大晚上的还要戴墨镜,颜值不够墨镜来凑!多得是相貌一般的人墨镜一戴就成了俊男靓女,你还得加上厚厚的妆容,真不知道是该说你太自信还是不自信。不过你这样的有容貌焦虑是应该的,毕竟看你素质低下又没脑子,大概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这张不知道动了多少次刀子的脸了吧?”

  第五百五十六章 现眼包

  前台小姑娘早就听说谢恒“战斗力”报表,今天总算见识到了!这嘴皮子怎么能这么利索?什么时候自己能有这样的嘴皮子,绝对能吵赢公司上下无敌手!

  从抽屉里摸出来一袋瓜子,一边吃一边看谢恒怼人,比看电视剧还爽!

  女人气得直接摔了墨镜:“你是不是宣氏集团的员工?一会我就让宣总开了你!”

  谢恒悠哉地接过前台递过来的一把瓜子,边嗑边说:“你以什么身份开除我啊!说来听听!”

  男人:“我们芮溪是盛海娱乐里唯一一位陪宣总出席慈善晚会的!以前宣总出席任场合都是带王秘书,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

  谢恒:“什么问题?你展开说说。”

  叫芮溪的女人哼了一声,“你不用跟我装傻充愣,在听到我要陪宣总出席慈善晚会的时候你就已经吓到了吧?少在这里装腔作势硬撑着!我不管你在宣氏是什么职位,看你这样年轻,啧啧,晚饭就吃重庆鸡公煲,想来也不是什么高管,但我却会是你们未来的总裁夫人,你现在得罪了我,还是尽快准备着辞呈找好下家吧!”

  谢恒哈哈笑起来,这会他倒是不怎么生气了,只把面前这一男一女当成傻子看就发现没什么好生气的,还挺乐呵。

  “鸡公煲怎么了?吃鸡公煲得罪你了?还搞歧视!说你脑子有病真没错!你只是宣氏集团旗下娱乐公司的一个艺人而已,不说宣景,很多娱乐公司的老板都会让自己公司旗下的艺人陪同出席一些活动,也没见他们因为这样就结婚了啊,不过是常规操作而已,你倒好,让你陪同参加个慈善晚会就飘成这样,是不是从收到通知开始你就连孩子上哪个幼儿园都想好了?”

  芮溪抱胸瞪着谢恒:“你知道什么!宣总从来没有带女伴出席过宴会,我是第一个!这足以证明我对宣总而言是特别的!”

  谢恒一边继续嗑瓜子一边笑着说:“都是这么特别的存在了,那你参加宴会的礼服和首饰应该都是宣景备好才对,怎么还用得着你过来询问?啊,我明白了,询问是假,过来显摆是真。你就是想告诉所有宣氏集团的女员工你将是宣景的舞伴,对宣景而言你是特别的!呵!现眼包!”

  芮溪被谢恒说得面皮涨紫,但因为有厚厚的妆容还能遮掩着点,只是这样看就更奇怪了。

  她说不过谢恒,就声音尖细地指使旁边的男子:“把他给我赶出去!”

  谢恒拐着脚上半身懒散地往前台一靠,瓜子嗑得那叫一个响:“凭什么赶我走?这里是你家啊?前台小姐姐都还没说什么呢!轮得到你在这大喊大叫!现眼包!骄矜鬼!普信女!丑八怪!”

  “啊!!!!”

  芮溪这辈子没这么气过!抡起手上的包就要朝谢恒砸过去。

  “住手!”

  一声厉呵把芮溪吓得一激灵!

  转头看到宣景和王秘一前一后走过来。

  芮溪赶忙收回要打人的姿势,却也知道自己刚刚几乎发疯的模样一定被宣总看到了。她精心打扮了两个小时,午饭和晚饭都没吃就为了穿这条紧身裙勾勒出最完美的身材曲线,费尽心思做了这么多准备想在宣景面前呈现最好的状态,都因为这个男人白费了!她恨不得生吃了对方!

  那男子是芮溪的经纪人,赶紧上前控诉谢恒的“罪状”。芮溪就在一旁低着头悄悄抹眼泪,一副“我虽然受了天大的委屈但我什么也不说”的盛世白莲的模样。

  宣景没说话,王秘脸色铁青。

  “行了,别在这演了!你要是把这份演技运用到拍电视上早就成了视后了!”

  芮溪停止了梨花带雨的哭泣,不可置信地看着王秘:“王秘书,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完全没有要炫耀跟宣总出席慈善晚会的意思,这个人不仅误会我,还造谣我、侮辱我,他肯定就是我的私生粉!”

  王秘:“别人是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是往脸上拍金砖吧?也不考虑考虑自己那张大脸受不受得住!谁跟你说你要陪宣总去出席晚会的?那种晚会宣总很少亲自参加,大多时候都是我代为参加。往常我都是让秘书办的其他秘书跟我一起,但最近秘书办也都在忙着招标资料整理归纳等各种杂事,我才只能在别处选。刚好你才签进盛海集团,我想着带你出去给你一个拓宽人脉的机会,实在没想到你会这么不长脑子。”

  芮溪和经纪人也彻底傻眼了,闹了半天以为是飞黄腾达的机会,没想到竟然是一场乌龙。

  本来能跟王秘一起参加慈善晚会也不错,至少原本盛海娱乐的艺人并不多得这样的机会,王秘又是宣总的心腹,能得到王秘的照顾也够横着走了。

  可偏偏芮溪和经纪人原本以为是宣景,现在知道是王秘书,这一下子落差感就来了。

  现在倒好,不仅没能成为宣总参加慈善晚宴的携邀对象,连王秘书这的也泡汤了!看王秘书铁青的脸色就知道他们今天是把人给得罪了!

  谢恒在边上跟着前台小姑娘嗑瓜子嗑得更带劲儿!

  咔咔咔的声音让芮溪攥紧拳头,甚至眼中都蔓延上了血丝!涂了鲜红指甲的手指着谢恒:“那他呢?他怎么回事?不管我是什么人,他轮不到他来说教!”

  宣景沉着脸,一把拉住谢恒的手,“他是我的爱人。”

  芮溪像被一瞬间卡住了脖子的鸡,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边上的男经纪人可见的脸色苍白,但也挺能屈能伸,反应过来后就立即给谢恒道歉,腰都弯到了九十度。

  芮溪眼中虽然有害怕和浓浓的后悔,却始终不愿意低头认错。

  她还想着自己是当红女星,是盛海娱乐花了大价钱将她从原来的公司给挖过来的,甚至连她的经纪人也一并挖了过来,那可见盛海娱乐是重视她的,宣景也是重视她的,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同性爱人而委屈能给盛海娱乐带来巨大利益的她!

  同性之间怎么可能有真爱,肯定只是随便玩玩儿而已!

  然而最终芮溪还是失策了,宣景冷冷看了她一眼,就跟王秘说:“盛海娱乐的招人计划我是交给你负责不怎么过问,不过这样心浮气躁还品德有瑕疵的人本不该被招揽进来,我看暂时就不要给她安排工作,让她好好修身养性,沉一沉性子。”

  这就是要变相雪藏了?

  这下就是厚厚的妆容都挡不住芮溪难看的脸色。

  男经纪人彻底傻眼,刚刚还想拽着芮溪的手腕想让芮溪道歉,这会就只愣愣地看着宣景拉着谢恒的手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

  直到电梯门关上,芮溪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要被雪藏了,也才意识到如果被雪藏她将面对怎样的后果,当即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

  “王秘书!王秘书你帮帮我!我不是故意的!”

  王秘书一脸“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的表情。

  “话是你自己说的事情也是你自己做的,怎么叫不是故意的?谁给你下蛊了?你那只是不知道谢恒的身份,还自以为是的嚣张。”

  芮溪哭腔更浓:“我确实不知道那人会是总裁的恋人!不然我怎么敢啊!而且我真以为自己是要陪总裁出席慈善晚会,王秘书你只说我要出席,我就以为你是代表总裁来跟我说的,我不知道是陪你去,是我误会了,但王秘书你也有一定责任啊,你要是从一开始就说清楚了我也不会误会!”

  男经纪人想捂住芮溪的嘴但已经来不及,芮溪病急乱投医,得罪人的话就这么说出来了!

  王秘书冷笑:“真是陪总裁出席我会不说吗?我提都没提到总裁,而且我还询问了你的意见,当时我清清楚楚问的是你愿不愿意跟我去慈善晚会,你是没听清我的话就答应了吗?那也是你自己虚荣,还怪我没说清楚?”

  芮溪愣住了,王秘书真的说是跟他去了吗?她不记得了,她只记得自己在看到王秘书的时候过于激动,而且当时下意识地就以为王秘书来找她是宣总的授意,后面王秘书说的话她就自然而然套到宣总头上去了。她真不记得王秘书有清楚地表述是跟他去慈善晚会。

  男经纪人慌了,他们已经得罪了总裁,但总裁日理万机,说不定时间一长就把他们给忘了,他们还有可能接到一些工作,但要是连王秘都得罪了,那就真的别想在盛海娱乐混了。

  当初盛海娱乐挖墙脚的时候也不是非他们不可,是他们上赶着,而盛海娱乐那边虽然看在芮溪是当红小花的份上答应了,但提出的条件是跟原公司的违约金盛海娱乐只帮着出一半,剩下一半要他们自己出,答应就成,不答应就算了,反正盛海娱乐最一开始想要挖掘的也是一些还没红起来的苗子,违约金少还省事,盛海娱乐有完善的艺人培养机制,不一定非要签已经有名气的。

  但他们图盛海娱乐的背后的是宣氏集团,觉得加入盛海娱乐更有前途,就毅然决然地抛弃了老东家。

  第五百五十七章 打卡

  负担一半的违约金让芮溪和经纪人掏出了大半积蓄,要是被盛海娱乐雪藏,那他们可就是血本无归了!而且当初解约的时候跟老东家闹得也比较难看,要是被知道他们来这边不但没有更好的发展反而因为得罪宣景被雪藏,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他们的笑话!

  芮溪现在是真后悔了!

  她为什么要那么嚣张?就算自己真被宣景邀请,她也已应该尽量低调,像宣景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喜欢过于高调的女人,她是脑子被驴踢了吗?怎么会想着跑到宣氏集团总部来耀武扬威?原来自己是这么没脑子的人吗?竟然真的干得出这种小脑萎缩都不一定干得出来的事儿!

  如果她今天没有过来,就算弄错了对象也不是没有补救的机会,可现在什么都完了!

  经纪人也后悔到原地抠脚趾!

  他当初就不该接下芮溪画下的大饼,不管不顾地自掏一半腰包解约,现在钱没了前途也没了,鸡飞蛋打!什么都没落着!

  王秘书让保安将失魂落魄的芮溪和经纪人赶了出去。

  他现也是吃了屎一样的心情!作为宣景的首席秘书,工作上他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这才对得起他比一般职业经理人还要高的年薪。可这俩货今天闹到总部来也算是有他的责任,给总裁和谢先生添了麻烦,这种情况本不该发生!简直是他职业生涯的黑历史!

  另外一头,谢恒和宣景回到办公室。

  谢恒将重庆鸡公煲放在桌上:“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是温的,赶紧吃吧!你肯定没吃晚饭!”

  宣景搂住谢恒的腰轻轻亲了一口侧脸:“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家的鸡公煲了?”

  谢恒:“哈,要不说我们是肉体加灵魂伴侣呢!”

  宣景轻笑,拿出筷子和餐盒开吃。

  谢恒看着橱柜里还有两个纸杯蛋糕,想着自己今天可没一整天都待在实验室里,跟过去几天相比算是有运动量,这两个纸杯蛋糕是他应得的。于是理直气壮地拿出纸杯蛋糕吃起来。

  宣景看着谢恒吃得高兴,刚刚的火气也降下来不少。

  “那两个人王秘会处理,你不用管。”

  谢恒耸肩:“无所谓,他们俩还挺好笑的,而且听他们说话挺有意思,你没看到我在下面跟前台小姑娘一边嗑瓜子一边听他们说话?跟看电视剧似的。”

  宣景放下筷子抹掉谢恒嘴角的蛋糕渣,“没生气就好。来找我怎么也不说一声?”

  实际上还是前台小姑娘给王秘发了消息,王秘看到后赶紧过来告诉他,他们才立刻下去。

  谢恒:“给你惊喜啊,顺便突然查岗。”

  宣景一把搂住谢恒的腰让人坐在自己旁边,“不放心我?”

  谢恒将最后剩下的一块蛋糕举高,以免蹭脏宣景那手工订制的西装:“当然不是,我不相信我自己都不会不相信你!不过情侣查岗不是很正常的?就算咱们俩感情好,但对于一些大部分情侣之间都会做的事情我也想打打卡。”

  宣景点头:“好,下次我也去查岗。”

  谢恒咬了口蛋糕摇摇头,“你条件这么好还要去查岗,这不现实,跟你在一起还要劈腿找别人纯属脑子有病。”

  宣景挑眉:“那你的意思是你打卡查岗的行为是有必要的?”

  “咳咳,说起来我找你是有正事,差点忘了说了。”

  宣景笑笑没说话,没拆穿谢恒并不高明也不自然的转移话题的举动。

  谢恒:“是这样,如果没弄错的话,刚刚那个女人说的慈善晚会,我想你能带我去参加,不过你要是实在忙抽不开身那让王秘带我去也行。”

  宣景:“你觉得我会让别人带你去参加晚会?”

  谢恒:“王秘都有女儿了!”

  宣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带你参加晚会是我的权利。”

  谢恒没忍住得意,笑了起来:“你说得对,那后天你有时间吗?”

  宣景:“可以有,不过你要去做什么?你不是也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

  谢恒将庞映琴的事情讲给宣景听。

  宣景微微皱眉:“你现在还在忙研究项目,有时间接这种抓鬼的单子?不行的话可以转给沈淮州。”

  谢恒:“我就算再怎么忙考古项目也不能一个抓鬼的单子也不接,长期不动手到时候都手生了,接这些单子赚钱还不是最重要的,主要为了巩固。学院每学期都有两场重要的考试,一在暑假开学,一次在寒假之前,两次考试只要通过一次就可以,我想着开学这考试过了,到时候第二场就直接不用参加了,但关键现在我没什么时间复习,没有比实战更能让人印象深刻的复习方式。”

  宣景:“那你自己规划好,合理安排好时间,别太累。”

  “放心,我手下带的那几个研究生都很靠谱,专业知识扎实做事也很麻利,能省下我不少时间。人性格也都不错,相处起来也不费精神。而且他们都没有你好看。”

  宣景失笑:“那就好,那后天你就跟我一起参加晚会。”

  谢恒:“我还不知道晚会是什么形式。”

  宣景:“听王秘提过,就是很普通的舞会形式,在缪斯酒店。宴会厅中间是舞会,可以和自己带来的人跳舞,也可以邀请其他人,因为主要是慈善捐款,其他方面就比较放松,没那么多规矩。”

  “慈善捐款,那我是不是也应该捐点?”

  “不用,你跟我一起去,我捐了就可以。”

  “善款用于什么地方?”

  这个宣景还真没了解,本来就打算让王秘书过去,知道有这么个情况,但并没有详细了解。宣景发信息问王秘书,那边秒回。

  “是给贫困山区修建学校。”

  谢恒:“那是好事,我应该参加。我们天师很注重结善缘,做好事对我们的影响可比对一般人的影响要大的多。”

  宣景:“哪方面?”

  “其实不管是相面、算命、看风水,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天师的能力,都在某种程度上算得上泄露天机,要受到天道的惩罚。所以很多天师都会遇到五弊三缺,鳏、寡、孤、独、残还有钱,命,权,轮到哪个不一定,程度也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当然有很多厉害的天师会想尽办法规避这种情况,而做善事算是其中一种方法。小善有小效果,大善有大效果,哪那么多大善给人行?而且很多大善还需要财力的支撑。很多时候天师赚钱就是一个泄露天机的过程,用泄露天机赚的钱去做善事弥补泄露天机的后果,你说这算不算个恶性循环?”

  宣景皱眉:“那你……”

  谢恒:“其实我还好!不骗你,之前我用术法算计人,本来要被反噬,而且按照五弊三缺来说我也算犯了忌讳,但实际上我的反噬就好像摆设一样,根本没起作用。沈淮州也知道这件事,他还奇怪呢,还说难不成是因为我天赋好,所以连反噬都没事。”

  但就算谢恒这样说,宣景还是很不放心。

  “做善事一定要你亲自做?还是别人做了只要冠上你的名义就可以?”

  “亲自做的效果会更好,但冠名也可以,虽然效果会弱一点,但也一样可以积少成多不是?等等,你不会是想雇人去做好事然后冠上我的名字吧?”

  宣景:“不行?这也算不上弄虚作假,虽然实际的事情不是你去做,但那些被帮助的人是因为你才得到了帮助。”

  谢恒失笑:“你这么说听起来还挺有道理。不过真没必要,宣氏集团每年都有慈善项目,已经帮助了很多人了。再有钱也不可能帮助世界上所有需要帮助的人,能尽一份心力就可好。”

  宣景点点头,但心里已经打定注意要以谢恒的名义多做善事。不用集团的钱,他自己的私产足够丰厚,可以尽可能地多做些好事。

  他是“普通人”,不能作为天师给谢恒更多帮助,现在知道自己终于也可以帮谢恒,而且只是用钱而已,他很高兴。

  或许可以考虑以谢恒的名义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会,这样应该更方便。

  谢恒还在高高兴兴吃着蛋糕喝着茶,却不知道宣景心中已经将以他的名义成立的慈善基金会的大体框架都设想好了。

  到了慈善晚会这天,谢恒和宣景一个藏青色西装一个铁灰色西装,两人站在一起莫名很搭,比那些俊男美女的搭配还要亮眼。

  慈善晚会的举办方还请来不少男女明星助阵,晚些时候大家相互邀请跳舞,就是这些明星的主场。

  明星有的是主办方请过来,有的是通过自己的手段渠道得到参加的资格。对于那些五六线艺人来说,这也是一个难得得拓宽交际圈的机会,更是寻找拉拢投资商的机会。且因为还有一些知名经纪人和导演也会参加晚会,更是毛遂自荐的好时候。

  一场慈善晚会,真正发挥出来的作用远远超过举办的意义本身。有些人在这里捐上一点钱,还能得到远远超过捐出去的金钱价值的回报。

  第五百五十八章 小人相

  宣景在所有可成为“金主”的选择中无疑条件最好,本身就不输给任何一个男明星的顶级的身材和容貌,令人眼红又忌惮的强大的身家背景,洁身自好的品性和干净健康的生活习惯,没有花边新闻也没有负面消息,自身的能力手段足以跟圈子里的长辈平起平坐,甚至高出一筹。

  且从宣景接手宣氏集团后,集团旗下的盛海娱乐迅速发展壮大,如今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和老牌娱乐公司相比也毫不逊色,还具备后起之秀的优势条件和迅猛冲劲儿,多少人都眼巴巴盯着呢!

  要是傍上了宣景,哪怕只能在身边待上三五个月,也够受用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就算如此诱人,但宣景的冷漠和一贯强势甚至狠辣的手段也让绝大多数人保住了理智,没有贸然上前作死。更何况关于宣景有个同性爱人的事也早就在上层圈子里流传开,都知道他对这个爱人如珠如宝护得紧,没见这回晚会也将人带过来了?哪里还有人会不长眼地上前勾引?

  过来找宣景寒暄的大都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面对正事宣景的态度从来不会轻慢。

  哪怕前来寻求合作的只是一家不起眼的小公司,但只要合作内容有发展前景,宣景都会认真对待。他选择合作对象的标准从来不会把对方的公司规模放在第一位,首先看的是人品,然后是合作内容的前景和价值,公司的规模只是辅助参考。

  大厅东南角放着募捐箱,前来参加晚会的人都把善款塞进募捐箱里。这种场合没人用现金,不大的箱子里面装的全部都是支票。边上有安保人员守着,确保募捐箱的安全。

  谢恒和宣景一过来就先去捐了钱。虽然宣景说他来捐就好,但谢恒还是准备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

  谢恒不知道宣景捐了一个亿,还是用他的名字。

  半个小时后宗砚和他父亲到了,捐完钱宗父就去和认识的人说话,宗砚在人群中找到了谢恒和宣景,高兴地走过来打招呼,封时跟在宗砚身边。

  宣景拿出那副能见鬼的眼镜戴上,现在这眼镜他基本随身携带,很多人还以为宣景是将那渐变色的眼镜当做配饰。人长得俊朗,再搭配上渐变色的眼镜,简直完美,而宣景又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不少人都跟风学习,导致宴会场上冷眼一扫就是一堆带着大镜片眼镜的人,比起商业或者慈善性质的聚会,看起来更像是学术交流会,格调一下子就清新了不少,弄的那些不了解情况的人十分懵圈。

  谢恒看着宗砚挑眉:“你不是说你父亲会带秘书过来,没你什么事儿?”

  “原本是没我什么事,但是我跟父亲说我想出来见识见识,我父亲就答应带我来了,反正他本来就只是来献个爱心,也没打算谈生意,带不带秘书都行。”

  谢恒:“你来不来也都行。”

  封时:“这可不一样,我们是想看看你能不能在庞德厚身上找到什么猫腻,我对他好奇很久了。”

  谢恒:“如果庞德厚也是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我会觉得你那颗骚动的心变得不安分了。”

  封时短促地哼笑一声:“那不可能!好歹我之前也是混娱乐圈的,也有些名气,合作过的俊男美女不少,爱情片也演了许多,拍戏里面牵手、拥抱还有接吻,就算跟一等一的美女做这些事情我也能心平气和,激动脸红全靠演技。万花丛中历练过的心硬如铁,哪那么容易动情?”

  谢恒瞄了一眼脸色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的宗砚,笑着说:“我听说很多电视剧拍摄期间会出现”剧组夫妻”,怎么回事?”

  封时:“就是在剧组有事实夫妻行为的男女。”

  谢恒失笑:“我又不是让你解释这个词什么意思,我是问你是不是真的有很多这种现象。”

  封时:“是有不少,剧组这种地方本来就很容易摩擦火花产生暧昧,特别是拍感情戏的时候,而且一部戏通常一拍几个月,有些人可能出于生理需要,有些人可能出于感情需要,这种事不违法,而且在圈子里被默认。同一个剧组的人就算知道也往往不会泄露出去,当然大部分当事人还是比较谨慎的。”

  宗砚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笑容都差点挂不住,“阿时没有过剧组夫妻?”

  封时很是骄傲地仰起头,“我一旦进入拍摄就会投入全部的精神和注意力,可没别的功夫想其他的,生理和感情需要都没有,我只需要好好拍戏。在扮演角色的时候,我饰演的角色对剧中设定该爱的人会爱得深沉,这点不用质疑,可一旦脱离拍摄我也能很快抽身,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之前甚至有媒体采访我是怎么做到出戏这么快的。”

  谢恒:“我也很好奇,你怎么出戏这么快。”

  封时:“无他,唯专业尔。”

  宗砚:“阿时这样很好,演技成熟,出戏也快,省得自己不好受。我之前还看到过一些报道,一些演员在拍戏结束之后久久不能从角色的感觉中出来,他扮演的角色是个精神病,最后他也成为精神病,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更讽刺的事他最后被关的精神病院就是他们拍摄的时候取外景的那个精神病院。”

  封时嘴角抽搐:“你不用担心我,而且我都死了,也没这样的机会了。”

  宗砚一脸愧疚,“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

  封时无奈地一扯嘴角:“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没事就道歉,你怎么就是记不住?我都是成鬼了,你一个做人的记忆力还不如鬼!真该好好反省一下!”

  宗砚点头:“你说的对,是我不好。”

  封时脸上可见的有些急躁:“好了好了,我又没怪你。”

  宗砚:“真的?你怎么证明?”

  封时神色别扭,但最后还是当着谢恒和宣景的面给了宗砚一个拥抱。

  目睹了全程的谢恒面无表情地附在宣景耳边小声说:“我觉得封时在PUA宗砚,但宗砚会示弱然后利用封时的同情来达到自己的一些目的。”

  宣景总结:“绝配。”

  宗砚的父亲喊他过去,好像是有位相熟的伯伯很久没见到宗砚,宗砚得过去打个招呼。

  谢恒远远看到在那位伯伯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瞧着跟宗砚年纪相仿。两个长辈打什么注意一目了然,谢恒就是一时间有些好奇,不知道封时会不会被刺激地意识到自己喜欢宗砚。

  有点想去看好戏。

  就在谢恒考虑要不要拉着宣景过去看“热闹”的时候,庞映琴和庞德厚也到了。

  庞映琴身着浅粉色抹胸小礼服裙,搭配白色丝绸披肩,脖子上一条海蓝宝项链,秀发散落在肩头,清新秀雅。

  一进来庞映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谢恒他们,跟庞德厚说了一声就朝他们走过去。

  庞德厚本来也要跟人谈拍电影的事,也不想让庞映琴在边上听着,听庞映琴说要去找朋友,也没问是什么朋友就让她去了。

  “谢……先生,”庞映琴差点直接喊出“谢天师”,“您现在方便去看看我爸吗?不过他好像要和人谈生意,我这时候不好介绍你们认识。”

  本来庞映琴想好了就用自己朋友的身份向爸爸介绍谢天师,也就方便谢天师查看情况。

  但她着实没想到父亲一到现场就是要谈工作的架势,这会自己过去肯定会被呵斥不懂事打扰他工作。

  谢恒:“暂时不用,你父亲的面相我已经大概看了。”

  他们的距离实际上不算远,灯火通明下看得清清楚楚——妥妥的一副小人相。

  庞德厚的五官条件其实不差,长相看着周正,或许当初庞映琴的那位影后母亲会跟她父亲结婚,也有这张脸的原因在,乍一看好像还挺老实。

  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庞德厚眼尾上吊,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关键还带着小暗钩,这样的人往往唯利是图,容易被利益驱使。且他的眉毛杂乱,表示内心阴险,城府深,精于算计。右边眉毛中有断裂痕迹,就是有一小条没有眉毛,只是一小条,不是很明显,但断眉就是断眉。眉毛代表情缘,包括友情和爱情,断眉则表示与好友分歧、与爱人决裂,且主要原因在自己。

  谢恒想起之前听说的庞映琴的母亲在成为影后之后就跟庞德厚离婚,外面的人都在指责庞映琴的母亲,说她忘恩负义,说她嫌贫爱富,什么词儿难听就往她身上安。

  再看庞德厚,虽然是低迷了一阵子,但后来以为与妻子离婚被同情,没多久就又起来了,拍了两部不温不火的商业片,赚得却不少,之后就走上了仿佛开挂一般的人生。

  现在看来当初离婚的真实原因和情况可能跟大众了解的不太一样。

  最重要的一点,谢恒在庞德厚的印堂处看到灰黑色带血丝的一团类似雾气的东西,那是孽力。

  第五百五十九章 大孝女

  孽力也称为业力,既一种能保证因自身身口意行导致因果报应的力量。这种力量主要是负向的,而当孽力呈现灰黑色带血丝的时候,就代表这个人在已知的情况下间接背负了人命。

  也就是说庞德厚没有亲手杀人,但很有可能做了帮凶,还是在了解事实的情况下,即并没有遭受他人蒙骗,而且还不止一条人命。

  好家伙,原本只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庞映琴被鬼捉弄,却没想到会有这样大的发现。

  一个电影导演,怎么会牵扯到人命上去?还不止一条!这哪里是导演,这是人命收割机啊!

  谢恒没立刻将这个发现告诉庞映琴,小姑娘灵台清明,肯定不知道自己父亲间接害死了不少人。

  庞德厚身上有人命,那女鬼十有八九真就是冲着庞德厚来的。

  但为什么是吓唬庞映琴?

  在庞德厚弯腰拿起旁边桌上的一块黑松露点心时,谢恒有了答案。

  一枚羊脂白的玉猪龙吊坠从他的领口掉出来。

  玉猪龙又叫玉兽玦,是古代最早的龙的雏形。原本佩戴玉猪龙是表达对后代的护佑与祝福。但庞德厚戴的那枚白玉玉猪龙不是纯粹的羊脂白,里面有沁血色,而且从吊坠一露出来谢恒就感受到那上面散发出来的浓郁阴气。

  庞德厚立即将吊坠塞了回去,阴气的感觉就断了。

  谢恒肯定那吊坠被施了某种术法,只有露在外面的时候阴气才会泄露,贴身放在里面的时候就不会。

  尽管谢恒只看了几眼,却还是有很大把握那玉猪龙是一件陪葬品,还是一件很特殊的陪葬品,且被制成了特殊法器。虽然玉猪龙本身带有阴气,但做成法器之后,利用陪葬品的特殊的阴气,还有这个玉猪龙本身的一些特点,达到克制阴鬼之物的目的,鬼才不敢近身。

  谢恒将自己观察到的情况小声告诉宣景。

  宣景深深皱眉:“如果涉及到人命,我们还是别轻举妄动。”

  谢恒点头,“庞德厚的身边一定有修行邪道的术士指点!用阴邪之气克阴鬼,很有可能导致阴鬼魂飞魄散永不超生,这是极其阴损的方法,正派天师绝对不会轻易始终这种方法。我看那玉猪龙也很古怪,里面的沁血不像是简单的陪葬过程中的铁元素渗入,只看一眼就觉得阴邪得很。”

  宣景:“那女鬼会选择吓唬庞映琴很可能就是因为无法靠近庞德厚。”

  谢恒:“应该是这样,那女鬼也算还有底线,虽然吓唬了庞映琴几次,但是没真的伤人。她大概是想借此引起庞德厚的注意,只是没想到庞德厚对女儿竟然忽视到这种地步,吓唬了这么多次,庞德厚居然都不知道。”

  庞映琴瞧着宣景和谢恒在那相互咬耳朵,莫名觉得这画面很养眼。比一男一女还养眼。一点也不介意两人当着自己的面说悄悄话。

  等两人说完了,庞映琴还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真想再看一会。

  “你们商量出什么结果了?”

  谢恒:“那女鬼缠着你确实很大可能是因为你父亲,我在你父亲身上看到了阴气。不过你父亲脖子上带着的吊坠很管用,因为那吊坠女鬼不能近你父亲的身,才会盯上你。你不妨问问你父亲从哪买来的吊坠,你也买一个,那就不用担心那鬼了。”

  庞映琴吃惊:“居然是那个吊坠的作用,我就说!我那么善良!不过那个吊坠好像是我爸爸的一个朋友送的,好像就是在跟我母亲离婚前后,具体是离婚前还是离婚后我记不清了。”

  谢恒赶紧问:“是哪位朋友,你认不认识?”

  庞映琴摇头:“我认识我妈妈那边的朋友比较多,我爸爸这边的从前就很少认识。爸爸一向不赞同我学导演,甚至不想我进娱乐圈,也不愿意将他的朋友介绍给我认识。那个吊坠就是在我爸妈离婚后我才注意到他戴在脖子上的。那时候我还想是不是他哪个骈头送的跟我妈离婚了才敢戴。我觉得颜色挺漂亮,白里透红,就问过我爸一句哪里买的,我爸就说朋友送的。但也说不好是真的朋友送的还是他懒得告诉我在哪买所以随口胡说。”

  停顿了一下,庞映琴试探地说:“要是我趁我爸不注意偷偷把吊坠偷走,那女鬼会不会重新找上我爸,不会再吓唬我了?”

  谢恒:……这可真是“大孝女”!

  庞映琴读懂了谢恒眼神的意思,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爸跟女鬼姐姐之间可能有误会,或者估计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让他们坐下来聊聊说不定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宣景:“你觉得他们是误会?”

  庞映琴:“要不呢!就我爸那没比鸡大多少的胆子他也不敢杀人啊!不是误会是什么?”

  谢恒心道你可能对你父亲的胆量有所误解。

  谢恒:“这件事远比我想的要复杂,你父亲身上还有很多问题。女鬼的事都不算事。”

  庞映琴脸上微微失去血色,连鬼都不叫事儿了,还能有什么叫事?

  “是不是我爸有什么危险?那女鬼要害他吗?要是我爸一直戴着那吊坠女鬼是不是就不能靠近他?我爸就算安全的?”

  谢恒:“谁说只要是能克鬼的东西就一定是好东西,是安全的?有一句话叫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没听过?”

  庞映琴有点懵:“什、什么意思?”

  谢恒:“意思就是你爸脖子上带着的玉猪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你问你爸哪买的就是句玩笑话,那种东西可不好买。”

  庞映琴:“什么东西?”

  “应该是陪葬品,被做了手脚,虽然能克制鬼物,但对你爸自身也有伤害,只是这种伤害更像慢性毒药,短时间内看不出什么,时间一长问题就该出来了。”

  庞映琴脸色更白:“那不行,我得去告诉我爸!”

  庞映琴刚走,宗砚和封时就回来了。

  谢恒调侃:“这么快就回来了?你爸找你说什么?”

  宗砚:“不是要紧事。”

  谢恒:“是不是想给你介绍对象?”

  “你快看看他是不是面犯桃花!”封时在边上起哄,“他爸想促和他和好友的女儿!那姑娘真不错!长得漂亮性格也好,学钢琴的,得过不少奖呢!这样的女孩子不是豪门标准儿媳妇?”

  宗砚还是笑着,但看得出笑容勉强,眼底有几分躁意。

  “别听阿时胡说,我没那个意思,而且说不定那姑娘也是被自己父亲忽悠过来的,条件这么好的女孩子怎么会没人追?我跟她也不合适。”

  封时:“还没怎么相处过就说不合适?而且我看那姑娘对你印象挺好,你爸说让你带着姑娘四处转转时人家挺乐意的。”

  宗砚:“这又不是我家,我带她转什么转!”

  许是听出宗砚语气中压抑着的火气,封时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宗砚深吸一口气,跟封时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发脾气。”

  封时还是没说话,不过摆了摆手,大概就是不计较的意思。

  谢恒很可惜这样的高档晚会场所没有五香瓜子,瓜子和八卦才是无可替代的搭档。

  宗砚呼出一口气转头问谢恒:“庞映琴那边怎么样?我刚刚看她急匆匆往庞德厚那边过去。”

  谢恒将自己看出来的结果告诉宗砚。

  不仅宗砚震惊,就是封时都被惊到了!

  他之前还觉得像庞德厚那样虽然没有卖座的作品但能一直赚到钱还不缺投资也是一种本事,虽然不赞同也不向往庞德厚这种情况,但也称不上批评的态度。

  毕竟娱乐圈里大多数人追求的还是名和利。虽然也有真的爱好表演的人,但想要不弯腰妥协,想只演自己喜欢的剧本,不想跟谁合作就不跟谁合作,那也得建立在自身已经取得极大成就的前提下,否则就是一般的影帝、影后都没有这样的权利。所以在不践踏道德底线不违背良心的前提下将赚钱放在第一位才是常态。

  封时:“既然庞德厚不是个好人,你干嘛还提醒庞映琴那吊坠有问题?就让他自己把自己作死算了!他身上都背着人命,哪怕是间接害死但他了解情况,这就是帮凶!背负的人命还不止一条,就算按照法律来都该一颗子弹送走他!”

  谢恒冷笑:“庞德厚是个极度自负的人,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话,就算是自己的女儿。与这样的人维系关系只能靠利益。他协助别人杀人一定能从中获利。很有可能他协助的真正的凶手就是给他玉猪龙吊坠的术士。他们害了不少性命,背后的术士担心庞德厚轻易被鬼弄死,但也没打算跟庞德厚永久地合作下去,才会才给了他那个做了手脚的玉猪龙吊坠。”

  宣景:“将来庞德厚没有利用价值了,不用对方做什么,庞德厚就会因为那个吊坠送命。但眼下,庞德厚就只看到跟对方合作有钱赚,而起也没有鬼物敢来招惹他,所以他对身后术士的信任度一定很高,加上他本就自负的性格,他不会相信庞映琴的话。”

  第五百六十章 鬼醉生

  宗砚点头:“确实,庞德厚只会觉得庞映琴被人骗了。那看来那女鬼果然是冲着庞德厚来的!说不定就是被庞德厚作为帮凶害死的人。”

  谢恒:“这只是推断,是不是这么回事还是得等见到那女鬼才知道。反正不管女鬼是不是冲着庞德厚来的,至少可以肯定庞德厚恶贯满盈。”

  没一会庞映琴回来,满脸的沮丧,看到宗砚也只是有气无力地打个招呼。

  “谢天师,怎么办?我爸根本不信我,还说我就是被人骗了!他根本不听我的。”

  谢恒想了想,编了个理由说:“那玉猪龙吊坠给他带来了财运,让他即使没有排除卖座的电影也能赚到不少钱,再加上负面效果又还没有显现出来,他才不会相信。”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让我爸被那东西给害了!钱永远也赚不完,况且现在我们的钱也够一辈子花销了,只要不过太奢侈的生活完全足够,以后毕业了我也能孝敬他给他养老,为了那么点钱把命搭进去哪值得!”

  谢恒:“如果世界上所有人都能像你想的这样通透,那也就不会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等我回去后做两个法器,一个做成腰带,你送给你爸,你爸只要系着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挡那吊坠的侵害。另外一个给你,那女鬼一旦再来找你,你就把那法器扔在女鬼身上,就能将她捉住,然后赶紧联系我。”

  “我?”庞映琴指着自己很不自信,“我行吗?我能抓住?”

  “有我给你的法器,没问题。现在基本确定那女鬼是冲着你爸来的,所以她对你的怨气不会太重,不然你都见了几次鬼了,对方真要是想害你你也不能还活蹦乱跳的。既然你爸不相信你就别再说了,免得让他反感,反而对我们不利。”

  庞映琴眼泪汪汪:“真是让谢天师费心了!”

  为了让她爸接受还做成腰带的样子,谢天师考虑得怎么可以这样细致!

  谢恒摆摆手:“不用谢我,我又不是不收钱。”

  庞映琴抿唇点头:“应该的!”

  商量完,庞映琴就走到庞德厚身边去。

  她现在看着就有种爸爸时日无多的感觉,还是多在爸爸身边陪陪吧!

  庞映琴一走,封时笑道:“你这是怜香惜玉?不打算告诉她她爸是个挂了几条人命的杀人帮凶?”

  谢恒:“庞映琴没做错什么,而且她灵台清明,应该还做过不少善事。她做的好事挂不到她爸身上,她爸做的坏事也不能算是她头上。而且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让庞映琴大义灭亲?就算她真能做到,我们也没有证据。”

  宣景捏了捏谢恒的手心:“你也担心庞映琴把事情都写在脸上会被庞德厚发现,庞德厚有可能杀人灭口。”

  谢恒点头,一点也不意外宣景最能理解他心中所想。

  封时咋舌:“不至于吧!庞映琴再这么说也是庞德厚的亲生女儿,他不至于连自己的女儿都杀吧?”

  宗砚:“罪大恶极的杀人犯可能在某些情况下有一丝善念,罪不至死的帮凶也可能面对至亲之人时没有半点人性。”

  谢恒:“自古以来,人性的恶意就只有被低估的份。”

  封时说不出话来,总觉得跟这三人比他好像很傻很天真似的。

  谢恒和宣景也就罢了,怎么宗砚也是这种语气?让他听得很不爽!

  宗砚看了看封时,又偏头瞧了眼不远处墙边放着各种精致美食的桌子,问谢恒:“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阿时也吃到东西?”

  鬼吃不了食物,只能吃香火冥烛,这点常识宗砚也懂。不用想也知道香火的味道肯定不怎么样,至少应该比不上各种人间美食。

  谢恒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把这个压在盛放食物的餐盘底下就行,二十万一张,可重复使用。”

  宗砚二话不说就转了账。

  封时表情别扭:“你浪费这个钱干什么?”

  宗砚笑了笑,“你之前说过,生前作为偶像明星要注重身材管理,喜欢吃的东西都不能多吃,但现在可以了,鬼应该不会发胖的吧?就算会发胖也没关系了,你想吃多少都可以。”

  一边说着宗砚一边拿餐盘挑了好几种不重样的点心放进去,精致小巧,漂亮得像艺术品。

  将餐盘放在窗台上,底下垫上符纸,窗帘一拉,封时就可以在窗帘后面尽情享受美食。

  宗砚将距离拉到了十米,确保既能时刻关注封时那边的情况还能不让封时听到他跟谢恒说的话。

  “额,宣总,我能不能单独跟谢天师聊些私人的事,我私人的事。”

  宣景搂着谢恒的肩膀亲了一下,将自己特地跟侍者要来用高脚酒杯装着的酸梅汤递到谢恒手里:“我去门口等你。”

  谢恒:“好。”

  看着宣景走到五米开外,宗砚收起了脸上所有的笑意,表情前所未有的正经:“我现在能碰到阿时,那我能不能跟他做/爱?”

  谢恒刚刚喝进去的半口酸梅汤差点贡献给地板,然而下一秒谢恒自己就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了,宗砚看封时的目光很明显,他早就该想到宗砚会有问自己这个问题的一天。

  “不能,哪怕你们现在是契约关系,日常交流是没有问题,但如果要做更进一步的事情还不行,他身上的鬼气会伤到你,轻则你会精神不济,重则危害生命。而且你们做的时候你会有种跟冰雕做的感觉。”

  就封时那外表强悍内心单纯的状态,对上宗砚这个外面温和但内里强势的,妥妥只有被拆吃入腹的份儿,攻/受关系在谢恒看来简直一目了然。不过宗砚如果真把自己那东西放进封时身体里,被冻伤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跟阿时做?”

  谢恒掏出一枚墨玉戒圈,简单的素圈,没有任何雕饰,“滴一滴你的血上去,等个十来分钟血被吸收后给封时戴上,你们就能像正常人那样做爱。不过使用一次时间上限三个小时,用过一次之后要至少隔二十四小时才能使用第二次。诚惠六十万。”

  宗砚转账的速度快得好像生怕谢恒会后悔一样:“多谢!啊,这个东西对他有没有伤害?会不会有不好的影响?”

  “不会,而且还能帮助他鬼体更加凝实。”

  宗砚放心了。

  谢恒:“还有别的问题吗?”

  宗砚:“没有了。”

  “我有,”谢恒笑眯眯的,“你跟封时现在还是朋友关系吧?你打算怎么哄他上床?”

  宗砚脸上终于再次露出温和的笑意:“阿时喜欢我,只是他自己没意识到而已。他越生气就越爱闹,之前看到我爸想给我介绍朋友的女儿他就已经生气了。”

  难怪谢恒觉得那时候的封时有点不太对劲儿,封时平时可不是那么爱八卦凑热闹的人,这是被刺激了才会行为反常。他就知道自己没看错!

  宗砚:“我原本想耐心等阿时能自己意识到他是喜欢我的,但现在看来不行,真这么放任他,说不定下次再受刺激他又要这么闹,就算知道他是因为生气才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干脆就推他一把。”

  谢恒搓搓手:“有什么具体措施?”

  宗砚不好意思起来:“我……还没想好。”

  谢恒:“那我给你支个招!有一种罕见的生长在沼泽地周围的红色果子,学名叫赤榆果,别称鬼醉生,鬼吃了之后就会呈现好像活人喝醉酒的状况。封时现在能吃到东西也能喝酒,但这些食物的效果不会体现在他身上,鬼醉生是例外,如果你能找到,你就可以将鬼醉生碾出的汁水加到他喜欢喝的酒或者饮料里面。最多两颗就够了,剩下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宗砚:“多谢!”

  看着宗砚高高兴兴地去找封时,谢恒嘴角笑容加深。

  他没告诉宗砚,鬼醉生虽然会让鬼产生醉酒的感觉和状态,但状态更接近于“假态”,也就是说即使吃了鬼醉生,但如果发生了违背鬼意愿的事,鬼绝对有能力恢复清醒及时阻止。但同时鬼醉生也会将鬼的隐秘的思绪放大,让鬼正视自己的想法。

  所以如果封时真的喜欢宗砚,他们自然能成就好事,要是不喜欢,宗砚就不可能得逞。

  谢恒是看出来封时对宗砚有意思,不过这种事情还是要保险些比较好。

  看着不远处宗砚好声好气地哄着封时离开,谢恒也去找宣景,并要骄傲地告诉对方自己可能当一回月老了,而且他的效率比月老高得多。

  才走到门口,谢恒就看到一个宣景在跟一个背对他的女人说话,女人手上还挽着另外一个男人的手臂,那应该不是去搭讪的。

  就是女人的背影看着有点眼熟。走过去一看,竟然还真是“熟人”。

  宣雅看到谢恒走过来,对着谢恒微微一笑,就挽着身边的男人走了。从始至终表情得体、态度从容。仿佛他们之间真只是普通的友人关系,那些不快的相处从来没有发生过。

  第五百六十一章 欣欣向荣

  谢恒看着宣雅远去的背影皱眉:“她又搞什么?”

  宣景摇头:“只是简单寒暄。”

  谢恒冷笑:“被下蛊成了傀儡,看着反倒比以前更有名门闺秀的气质了,还真是讽刺。那男人是谁?”

  谢恒刚刚没细看,就知道不是胡邵阳。

  “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没有名气的男演员。”

  谢恒意外,抻着脖子看过去:“都这么长时间了宣雅居然还跟那人在一起,很有问题啊!去看看?”

  宣景点头。

  宣雅现在很胡邵阳混在一起,知道胡邵阳不简单,宣景不会自负轻视,跟着宣雅看看她总吊着那个没什么名气的男演员到底什么目的。

  两人跟在宣雅和那个男人身后,却在某个角落的花瓶后面“巧遇”了封时和宗砚。

  谢恒更诧异,看着宗砚:“你不是……”

  “阿时看到他的朋友了,”宗砚面不改色及时打断了谢恒的话,“我们就过来看看。”

  宣景顺着两人视线的方向看到宣雅身边的男人:“他?”

  封时:“你们也认识项荣?”

  谢恒:“不认识,但是我们认识旁边那个女人,是宣景之前的妹妹,但因为做错事被赶出宣家并断绝了关系,”

  这下轮到封时和宗砚意外。

  “她做了什么?”

  宣家现在的当家人虽然还是宣老爷子,但圈里大部分都知道宣老爷子已经基本不怎么管事了,宣家的话语权都在宣景身上。

  既然宣雅被赶出了宣家,这么大的事情宣景肯定知情,那就说明真是宣雅做了不容原谅的事。

  谢恒:“宣雅做的那些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反正你们知道这个女人忘恩负义、利欲熏心还性格恶毒就够了。出于某些原因,宣景一直安排人监视宣雅,根据监视的结果看,宣雅跟这个叫项荣的男人在一起已经有段时间了,看起来应该类似于包养。另外告诉你们,宣雅也在被别人包养,就是胡邵阳。”

  宗砚:“这是拿着金主包养自己的钱再包养别人?胡邵阳这人我最近听的比较多,听我父亲说之前胡邵阳表现平平,就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富二代,家里企业到他手上也就保个本,要想有很大的发展很难。但最近他却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生意谈成了一桩又一桩,合作也达成了一件又一件,不少人长辈都对他赞不绝口。照这样下去一年内估计该真能带着企业更上一层楼。”

  谢恒冷笑:“那你是不知道他的那些生意都是怎么谈成的。”

  封时听懂了谢恒话里的意思:“我说呢!一个之前毫无建树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又这样大的成长转变,原来是用了歪门邪道。”转头他又叮嘱宗砚,“你以后要是接手你爸的生意可得脚踏实地,找榜样的话宣总就行,可别学那个胡什么阳的!”

  谢恒闻言笑着对边上被当做标杆树立的爱人挑了挑眉。

  宗砚动作自然地搂住封时的腰:“有你在我身边监督,我绝对将根儿正苗红贯彻到底。”

  封时好像并没有意识到宗砚的举动过于亲密,或者在对方故意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已经习惯,拍拍宗砚的肩膀表示自己一定将监督职责实施到位。

  “不过我认识的项荣并不是那样的人。”封时抬头看向不远处帮宣雅拿着酒杯的男人,眼神复杂,“当初我跟项荣认识是在一个剧组里,我是主演,他是男四。不起眼的小角色,也没有多少戏份,但是他很认真,比大多数人都认真。有一次我看到他跟人演对手戏,对方演员一时忘词,他竟然能准确提醒。之后我问他,才知道他不仅背下了自己的台词,还背下了对手戏演员的台词。虽然非科班出身,但自身肯努力肯付出,台词功底好,演技也一直在提高,还勤于向人请教。为避免被人说是蹭热度给剧组带来麻烦,他都是去请教一些非当红、非流量的老戏骨,或者是一些经验丰富的群众演员,而且非常诚恳。后来我们又合作了第二次,他依旧没什么名气,但敬业精神不减。那次杀青后我就主动跟他交换了联系方式,但除了节日问候和偶尔请教一些演技上的问题之外,很少会主动联系我,更没有用和我认识来炒作。在我了解的青年演员中他是难得脚踏实地的。”

  听封时这么说谢恒更觉得不可思议,“这么一个上进青年怎么会接受宣雅的包养?难不成是以包养为名义的真爱?可他什么眼神竟然会看上宣雅?”

  宗砚:“人心易变,也许以前他是上进的人,但在经历得越来越多后可能就觉得还是走捷径舒服。”

  宣景:“学坏容易学好难,正因为这样,对于在社会里摸爬滚打的很多人来说保持初心才会那么难。”

  封时还是觉得难以接受对方的改变:“他真的很认真也很努力,我有空的时候指导他演技,他都会把我说的话录下来回去之后一遍遍听一遍遍琢么,有问题还会再来问我。我之前跟他聊过为什么进演艺圈,他说过他家庭条件不好,只有一个妈妈,从出生就没见过爸爸,不知道爸爸是谁。他还有一个妹妹,很乖巧懂事。后来他五岁妹妹三岁的时候,妈妈将他们兄妹俩遗弃在孤儿院门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半工半读到高二,满了十八岁就辍学,开始全力打工供妹妹读书。妹妹想画画,但这个爱好很烧钱,考上大学后的花销只会更大,他就是累死累活地打工也就是勉强支撑而已,稍微出一点点意外都不行。后来有一次他接了一个平面模特的兼职,就此被经纪人挖掘。知道做演员能赚够供应妹妹学画画的钱和生活费,让他们的生活不那捉襟见肘,让妹妹不至于被人笑话一个季换不了几身衣裳,他这个有轻微社恐的人才走上娱乐圈这条路。”

  大概是孤儿院长大的经历引起了谢恒的共鸣,让他也有些心酸起来。

  宣景握着谢恒的手,干燥温热的拇指在谢恒出了少许汗的掌心轻轻摩挲,“我在。”

  谢恒笑了笑,“我确实比他幸运多了,”

  他也没见过自己的父亲,连母亲也没见过,从他能记事开始他就在孤儿院。

  但从来不曾拥有比拥有过又失去可能还好过些。

  谢恒:“如果是这样,那项荣的妹妹应该就算是他的精神支柱,有精神支柱的人意志应该更加坚定,更不容易动摇初心才对。”

  封时神色黯淡下来,“也许是因为最后他妹妹出事了吧!”

  谢恒:“怎么回事?”

  封时好像眉心紧锁,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宗砚拿出手机在网上搜了搜,还真找到了相关的新闻词条。

  “是两年前的新闻了,演员项荣的妹妹项欣欣失踪,疑似被害,嫌疑人是庞姓导演。”

  谢恒和宣景对视一眼。

  谢恒:“那位庞姓导演是不是庞德厚?”

  封时:“巧了,就是他。”

  宗砚滑动屏幕,“报道只说庞姓导演是嫌疑人,项荣起诉了庞姓导演,但结果被判无罪。到底怎么回事?”

  封时:“据我了解,当时项荣希望能够参与庞德厚正在筹备的一部电影,而且正在争取男二的角色。那是一部小说改编的电影,他还找我看过原著小说又一起分析过,男二的角色的确非常适合他,而且那个角色也比较讨喜,没有像传统言情电影那样男二各种跪舔女主做备胎,中期的男二就开始专注搞事业,只是以朋友的心情和身份偶尔帮助女主,会是一个很受观众喜欢的角色,如果他能成功出演,说不定就能赢来他事业的春天。”

  宗砚:“那跟他妹妹有什么关系?”

  “封时去试镜了角色,明明在所有试镜的演员中他的表现最好,但就是迟迟没有出来结果。这种情况其实就是导演在故意抻着,想要试镜的演员给他好处。项荣没钱,也没想过用自己的片酬给导演回扣这种事,除了等待没有别的办法,他也没跟我说,不然我当时帮他一把,可能结果就不会是这样了,”

  谢恒:“难道是项欣欣知道这件事,所以主动去找庞德厚了?”

  封时沉重点头,“有人见到项欣欣守在庞德厚约人吃饭的酒店门口,并且看到项欣欣最终上了庞德厚的车。而且项欣欣的长相和庞德厚的前妻年轻时很像,是庞德厚会喜欢的类型。庞德厚和项欣欣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反正两个月后项荣起诉庞德厚的依据是在庞德厚的车里发现了少量项欣欣的血迹,以及项欣欣最后的手机定位显示的地址是庞德厚名下的一栋房子。”

  谢恒:“那最后怎么判庞德厚无罪的?”

  “项荣起诉的罪名是谋杀,当时项欣欣已经失联近一个月。但庞德厚那边辩驳的主要依据是从车里发现的血迹量来看,失血量并没有达到致死标准。另外庞德厚的手机里面还有和庞欣欣的聊天记录,记录两人是婚外情关系以及项欣欣是S/M爱好者,要求庞德厚对她进行施虐,车里的血就是在那种情况下造成的。当时庞德厚还没离婚。婚外情和S/M解释了血迹出现的原因,所以降低了项欣欣被杀害的可能性。”

  第五百六十二章 帮帮忙

  谢恒啐了一声:“妈的老色批!”

  “项荣都气疯了,说他妹妹是个乖乖女,没有那方面的爱好,也不可能跟有妇之夫在一起,那些短信都是庞德厚伪造的。但比起握有部分”证据”的庞德厚,项荣的陈述显然没有说服力。加上庞德厚说一开始项欣欣并不知道他有老婆,知道之后心里就十分愧疚,为自己破坏了别人的家庭而深感难过。庞德厚怀疑项欣欣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消失。辜负了哥哥的信任,伤害了别人的家庭,干脆选择离开。法律上本来就是疑罪从无,庞德厚又确实请了个厉害的律师,所以项荣的指控不成立,庞德厚最终被判无罪。”

  谢恒:“你怎么不早说有这件事?”

  封时摊手:“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这种事情谁也不愿意再提起。而且当初项荣败诉后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几乎跟所有的同事朋友都断了联系,然后消失了很久。等他再出现重新开始拍戏的时候,有老朋友见到说他的状态不错,只是依旧不大和以前认识的人联系了,连经纪人都换了。我猜他应该是不想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所以跟过去认识的人都逐渐疏远,也包括我,怎么说也是朋友的伤心往事,能不提的话自然不提。”

  谢恒转头去项荣的面相,善恶搀半,很复杂,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么乱的面相了。

  宣雅抬头跟项荣说着什么,项荣比宣雅高一个头,听宣雅说话的时候还要微微弯腰,看他时不时点头,好像听得很认真的样子。

  宣雅说完,就挽着项荣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在谢恒等人惊讶的目光中,两人来到庞德厚身边。

  宣雅给两人做介绍,好像不知道两人是认识的。

  再看庞德厚,瞧着项荣的目光有些微的疑惑,但还是在宣雅的介绍下伸出手。

  好么!这货是压根没想起来项荣是谁!

  谢恒转头问封时:“项荣两年前后的样子变化大吗?”

  封时:“变化是有,但要说多大也不至于。气势比以前更加沉稳,发型也变了,但长相没变啊!”

  宗砚难以置信:“糟蹋了人家的妹妹,居然还没记住人家的长相,这分明是根本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人渣!”

  谢恒:“哪能算个人!他就是个渣!不是,怎么项荣还能跟庞德厚握手呢?他这表情看起来可一点也不像是面对仇人!”

  没错,此刻项荣正在跟庞德厚握手,脸上还带着在敬佩仰慕的表情。

  庞德厚不记得项荣,那么疼爱妹妹甚至曾经把庞德厚告上法庭的项荣怎么可能不记得自己的仇人?

  封时也看傻眼了,“这、这是什么情况?”

  宣景懂唇语,给他们转述情况:“宣雅和庞德厚认识,正向庞德厚推荐项荣,说项荣很适合他即将筹拍的新电影的男二号。又跟庞德厚介绍项荣,说项荣虽然目前不是很有名气,但确实是一位实力派演员,只是一直缺少机会,没有发现他的伯乐。”

  谢恒:“啊呸!快别侮辱伯乐这个词了。”

  宣景看向谢恒:“是宣雅说的。”

  谢恒捧着宣景的脸吧唧一口,“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太生气了,我不是在凶你啊!”

  宣景微微皱起的眉舒展开了。

  宗砚看着这一幕,心中只有一个感觉——宣景好会!阿时说的对,他是要向宣景好好学习!

  封时着急:“他们还说什么了?”

  宣景继续边看边口头转播:“庞德厚说会给项荣一个试镜的机会,海选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不管怎么样都要走个过场,只要项荣表现得尚可,看在和宣雅的交情上这个角色就是项荣的。项荣表示到时一定会拿出自己最好的演技,不让宣雅和庞德厚失望。”

  封时泄气:“我还是难以相信项荣会为了一个角色就跟从前的仇人化干戈为玉帛,那可是害了他妹妹的人!我之前也见过项欣欣几次,看得出来是个好女孩,很爱她的哥哥,很善良也很上进。就算庞德厚拿出那样的聊天记录,我也倾向于那是伪造的,两年来项欣欣一直没有消息,可能真是当初被庞德厚给害死了!明明项荣比任何人都坚信自己的妹妹是被庞德厚害了,他为什么……”

  宗砚:“都已经过去两年,项荣可能真的变了,妹妹失踪了,他还在,他还需要活着。可能是他觉得比起寻找失踪的妹妹,或者寻找真相,更重要的是自己往后大半生的日子。”

  封时不赞同这个说法:“如果是你,你最重要的人悄无声息地失踪了,甚至很可能死了,还有一个人有重大嫌疑伤害了你最重要的人,你会轻而易举选择放下这件事开始新生活?”

  宗砚盯着封时的眼睛:“不会,永远不会。”

  即便他跟封时认识的时候封时已经死了,成了鬼魂飘荡在他身边,但他仍然发了疯的想要找出杀害了封时的人!然后让对方付出应该付出的代价!

  封时:“就是啊!反正我是不太相信!”

  谢恒:“不管你信不信,现在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项荣要去参加海选试镜,并且很有可能出演男二号。但我还有一个疑问。”

  宣景:“宣雅哪来那么大的面子可以左右庞德厚的选角。”

  谢恒打了个响指:“对!就是这个!宣雅被赶出宣家后日子过得一般,从前的她在外头还可能借着宣家千金的名头吓唬吓唬人,如果是那时候说她有这样的面子还有可能,现在的她凭什么?凭她是胡邵阳的秘书,在床上把那些大老板伺候舒服了来换取和胡邵阳的合作?”

  封时惊讶地抽气:“所以那个胡什么的那么厉害是因为钱色交易?让宣雅去出卖色相肉体?”

  谢恒:“还不止宣雅一个,在胡邵阳身边还有另外一个女人,也跟宣雅一样用肉体换生意。”

  封时冷笑:“那真是能耐大发了!”

  宗砚:“这种手段不可能长久,风险太大。而且建立短期合作容易,长期合作却很难,在大项目和常规项目中如果没有可靠的长期合作对象并不是好事,长期更换合作方会降低企业信誉度,给未来稳定发展带来隐患。”

  谢恒:“胡邵阳要是真懂这些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之前谢恒曾经怀疑胡邵阳的身边有修习邪术的强大术士,后来又怀疑胡邵阳是不是被夺舍了。现在看来感觉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古书上也记载过一些能夺人躯体的邪术,但无一不施展困难,甚至可以说是十分艰难。而且还要承受天罚,即便夺舍成功,也十有八九会死在天罚之下。

  这也是谢恒之前一直更倾向于胡邵阳的身边有人指点的可能。

  但就沈淮州那边长时间派鬼监视的结果,并没有发现胡邵阳身边有什么可疑的人,所以问题出现在胡邵阳本身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封时:“既然宣雅是胡什么的人,那她为什么要帮项荣?她又不是个好人,还是说这是项荣同意被她包养提出的要求?给他介绍资源?那更不可能!凭项荣的长相当初刚进圈子的时候就有圈内的人提出过包养,男人女人都有,不乏资源大佬,他就算转变了想法也该联系当初那些想包养他的人,两年时间他比以前更有魅力。宣雅又能给他什么?哎他不会被宣雅骗了吧?以为宣雅还是宣家的千金小姐?”

  宗砚:“说不好。可能有些上流圈子外的人消息不灵通的就不知道,宣雅要是拿出以前跟宣家人的合影或者一些采访杂志之类的忽悠人,也许真能让她骗过去。”

  封时:“这样,一会想办法把宣雅从项荣身边支走,你就以我朋友的名义去跟项荣说话,拆穿宣雅,再劝他远离庞德厚。”

  宗砚:“你确定法这样可以?”

  “我上哪确定去?”封时瞪了一眼宗砚,“那不是只能试试吗?而且也不知道我这许久没联系且也消失了这么长时间的朋友在他那能有多少分量,够不够让他听进去一两句劝。”

  谢恒拽了下宣景的袖子:“咱们也帮帮忙。”

  宣景点头,叫过来一个服务生,在服务生耳边说了几句话,又塞了一沓子红票票到服务生手里。服务生笑着对宣景点头。谢恒目测那一沓子红票票估计少说也有七八张。

  这时候庞德厚已经被别人拉走说话去了,项荣的身边只有宣雅。

  那服务生端着放着一杯苏打水的托盘走过去,经过宣雅身边时假意要避开旁边经过的人,结果“不小心”撞到宣雅打翻托盘,苏打水泼湿了宣雅的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那服务生经常被找做这种事所以很熟练了,苏打水洒到衣服上的量不多不少正合适,弄脏了衣服,但也不至于让人太狼狈。而且苏打水又不像是红酒和果汁一类的,弄到礼服上一件礼服就毁了,只要不是那种碰都不禁碰的太过名贵脆弱的衣裳都不打紧。也就避免因为赚这么点外快被开除。

  第五百六十三章 选择

  “小姐对不起!”年轻英俊的服务生看起来无比真诚的道歉。

  宣雅本来已经皱着眉头要出口责难,但看到服务生那张好看的脸蛋因为着急而发红,再发现洒到身上的只是水,火气就消了不少。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服务生高大挺拔的身材,目光在手臂和腹部多停留了一会,抬头笑盈盈地说:“没关系,只是一点水而已,小事。能不能麻烦你带我找个地方处理一下?”

  说着宣雅的手就暧昧地搭到服务生的手臂上,手指像弹钢琴一样在那结实的小臂上点了几下,暗示的意味明显。

  这是勾引,也是暗搓搓的威胁,如果服务生不肯帮她“处理一下”,这就不会还是一件小事了。

  服务生显然没少遇到过这种事,看起来游刃有余,露出个得体又迷人的微笑,“刚好我要换班了,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请随我来。”

  有钱赚还能有这么漂亮的女人上,服务生觉得今天真是自己的幸运日。

  “当然。”

  宣雅转身跟项荣说了什么,项荣点点头,宣雅就跟着服务生走了。

  谢恒看的目瞪口呆,不仅为服务生的本事,也为宣雅竟然就这样跟男人滚床单去了。

  看来胡邵阳给宣雅他们下的蛊虫虽然能让这些女人爱他对他言听计从,但因为宣雅本身就不是个会对爱情忠贞不二的人,所以即使心里“喜欢”的人是胡邵阳,也不耽误她肉体出轨年轻俊美身材棒的服务生。

  而项荣的反应更令人意外,宣雅可以说是当着他的面跟别的男人走,他竟然无动于衷,这难道就是被包养者的自我修养?金主要跟别的什么人一起走也不能过问?

  但不管怎么样,宣雅一走他们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宗砚端着酒杯朝项荣走过去。

  “项先生,你好。”

  项荣转头,“你好,请问你是……”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宗砚,是封时的朋友。”

  听到封时的名字,项荣的眼神明显一亮,原本面无表情的他都因为这个眼神而显得五官都更加鲜活起来。不过下一刻他就将这种算得上愉悦的心情给压了下去,维持着礼貌又疏离的样子,语气客气地说:“原来是封前辈的朋友,封前辈最近还好吗?有一段时间没听到封前辈的消息了。听说他是在深山拍电影。不过就算到深山里且为了剧组保密不能对外透漏行踪,也仅限于对大众媒体吧,好朋友应该还有联系。”

  封时感动,跟宗砚说:“这小子还不算白眼狼,明显觉得我这么长时间没消息有问题,这旁敲侧击地打听呢!还得装作一副只是随便问问的样子。”

  宗砚一开始对项荣的印象不是很好,倾向于对方会因为前途而向潜规则低头选择被宣雅包养,但现在他也听出项荣旁敲侧击打听的意图,糟糕的印象得以改观了些。

  “封时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但你不用太担心。不过你的处境好像也不是很好。刚刚跟你在一起的女人是你的女朋友?你了解她吗?”

  项荣的表情瞬间冷下来,眼底好像冬日的湖面飘了一层冰渣子,“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宗先生不觉得问这种问题太失礼了吗?”

  “抱歉,我的问题是有点唐突,但也是因为我认识那位小姐。宣雅,从前是宣家的千金小姐,但是后来因为一再犯错被从宣家除名并赶了出来。宣雅的品性的确有很大问题。背后说人闲话是不好,但宣雅的情况是事实,另外你又是封时的朋友,封时跟我提过你,说你是个很踏实很努力的后辈,向他请教演技却从来不利用你们的关系做炒作,他很欣赏你。我在乎封时,才会去关心他关心的人,不然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些。”

  项荣冷笑:“那就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就算是封前辈来了也一样。我并不是宣雅的男朋友,她的真实品性怎么样我也不在乎。她喜欢我在床上能满足他,我喜欢她能给我钱和资源,我们就是利益交换的关系而已,你也可以说我是被她包养的,我不介意。”

  一边的封时都要气炸了,在宗砚身边来回转悠:“气活我了!真的气活我了!听听他说的什么混账话!他还真是被站宣雅给包养了!怎么就堕落了!”

  宗砚把手背到身后,抓着封时的手温柔摩挲,继续跟项荣说:“我听封时说,你刚进圈子的时候有不少有钱有势的男男女女想包养你,但你都拒绝了。为什么现在却同意被宣雅?总不会因为她年轻好看。”

  “年轻好看也是理由之一,”项荣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语调轻佻地说,“伺候个年轻漂亮的总比伺候那些上了年纪又身材臃肿还有特殊爱好的老女人强。而且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人是最善变的,宗先生不这么认为么?从前的我又少又天真,以为只要自己认真努力,终有一天能成功,能参加重量级电影、电视剧的拍摄,能担任戏份又多又重要的角色,能赚到足够的钱过上好的生活。现在我才知道自己从前的想法有多可笑。娱乐圈里从来就不乏认真努力的人,也不缺天赋好的人,但真正能熬出头的有多少?大家缺的不是努力或者天赋,而是机会。多的是拼命用功的人最后输给了有人捧着的那些不着四六的家伙。团队包装,数据造假,网络造势、营销号尬吹,也一样能打造出当红流量的效果。而这些人唯一要专心做好的就只有讨好金主而已。这么容易的事,我却到如今才想通,很是可惜浪费了之前那么多年。”

  封时简直不敢向智能自己的耳朵,“在你看来,之前那些年的坚持和努力,都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项荣听不到封时的话,宗砚转问了一遍。

  项荣极轻地笑了一声,“说是浪费时间算是客气的,那些年根本就是一场笑话,嘲笑我的无能和无知。我跟封前辈不一样,我没有他那么幸运。封前辈虽然也是孤儿院出身,但他被条件好的人家领养,从小学到大学都没有因为钱而发愁过。虽然后来领养他的人终于找到了亲生儿子又全家移居国外,但当时才大二的封前辈就已经以最优秀的成绩被知名导演发掘并在电影中饰演戏份不多却很讨喜的角色,之后的人生更是像开了挂一样顺利,而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为了温饱和妹妹的学费奔波!哪怕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也从没有一个人对我伸出援手给我哪怕丁点帮助!我受够了那样的日子!”

  宗砚:“封时的成功是因为他一直严格要求自己,严于律己,你以为在人才济济的表演系维持最优秀的成绩是很简单的事?学校里的老师会推荐他难道不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

  “在遍地都是机会的地方努力当然有结果!可我从那个踏入这个圈子开始就直接被困在最残酷也最不择手段的竞争中!”项荣神色凄厉,眼眶通红,“没有学历,没有背景,没有人脉,我要怎么挣扎才能出头?!我不是没正经竞争过,但结果是一败涂地!或许这世上真有人能背负着像我一样或者比我更悲惨的命运但最终通过自己的努力取得成功,不过我不想再尝试也不想再努力了,我嫌累。我就想轻轻松松就能成功,能出名,就是在床上操个女人,轻轻松松的事。我被包养是我的选择,这又不犯法。别说你只是封前辈的朋友,就是封前辈本人在这里都没立场阻止我。”

  “我他妈真想给他个大逼兜!”

  封时这么说也这么做了,但可惜他的手落在封时脸上之后就直接穿了过去,反而他自己因为用力过大又打空而趔趄了一下。

  宗砚一把抓住封时的手腕避免人摔倒,将人拉到自己身边。

  在项荣的角度看,宗砚抓空气还有一瞬紧张的表情就有点诡异了。

  宗砚神态自若,充分贯彻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做法。

  “你说得对,每个人做任何选择,只要不违法犯罪,别人都不能阻止,而且被包养也不算彻底崩坏道德底线的行为。但我能不能问问为什么是宣雅?宣雅已经不是宣氏集团的千金,她能给你的应该很有限。以前那些提出包养你的人应该都比宣雅能给你更多的资源。”

  项荣:“以前找我的有男有女,但我不接受被男人搞。宣雅年轻漂亮身材好,肯定比跟那些大肚肥婆做舒服。而且她没有特殊爱好,之前也有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找过我,给出的条件是很丰厚,但是却要我在床事上给她当奴隶,我接受不了口味儿那么重的。最重要的是宣雅没有结婚,我被包养也算不上婚外情,不用担心哪天被对方丈夫雇佣的侦探堵在床上拍照,成为他们离婚争夺财产张的某张牌。另外宣雅是胡邵阳的秘书,胡氏已经开始接触娱乐圈,准备对电影和电视剧做广撒网的调查投资,这件事还是由宣雅负责,所以她还是能利用这层关系帮我找到好的资源。或许在想要包养我的人中宣雅不是给出条件最好的,但综合考量绝对是最合适的。”

  作者闲话:  【多谢予你一梦送礼物~比心~】

  第五百六十四章 他要点的

  “还综合考量!”封时气得说话语气都带上了讽刺,“一个包养还让他给玩儿出花儿来!”

  宗砚的手在身后继续安抚封时,面上不动声色地问:“就算你说的对,但你为什么要答应去试镜庞德厚的电影?”

  项荣眼底的碎冰几乎在一瞬间凝聚成了冰刀,正对着宗砚蓄势待发:“你知道什么?”

  宗砚:“你跟庞德厚的恩怨我听说过一些,当年的报道看过一点,封时也说过很后悔当初忙着拍电影,没太关注你的情况,如果他早点了解情况一定会力所能及地帮你做些事,可能结果就又不一样。且从刚刚你跟爱庞德厚的接触来看,他好像一点也没想起来你是谁,你就不生气?”

  项荣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像在克制某种焦躁的情绪。

  几个呼吸之后,项荣似乎重新让理智控制住了自己,冷冰冰地说:“当年法官已经判庞导无罪,法律都证明庞导是无辜的,我又不是胡搅蛮缠的疯子,又怎么会继续抓着这件事不放?而且我很高兴庞导忘了当初的事,这样才更不会妨碍我们之间合作。我好不容易才有机会争取在庞导的电影中饰演男二的机会,我希望自己能把握住。看在你是封前辈朋友的份上,你今天的无礼举动我就不计较了,但以后我希望跟宗先生不要再有交集。”

  项荣将酒杯放在一旁转身离开。

  在边上看了半天的宣景和谢恒走过来,瞧着项荣远去的背影,都皱起了眉头。

  谢恒:“他这算不算是一心扑在事业上,什么都不顾了?如果不是之前了解过情况,我会以为不是他妹妹出了事,而是他事业上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甚至严重影响到了他的生活,才会让他现在不顾一切地想要成功。”

  宗砚最后到底没有问出“你选择跟庞德厚合作,难道就没想过如果你的妹妹真死在庞德厚手上,你的所作所为会让她死不瞑目?”这样的话。

  但凡项荣心中对项欣欣还有一分牵挂在意,这话说出来都太伤人。

  封时沉默不语,好像在在ktv通宵了一晚上一样没精神。

  别看他之前在项荣身边气得骂骂咧咧,但心里还是失望难过大于气愤。

  但仔细想想,他又着实没什么必要这样。

  项荣做出了为了事业而放弃原则的选择,从前在娱乐圈时他见过的做出这样选择的人不少,他虽然不赞同,但觉得即使自己不这样,也没立场管别人,他讨厌好为人师。哪怕只是出于对欣赏的后辈的照顾和善意的建议,也该适可而止。

  真要说起来,他跟项荣只能算是普通朋友,再加上断了联系那么久,即使是他本人在这,也没有说一重逢就对别人说教的道理,和更别说是跟项荣没有半点关系的宗砚。

  宗砚:“项荣也算是修养好的,我一个陌生人突然跑过去跟他说这些,他都没有对我挥拳头。换成我的话大概早就动手了。”

  封时白眼:“你才不是那么暴躁的人。就你这么软的脾气,要是混娱乐圈还没背景的话也只有被欺负的份。”

  宗砚:“那阿时包养我就好了,如果是阿时我肯定不建议。”

  封时只当宗砚是在开玩笑。

  宗砚:“阿时,我们回去吧!”

  封时点头,反正他们之前本来就要回去的,如果不是意外碰到项荣可能这会都已经到家了。

  谢恒和宣景也准备离开,三人一鬼一块往外走。

  旁人只看得到宗砚跟谢恒和宣景一起,还都心道这位宗家的小少爷挺有本事,居然能入宣景的眼,去当电灯泡也没被人嫌弃。

  临出大厅时,谢恒回头看了一眼,却瞧见项荣跟庞映琴站在一起。

  庞德厚不知道去哪了。庞映琴明显情绪不好,正神色失落地说着什么。周围人声嘈杂,项荣比庞映琴个子高上许多,就在边上微微低头弯腰听着庞映琴说,看起来体贴又绅士。

  谢恒微微皱眉,项荣跟庞映琴很熟?两人看起来可不像是刚刚认识。

  回去路上宣景打了个电话,到家的时候王秘就发了资料到宣景手机上。

  宣景将手机拿给谢恒看。

  谢恒划了两下屏幕,一分钟看完。

  “难怪宣雅有那个面子能左右庞德厚的选角,原来庞德厚的新电影最大投资方就是胡氏集团。”

  宣景:“项荣说胡氏集团有往娱乐圈发展的打算,我让王秘书调查了,胡氏集团确实在最近一段时间内投资了不少电影电视剧的拍摄,还投资了一些中小型的娱乐公司和影视公司。但是很奇怪,胡氏集团的所有举动都是投资,且金额巨大,以保证自己最大投资方的地位。但与其这样做还不如直接买下一个效益不好但体系相对成熟的娱乐公司来发展。有投资进去的那么多钱,买下来一个中小型的又体系成熟的娱乐公司绰绰有余,还有多余的钱进行重新包装和签约新人,再挖角经验丰富的老牌经纪人,打造自己的娱乐公司,加上胡氏企业做后盾,这样的赚头才是最大的。”

  谢恒眯眼:“会不会胡邵阳难得有自知之明了一回,知道自己开娱乐公司的话玩儿不起来,所以就选择更为稳妥的投资。”

  宣景摇头:“胡邵阳不是打算脱离家里单干弄出一番事业来给他爸看。胡氏企业下的产业不少,有超市也有歌舞厅还有一些教育品牌公司,对于这些也没见他多了解。都是找职业经理人看着,娱乐公司自然也可以。虽然投资比直接自己开办娱乐公司的风险要小,但那些钱又不是胡邵阳的全部身家,不是赔了之后就倾家荡产了,所以他完全没有理由这么做。利益最大化才是有背景有底气的商人该思考的。”

  谢恒:“那胡邵阳这么做就是另有原因。我们现在不能单纯地从人的角度考虑,胡邵阳还是不是人都不好确定。”

  宣景:“我让王秘书多注意胡邵阳那边的动向。”

  谢恒摇头:“还是别了吧,不安全。”

  宣景笑着揉了揉谢恒的脑袋:“胡邵阳如今表现这么突出,势头猛烈,你觉得会没有人关注他吗?生意场上一定多得是眼睛明里暗里地观察着,多我们一个不多。被发现了也可以直接推说给商业行为。”

  谢恒想起宗砚说最近听到胡邵阳的名字比较频繁,想来确实是这么回事。

  宣景:“庞德厚那边你有什么打算?”

  谢恒:“我还是想先见见那个吓唬庞映琴的女鬼,问问她那么做的原因。最好能掌握庞德厚作为帮凶害死过人的证据,交给警方处理。”

  虽然这世上恶人之多,谢恒不可能将所有的恶人都绳之以法,都让他们付出代价,但只要是遇上的,他要是轻易放过了就太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还有就是项欣欣的事。当初项荣起诉庞德厚杀害妹妹项欣欣,但就我观察到的庞德厚的面相看,他手上没有直接沾染过人命,所以他应该没有直接杀死项欣欣。不过我所谓的”直接”指的是亲自动手杀死或者下达杀人指令,只要不是这两者,就不算是直接背负人命。”

  宣景:“那项欣欣就是还有活着的可能?”

  谢恒:“有可能,但是很微小。如果还活着,那极有可能是被庞德厚囚禁起来。庞德厚是个变态,不能排除他会把人囚禁起来折磨为乐。”

  宣景皱眉:“那我让人去调查庞德厚名下的所有房产。”

  谢恒补充:“特别是带地下室的之类的地方的。”

  “嗯。要不要告诉封时一声?”

  谢恒想了想摇摇头:“还是先别说。项欣欣还活着的可能很小,万一说了但最后没能将人找到就是空欢喜一场。还是等找到了再说吧。不过项荣那里最好还是找人盯着点,我总觉得宣雅跟项荣在一起不仅仅看上项荣包养那么简单。”

  真要是背着胡邵阳跟别的男人乱搞也该稍微低调点,直接带着自己包养的男人出席宴会,这是生怕胡邵阳不知道自己被戴了绿帽子?

  而且最后谢恒看到的项荣跟庞映琴在一起的一幕也让他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晚会上没吃什么东西,谢恒一回来就饿了,叫了不少外卖,

  半个多小时后门铃响起,谢恒去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沈淮州、元天运以及两个提着一大兜子的外卖员。

  沈淮州笑嘻嘻地说:“这才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跟外卖一块到正说明我和这些外卖有缘分,我瞧瞧都是都叫了什么好吃的?哎呦还有牛杂,我喜欢!”

  谢恒面无表情转身进屋,将提外卖的苦力活儿交给那两个不请自来的家伙。

  几分钟后宣景从浴室出来,看到笑着跟他打招呼的沈淮州和旁边微微点头的元天运,只是轻轻挑了挑眉。

  谢恒有点心虚地将飘着一层辣椒红油的麻辣烫往沈淮州那边推了推,“那是他要点的!”

  沈淮州震惊地看着谢恒:“你都不知道我们要过来!”

  第五百六十五章 祸害遗千年

  宣景无奈,“不让你吃那么多辣是为你身体着想。”

  沈淮州冷笑:“那你不用担心,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谢恒出离愤怒:“你居然诅咒我不长命!”

  宣景也转头冷冷地看向沈淮州。

  沈淮州赶忙辩解:“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是个祸害!你少装听不懂!”

  谢恒看起来更生气了,转头跟宣景控诉:“他说我是个祸害!”

  元天运一把抱住沈淮州:“沈哥就是开玩笑,我们有正事说。”

  谢恒抱着手臂,“什么正事?如果不够”正”的话这篇是翻不过去的!”

  沈淮州舒舒服服靠在元天运怀里:“先吃饭,我饿了,反正也不差这么一时半刻的。”

  谢恒无声谴责了沈淮州一会,幸好他点的东西够多!

  吃饱喝足,谢恒和沈淮州摊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宣景和元天运收拾桌子。没一会刚刚被造得一团乱的桌子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擦得锃光瓦亮能当镜子照。

  宣景和元天运去收拾厨房,沈淮州环顾客厅摆设,时不时点点头,“你这房子挑得真不错,独栋小别墅,地理位置也好,距离京大和宣氏集团大楼都不愿。二层小复式,说大也不算特别大。布置得挺温馨。”

  谢恒:“你那大别墅还羡慕我这小复式?”

  “嗨!各有各的好!就是元天运那小子,致力于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做那事的回忆,现在还有些地方没尝试,地方太大就是这点不好!”

  谢恒:……

  过了一会宣景和元天运从厨房出来,一人手里端着一个盛满切成块的水果的盘子,一盘西瓜一盘哈密瓜,上面插着四个银色的小叉子。

  沈淮州拿起一个叉子,将上面带着的哈密瓜送入口中,边嚼边说:“说起叉子的使用其实历史悠久,古埃及的时候就已经有叉子出现,这点可以从一些古埃及陵墓的考古发现中得到印证。不过真正开始用叉子吃东西的是希腊人。四世纪左右,从拜占庭帝国开始。”

  谢恒看着沈淮州:“所以?你想说什么?”

  沈淮州动动嘴,小声嘟囔:“好吧我就是前两天无聊看了一本关于叉子起源的书现在想显摆一下。”

  元天运拉着沈淮州的左手笑着看向谢恒和宣景:“沈哥真的好可爱对不对?”

  谢恒、宣景:……

  “你们到底有什么正经事?”谢恒受不了了,他不能接受在宣景面前比他还爱显摆的人!

  沈淮州:“你最近有没有跟那个帮你看网店的大学生联系?”

  谢恒摇摇头,除了之前庞映琴在宗砚的介绍下在网店下单时苏杭联系过他,后面确实都没再联系。

  被沈淮州这么一提醒谢恒才注意到。

  之前不说每天,至少没两日苏杭都会给他发一次消息说网店的情况。不是打电话也不是视频,就像汇报工作一样给他发消息,他几乎很少回,除非苏杭发来的消息中有什么不好解决的问题。

  谢恒掏出手机看,这两天他还真的一条苏杭的消息也没收到。

  顿时谢恒有种不好的预感:“出什么事儿了?”说完不等沈淮州回答又问宣景,“杨医生不是说苏奶奶的手术很顺利?”

  前不久苏奶奶在宣景的安排下接受了那位心脏内科权威医生杨医生主刀的手术。手术非常成功,从各项监测数据来看苏奶奶的所有指标都在向正常状态恢复。后续已经不需要杨医生再看着,就在当地医院好好休养,最多半年就能出院,往后只要别再操心干重活儿,再活个二十年不是问题。

  宣景:“手术是很顺利,咱们不是也跟苏奶奶视频过?”

  谢恒想起来是有这么一茬:“对,是视频来着,当时苏奶奶的精神头看着就很不错。是不是苏杭他爸找过来了?”

  沈淮州点头:“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在暗中拦着消息尽量不让苏茂功找到苏奶奶现在的医院,但没想到出了”内贼”。苏杭请的那个护工看到了网上苏茂功找苏杭的消息,还有赏金,就奔着那十万块钱的赏金联系了苏茂功,苏茂功就找到苏奶奶医院去了。”

  谢恒眉宇间都是怒气:“都没先联系苏杭?直接找到医院去?”

  沈淮州点头,也很是气愤:“那老东西就是猜到苏杭不会轻易原谅他,也不愿意低声下气地跟苏杭谈,所以就干脆找到医院去利用苏奶奶逼着苏杭同意,恶心人的老东西!”

  谢恒:“苏杭什么反应?”

  沈淮州:“听我在医院安排的人说苏杭顾忌着苏奶奶,一开始没跟苏茂功撕破脸,倒是苏奶奶情绪很激动,一见到苏茂功就直接扔杯子砸,老太太下手还挺有准头,直接让苏茂功破相了。”

  这下谢恒很意外,他没想到苏奶奶的反应会比苏杭还大。

  虽然苏茂功当初抛弃孩子,甚至连自己的老母亲都一并抛弃的行为的确是禽兽不如,但苏奶奶瞧着就是温柔如水的性子,可爱又善良的老太太,谢恒很难想象对方朝着苏茂功扔杯子的样子。再说,十多年不见的儿子,再生气,也不至于上来就给砸破相吧?

  “苏奶奶的身体怎么样?”

  “虽然是被气着了,但幸好没有大碍,苏杭将苏茂功赶了出去,我给请了保镖在病房门口守着,护工也换了。”

  谢恒冷哼:“光换可不行,这样的人必须得起诉他。”

  宣景:“苏杭现在应该没有心思管那个护工,我会处理好。”

  谢恒:“能判多种判多重,让尹星河全力发挥!”

  有些行为即使算不上大奸大恶,但还是能让人气得牙痒痒,觉得犯罪成本不高就可以犯了?不给个严重教训以后一定还敢!

  宣景点头:“好。”

  谢恒又转头谢沈淮州:“多亏了你,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是我疏忽了。”

  沈淮州:“哪能怪到你身上?苏杭什么都没跟你说是不想麻烦你,打算自己扛着。我那时候也是看那孩子挺不容易才主动愿意帮一把。不过你最好还是跟苏杭好好谈谈,那孩子又没别的朋友,我看他就比较崇拜你,你的话他应该能听进去。让他别对自己太苛刻。他现在为你做事就是你的人,也就是我们的人,咱们这么多人还护不住他跟他奶奶?苏茂功算什么东西!”

  谢恒心中感动,“好,我会跟他说。”

  实际上他想着最近能不能腾出个一两天的时间去清洲岛看看。

  “哦,还有,在苏茂功找到医院之前,他跟胡邵阳一起投资了几个影视剧,不过他只出钱,投资的具体事宜是有胡邵阳那边的人代表出面。所以这件事应该是胡邵阳主导。”

  谢恒和宣景不约而同皱起眉。

  这光自己投资不够,还拉着苏茂功一起,摊子铺得这么大,胡邵阳到底要做什么?

  吃完了两盘子水果,沈淮州和元天运抹嘴走人了。

  谢恒坐在沙发上发呆,直到宣景将一块西瓜送到他嘴边,微凉的触感让他回过神。

  一口咬掉叉子上的西瓜,鲜甜的汁水溢满口腔。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清洲岛看看苏奶奶?”

  宣景拿纸巾给谢恒擦嘴,不紧不慢地说:“你会这么问就代表已经这么考虑。”

  谢恒抓着宣景的浴袍袖子带子:“那你说我到底该不该去?快说!不然扒了你的衣服!”

  宣景笑起来:“看来你并不想从我这得到答案。”

  谢恒啧了一声,失策了!浪还是宣总浪!

  宣景搂着谢恒,让谢恒的脸贴到他的肩上,“是该去看看,苏奶奶也很惦记你。只是得把时间安排好,我可不想你去了一趟之后回来就开始没日没夜地埋头在学校实验室。”

  谢恒搂着宣景的腰蹭啊蹭:“好,放心。”

  第二天谢恒就跟团队中的其他人商量自己要离开两天,这几天就麻烦他们多辛苦。

  杜琳笑起来,“这哪里就辛苦了?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老大你有事就先去忙,这里交给我们。”

  谢恒已经提前收拾好了行李,就一身换洗的衣服,反正就只待一个晚上,一个迷你行李箱就够了。

  柳钰他们将谢恒送到学校门口,看着谢恒上了开往机场的出租车。

  闫曼:“真是羡慕老大,这么年轻就能有这么高的成就,有陶老那样的导师,这个年纪就自己带团队了!”

  柳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天才永远凤毛麟角,老大这样的成就很难复制。”

  祁阳双手插着口袋,散漫地说:“你们也别对自己要求太高,在同龄人中咱们已经很优秀了,都是亲戚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逢年过节被拉出来吸仇恨的那种。一山总比一山高,总往上比哪有个头啊!差不多就行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不利于身心健康。”

  杜琳点头:“说得对,我们已经很优秀了,至少我们能从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打败那么多人成功加入老大的项目组,就已经说明我们的厉害,老大对我们不也很满意?咱们只要继续努力做好自己就行。”

  第五百六十六章 说教

  闫曼晃悠着杜琳的手臂:“琳姐的心态真好,真让人羡慕。你们说的也没错啦,不过人就是会下意识地跟更好的比较不是吗?老大他也没比咱们大几岁,但这成就就是再给我们十几年我们都未必能达到。估计我们得再等个十几二十年的才能自己带团队,到时候也就能像老大一样有什么事说走就走,将没完成的工作交给团队里的其他人就可以了。”

  杜琳听这话有点不太高兴,但也只当是小姑娘有时候说话不知道分寸,没太计较,依旧笑着说:“老大虽然暂时离开,但前一阵子他一个人的效率可比咱们四个人加起来都高,而且前期的资料审查、核对和基础探究中最难的部分基本都是老大自己完成,咱们捡了现成的弄可容易得多。”

  闫曼连连点头:“是是是,我没否认老大做的事,老大的专业能力毋庸置疑,不过也是他幸运,能得陶老青睐。”

  柳钰看了一眼闫曼,淡淡地说:“能得陶老青睐也是老大的本事,没本事就算站在陶老面前也没用。”

  闫曼不大高兴,总觉得柳钰这话是在内涵她,又噘着嘴说:“听说老大是孤儿院出身,但是你们看他平时的吃穿用度,一点也不像没钱的样子。就算有科研奖金和七七八八的各种奖学金,应该也不能支持他这样的花销吧?而且我听说上一次老大从清洲岛回来坐的是私人飞机!”

  杜琳脸上的笑意渐消,将自己的手臂从闫曼圈起来的胳膊中抽出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闫曼努努嘴:“听说老大交了个特别有钱有势的男朋友,估计他穿的用的都是那位有钱的男朋友安排的。很多人都觉得如果一心搞科学,那在前期没有任何成就的时候又不能兼顾赚钱,温饱生活都是问题,而且即便取得成功,能申请下来的研究经费依然很有限,保证不了高品质的生活。但对于有个富豪男友的老大来说这些就都不是问题了,真叫人羡慕!”

  祁阳冷冷地皱起眉头,“这也羡慕那也羡慕,你怎么那么喜欢羡慕别人?跟我们说这些什么意思?想让我们跟你一起羡慕吗?那真是抱歉,我没你想的那么多!”

  闫曼脸色转红:“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爱计较?”

  祁阳冷笑:“还我爱计较?逼逼赖赖半天的不是你?你家随口一说都能说这么多?那你不”随口”一个我看看!人家谈什么对象有没有钱关你屁事!酸酸唧唧地在这叨逼叨也不知道有什么瘾!”

  这下闫曼被说的脸色彻底爆红,“你!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么说一个女孩子!”

  “哈!”祁阳讽刺一声,“你眼中的大男人就是这也不是能干那也不能干,那可真可怜。很抱歉我不是你说的那种,下次你别搭理我,有什么话对柳钰说,他是谦谦君子,一定能温文有礼地对待你!”

  大概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天真烂漫,又或许想寻求别人跟自己撑腰,闫曼真的眼神湿漉漉地看向柳钰。

  柳钰却在第一时间转头避开闫曼的目光,虽然什么都没说,却愣是给人一种“我可以不绅士所以莫挨老子”的感觉。

  杜琳看着闫曼眼圈都红了,到底有点不忍,搂着闫曼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好了,我们回去吧!”

  闫曼重新搂上杜琳的手臂,撒娇道:“还是琳姐好!比那两个臭男人好多了!”说完还娇俏地瞪了一眼柳钰和祁阳。

  柳钰依旧冷冰冰的面无表情,祁阳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另外一边,谢恒的飞机降落机场后就搭乘出租车直奔医院。

  宣景让王秘提前在医院附近订了酒店,还好有家五星级酒店就在跟医院隔了两条街的地方。王秘还在酒店订了接机服务,谢恒下飞机后乘坐的出租车就是酒店安排的,并且还帮谢恒把行礼直接送到提前定好的房间,谢恒一身轻地直接去医院看望苏奶奶,在医院门口的超市买了些水果补品。

  苏杭听到有人敲门,还以为是医生,毕竟自从门口安排了保镖之后,加上之前京都来的那位权威的心脏内科医生为他母亲主刀,医院的很多人都以为他是一位很了不得的人物,对他们母子的态度有不小变化,其中一点就是每次进门都一定一定会敲门。想当初在之前那家医院时很多医生护士进来敲门都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请进。”

  苏杭正在给苏奶奶剥橙子,头也没抬,直到苏奶奶惊喜地喊了声“小谢啊!”

  苏杭猛地转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谢恒,手里剥到一半的橙子咕噜噜滚到了地上,一路滚到了谢恒脚边。

  谢恒将手中的水果篮放到旁边桌子上,弯腰捡起橙子,到卫生间里用水冲了一下,出来后递到苏杭面前,“还好你只剥了一点点。”

  苏杭缓缓起身,不错眼珠地盯着谢恒:“你怎么会来这?”

  “当然是来看苏奶奶!”谢恒坐到床边,抬手覆在苏奶奶手上,“听说手术很成功,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苏奶奶笑吟吟地点头:“好多了,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不少,多亏了你朋友安排的医生!以前这身体就跟灌了铅一样,现在我都觉得自己要是能跑两步说不定都能助跑起飞!”

  谢恒笑起来,苏奶奶这精神状态就让他放心多了。

  对于谢恒的到来苏奶奶无疑非常高兴,跟谢恒不停聊天,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就是很遗憾宣景没能跟谢恒一起过来。

  说笑了近一个小时,苏奶奶累了,谢恒哄着苏奶奶睡觉,在苏奶奶眼睛闭上的那一刻,谢恒也收起脸上的笑容,转头对苏杭说:“跟我出来。”

  苏杭抿抿嘴唇,示意新找来的护工看着苏奶奶,他跟谢恒出去。

  两人来到走廊尽头的窗户前,谢恒皱眉看着苏杭:“怎么不告诉我你爸来找你的事。”

  苏杭低头,从看到保镖的那一刻开始,苏杭就知道这事瞒不住谢恒了。

  “我……我只是不想太麻烦你,你本来就很忙,奶奶的事情已经麻烦了你很多……”

  “我早说过,”谢恒冷冷打断苏杭的话,“你为我做事,就算是我的人,我就只找了你一个人看网店,还不能罩着你?再说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能力,你能对付得了你爸?”

  苏杭头垂得更低,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如果不是门口有保镖守着,他那个混蛋父亲说不定都几次闯进病房来打扰奶奶了!

  “谢谢。”

  谢恒:“我要的不是这两个字。苏杭,你得明白,我不是在做慈善,是因为你工作做得好,你展现出来的价值已经远远超过我开给你的工资,即便就只为了保障你能更好地为我做事,我帮你解决这些事情也无可厚非。再说我也真心喜欢苏奶奶这位慈爱的长辈。我是孤儿,但认识苏奶奶后我想象着假如我有奶奶,我就希望是苏奶奶这样的,所以为苏奶奶做这些事情我也心甘情愿,这跟你就没关系了。你要是真觉得麻烦我觉得过意不去,那以后就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告诉我,不管好的坏的,如果是坏的,我还越早知道越好,能尽量提前做好准备,要是等什么都发生了我才知道那才更麻烦。”

  苏杭惭愧地低下头,“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以为自己能解决。”

  谢恒:“别的事情你要逞强我也懒得管你,但在苏奶奶的事情上我希望你能多考虑考虑。”

  “我知道,以后不会了。”

  谢恒瞧着苏杭是真的知道错了,也明白在苏杭心中最重要的就是苏奶奶,而且苏杭不想麻烦他也不是坏心思,还是在为他着想,他也就没说教个不停。

  “苏奶奶恢复得怎么样?我看老人家气色不错。”

  苏杭:“手术成功,恢复得也很好,如果不是我爸来闹肯定恢复得更好。那些保镖是你朋友安排的?”

  谢恒点头,“你别介意,我朋友也是我的老师,我玄学上的很多知识都是他教授,他偶尔也会上我的网站看看,就跟老师检查作业差不多,知道我雇人管理网店后他就调查了一下你的情况。”

  苏杭明白了,难怪那些保镖来得这样快,第二次苏茂功来都没能进来,原来是人家一直注意着他的情况。

  谢恒看苏杭表情坦然,好像很容易就接受了,问:“你不生气?”

  苏杭摇头:“应该的,要是我是你朋友且有那个能力,我大概率也会做出一样的事,这是确保我朋友别被骗。”

  “认真的?”谢恒终于笑起来,“我看起来像是会很容易就被人骗的类型?”

  苏杭又快又坚决地否定:“当然不是!只是你这人太容易心善心软,这是容易被人利用的点。”

  谢恒嗤笑一声,在苏杭脑袋上揉了一把:“你个小毛孩儿还教训起我来了!”

  苏杭无奈,“谢老板,请问在你眼里我成年了吗?”

  谢恒故意板着脸粗声粗气地说:“当然成年了,不然雇佣未成年是违法的海绵宝宝!你休想害我被罚款!”

  苏杭嘴角抽了好几下才停。

  第五百六十七章 编故事

  看着谢恒脸上张扬明朗的笑,苏杭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介意被调侃成海绵宝宝。

  谢恒:“对了,我听说之前你爸过来,苏奶奶直接扔杯子把你爸砸破相了,是真的?”

  苏杭:“嗯,真的。”

  谢恒换了只胳膊继续靠着窗台,“为什么?苏奶奶不像那么大脾气的。”

  苏杭摇头,“我都很诧异,我听我奶奶说过的最重的话就是”讨厌的东西”!他老人家一辈子做过的最血腥暴力的事就是清洗买的时候已经被鱼摊老板杀好的鱼。而且她总是很心善,也很宽容,那天看杯子从我眼前飞过去的时候我都惊呆了。”

  谢恒:“那之后你有没有问问苏奶奶怎么动那么大的肝火?”

  “我问了,奶奶就说我爸是个不仁不孝的东西,她压根就不想再见到他,还说当初就算我爸愿意给她养老她都不愿意接受。”

  谢恒想了想,觉得大概是苏奶奶把这一生最大的火气都撒在了苏茂功身上,正是因为苏奶奶太善良,所以才格外不能容忍苏茂功抛弃自己儿子的行为吧!

  “对了,你爸那个二婚老婆有没有联系你?她有没有跟你爸一块来?”

  苏杭表情淡淡地摇头:“没有,从始至终没露面,也没联系过我。”

  谢恒恶意猜测:“你爸算是绝育了,她会不会要跟你爸离婚再找个?”

  “估计不可能,”苏杭冷笑,“用他的话说,那个女人可舍不得他的钱,现在又不可能有他们的孩子了,那个女人更着急讨好他,百依百顺。”

  谢恒:“我记得你爸后面娶的这个老婆好像是个官二代。”

  苏杭:“一个小官,但当初他做地产生意的时候那女人的爸能给不少便利,很多事情都可以开绿灯,这也是他会娶那个女人的原因,就为了人家爸手上的那点权利。不过他说他现在生意彻底做起来了,人脉关系都已经打通,用不着他岳父再开绿灯,相反,他岳父每年孝敬给上面的钱都是他出,现在仰仗关系可以说完全调了过来。”

  谢恒了然,他就说怎么一直没听到苏茂功的那位现任妻子过来闹事儿的消息,原来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变成他们家要倚仗苏茂功了。

  苏杭:“他说那女人就是一个事业单位的普通办事员,她爸给找的工作,一个月四千多死工资,没有他赚钱,十几万一个的包包哪来?几十万上百万的车哪来?还说现在那女人一家对他都客客气气的,他说要找我回去他们半点意见都没有,那女人还表示会把我当亲生儿子一样。”

  苏杭越说越讽刺想笑。

  亲生儿子,那女人要真这么想就不会到现在为止还不露面了,分明就是不甘心日后苏茂功的家产都落到他这个儿子手里,而她也就只能在苏茂功活着的时候讨点好处。

  谢恒:“那女人有没有兄弟?”

  苏杭:“好像是有个弟弟,而且也结婚有了个儿子,今年上初中吧,应该是。”

  谢恒:“那你就要小心了,那女人没儿子,但说不定会为自己的外甥谋划,那女人的爸可能也有这种想法,他们要是觉得你爸能有今天全是因为他们,那就极有可能把你爸的钱当成自己家的钱,你就是个外人,对你这个可能会谋夺他们家产的外人,谁知道这些人会有什么手段?这些事电视上可没演。”

  苏杭哭笑不得:“你都那么忙了,平时能不能少看点乱七八糟的电视剧?”

  “电视剧也是来源于生活!能帮你少走几十年弯路!以后你吃了少看电视剧的亏就知道了!”

  “是是是!”苏杭笑着无奈地应下,“你说什么都对。不过他们确实想多了,我压根就没想跟那个男人走。等奶奶彻底康复之后,他要是还有点良心想要来看奶奶我不拦着,毕竟他是奶奶的儿。但如果想让我认回他这个父亲那绝对不可能。”

  “你当然这么想,但那个女人一家未必相信。跟心黑的人看什么都是黑的一样,那女人一家要是都见钱眼开,也一定认为你会惦记着你爸的财产,不会相信你放着那么多钱不要非跟你爸断绝关系。他们只会从他们的想法角度做事。”

  苏杭:“说的也是。那个女人要是个讲理的当初也不会用赡养费来逼奶奶把我送去福利院。”

  谢恒嘲讽一笑:“可不就是!能生养出那种女人的家庭又能好到哪去?他们现在看着是安分,但可能现在越安分以后就越能作妖。虽说要是把你爸的钱便宜那帮人是挺不爽,但现在毕竟还有苏奶奶,你要是真跟那些人硬碰硬,就怕他们对苏奶奶下手,有人看着也可能有疏漏的时候,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所以最好目前你别跟他们闹,他们要是真来找麻烦你就告诉你爸,他想讨好你让你回去,肯定会站在你这边,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利用他,谁让麻烦也是他带来的!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联系我。”

  苏杭点头,到今天,他更加坚定地认为能遇上谢恒是他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

  “那这次你会在这边待几天?”

  谢恒无奈耸肩:“事情太多,我明天一早就走。”

  如果不是宣景坚持,觉得他当天来回太累,他今天下午就回去了。

  苏杭:“辛苦你了,还要特意跑过来一趟。”

  谢恒:“如果你没有瞒着我让我一开始就了解情况也许我就不用跑这一趟了。”

  苏杭歪头:“那看来我一开始隐瞒是隐瞒对了,要不然怎么有见到你的机会?”

  谢恒:“算你会说话!”

  苏杭笑了笑:“明天怎么走?买了飞机票还是私人直升机?”

  这话一下子就提醒到谢恒上次不告而别的事,但谢恒觉得自己之前已经道过歉了,而且他刚刚才教训过苏杭有事不知道找他,这似乎道歉会让他觉得自己教训人的气势和效果会大打折扣,于是他果断选择无视,自然而然地接话:“私人直升机。”

  苏杭的嘴角扬着浅浅但很好看的弧度,“还是你男朋友?”

  谢恒:“嗯,以后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这次我可告诉你了,到时候早上来送我,别想偷懒。”

  苏杭笑着点头:“行,明早我一定去送你。快中午了,一块吃饭?”

  “当然,我这次就是来看你和苏奶奶的,又没别的安排,你还想让我自己去吃饭?”

  苏杭笑了,“那就去医院隔壁的自助火锅店。我新发现的店铺,之前就想着什么时候你再来的话就带你过去尝尝,自助海鲜肥牛。”

  “苏奶奶什么时候吃中饭?”

  “要晚些时候,她刚刚睡下,估计要睡两个多小时,醒过来后护工会给做饭。”

  谢恒皱眉:“那苏奶奶这吃饭的时间不太正啊!”

  “医生说现在这样还没关系,再过一个礼拜就开始纠正。”

  “那听医生的准没错。”

  谢恒想起之前在古代时自己不遵医嘱的糗事,还跟大夫讨价还价,这些都是他的黑历史。要说他家将军失忆后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自己的那些黑历史也都被遗忘了。

  中午吃完饭谢恒就先回酒店休息,跟宣景打了视频。

  视频一接通,宣景就笑着告诉谢恒他稍微恢复了一点点记忆。

  谢恒高兴的抱着手机对着屏幕亲了一大口,“你想起来什么了?”他们之间的甜蜜回忆那么多,想起哪件都是好的。

  宣景:“你生病不遵医嘱,大夫不让吃辣,你问大夫那如果你吃的时候自己不觉得辣算不算。”

  谢恒在:……玩儿我呢!

  “不是,你怎么好的没想起来净想起些不好的?”

  宣景失笑:“跟你有关的哪里有不好的?跟大夫讨价还价的你也很可爱,不过我好像不是亲眼看到的,似乎是谁告诉我的。”

  “对,是你的左膀右臂,陆潇和胡靖,”谢恒一脸生无可恋,“什么都跟你讲,见天儿打我小报告!”

  宣景有些困惑着:“为什么你的事情还需要他们来告诉我?怎么不是我自己亲眼看到?”

  谢恒心思一活,收起丧里丧气的表情,认真地说:“嗨!那还不是因为你一开始追求我的时候担心我会不同意,所以就打算先全方面的了解我,到时候我做什么想什么你都能知道,就更容易成功。所以你就派人跟踪我,要事无巨细地掌握我的情况,再了解了我的所有喜好和习惯之后,以最能吸引我的形象出现在我面前!没错,就是你,心机景!说起来你后来还很后悔自己这样做,觉得对我很不公平,说过要补偿我但是还没兑现。”

  宣景全程认真听着谢恒瞎白话,最后笑着说:“你在趁机编故事为自己谋福利对不对?”

  谢恒坚定地看着宣景的眼睛,五秒钟后塌下肩膀:“你说的对!当初你只是为了保护我才让胡靖跟着我。”

  宣景笑起来:“你想做什么直接告诉我就可以,我什么时候不答应过?”

  谢恒嘬了下牙花子:“这不也是情趣么!”

  宣景:“说得对,是我不懂情趣了,我的锅!”

  “你说的!”谢恒又精神了,“回头补偿我啊!”

  “好,都听你的。”

  第五百六十八章 对你真好

  两人说笑了一会,谢恒开始说今天见到苏杭和苏奶奶的情况。

  “苏奶奶的身体恢复得不错,自从沈淮州安排了保镖之后苏茂功来过两次,被拦在外面进不来后就没再来了,苏茂功的现任妻子一直没动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在憋什么坏。”

  “苏杭的态度没变?”

  “没有,我都说了这孩子硬气,不会为了钱就认回苏茂功,他唯一原谅苏茂功的可能就是对方诚心诚意知道自己错了并认真道歉,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苏茂功要是有这诚心也不会被保镖拦了两次后就不来了,而且他第一次来被苏奶奶用杯子砸破相后还骂苏奶奶来着。就他这态度还想认回儿子继承香火,做梦去吧!”

  宣景:“我让王秘暗中给苏茂功的生意使了点绊子,短时间内他应该没有功夫再去烦闷苏奶奶。”

  谢恒:“能不能一直给他找麻烦直到半年后苏奶奶身体恢复?”

  宣景:“不如直接让他破产?”

  谢恒摇头,“那不行,他现在的老婆是个势利眼,嫌贫爱富,要是苏茂功破产了她肯定跟苏茂功离婚,这样恶心的两个人就应该永远锁死不要去祸害别人。而且要是苏茂功直接被破产打击得一蹶不振,他可能还会赖上苏杭,让苏杭养他。就算他在苏杭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这个儿子,但按照法律规定,苏杭肯定还是得给他养老。啧,就挺让人不爽的,真觉得法律应该针对那些不合格的、不配为人父母的人做一些修改,总有些丧心病狂的父母还能在法律的支持下逼着被自己放弃、苛待甚至虐待的孩子给自己养老。”

  宣景:“好,那就给他找半年的麻烦。”

  谢恒顿时觉得对象是霸总的感觉超爽,他现在非常能理解为什么那些现代背景的言情小说男主基本都走霸总的路子。电视剧也是,十几二十年过去了,那些编剧依然很执着于霸总的人设。但其实霸总也真不是什么人都能演的,好好的霸总被成极度自恋的油腻男,这似乎才是霸总人设被很多观众抵制的真正原因。

  “那按照原计划明天早上回来?我安排直升机大概八点钟到。”

  谢恒点头,“行,到时候直接飞到集团大楼的停机坪,中午我们一起吃完午饭我再回学校。”

  “嗯,你想吃什么?”

  谢恒嘴角一耷拉:“选择每餐饭吃什么其实也很痛苦,然后在吃饭之前选择下饭剧时更痛苦!在明天午饭之前还有今天的晚饭和早饭,能不能别让我想了?”

  宣景:“那我干脆帮你把今晚和明早的饭都订好?”

  谢恒:“不用,晚上我跟苏奶奶他们一起,明早随便在酒店吃点就行。”

  宣景:“晚上决定吃什么了吗?”

  谢恒:……

  宣景笑起来:“你可以问问苏杭苏奶奶有没有什么忌口,然后告诉我,我让王秘去安排,保证晚上有可口又健康的饭菜送到病房。”

  “那也行,一会我问问苏杭。好了,我睡一会,你也休息一会。”

  “嗯,午安。”

  “午安!”

  关掉视频按掉手机屏幕,谢恒闭着眼睛躺了半分钟不到,又拿起手机准备来两把游戏。

  一个不用怎么动脑子的闯关小游戏,谢恒已经玩儿到五百多关。

  一开始想着只玩儿两把,两把通关后到547关,不行,这个数字不吉利,要把4跳过去,玩到550关。到了550关,精力还有十五点,只够玩儿三把了,算了,都用了吧!无奈之后一直赢一直赢,每关都能恢复不少精力,就又玩儿了半个小时。终于遇到难关,消耗到最后五点精力了!谢恒告诉自己就算这次通关了也绝对不玩儿了,要睡觉!

  结果确实通关了,而且通关后又获得了一个小时无限精力的奖励!从领取奖励的那一刻计时直接开始!

  干!

  到谢恒终于耗完了无限精力,又发现精力值已经恢复到十点,又可以来两把!

  最后两把谢恒带着“我一定要输”的心情,终于消耗了所有的精力值。手机也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谢恒接通,苏杭充满活力朝气的声音响起:“谢老板,中午休息得怎么样?”

  谢恒:……

  “还好,苏奶奶醒了?”

  “都吃过饭了,问我你什么时候过来。”

  “我这就过去,”谢恒起身,“对了,你和苏奶奶吃东西有没有什么忌口?”

  “忌口?没有。我奶奶喜欢带奶油的点心,医生也说现在适量吃可以。她还喜欢吃辣,不过现在医生不让,我奶奶还问人家如果她不觉得辣行不行。”

  谢恒:……没想到自己跟苏奶奶想到一块去了,真是缘分。

  “好,我知道了,我差不多二十分钟后到。1”

  谢恒穿好衣服出门,想起之前从火锅店步行回来酒店的时候路上经过一家西点屋,有卖奶油泡芙的,正好给爱吃奶油点心的苏奶奶买些。

  二十分钟后,谢恒敲门进来。

  苏奶奶看见谢恒好像比看见自己的亲孙子还亲一样,招呼着谢恒坐到自己身边。

  “哎呦呦,你这孩子眼睛咋这么红?中午没好好休息?”

  “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

  苏奶奶心疼地说:“你说说你这么忙还往我这跑什么,我手术很顺利,以后不忙的时候有的是时间嘛!现在这么忙还跑来看我一个老太太!”

  谢恒开始愧疚自己说谎了,“没事没事,我忙得过来。您看,我给您带了什么!”

  一袋子泡芙被提上来,苏奶奶眼睛都亮了!

  “我就说我闻到奶油的味道了!是泡芙啊!杭杭以前也给我买过!这东西可好吃了!”

  谢恒想到以苏杭之前的情况,就算给苏奶奶买奶油泡芙,肯定也是很久才能买一次,就东西虽然不名贵,但对于一袋方便面吃一天的苏杭来说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负担得起的。

  苏奶奶也知道奶油泡芙不会太便宜,但没有说教谢恒乱花钱,而是开开心心地吃起来,这让谢恒心里很舒服。

  眼看着半袋下去了,苏杭拿过袋子,纸袋口叠好用夹子夹住,重新放回塑料袋内。

  “可以了,已经吃很多了,剩下的放冰箱,明天再吃。”

  苏奶奶:“晚上当夜宵吧,明天再吃味道肯定就变了,那就是浪费。”

  苏杭本来还不同意,谢恒说:“本来一袋也不是很多,做饭后甜点吃点,剩下几个晚些时候饿了再吃。”

  苏杭:“好吧,就这一回!”

  苏奶奶转头就握住谢恒的手:“你能不能常住这?”

  谢恒哈哈笑起来,苏奶奶果然很幽默。

  晚上不到七点,苏奶奶有点饿了。

  护工说中午苏奶奶不饿,就没吃多少,一个小包子和少半碗海带排骨汤。

  苏杭:“那现在做饭?”

  护工询问谢恒想吃什么,苏杭和苏奶奶的口味她都知道。

  谢恒笑笑说:“不用这么麻烦,我订了饭菜,现在还没弄好,估计最多一个小时就能送到。”

  果然不到一个小时,房门被敲响。

  护工去开门,乌拉拉进来一队人。

  有两个人在屋中间支起一张桌子,铺上浅蓝色的桌布,放上四套餐具,中间还摆上一瓶艺术插花,放上四把椅子。

  其他人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桌上摆好,掀开银亮的圆盖,露出里面精美的菜肴,伴随着阵阵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

  苏奶奶眼睛冒光,在谢恒和苏杭的搀扶下坐到椅子上。谢恒将桌上对应餐具摆放的方巾摊开放到苏奶奶腿上。

  “这些菜可真精致啊!瞅瞅,上面还有小花儿!”苏奶奶笑得见牙不见眼,“我都要舍不得吃了!”

  谢恒:“就是给您专门准备的,不过也不能吃太多,适量就好,您喜欢等以后您康复出院了还给您准备更丰盛的!”

  苏奶奶:“那可说好了啊!”

  “当然!”

  这一顿饭苏奶奶吃得很愉快。

  谢恒特意说了做中餐,免得苏奶奶吃不惯。

  即便是中餐,也可以做得精美不输西餐。

  菜的数量虽多,但每一盘分量不是很多,够四个人吃,还不会浪费。

  新来的护工大姐一开始还推脱,后来被苏奶奶硬拉着坐下来吃。

  之前的那位护工苏奶奶对她也很好,出了那样的事,苏奶奶生气,但也没因此迁怒其他人,对新来的护工依旧热情友善。

  一段饭吃了一个小时。吃完后也没用他们收拾,先前那些人又进来将一切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护工大姐想帮忙都没能插得上手。

  苏奶奶吃得很饱,虽然没撑,不过苏杭还是不让她吃奶油泡芙了。

  到了九点钟,吃了药的苏奶奶被护工哄着睡着了,谢恒也要回酒店。

  苏杭坚持送谢恒回去,谢恒笑着答应。

  路上苏杭问:“今天的晚饭是不是也是你男朋友准备的?”

  谢恒点头,“我就是跟他抱怨一句每顿饭都要琢么吃什么很麻烦,他就说他来安排。”

  苏杭低头笑笑:“难怪之前打电话的时候你问我和奶奶有没有什么忌口的,你男朋友真厉害,对你也真好。”

  第五百六十九章 你们很般配

  “那肯定啊,他要是不对我好我也不能跟他在一起,我对他也很好的,以后认识了你肯定有机会见到。”谢恒笑眯眯的,“话说你谈过恋爱没有?”

  苏杭笑着摇头,“没时间。”

  谢恒:“但肯定有女孩子追你吧!初中就算了,上高中后最是容易春心萌动的时候,你外形条件那么优秀,学习成绩也好,高中时期的感情往往热烈又单纯,是不是收过很多情书?”

  苏杭:“收是收到过,不过我都没打开看。反正也不会接受,也就没必要看,浪费人家的心意。”

  谢恒笑出来:“你怎么理解的?人家辛辛苦苦写的,你不看才叫浪费人家心意好不好?不过这么说你的初恋不就还保留着?以后也不知道哪个姑娘会那么幸运!”

  苏杭:“也不一定是姑娘。”

  谢恒张张嘴:“你喜欢男人?确定了吗?难不成你高中的时候从来没有接受表白是因为性别不对?”

  苏杭:“大学也有学长跟我表白过,我也没感觉。”

  谢恒双手垫在脑后:“那你怎么确定自己的性取向?”

  苏杭笑容狡黠:“我可没确定,只说不一定。”

  “狡猾!不过你也不用着急恋爱,我看苏奶奶是开明的人,不会在这方面给你施加压力。找对象还是要找合心意的喜欢的。你要是在大学里面遇不到,可能是缘分还不到,说不定以后工作了就遇到了。要是一直没合适的也没关系,我可以给你介绍啊!放心,我认识不少单身而且条件优秀的人,男女都有,以后有机会接触接触。”

  这一次苏杭没再拒绝,只笑着应下。

  回到酒店,这一晚上的谢恒跟宣景视频之后关掉手机直接睡觉,坚持没玩一把游戏。

  清早七点,谢恒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苏杭,微微一愣,“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苏杭进来,笑道:“还不是因为某人有前科,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我这次是以防万一。”

  谢恒哭笑不得,“我都说了这次肯定不会不告而别,而且都告诉你几点了,用不着这样吧?”

  苏杭:“万一你有什么急事突然更改了时间又来不及告诉我呢?都吃过一次亏我肯定得长记性。”

  谢恒摇头:“你这话说的好像之前没能给我送机害你损失大了似的。”

  苏杭:“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有没有损失?早上吃什么?我这么早来找你不至于连早饭都蹭不上一口吧?”

  谢恒:“我合理怀疑这才是你这么早来找我的原因。”

  苏杭丢出渣男语录:“你要是非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最终谢恒还是叫了两份早餐到房里。

  等早餐送过来的时候苏杭就帮谢恒收拾行李,也没别的东西,就一套衣服而已。宣景给谢恒定的房间有给洗衣服的服务,昨天晚上换下来后内裤是谢恒自己洗的,其他衣服都交给服务生,半个小时后送回来,已经洗好并烘干。

  谢恒的手机就放在一旁充电,正在叠衣服的谢恒让苏杭帮忙拔一下充电器拿过来。

  充电器拔下来的同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苏杭看到了谢恒的屏保。

  一辆很酷的越野车,边上靠站着一个穿着黑色短袖、军绿色工装裤和黑色短靴的长发男人。

  苏杭一直觉得他看过的一些古装剧中的长发男人多少都有点娘气,也下意识地认为只要男人留长发肯定会变娘,包括自己。

  但看到这个男人,即便对方有着一头长发,高高扎了起来,可苏杭只觉得丰神俊朗,越野和和穿着风格的加持让男人身上多了一丝淡淡的痞气,但更增添了男人的魅力,那抱胸而立的动作和淡漠的眼神又莫名给人以一种禁欲克制的感觉。

  “这个人是……”

  谢恒转头,看到苏杭盯着手机,他笑着拿过来:“这就是我男朋友,宣景。”

  苏杭:“看着就不像一般人。你说过他是个大老板。”

  谢恒点头:“平日都是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精英范儿,这身打扮是之前我们开车出去玩儿时的样子,因为要去登山,特意换的方便活动的衣服,当初他来接我时就是这样子等在门口,我就给拍下来了。这人长得好看身材又好,气质也没得挑,那真是随便一拍都能做屏保!哎!你可不能喜欢他啊!他是我的!”

  苏杭失笑:“放心吧,我可不会喜欢上,你们很般配。”

  “那是!”谢恒摸摸自己的脸,“我们的缘分可不只这一辈子!真要形容的话应该叫穿越时空的爱恋!”

  苏杭当谢恒在开玩笑,跟着笑了两声,只是笑声越来越低,笑容也越来越勉强,但忙着欣赏自己老公盛世美颜的谢恒并没有注意到苏杭的表情变化。

  到七点二十分时两份早餐被送上来。

  豆浆油条小笼包,还有豆腐脑。

  都是很平常的食物,但在特意造型和摆盘的效果下,看着就不像一般人能吃得起的。

  本质上一样的东西,就多了一道装饰的功夫,价格就是天壤之别。但还可以安慰自己人家酒店大厨的手艺不一般,就算是最普通的饭菜经由酒店大厨的手做出来那味道也是截然不同的。

  两人二十分钟解决完了早餐,之后就拿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可惜刚刚苏杭给护工发了消息确定奶奶还没醒过来,不然就能在谢恒走之前再视频一次。

  还有五分钟八点,服务生那边过来提醒说直升机已经到了。

  谢恒慢条斯理地上了个卫生间,之后才跟苏杭一起搭乘电梯前往楼顶。

  苏杭:“直升机都来了你一点都不着急?”

  谢恒笑起来:“我为什么要着急?难道我晚了几分钟十几分钟它就走了?私人直升机的作用不就在于不管我什么时候到它都应该等着我吗?”

  苏杭一愣:“说得对,不过那是你男朋友派来的直升机,你不会想着不给他添麻烦?”

  谢恒笑起来:“又不是他开直升机,他也不急着用,再说他也不只一架直升机,能给他添什么麻烦?哎我说海绵宝宝同学,我觉得你在感情上的一些认知有点问题啊!”

  苏杭没说话,只眨眨眼。

  谢恒:“两个人交往,确实不能仗着对方的喜欢就胡作非为,就可劲儿地作,那的确不好。比如说我想坐直升机回去,而我明知道宣景很忙但就是要求他来开飞机接我,这就不行。但在不会影响到他给他造成不便的情况下,当然是我怎么舒服怎么来。我们是恋人,不是合伙人,不用时时刻刻都小心翼翼,总考虑自己这么做对不对那样说行不行,那不是太累了?这还叫恋爱吗?你会喜欢你的”爱人”太懂事,在进行跟你有关的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先仔仔细细考量有没有丝毫不妥?这是爱人还是下属?”

  苏杭点头:“你说得对。”

  谢恒得意地笑:“当然,如果你的爱人很好,很爱你,他就会对你有最多的奈何和包容,会让你下意识地觉得即便小作一点也不要紧,但如果遇上个人渣,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过我相信你这么聪明,而且看起来也不是那种只有智商没有情商的,应该不至于被人在感情上欺负太过。”

  苏杭:“如果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我其实不介意被欺负。”

  “哎呦呦!”谢恒双手食指指着苏杭,“这还没恋爱呢就这么会了!以后真谈恋爱了还得了!你得把你对象宠坏!”

  两人说说笑笑就到了楼顶。

  电梯门打开,谢恒一眼看到穿着一身军绿色飞行服站在直升机边上的宣景。

  合身剪裁的飞行服搭配短靴将宣景的好身材充分展现,一副太阳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单单那交叉着小腿靠着直升机站着的姿势就足以让带谢恒和苏杭上来的女服务员看红了脸。明星都没有这么帅的!

  谢恒愣了一瞬之后撒开腿就朝着宣景跑了过去,直接扑进宣景怀中。

  宣景笑着将人接住,双臂稳稳搂住谢恒的腰,低头温柔地笑:“惊不惊喜?”

  谢恒:“能不惊喜吗!我都快傻了都!你来了怎么也不直接去找我!又不是不知道我房间号!”

  宣景:“想去着,但我觉得那样的惊喜效果可能不如现在这样好!”

  谢恒沉默两秒,又再度扬起笑脸:“说得对!我现在真高兴坏了!”

  两人腻腻歪歪了几分钟,谢恒才想起来苏杭跟自己一块上来的,从宣景怀中出来后给两人做介绍。

  “这是苏杭,我跟你说过的,很优秀的年轻人。苏杭,这是我男朋友宣景。”

  宣景先伸出手,笑容温文尔雅,“初次见面,你好,苏同学。”

  “宣先生,久闻大名。”苏杭笑着握上宣景伸出来的手。

  就同龄人来说,苏杭已经展现出了非一般的稳重和气势,甚至比一些久在商场的商人看着更有气度,但跟宣景比,差得还不只一星半点,站在宣景身边,他就像个真真正正的学生,明明看不出年龄上有多大差距,但气场上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有威望的长辈和有些小聪明的小辈。

  第五百七十章 任何时候

  谢恒笑起来:“之前我还跟苏杭说等他有机会去京都的时候我就能介绍你们认识,没想到这下你们直接认识了,谁能说不是缘分?”

  宣景:“我也很想看看让你一直称赞的年轻人有多出众。”

  谢恒拉着宣景的手:“很不错吧?没让你失望吧?”

  宣景点头,手上一动跟谢恒十指交握:“你的眼光从来不会出错。”

  “你这么夸我就有点过了!赶紧的再来两句!我就喜欢听这种夸大其词的好话!”

  苏杭一直觉得自己跟谢恒有共同话题,他们有相似的爱好,相似的专业性质,他以为自己任何时候都能跟谢恒聊得来。

  但实际上从宣景一出现,他就连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现在他明白为什么谢恒说自己从前不是个话多的人,反倒是谈恋爱之后变得爱说话了,因为有一个人,总能耐心地倾听他说话,在合适的时候给出让人愉快的反应。跟一个全心全意都在自己身上的人相处,说话也会变成愉快的事儿。

  宣景:“还有没有别的事?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没事了!如果你不介意我没给你买礼物的话!”

  宣景很配合:“如果你是来出差或者旅游但没给我买礼物我肯定会介意。”

  谢恒:“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两人跟苏杭道别,登上了直升机。

  在巨大的轰鸣声中,直升机升空,越飞越远,在飘着丝雾般白云的湛蓝天空里渐渐变成一个黑点,直至消失在视线中。

  苏杭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有唇角一直维持着面对谢恒和宣景时的弧度,僵硬得下不来。

  谢恒很兴奋,这不是他第一次坐直升机,但却是第一次看宣景开直升机。

  “我都不知道你还会开直升机!”

  宣景:“之前考了证,但除了从前学习的时候很少自己开。这可是我考证之后的第二次飞行。”

  谢恒眯眼:“那你把第一次飞行贡献给谁了?”

  宣景:“你觉得我是怎么过来的?”

  谢恒嘿嘿笑:“抱歉太兴奋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最近不是都挺忙的?”

  宣景:“再忙为了见你也能抽出来时间。你好不容易从实验室出来,我还不把握这个机会多跟你待一会?”

  谢恒笑着:“即使就是在直升机上什么也不能做?”

  宣景:“我不是在开飞机?”

  “得了吧!”谢恒笑得色眯眯的,轻轻戳了一下宣景的腰,“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宣景无奈一笑:“现在别勾引我,就算我对自己的驾驶技术有信心,但我对自己面对你时的定力很没信心。”

  谢恒:“听到这句话我就满意了。”

  直升机没停到公司,而是停在了他们那小别墅的楼顶。

  下来后,在谢恒的要求下,宣景就穿着那身飞行服在直升机里跟谢恒来了一场十分“深入且激烈”的感情交流。

  事后谢恒的意识都恍恍惚惚的,却还能有精神想着往后制服系列都可以给宣景安排上,就宣景的身材不来全系列的制服实在是暴殄天物!

  回去学校已经是下午,谢恒看到实验室的进度很是满意,召集所有人开小组会议。

  “前期的资料整合可以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我们要对之前分析资料时发现的那个疑似古桑国皇室分支形成的部落进行遗址的实地考察。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应该能从遗址中找到有关古桑国的线索。”

  古桑国就是谢恒这次接受的课题项目所有探究的那个消失的古国。

  那是六千年前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小国,现在的古桑国只出现在古文字记录中,实际上古桑国是否存在仍然是许多学者争议的话题。

  陶老是主张古桑国存在的,也把寻找古桑国遗址作为一项课题在研究,现在交给了谢恒。

  这个课题陶老准备了一年多,但因为事务繁多,所以还只停留在书面资料收集的阶段。

  这段时间谢恒带领团队加班加点,总算将那些东一块西一块收集来的资料进行整合完毕,从中提取有效信息和可信信息,还要对这些信息进行研究和考察核对。有部分信息支持古桑国在后期因为内部王权斗争而造成权利分化的情况,一部分皇族分支带领部分国人远走他乡,组建了一个名为巴丹林顿的部落。

  这个部落应当有记载迁徙前的地址,也就是古桑国遗址。

  目前较多的信息都指向巴丹林顿,所以找到巴丹林顿遗址会更容易些。

  谢恒在去清洲岛之前,实地考察的基本路线就已经敲定了,计划一周后启程。

  其他人都没意见,甚至跃跃欲试!

  他们在这个专业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进行这么远的实地考察,位于某个平原边缘的沙漠,还是要去找一个并不确定是否存在的地方。

  关于外出实地考察的基本注意事项是考古专业学生要掌握的基础知识,谢恒只是简单陈述了一遍。另外依据目的地的的实际情况,包括环境、气候、地貌等还要做出适时调整。

  谢恒将一些基本准备任务交给小组的其他人,重点和难点都留给自己。

  一个星期的时间,是准备,也是休息调整,尽量保证出行的时候身体情况能达到最佳。

  这一个星期谢恒就先回了天问学院,跟学院的长老请假,毕竟暑假即将结束,新学期开学的时候他大概还在遥远的西北地区蹚沙子呢!

  只是几天假期可以找沈淮州批,他这估计得一个月起步,就得找学院的长老们批假。

  长老们是很有意见的,谢恒是公认的优质苗苗,他们还巴不得谢恒能一天24小时都泡在学院里。虽说学院的学习“自由”,不强行规定时间,只要通过考试就行。但谢恒的情况不一样,学院是有雄心壮志将谢恒这位拥有得天独厚资质的天师培养为同龄人中第一天师!这不得投入更多的时间精力?可谢恒居然还想请那么长时间的假!

  谢恒能理解,但也坚持,不管是自己爱好的学业还是天师这边的学习他都不想放弃。

  没有他爱好的这个专业他可能永远没有机会认识宣景,为宣景洗白,更别说现在还把人给拐带到现代来了。但身边光怪陆离的一切让他的世界跟在去古代之前相比发生了本质变化,他学习天师术法是为了保护宣景和自保,是为了他们的未来。

  最后在萧亦荣的调节下,学院同意放谢恒两个月假,最多两个月,而条件是谢恒回来之后必须全心投入到术法学习中直到通过季度考核。

  宣景也尽量调整自己的时间,让王秘将他未来一周的安排能推全推,尽量空出这一周的时间好多陪陪谢恒。等谢恒进了沙漠之后估计连基本联系都很难维持了。

  谢恒休息的第二天,宣景带他去龙兆山温泉山庄泡温泉。

  刚换好衣服,谢恒的手机就响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张海。

  宣景:“那个刑警队长?”

  谢恒点头:“估计是有关李东友案子的事。”

  谢恒接起电话:“张队。”

  张海:“谢先生,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打扰你。”

  谢恒挑眉:“你怎么知道这时候打电话是打扰我?”

  张海:“尹星河说你跟宣总出去温泉山庄了,所以我猜测任何时候给你打电话都有可能打扰你。”

  谢恒:……好有道理!

  “是不是李东友的案子有进展?”

  张海:“很惭愧,我们调查了李东友的人际关系网络,但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他是有亲人在京都,但一直没有多少往来,仅限于过年的时候群发祝福消息的那种联系。朋友和同事倒是有关系不错的,不过在李东友被杀那天都没有消息或者电话来往的记录。也没有查到跟他有严重过节或者巨大利益冲突的人。生活和工作都很正常,唯一的问题就是他翻译错了你提供的青铜铭文。而就这段时间的调查了解,如谢先生会当初所言,这不该是以李东友的能力会翻译错的。如果不是有人恶意篡改翻译结果,那就是李东友的确是故意翻译错误的可能性比较高,但现在我们还没找到他这么做的原原因。从调查结果来看,他跟你在这之前的确没有任何交集。”

  谢恒不太意外这个没有结果的结果,如果对方真是玄门中人,想要抹除掉痕迹实在太容易了。

  不过也可能因为太容易而出现大意的情况,再者有些玄门中人仗着自己的玄学本领胡作非为,最后还是会被警方抓到,那是因为他们太高看自己,也太低估能当上警察的人的智慧和现代刑侦手段。

  张海虽然年轻,但实力强经验丰富,未必真的什么都查不到,可能只是需要一点帮助。

  谢恒:“你有没有查过李东友跟胡邵阳是否有往来?”

  “胡邵阳?胡氏集团的那位?”

  “对,就是他。”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显示胡邵阳跟李东友有关系,但谢恒想到最近一段时间胡邵阳这个名字真是无处不在,他就隐隐觉得这件事真可能跟胡邵阳有关系。

  第五百七十一章 出行

  谢恒想借张海的手查一查,要是真能查到胡邵阳身上,那就等于把青铜铭文甚至是古剑跟胡邵阳联系上了,到时候可就要重新缕缕这里面的关系了。

  “就目前调查没显示出他们有什么关系,”张海的记忆力很好,不用去翻看调查记录也记得跟案件相关的所有信息,他“人形笔记本”的外号可不是随便来的,“他们两个的工作领域没有交集,现实中也没有联系,你确定?”

  谢恒:“能不能确定就是张队长的事了,我只是作为守法好公民给警方提供一个调查方向。不过你们调查的时候判断有没有联系,一般除了询问周围的关系人员外,不就是看手机记录还有电脑记录之类的现代化联系工具吗?可能两人的联系不依靠这些,纯粹就是采用最原始的方式呢!”

  张海:“能不能告诉我你怀疑胡邵阳的点。”

  谢恒:“你刚刚不也说以李东友的能力不应该将我给的青铜铭文翻译错?这青铜铭文对我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如果翻译错误会给我造成很大影响,我跟李东友之前素不相识,他没理由这么害我,所以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受到其他人指使。我想来想去会在青铜铭文上做手脚给我使绊子的人就是胡邵阳。至于我跟胡邵阳的具体过节我还不方便透露,但他确实有很大嫌疑。而且胡邵阳这人很善于伪装,张队稍微调查一下就会发现从前的胡邵阳跟现在判若两人。”

  最后谢恒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些都是我的个人想法,是否采纳还是看张队。”

  张海轻笑:“我觉得如果我没采纳你的意见可能会后悔。”

  谢恒:“怎么这么说?”

  “尹星河说过,谢先生是个很特别的人。”

  谢恒想到第一见到张海和尹星河时两人剑拔弩张的状态,突然觉得果然很多事情不能光看表面,尤其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我跟尹律师不太熟,不过他是宣氏集团的首席律师,所以能力肯定出众,那么我就建议张队多听听尹律师的意见。”

  “好的,我会认真考虑。”

  挂了电话,谢恒献宝似的跟宣景说:“我又找到个人盯着胡邵阳,还是位人民警察。”

  虽然张海没有明确表示一定会去调查胡邵阳和李东友之间的关系,但谢恒直觉他会那么做。

  宣景:“张海的能力让业内最优秀的**都赞不绝口,他如果盯上胡邵阳肯定能查到一些有用的消息。而且张海本身是警察,还是刑警队长,职位不低,另外他的背景也不简单,军区大院长大的孩子王,背后关系网硬得很,就算胡邵阳要动他也得掂量掂量。”

  谢恒挑眉:“这么说我还真找了个厉害帮手。本来觉得他跟尹星河可能有点什么,不过就他的这个背景,啧啧,难啊!”

  宣景:“那也不一定,事在人为。”

  谢恒勾着宣景的肩头:“我就喜欢你不管面对什么都成竹在胸的样子!”

  一转眼一个星期到了,谢恒带领着团队从京大出发。

  两辆经过改装备案适合特殊地形的越野车都是宣景提供的,这给他们省了一大笔钱。

  上头拨下来的研究基金着实有限,就算是租车,要想租到性能好安全指数高的也要花费不少钱。还有各种装备,除了那些特殊仪器之外,所有的野外求生装备都是宣景提供。用宣景的话来说,实地考察必然辛苦,他只是想尽可能保证谢恒能过得舒服一些。

  谢恒和杜琳、柳钰一辆车,祁阳和闫曼一辆车。

  虽然谢恒也有驾照,不过一路上都是柳钰在开车。

  柳钰家里条件不错,爱好就是越野车,在看到车的第一时间眼神就移不开了,难得平日里高冷的他表现出这样的一面,谢恒就让柳钰开车了,别说,开得还挺稳。

  他们在前,祁阳和闫曼在后。

  祁阳驾驶越野车的技术一点也不比柳钰差,他还说自己曾经是专业的,到杜琳让他展开说说的时候他就闭嘴了,仿佛回忆到了什么伤心往事。

  闫曼在车上这摸摸那摸摸,一脸的新奇。

  “这车得多少钱啊!看柳钰的表情就便宜不了,说给我们开就给我们开,老大的男朋友可真大方!还有那些装备!哎你看见那些食物补给了吗?就那个压缩蔬菜包,我之前在网上看过,一包里面有各种能补充人体所需营养的蔬菜,用特殊的高科技方法保存,既能够长时间不腐坏,又能压缩节省空间,还能锁住里面的营养物质不至于流失,味道也不差!但就是死贵!一包一人分的量,五百多!放外头五百多能买多少菜!我看那一大箱子估计够咱们一两个月的量!还有那些罐头之类的,都不是便宜货!咱们这趟出来经费花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仪器设备了吧?别的都让老大的男朋友包圆了!真叫人羡慕!”

  闫曼叽叽歪歪说了一大堆,祁阳都没搭理,只是神色越来越不耐烦。

  闫曼还不高兴了,嘟着嘴说:“哎我跟你说这么多你就不能呼应两句?光我自己说很无聊哎!”

  祁阳:“觉得无聊可以闭嘴,我逼你跟我说话了吗?”

  闫曼:“你这人怎么这样?”

  “哈,都在一个团队里这么长时间了,你是第一天才发现我不待见你?”

  其实一开始祁阳对闫曼还真没这么反感,最初相处的时候还觉得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挺有意思的。他们这个专业里这样可爱的小姑娘可不多见,再加上又是组里唯一外校考研考进来的,他和杜琳他们都还挺照顾闫曼。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啊,大概就是知道他们老大有个英俊多金的男朋友开始,闫曼就变得不对劲儿了。

  一开始谢恒跟他们坦白他有个男朋友时大家都觉得没什么,这年头谁只要不是思想太守旧太偏激的,谁还会因为性取向而对人有意见?

  当时闫曼也表现得非常开明,还说自己是腐女,在她眼中帅哥内部消化是应该的,还开玩笑说自己得不到的男人就应该属于另外一个优秀的男人,这样她连嫉妒都不会嫉妒。那时候祁阳一度觉得这小姑娘是真不错。

  但从知道谢恒的男朋友还是位有钱的大老板开始,闫曼就变了。

  他们没见过谢恒的男朋友长什么样,闫曼在谢恒面前就夸他男朋友一定是个超级大帅哥,但是谢恒不在时,她言语里就会暗示谢恒的男朋友这么有钱,一定是个上了一定年纪的老头,并且谢恒很可能是为了钱才跟对方在一起。

  当别人对她的话表示不赞同,或者直接表示她不该这么说时,闫曼又会故意摆出一副小姑娘撒娇的模样,故作天真地说她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他们那么当真才有问题。

  闫曼被祁阳怼了一顿不说话了。

  然而这安静只是维持了不到二十分钟,闫曼又开始叨叨起来。

  “你说老大也算有才有颜,他这个年纪能达到这样的成就多不容易!怎么就非得向钱看,不管不顾地找个有钱人当对象,还是男人!这算不算拜金啊!要是我,找对象一定要找个真正爱我的,有没有钱不重要,我不介意一起奋斗。有钱人有几个会尊重人的?你看老大在我们面前是老大,在他那个有钱的男朋友面前还指不定是什么呢!我听说一些上了年纪的男人之所以找男人当对象是因为在床上有些特殊爱好,怕女人身娇体弱扛不住,才会找男人,你说说……啊!”

  祁阳一个急刹车,被提醒了很多遍还是在一进入没有摄像头的偏僻路段后就解开了安全带的闫曼脑门一下子撞到前面空调口边上,磕红了一片。

  “你干什么!”闫曼捂着脑袋嗔怪祁阳。

  祁阳转身,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闫曼:“你他妈的吃大粪了?嘴这么臭!你见过老大的男朋友啊,就左一个老头右一个有特殊癖好,还说什么要找喜欢的共同奋斗!恶心谁呢!你不就是嫉妒老大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你看着眼热才总在背后诋毁吗?我告诉你我可不是杜琳,没那么好的脾性,也不是柳钰,时刻记着不能失了风度,你他妈的再没完没了的叨逼叨我就大巴掌把你抽得你爹妈都不认识你信不信?”

  闫曼愣了一下,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祁阳听得心烦,踹了一脚闫曼的座位:“滚后面哭去!”

  闫曼抽抽噎噎地没动,祁阳抡起大巴掌,闫曼立即打开车门跑后面去了。缩在后面的座位上一动不动,头都不敢抬。

  走前掐面的谢恒三人注意到后面车子停下来,没一会闫曼就下来跑到后面去了,还挺奇怪,不过看到车子又继续发动,他们也就没停下看什么情况。

  六天后,终于到达东禹高原。他们的目的地塔川安吉沙漠也已经近在咫尺。

  作者闲话:  【多谢雨非霏送礼物~爱你~】

  第五百七十二章 祁大忽悠

  进入高原后,在前往塔川安吉沙漠的一路上,大都是沙漠、草原、隔壁混合的路段,还好宣景给他们准备的越野车性能够强,驰骋沙漠不成问题,现在这样的路段也能安全行驶。

  柳钰和祁阳都有沙漠驾驶越野车的经验,柳钰是爱好,而祁阳是年少叛逆的时候曾经把越野车比赛当做事业去追求,本来还挺有模有样的,直到别他家老爷子亲自把他提着耳朵揪回去,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的祁阳再也没能回去继续自己那充满“年少热血”的事业。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区是当地少数民族沧溪族的牧区。

  沧溪族世代生活在沙漠交界处,值得庆幸的是这里的情况比很多沙漠边缘都好,地下水的储备较为丰富,草场茂盛,即便世世代代在这里放牧,也不会导致更为严重的沙漠化。牛羊体型健硕,一看就是水好草也好。塔川安吉沙漠历史悠久,但规模丝毫没有向外扩张,也算是难得。

  不过就算没有扩张,但塔川安吉沙漠的面积仍然在大沙漠排行中排得上号,想要进入沙漠再安全出来,没有向导是绝对不可能的。当地人也会对想要单独进沙漠冒险的人劝阻。

  谢恒在来之前就已经联系了这边少数民族牧区的管理者,他们是以乡作为行政单位,克里干乡,管理者就是乡长。

  乡长的名字太长,谢恒看资料上显示的名字是鄂勒哲特木尔依忒木尔额尔克巴拜,还好乡长体贴,估计也是有自己的名字给外来的领导者带来过困扰,所以直接让谢恒称呼他为鄂勒哲。

  乡长热情地接待了谢恒一行人。

  “我们这里偏僻啊,景致又算不上多好,基本没什么人来我们这旅游,来的大都是搞科研做研究的,之前我们也接待过几批研究员,不过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来研究沙漠化的,考古的你们还是第一批。”

  谢恒:“真是麻烦乡长了。”

  “不麻烦不麻烦,有你们来还热闹些!现在不比过去,乡里的年轻人很多都出去打工了,愿意留下来的年轻人也就不到一半,剩下都是老人孩子。”

  乡长带着谢恒他们往里面走,边走边给谢恒介绍乡里的情况。

  谢恒知道,乡长这么热情,除了本身性格使然,也是希望有机会能让上头重视他们这里,帮助乡里进行开发建设,乡里的情况好了,年轻人们就更愿意留下来,不会总往外面跑。一乡之长往往也就这点盼望。

  这些年国家在西北地区的开发建设投入力度很大,不过本身需要帮扶建设的地方也多,所以还是有不少偏远地区一时照顾不到,而克里干乡显然就属于后者。

  谢恒很直白地说:“我们这过来的考古目标是位于塔川安吉沙漠中的一处部落遗迹,叫巴丹林顿,那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乡长皱眉,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这巴丹林顿部落在我们乡的记载中被称为安卡凯吉尔特,意思是”失落的月之城”,是神话故事中的存在,应该并不真实存在的地方。”

  谢恒:“目前我们有调查资料支持巴丹林顿部落确实曾经生活在这片沙漠中的某个地方的事实,而我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验证资料的真实性,同时如果真能顺利找到巴丹林顿,也会原地展开考古活动。这个项目的意义非常重大,不仅对我们而言重要,对克里干乡更是。一旦在这里发现了巴丹林顿的遗址,必然会得到政府和考古界人士的高度重视,会有一波又一波的研究人员来到这里,这里会被化为重点保护区,未来也有可能作为古遗迹的旅游景点进行开发。到时候整个乡都能迅速发展起来。”

  乡长被谢恒的描述说得十分心动!他盼的不就是这个吗?

  杜琳笑容温柔地说:“乡长,您别看我们人不多,我们就算是先驱开拓者,而且都是精英,我们也是做了充分调查才会来的,巴丹林顿确实有很大可能就存在这片沙漠的某个地方,要不然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兴师动众地过来,做这么一场湿地考察要花不少钱,没点把握我们能这么干吗?”

  人美声甜的杜琳让老乡长对谢恒他们又多了些信心。

  是啊,这世上没有谁是钱扎得难受,不可能拿这么多钱开玩笑,而且这些人都是什么大学出来的,又是博士又是硕士的,他儿子说了,都是有大学问的人,不管是从钱的角度还是从能力的角度,这些人都不能瞎折腾。

  祁阳插着兜笑着说:“乡长,您知道我们老大是什么人吗?那是在世界级别的历史精英学者交流会上发言的,是真正的专家,行业里的这个!”祁阳伸出手比划出大拇指,“越是有本事的人说话越是严谨。他要是说”可能”,那事实就是非常可能,他要是说”很可能”,那就是绝对!”

  乡长的确被祁阳的话给震住了!

  别的乡长不是很懂,但是他听懂了“世界级”。他这一辈子都待在这片与沙漠接壤的草原上,去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世界级”这三个字是他做梦都遥不可及的权威。

  瞧着乡长一愣一愣的样子就知道是被忽悠住了,祁阳暗中对着谢恒、柳钰等人得意地眨了眨眼睛。

  谢恒失笑,看来以后再遇到需要沟通交流方面的工作可以交给杜琳和祁阳了。

  “乡长,麻烦您给我们找个向导,我们希望能尽快进入沙漠。”

  乡长:“行!真要是能找到失落的月之城,我们乡也的确就能发展起来了,您说的对,这是天大的好事。我们这里会说普通话的人不多,能说普通话又熟悉沙漠环境的就只有一个人,叫萨纳尔,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别看刚满十九岁,但身手好,手上有一把子力气,进沙漠的经验也很丰富。而且普通话说得特别流利,跟你们沟通绝对没有问题。”

  闫曼左右张望:“那他人呢?既然做我们的向导也不知道出来接一下?”

  谢恒脸上的笑容变淡,“闫曼,是我们找人家帮忙,不是人家求着我们。”

  闫曼撇撇嘴,站到杜琳身后不说话。

  祁阳冷笑:“没大小姐的命,净是大小姐的脾气!”

  闫曼张张嘴似是想反驳,但想到之前在扯上祁阳说要抽她大嘴巴的话,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闭嘴了。

  见谢恒这样,乡长更满意了,他是因为这些人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而且希望他们能让乡里有机会发展起来才这样客气,但要是能同样得到对方的尊重自然是最好的。

  “萨纳尔到镇上去了,他妹妹朵纳身体不好,乡里的医疗条件有限,朵纳每周都要到镇上去两天,昨天早上去的,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回来。我给你们安排地方先住下,等萨纳尔回来之后你们再跟他详谈。”

  谢恒:“您之前跟他说了吗?”

  乡长叹气,“说是说了,不过萨纳尔不太愿意,他说自己还要照顾妹妹。哎,这也是事实,朵纳从小身体就不好,长这么大都离不开药,身上也没什么力气。正常生活看着没有大问题,但特别容易疲累,干不了一点重活儿。而且就是光走路也不能走超过一个小时,不然身体就吃不消,跑两步就更不用说了。”

  谢恒皱眉:“他们没有其他家人吗?萨纳尔不刚满十九岁?父母呢?”

  乡长:“他们的母亲在生朵纳的时候就大出血死了,父亲在萨纳尔十三岁的时候进沙漠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这么多年了,肯定是死在里面不用说,那之后就是萨纳尔一个人照顾比自己小五岁的妹妹。兄妹俩日子过得不容易,乡里人经常接济他们,不过萨纳尔自己有本事,有胆量,小小年纪就自己进沙漠去找挖龙草参卖。”

  “龙草参?沙漠里还有人参?”杜琳好奇地问。

  乡长:“那不叫人参,叫沙参,沙漠里长的一种很像人参的草药,名贵着咧!一点也不比那些珍贵的人参便宜!效果比人参还强,还更难采摘,又没有办法人工培植。一小棵长成的龙草沙参便宜也能卖上两三千。当年他们父亲就是每个月都去沙漠里找龙草沙参才能养活两个孩子,还有给朵纳的医药费才能勉强够,但可惜最后一次去没能出来。这沙漠啊,是会吃人的地方,就是经验最丰富的沙漠向导也不能保证每次深入沙漠都能平平安安出来。”

  谢恒:“所以萨纳尔是接替了父亲到沙漠中去挖龙草参才能养活自己和妹妹。”

  乡长点头:“对,之前通电话的时候谢先生你说给向导的费用优厚,我就第一时间想把萨纳尔推荐给你们,陪你们走一回沙漠,有了当向导的钱,他就可以少去挖几趟龙草参。只是这孩子操心自己去了沙漠,半个月一个月的,朵纳会没人照料。”

  谢恒:“等晚上萨纳尔回来我亲自跟他谈谈,到时候希望乡长也在。”

  乡长连连点头,“那肯定的,那肯定的!”

  第五百七十三章 变化的面相

  乡里有个招待所,但比较简陋。一开始乡长提议去住他家,他可以让孙子孙女跟自己挤一挤,让儿子儿媳妇在仓房讲究一晚上。

  谢恒拒绝了,说招待所收拾收拾就挺好。

  原本谢恒是想自己带着小组的人一起收拾,结果到了招待所才发现原来里面已经打扫过了,很干净。

  “乡长,这不是都打扫了吗?”

  乡长不好意思地说:“是打扫了,但就是家具都太老旧,两间屋子里的木床都晃晃悠悠的,稍微一翻身就嘎吱嘎吱响得厉害,而且房子年久失修,墙皮这边掉一块那边掉一块的,实在不好看。再说这里太久没人住了,没有人气,怕你们住着不舒服。”

  谢恒笑起来:“没事,我们出来做实地考察的,更恶劣的环境都要经受,这里已经非常好了,您费心了。”

  乡长瞧着谢恒这样和善好说话,更加觉得这次来的人比以往都更靠谱,这么有气度还这么客气有修养,这才是真正有本事的人!

  除了进来后就一言不发的闫曼外,其他三人也都表示这里很好。

  乡长很高兴,又让自己婆娘准备了床被、褥子过来,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铺厚一点睡着舒服,而且现在是九月初,白天虽然还比较热,但这边昼夜温差大,到了晚上就只有十来度,睡觉不盖被子是肯定不成。

  谢恒瞧着那些床被都是崭新的,于是硬塞给了乡长五百块钱。一开始乡长还不肯收,是谢恒说要是乡长不收那这被子他们也不能收,乡长这才接受。

  招待所里虽然陈旧,但东西都还挺齐全,锅碗瓢盆都有,就是那土灶太久没用了,要想重新开火比较麻烦。村长就主动包揽了几人的伙食,说他婆娘手艺好,而且他家离招待所也不远,等做好饭就来叫他们。

  不等谢恒开口,村长就说不用给钱,他们这里吃喝都是自给自足,肉菜都有,几顿饭不值什么,要是谢恒再给钱他就不高兴了。

  谢恒笑着说:“那您可想多了,我可没想给钱,就想跟您说我最近有点上火不能吃辣。”

  众人哈哈笑起来,乡长又询问了其他人有没有忌口,问完了才离开。

  杜琳找到了电热水壶,接了水烧上。

  还好这里虽然陈旧但至少水电齐全。而且这里的水质相当好,就算直接喝也没关系,还有一股淡淡的甘甜,谢恒和柳钰、祁阳都是直接喝的,杜琳和闫曼都是女孩子,水又太清凉,两人就要烧热了喝。

  一共两间卧室,理所当然的三个男人一间,两个女人一间。

  将行李放好,铺好床铺,五人就围坐在一起打牌。

  天都黑了,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是不要在大晚上乱跑。

  闫曼一直闷闷不乐的,嘴巴撅起来老高,时不时地还要重重叹气,但不管她怎么长吁短叹就是没一个人搭理她。就连杜琳都没像以前一样关心她。

  闫曼:“你们就没人问问我怎么了?”

  祁阳:“你这不长嘴了吗?有话不会直说?还非得等着别人问,你谁啊!”

  闫曼委屈:“祁阳,你能不能别总这么针对我?”

  祁阳露出八颗牙齿森然一笑:“我还能更针对你!”

  闫曼见就连杜琳这次都没帮她说话,不由得心里委屈更重,眼眶泛红,低着头小声嘀咕:“我就是觉得这里条件太差了,乡长都让咱们住他家了,没有必要为了客套就委屈我们自己吧?”

  谢恒无奈,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闫曼这么娇气?还是他相面的本事不到家。

  “这不是为了客套而委屈我们自己,是如果我们如果去住了乡长家,那要委屈的就是乡长的家人。但凡乡长家里有多余的空屋我也不会要求你们非的住到这里来,但你也听到了,咱们过去那乡长的儿子儿媳妇还有孙子孙女都得给咱们腾地方,方便我们自己,委屈人家一大家子?合适吗?真要没地方住也就罢了,这招待所条件是稍微差了点但也没到不能住人的地步,人家还提前给咱们收拾干净了,也不能不尊重人家的劳动成果吧?”

  闫曼又低声嘀咕:“又不是我们叫他们收拾的!”

  “嘿!”祁阳把牌一扣,“你会不会说人话,用不用我教教你!”

  闫曼第一时间双手捂脸。

  杜琳也难得冷着脸说:“咱们是出来考察的,不是来旅游度假的。等进了沙漠之后条件会更加恶劣,你现在嫌弃招待所条件不好,到时候你回想起来就会觉得这里是天堂。”

  杜琳是小组中除了谢恒之外唯一具有沙漠考古经验的。在进谢恒的小组之前她就跟过大大小小一共七个考古项目,其中有一个也是在沙漠。经历了非常严酷的生存考验,探索过程中也有两次遇险,她都坚挺过来了,并且积累了宝贵的沙漠求生经验。

  所以别看杜琳平时瞧着是个精致御姐型的姑娘,但其实真到该干实事的时候她可一点都不输男人,甚至还拥有比很多男人都更加坚强的毅力和强大的适应能力。

  看着杜琳严肃的脸,想象着可能在沙漠中遇到的各种危险,包括以前在电视上瞧见的一些有关沙漠探险类的节目,闫曼就有点后悔了。

  她还是怀疑自己费尽心力地加入谢恒的小组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

  当初是冲着谢恒的声望,还有他年轻俊朗才极力争取加入,但后来才知道谢恒竟然喜欢男人,她是没什么机会了。

  而且谢恒的治学态度还非常严谨。有几次她的报告被谢恒接连打回,害得她大晚上十一点还在改报告。谢恒还说她之前进组的时候提交的报告就很好,让她照那个质量写。可那个报告是她准备了很久的,为了能在那么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成功进组她当然会拿出全部本事争取超长发挥,可现在都进组了,她哪里还愿意那么费心费力?

  还有杜琳,长得比自己漂亮,家境也好,把自己衬得黯然失色。

  至于同组的另外两个男生,长得是很帅,也看得出来家世不错,但却都是钢铁直男,一点也不懂的怜香惜玉,她那些无形的秋波简直都抛给了狗!

  一想到自己在这个小组完全没有像以前在别的小组那样享受众星捧月所有人都让着、宠着她的状态,闫曼的心就被一波又一波的委屈给淹没了。

  闫曼扔了手里的牌,一言不发地回去隔壁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墙角又掉了一些灰白的漆皮。

  “别理她,她又犯病了!”祁阳好心情地吹了声口哨,啪的一声摔出两张牌,“对三!”

  柳钰拇指和食指扶了下眼镜:“一对三让你摔出了王炸的架势。”

  祁阳:“你管我!”

  半个小时后乡长来叫谢恒他们去吃晚饭。

  杜琳在门外敲了半天门里面也没动静。

  祁阳在外头冷声道:“她不饿,甭管她!咱们吃咱们的去!也不用给她带,娇贵的闫小姐哪里能吃冷掉的食物?”

  乡长刚想说到时候可以给热热,就被柳钰搭着肩膀往外走。

  矜贵俊雅的好像从电视里出来的富家少爷跟自己这么亲近,乡长瞬间忘了自己本来要说什么,就这么跟柳钰出去了。

  就在杜琳要走的时候闫曼还是出来了,看来她还知道不能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谢恒一直没说什么,但在去乡长家的路上他又仔细看了闫曼的面相,眉心皱起。

  人的面相会变这点真是个大麻烦。

  当初招几人进组的时候谢恒是一个个看过面相后确定没问题才最终同意的。没想到才这么短时间,闫曼的面相就发生了这么大变化。

  又或者是从前有些隐藏的小问题他没有看出来?

  脑壳疼!

  乡长家准备的晚饭很丰富,还有当地的特色酒青龙酒,里面加入了一点点名贵的也只有这里才有的龙草参,酒色透亮泛青,故名青龙酒。醇香浓郁,入口就是一阵热辣鲜烈!

  小组的人大都不太适应这么热辣的酒,倒是意外很对祁阳的胃口。

  看祁阳酒量好又喝得痛快,乡长特别高兴,拉着祁阳想拼酒,最后还是乡长妻子说一会还要去萨纳尔,别喝醉了耽误正事,乡长这才作罢,但也跟祁阳约定等考察回来之后必须得拼一回!

  到了差不多九点钟,乡长的儿子过来说萨纳尔带着朵纳回来了,乡长就带着谢恒他们过去。

  萨纳尔家离村长家挺近,但只有村长家一半大,而且很旧,不过看得出被打理得很好,四处打扫得很干净,一些家具上有修补的痕迹,漂亮的手工活儿,有的痕迹还很新,那肯定就是出去萨纳尔的手。

  十九岁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年龄,谢恒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被生活重担快要压弯脊梁的少年老成的形象,却没想到给他们开门的年轻人脸上带着笑,温暖又礼貌,黑亮的眼中好像揉碎了星光,带着生机和希望。

  萨纳尔热情地邀请众人进去,然后拿出自己打磨的杯子给他们倒水。

  第五百七十四章 兄妹

  谢恒从意外中缓过来,本以为萨纳尔这样热情,应该是要答应做他们的向导了,但没想到谈到这件事后萨纳尔还是摇头拒绝了。

  虽然拒绝,可态度依旧很友善。

  “抱歉,乡长之前就跟我说了,但我当时也说了自己的情况,实在不方便带你们进沙漠。你们也看到了,家里就只有我和妹妹,你们去沙漠少说也要一个月,我不能离开那么长时间。”

  谢恒:“我也考虑了这个情况,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出钱雇佣乡里的人专职照顾你妹妹,你去多久就照顾多久,我会付足够的钱。这期间包括你妹妹的生活费和医疗费我也全包。”

  萨纳尔张了张嘴,似乎是没有想到可以继续反驳谢恒的理由。

  “我能不能问问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去沙漠找巴丹林顿?”

  谢恒:“这是我们的专业,是我们的研究方向。根据我们前期的调查研究,巴丹林顿作为一个古国分支发展而来的部落,其中很可能还保留着从前所属古国的线索,我们要想找到传说中的古国,就得先找到巴丹林顿,而古国如果存在,那巴丹林顿自然也有极大可能存在。”

  萨纳尔歪头,“那不是也有可能巴丹林顿不存在,你们要找的古国也不存在,一切都是白折腾。”

  祁阳无奈一笑:“兄弟你这话可真是有够打击人的!”

  柳钰:“这也很正常,不是每一项研究都有结果,不少人花费数年甚至是十数年光阴研究的东西可能在最后毫无意义。但这也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哪怕最后证实古国并不存在,也算是一种研究结果。”

  萨纳尔单手拖着下巴,俊秀的脸上还带着少年人的热忱和天真:“真佩服你们,太厉害了!我觉得如果能帮到你们那也是我的荣幸。我没有你们那么高的学问,也没有你们的毅力和坚持,但也很想为你们的研究事业出一份力。只是我还有妹妹要照顾,如果我孑然一身的话就算不收钱都没问题。”

  杜琳:“你的考虑是人之常情,如果我们是你这样的情况肯定还不如你做得好。”

  萨纳尔咬牙:“那行,要是你们真能找人照顾我妹妹,我就带你们进沙漠。”

  谢恒激动地看向乡长:“能不能麻烦乡长帮忙安排个人?要细心有耐心,会做饭能照顾人,还能带朵纳到镇上去治病。一天三百块钱,日常生活花销另外算,还有朵纳的医疗费,都由我来付。只不过晚上也得陪朵纳住在这里。”

  乡长一听一天三百块钱差点激动地没控制住叫出来!

  他们这里哪能有一天三百的收入!就是去外面打工的年轻人一天也难赚到这么多报酬,也就是到工地上干苦力活儿成,乡里的年轻人都有的是力气,在工地上挥汗如雨也就这个价。

  但照顾朵纳多容易!

  朵纳又不是下不了床动弹不了,她只是不能跑不能又太大活动量而已,日常生活自理完全没有问题,做饭什么的都可以自己来,照顾她又能花费多少精神?

  “谢先生,你看我家婆娘行不行?她最擅长照顾人,收拾家里绝对是好手,又烧得一手好菜,对去镇上也比较熟悉。当初儿媳妇生孩子就是在镇上的医院,都是我婆娘在镇上照顾,熟悉路,对镇上的医院也有点了解,带朵纳去医院绝对没问题。”

  谢恒笑起来:“能麻烦乡长夫人自然是最好的,您夫人的厨艺我们也都见识了,就是不知道您夫人方不方便。”

  “方便,肯定方便,她现在都没啥子事!孩子也有我儿媳妇照顾呢,她天天不是在家待着就是陪我出去放牛,没别的事。”

  谢恒转头看向萨纳尔:“你觉得呢?”

  萨纳尔点头,“温珠阿姨自然是好的,朵纳也喜欢温珠阿姨。”

  乡长的夫人名字简称温珠,人也跟她的名字一样,温暖又温柔。

  谢恒一拍大腿,“好,那事情就这么定了。我先放两万块在乡长这,用于支付在我们离开期间夫人的工钱和生活费以及医疗费,要是不够的话我回来再补。”

  乡长连忙摆手:“可不用可不用,你们也就去一个月,哪里用得了这么多!”

  谢恒笑笑“那就多退少补呗!多买点水果之类的,夫人和朵纳都多吃点,对身体皮肤都好。”

  大西北一向缺水,这里算是比较好的,因为地下水充沛而不像其他地方一样缺水严重,但水果之类的还是短缺,镇上卖的种类不多,却也不便宜。

  萨纳尔是个满腔赤诚的少年人,别人对他三分好,他就想还给别人八分好。

  看谢恒对妹妹的事这么上心,出手又这么大方,萨纳尔就表示一定会尽心尽力给他们带路。

  这次进沙漠最重要的有两点,一是前往巴丹林顿的正确路线,二是在沙漠中寻找水源。

  关于路线,谢恒只有一个大概的方向,不过还好,因为巴丹林顿是当地很著名的传说,所以对于巴丹林顿的位置在乡里的历史中也有迹可循。

  结合当地的历史记载和谢恒等人的事先调查,在综合萨纳尔对沙漠的了解,顺利的话他们能在萨纳尔的带领下找到巴丹林顿。

  乡里有骆驼可以租借,但就算带着骆驼,能带的水也很有限,他们还要带很多食物,水太重,不能带太多,所以在沙漠中寻找水源就成了生命攸关的事。

  沙漠边缘的龙草参在很多年前基本都被乡里的人采摘完了,因此萨纳尔都是到较深入的地方去找,有时候一去七八天甚至半个月,也是找乡里人帮着照看朵纳,他自己深入沙漠。在沙漠中找水源是习以为常的事。这也是为什么村长会说出了萨纳尔之外很难有人能带他们前往沙漠深处寻找那失落的月之城。

  由于比较赶时间,谢恒他们约定明天一早就动身。等乡长妻子到萨纳尔家里后,萨纳尔就去招待所找谢恒他们。

  萨纳尔说为了让这趟沙漠之行顺利,他还要好好看看谢恒他们整理的资料,对照着乡里的传说,他要仔细规划一下较为准确的路线。

  谢恒很感激萨纳尔的用心,送了萨纳尔一块很高级的太阳能指南针,往后萨纳尔自己再进沙漠去找龙草参,这指南针也许能在关键时候给他帮助。

  临走前谢恒他们还去里屋跟朵纳打了个招呼。

  十四岁的小姑娘正靠坐在床头看书,因为病弱而显得更为瘦小,看着也就十岁左右,但还是对他们扬起灿烂的笑脸,表示很高兴能认识这么多新朋友。

  谁有这样甜美可爱又乐观积极的妹妹都会愿意为了对方做尽一切。

  “你们是来找哥哥做向导的吗?我之前听乡长叔叔说过,哥哥答应了吗?如果没有的话肯定是因为我,希望你们不要着急改变选择,让我劝劝他。哥哥总是什么都以我为先,他有很多想做的事情,也很乐于帮助别人,但都因为我而这不能做那也不能做。我很内疚。我会再好好跟哥哥谈谈,让他明白我没有他以为的那么脆弱,就算我自己生活一段时间也没关系。你们这么远过来肯定不容易在,乡里最好的向导就是哥哥,有他在你们在沙漠里才能尽可能安全。”

  边上萨纳尔无奈地拍拍朵纳的头:“哥哥答应了,放心。”

  “那就好,”朵纳脸上这才又露出笑容,“我不想给哥哥拖后腿。”

  “当然不会,你哥哥有你这么善良又可爱的妹妹是他的福气。”祁阳笑眯眯地来到床边,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摸出来一朵新鲜的芍药花,“送给你,小姑娘就要多笑,才能像鲜花一样漂漂亮亮地绽放。”

  朵纳惊喜地接过来,爱不释手!

  “谢谢你!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浪的花!”

  他们这里的花很少,大都是些抗旱又不起眼的小野花,这样漂亮又这么大朵的鲜花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连镇上都少见。

  谢恒想起来动身之前祁阳用营养泥包裹着几支鲜花放在车上,说算是自制的沙漠风景,等看一望无际的沙漠看到吐的时候,美丽的鲜花就能起到最好的视觉调节的作用。

  当时他还觉得多此一举,实在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派上用场。

  祁阳还送给朵纳一块营养泥,告诉朵纳将花枝插在营养泥里能让它更新鲜持久一些。

  祁阳还细心叮嘱:“如果有一天花谢了也不要因此难过,这是正常的,你将它埋在土里,当它作为养料滋养出新的生命时,那也是它生命的延续。”

  朵纳知道祁阳这么说担心她在看到花谢时心情会受到影响,感激地朝祁阳笑了笑,说:“你说得对,将它埋进土里,不管它能不能作为养料滋养出新的生命,它也都回归到大地母亲的怀抱,我会为它高兴,并感激它为我带来的美好快乐的时光。”

  谢恒笑起来,这真是个纯粹又通透的小姑娘。

  第五百七十五章 误解

  约好了明早见面的时间众人就回去招待所。

  一路上到回来之后闫曼都是气不顺的样子。

  杜琳终于在闫曼第N次叹气后问对方怎么了。

  闫曼坐在床边,手里抓着衣服搅动:“真搞不懂祁阳怎么会对一个村姑那么好!明明他对我的态度那么恶劣,我还以为他对所有女人都不会有多好的脸色,对琳姐你态度不错只是因为大家在一个团队,而你的专业实力又时我们之中除了老大之外最强的。但现在他居然对个村姑那么上心!他是不是故意打我的脸?”

  杜琳:“其实你可以不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不要把所有人的任何举动都解读成跟你有关系。可能祁阳会对朵纳好就只是因为朵纳是个令人心疼的小姑娘。祁阳的行为可以被解释为善良和有爱心。”

  闫曼的脸色变得青青白白的很是难看。

  “琳姐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不善良吗?”

  杜琳叹气:“我并不想这么说,但你现在的情况确实称不上善良。朵纳对我们很友善,又是个乐观开朗的姑娘,她值得我们关心和喜爱。但是你的重点却放在祁阳对朵纳的态度比对你的好,还一口一个村姑地叫着,你觉得你的表现和善良沾边儿了吗?曼曼,我真不知道你怎么了,从前你也是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你扪心自问,祁阳和柳钰从一开始对你就是这样的态度吗?最一开始的时候他们没照顾过你?没在你遇到麻烦的时候主动帮忙?如果只是一个人对你的态度变了,那问题可能出现在那一个人身上,但如果是两个人、三个人都变了,你不觉得该好好反省的就是你自己?”

  闫曼:“可是我觉得我没什么变化,我一直都这样。真要说错也是柳钰他们对以前的我有误解。”

  杜琳脸色也渐渐冷下来,她是看在从前她们相处还不错的份上才会跟闫曼说这些,但看闫曼的反应丝毫不觉得自己错,还把问题都归在别人身上,她也没有那个耐心继续跟闫曼说了。她们只是在同一个小组的普通朋友,算不上闺蜜,教闫曼做人是人家爸妈的事,不是她的责任,她又何必往自己身上揽?人家也不会承她的情。

  见杜琳不再搭理自己,闫曼负气地躺到床上,将本来两个人共同盖的被子裹在自己一个人身上。

  杜琳也不惯着闫曼,上床后抓起被子的一角就拽过来一部分盖上,很快就睡着了。

  闫曼又不敢真的吵醒杜琳,她知道杜琳虽然脾气好,但要是真生气起来也很厉害。

  最后闫曼愣是生闷气生了大半夜都没睡着。

  第二天一早起来,其他人精神都不错,就闫曼,耷拉着眼皮双眼无神,满脸疲惫的模样。

  到乡长家去吃早饭,乡长看到闫曼这么精神不济,还关心地问:“小姑娘怎么了这是?昨晚没睡好?是不是还是招待所环境不行?”

  闫曼还没说话,祁阳立即笑着说:“没有没有!我们都睡得特别好!瞧瞧我们这精神劲儿!她睡不好纯属个人原因,不用管她。”

  乡长本来还想多问两句,但瞧见谢恒这个领头的都没说话,他也就没多说。

  吃完特色早饭,一人还喝了一大杯羊奶,就带着收拾好的行李往萨纳尔家走。

  昨晚本来说好是让萨纳尔到招待所去找他们,可后来又考虑让萨纳尔多陪陪朵纳,他们过去找萨纳尔也很方便。

  过去的时候萨纳尔和朵纳已经吃完早饭,正在喂骆驼。

  乡长说从前乡里养骆驼的人不少,早些时候总有研究人员来他们这,要进沙漠研究就得租骆驼,一个研究团队少说十几人多着几十人,还有一些游客跟着研究团队慕名而来,也要租骆驼进沙漠,于是出租骆驼就变成了一门营生,乡里人为了赚钱就开始养。

  但后来各种研究结束,研究团队走了,也没有游客再来他们这个除了地下水还算丰富外没有其他半点亮点的沙漠,再养骆驼就没必要了。

  渐渐的,乡里的骆驼就越来越少。

  萨纳尔家有六头骆驼,都是从小喂养起来的,对于兄妹俩来说这些骆驼也是他们的家人。所以哪怕家里条件不好,哪怕现在已经没有租骆驼的生意,他们也依旧在坚持喂养。

  朵纳因为身体不好能做的事情不多,喂骆驼是她少数能做的事情之一。

  萨纳尔为了让妹妹能有事情做缓缓心情,也会继续将骆驼养下去。

  也多亏他的坚持,不然谢恒他们进沙漠还要费心去找骆驼。

  虽然最一开始谢恒是有驾车进沙漠的打算,但萨纳尔说对于塔川安吉沙漠里的很多特殊情况,汽车应对不了,但骆驼可以,所以最后还是决定骑骆驼进沙漠。

  他们五个人,每人都要骑一头,萨纳尔自己也要一头,另外还要安排三头骆驼专门驮行李。这也是为了最大程度减轻骆驼的负担。

  还好村长家里还有三头骆驼,足够了。

  在沙漠中骆驼比人更会找方向和水源,哪怕在风沙中迷失方向,跟着骆驼走也更有希望活着走出沙漠。

  乡长的夫人温珠也跟着过来,握着朵纳的手跟萨纳尔保证一定会将人照顾好,等萨纳尔回来的时候还给他一个白白净净还得胖几斤的妹妹。

  朵纳微笑着给哥哥一个送别的拥抱,等哥哥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时才放任眼泪流下来。

  温珠轻轻搂着朵纳温柔地安慰:“别担心,你哥哥那么厉害,不到一个月肯定回来。有了这次当向导的丰厚报酬,你们的日子就能过得宽裕多了。”

  朵纳点头,“我也相信哥哥,希望月神保佑他。”

  温珠立刻跟着朵纳一起神色虔诚地做了个充满尊敬的请愿的手势。

  他们这边一年里大部分时候白天的气温都很高,很热,到了晚上才能有一丝清凉。而大多数晚上都能清楚地看到挂在天空的巨大月亮,所以祖先们认为是月亮在和炙热的太阳抗衡,于灼人的热度之下给予他们活命的机会,所以他们信奉月神。

  直到如今,封建迷信被破除,但月神依旧作为信仰存在于这片土地之上。

  萨纳尔在出发前也曾虔诚地向月神祈祷,保佑他可以带着所有人平安顺利地回来。

  踏入沙漠,对于几乎所有时候都在处在城市中的人来说,第一感觉基本都是新奇和有趣。即使是有沙漠驾车经验的柳钰和祁阳,也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来过沙漠,此刻的心情都相当激动。

  即使是在同一片沙漠中,地貌也有可能多种多样,不管是由风蚀垄槽所形成的雅丹地貌形态,还是风蚀洼地积水而形成的风蚀湖,都能够给人意外的惊喜。天地一线,金黄色的沙子连接着水洗一样澄澈湛蓝的天空,辽远空阔,即便是平日爱斤斤计较的人,这会也会拥有生平最旷达的心胸。

  由近及远,或高或矮的沙丘,一丛一簇的沙地植物,沙蛇留下的蜿蜒痕迹,脚边匆匆而过的蜥蜴,在蔚蓝的天空下一览无遗。这种视觉上的冲击带来精神上的愉悦,造成莫名的吸引力,更加激发了好奇又欢喜的感动。

  而且从古至今沙漠多为边缘地带,有很多文化交流的痕迹,运气好的话能在这里看到一些历史遗址并发掘多元化的人文特征,所体验到的不仅仅是极具魅力的多民族特色,甚至是古今文明的对接和碰撞。

  祁阳和杜琳兴奋地讨论着沙漠文化,就连平时最寡言少语的柳钰都参与其中。

  萨纳尔的学问确实不如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高,但论对沙漠的了解绝对无人能及!

  众人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都能在萨纳尔那里得到最完善的答案。

  祁阳对萨纳尔佩服得不得了,直说以后要是去沙漠探险一定要带上萨纳尔!有底气!

  萨纳尔腼腆地笑起来:“我只是比较了解这片沙漠,换成别的沙漠就没这么了解了。”

  柳钰:“话可不能这么说,虽然沙漠各有不同,但在沙漠中求生的技巧大同小异。你能在这里如鱼得水,那在别的地方也不会差。”

  “如什么鱼?”萨纳尔挠挠头,“什么意思?”

  边上闫曼嗤笑一声,鄙夷的话却在祁阳夹着怒火的目光下咽了下去。

  谢恒:“古时候有个很厉害的当官的,叫刘备,他想找一个很有学问的人来帮助自己获得更大的权利,于是他就去诚心邀请一个很有名望的人,叫诸葛孔明。刘备和诸葛孔明的关系越来越好,让刘备的两个结拜兄弟都感到不满。刘备就跟两个人解释”孤之有孔明,犹鱼之有水也,愿诸君勿复言。”大概意思就是,我有诸葛孔明的辅助,就好像鱼得了水一样。所以就有了”如鱼得水”这个词语,比喻得到跟自己十分投和的人活着对自己很合适的环境。”

  萨纳尔一脸崇拜地看着谢恒:“谢大哥,你可真厉害!知道得这么多!你们都好厉害!”

  第五百七十六章 将军

  谢恒笑道:“你要是喜欢成语,回头我挑一本好的成语故事书送给你。”

  萨纳尔点头:“好啊,只不过我可能字都认不全。乡里只有小学,上初中要到镇上去,我只去上了初一,初二开始就没再上了。”

  谢恒他们没问为何萨纳尔没有上初二,原因可以想到,没必要问出来。

  看得出来萨纳尔对知识很感兴趣,如果有机会,他应该很想完成学业,至少完成初中学业。

  话题戛然而止,萨纳尔还觉得奇怪,不明白大家怎么突然都安静下来了,眨着大眼睛不解地看向谢恒,也不敢开口,怕自己一开口就说出不该说的话。

  谢恒笑笑,萨纳尔,名字翻译过来就是太阳,他也真的有一颗太阳一般光辉灿烂的心!

  行至中午,众人在一个沙丘附近休息。

  不过半天功夫,众人就没有了刚刚进入沙漠时的兴奋劲儿,又热又累让他们在谢恒宣布休息的一瞬间就趴在了骆驼背上,之后稍微缓过劲儿来才慢慢像泥一样滑下去。用祁阳的话来说他们都已经要变成液态的了。

  这还是有骆驼驮着他们,真要是让他们自己走,估计更累到怀疑人生。

  连祁阳和柳钰两个男生都又热又累得不行,更别说杜琳和闫曼。

  一路上闫曼一直在喊累,出发不到一个小时就开始在骆驼背上叫唤,除了萨纳尔之外根本没人搭理她。而对唯一理会她的萨纳尔,闫曼的态度也称不上友好。这还是因为萨纳尔长得好看,养眼,闫曼才只不痛不痒地磨叨了几句,不然早就发飙了。

  再看谢恒和萨纳尔,这两人的状态瞧着都还行。萨纳尔就算了,人家本来就经常往沙漠跑,但谢恒怎么还能也是一副很适应的样子?

  其他人都忙着喝水休息没力气说话,萨纳尔直接来到谢恒身边坐下:“谢先生,你比我想象地更能接受这里的环境。”

  谢恒:“也不会能说更适应,我就是平时比较注重锻炼,所以体力和耐力都比较好。”

  祁阳戳了下谢恒的肩膀,“可以啊,看不出你还是会去健身的?”

  谢恒:“不像?”

  祁阳:“你平时瞧着都挺斯文的,而且看着体型也偏清瘦。也是,你大多时候穿的衣服都比较宽松,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样的,要不展示展示有没有腹肌?”

  谢恒:“想的美。”

  祁阳哈哈笑起来。

  趁着休息的功夫,阿萨纳尔又跟谢恒讨论了一遍路线。根据他昨晚整理的结果,已经有一条较为清晰详细的路线被制定出来。

  在别人眼中,身处的就是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沙海,但是萨纳尔的脑海中却有一条横亘在沙漠中的通往失落的月之城的路线。

  沙漠中没有明显的能帮助辨别方向的参照物,即使有参照物也很雷同,而且很难观察出规律,这也是为什么没有行走沙漠经验的人容易在一片风沙中迷失方向。

  但现代科技有GPS,然而比可能失灵的GPS更加靠谱的是能通过北极星判定方位,还有利用太阳和沙丘走向,都能判定方向。只是这些都需要经验积累。

  对于萨纳尔来说,所有的手段他都已经熟练掌握。

  休息了一个小时,吃了东西喝了水补充了体力,众人继续上路。

  本来放弃车选择骆驼就已经增加了时间的消耗,他们不能再继续浪费时间了。

  下午六点多,天开始黑下来。

  萨纳尔:“不能再走了,得赶紧找个地方搭帐篷过夜。晚上沙漠气温低,不做好防寒措施很容易感冒。这种地方一个小感冒都可能要命,大家要多注意。”

  于是众人停下脚步,开始搭帐篷过夜。

  宣景准备的是高科技沙漠专用帐篷,搭建收纳十分方便快捷。

  所有人分工合作,弄帐篷的弄帐篷,弄晚饭的弄晚饭。

  现在还没有深入沙漠,他们过得还能讲究些,甚至能烧水喝汤。到后面可能就要多依靠速食罐头了。

  吃完了晚饭就开始休息,但需要轮流守夜。

  照顾杜琳和闫曼两个姑娘,守夜的事就由他们四个大男人来。

  两个人一组,前半夜是柳钰和祁阳,后半夜换谢恒和萨纳尔。

  后半夜,刚到换班的时候,没用柳钰和祁阳叫,谢恒和萨纳尔就起来了。

  虽然谢恒的适应能力不错,但也是跟柳钰和祁阳他们相比,在这种地方过夜,只要不是累到极致,至少一开始很难睡得很熟。

  夜晚的沙漠虽然冷,但终归比白天热死人强的多,而且一抬头就能看到浩瀚的星空,仿佛那漂亮到惊人的夜幕就罩在头顶之上,触手可及。

  在喧嚣的城市中绝对不可能看到这样美的星空,这是唯有在沙漠中才能看到的真正的美景。

  火堆旁边,萨纳尔不停问着谢恒各种各样的事,明明已经是个十九岁的大男孩,但却像五六岁的孩子一样,依旧对所有的事物都充满好奇。

  不过这样跟萨纳尔聊着,便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没多久天边就泛起了微微的亮光。

  太阳还没完全升起,但黑沉的天色已经亮了些许,只是他们在一处较高的沙丘附近,周围还比较昏暗。

  杜琳他们都醒了过来,在沙漠度过的第一个夜晚,大家睡得都不算好。

  闫曼揉着惺忪的睡眼,迷糊中看见不远处有个黑色的影子在动。

  “啊!那是什么?”

  闫曼跺着小碎步跑到柳钰身后,还顺带推了一把旁边的杜琳。

  几乎被推到黑影面前的杜琳都吓得呆住了,那黑影也如一道闪电一般朝着杜琳弹飞过来。

  关键时刻,萨纳尔一把抓住黑影,又在同时猛地往反方向扔了出去。

  危机解除,众人都在后怕,祁阳却眼尖地发现有另外一条黑影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逼近谢恒。

  “老大!”

  众人看过去,瞧见那黑影几乎已经到了谢恒跟前,即便是萨纳尔这会也来不及过去,

  而谢恒发现的时候也已经没有时间做出反应。

  本以为会就此中招,却没想到在那黑影向着谢恒面门弹飞过来的时候,一只大手及时伸到谢恒面前,稳稳攥住了黑影。

  绳子一样的黑影在那人的手中挣扎不停,众人这才借着朦胧的晨光看清原来黑影竟然是一条黑色的三角沙蛇。

  三角沙蛇算是沙漠中常见的一种带有剧毒的蛇类,它们不仅爬行速度极快,能顷刻间钻进沙地深处,还能借助腹部的鳞片和肌肉拥有超强的弹射力,从地面弹到空中就好像飞起来一样。咻的一声就能准确命中目标。

  这么看来刚刚那袭击杜琳的黑影也是三角沙蛇。黑红色的如同荔枝皮一样的身体,三角形的脑袋,看着就不好惹。

  他们运气不太好,三角沙蛇是所有沙蛇种类中毒性排行相当靠前的存在。虽然谢恒他们来之前对塔川安吉沙漠做了调查,大概掌握了沙漠中常见的毒蛇,提前准备了血清。但哪怕及时注射了血清,弄不好也得发烧一场。

  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两条三角沙蛇都没能伤到他们,也可以说是运气好。

  谢恒抬眼看清帮他拦下三角沙蛇的人,惊呼“将军!”

  昨晚前半夜睡觉谢恒还梦见宣景来着,没想到今天天还没大亮人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谢恒拍拍脑袋又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做梦还没醒。

  宣景一手捏着沙蛇蛇头,另外一只手捏了捏谢恒的脸,“痛不痛?”

  谢恒:“不痛。”

  “那还是因为我没用力,放心,你不是做梦。”

  “那你怎么……”

  “实在不放心你自己来沙漠,”

  自己?

  祁阳等人表示有被冒犯到。

  宣景接着说:“前些日子我赶完了一些比较重要的工作,其他的往后推,昨天就安排直升机过来了。你的手机上有定位,不过好像这边磁场干扰比较强,定位的范围比较大,我找了你一晚上。”

  谢恒感慨:“你是真是太会给我惊喜了。”

  “那个……”杜琳出声,“无意打扰,但这位先生你手中那条蛇是不是可以处理一下?”

  看着那东西还在那不停晃动,想到刚刚自己就是差点被这种东西袭击,杜琳就有一种本能的生理不适。

  宣景提起手中的蛇:“处理一下可以吃。”

  谢恒:“……咱还没到那地步,以后要是有弹尽粮绝的情况可以考虑。”

  萨纳尔看了一眼宣景:“沙漠里的动物都是有灵的,如果不是生命正在遭受威胁最好还是不要杀害。”

  谢恒尊重萨纳尔的说法,对宣景点头,宣景这才将手中的蛇抛出去老远。

  一眨眼的功夫那沙蛇就钻进沙子里不见了。

  “酷啊兄弟!”祁阳本来想拍下宣景的肩膀,但被宣景身上那不怒自威的气势震慑,抬起来的手最终落到自己的后脑勺上,转头看向谢恒,“老大不介绍一下?我刚刚可听到你喊人家将军了,是不是游戏里的称呼?人家都推了工作到沙漠里来找你了,不可能只是简单的网友吧?”

  第五百七十七章 胡编乱造

  谢恒考虑了一下,还是觉得暂时不要说出宣景的身份比较好。宣家这个庞然大物实在少有人不知道,宣景作为宣家家主身份又太过敏感,谢恒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真要说出来的话说不定小组的其他人这一路上就都要战战兢兢的了。本来到沙漠考察就是身体和精神双消耗的事,要是再因为宣景的身份而一直精神紧绷,那就是在加剧消耗,对他们刚刚起步的考察来说绝对不是件好事。

  一个眼神相对,宣景就明白了谢恒的意思,微不可查地点头表示赞同。

  谢恒搂上宣景的肩膀,开始面不改色胡编乱造:“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确实是因为一款小众的古代背景的游戏认识的,不过在现实里见面后就成了好哥们,当初他在游戏里的角色就是将军,我也一直这么叫他,这可是我的专属,你们不能叫啊!他叫景轩,你们可以直接叫他名字。”

  “景轩啊!好名字!”祁阳扬起嘴角,手臂大大咧咧搭在柳钰肩上,“我叫祁阳,耳刀祁,阳光的阳。这是柳钰,金字旁的钰。他不太爱说话,贵公子做派,不过人还是挺好的,靠谱讲义气,相貌和气质我两一人占一个,你可以看着分配。”

  “他一直这么自恋,你别理他!”杜琳笑道,“我叫杜琳,王加双木的琳。”

  “闫曼,”阎公汉庭旧”的闫,”曼衍山川环故国”的曼。”

  众人看向闫曼。

  闫曼故作娇羞地笑笑:“我就是诗句积累比较多,一不注意就说出来了,你们不介意吧?我可没有卖弄的意思。”

  祁阳:“此地无银三百两。”

  闫曼脸涨红。

  谢恒:“这是萨纳尔,我们的沙漠向导,别看年轻,很可厉害的!”

  萨纳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看着宣景的目光满是崇拜:“您才是真的厉害,我只能在半空中徒手抓蛇,却不能保证可以准确地捏住蛇头,所以每次抓住之后都得立刻甩出去,可你却能精准地抓住蛇头,天都还没完全亮,在那种光线下你还能做到这种准度!我要想达到你这种程度可能还得练个几年。”

  宣景:“我年长你许多,正常。”

  柳钰:“能不能问一下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宣景:“特种兵。”

  众人同时“奥”了一声,那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对方会有那样惊人的身手了!特种兵啊!

  祁阳给谢恒比了个大拇指,那意思是——你哥们儿真厉害!

  柳钰还是有些奇怪:“特种兵可以留长发?”

  宣景:“我的工作内容并不限制我的外形。”

  谢恒赶紧接话:“对!景轩他不是一般的特种兵!一般找他出任务就是不需要留活口,任务的难度系数虽然高但内容比较单一,不过景轩的工作能力强,有的是方法完成任务,所以组织上对他就比较放宽要求。只要实力足够强悍在任何地方都能得到特权。”

  谢恒的最后一句话得到了柳钰、祁阳的高度认可。

  的确,各个领域都是这样,只要能力足够出众,都能得到特权。

  柳钰和祁阳看着宣景的眼神简直在冒光。

  他们生活的圈子里不乏有钱人和高知分子,但是像“景轩”这样的人他们从来没接触过,但却是他们年少时共同有过的幻想!很多男人小时候都有一个当兵梦,至于特种兵那基本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杜琳一下子就觉得自己看过的小说中那些长相能力成正比出众的特种兵男主都有了脸!以前她还能理智地考虑有这种从事极度危险工作的男朋友可能不太好,就算很帅,也有钱,但不稳定啊,男朋友一去执行任务不是就得提心吊胆的?又是聚少离多,换成她的话大概不会选择这样的人做男友。

  现在杜琳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多可笑,之前还能保留理智思考那些是因为她所想象到的男人的帅的程度不足以让她失去理智。但见到“景轩”,才让杜琳知道原来自己的想象力也是有极限的,而“景轩”的帅就轻而易举突破了她的极限。

  要是男主换成“景轩”,理智是什么东西?跟他吵个架她都要给自己两嘴巴子好好反省!

  当然这些也就是玩笑地想想。在感情上杜琳比较倾向于一见钟情,而这个“景轩”尽管帅得惊天动地,但的确没让她有来电的感觉。

  一时间,不管是柳钰、祁阳还是萨纳尔,都成了宣景的迷弟。

  谢恒想起半夜守夜时萨纳尔还说自己是他最佩服的人,结果天还没亮这个“最佩服”的对象就换人了。

  柳钰好奇地问:“你们认识多久了?”

  谢恒:“八九年了。”

  祁阳惊呼:“居然这么长时间了!那不是在景轩还不是特种兵的时候你们就认识?”

  谢恒继续发挥自己的编剧才能:“没有,他是被特招的,比较早。”

  杜琳:“那是不是快退役了,好像特种兵的服役年限就只有十年吧?”

  谢恒:“景轩情况特殊,一般特种兵光是体能训练加上技巧学习就要五年到七年时间,不过景轩训练的时间比较少,他刚被招进去的时候身手就已经超过很多比他年纪大的人。”

  祁阳和柳钰、萨纳尔又齐齐发出惊呼,看向宣景的目光近乎膜拜!

  “行了,聊天就到此为止了,咱们也该继续上路了,对于景轩的加入大家没有意见吧?”

  祁阳:“傻子才会有意见!有景轩在那就相当于带了一件人形杀器啊!咱们这安全指数蹭蹭上涨!不用他做什么,就在边上站着我就有安全感!”

  柳钰:“出息。”

  祁阳:“你敢说不是?”

  柳钰转头看向宣景:“欢迎加入。”

  宣景:“谢谢。”

  祁阳咬牙。

  众人收拾好行礼继续前行。

  不过因为多了宣景,骆驼就不够了。只能把原本驮着物资的一头骆驼拉出来用,将骆驼身上背着的物资平均分配到其他骆驼身上,这样每个骆驼身上增加的重量不多,影响不大。

  一晃走了半个多月,而且前几天在某个小湖泊补充的的水又快喝光了,烈日当头,风沙弥漫,触目所及除了沙子还是沙子,别说一点点跟遗迹有关的东西,就是那些一丛一簇的沙地绿植都看不到了,众人的心态都有些不稳。

  谢恒摸出水囊,仰头倒了半天一滴水都没有。

  宣景驱赶骆驼走在谢恒身边,将自己的水囊递过去,“喝光。”

  谢恒眯着眼睛有气无力地看着宣景:“那你呢?”

  “我不渴。”

  宣景面色如常,但如果那嘴唇没有发干起皮的话,谢恒可能就信了。

  最后谢恒就只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地方,在找到地方之前也不确定还能不能遇上湖泊,每一口水都可能是救命水,哪怕嗓子冒烟儿,还是得尽量忍着。

  谢恒往前赶了两步,到正在依据沙丘走向判断方向的萨纳尔身边。

  萨纳尔的情况比其他人好些,跟宣景差不多,虽然也已经嘴唇干裂,但精神不算太差。

  “水源和山脉,你能先找到哪个?”

  萨纳尔挠挠头,“应该都快了,按理来说山脉应该就在附近,海子应该也就在附近。这里的沙势变化不大,即使海子能移动也不会跑太远。”

  海子就是沙漠中的湖泊,在地势低洼处形成的水坑。之所以叫海子主要原因在于这不是淡水坑,而是咸水坑,不能过多饮用,真要喝很多的话就需要做特殊处理。

  在风力作用下沙丘会移动,因此会带着海子移动。不过塔川安吉沙漠的地下水储备丰富,很多地方都有暗河支流,气候情况也比一般的沙漠好些,所以这种沙漠中的湖泊数量也比一般的沙漠要多,不然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过得会更加辛苦。

  闫曼半死不活地趴在骆驼上,听到萨纳尔的话,有气无力地微微撑起上半身,不满地说:“那么大的山脉,要是就在附近的话怎么可能看不到?你骗谁呢?老实说你是不是找不到方向了?告诉你别逞能,找不到了赶紧说,别害我们!”

  祁阳:“你能不能闭嘴?”

  闫曼眼睛一下子就湿了。她的水两个小时前就喝完了,极度的口渴加上一直找不到地方的烦躁,以及不确定能不能在短时间内找到水源的焦虑让闫曼一整个忍不住了,哇哇哇地哭起来。

  杜琳听着哭声更加烦闷,尽量耐心劝闫曼不要哭但收效甚微。

  柳钰冷冷说:“哭会加速你的体力消耗和体内水分流失,如果你哭虚脱了我们这里没人有力气管你。”

  闫曼的哭声瞬间止住,但还是抽抽噎噎的,“那、那不是还有景轩吗?我看他的状态还不错。”

  祁阳冷笑:“那你就没发现景轩的注意力都在老大身上?我估计你就是晕过去他也未必会管你,更可能的是保留体力以便老大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能及时做出反应。”

  闫曼不说话了,但不满都写在了脸上。

  作者闲话:  【多谢kissmeimei送的礼物~Thanks~~】

  第五百七十八章 年纪很大?

  燥热会放大所有的负面情绪,弥漫在众人中的气氛越来越低迷,甚至开始有些死气沉沉。

  这时候又刮起了风,又硬又热的沙子被卷起来重重拍在脸上身上,众人不得不顶着炎热重新戴上护目镜系好围巾。

  逆着风不知道走了多久,即便坐在骆驼上,柳钰他们也都给感觉快到体力和精神的极限了,连骆驼都开始疲惫。最后柳钰他们已经趴在骆驼上进入半昏迷状态。

  谢恒又渴又累,头还很重,意识逐渐模糊,上半身摇摇晃晃,下一刻身子一歪直接从骆驼上摔了下去。

  他们走在沙丘上,谢恒掉下骆驼后就滚了下去。

  宣景在第一时间发现,直接从骆驼背上纵身一跃扑向谢恒。

  打出来的提前量刚刚好,宣景抱住谢恒的同时将人紧紧护在怀里。抱成一团的两人一路滚下去。

  到停下来的时候,谢恒除了身上一点点酸痛之外并没有其他不适。宣景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护着他的脑后,他半点都没磕着碰着。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谢恒紧张地上下检查,恨不得扒了宣景的衣服看看里面。

  “我没事,”宣景抓住谢恒的手,“你有没有受伤?”

  谢恒:“你把我护得那么严实我能受什么伤?”

  宣景笑起来,“那你现在可以看看身后了。”

  “身后?”谢恒狐疑着转头,一片清澈的湖泊就这样毫无预兆地闯入视线中。

  “我滴个乖乖!”谢恒转过脸扯着嗓子朝上面的人喊,“这里有水!”

  半昏迷的众人都被谢恒一嗓子喊醒了,主要是“水”这个字眼太能刺激人。

  众人一边连跑带滚地冲下来一边竟然还有力气欢呼,之前的颓废和死气沉沉一扫而空,哪怕还没喝到,只是看到有这么一个湖泊,就已经觉得整口渴有所缓解,精气神都上来了。

  祁阳兴奋地拍了一下谢恒的肩膀:“老大,你这一下可摔得好啊!”谢恒摔下骆驼的时候他刚好半睁着眼看到了,只是当时实在来不及救人。

  谢恒挑眉:“那下次换你摔?”

  “咳咳!”祁阳又去鼓励地拍萨纳尔的肩膀,“归根结底还是萨纳尔的本事,是他带我们找到的水源,老大你这就是运气好碰上了。”

  柳钰扶了下眼镜:“老大有没有受伤?”

  祁阳:“明眼看就知道没事,你这样问会显得我很不关心老大似的。让我很难做知道吗?”

  谢恒:“我没事,放心,赶紧补充水吧!”

  杜琳:“还是景轩厉害,第一时间就扑过去护住老大!”

  “就是就是!”祁阳激动地说,“我现在想起来这一幕就兴奋,景轩从骆驼上纵身一跃那一幕真的太帅了,我都要怀疑那是不是轻功!而且提前量打得那么精准,一下子就抱住了老大,要是换成我来,就算能从骆驼上扑下去也不一定能那么准!”

  柳钰:“确实厉害!”

  谢恒:“那是,他那身手,论单体输出,别说能赢过他,能跟他打成平手的都少。”

  “都是因为老大把水分给我和闫曼才会导致自己不够喝的,”杜琳歉意地看着谢恒。

  她和闫曼的水喝得最快,老大就把自己的水分给了她们些,不然后面肯定也不会意识恍惚地从骆驼背上摔下来。

  谢恒:“不怪你们,后面景轩有给我水,是我没喝。”

  杜琳:“那你也是担心景轩后面水不够喝才没喝的。”

  祁阳:“真要这么说那也不怪你,都怪闫曼,是她稍微渴一点都忍不住,早早就把水喝完了,又从你那匀过去不少,所以才会那么快喝完。”

  被最终归到责任的闫曼这会已经在湖边喝起水,丝毫不关心谢恒和宣景有没有受伤,只想着自己洗脸喝水痛快。

  祁阳冷笑着说:“这倒是让她给我们试试有没有毒了。”

  噗!

  闫曼刚喝进去的一大口水就这么吐了出来,“有、有毒?沙漠里的水还可能有毒?”

  祁阳:“为什么不能?你二十分钟后还活着我们就可以喝了。”

  闫曼都急哭了,求助的目光看向萨纳尔。

  萨纳尔叹气:“没有毒。”

  闫曼抹了把眼睛,脸颊一鼓一鼓地气呼呼地说,“人家以后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祁阳受不了闫曼这生气都要做作的样子,冷冷回怼:“”人家”相不相信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闫曼哼了一声,但这一次却长记性没有再跟祁阳呛声。

  萨纳尔:“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骆驼也累了,补充好水,吃点东西,正好这里有这么高的沙丘,能挡挡风。等一会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再继续走,山脉应该就在这附近。”

  这一次再听萨纳尔这么说,众人终于有了又见到希望的感觉。

  之前萨纳尔说水源应该就在附近,山脉也在附近,大家又累又渴又燥,还什么都看不到,自然心有怀疑,还但现在水源果然找到了,就让他们觉得找到山脉也快了。

  喝了水吃了点东西,休了十多分钟,众人的脸色都好转了很多。

  闫曼避着众人从自己随身带的小包包里拿出小镜子照了照,捋了下头发,又拿出润唇膏在嘴唇上涂了涂,确定自己的形象看起来很不错之后才收起镜子和唇膏,起身朝着宣景那边走过去。

  谢恒正在和萨纳尔商量接下来的路线,宣景一个人坐在湖泊边的一簇杂草旁,眼睛看着不远处的谢恒。

  “嘿,你好。”

  宣景抬头。

  闫曼将脸颊边的头发约在耳后,坐在宣景身边。

  “我听说了你救下老大的事,当时我已经昏过去了所以没亲眼瞧见,但听他们形容就能想象到,你真的很厉害!也谢谢你救了老大。”

  宣景皱眉,却没有说话。

  只是转过头继续看着谢恒那边。

  闫曼注意到宣景的视线,不甘心地咬了咬牙。

  “那个……你是特种兵,还是执行特殊任务的,一定很危险吧!别人都只能看到你光鲜的一面,却没有想过在背后你要付出多少,要经历多少危险!”

  宣景眉头皱得更深,却还是没理会闫曼。

  闫曼却没放弃,抿了抿唇接着说:“我、我能想象到你的辛苦,不是只看得到的你光鲜。”

  宣景还是毫无反应。

  闫曼脸红:“我不是想表示我很特别,只是就事论事。你跟老大虽然是多年好友,但老大那个人啊,做学术研究是一把好手,但在生活上就比较粗心,他未必注意到你受了多少苦,你别介意。”

  哪怕这一番话声情并茂,宣景依旧充耳不闻。

  闫曼的表情微微僵硬,心里有些烦躁,用几秒时间重新调整好了心态,微笑着继续说:“景轩,你的这个姓氏很稀有哎!你是哪里人啊!会不会古时候某个大人物的后代?你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要是独生子的话的爸妈应该很难同意你从事这么危险的职业吧?除了担心你的安慰,父母年纪大了没有儿女照料也不行。”

  宣景仍然没有回答闫曼连珠炮似的问题,只是眼中的冷漠和不耐越来越重。

  闫曼不甘心,但又想着这也正常,对方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不会像普通人一样答话也无可厚非,要是她问什么对方就回应什么那才不对。

  那时候第一眼见到这个“景轩”,她就有种强烈的感觉——对方绝对非富即贵!

  她也见过一些有钱人,在那些人身上有和“景轩”身上类似的一些特质,但“景轩”身上的特质更强!

  闫曼双手拖着下巴一脸天真:“我不是独生女,底下还有个弟弟。不过我不是扶弟魔!我爸妈重男轻女,倒是想让我帮我弟弟,但我说如果我能靠自己那么他也能。让我牺牲自己去帮他是不可能的!就算将来我结婚嫁了人,我也不可能成天拿婆家的东西去补贴娘家,用婆家的人脉和资源帮扶弟弟。”

  即使宣景自始至终都没有给闫曼期待中的反应,但却好像并不能浇灭闫曼想要跟他说话聊天的热情。

  闫曼又说了很多话想要引起宣景的注意,但奈何宣景仍旧好像没看她一个大活人在这里一样,也没有回应过一个字。

  闫曼明显感觉到了宣景的冷淡,对方甚至没有因为她是女孩子而稍微收敛一下冰冷的态度,眼睛还看着谢恒那边。

  闫曼心下恼火,赌气地说:“你知道老大有个年纪很大的男朋友吗?”

  这一次宣景终于回头,“年纪很大?”

  闫曼忍着心中得意,故作不懂地说:“是啊,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找个年纪那么大的,不过对方很有钱,我们这次出来考察的大部分资金都是他男朋友赞助的,哎呀我不是说老大拜金啦,就算年龄跨度大也有真爱的嘛,可能老大就是比较喜欢年纪大的也说不定,”

  宣景挑毛:“他男友比他大多少?”

  “这个说不大好,估计得大个三四十岁吧!你们是认识这么多年的朋友,他都没告诉你自己交了男朋友吗?”

  第五百七十九章 很大

  闫曼表情平淡,心中却无比兴奋,认定谢恒不告诉“景轩”是因为对“景轩”有意思,但“景轩”只把谢恒当兄弟,所以谢恒才只能一边跟有钱的老头子在一起,一边继续以“朋友”的身份留在“景轩”身边试图潜移默化地让对方喜欢上自己!

  宣景:“你见过谢恒男朋友?”

  闫曼摇头。

  宣景:“那是他跟你说他男朋友比他大三十多岁?”

  闫曼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但还是摇摇头。

  她倒是想说自己见过或者听谢恒说过以增加她话的可信度,但问题是这种谎言太容易被戳破了,谨慎起见还是别这么说。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有个大他三十多岁的男友?”

  闫曼有些支支吾吾:“他、他男朋友很有钱,超级有钱!能有钱到这种程度……不就只有老头子……”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大概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说了什么。

  宣景没再说话,但这种沉默的反应却更像嘲讽。闫曼的脸上有种比被扇了一巴掌还火辣辣的感觉。

  看谢恒和阿萨尔说完话,宣景就立刻起身上前,将已经盛满了水的水囊递给谢恒。

  看到这一幕,闫曼站起来生气地踢了一脚沙子。

  正好有一部分沙子被踢到不远处的祁阳身上,很不巧,祁阳嘴里都飘进去了些。

  “呸呸呸!”祁阳站起来怒吼,“闫曼你是不是有毛病!”

  闫曼被祁阳吓了一跳,背着手模样还挺委屈,“你吼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

  祁阳:“那我现在要是给你一脚我能不能说是我脚底打滑也不是故意的?”

  闫曼吓得立即后退好几步:“你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故意的。”

  祁阳冷笑:“这会倒是挺聪明不装傻了!”

  闫曼目光闪躲:“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还装?你刚刚跟人景轩说的我都听到了,我没出声是因为我知道人家景轩有脑子肯定不会相信你的话,就你不自知,以为自己能一边说老大坏话一边隐藏得很好不会让人发现,真是愚蠢又搞笑。景轩最后连搭理都懒得搭理你,你应该明白什么意思吧?就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谁啊?还真当别人都是傻子。”

  闫曼脸都憋红了,“我没有说谎,谢恒他……”

  “你觉得景轩跟老大关系那么好,甚至因为担心老大在沙漠应付不来就推了工作直接过来,他会不知道老大有男朋友?你抱着险恶的用心自以为能给景轩留下天真的印象在那搬弄是非,看不出来人家只当你是丑人多作怪?而且如果景轩男女不忌,有老大珠玉在前,你以为你这死鱼眼珠子能越过老大入了景轩的眼?”

  闫·死鱼眼珠子·曼直接气哭了,呜呜呜地跑开。

  但就算是在这种状态下,那小跑着离开的姿势也好像精心设计过的一般,每一个动作都透着矫揉造作的劲儿。

  祁阳翻了个白眼才开始拍身上的沙子,一边拍一边骂骂咧咧。不过到底是文明人,骂人没带脏字儿。

  谢恒注意到祁阳和闫曼那边的动静,偏过头去看:“怎么回事?闫曼又招惹祁阳了?”

  宣景:“那个女人似乎让所有人都不待见。”

  “之前小姑娘不是这样的,”谢恒叹气,说到这点就头疼,“我之前看面相的时候觉得小姑娘还不错,只能说人心易变啊,如果当初的闫曼是这个面相,我说什么也不可能招她进来。”

  宣景知道谢恒说的“面相”不是长相,大概在普通人看来这女人这两年的长相都没什么变化,但谢恒看面相却能发现对方的心性和运势都发生了改变。

  “那等回去之后就把她踢出去、。”

  谢恒失笑:“哪那么容易?虽然她目前在小组里没什么贡献,但也没有犯下大错,不能无缘无故将人从项目中赶出去。”

  宣景:“想找,总会有。”

  谢恒挑眉:“你不会是想运用你的”钞能力”吧?真没必要浪费这个钱。她现在虽然挺欠欠儿的,不过倒也还没有给项目进度拖后腿,而且不管她怎么闹腾,其他人都不会买她的账,就连杜琳现在都不怎么搭理她了。她爱咋样咋样,有时候看她闹腾还会觉得很搞笑,就当偶尔看看表演放松心情。”

  就跟祁阳说的一样,每一次闫曼作妖的时候也就她自己以为自己的表演天衣无缝,别人不是瞎子就是傻子,看不出来她的别有用心,实际上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只是懒得揭穿她罢了。

  宣景:“这个项目耗费了你很多精神,不应该让一颗老鼠屎坏一锅粥,毁了你的心血。但凡她有一点点影响项目进度,又没有实质性的贡献,我都会把她弄出去。”

  谢恒想了想,最后点点头。

  不说别的,如果闫曼真的没有一点作用,那继续将她留在组里就是对其他人的不公平。

  之前整理资料的时候他虽然没说过什么,也没对几人做的事情过问太多,但每个人做了什么事做了多少事他都清清楚楚,自然也就知道闫曼一直都在磨洋工。

  先前的准备工作男生为一组女生为一组,闫曼一直在占杜琳的便宜,事情没做多少,但是汇报的时候却抢着说,好像事情都是她做的一样。杜琳不跟闫曼计较是杜琳大度,但谢恒清楚,合作整理的报告是闫曼交给他的,但报告风格却是杜琳的。

  谢恒越想越觉得宣景说的对,这次来沙漠就当是给闫曼的最后一次机会,她可以有点小脾气甚至作点小妖都行,只要不给他们造成负面影响,同时能稍微发挥一些作用,有点贡献,哪怕是后面找到遗迹时能主动认真做事,他都会继续留着她。

  休息过后,众人继续上路。

  找到了水源大大增加了众人的信心,让众人相信他们要找的山脉也一定就在附近,可能是风沙太大暂时遮掩住了而已。

  然而再次走到天黑,却还是一无所获。

  柳钰:“咱们是不是在附近兜圈子兜了将近一个小时?”

  “兜圈子?”闫曼直接尖叫起来,“那我们是迷路了?怎么会迷路?你怎么带的路!”

  最后一句话闫曼带着满满的火气冲着萨纳尔喊道。

  萨纳尔挠挠头,“按照路线走就是这附近没错,鄂伦羌山脉应该就在这附近。”

  将谢恒他们团队的调查结果和当地失落的月之城的传说结合在一起,得出的结果就是想要找到月之城,就要先找到鄂伦羌山脉。

  鄂伦羌山脉就不是传说中的东西了,就是塔川安吉沙漠中的一条不算很高的山脉,只不过隐藏得很深,在偌大的沙漠中没头没脑的寻找,就算有中彩票的运气也不一定能找到。

  鄂伦羌有隐藏的地理优势,还有常年风沙弥漫的掩护,所以即使鄂伦羌山脉在整个塔川安吉沙漠中几乎横贯南北,也不能轻易被发现。

  根据谢恒查到的资料,有记载的找到鄂伦羌山脉的记录就只有两次,第一次是巧合,更巧的是第二次也是巧合。但还好第二次拍了照片并保留下来,成为了寻找巴丹林顿的珍贵资料。

  不过既然找到了,那至少证明这地方真的存在。虽然凭借实力寻找起来很有难度,但这就是谢恒他们的的工作。

  宣景:“天黑了,要赶快搭帐篷。”

  谢恒:“那就赶紧搭吧!明天早起再继续找!”

  闫曼:“都迷路了还找什么?”

  祁阳:“只是暂时还没找到,你能不能别添乱?不想干活就一边呆着去,别在这妨碍别人!”

  闫曼怂怂地小声哼了一声,“是你让我在一边儿呆着去的,我走了,你可别叫我。”

  祁阳懒得搭理闫曼,打开行李背包开始忙活。

  谢恒淡淡往那边扫了一眼,摇摇头。

  柳钰刚刚整理了背包,一抬眼就看到一座已经搭建好的帐篷就立在不远处,再偏头一看,果然是景轩。

  柳钰走过去看了看,说道:“你这速度也太快了。”

  宣景:“还好。”

  为了节省空间,帐篷都是双人的,之前谢恒跟萨纳尔一个帐篷。

  这会宣景的帐篷搭建好,谢恒直接钻了进去。

  柳钰看了一眼,转身去跟祁阳搭他们的帐篷。

  祁阳笑道:“怎么?去取经了?有没有学到什么经验?”

  柳钰:“有些经验学不来。”

  祁阳耸肩:“那倒也是,特别是那哥们儿不是一般人,做特种兵的,野外生存都得是好手!我这快弄好了,你去帮琳姐。”

  “琳姐那边不用我我才过来的。”

  祁阳闻言抬眼看杜琳那边,后者已经在弄最后一步,估计一会比他还快弄完。

  祁阳朝着杜琳喊道:“琳姐威武!”

  杜琳抬头对他们笑了下。

  祁阳接过柳钰递过来的工具小声嘀咕:“作为小组里唯二的女生,琳姐得跟闫曼那个女人在一起真是受委屈了。”

  闫曼什么都帮不上,还爱挑刺儿找麻烦。别的也就不说了,就搭帐篷这种本该相互合作的事她也能躲就躲。又不多费精神力气,她这都可劲儿偷懒,到后面还能指望她做什么?

  柳钰:“如果闫曼继续这样,估计回去后谢恒就会将她踢出去。”

  “真的?我看老大脾气好,又不爱计较这些,说不定还能忍着闫曼,你觉得闫曼被踢出去的可能有多大?”

  柳钰看了眼不远处的宣景,“很大。”

  第五百八十章 流沙

  萨纳尔也已经搭好帐篷,眺望着远处的天空,眉心浮现一抹忧色。

  吃饭的时候萨纳尔特意提醒所有人一会睡前再检查一下帐篷,说今晚的风沙可能会比较大,虽然他们选择搭建帐篷的地方算得上背风,但仍然要小心些,以防万一,必须要确保帐篷的牢固。

  而且这么大的风沙,除了天气之外基本不会有别的危险,晚上外面估计也待不住人,就干脆不安排人守夜了。

  闫曼有些害怕,她缩了缩身子跟杜琳说:“琳姐,我胆小,你……你能不能保护我?”

  杜琳:“不用我主动保护你,有危险你会把我推出去的。”

  闫曼顿时脸色一白,“琳姐……你说什么……”

  杜琳:“遇到景轩那天,那条沙蛇原本要攻击的是你,你躲开的同时还把我推了出去,别人离得远都以为是我自己脚下不稳被吓到趔趄了一下,但我自己还能不知道?你不会以为我真能大度到连这都不计较吧?那不是大度,是傻,可惜我不傻。”

  闫曼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当时她是那么做了,事后也很后悔害怕,担心杜琳会告诉其他人。可杜琳没有说出去,对她的态度也依旧没什么变化,久而久而她就真以为杜琳慌张之下没发现是自己推了她。

  “你、你既然知道是我……为什么还……那时候我水喝完了,你还分了我一半。”

  杜琳冷笑:“你还真是不要脸,那是我分给你的?明明是你自己说水喝完了往后就直接抢走了我手里的水囊倒出去一半。我当时是又累又渴没有力气跟你抢而已。”

  虽然已经平安度过缺水的危机,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忍着嗓子冒烟的痛苦省下来想留着实在熬不住的时候在喝的水,就那样被闫曼给分走一大半,杜琳仍然气到浑身发抖。

  她对闫曼的态度是没什么变化,那是因为她在忍着火气,不想在如今寻找巴丹林顿部落并不顺利的情况之下还给大家添麻烦,让大家为她的事情分心,等回去之后她自然会把这件事告诉谢恒,要求一个处理结果。

  她也不是没有证据,此时此刻她口袋里的录音笔就开着。

  闫曼慌了:“对、对不起,我当时真的是太害怕才会把你推出去,那只是下意识地举动,我不是故意要害你。”

  杜琳:“当然,你要是故意推我出去就是故意杀人,不过就算是下意识的也很恶心,不管当时站在你身边的是谁都会被你”下意识”地推出去。谁的命都没你的命重要。考虑到自身安全,见死不救可以理解,但为了自己安全推别人去死,不管是不是”下意识”,都恶心至极!而且你抢我的水总是故意的,难不成你还想说是你当时太渴了,”下意识”地抢了我的水?”

  闫曼眼底淌着泪:“我看你一直没喝多少水,水囊里还剩下那么多,就以为你不渴……”

  杜琳冷呵一声,彻底无语。

  她实在不想跟闫曼说一句话了,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个女人脑子有病又恶心?反正录音笔已经录到证据,她实在不想继续委屈自己被闫曼的三观荼毒,回去之后必须跟老大要求把闫曼调出小组。

  看杜琳一言不发地转身进了帐子,其他人的目光也投了过来,像是在奇怪她们之间是不是闹矛盾了,闫曼脸上一热心中一慌,丢下吃了一半的罐头也钻进了帐篷。

  谢恒等人看着那被丢弃在地上沾满了沙子的罐头,脸色都相当难看。

  最难看的要属萨纳尔。

  在沙漠里行走食物和水是多么的珍贵,怎么能说丢掉就丢掉?那肉罐头用水冲一下应该也能吃,但在现在他们的储水量已经不多的情况下,用水去清洗罐头那更是不可能,这还剩下一半的肉罐头只能就这么浪费了。

  祁阳差点忍不住爆粗口。

  柳钰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对着地上沾满了沙子的肉罐头拍了张照片。

  祁阳:“你拍这干啥?”

  柳钰:“下次吃饭的时候只发给闫曼原本食物量的一半,如果她问原因就给她看这个。”

  祁阳对柳钰比起大拇指。

  谢恒没有说话,但对于是否要让闫曼继续留在小组中的事,他心中已经有了大概偏向。只看接下来闫曼的举动是让他继续往那边偏,还是能稍微板回来一些。

  吃完东西,所有人都进去帐篷。

  众人的帐子比较集中,在帐子的周围堆了大半圈荆棘,连着后面的山体岩壁将形成了一个圈子,将所有的帐子围在里面。之前搭帐篷的时候宣景在周围发现了不少荆棘从,就用随身带着的长刀砍了些,做了这个天然的保护圈。没有人守夜,有这么一层荆棘保护圈也是为了防范。

  帐子里。

  谢恒窝在宣景怀里一时没有睡着,他看到了放在宣景另外一侧的刀,也毫不怀疑一旦出现危险,宣景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醒过来并瞬间横握长刀挡在他身前。

  “看你在沙漠里这么适应,以前应该有类似的经验。”

  宣景:“我不记得了,但你说曾经多年镇守北境,那确实有可能是那些年积累的经验。”

  “肯定是了,你常驻京城那年就是我们相遇的那一年,之后除了最后那一战你就很少回北境。”谢恒又往宣景怀里蹭了蹭,“有时候我想着你失去记忆算得上最好的一点就是你不会怀念之前的朋友。”

  宣景搂紧谢恒:“我是在没有失忆的情况下决定来找你,所以这是我的选择,即使恢复记忆我也不会因为要一直留在这边而后悔。”

  谢恒吸了吸鼻子:“我当然知道,但还是希望以后有机会能两全其美。你等着,我一定会努力学习术法,争取早日能再穿越时空,带着你回去。”

  宣景:“好。”

  谢恒:“对了,你过来找我,那公司那边没人坐镇行吗?”

  “如果因为我离开一两个月公司就运转不起来,那只能说明我手底下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工作一定会积压不少,但也不至于少我一两个月就彻底不成。我跟王秘交代了,不重要的事情他来决定,一定需要我来决定的事就往后推,实在推不了的就去找爷爷,”

  谢恒松口气,差点忘了还有宣老爷子。

  当初宣景被找回来后可是立马被培养然后被火速推上管理人的位置,宣老爷子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去享受安逸的退休生活了。

  明明还老当益壮、精神矍铄,就是看有人接手就赶紧撒手不管了。

  现在让宣老爷子看着点公司的事情,好歹还是自家公司,老爷子应该不至于不管。

  “那苏杭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宣景摇头,“我走的时候还没有其他消息,苏奶奶恢复得不错,网店那边又有个单子,苏杭联系不上你就跟我说了,我告诉他跟买家说可能要等上两个月,能等就等,到你回来再看,不能等就另请高明。”

  谢恒:“是我的疏忽,没跟苏杭交代清楚。他知道我要出来考察,但不知道要多久。”

  宣景笑了笑,“苏杭应该不会跟你生气。”

  谢恒啧了一声,“就是知道他不会生气我才更不好意思。”

  两人又聊了一会苏杭就睡了。

  直到后来谢恒才知道,就是在这段时间,苏杭经历了他一生中最痛苦黑暗的时刻,以至于后来的苏杭性情大变,变到让谢恒再难以想起从前那个坦率赤诚的少年。

  第二天一早,众人醒过来后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准备动身。

  杜琳起来得比较早,收拾得比较快,就想着先过去把荆棘围栏打开。

  闫曼一直心慌,想找点事情跟杜琳一起做,企图拉回一波好感,就跟杜琳一起去搬荆棘。

  柳钰看到两人一起往荆棘围栏那边走,能猜到她们去做什么,但正因为猜到才觉得奇怪。杜琳做这种事很正常,闫曼这是在搞什么?

  祁阳顺着柳钰的目光看过去,冷笑一声说:“八成做了什么亏心事惹得琳姐不高兴了,想要用这种方法补救。”

  虽然瞧不上闫曼的做法,但祁阳和柳钰也不可能看着两个女生去搬荆棘他们在这歇着,于是都走过去帮忙。

  自然刚搬开一块,四人就发现出大事了——他们的身体正在以极快的速度下限!

  杜琳脸上瞬间血色尽褪:“是流沙!”

  闫曼愣了一下,一嗓子尖叫起来!

  “啊!!!”

  谢恒和宣景、萨纳尔都刚好收拾行李,听到叫声一转头就看到——好家伙!陷进去四个!

  萨纳尔第一时间从骆驼身上的背包上取下一大捆绳子,拽出一头,将卷起的部分朝着四人扔过去,喊道:“都攥好绳子!”

  随着四人一开始本能地挣扎,周围的流沙流动也越来越快,逐渐显现出流沙的范围比他们想象的还大。

  明明昨天还是正常的沙地,看来是昨晚的大风沙造成的。

  谢恒:“不要动!放松!越动下去得越快!”

  其实几乎在谢恒喊出这句话的同时,懂得常识的杜琳和柳钰、祁阳已经停止动作了,尽量放松并尝试躺平身体。

  在还没有陷得太深的时候这么做完全有机会自救,但奈何现场还有一个猪队友。

  第五百八十一章 辩论输了

  明明应该能看到身边的人都已经不动了,而且谢恒也大声提醒不要使劲儿挣扎,但闫曼就像又聋又瞎,看不见听不到,就自己在那一边尖叫一边使劲儿挥动手臂左摇右晃地企图从不断下陷的沙地中挣扎出来。

  四个人都握住了绳子,他们之间的距离也不远,即便杜琳他们三个能保持冷静不挣扎,但经不住闫曼一个人发挥出了四个人的动静,不仅她自己下陷得越来越快,还拖累边上的三人也开始加速下陷。

  祁阳牙龈都要咬出血了:“闫曼!我他妈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你给我等着!但凡我能活着出去我他妈非得揍你一顿!”

  要是换成平时,闫曼大概已经被祁阳骂得噤声了,但这会她实在太害怕,耳边能听到祁阳的声音,但几乎听不清祁阳在说什么,就像之前谢恒喊的话一样,主要还是被她的尖叫声给盖住了。

  萨纳尔和谢恒他们在上面拽着绳子,想要使劲儿将祁阳他们拉上去,但又闹又叫的闫曼实在太碍事,四个人的重量本来就很大,她再这样挣扎下去加快流沙的速度,到时候想要把四人拉上来几乎不可能。

  就在祁阳他们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宣景抽出带着刀鞘的长刀,甩出一截刀鞘增加整体长度,对着闫曼的脖子劈砍下去。

  闫曼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瞬间昏死过去。

  所有人都看愣了,还是宣景反应快,让离闫曼最近的杜琳用绳子在闫曼腋下缠上两圈,之后其他人再抓紧绳子。

  杜琳捆好了闫曼,其他人也抓紧了绳子,谢恒他们就在上面拽。

  没有了闫曼的挣扎,即使他们一半的身子都已经陷阱流沙里面,最终还是被谢恒他们拉了上去。

  躺在地上的几人感受着死里逃生的刺激和喜悦。

  祁阳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我的妈呀!这算不算死过一回!”

  萨纳尔在边上皱眉:“不要说这种话,不吉利,阎王爷听了会以为你在跟他叫板。”

  祁阳哈哈大笑,“百无禁忌啊!百无禁忌!”

  杜琳:“也还好陷下去的是我们,要是换成你们三个陷下,我们可能都没有办法把你们拉上来。”

  祁阳:“那肯定的,三个货真价还实脱衣有肉的老爷们儿,得多沉!闫曼就甭指望了,咱们三个估计没那力气。”

  宣景再次抓住了重点:“你见过谢恒身上的肌肉?”

  祁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个简单的问题,他却有种浑身冒冷汗、脊背发凉的感觉,并且本能又下意识地坚定回答:“那肯定没有!我就是猜的,老大力气一直不小。”

  宣景点头,谢恒扶额。

  萨纳尔:“我感觉自己都没怎么使上力气,景大哥的力气是真大,他差不多一个人就能把你们都拉上来!”

  祁阳再次感叹“景轩”能来找谢恒真是他们所有人的福气!

  柳钰扶了扶自己那流沙都没有卷走的眼镜:“如果是他们三个应该可以自救。”

  杜琳和祁阳沉默了,不得不承认柳钰说的还真没错!

  但其实本来他们三个也可以自救,都是被闫曼给拖累了!

  想到闫曼,祁阳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现在看都闫曼躺在地上身上还捆着绳子没醒过来,他又没那么生气了。

  其实在“景轩”动手之前他就想着要不要把闫曼给打昏,但他实在缺乏这方面的经验,不知道打哪好,首先考虑的是脑袋,可又担心把握不好分寸直接给打出什么毛病来。不过性命攸关,要是最后“景轩”没出手的话他大概真会打昏闫曼。

  只是没想到“景轩”出手会那么快,而且跟武侠电视剧里的那些高手似的,真的劈脖子就把人给劈晕了。

  换成他的话大概会先来个类似于“再动打昏你”的警告,如果对方不听话再动手。哪怕做不到将对方打昏但至少有个震慑作用。“景轩”确实比他直接多了,不愧是特种兵!关键时刻就是这么干脆利落!

  经历了一场劫后余生,众人刚要松口气,就发现收拾好的背包少了两个。显然是被刚刚的流沙给吞没了。

  想要找回来肯定不可能。

  宣景:“重新分配一下物资,按照人数分好,不能都放在一起。”

  萨纳尔点头,“对,重新分配基本物资,每人一包,要是有一个人的不小心丢了,其他人还能匀一匀。”

  谢恒:“先挪到安全的地方,这附近说不定还有流沙坑。”

  众人转移了地方,祁阳背着晕倒了的闫曼,一边走一边跟柳钰强调,“再有下次就该换你了啊!别逮着我一个人。”

  柳钰此刻发挥出了高超的演技饰演一位聋哑人。

  来到安全的地方,众人开始重新分配基本物资。

  每个人的背包里都放了食物和水,所有人都要看好自己的背包。装不下的食物也分成了几分放在驮着行李的骆驼身上。

  刚分配好物资闫曼也醒了,听杜琳讲了事情经过,摸了摸仍然十分酸痛的脖子,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宣景,心想要让她保持安静的话跟她说就行了,完全没有必要打昏她嘛,她又不是听不进去话的人,而且就算要敲昏她真有必要用那么大的力气?这下估计要疼上好几天。

  而这些话闫曼自然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可不敢到宣景面前去放肆。

  经过被打昏这一遭,闫曼也充分认识到这个“景轩”绝对是自己认识的所有异性中最不会怜香惜玉的一个吗,没有之一。看来想要跟这人拉近关系的行为得缓一缓,万一要是真把对方给惹不耐烦再给自己一下子可怎么办?

  拿到自己的物资包,闫曼掂量掂量,又怀疑地看了眼其他人的,低着头嘀嘀咕咕地说:“我怎么觉得我的背包比你们的都轻啊!是不是给我放少了?”

  祁阳:“就冲你之前把肉罐头吃了不到一半就直接扔掉的行为,就只分给你一半物资都是应该的,但现在还是公平分配,每个人的都一样,你也别想着翻看我们的包检查,信就信,不信就不信,谁惯着你!”

  闫曼紧紧抓着自己的包神色委屈,转头去看谢恒,也不知道是想谢恒这个组长给她撑腰还是想向谢恒求证自己分到的物资是不是跟其他人的一样多。

  然而谢恒根本没搭理她,跟萨纳尔说了两句话后就招呼大家动身。

  闫曼心里的委屈更甚,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感觉好像全世界都欺负她一个人。

  众人再次上路。

  昨晚的大风沙改变了周围的沙丘,萨纳尔须得重新确定方向。

  绕过后面的断壁残垣,众人却在看清前面的景象时都震惊地瞪大了眼!

  “山脉!”杜琳惊呼,“是鄂伦羌山脉!”

  祁阳拿出资料上的照片对比,“是!真是鄂伦羌山脉!”

  柳钰激动,扶了下镜框的手都微微颤抖!

  他们终于找到了!寻找巴丹林顿部落遗址的敲门砖——鄂伦羌山脉!

  萨纳尔双臂交叉于胸前做了个敬神的动作,“感谢月神的指引。”

  祁阳笑起来,找到了鄂伦羌山脉,他也终于有心思开玩笑了:“月神指引你什么了?”

  萨纳尔:“昨晚的大风沙一定就是月神大人的指引,风沙为我们掀开了挡在鄂伦羌山脉前的阻碍,所以我们才能一转身就看见昨天遍寻不着的山脉。”

  祁阳:“可风沙还带来了流沙,吞了我们的物资。”

  萨纳尔:“这是用一点物资来换取鄂伦羌山脉,月神大人是要我们明白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得到什么多多少少都要付出些代价,白嫖可耻,不可取。”

  柳钰小声在祁阳耳边说:“这波辩论你输了。”

  祁阳一本正经:“我不是输给萨纳尔的口才,是输给他心中对月神的坚定信仰。”

  “如果这样想会让你心里好过些的话我没有意见。”

  祁阳:……

  闫曼:“那接下来怎么做?不会我们就在这站着等巴丹林顿部落出现吧?”

  萨纳尔:“传说中有一句话——”在鄂伦羌的眼中,我看到了通往月之城的天梯”。”

  闫曼:“鄂伦羌是山脉,哪来的眼?这传说是不是有问题。”

  祁阳:“你能不能闭嘴?人家就不能是拟人或者比喻吗?你初中语文自学的?”

  鄂伦羌山脉很长,至少触目所及看不到尽头。他们也不能沿着一边走去找那所谓的眼睛,万一找错了方向就很惨,分开行动也不太合适,主要是担心如果分开得太远会有安全问题。

  “大家先四处看看,找找有没有山脉的哪个地方像是眼睛,找到了我们再过去。”

  现在众人距离山脉还有段距离,视觉更宽,在这里寻找更方便些。越近反而会越不好找。

  众人找了半天,发现了两处像是眼睛的地方。

  一处是杜琳发现的类似椭圆形的缺口,两边的山壁远看都向里凹,从形状上来说就是一只竖起来的眼睛轮廓。

  另外一处是柳钰发现,那不是一个缺口,而是一处山头上顶着一块放倒的椭圆形巨石,就像是一只眼睛被放在三角架的顶端。

  第五百八十二章 天梯

  两处地方,为了节省时间,现在也只能分开行动。

  谢恒、宣景和杜琳去她发现的那处,其他人去柳钰发现的那处。

  祁阳原本还担心杜琳他们三个人太少了,但后面突然想到,有“景轩”在万事ok,反而是自己这边更需要被担心,他们这可还有个闫曼。

  众人分开行动,前往两个类似眼睛的地点。

  好在这两处地方离得不是很远,还没有相互脱离视线,就是说话肯定听不到,得用对讲机。

  很多时候视觉上的误差会让人觉得目的地近在咫尺,但有句方言叫“看到屋走到哭”,意思是已经看到房子,但是要走过去还有很久,得走得累哭了才能走到。

  这句话就充分体现了视觉误差让人对眼前的距离造成的误判。

  众人足足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终于走到山脉前,然后按照先前的分组去寻找。

  谢恒和宣景、杜琳来到那一处像是眼睛一样的缺口前。

  走近看,这山脉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大上许多,至少站在面前所能看到的也就面前这一部分。

  谢恒往后退了几步,端着手臂摩挲下巴思考。

  越看越像眼睛,应该就是这里,但怎么从这眼中看到通往月之城的“天梯”?

  那“天梯”到底是什么?

  杜琳也一直在苦思冥想却还是没有线索。

  谢恒转头看向宣景:“给我充充电。”

  宣景半点犹豫都没有,搂住谢恒的腰按住后脑来了个十几秒钟的深吻。

  谢恒都被吻懵了,诚然他刚刚是在向宣景索吻没错,这是他以前在古代时候就养成的习惯,后来在现代也跟宣景说过,当他需要头脑风暴的时候宣景就亲他,这能达到类似“充电”的效果,让他以最好的状态去思考。

  明明之前都是轻轻亲一下,怎么今天突然这么激烈?

  谢恒虽然很享受,但也相当紧张,他还没想现在就暴露宣景的身份!

  宣景放开谢恒,薄唇在谢恒的鼻尖上轻轻蹭了蹭,“放心,没人看见。”

  谢恒心头一热,这种偷情的兴奋感是怎么回事?

  宣景看谢恒的脸越来越红,这才彻底松开手,笑着问:“电充得怎么样?”

  谢恒摸摸鼻尖:“过量了。”

  宣景笑容加深,眼底的光芒充满掠夺感。

  谢恒继续琢么这只“眼”。

  巨大的眼睛可以容得下好几个人直接站进去。

  谢恒站在最中间,往前面看了看,没什么发现。再转身往过来的方向看,意外在一片沙子之中发现一处凸起的地方,于风沙之中若隐若现,之前有这么个地方吗?还是他看错了?过来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但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个凸起的地方正对着他此刻的位置。

  谢恒心念一动,立刻朝着凸起走过去。

  大约距离缺口有两百米,这么远的距离也难为谢恒能在同色的沙地中一眼瞧见。

  谢恒走近看,发现这是一处掩埋在沙地中的形状不规则的大石头,面上较为平坦,像个天然的站台。

  露出沙地的部分不足十公分,如果不是昨晚的大风带走了这里的一部分沙子,大概真的不会发现这里还有这样一块石头。

  谢恒站在石头上往“眼睛”的方向看,还是没看到什么。

  不对啊,难道这个石头出现在这里只是巧合?虽然看起来很巧但然并卵?

  谢恒还是觉得不对劲,于是让宣景站到眼睛的中间去。既然是眼睛,只有眼眶不成吧?

  由于这个眼睛是竖着的,宣景得横着待住。

  好在宣景有武功在身,原地点足而起再在半空中来个空翻,可以让身体横着定格一瞬。

  第一次定格谢恒还真有发现,不过时间太短,他还不是很确定,只能让宣景再做一遍。

  谢恒给宣景打了手势,宣景重复了一次刚刚的动作。

  这一次谢恒果然看到了,就在宣景横向定格的时候,被宣景的身体一分为二的眼睛上半部分看到了一条灰蒙蒙的线,颜色较淡,几乎和背景中的天空融为一体。

  而当宣景的身体离开的时候,谢恒的视线将那条线锁定。

  原来在那条灰蒙蒙的线下方是一片被风沙侵蚀的低矮山体,跟他们之前搭帐篷的地方有些相似,应该是断壁残垣。人的视觉习惯就是遇到遮挡,就下意识地忽略侯遮挡后面的东西,视线走到了尽头,一般情况下也就不会想着向上看。

  而那条线在颜色上又与常年弥漫风沙的天空颜色接近,在视线本来就受到风沙阻挡的情况下就更加不容易发现。

  而宣景横过来的身体就像作为瞳仁,很好的帮助眼睛屏蔽掉了一定的视觉阻碍,使那条处于“隐身”状态的线显现在视野中。

  谢恒用对讲机叫来其他人,告诉他们自己这里有发现。

  众人过来,在谢恒的描述下终于都看到了那条线。

  祁阳直呼好家伙,“这视力没有五点零真的很难看到了。柳钰你确定自己看到了?看不到也没关系,我们又不会笑话你。”

  柳钰扶了扶眼镜:“我看到了。”

  祁阳:“眼镜挺好用啊!”

  柳钰:“我不近视,眼镜没有度数。”

  祁阳:……骚包!

  闫曼:“还是景轩厉害,没有景轩那么做也不会那么快发现。”

  祁阳哼了声:“难得你说了句人话,这倒是没错,我们这么多人中除了景轩外肯定没有别人能做到了,到时候说不定只能爬到最上面去,然后找个人腰间绑着绳子慢慢把人放下来,放到中间的位置,保持一下手脚持平。”

  柳钰跟着分析:“就算能这么做,被帮着吊到中间的人也需要极好的腰力才能做到。”

  萨纳尔:“我倒是可以,但维持的时间不长,而且我绝对做不到景大哥这种。我能空翻,但跳不到这么高,更不能凭借自身的力量确保自己在合适的位置横向展开身体。”停顿了一下,萨纳尔又补充,“就算练一辈子我也做不到。”

  如果不是今天确实发生了这种情况,萨纳尔都不会相信真的有人能做到这点,这简直违背常理。

  几个男人对宣景的崇拜感又上升了。

  谢恒相信这一遭出行考察,不管是否达到寻找古桑国线索的目的,宣景都能收获几个铁杆迷弟。

  确定好了方向,众人再次朝着那条被低矮的断壁挡住的灰线进发。

  这一次足足走了半天,中午饭都没吃,直到下午三点多,一口气走到那条灰色的线下方。

  走到近处才发现这条灰色的线竟然是一座梯形塔,正对着他们的那一边,也就是他们视觉中最先看到的那条灰线实际上是梯形塔两条长边的一条,密密麻麻通往塔顶的台阶,看着就让人眼晕。

  祁阳:“难怪传说里面叫通往月之城的天梯,这还真是天梯啊!我这辈子见过的楼梯加起来估计也没有这个长!这没几个胡夫金字塔下不来!”

  柳钰:“通往月之城的天梯?难道要进到月之城得先爬到最上面去?”

  梯形塔的顶端已经在云层之上,根本看不到最上面到底什么样,可要说上面还有一座城,这也不现实啊!从梯形的结构来看上面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窄,就是底下最宽的部分也不能容下一座城。

  萨纳尔:“我觉得传说里面的天梯确实指的是这里没错,但也可能只是表示这个地方,并不一定要爬。”

  “不爬的话这东西存在这不就没什么意义了?”闫曼语气有些嫌弃,她觉得萨纳尔什么都不懂,就不该胡乱说话暴露自己的无知。

  谢恒冷冷看了一眼闫曼:“你学考古这么多年,就没听过疑冢?”

  闫曼不说话了,低着头后退两步,好像谢恒会打她一样。

  柳钰被谢恒的话点拨,点头表示认同:“巴丹林顿部落遗址绝对不可能在上面,不然就根本违反常识。在古代还有一些类似封建迷信的说法可以解释,但是在现代科学面前根本不可能。哪怕我明白不能小看古人的智慧,但我觉得这不是指挥部指挥的事,是常识。这个梯形塔确实有可能是类似疑冢的作用,用于迷惑外人,但也有可能有线索藏在上面。总之我们可以先在梯形塔的四周仔细观察一下,瞧瞧有没有其他发现。”

  杜琳:“我也这么想,但又觉得如果不上去看可能会错过一些重要的线索。即便上面没有巴丹林顿的部落遗迹,但确实可能存在线索提示,又或者可能有其他具有考古价值的东西。”

  闫曼左看看右看看,“现在怎么办?我们还要分开走吗?”

  说实话她是不太想的。

  之前分开行动他们那边就做了无用功,虽然她说没什么,但主要是因为现在其他人对她的态度太不友善,可心里就是挺不爽的,觉得白忙活了。

  “要是还准备分开走的话那我先说好我要在下面看,我不想去上面。”这么多的台阶真要爬完了她明天站不起来事小,回头腿上肌肉壮了一圈事大!

  祁阳:“你倒是会挑轻松的。”

  闫曼:“那是我的想法本来就跟你的一样!”

  祁阳:“晦气!”

  第五百八十三章 充电

  “好了,这次不分开走。爬台阶确实太辛苦,而且也太耗费时间,暂时先不上去,观察一下四周再说。”

  谢恒发话了,其他人自然按照谢恒说的去做。

  宣景走到谢恒身边小声说:“我上去看看。不会很久。”

  就云层下面的梯形塔体积判断,还在云层上面的确实不多,就算是三角形的,到顶端也没有多远了。

  让谢恒他们上去大概是不太现实,不知道要花上多少时间,但对于内力深厚的宣景来说登顶的确不算困难。

  谢恒想了想点点头,“好,那我们在下面看,你去上面看,看看就好,如果有危险也不要硬上,有发现也先下来告诉我。”

  宣景:“放心,不过能不能先给我充充电?”

  谢恒挑眉,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到他们,搂着宣景劲瘦的腰吻了上去。

  “怎么样?”

  宣景:“没我的时间长。”

  谢恒:“现在早就流行快充了,宣总不知道吗?”

  宣景:“我这人比较守旧,等回去后还是要用最原始的方法充电才行。”

  谢恒:“怎么个原始法?”

  宣景:“你直接露出充电口,方便我插/进去。”

  ……

  谢恒绷不住了,宣景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说出这么色的话?

  一眨眼的功夫,宣景就消失在原地,谢恒抬头,看到宣景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长长的通天台阶上,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

  过了一会其他人终于发现“景轩”不见了,等问谢恒时谢恒就抬手指指上面。

  祁阳等人再度被震惊到无言。

  “不是,就这么一会,人就已经快看不见了!他这是什么速度?要是去参加什么爬山或者攀岩的项目,是不是破世界纪录就跟玩儿似的?”

  柳钰:“一个突破常识的男人。”

  萨纳尔转头看向谢恒:“谢大哥能不能帮我问问景大哥收不收徒弟?我想拜师!”

  谢恒嘴角**:“你认真的?”

  “当然!”萨纳尔的眼神非常坚定,“我们民族崇拜英雄,景大哥这样能上山能下水还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情的就是英雄!谁不想拜英雄为师?”

  谢恒失笑,这爬塔就勉强算是能上山,但这能下水在哪写着呢?

  “你又知道他还能下水?”

  萨纳尔:“不能吗?”

  谢恒:“……还真能。”

  宣景游泳的速度谢恒是见识过的,真的比鱼还快!就跟后面有推进器似的。而且宣景的身体素质确实非常人所能比,耐性持久力还是爆发力,都是一等一的好。这点谢恒最有发言权。

  萨纳尔攥着拳头越发激动:“我一定要拜景大哥为师!”

  说话的功夫,众人再抬头时已经彻底不见宣景的身影。

  杜琳:“有一说一,这样的速度都有点吓人了,真的是人类能做到的?”

  谢恒笑道:“他是神。”

  我的神。

  祁阳:“老大你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不敢信,我的接受程度绝对超过你想象!”

  谢恒笑起来,“等他下来我跟他说你相信他不是人。”

  祁阳:……

  闫曼依旧抬头看着上面,眼里有一股谁都没有瞧见的兴奋火热——这样的男人!

  谢恒拍拍手:“好了,景轩在上面看,咱们也别闲着,赶紧看看四周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众人分头沿着梯形塔底部走。

  走了一圈,别的没有发现,倒是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符文。

  闫曼:“这些横线是什么?”

  杜琳:“看着有点眼熟。在哪见过来着?”

  祁阳:“是八卦图。”

  柳钰:“而且是下爻变。爻变法才是八卦推演正确方法。”

  杜琳恍然:“对,四象变八卦也是按照下爻变的规则,是文始道文化里的“三爻八卦变”从乾到坤的变化。”

  谢恒:“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太极向下分出来的两仪,老阴和老阳都是个单爻象。两仪的阴阳之变是一种本质的突变。到生四象时就是二爻象,延续原来的突变。老阳的初爻发生变化后,本质突变为阴,即少阴;老阴的初爻发生变化后质突变为阳,即少阳。”

  杜琳:“我对八卦的了解不多,只是以前在考古的时候因为有一点点涉及,所以稍微了解了一下。”

  祁阳:“我纯粹是个人兴趣,那些给人算命的常常不就用所谓的八卦?”

  谢恒轻笑:“你说的对,但算命只是八卦的一部分。八卦分阴阳。有阴八卦,也就是先天八卦,在风水学中的看阴宅,以及涉及神仙鬼怪方面的事时多是看阴八卦。后天八卦就是阳八卦,看阳宅、生命健康以及问吉凶等就以此参考。”

  柳钰看着谢恒:“你对八卦很了解。”

  谢恒:“这哪里就算了解了?就是一点皮毛而已。”

  萨纳尔激动地说:“传说里面就曾提到过月之城的城主被认定是月神使者的最重要一点依据就是他能断人吉凶!所以靠的就是这个……八卦?这是什么神力?”

  谢恒:“这不是神力,这是一门学问。”

  萨纳尔感叹:“喔!好厉害的学问!”

  祁阳:“那就能理解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八卦了,人家城主就是八卦兴趣爱好者,看起来还是专业的。”

  柳钰:“但刻在这里的作用是什么?”

  谢恒:“应该是为了标示入口方位。只有能看懂八卦并会推演的人才能找到真正通往月之城的入口。现在把所有的卦图抄下来,一会整理在一张纸上,我看看。”

  众人立即去抄八卦图,只有闫曼还站在原地。

  谢恒看向闫曼。

  闫曼揉揉酸痛的小腿小声抱怨:“我真的太累了,而且他们四个人去足够了,等他们抄回来我再来整理写到一张纸上。”

  谢恒没说话,也没再理会闫曼,只低头看着之前他抄来的一部分。

  没一会其他人回来,按照顺序将所有的图整理到一起。

  闫曼拿出纸笔开始抄写,然而还没写完两行就被谢恒指出了三处错误。

  祁阳火起来:“你认真点行不行?照着抄还总能抄错?”

  闫曼委屈:“他们长得都那么像,这个多一横那个少一横的,长长短短的又不同,难免会有抄错的。”

  “难免会有抄错的?你说说你都抄错了几处了!做错事还理直气壮,犯得还是这样低级的错误,真想不通就你这样当初是怎么考上大学和研究生的!”

  闫曼气得红了眼眶,笔一扔干脆不写了,坐到一边去生闷气。

  谢恒没说话,拿起笔重新抄了一遍。

  然而就着抄写下来的内容推演一番,却发现不对,有几处不通。

  谢恒甚至想过是不是自己抄错了,但对原图一张张看,一个错处也没有,为什么会对不上?

  柳钰看谢恒皱眉,问道:“怎么了?”

  谢恒:“这卦象应该不全。”

  杜琳:“难道我们有遗漏的?”

  “你们也做错事了吧!”闫曼十分得意,终于让她逮着了可以教训别人的由头似的,“看看,我就说么!你们也做错事,我也做错事,没理由就只说我了吧?”

  没人理会闫曼的叫嚣。

  祁阳:“我跟柳钰、萨纳尔去检查一下。”

  三人拿着图去核对,差不多十分钟后回来。

  祁阳:“我们没有遗漏,检查过了,就只有这些。”

  闫曼看向谢恒,表情更得意了:“那看来就是老大错了。哎呀没关系,就算你是老大我们也没要求你样样精通,八卦这么复杂的东西你就是不会也没关系,但千万别一知半解就充大头。”

  “你不能这么说谢大哥!”萨纳尔沉着脸看着闫曼,“一路上如果没有谢大哥的领导,我们根本不可能走到这里,你什么都没做,是队伍里最没用的一个,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阴阳怪气地指责谢大哥?”

  这一路上萨纳尔没少被闫曼言语挤兑欺负,闫曼不敢找其他人麻烦,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拿萨纳尔出气。萨纳尔一次也没跟闫曼计较过,甚至在别人帮他的时候他还会劝他们不要因为他伤了团队内部的和气。这么一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性子还这么宽和温厚。

  但谁也没想到萨纳尔第一次对闫曼发火竟然是因为谢恒,连谢恒自己都没想到。

  “阴阳怪气”这个词还是萨纳尔学祁阳的,他听过祁阳这么说闫曼,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能从语境中大概判断出来。

  祁阳直白地给萨纳尔竖起大拇指,“这才是正确的三观!”说完又鄙视地看向闫曼,“瞧见没,就是萨纳尔都受不你!”

  闫曼的表情甚至有点扭曲。

  祁阳他们说她能忍,因为她知道自己无论还是在学问还会在身家背景上都比不过他们,哪怕谢恒是个孤儿,但他的学术成就摆在这,他一样能对她说教。

  但萨纳尔凭什么?!一个乡下放牛的小子,靠在沙漠里瓦挖草根卖钱勉强过日子,连简单的成语都不知道什么意思,凭什么也能对她说三道四!

  闫曼瞪着一双眼正要对萨纳尔大发雷霆,宣景下来了。

  第五百八十四章 机关阵

  “怎么了?”

  宣景的声音一响起,闫曼那狰狞的表情瞬间换上委屈的神色,变脸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萨纳尔:“这个姑娘说谢大哥不好,我为谢大哥打抱不平她就要对我发火,景大哥你一下来她就立刻变脸好像我们欺负了她。”

  Firstblood!

  DoubleKill!

  TripleKill!

  三句话,没有一句是多余的!

  闫曼脸色又是一变,慌慌张张地说:“没有!景哥你别误会!我没说老大的不好!萨纳尔误会我了!”

  祁阳献上助攻:“不是萨纳尔误会你了,是我们所有人都”误会”你了。”

  宣景仿若实质的冰冷目光看过去。

  仅仅是对上眼神,闫曼就觉得浑身冰冷如坠入冰窖!她想要开口为自己辩解,可在“景轩”冰冷目光的注视下连张嘴都困难。

  突然,闫曼想起了之前陷入流沙中时“景轩”劈刀砍在她颈上,眼前再度浮现出当时的画面,只是这一次朝她劈砍而来的刀没有刀鞘,寒光闪闪的刀刃迎面而来!

  “啊!”

  闫曼尖叫一声跌在地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祁阳嘲讽一笑:“犯病了这是?”

  谢恒看了一眼宣景,猜测刚刚应该是他家将军对着闫曼释放杀气了。

  他家将军多年驰骋疆场,身上的杀伐之气浓郁非常,又是内家高手,气势收放自如。闫曼一个生活在21世纪和平年代且从小连挫折都没遇到太多养成了娇蛮性子的小姑娘,哪里能受的了连战场上惯于在刀剑中拼杀的将士都会畏惧的杀气?

  瞧瞧这小脸吓得惨白惨白的,不做个几天噩梦是不可能了。

  宣景已经教训了闫曼,谢恒也懒得继续在闫曼身上浪费时间,就将整理好的八卦推演给宣景看。

  “我算来算去总是不太对,这些八卦图不全。”

  宣景拿出一张纸交给谢恒。

  谢恒打开看,祁阳他们也都凑过来,竟然又是一份八卦图。

  谢恒激动了,将两幅图放在一起:“对,就是这样,这才是完整的!”

  杜琳:“是从上面抄下来的?”

  宣景点头:“上面没有建筑,地面上就刻着这个,我觉得可能有用,就抄下来了。”

  “有用!可太有用了!”谢恒一边说一边推演,激动得好像睡觉前喝多了功能饮料。

  不到半分钟,谢恒完成为了推演,快步走到梯形塔下,绕着底边走了大半圈,终于在某处停了下来。

  “就是这附近!入口就在这附近!”

  众人立即开始摸索。

  整个梯形塔就像金字塔一样由方砖堆砌而成,如今在他们面前的这一部分看着与其他地方并没有不同,瞧不出有入口的痕迹。

  不过既然八卦图推演的结果是这里,那应该就没错,他们找就是了。

  找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祁阳终于眼尖地发现一处砖块与其他砖块不同,颜色偏浅一点点,要不是他视力顶好还真不一定看得出来,而且这一块砖摸起来也比其他砖块的凸起感更加明显。

  祁阳用力推了一下了,那砖块被推进去之大约五公分。

  然而砖块被推进去后却没什么动静,祁阳等了几秒钟发现没什么变化,难道不是这里?那这块砖怎么能推进去?正在祁阳考虑这是不是因为年代过于久远开门的机关已经坏掉了,突然,梯形塔里面传出哐啷咔嚓的声音,是机关启动的声音!

  其他人听到声音都停止寻找,一阵响动过后,就在祁阳身体的侧前方,一道石门缓缓打开。石门的边缘是里出外进的砖块,与门框位置的砖块边缘好像拼图一样完美契合,难怪他们没有发现门的迹象。他们认知中的门还是四四方方的长方体,交错摆放的砖块就有可能被截断,现在看来是他们狭隘了。人家这门设计的隐秘性真是没的说。

  祁阳双手握拳双臂向后曲起,“欧耶!祁哥牛逼!”

  柳钰挑眉:“你为自己欢呼的样子真的很搞笑。”

  祁阳:“有重大发现的祁哥不跟你计较。”

  萨纳尔看着漆黑的入口,难掩激动,“这就是月之城的入口吗?所以月之城是在地下?”

  杜琳:“将城池修建在地下,上面修建一座高大的梯形塔,既能够给外出回来的人做归家的方向指引,又能有效防止被外人发现进入。确实是好方法。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应该是为了避免被古桑国的人找到吧?作为皇室分支来到这里,可能有部分皇室成员认为他们这样太离经叛道,是对皇权削弱和挑衅,所以想要找他们的麻烦。”

  谢恒:“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先进去看看。”

  闫曼既兴奋又紧张,她兴奋终于找到了巴丹林顿遗址的入口,但一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些考古还有盗墓类的电视剧,寻找目的地的过程也是一路艰辛,但是等到了目的地后经历的一切,才会对比出之前路上的危险都不算什么。

  巴丹林顿,这座失落已久的城池,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危险正在等着他们。

  入口后面的通道一开始非常窄,走到后面才宽敞了些,能容下三四个人并排走。

  在这样的通道内如果遭遇什么机关就会很危险,因为根本没有地方躲避。

  身手最好的宣景走在最前面。

  萨纳尔的身手和反应能力综合比谢恒好,走在最后面。其他人被护在中间。

  “别动!”

  宣景突然停下脚步,手臂一张挡住了身后的谢恒。

  谢恒:“怎么了?”

  “看地面。”

  众人纷纷看向地面,却没什么发现。

  谢恒:“从这里开始地砖的颜色变浅了。”

  被谢恒一提醒,众人才发现还真是这样,就从“景轩”脚尖前面的那一排地砖开始,颜色比后面的的浅了一些。

  祁阳看向宣景:“你这是什么视力!这都能看得出来!”

  通道里没有照明设备,众人就依靠手电照明,照明范围很有限,而且因为手电光的影响,照在地砖上时原本就不是很分明的色差就变得更加不明显。

  就像刚刚“景轩”都让他们看地面了,但要不是谢恒看出来,他们盯着看都没发现地砖颜色的变化。

  “估计前面有机关。”谢恒打灯照向墙壁,仔细看的话能发现墙面上的砖块有活动迹象。

  宣景拔出绑在身后的长刀,“后退,在这等着。”

  话音落下,宣景就一大步跨了出去。

  在他脚步落地的瞬间,众人果然听到了机关启动的声音,紧跟着就看到两边墙壁上的砖块似乎在以某种规律后缩,数不清的短箭齐刷刷地从砖块后缩露出来的孔洞中射出来!

  众人都吓呆了!

  在他们的认知中这种情况就是万箭穿心必死无疑!

  然而接下来,众人再次看到了颠覆他们认知的景象。

  宣景敏捷迅速的身影在箭雨中穿梭躲避,翻身纵跃间手中的长刀总能及时地将射向自己的短箭成功格挡下来。

  在叮叮当当的声音中,宣景至今未被一箭射中。

  这是什么神仙身手!

  别说学,光用眼睛看都快跟不上人家的速度了。

  更惊讶的还在后面。

  就在所有人以为箭雨已经够难对付的时候,地面上竟然突然喷出十数道半人多高的火焰柱!

  几乎是每四块地砖的交点处都会喷出一道火焰!火焰一次持续的时间大概不到十秒钟,之后会熄灭,三到五秒钟后会再次燃起。十数道火焰交叉着此起彼伏的出现,从交叉形式上看毫无规律,根本无法判断哪个落脚点暂时是安全的。

  而且这应该不是一般的火焰,就算是站在机关范围之外的众人都能在就近的火焰喷射出来的时候感到灼人的温度,更别说在火焰群中心的宣景。

  上面有密密麻麻的箭雨,地上是仿佛岩浆地带一般此起彼伏的特殊火焰,这不管是在空中还是在地上好像都不安全。

  如果这是一场游戏的话,那么眼前的情况绝对称得上地狱模式!

  但就算加上了超高温度的火焰喷射,宣景看起来也没有多狼狈。

  他的每一个动作灵巧之中又充满力量感,迅猛又凌厉,于旁人眼中可怕的杀人机关阵内周旋,看起来还游刃有余。

  手中的长刀挥舞地几乎出现残影,也只有这样的速度才能将所有射向自己的短箭及时拦下。

  且从宣景能敏捷地躲开地上的火焰,落在任何一块地砖上都能在这块地砖周围的火焰喷射起来之前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足以看出他的脚力和腿力都相当惊人,而且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依然思维清晰到可怕,在躲避陷阱的同时还能通观全场,然后根据火焰升起和熄灭的时间准确地找出暂时安全的落脚点!

  怪物一样的本事!

  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什么武侠片的拍摄现场吗?

  不,如果现在的武侠片都能有这样的视觉效果他们也不会好几年都没看电视剧了。

  十分钟后,墙上不再射出短箭,地上的火焰也停止喷射,随宣景怎么走动都再没有半点反应。

  这个机关阵被破了!

  作者闲话:  【多谢高凤贞送礼物哈~】

  第五百八十五章 巴丹林顿

  “好了,可以继续走。”

  宣景干净利索地反手将长刀收进刀鞘,转身继续在前面带路。

  众人愣在原地好一会,到看到谢恒走上前才反应过来立即跟上去。

  别看这会谢恒面色平静,心里早就爽翻了天!他都多久没看到将军这样大展身手了!如果允许的话,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个绝对安静的只有他和将军两个人的环境,然后让将军将没有被机关阵消耗掉的体力尽数发泄在他身上!他要一边勾着将军的脖子一边抚/摸将军的肌肉达到顶点!

  祁阳快步走到宣景另一半:“你就老实交代吧,你是不是什么古武世家的传人?打死我也不相信特种兵能做到这种程度!我不是说特种兵不厉害,是根本不可能厉害成你这样!”

  谢恒轻咳一声,故作高深地说:“你以为他为什么能破格被录取为特种兵,还能免除一半的训练后直接执行难度最高的任务?”

  祁阳一手摊开,另外一只手食指和中指并排在一起在摊开的手掌上做了个弯曲跪地的动作,“此刻必须献上我的膝盖!”

  柳钰:“老大说的没错,论单体战力,你绝对是我见过的最强的人。能认识你我很荣幸!”

  萨纳尔眼睛放光地看着宣景。他想说的话都被祁阳和柳钰说完了,而且让他说的话他肯定没有那两个人说的好听。

  不过他也有想问的东西。

  “景大哥,你的这把刀看起来好厉害!”

  宣景:“我爷爷喜欢收藏各种类型的名刀,这次出来我觉得可能会遇上危险,要想合法配枪还得先去申请,审批过程又很复杂,所以就挑了一把刀带着。”

  杜琳:“我说怎么看着这把刀有点眼熟,这是龙泉剑冢第六代传人炎火大师打造的惊蛰古刀吧!我外公是古刀剑爱好者,惊蛰古刀曾在十年前出现在米国的劳伦斯拍卖场。当时我外公也去了,就是冲着惊蛰古刀,不过最后被一位神秘买家拍走了,我外公得知对方也是国人后就没再打听,虽然遗憾,但总比老祖宗留下的宝贝落在外国人手里强。看来当初拍走惊蛰古刀的人就是你爷爷。”

  龙泉剑冢是自古以来诞生名剑名刀最多的铸造坊,拥有相当悠久的历史。

  每一代龙泉剑冢的传人都是当之无愧的铸造大师。现如今龙泉剑冢已经到了第一百一十六代传人,可想而知当初第八代传人打造的名刀该是何等珍贵!

  这样宝物级别的名刀被用在这种地方砍砍打打,可能有些人会心疼,但实际上这才是刀剑被铸造出来的真正原因,如果不被使用,再厉害的刀剑都将失去它的价值。而一旦失去了价值,也就称不上是宝物了。

  柳钰看着宣景真诚地说:“你配得上这把刀,这把刀也衬得上你。”

  宣景也没想到自己随便从宣老爷子的库房中拿出来的刀竟然就有这样大的来头,难怪当时老爷子的表情堪称肉痛。

  但宣景会在那么多宝刀、宝剑中一眼相中这柄惊蛰古刀可见也是有原因的。

  谢恒想到他家将军那可是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刀枪剑戟就没有不会的,刀剑这些常规兵器使得好没的说,耍起长枪来那也是步步生风!一招一式都带着破空之声!

  回头他也去搜集一些古代名兵器,他家将军肯定喜欢。

  又是古董,还得是名家之手,这得好多钱呢!果然想要给将军最好的一切,这钱永远都赚不够。

  众人继续前行,这一次直到完全走出通道都再没有碰上别的机关。

  看来入城的危险就只有那一处机关阵,真正城内的人,也就是真正巴丹林顿部落的人,应该都知道怎么顺利通过机关阵,但如果真有外人看透了八卦图进来这里,机关阵也能让入侵者死在那。

  古时候机关阵使用一次应该会被重新装好,但现在就成了“一次性”的了。宣景趟完了机关,其他人就能顺利进入。

  从通道口出来,入目就是一座恢弘的地下城!

  即使年代久远,城墙房屋已经有一定程度的破损,但因为一直处在地下,也没有被其他人发现,几千年来入口都不曾被打开过,所以整体保存情况尚且算得上相当不错。

  作为考古人,现在终于到了他们可以尽情表达兴奋的时候了!

  闫曼高兴地在原地手舞足蹈、跳来跳去,还不停地说:“大发现!这绝对是今天大发现!我们要出名了!整个考古界都会因为我们的发现而震动!巴丹林顿真的存在!这就代表古桑国存在的可能性也非常大!我们都要成为名人啦!哈哈哈!”

  闫曼说的一点也不夸张,这样的发现的确能让整个考古界为之震颤。困扰许多学者的跨越几千年时光的难题终于迎来了即将揭晓答案的曙光!

  到时候相关报告发出去必然要报上整个小组所有人的名字,而就算名字排在最后,也有足够的分量让圈子里的一众学者大佬羡慕敬佩,到时候各种讲座就有他们的一席之地,他们的名字也将永远留在考古名人里程碑上。

  甚至仅仅这一个项目就能成为他们的终身成就,就如同发现昭明帝的陵寝对谢恒的作用一样。

  只要他们日后一直活跃在考古圈子里,这个项目所能带来的便利都会让他们受用一生。

  对于任何一个考古人而言,一生之中只参与一个称得上震撼考古界的重大发现就已经足够炫耀了,而他们在这样轻的年纪就已经到了可能是别人追求一辈子的目标。

  杜琳和柳钰、祁阳他们也都很兴奋,不过他们没像闫曼那样忙着畅想成名之后的未来,而是积极地展开各种考古作业。

  拍照,收集各种标本信息,都是常规操作。

  宣景还给他们提供了最先进的探测仪。这种探测仪原本是军用的,用来扫描山体结构。只在外面围着山体扫描一周,就能将大山里面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然后在电脑上进行三维成像,整个大山的内部情况就能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谢恒使用三维成像仪对整座城进行扫描,不过因为城池巨大,光是完成全部扫描大概就需要一个小时左右。

  但这一个小时的付出是很值得的,真要是凭借人力探索,想要将整个城池的结构完全弄清楚然后绘制一张图,就凭他们这点人力,没个几天功夫根本不可能完成。

  萨纳尔已经彻底看呆了,他完全想象不到在这片他还算有些熟悉的沙漠地下竟然会有这样一座巨大的城池!

  “这、这就是传说中那失落的月之城吗?就是月神的使者居住的地方?我竟然真的来到神使居住的地方!”

  萨纳尔跪伏在地上,虔诚地亲吻这座在他看来无比神圣的城池!

  历史上关于巴丹林顿的记载实在太少,也正是因为太少,才会被人怀疑这个部落是不是真的存在,从而更加质疑古桑国是否存。

  但现在,他们置身于这座神秘的地下城中,可以尽情地进行研究。

  宣景看着左右两边的凹槽,像是微缩版的长城一样通向远处。

  他拿出火折子点燃左边的凹槽,大概两三秒钟后,凹槽燃起明亮的火焰,并且一路快速烧向前。

  谢恒赶紧将另外一边凹槽点燃。

  两条凹槽如同两条火龙从沉睡中苏醒,将整个地下城围绕起来。

  飘起来的零星火星还将道路中墙壁上的一些壁灯点燃。这是谢恒参与实地考古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的点火照明方式,甚至也不曾在任何一本书上见过。

  在两条火龙和城池中的那些壁灯彻底燃亮后,整个地下城终于完全显露出它的真容!

  众人这才发现他们先前看到的仅仅是地下城的一角,真正的巴丹林顿部落遗址比他们原本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没有人能不被眼前巨大的保存尚算完好的古城遗址震撼!

  就连宣景都看得有些投入。

  古桑国存在的时期远远早于大瑾王朝,所以对于宣景来说,眼前的一切也是货真价实的历史!

  杜琳和祁阳他们沿着城中主干道走,谢恒却沿着城墙根走,宣景和萨纳尔都在他身边。

  与历史上许多只注重防御而不注重外观的城墙不一样,巴丹林顿的城墙上是满满的画作,每一面城墙上都是色彩鲜艳的壁画。

  由此大概可以推断出巴丹林顿可能是个充满文化热情的部落。

  壁画上的内容很丰富,记录着城中人们的日常生活,还有一些重要的节日和祭祀活动。

  壁画笔触干净、线条明朗,而且用色大胆,结构布局也都很清晰适宜,可以看出当初绘制壁画的工匠必然技艺高超。

  萨纳尔看着这些壁画笑着说:“瞧瞧,多么祥和的画面,我一直都以为古代的人们大都备受压迫,祖先们流传下来的一些记录中大都是被奴役压榨的内容,没想到还有这样和谐的地方。”

  第五百八十六章 壁画

  谢恒:“从壁画来看确实不错。”

  萨纳尔生出疑惑:“那这里的人都去哪了?好好的一个部落为什么会绝迹?如果他们还在的话说不定能和我们乡相处得特别好!”

  现在沙漠边缘就只有他们一个乡镇,说实话挺孤单的。如果有这么大一座城在附近一定很热闹!

  谢恒摇头,这是个待解决的谜题。

  如果巴丹林顿部落没有绝迹,或者绝迹的晚一些,在这个世上多留下一些活动痕迹,可能就不会在那么长的时间内都被质疑是否真正存在。

  城池保存完好,没有遭受战争入侵的迹象,所以大概率不战争是造成的灭绝。如果是因为他们不与外界通婚,导致人口发展限制最终走向灭亡,那城中应该也能发现一些尸骨。但目前为止还一具都没有看到。又或者是瘟疫等重大传染性疾病的爆发,医疗条件的限制和封闭式的生活也可有可能造成灭亡的结果。但同样应该留下尸骨。

  不知道柳钰他们会不会在城中有所发现,但至少沿着城墙根儿走没有。

  谢恒走到一面壁画,原本只是眼角余光瞥了眼壁画上的内容,却瞬间刹住脚步,再猛然转回头看过去,赫然发现这一面壁画上的内容跟苏杭家祖传的青铜片上的内容一模一样!

  “将军!”

  谢恒赶紧喊来宣景。

  宣景正在谢恒后面看壁画,听到谢恒带着焦急的声音立即两步过去。

  “怎么?”

  “你看!”谢恒指着墙上的壁画,“这跟青铜片上的画一样!”

  他刚刚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甚至以为是幻觉,但反复确认之下就是肯定这壁画跟青铜片上的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青铜片上的是缩小版,而壁画更大更清晰。

  宣景皱眉:“确实是那幅画。”

  他们现在已经知道那画上的内容,但如今令他们好奇的是为何在这座巴丹林顿遗迹的古城内会出现和他们发现的青铜片上一样的画。

  他们一直不能推断出那枚青铜片出现的具体时间,误差一直在八百到一千年内。但巴丹林顿丹诞生的时间他们是知道的,就在误差时间范围内。

  巴丹林顿部落出现的时间和青铜片存在的时间有重合的部分,也许他们就能利用巴丹林顿的时间确定画面上事件发生的时间,也是就此缩小对青铜片时间估算的误差。

  而巴丹林顿是古桑国的分支,古桑国的诞生还更早于青铜片出现的时间。如果之后他们找到古桑国,并且也在古桑国看到了这幅画,那就可以再次将画上事件发生的时间提前。

  可能是后来有人,不论是巴丹林顿的人也好还是古桑国的人也好,看到了那副画作,将其保存下来,可能经过几代流传,最终被镌刻在青铜片上,搭配着铭文记录下当初发生的事件。

  谢恒觉得可以在城中继续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接下来几天众人就一直在城中做各种研究和数据资料的整理。

  先将他们认为最重要的,对他们的研究项目有最直接影响的各种数据资料整理好,尽可能地节省时间。等整理好之后他们再离开,回去写好报告递交上去,到时候引起整个考古界的重视,自然就会更多的人来深入研究,当然他们身为最先发现的团队,这份巨大的荣耀谁也抢不走,除非他们拱手相让,否则对地下城的进一步挖掘研究也肯定是由他们来主导。

  然而对于杜琳他们来说激动之中最痛苦的莫过于他们觉得所有的东西都很重要,每一处数据每一处资料都是惊人的发现,即使只是房门上的一个小装饰都能够他们研究很长一段时间。

  他们习惯从小小的物件中展开联想、开始推测,进而去证实关于风俗习惯、人文情怀等所有“大而广”的东西。但现在摆在他们面前可以用于研究的更好的东西实在太多,他们确实不用再像以前那样了,那些“小物件”都将不再是他们要研究的首选!就好像穷人乍富,面前有了金山银山,但还是舍不得那点能换大米杂粮的鸡蛋。真让他们丢了还是会觉得心疼!节俭惯了属于是!

  谢恒主持整个考古工作,但进来之后,基本众人在完成最初谢恒交代的事情后就开始自主活动。每个人自己该做什么都很清楚。除了闫曼外,所有人都有实地考古经验,不用什么都得谢恒教。

  因为闫曼只有理论知识,所以在出行前谢恒就跟闫曼说过,找到部落遗迹后,让她去给杜琳打下手,杜琳来给她分配一些简单的工作,等把自己的工作都做完之后,闫曼就可以去观摩其他人是怎么做的,跟其他人好好学习。

  闫曼一开始乖乖跟着杜琳,杜琳让她做什么事儿她都照做,而且完成得还很快,没有磨磨唧唧地抱怨也没给杜琳造成任何麻烦或者拖后腿,杜琳都很意外这一次闫曼居然这样配合,三天的工作量两天闫曼就完成了,之后闫曼说要去向其他人学些,杜琳也没拦着,谢恒说过只要闫曼把该做的事情做好就让她去别人那学习。

  城中一条小溪,而且神奇的是这么多年都还在流动。

  众人判断这应该就是塔川安吉沙漠丰富的地下水资源中某一条暗河的小小分支,刚好穿过这座失落的月之城,为城中提供可食用的水源。

  而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条河流竟然还在!经过仪器检验这些水确实还可以饮用,估计也有塔川安吉沙漠雨季较长所以有充足的雨水可以补充地下水的原因。

  因为有这条可饮用的溪水在,他们在城中停留了十天。

  虽然众人觉得十天的时间远远不够,但他们回去一路上还要吃东西,剩下的食物已经不多,继续停留下去就不够回程的了,到时候他们就得盼着能遇到沙蛇或者蝎子一类的东西出现好给他们充饥。

  准备回程的前一天晚上,众人围坐在一起吃晚饭,谢恒草草吃了几口就起身去别处转悠,宣景立即跟了上去。

  祁阳:“话说你们没觉得从进来开始老大就有点不太对劲儿吗?”

  萨纳尔点头:“谢大哥好像没有咱们那么高兴。”

  杜琳:“你们也发现了!我还以为就我自己这么认为!”

  萨纳尔不理解:“你们这一趟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找失落的月之城?现在已经找到了,谢大哥为什么并没有多高兴的样子?”

  “似乎也不完全是不高兴,”柳钰摸着下巴,“他好像在考虑什么事,应该是在城中有发现,但这个发现给他带来了严重的困惑,或者说与他原本了解的一些特殊情况有其妙的关联。”

  祁阳:“分析得这么透彻?你什么时候被福尔摩斯附体的?”

  柳钰:“我之前看到老大在看到一副壁画时脸色大变,还赶紧叫景轩过去看,之后两人神情特别严肃地讨论了什么。”

  祁阳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什么时候有那察言观色的本事了,原来是看到的。”

  柳钰:“当时你跟我在一起研究壁灯,你就没看到。”

  祁阳:“那是我做事的时候太认真很难有别的事情让我分心。”

  柳钰:“当时萨纳尔跟老大和景轩在一起,说不定有听到他们说什么。”

  众人齐刷刷将目光转向萨纳尔。

  萨纳尔双手摇晃:“我不知道!真不知道!你们说的应该是进城的第一天,我是跟在谢大哥和景大哥身边,但我就顾着看墙上的画儿了,还有四处看看摆设什么的,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再说我就算听到了,没经过他们的允许也不能告诉你们!”

  祁阳“切”了一声,“我们这也是担心老大遇到什么麻烦自己不好解决不是!又不是为了窥探他的秘密!”

  萨纳尔诚实地说:“真要遇到困难也有景大哥在,如果连景大哥都解决不了,让你们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这话换成其他任何人来说那都是赤裸裸地嘲讽,也就只有天真热忱的萨纳尔这么说才只是单纯地发问。

  不过这么问还是挺尴尬的。

  另外一边,谢恒又走到了那处壁画前。

  这些天他一直在找跟壁画相关的线索,但什么都没有。

  这让他有些颓然。

  本以为在这里发现和青铜片上一样的画会是个重大发现,甚至有可能在这找到更多关于那把奇怪的古剑的线索。但结果还是让他失望了。

  宣景:“别想太多。这里没有线索,但也许古桑国有。”

  谢恒笑了下:“我还真就是这么想的!你看看啊!其他壁画的内容都很好解释,能很清楚地看出都是一些生活场景,还有节日和祭祀,我往里面看过了也都是这样,只有这一面跟青铜片上内容一样的壁画,没头没脑地突兀地出现在这。所以我猜测在这里的这幅壁画也不是”原创”。”

  宣景:“你是觉得”原创”的画很有可能在古桑国?”

  第五百八十七章 钻石大腿

  谢恒:“没错!巴林丹顿是古桑国的皇室分支,他们的文化和信仰以及生活习惯等都还是流传自古桑国,他们离开古桑国是因为政治分歧,也是没有办法的举动,并不是真的主动想要背井离乡,所以来到这里之后,他们很可能通过保留故国的一些文化习惯甚至是一些文化特征来表达思念,壁画就是一种很好的情感寄托和表达方式。最有利的证据就是除了这幅壁画之外,其他壁画都有涂改痕迹,应该是几代生活下来更换过几次壁画的内容,但只有这幅壁画,只有修补和颜色补充的痕迹。我推断这幅壁画是在当初的皇室分支来到这里并建造出地下城后画出来的,模板就是古桑国的”原创”,所以后来几代人更改壁画,就只将这幅一直保存下来!”

  宣景点头,“是很有可能。也许在古桑国不仅有那幅画的”原创”,还有更多相关信息。如果当初真是古桑国人目睹了那个画面,肯定不只一个人看到,也一定不只这一种记录方式。”

  谢恒抿嘴重重点头,“对!就是这样!走,回去睡觉,明天启程回去!这次找到巴丹林顿遗址还搜集到了这么多宝贵的资料,我就不信我还找不到古桑国!”

  看到谢恒又是斗志满满的样子,宣景笑着点头。

  第二天一早,众人收拾好行囊出发。

  总的来说,这趟考察到目前为止还算有惊无险,最起码没人送命也没人受重伤或者断胳膊断腿。入城之后除了最开始通道中的机关阵之外再没有别的危险,在城中生活的十天甚至算的上安逸,要不是食物不够的话他们还可以继续待下去。只不过他们到底没在城中发现一具骨骸,这就有点诡异了。

  而回去虽然可能会比过来容易些,但仍然要在沙漠中经历至少半个月,也还是要面临饮水不够的情况,面临风暴沙尘,还有防范那些危险的沙漠动物和昆虫,以及可能随着大风暴悄然而来的流沙等等。

  不过他们总算完成了这次考察的任务,找到了传说中的巴丹林顿并已经绘制了地图。再过来的时候就会容易得多,甚至要是能申请到直升机的话会更加方便。

  于是这心情就跟来时完全不一样了。怀着轻松和兴奋的心情离开,就算真到了饮水不够的时候,只要想一想他们此行的发现和成果,也能咬咬牙多撑一段时间,搞不好还能突破原本的身体承受极限呢!

  然而到了到了第十天,饮用水已经喝完却还没有找到海子的时候,众人正萎靡不振,轰隆隆的直升机的声音出现在头顶。

  众人一度以为是过度缺水导致的幻觉,直到远处天空的几个小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最终悬在头顶上空。

  紧跟着,从四架直升机上都放下绳梯,几个穿着迷彩服戴着墨镜的男人动作迅速地下来,跑到宣景面前站成一排。

  为首的男人对宣景半鞠躬,“老板,一收到信号我们就过来了。”

  宣景点头,转身在祁阳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搂住谢恒的肩膀,“我身上带着高级定位装置,不过就算再高级的装置在进入沙漠深处后还是被阻断了信号,好在这十天我们已经走出了信号阻断的范围内。”

  柳钰几人下意识地看了看他身上**,好的,还是没有反应。明白了,学校配备的仪器就算已经很精良,但明显还是不能跟大佬的高科技设备相比。

  人家的定位装置不仅高端,一旦有了信号后还有四架直升机过来接。

  这是什么霸总配置?

  这会的祁阳很想问一句:兄弟你不是特种兵吗?现在的特种兵都是这种配置吗?还是在私人事情上!

  啊,不对,对方一开始就称呼老板,看来这位特种兵还有私活儿,很赚钱的私活儿!就算一般的大老板也不能轻轻松松弄来四架直升机吧?

  闫曼兴奋得呼吸都乱了!

  有钱人!不是一般的有钱人!

  闫曼挤开杜琳走到宣景面前,挽了下头发,甜甜地笑着说:“景轩,谢谢你,多亏了你,不然我都要撑不下去了。”

  宣景冷着脸,想到这一路上闫曼的所作所为,又想到闫曼对谢恒的诋毁,冷冰冰地说:“一定要我明明白白地说我叫来直升机是为了谢恒你才能停止往脸上贴金?”

  闫曼僵住,原本甜美的笑僵硬又滑稽地停留在脸上。

  祁阳偏头问边上的柳钰:“听到了吗?”

  柳钰扶着眼镜点头:“打脸的声音,啪啪响!”

  两个男人在空中击掌。

  有了直升机,后面就不需要再长途跋涉了。

  宣景说服了萨纳尔也乘坐直升机,跟萨纳尔说他又多叫了足够的直升机将所有的骆驼一只只用网兜兜着带出沙漠。

  众人再度感叹了“景轩”的财力,也对他的“私活儿”更加感兴趣。

  半天不到众人就成功出了沙漠。

  乡长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直升机,在电视上都没看到过这么多。

  当时乡长的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乡里来了个钻石大腿!

  跟谢恒他们谈过得知真的找到了失落的月之城的遗迹后,乡长就更高兴了!脸上因为激动而泛红,跟一口气干了一瓶青龙酒一样。

  后续会陆续有研究团队过来继续对地下古城进行探索,而他们这个几乎被游离在世人认知之外的小地方也终于有机会闻名天下了,乡长可以想见未来乡里会有怎样巨大的发展变化!

  谢恒跟村长聊过之后当天就准备离开,他要快点对收集到的所有信息展开研究,然后尽快出具报告交上去,批准二次探索。虽然他们已经搜集到了很多资料,但谢恒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能否找到有关古桑国遗址的线索,要是已经搜集到的资料中没有那他就必须返回这里再次实地考察。

  反正宣景有直升机,要离开也很方便。

  最后祁阳等人也都跟谢恒一起搭上宣景的直升机,当天就回了京大。

  宣景带过去的人会将他们暂放在乡里的车和行李带回来。

  走之前谢恒去了萨纳尔家。

  额外给了温珠阿姨一笔钱算是感谢她这段时间对朵纳的悉心照料。朵纳确实比他们出发之前看着气色要更好,脸上还多了点肉,看着更加可爱。

  谢恒给萨纳尔转了账,“这是这次做向导的报酬。”

  萨纳尔打开手机看刚刚收到的余额变动提醒。

  三十万!

  “这、这太多了!”

  原本说好的价码是十万,就这萨纳尔还觉得太多,如果不是因为妹妹治病要的钱太多,十万块钱他都不会收。

  但谢恒竟然直接给了他三十万!他一年最多也赚不到一半!

  谢恒:“我不是冤大头,给你这么多钱是因为你作为向导为我们提供的服务值得这个价钱,这是你应得的。而且日后你妹妹的医疗费也由我来负责。我正想跟你谈谈这件事。”

  萨纳尔捏紧了手机,咬着嘴唇没有言语。

  他的软肋是就是他的妹妹,为了妹妹,他确实可以放下部分原则。

  谢恒:“虽然朵纳会定期去镇上进行治疗,但说实在的,镇上的医疗水平也就是跟乡里比好一些,远远达不到城市的水准,甚至连一些比较大的镇子都比不上。朵纳的情况又比较特殊,不是什么简单的小毛病,在镇上有限的医疗水平下,治愈的可能性有多大?就算能治愈,肯定也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你就真的忍心看着朵纳一次次地往镇上医院跑,长年累月地吃药打针做各种治疗?这难道不受罪吗?换个条件好的医院,治愈的可能性更大,还能缩短治愈时间,让朵纳少受点罪。”

  萨纳尔咬牙,明显意动。

  谢恒继续说:“朵纳现在才多大,这些年她在医院和在前往医院的路上就花费了多少时间?就算不在医院的时候还要小心翼翼地过每一天,跑不得跳不得,本就该是自由奔跑的年岁,却要像七老八十的垂暮老人一样,她的人生明明才刚刚开始,却已经过上了暮年生活。你就不想改变这种现状?”

  萨纳尔抬头,“我想!我当然想!”

  谢恒:“那就听我的,我会安排人送你和朵纳去京市最好的医院接受治疗,在医院附近为你们租好房子,不管朵纳需不需要住院治疗,你们都得在京市有个能落脚又方便就医的地方。所有的花销我来出,你们不用担心,给朵纳看病的医生……”

  “我来安排。”宣景自然而然接下谢恒的话,“你们可以在集团旗下的医院就医,我会安排最好的医生为朵纳诊治。费用方面不用担心,不需要你们支付。”

  萨纳尔怔怔地看着宣景,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景大哥不仅手上有个大集团,这个集团下面还有医院?这、这……

  一瞬间萨纳尔就词穷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认知和心情。

  然而最主要的是妹妹的病终于有的治了!

  第五百八十八章 贵人

  萨纳尔怎么会不知道在镇上的医院只能缓解妹妹的病势,治标不治本,但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不能带妹妹去大城市条件好的医院去就医。所以他拼了命的赚钱,一次次深入沙漠就为了能带回更多的品相更好的龙草参,卖更多的钱。

  可不管他多努力,距离他能带着妹妹去大城市治病的目标都还很远很远。

  而这一次,他们真的遇到贵人了!

  萨纳尔心性纯善又乐于助人,但是对于别人的善意却总是接受得很迟缓,总觉得自己不应该接受,应该留给更有需要的人。

  可这一次,谢恒和宣景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为他设想,每一个安排都是为他量身定做,都能解决他的燃眉之急,让他的心都跟着火热起来。

  “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

  谢恒:“简单,我们打算在乡里开设一个学堂,专门教乡里人普通话。你普通话说得这么好,到时候就来当老师吧,不仅能教授汉语,还能教大家关于在沙漠中生存的知识。因为地下古城的开发,前期会来很多科研人员,后期还会吸引很多游客,到时候就能带动乡里的经济发展。乡里人如果不会说普通话沟通起来就会有很大障碍,你能教大家普通话就会好很多。多学习在沙漠中生存的知识也是好事。”

  听到谢恒有需要自己做事的地方,萨纳尔很高兴,但转过头来又想到他还要照顾妹妹。

  “我在外地照顾妹妹,怎么教大家说普通话?”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很多授课形式都从线下转到了线上。你可以在网络上进行授课。到时候我会派人过来做好相关安排,弄好教室和设备,你可以通过视频授课的方式教大家。视频加上远程操作,肯定没问题,只不过你得学会使用那些设备,还得自己琢么一下课程安排。”

  “没问题!”萨纳尔拍着胸脯保证,“我一定会搞懂那些设备,会上网学习怎么备课!”

  萨纳尔不怕麻烦,只怕在谢恒帮了他这么多之后他却什么都不能为谢恒做。

  “那这个学堂怎么收费?”

  谢恒:“不向学员收费,免费开放,但你放心,你是有工资,一节课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三百块。等以后朵纳的病好了你们回来这里再转为线下课也可以,到时候再给你加工资。”

  “不不不,我不是说这个,我不要钱都行!”萨纳尔连连挥手,“我是想着你做这些事情都是对乡里好,对你好像没什么好处,你还不收学费,那不就是纯纯做善事?”

  “行善积德,这就是我的好处。你的工资该拿就拿,不许推辞。”

  萨纳尔只当谢恒就是那种纯纯的喜欢做善事的大好人,心中对谢恒更加钦佩。

  果然就只有景大哥那样优秀的人才能跟谢大哥这样的人成为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挚友!

  这就是妹妹常说的优秀的人总是会跟优秀的人在一起吧!

  跟萨纳尔这边达成了共识,其他事情就交给宣景的人来安排就行,谢恒就直接跟宣景回去京市。

  回到京市时正是中午,宣景提前在水中花安排好了午饭,直接带谢恒过去吃饭,而祁阳等人则直接被送回京大。

  闫曼有点不大高兴:“去吃饭怎么就不能带着我们一起?景轩那么有钱,多我们几个人也不至于吃不起。”

  祁阳冷笑:“你说得轻巧!你知道水中花是什么地方吗?那是一般有钱人想去那吃饭都要提前半个月预约的地方。你想去就去?”

  闫曼惊讶,有钱人都还要提前半个月预约?这得是什么地方?!但这样的地方景轩却能说去就去,他到底什么身份?除了特种兵外景轩好像还自己开了公司,到底是什么公司这么厉害!还是说更厉害的是景轩的出身?不会真是什么隐世的豪门贵族吧?

  心里惊涛骇浪,闫曼面上还是不服软地说:“那景轩一个电话就能让秘书当天订到位置,就说明他足够厉害啊,根本不用提前半个月预约,那带一个人是带,多带几个人怎么就不行?”

  柳钰面无表情地看着闫曼:“景轩厉不厉害跟你有什么关系?他跟谢恒是挚友,能为了谢恒远赴沙漠、身陷险境,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他看过你几眼?跟你说过几句话?你算他什么人?他说让你别往脸上贴金你这么快就忘了?”

  闫曼的脸色随着柳钰每多一句提问而苍白一分,到最后是真的面无人色!

  祁阳听得那叫一个身心舒畅。真是一句句振聋发聩的提问!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柳钰说话这么好听呢!

  啊,对,以前柳钰怼的对象是他。

  果然只要嘴炮在己方那就非常舒爽了!

  另外一边,来到水中花的谢恒在等待上菜期间才开始查看这段时间手机收到的各种信息。

  一开始从沙漠出来手机已经没电到自动关机了。

  充电开机后就是一连串几乎让手机卡死的消息提示音。

  谢恒草草瞄了一眼,大部分都是来自沈淮州的,还有些是来自苏杭的,另外还有张海的。但当时没时间仔细看,就想着劝说安排好萨纳尔和朵纳那边后就赶紧回来。在直升机上又跟宣景讨论了对萨纳尔兄妹的具体安排,还有关于在乡里开设普通话学堂的事。

  谢恒很重视普通话学堂。

  教好了乡民普通话,也是在未来研究团队和不间断的游客来到这里后促进乡里经济发展的一条途径。

  乡村发展惠及的不是一代人,而是代代人,帮助一个地方脱贫,改变这里世代穷苦的命运,为后面的经济发展打下基础,使得后代人能享受更好的生活,甚至进一步推动镇上的发展,改变更多人的命运,这可是不是一般的功德,绝对不是帮助个把人的功德能比得上的。

  就这么跟宣景讨论了一路,直到回来京市。

  他们讨论出来大概的形式和一些要点,宣景都发给了王秘书,后面的事就可以全权交给王秘书处理。

  饭菜还没上来,谢恒这才有时间看看手机里的消息。

  手机之前被多到爆的信息提示卡死,这会谢恒只能重启一次。

  最上面的是张海的消息,说确实查到了胡邵阳和李东友的往来。那两人相当谨慎,一直没有用电子设备进行联系,而是采用快递和一些外卖软件帮忙跑腿的形式,反正是在同城,不管是加急快递还是跑腿基本都能很快到达。

  就是因为使用这么“特别”的联系方式,才张海花了不少时间才查到。

  虽然目前没有线索将胡邵阳和李东友的死联系上,但就冲着两人采用这么么“见不得光”的方法来联系,也可以判断两人应该更“见不得光”的来往原因,这点原因就有可能是杀人动机。更多的内容张海还在调查,好在如今终于有了很可靠的头绪,张海的调查积极性还是很高的。

  之后是沈淮州和苏杭的消息,苏杭的消息只有几条,但沈淮州的却有几十条。有的是消息,有的是没接到电话的来电消息提醒。

  谢恒随便点开沈淮州发的一条消息,看完脸色骤然一变!

  宣景:“怎么了?”

  “苏杭出事了!”

  他刚刚看的那条沈淮州给他发的消息就只有这五个字!

  来不及看其他消息,谢恒赶紧先给苏杭打了电话。

  电话没人家,谢恒才又看了之前苏杭发给他的消息。

  总共九条短信,八条是时间接近的未接电话的消息提示,还有一条是在这八条消息提示后的一天后发过来的,就只有两个字:【谢恒】

  他的名字。

  什么都没说,就只发了他的名字。

  谢恒心里更加着急。又赶紧给沈淮州打电话。

  宣景给王秘打电话询问情况。

  王秘说就在他去沙漠找谢恒后没多久,苏奶奶就要求出院了。

  因为身体各项指标都已经趋于正常,医生也说没有必要继续住院,可能在家里休养会更有助于恢复,于是苏杭就办理了住院手续。

  之后王秘书就没有再跟过苏杭那边的情况。毕竟当初他主要是按照宣景的要求关注苏奶奶的身体状况,协助医生做相关安排,现在苏奶奶都出院了,他当然没必要继续看着,不然就该有侵犯人家隐私的嫌疑。

  宣景皱眉,让王秘书立即去查从苏奶奶出院后到现在那对祖孙俩发生的所有事。

  王秘书听出自己老板语气中的慎重,挂断电话后立即去调查。

  谢恒打沈淮州的手机也没接通,猜测沈淮州应该正在学院上课,那家伙看起来吊儿郎当,却有着与平日里轻慢的态度完全相反的严谨又高尚的师德。

  谢恒再次给苏杭打电话,本以为还是会没人接,却没想到响了两声后竟然接通了。

  “喂?”

  谢恒太意外,以至于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回应。

  “喂?谢恒?”

  谢恒眨眨眼反应过来:“苏杭……你、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

  “你给我打了八通电话我都没接到,沙漠里没有信号,出来后忙着处理别的事情就一直没看手机,刚刚才看到,沈淮州又发消息说你出事了。”

  “嗯,我奶奶过世了。”

  第五百八十九章 什么玩意儿!

  谢恒心里一沉,这就是他想过的最坏的情况!

  “之前不都已经恢复得很好了,怎么会……”

  “奶奶出院后我们搬了家,也让你朋友的保镖回去了。但没想到苏茂功的妻子利用家里的关系找到了我们。当时我在学校上课,保姆又出去买菜了,奶奶一个人在家睡觉。那女人在跟奶奶说话时起了冲突,推倒了奶奶。奶奶当时没事,但在保姆回来后没多久突然心脏痛,保姆急忙叫来救护车把奶奶送到就近的医院,但最后抢救失败。”

  谢恒的脸色阴沉,“有没有报警?”

  苏杭:“有报警,但是经过法医检查,并不能确定奶奶突然发病是被那一推导致的,从家里监控看当时奶奶并没有不适的表现,而且是隔了一个多小时候才病发。而且苏茂功作为奶奶唯一的儿子,对那女人出具了谅解书。所以最终并没有给出实质性的判罚。”

  谅解书!

  亲妈被二婚妻子害死,儿子还能出谅解书!什么玩意儿!

  谢恒气得咬牙切齿:“苏奶奶的身体恢复得一直很好,不然医院也不可能同意出院,如果不是那一推怎么可能会突然发病!”

  “话是这么说,但分析得再合理,没有证据法院也不会采信。”

  苏杭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似乎是因为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这么长时间了,悲伤和愤怒都已经“过期”。

  谢恒在宣景不断抚背的安抚下深呼出一口气,“你现在怎么样?”

  “我?我没事,过得挺好的,学业顺利,手上还有不少闲钱做了投资,收效还不错。奶奶生前最不放心的就是我,总是担心她走后我会过得不好,如果我不过得好一点,她在底下看到怎么能安心投胎去?她一生心善,自己过得没多好还帮助过不少人,这样积德行善,下辈子肯定要投胎到有钱又温馨的人家,我可不能耽误她去过好日子。”

  苏杭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快,好像真的没受太大的影响,但谢恒知道那不可能。

  苏奶奶是苏杭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是苏杭的精神支柱,如果没有苏奶奶,苏杭都不知道崩溃了多少次,也是因为苏奶奶的存在,尽管苏杭从小到大生活条件都很差,但也算是在爱的包围下成长。

  否则一个智力超乎寻常又自小家庭破裂的人很容易长成一个危险的反/社会分子。正是因为有苏奶奶的存在,苏杭才能在困苦的生活中坚持下来,拥有顽强坚韧的性格和正直善良的三观。

  谢恒越来越不敢想象失去苏奶奶的苏杭会变成什么样,更别说导致这一切的人是他痛恨的父亲的二婚妻子,而他的父亲还为那个害死奶奶的女人出具谅解书。这简直让苏杭受到的打击翻倍!

  现在苏杭表现的越平静,谢恒就越担心。

  不行,还是得去看看。

  “我明天去清洲岛看看你。”

  “看什么,我又没事。”苏杭的语气依旧十分轻松,“而且过不了两天我就要去看你了。”

  谢恒一愣:“你要来京市?”

  “是啊,我们学校跟你们学校有交换生活动,正好有一个名额是我的。一直没跟你说是想给你个惊喜。”

  国内的学校之间交换生活动确实很少,一般都是和国外的学校。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清州大学远在清洲岛,也是双一流大学,跟京大有交换生活动倒也还正常。

  “具体什么时候?”

  “怎么?你还要去接我啊!那倒是不用,学校都安排好了。等我到了之后去找你。”

  “你知道去哪找我?”

  “当然知道,你不是常泡在研究室吗?你可是你们学校的名人,前两天跟京大那边的人联系时提到你,那边说的那叫一个滔滔不绝,明显是你的粉丝。可以啊,连老师都是你的粉丝!也是,你现在都独立带项目了,多得是老师还没有这能力!还有之前来我们学校参加的学术研讨会,大部分老师都没资格参加。那个老师问我是不是认识你,我都不敢承认,不然他那热情劲儿绝对能拉着我问一堆关于你的问题,不知道的还得以为我是跟你一个学校的。”

  苏杭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笑意,真是一点异常都听不出来。

  但谢恒很清楚这不是正常情况。

  不过苏杭应该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交换生肯定是真的。

  既然苏杭要过来那他确实没有必要过去了。一般的交换生都有一年时间,就算苏杭真的受打击过了头,在这边待上一年好好调剂调剂也好,反正没有了苏奶奶,清洲岛对于苏杭来说也没有值得留念的。

  “好,那你过来之后找我。”

  “必须的,你和你男朋友还得请客吃饭给我接风。”

  “行。”

  “好了不说了,我这还有事,回来京市见!”

  苏杭那边挂了电话,谢恒看着手机,眉头深深锁紧。

  “苏杭的状态绝对不对。”

  宣景:“我已经让王秘书去调查。”

  谢恒揉了揉眉心,“这叫什么事儿!”

  王秘办事效率高,十五分钟后,有关苏杭和苏奶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的全部资料都发到了宣景手机上。

  当初为了让苏茂功短时间内不能去骚扰苏杭和苏奶奶,宣景让王秘书暗中针对苏茂功的生意,不动手太过,免得一下子就把苏茂功给弄破产。

  这段时间苏茂功确实忙于生意没有再去找苏杭和苏奶奶,只是偶尔打电话表示一下关心,扮演一个关心儿子的父亲和一个关心母亲的孝子。他也确实不知道苏杭和苏奶奶搬到了什么地方去。

  而苏茂功的妻子沐梅一直看起来本本分分的,主动跟苏茂功提及,苏杭和苏奶奶不愿意见他,但或许愿意见她。尽管当初她容不下苏杭,但那时候还太年轻,心高气傲的,有点小性子,才容不下丈夫原配妻子的孩子,还赌气伤害了苏奶奶,都是年轻不懂事。现在人到中年,经历得多了,意识到了从前的不对,刚好也可以借这个机会跟苏杭和苏奶奶道个歉。再说往后一家人总是要一起生活的,一直存着芥蒂也不好。

  就这样,苏茂功就脑抽地同意沐梅去看苏杭和苏奶奶,真以为沐梅能真心接纳祖孙俩。

  苏杭利用自己父亲在机关单位的关系查到了苏奶奶和苏杭的住址,先是告诉了苏茂功,之后就在苏茂功的同意下去找了苏奶奶和苏杭。

  从这些迹象看,沐梅的表现都算“老实本分”。

  但一个真正老实本分的人,又怎么会逼着老公放弃儿子,还以不给养老做威胁让婆婆丢弃自己的亲孙子?最后因为婆婆拒绝还真就十多年对婆婆不闻不问?说什么年轻不懂事,只要不傻,一个成年人怎么能做出这种道德沦丧、禽兽不如的事?

  苏茂功没有想这些,或者是他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些,只是想尽快将自己唯一的儿子弄到身边来,不管用什么方法。

  苏家的监控王秘也拿到手了,从监控来看,沐梅来的时候苏奶奶还在睡觉,是被敲门的声音吵醒,然后去开门。

  一看到门外的人是沐梅,苏奶奶就沉下了脸,本来直接要关门,但能从监控中看到沐梅挡了一下,之后就厚着脸皮直接挤了进来。

  苏奶奶年纪大了,手脚不那么灵便,大病一场身上也一直没有多少力气,自然阻拦不住。刚刚沐梅挡那一下苏奶奶的身体就晃了晃,但因为扶着门框所以没有摔倒。

  进门后的沐梅就四处打量,在目光对上摄像头后才停止四处看,显然刚刚的举动就是在寻找监控。什么人会一来到别人家就先找监控在哪?这个举动本身就透着不单纯的目的。

  摄像头的监视下,沐梅的表情看着很诚恳,虽然听不到声音,但还是能从嘴型大概判断出是在为当年的事情解释道歉。

  但苏奶奶显然没有被沐梅的好话冲昏头脑,压根不买账,在几次赶走沐梅无果之后就进去厨房倒水喝。

  沐梅也跟起身跟着,苏奶奶去了厨房。

  厨房里没有监控,外面的监控也只能拍到厨房门口。

  两人在厨房待了五分十一秒,这显然超过了正常倒水的时间。

  等苏奶奶从厨房出来再次出现在监控范围内时,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还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出来后两人又说了会话,都是沐梅在说,苏奶奶就一直听着,神色凄然。

  因为沐梅背对着摄像头,看不到她的嘴,也就无法判断她到底跟苏奶奶说了什么,总之两分钟后苏奶奶就伸手推了沐梅,

  沐梅挡开苏奶奶的手后又反手推了一把,苏奶奶就跌在地上了。

  苏杭就是担心苏奶奶在家里会不小心摔倒,所以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

  从监控视频上看,苏奶奶摔倒后虽然是有点懵了一会,但没多久就自己起来了。

  看到苏奶奶起来后沐梅才离开,这也是法院那边会倾向于沐梅跟苏奶奶的死亡没有直接原因的主要依据。

  沐梅离开后二十分钟保姆就回来了,这时候苏奶奶看起来还是一切正常。

  第五百九十章 共识

  视频看到这里就够了。

  后面苏奶奶去世后苏杭起诉了苏梅,但因为尸检结果也只能证明是心脏病变的问题,算是病情复发,却不能直接判断出和之前沐梅的冲突有关系。哪怕从理性分析的角度去看,苏奶奶的死就是沐梅造成的,但没有科学检测的结果支持,猜测就是猜测,不能作为定罪的依据。

  当时在厨房沐梅和苏奶奶说话,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出来时苏奶奶的脸色就已经很不好,当时应该就已经给苏奶奶的心脏造成了负担。后来沐梅又背对着监控跟苏奶奶说话,肯定是进一步刺激了苏奶奶,再到后来苏奶奶摔倒在地,就又是一次打击。

  苏奶奶刚刚动完手术没有多久,身体恢复得好才出院回家修养,怎么可能经受得住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只可惜还是没有直接证据将苏奶奶的死和沐梅联系在一起,只是推断的效力太小,再加上身为苏奶奶儿子的苏茂功出具的谅解书,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苏茂功会选择保下沐梅从他的想法出发很正常,他不能有一个杀人犯妻子,杀的还是他的母亲,这会对他的名誉造成很大影响,进而影响到他的生意。

  甚至为了对外表示沐梅不可能是导致他母亲去世的元凶,苏茂功还在苏奶奶去世后带着沐梅参加了几场宴会。

  本来都已经是貌合神离的夫妻,却因为苏奶奶的死而在外人眼中重新变得恩爱起来,真是讽刺至极。

  而最令谢恒震惊的是现在苏杭竟然已经搬到了苏茂功那去,跟苏茂功和沐梅一起生活,仿佛成了真正的一家三口。

  而苏杭之所以能够顺利拿到交换生的资格也有苏茂功在其中运作的缘故。

  本来交换生就是香馍馍,虽然都是双一流大学,但清州大学跟京大还是有些差距的。在京大一年,学分学点在清州大学依然被承认有效,再加上相似的课程安排,所以不会耽误原本的学习进度,反而会在日后成为履历上的一大亮点。

  苏杭的成绩是足够优秀,但成绩比他差一点但又不至于差太多的学生也有一些,这些学生中如果有家世条件相当不错的,要把苏杭给挤下去很容易。

  事实也确实如此,有一个专业课成绩落在苏杭后面十几名的,在系里面也算是学霸,家里条件还很不错,对学校还有过项目资助,本来都已经决定让这个人顶替苏杭了,但后来在苏茂功的一番运作之下就又换回了苏杭。

  而从这次交换生换人事件过后,系里的同学和老师也就都知道苏杭有个有钱有势的父亲,从前得罪过苏杭甚至是欺负过苏杭的人都来纷纷道歉。

  在大学里面,还是双一流学府,倒是没有什么校园霸凌的情况,都是一些小摩擦,苏杭也大方地表示没关系。但到底现在苏杭成了系里的名人,不再仅仅是因为学习好,也因为一个相当令人羡慕的父亲。

  谢恒难以置信,反复地看资料,“怎么会这样?苏杭疯了?他明明那么讨厌苏茂功,苏奶奶一过世按理说他应该见都不会再见苏茂功,又怎么会接受这个苏茂功这个父亲,还跟那个害死苏奶奶的女人住到一个屋檐下?”

  宣景:“也许是为了报复那个女人。法律不能惩罚沐梅,他就自己来。”

  沐梅来找苏奶奶又一再刺激苏奶奶,无非就是不想苏奶奶和苏杭跟苏茂功回去。苏杭知道沐梅的想法,为了给沐梅不痛快所以就认回了苏茂功这个父亲。

  谢恒一想还真是这么个情况,他刚刚都气昏头了,都忽略了这一点,苏杭是苏茂功唯一的儿子,现在又跟苏茂功住到一起,将来苏茂功的所有财产、公司,都是苏杭的。

  身为妻子的沐梅能分到多少还得看苏茂功对她的感情以及苏杭的脸色。

  就这些年苏茂功跟沐梅的感情来看,沐梅最多就是能分到一部分够她后半生养老的钱,还得省着点用,不能跟以前一样大手大脚,想要再多估计是不可能。而沐家就更别想得到什么好处。

  谢恒:“可就算报复了沐梅,他自己心里也不会多痛快。”

  宣景:“苏奶奶过世,还是被人害死,他已经够痛苦,反正都是痛苦,如果自己痛苦的同时还能让仇人痛苦,那就算赚了。”

  谢恒皱眉:“等他过来看看情况再说吧!”

  没一会,沈淮州的电话打了过来。

  接通电话的第一时间沈淮州的声音就先响起来:“你可算回来了!苏杭那小崽子出事了。”

  谢恒闭眼捏了捏眉心:“我已经知道了。刚刚跟他通了电话。”

  沈淮州叹气:“苏奶奶去世后苏杭要告沐梅,但他找的律师都不接他的单子,分明就是苏茂功那个渣滓在暗中搞鬼,苏杭实在没办法就联系了我,我帮他安排的律师,可惜还是让那个女人逃脱了制裁!”

  谢恒:“关键是苏茂功的谅解书。”

  “那个人渣!”每个字都像是从沈淮州的牙缝里蹦出来的一样。

  谢恒:“那你知不知道现在苏杭跟那个人渣住在一起?”

  “知道,我着急找你主要也是为了这事。当初苏杭要去跟那人渣住我还派人过去劝来着,但没劝住。苏杭的说法是奶奶最大的愿望就是他过得好,他认回苏茂功这个父亲,吃好的喝好的,不用再打工,每个月的另有零用钱比别人一年的工资都多,他能踏踏实实完成学业。往后继承苏茂功的公司,一辈子就都衣食无忧了,他连从大二开始就利用寒暑假的时间去苏茂功公司实习的想法都有了,可不像是开玩笑的。”

  谢恒沉默。

  沈淮州:“你觉得他是为了给苏奶奶报仇找沐梅的不痛快,还是真的想得到苏茂功的家产。”

  谢恒:“可能是前者。”

  “但也可能都有对吧?”

  并非沈淮州对苏杭的不信任,首先喜欢钱就不是什么坏事,谁不喜欢钱?只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大部分人都还有基本的道德准绳,不会为了钱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罢了,但如果有一笔巨额财产能合法继承,又有多少人会拒绝?

  苏杭以前性子是执拗,他抵触苏茂功,不愿意接受苏茂功的钱,以过高的道德水准来要求自己,都是因为苏奶奶。他知道苏奶奶是真的不在乎苏茂功的钱,知道苏奶奶被苏茂功伤得太深,所以才要跟苏茂功划清界限。

  但现在苏奶奶过世了,可能连带着也带走了对苏杭约束的过高的道德标准。

  从旁观者的现实角度来说,苏杭如果想要接手苏茂功的财产也无可厚非。

  谢恒没有反驳。

  在之前的接触中,谢恒就觉得苏杭是个很复杂极端的人,苏杭能做到坚定的自我克制,很多事情都能以绝对冷静的理智来处理,理智到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通过复杂又直白的逻辑推理来解决各种状况。

  但有的时候,他又热情赤诚,有着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光芒和活力。而这一部分,正是苏奶奶教给他的。

  谢恒一度很担心如果苏奶奶不在了苏杭会变成什么样,在某种程度上的冷静理智,却又极度冰冷危险。

  沈淮州:“其实真要说起来,不管是你还是我,我们对苏杭的了解都很有限。我还没见过本人,只是通过电话,你是跟他有过正面接触,但那么短时间又能有多了解一个人?哪怕说对一个人的了解不能仅凭认识的时间来判断,但时间太少也的确很难全面且真实地了解一个人。我知道你相面的能力出众,看人较准,但哪怕是面相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更何况人心这种世上最复杂的东西?不管苏杭怎么想,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他已经选择这么做了。就算是以朋友的立场,也不该对他太多干涉。他不是个小孩子,是个高智商、高情商的学霸,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会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沈淮州会苦口婆心地对谢恒说这些,无非是因为知道谢恒的内心跟表面不一样。面上谢恒待人客气疏离,但实际上却是个真正热心肠的人,他总是愿意帮助很多人,关系亲近的关系一般的,真有需要就是能帮就帮,每次帮忙谢恒还会给自己找些理由,比如做这件事对自己有什么好处之类的。

  仿佛如果没有理由地就去帮助他人是一件很不酷的事情。

  谢恒看起来很成熟,但在某些时候就像个叛逆的中学生,做了好事也不肯承认这么做的缘由只是因为他有一颗善良柔软的心。

  沈淮州是个非传统意义上的“自私”的人,他太分得清远近亲疏,所以在他看来谢恒远远比苏杭重要,他也更偏向自己亲近的人,因此他不愿意谢恒因为苏杭的事太头疼,也不想本就忙得昏天暗地的谢恒还要在苏杭的事情上花费太多精神。

  沈淮州相信在这一点上自己和宣景达成了沉默的共识。

  宣景会默默为谢恒做那么多,也是不想有太多的事情让谢恒费神。

  宣景喜爱谢恒的善良,但同时,也会维护谢恒,不让谢恒的“善良”给他自己造成负担。

  第五百九十一章 赶出小组

  谢恒:“你说的对,我确实不该管那么多。”

  沈淮州:“现在你也回来了,也差不多该会学院,别忘了你之前怎么答应那些长老们的,考不过以后都别想能再这么好请假。我听天运说你那边考察也有大发现,肯定要忙上一段时间,你这都要变成陀螺精连轴转了,苏杭的事情就少操点心,都是成年人,你又不真是他长辈,还能一直管着他?”

  “知道了,也没多长时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嗦?元天运能受的了你?”

  “哈!他巴不得我天天多跟他说些话!尤其在床上!我的声音就是能让他持久的良药!”

  “这个你就不用告诉我了。”谢恒赶忙打断沈淮州的话,怕再听下去就是什么少儿不宜的内容。

  匆匆挂了电话,谢恒原本沉重的心情因为沈淮州的插科打诨稍微轻松了些。

  宣景看谢恒也不再纠结,就让服务生开始上菜。

  后面宣景边给谢恒剥虾边说:“你把苏杭既当朋友又看成晚辈,欣赏他的才华能力和在逆境中迎难而上的精神,所以在知道他遇到麻烦后想要帮忙很正常,你不是会对朋友和欣赏的后辈遇到困难冷眼旁观的人,不用觉得自己是在多管闲事。”

  谢恒笑了笑:“你在安慰我?”

  “我在陈述事实,”宣景将剥好的虾放到谢恒面前的小碟子里,“我在乎的是你在帮人的时候不要让自己太劳累太耗费精神,所以只要你别太辛苦自己,你想怎么做就大胆放手去做,不管有什么麻烦,后面都有我来收拾。”

  宣景这话的意思基本就等于你想怎么造就可劲儿去造,反正后面有我兜着!捅破了天我都能给你补上!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应该都很少有能完全抵抗得住这句话的。

  谢恒双手捧住宣景的脸用力亲了一口,高兴又感动地说:“真是我的大宝贝儿!”

  两人吃完饭,宣景送谢恒去学校。

  研究室里,祁阳等人正在给收集来的资料做二次分类。

  谢恒:“闫曼呢?”

  杜琳:“她说中午没有吃饱,出去买东西吃了。”

  祁阳:“简单来说——偷懒。她大概没想到你会这么快过来。”

  杜琳:“老大,关于闫曼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谈谈。”

  谢恒点头:“你说。”

  杜琳:“之前去考察刚进入沙漠那会,我差点被沙蛇袭击,多亏了萨纳尔救了我,这件事大家都还记得吧?”

  祁阳想起后来“景轩”出现一手精准地捏住蛇头的帅爆的姿态,点点头,“很难忘记。”

  杜琳鼻子浅浅吸气:“其实当时我不是自己踉跄差点摔倒,是被闫曼推的,她躲开了蛇,还把我推出去挡着。还有后来喝水,是她的水喝光了抢了我的水。我当时没说是不想给大家添麻烦,但我可没打算一直替她瞒着。这样的人应该受到处理,我不想以后再有去较为危险的地方考察的时候既要小心周围环境中隐藏的危险还要提防队友的小动作。”

  说完,杜琳就播放了之前录下的她跟闫曼的对话。

  柳钰和祁阳都惊呆了。他们是都不喜欢闫曼,也觉得闫曼性格人品有很大瑕疵,但是真的万万没想到闫曼能做得这么过分。

  这两件事中的任何一件事都有可能害死人!

  祁阳:“她推你出去挡蛇,这完全就是谋杀好吗?什么下意识不下意识的,不故意的杀人就不犯法了吗?你不该找老大处理闫曼,你应该直接报案,这就是谋杀未遂!”

  杜琳:“我并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这对我们小组影响不好,而且到时候警方调查问话肯定也会占用我们很多时间,现在大家都这么忙了,我不想再占用大家的时间,所以觉得只要老大处理了在闫曼把人赶出去小组就行了。”

  三人将目光齐齐投在谢恒身上,都想知道谢恒会不会将人赶出去小组。

  谢恒:“闫曼确实不适合继续留下来,其实就素阿奴没有杜琳说的这件事,我也已经不准备留下闫曼。她在小组中毫无建树,就只会偷闲躲懒,哪怕是布置给她的任务她都做不好,马马虎虎出现各种纰漏。小组本来就有考察期,这次的沙漠之行就算是对你们的考察,除了闫曼之外你们都通过了,可以继续留下来。我这就打报告让闫曼离开小组。”

  三人松了口气,闫曼这颗老鼠屎终于要被挑出去了,他们这锅汤可以重新煮了。

  闫曼这一趟买东西吃花的时间可不短。谢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出去十多分钟,而等谢恒的辞退闫曼的报告都写完了。

  闫曼手里拿着奶茶蹦蹦跳跳地进来,看到谢恒后赶紧刹住脚步。

  “老大,你……这么快就来了?”

  谢恒:“快?”

  闫曼:“你不是跟景轩去水中花吃饭了吗?去那么高档的地方吃饭不得多待一会?”

  谢恒:“又不是难得才去一次,没必要。”

  闫曼眼底划过一抹嫉妒,“是吗?看来老大经常去,是景轩带你去的还是你男朋友带你去的?他们两个认识吗?你男朋友知不知道你有景轩这样一个年轻帅气还多金的好哥们儿?”

  谢恒冷下脸:“关你什么事儿?你这么爱打听这些八卦隐私还学什么历史?直接退学去当狗仔不好吗?还能满足你总喜欢窥探别人生活的变态欲望。”

  祁阳等人深吸一口气,第一次知道原来谢恒说话能这么狠的吗?

  在他们面前谢恒一直很端重,虽然年龄差距不大,但是阅历和学历的双重堆积让谢恒看起来更加成熟稳重,再加上独立领导研究小组,谢恒给他们的感觉就是沉着稳重,性格也比较温和宽厚,不爱计较。他们虽然敬重谢恒也愿意听从他的各种安排,但始终觉得他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人。

  他们从没想过看起来那么宽和的谢恒说话竟然也能这么损!

  刺激!

  闫曼被谢恒的突然发难吓住,半天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等反应过来谢恒说了什么之后,脸色又迅速涨红。

  “你、你……”

  谢恒:“甭你了,我没那么多时间听你废话。在你们进组之前我就曾经说过,进组后有两个月到五个月的考察期,而你一直以来的表现都非常差强人意。所以你没有通过考察期。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自己提出因为不适应而离开小组,算是保留你最后的颜面。第二,我提交将你开除小组的报告,那对你以后的发展就会有很大影响。”

  闫曼愣了一下,随即就是一声见鬼一般的尖叫:“你凭什么将我剔出小组!好不容易找到了巴丹林顿部落的遗址,所有人都要出名了,你却要在这时候将我踢出去?你怎么能这样!我绝对不会同意!我要到学院领导那去告你!”

  谢恒:“可以,最好带着这份录音去。”

  杜琳在闫曼迷茫的眼神中播放了录音。

  闫曼的表情瞬间扭曲,“你这个贱人!”

  啪!

  杜琳一巴掌扇在闫曼脸上:“嘴巴放干净点!”

  闫曼捂着脸,目光堪称狠毒地看着众人:“我绝对不会退出!不管怎么样你们都休想撇开我!就算有录音又怎么样?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那只是我在极度害怕做出来的下意识的举动而已,就算面对警察我也照样这么说。只要警察不算我犯法,你们就休想将我赶出去!什么考核不考核的!我不管!地下古城被发现就算有我一部分功劳!”

  谢恒冷笑:“一部分功劳?你做什么了算你的功劳,但凡你能举出一件你做的有意义的事情,你就能留下来,你说得出吗?”

  闫曼刚要张嘴,但停顿思索却找不出一件能拿得出手的事。

  谢恒:“是不是连你自己都找到不出来?哪怕不算给我们做向导帮我们在找水源,萨纳尔都比你做的事情多,你有什么脸说这个发现有你一份功劳?你连专业知识掌握得都不算扎实,跟你最初提交的学术报告所反映出来的专业能力相差甚远,包括后来的很多报告和文件你都写得乱七八糟,我甚至怀疑当初提交上来的报告是不是你自己写的。”

  闫曼咬着,扔了手里的奶茶破罐子破摔一样说:“不管我有没有做事,在地下古城被发现的时候我还是小组的一员,发现古城的时候我就在现场,就得有我一份!你们别想甩开我!”

  谢恒刚要反驳,余光突然瞥见闫曼身上背着的奶白色单肩包里露出来的一条暗棕色的绳子,绳子的顶端编扣下面有一颗白色的珠子。

  谢恒神色一变,伸手快速扯住绳子往外拽,拉出来一枚白色血沁的玉佩。玉佩上雕刻着早期的凤鸟雏形,线条十分流畅自然。玉色白润,血沁艳丽,上好的沁血白玉。

  祁阳惊呼一声:“这是不是古城里的玉佩?”他眼尖,之前还清点过古城中发现的部分名贵物品,就见到过类似图案的黄玉玉佩。

  第五百九十二章 掉包

  闫曼脸上可见的慌张。

  “不是!不是古城里的,是我自己的!还给我!”

  谢恒躲开闫曼伸过来的手,“是不是从古城出来的稍微化验一下就知道,如果不是我跟你道歉,如果是,你这就是偷盗文物!是触犯法律的行为,别说小组研究员的身份,你连学籍都别想保住!”

  这一下闫曼是真的慌哭了。

  “我错了,是、是古城里带出来的,但我只是一时好奇想拿来看看,就是忘了申请登记。”

  谢恒:“你现在还在狡辩?刚刚你不还说这是你的东西?研究室里有监控,可都拍下来了,别想抵赖。”

  闫曼嚎啕大哭,“我、我退出小组还不行吗?我马上就退出,你们别报警!我好不容易才考上大学,又费尽心力才上了京大的研究生,我们全家都指望我呢!我不能被退学!不然我爸妈会打死我的!我真的准备看看就还回去的!我不该撒谎,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再犯!以后也一定不会偷懒了!你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闫曼也没想到自己的一时贪心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

  那时候她偷懒不去帮杜琳的忙,就借口去祁阳和柳钰那观摩学习,反正之前谢恒也有让她跟其他人好好学习。

  然后在柳钰和祁阳那边,她就说有杜琳那边离不开她,她得去帮忙,所以不能总在他们这看着学习。

  于是她就这样两边瞒着,大部分时间就在古城里面闲逛。

  之后她就在巧合之下发现了那枚玉佩。

  只一眼她就被那羊脂一般的油润细白和那鲜艳漂亮的沁血色给迷住了,情不自禁地装进了自己的包里。

  她想着反正物品登记还没有登记到这,她拿走这块玉佩没人看看见也不会有人知道,自己悄悄藏着,等以后项目结束了离开小组再常戴在身上把玩。

  却没想到只是露出来一截绳子就被谢恒发现。

  杜琳看着闫曼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直皱眉:“你别在这里无理取闹,你偷了文物,这是犯法了你知道吗?我们要是放过你那我们就都是包庇罪!事情是你自己做下的,你当初偷偷拿了这玉佩的时候就该知道这个后果!”

  闫曼连连后退,“不!我不是!这玉佩不是我拿的,不是我!”

  吼完闫曼就跑了出去。

  祁阳无语,“闫曼是不是忘了研究室有监控这回事?她能考上大学真的很值得怀疑,不会是偷了别人的成绩吧?”

  谢恒仔细看着手中的玉佩,忽然皱起眉头,“不对,这不是古玉。”

  “啊?”

  “怎么回事?”

  杜琳三人闻言立即围过来。

  谢恒:“玉确实是很难得的羊脂玉,但上面的沁血色是人工染上去的,这是高仿,不可能是闫曼从古城里带出来的。”

  之前谢恒一眼判断东西来自古城,主要是通过露在外面的绳结和上面的珠子判断。

  现在还是可以看出绳结和珠子是货真价实的古物,但玉佩却不是。

  祁阳:“那这是怎么回事?杜琳把玉佩掉包了?用原来的珠子和绳子穿了个高仿?”

  柳钰:“你觉得杜琳有那个本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准备出高仿货物?而且这玉佩是货真价实的羊脂玉,你看看那油润度,能是便宜货?闫曼像是有钱能买得起这种级别的羊脂玉的人?”

  杜琳:“而且看闫曼的反应,她应该还不知道玉佩已经被掉包了,不然她也不会承认自己偷了玉佩,只说自己买到了一样的就行。绳子和珠子不是重要的东西,拿了也不打紧。”

  祁阳:“那现在怎么办?玉佩被掉包,就等于没有了关键的物证,凭着一个小珠子跟一条绳子,还有刚刚闫曼的话,还能给她入罪?”

  谢恒:“有小珠子和绳子就能证明闫曼确实拿了古物,但珠子只有绿豆大小,而且跟玉佩不是相同材质,只是很普通的白玉,价值太低。她大可以说只是在考古现场捡到的不值钱的绳子和珠子,觉得有意义就带回来搭配自己的玉佩,这跟偷盗珍贵文物的罪名比起来根本不算事。会判到什么程度就看两边律师的本事,也看法官的倾向。”

  祁阳:“不得不说闫曼在外人面前还是挺会装的,说不定法官还真会一时被她骗到。”

  柳钰去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后回来说:“我刚刚给我表哥打了个电话,他是刑警。表哥说还是能立案,但没有决定性的分量足够的证据,要想尽快给案子定性就会有一定难度。花费的时间会很长,而且最后也不一定就能真的按照原本的罪行进行指控。”

  “要不这样,”杜琳看着其他人的反应试探地说,“反正现在闫曼还不知道玉佩被掉包的事,咱们就当做也不知道这回事,答应闫曼只要她退出小组就不计较了。”

  柳钰:“我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杜琳松口气,“我还担心你们会觉得我这样说不合适,思想觉悟不高。”

  柳钰:“如果我们有决定性的证据闫曼肯定跑不了,我们当然愿意检举,这是公民义务,应该的。但现在缺乏证据。如果只凭着一条绳子和一颗小珠子,我们大概要跟闫曼纠缠一阵子,那会大大耽误我们的进度,因小失大。而且我们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闫曼离开小组,现在这个目的已经可以达成。至于闫曼会不会进入别的项目组再狗改不了吃屎做出不合适的事,我们可以在暗中散播消息,就说闫曼会被踢出我们项目组是因为她从来不做实事就只想着分功劳,还偷拿了文物。”

  散播消息不需要证据,不然世界上就不会有流言蜚语这种东西。

  祁阳眼睛一亮:“妙啊!这招真妙!咱们说的都是事实,可没有污蔑她!况且只要我们小心谨慎,也查不到消息是从我们谁这里散出去的。再说闫曼她心虚,即便听到了这样的消息猜到是我们传的也肯定不敢找我们对峙。稍微爱惜羽毛又想做实事认真搞研究的项目组就都不会用闫曼,要是真有那不在乎这些的,就是混个成绩或者纯粹只为了让简历好看点的小组,收了闫曼也算是物以类聚,没什么好说的。”祁阳对柳钰比起大拇指:“阴还是你阴!”

  柳钰给了祁阳一个淡淡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去。

  杜琳小心翼翼地看着谢恒:“老大,你同意吗?”

  谢恒勾起嘴角:“我有给你们死板到不懂变通的印象吗?”

  三人立即明白了谢恒的意思,纷纷马屁走起!

  “没有没有!老大是最会变通的人了!”

  “老大英明。”

  “有老大领导我们做什么事情都特别有信心!”

  谢恒笑起来,“行了行了,都别贫了,赶紧做事!”

  “好嘞!”

  “好。”

  “瞧好呗您呐!”

  谢恒失笑,真是三个活宝。

  十多分钟后谢恒就给闫曼打了电话,告诉闫曼经过他们商量,看在过去大家同在一组的份上,只要闫曼主动退组,他们就不计较了。

  谢恒也是担心夜长梦多,万一闫曼知道玉佩已经被掉包的事,恐怕要甩掉她真就得让他家宣景出手了。

  区区一个闫曼,谢恒实在不想让宣景费心。

  闫曼千恩万谢地答应,生怕谢恒会反悔,赶紧就递交了退组申请。

  学工办那边的人收到退组申请报备,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闫曼。

  现在整个京大谁不知道谢恒初次带领的研究小组去了一趟沙漠就有了重大发现,找到了传说中的巴丹林顿遗址,再次掀起了考古界对古桑国是否存在的激烈讨论,并为其老师所在的那一派提供了强有力的证据。如今可是整个京大乃至考古界的红人,他们小组也因此备受关注。

  已经有不少权威机构和组织在暗暗打听小组成员的情况了,这是想着等谢恒小组的项目结束之后就赶紧拉人,甚至说不定现在小组的人就都已经收到橄榄枝了。而谢恒本就是京大男神,是热度极高的话题人物,年纪轻轻履历就已经相当漂亮,这一次领导小组的发现更是让他在考古界的声望和地位更上几层楼,而如今能以小组成员的身份待在谢恒身边,拉近关系,在日后也一定能受益无穷。

  不知道有多少人对着这些小组成员羡慕嫉妒恨,怎么会有人傻到在这个时候主动退出?

  闫曼完全能够理解办事员是怎么想的,这会顶着满屋子的人看傻子一样的目光,她脸上烧得厉害,但只能一个劲儿地催促对方快点。

  办事人员还好心提醒她:“你可要想好了,退组容易进组难,这样天大的好机会很难再遇到第二次。”

  闫曼:“没看到谢恒都签字了吗?还说这些干什么!又不是让你退,你想退还没得退呢!赶紧帮我办理手续,我很忙!”

  换做平时,闫曼那么注重自己的形象,绝对不会对工作人员这样说话,但她现在的心情实在复杂又糟糕。

  第五百九十三章 小学弟

  闫曼就想退出吗?她不知道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吗?明明成果已经在眼前,功成名就的机会近到伸手就能勾着,可她却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错过!她心里得多难受?可这没有办法!一旦谢恒他们报警,她不但保不住这份荣耀,还会丢了学籍吃官司,这一辈子就完了!她没有选择!

  只是拿了一块玉佩而已,就落得这样的下场,闫曼的心都好像被地宫通道里的短箭射中,射箭成筛子了!

  偏偏这时候办事员还总提醒她她错过了什么,再想隐忍的闫曼也实在控制不住了。

  被毫不客气怼了一通的办事员立即黑了脸,啪啪啪地敲键盘帮闫曼办理退组手续,边弄边小声嘀咕:“我算是明白为什么要退组了,就这脾气这素质,谁受得了!指定是被其他人排挤才要退组!真该好好往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闫曼听得直冒火,却没有再反驳。她真觉得自己已经够丢人了!

  闫曼正式离开小组后,谢恒打电话告诉了宣景这件事。

  宣景:“虽然决定性的证据不足,但只要律师给力还是能达到想要的效果,相信尹星河,只要他发挥稳定,该定闫曼什么罪名还是什么罪名。”

  谢恒:“不用麻烦,宣氏那么大一个集团每天要处理的法律事务肯定不少,怎么能让你们的首席律师为这些小事浪费时间?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柳钰的想法很不错,闫曼该受到的惩罚没少。最多就是保留了她的学籍,其他跟直接报警也没多大区别。”

  宣景:“你还是太善良。”

  谢恒捂脸:“你快别这么说,我都快不认识”善良”俩字了。”

  “宣总,到开会的时间了。”

  电话那头传来王秘的声音。

  谢恒看了眼时间,“都七点多了,你还要开会?”

  宣景:“嗯,还有些要紧的事要处理,开完会就结束了,不会超过九点。”

  谢恒猜想肯定是宣景去沙漠期间积累下来的工作。

  宣老爷子一定是只处理非他处理不可又最紧急的工作,肯定还给宣景留着不少。

  “你去开会吧,我这里也还没结束。”

  “我估计比你早,结束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好的宣总!”

  两天后,谢恒正在研究室忙活,外出买水的祁阳回来,把水果往桌子上一放说:“老大,有人找。外面等着呢!”

  谢恒放下手里的文物:“什么人?”

  祁阳:“说是个交换生,清洲大学来的。”

  谢恒一愣,赶紧脱下手套往外走,果然看见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装靠在门口墙边的苏杭。

  这会正是下午五点,温柔的夕阳从楼道窗户照进来,洒了苏杭一身。半长的头发有点二次元风,阳光落在上面,照成浅浅的咖色,脸上的笑与夕阳相映,好看得像是一幅颜色温暖的油彩画。

  谢恒:“这么快就来了?”

  “跟你说了就是这两天的事儿。”

  谢恒:“各种手续都办好了?住宿的地方收拾好了?饭卡办好了吗?”

  “当然了,要不然还能指望你这个大忙人帮我?”苏杭站直身体,双手插在口袋里,“算我运气好,一找你就正巧遇上了你小组的人。帮我带路过来找你了。”

  谢恒:“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小组的?”

  “你都不看你们学校论坛的吗?现在整个京大最红的就是你们小组,论坛上当然有你们小组所有成员的照片。还说你们不仅智商高长得还都那么好看,真正诠释了什么叫”美貌与智慧并存”,走到哪里都可以作为京大的代表人物。”

  谢恒失笑:“这就夸张了啊,京大那么多人才,我们这才哪到哪啊,还代表人物!怎么样,还习惯这边的环境吗?跟清洲岛比空气可能是稍微干燥了些,但总体还行,也没有外面说的那么严重的雾霾不是?”

  苏杭点头:“是挺不错的,这是我第一次离开清洲岛,比我想象的好。”

  “那就行,课程多不多?”

  “还好,能适应节奏。明天才开始上课,今晚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现在五点钟,我估计你们都还没吃,可以带上你的小组成员一起。”

  谢恒没立即回答,他看着侃侃而谈的苏杭,突然有种很陌生的感觉。

  明明从传统意义上来说,苏杭看起来是变得更加优秀了,没有了从前极少间隙透出来的微微自卑感,也不再有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要强和尖锐,整个人变得很“落落大方”,甚至有种矜贵的感觉,哪怕靠站在墙上时有一点点痞气,但动作依旧称得上张弛有度,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是慵懒中透着优雅从容。

  除了那张脸和声音,谢恒险些再难以从如今的苏杭身上找到半点从前的影子。

  祁阳和柳钰他们都很识趣,听到苏杭这么说就主动表示他们三个已经约好饭了,让苏杭跟谢恒一起去就好,好朋友难得见面就该好好聚聚,既然是交换生那以后还有的是时间可以好好认识再一起吃饭。

  谢恒反应过来,笑着说:“那你等我一会?我这还有点东西没弄完,刚弄到一半。”

  苏杭看了眼手表,“行,那我先去图书馆,六点来找你?”

  “好。”

  苏杭跟其他人打了招呼就走了。

  谢恒目送苏杭离开,转头问杜琳他们,“你们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三人被问的一懵,那是你朋友,你问我们他是什么样的人?搞错了吧?

  但看谢恒认真的表情,明显这不是弄错了也不是玩笑。

  杜琳举起手。

  谢恒无奈一歪头:“直接说,不用举手。”

  杜琳咳嗽一声,她平时绝对不会这样犯傻,主要是谢恒严肃的表情看得她有点发憷。

  “应该是个受过良好教养的有钱人家的少爷吧?他那一身行头,光是衣服就都得几大千,手表好像也是个挺有名的牌子,便宜的也要十几万。”

  祁阳:“长得挺帅,看着随性,但很有礼貌,也挺懂人情世故。我在路上跟他聊得时候还觉得挺健谈友善的。不愧是老大的朋友啊,有钱有颜有教养,跟我差不多。”

  杜琳明晃晃地送了祁阳一个白眼。

  柳钰:“不像个好人。”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另外三人齐齐看向柳钰。

  柳钰面不改色地推了推眼镜:“实话实说。”

  祁阳:“你哪知眼睛看出人家不是好人来了?明明是个性格好的小帅哥,这样温和帅气能拿得出手的小师弟可不多,你该不会是嫉妒人家比你这个骚包有气质吧?”

  柳钰白了一眼祁阳:“你自己迟钝不要带上我。那个苏杭绝对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样温和无害,不然老大也不会特意问我们觉得他怎么样,应该是这人跟之前相比有了很大变化。”

  谢恒发现自己之前真是小看柳钰了,这人也相当心细且感知敏锐。

  “柳钰说得对,之前的苏杭确实不是这样。他有阳光积极的一面,有内敛害羞的一面,就是唯独没有现在这样。”

  说是矜贵恣意也不尽然,就像柳钰说的,看起来的潇洒自然随意之下,还有一股隐藏起来的阴沉危险的感觉。

  只是这种感觉如果不是很敏锐的人估计很难感觉到。

  “他……是不是发生什么变故了?”杜琳试探地问,一般有这一行发的变化十有八九都是家里发生了变故,或者亲近的人出了什么事。

  谢恒没再说话,只是神色看起来依旧很不好。

  其他人也知道不该再打听了,又继续低头忙自己手上的事。

  当天晚上谢恒跟苏杭一起吃了饭,至少从表面来看相谈甚欢。

  苏杭好像没有经历过失去苏奶奶的悲痛一样,健谈又风趣,再加上本就比较出众的容貌和现在雅痞贵公子的气质,就连给他们上菜的服务员都被迷得脸红心跳。

  谢恒没再问苏奶奶的事,也没问他和苏茂功、沐梅相处得怎么样,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得到真实的答案。

  一个星期后,谢恒通过整理现有的资料并没有发现有关古桑国的线索,这也就说明要不是线索不完整所以看不出来,要不就是真正的线索还在古城中他们没有带回来的文物和信息中。

  不管是哪种可能,都需要再收集更多的文物和更为详尽的信息。

  谢恒马上就要回天问学院,所以这项工作就交给杜琳他们,理由是自己要去进修一段时间。

  杜琳他们没觉得麻烦,这本来就是他们要做的事,而且能被谢恒这样委以重任,还让他们觉得很受到重视,这是谢恒看重他们的表现,是对他们能力的肯定。

  苏杭得知谢恒要去进修,而且可能一去几个月,表示十分遗憾。他的交换生时间就只有一年,要是谢恒这一去进修就去个五六个月,半年就没了。

  不过苏杭也就是跟谢恒开玩笑地抱怨了两句,最后还是表示很为谢恒高兴,还说希望在谢恒走之前可以请他们小组的所有人一起吃个饭,比较正式的那种。

  第五百九十四章 幽默

  之前在学校里他们也偶尔一起吃饭,有的时候苏杭过来找谢恒正好赶在快吃中午饭或者晚饭的时间,反正他们小组每天都要在研究室中至少忙到晚上九点半,晚饭就都是一起吃的。

  有时候是去食堂,有时候是点外卖。

  点外卖那几次都是谢恒他们小组请苏杭吃,之前祁阳开玩笑说回头有时间苏杭可以请他们吃大餐,苏杭答应了。

  趁着谢恒要去进修,刚好可以把这顿大餐当成践行饭兑现。

  苏杭定了缪思酒店的“前程似锦”套房,饭厅和K歌两室,都相当宽敞,中间是磨砂落地窗和推拉门。一堆人一起玩儿可以边吃饭边唱歌,也可以等吃完了之后再一起去唱歌。

  当下的年轻人最喜欢的聚会方式除了K歌就是去酒吧,喝酒跳舞,在神经被酒精短暂麻痹的空档接受和陌生人之间的平日里连熟人都达不到的近距离。

  不过谢恒他们没玩儿得这么野,吃吃饭唱唱歌就行了,谢恒不大喜欢这些。

  这段时间以来苏杭和小组的其他人也算混得很不错,就是跟柳钰也能很聊得来。

  即使柳钰知道苏杭看起来并没有表面上这么亲善无害,但不能否认的是这人的确很有社交魅力,不管是真是假,跟他说话确实非常舒服。

  苏杭总是很有话题,而且边界感很强,进退有度,也很会察言观色,不会问到令人尴尬的问题,也懂得点到为止,任何话题都不会深入到让人感觉不适,必要时候的转移话题也十分自然。

  可以说苏杭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打开心扉的人。

  众人很难想象谢恒说过曾经的苏杭有过腼腆内敛的一面,曾为找不到合适的话题跟他聊而微感局促。那个苏杭跟他们现在认识的苏杭简直不像同一个人。

  总的来说,苏杭用很短的时间跟谢恒小组的其他人建立了不错的朋友关系,他们甚至偶尔会互相给朋友圈点赞,以及分享一些看到的有趣的视频。

  其中杜琳对苏杭的评价最高,因为苏杭能分得清她口红的色号,而不是像祁阳他们那样说“不都是红色吗?”。苏杭还能给她的穿搭提出中肯合适的建议,并且听起来十分真诚地称赞她的身形能驾驭各种一般情况下只有修图的模特穿上才好看的衣服。

  杜琳还给苏杭送了个称号——女神之友。

  这真的是相当高的赞誉!

  K歌中间谢恒上卫生间的时候,苏杭突然神秘兮兮地问杜琳:“琳姐,我看京大的贴吧,说之前算上谢恒,你们小组一共有五个人来着,三男两女,但从沙漠回来之后,明明是你们大出风头的时候,另外一个女生却在这时候退出了小组,到底怎么回事?”

  杜琳他们都喝了点小酒,有些微醺,这会手里还晃着酒杯:“你猜猜?”

  苏杭一笑:“总不会是她过于清高,觉得如今被盛名所扰不利于后面的学习研究所以才主动退出。”

  “哈哈哈!”边上的祁阳听到苏杭的话顿时笑得东倒西歪,“我一直觉得你挺幽默的,没想到你比我以为的还更幽默!”

  苏杭:“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钰扶了一把歪倒在一旁的苏杭:“简单来说就是我们被背叛了,你应该也能猜到是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才会主动退出,不然也不会特意等谢恒上卫生间的时候才问我们。”

  苏杭:“我听到有传言说是她在考察期间总拖后腿,不但什么事都不做就想坐享其成,甚至还偷拿了文物,虽然被发现后就放了回去,不过她自觉没脸继续留在小组,所以就干脆主动提出离组。”

  杜琳:“传言是我们放出去的。”

  祁阳:“但都是事实。”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都说不到重点,全是酒精的锅。

  柳钰最清醒,详细跟苏杭讲了全部的事情经过。

  “……谢恒也很烦闫曼,当初在沙漠里谢恒对闫曼的忍耐都已经快到极限。你跟谢恒是朋友,应该知道他这个人一旦很讨厌什么人往往不是跟这个人吵架甚至打架,而是干干脆脆的无视,尽量不让对方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谢恒是个有较高的道德底线和原则的人,所以他干不出将闫曼扔在沙漠中的事。回来之后他已经决定将闫曼踢出小组,在发现闫曼竟然偷东西后也准备报警,但最后因为证据不足,我们都觉得没有必要在闫曼身上浪费时间,就想着干脆换个方法。我知道他还是更加倾向于通过法律手段看来惩治闫曼,但因为顾虑我们的想法,也明白我们不想耽误时间,所以最后还是决定按照我的方法来。”

  哪怕不是很认同,但为了小组其他人考虑所以没有反对,可以想见如果将来真出了问题,谢恒也将扛起全部责任。

  苏杭眯眼:“这个闫曼还真是又怂又欠又可恨。”

  祁阳狂点头:“这个总结很到位了。”

  谢恒回来,看到几个人围在一起说话,都没人唱歌了,笑道:“怎么?不会等着我呢吧?后面几首都不是我的歌,谁点的谁来啊!”

  祁阳赶紧举手:“我的我的!这就来!喝酒能让我的嗓音变得更加性感,让我找找感觉先。”

  杜琳呵呵一笑:“就你那破锣嗓子压根没得救,还挣扎什么呀?”

  祁阳:“琳姐这么说就过分了啊!要不咱俩点一手男女合唱的,用我的破锣嗓子来衬一衬琳姐的天籁之音?”

  杜琳扬起精致漂亮的下巴:“这个倒是可以有。”

  祁阳切了原本自己的歌换上了一首男女对唱的,跟杜琳那你嚎一句我嚷一句,整个包房都成了刑场。

  一般人看杜琳这样的性感成熟大美女,声音也是御姐范儿,应该很难想像到对方五音不全一唱歌就跑调跑到埃塞俄比亚去吧!

  柳钰待不下去了,借口出去抽烟。

  苏杭也对谢恒比划了个抽烟的手势就跟着柳钰出去了。

  谢恒:……这就是当老大必要的牺牲吗?

  看着越唱越投入且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唱歌难听的两人,谢恒突然觉得可能两人并不需要听众,于是也起身准备出去。

  然而刚站起来,两人的目光就红外线一般照了过来。

  杜琳:“老大,你可是我们唯一的听众了。”

  祁阳:“那两人听不到是他们没有耳福,你可是我们的老大,我们不能让你错过这样的福气!”

  “……谢谢。”

  谢恒重新坐下,面带微笑继续听着。

  唱完了一首又一首,中间谢恒肯定自己有从门缝中看到了苏杭和柳钰的身影,但那俩货听到里面的男女对唱还没结束而且换了一首,就又转身走了。

  什么兄弟义气!

  三首歌后,两人终于唱到口渴准备歇一歇,柳钰和苏杭也进来了,刚好看到杜琳和祁阳正在十分真诚地互相夸赞。

  “哦,杜小姐,您的声音中宛如天上仙乐,绕梁不绝!”

  “谢谢,”杜琳提着虚无的裙摆行了一个欧洲宫廷礼仪,“祁先生的歌喉也非常动听,有皇家音乐学院导师的水准,只听一次便回响不绝。”

  柳钰:“你们的感情真好。”

  苏杭:“怎么说?”

  柳钰:“他们冒着遭雷劈的风险互相夸赞难道不是因为那无与伦比的友情吗?”

  苏杭恍然大悟,并且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杜琳淡淡一笑:“你们要是以为这样说就能打击我们唱歌的积极性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柳钰拿出手机低头一阵按。

  谢恒:“在做什么?”

  柳钰:“设个备忘录提醒自己以后跟他们出来绝对不能去能唱歌的地方。”

  谢恒:……他发现所有人中最毒舌的竟然是柳钰!

  众人在缪斯酒店玩到了晚上十点多。

  谢恒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就说今天先到这,等他回来之后再请大家出去玩。

  这回谢恒很谨慎,说的是出去玩儿,可没说一定会去唱歌。

  柳钰对谢恒的谨慎表示了肯定。

  祁阳和杜琳醉得有点厉害,主要是后来两人又点了酒——为了更加性感的嗓音。

  结果嗓音是没怎么性感上去,但都醉得不轻。

  柳钰和苏杭酒量比较好,喝得也不多,正好一人送一个。谢恒提前给宣景打了电话,这会几人从酒店出来看到宣景已经在门口等着。

  众人上前打招呼。

  “呦!景轩!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早点过来?你要是早点过来还能听到我和琳姐唱歌,错过了真是你的损失。”

  景轩?

  苏杭听着祁阳对宣景的称呼,轻轻一挑眉。

  谢恒看了苏杭一眼,苏杭微笑眨眼表示自己不会乱说话。

  谢恒失笑,他倒是没有继续隐瞒的想法,只是现在祁阳和杜琳都醉着,他也不想在大街上跟两个醉鬼解释宣景的身份。

  苏杭上前跟宣景打招呼:“好久不见。”

  也不是很久。

  宣景点头:“改日请你吃饭。”

  苏杭笑着:“好啊!谢恒说过多少次你们要请我吃饭,到现在都还没兑现。等他去进修回来你们可得给我补上,到时候我就不客气了。”

  宣景:“好。”

  作者闲话:  多谢我心悠然和雨非霏送礼物~~爱你们

  第五百九十五章 不务正业

  “唉?”祁阳左看看右看看,“你们也认识啊!”

  柳钰嫌弃地看了一眼祁阳,“都是谢恒的朋友,为什么不能认识!”

  祁阳哈哈:“也是啊!”

  杜琳白眼无语,她早就发现了,柳钰面前的祁阳就是这样,二逼青年欢乐多。

  谢恒拉住宣景的手:“之前没跟你们介绍全面,这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祁阳惊呼,却发现杜琳和柳钰的表情一点也不意外。“你们早就知道了?”

  杜琳:“看都能看出来好吗?景轩满眼都是老大,根本看不到别人,对老大维护又纵容,老大对景轩又有绝对的信任和依赖,对朋友可不会这样,也就是你迟钝。”

  祁阳不满,“你是女人,对这种事情敏感也就算了,怎么柳钰你也能看出来?”

  柳钰扶了下眼镜没说话,只是搂着祁阳腰的手臂又收紧了些。

  苏杭看着谢恒拉着宣景的手,又抬头扬起一抹笑意:“行了,都这么晚了,该回哪去的回哪去吧!谢恒,明天要不要我们去送你?”

  “不用,明天是周六,你没有课吧?趁这个时间出去走走逛逛,柳钰你们也休息一天,出去放松放松。”

  柳钰点头,“好,”他又低头看看已经意识模糊靠在自己肩上的人,“明天再商量。”

  “你们自己看着办就好,我们先走了。”

  谢恒坐上宣景的车,两人先行离去。

  苏杭一直看着,直到红色的尾灯彻底看不见才收回视线。

  杜琳迷迷糊糊地半挂在苏杭身上,“小、小学弟,麻烦你了!”

  苏杭露出绅士又得体的微笑,“没关系,能送学姐回去是我的荣幸。”

  苏杭和柳钰各叫了一辆车,带着人回了京大。

  到女生宿舍楼下,杜琳给室友打了个电话。室友下楼来接杜琳,看到苏杭的时候亮起了星星眼。

  “苏、苏杭?”

  苏杭有点意外,笑着问:“学姐认识我?”

  女生笑起来:“谁不认识你啊!清州大学过来的校草级别的交换生,你来第一天就已经上学校的表白墙了!”

  苏杭:“这我还真不知道。”

  女生:“啊,不用在意,大家也没有恶意,就是觉得你长得好,气质也好,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出来的少爷。性子又这么温柔,给你表白的人应该不少吧?贴吧里还有不少跟你表白失败的人在一起交流心得分析失败原因呢!”

  苏杭:“我没有大家说的这么好。”

  “哎呀苏学弟谦虚啦!”

  苏杭没再反驳,依旧微笑着说:“那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行,路上小心啊!”

  目送苏杭离开,女生决定要趁着闺蜜醉酒盘问一下两人的关系!酒后吐真言,这可是好时机!

  次日,宣景送谢恒到沈淮州家,

  宣景不是天师,过不了天问学院的结界,不然他就直接送谢恒回学院了。

  大清早七点钟,宣景和谢恒就到了。

  在门口按门铃等了好一会门才打开。

  开门的是元天运,穿着灰色的家居裤,赤裸着的上半身都是汗水,让那些结实漂亮的肌肉看起来都好像泛着光。

  元天运脸上没什么表情:“沈哥在洗澡,你们等等。”

  谢恒大概明白为什么开门得这么晚了,显然他们来得很不是时候。

  元天运也没招呼他们,转身往卧室里面走,大概是要和某人共浴去。

  宣景伸手挡住谢恒的眼睛,“你这样盯着另外一个裸着上半身的男人看,我会吃醋。”

  “嘿!”谢恒轻笑,“咱们都老夫老夫了!”

  宣景:“所以我不新鲜了你就要盯着别人看?”

  “哪能!”谢恒赶紧正经起来,“你说得对,我再也不看别人了!不过你觉不觉得你表弟做人挺两幅面孔的?我是说在沈淮州面前一副,在其他人面前一副。”

  有沈淮州在的时候他就很温润无害,像只洁白的羔羊。沈淮州不在的时候就是头冷漠又随时都能亮出爪牙的凶猛的狼。

  宣景:“想在沈淮州面前拆穿他?据我所知他应该用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骗沈淮州做过很多难为情的事。”

  谢恒:“他们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沈淮州成天骚气外露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每次假意被逼迫但实际上心里偷着乐呢!不过我还是挺喜欢看着元天运在沈淮州面前装宠物的,好玩儿。”

  大约四十分钟后,沈淮州和元天运才换好了常服出来。

  客厅的桌上放着几个打开的零食袋子,垃圾桶里有瓜子皮。

  谢恒靠坐在沙发上,“让我们等了这么久,吃点你们的零食不为过吧?元天运可连水都没给我们端一杯。”

  元天运对沈淮州低头:“抱歉沈哥,我急着进去找你就忘了。”

  看着元天运乖巧认错的模样,沈淮州被迫在浴室里又做了一次拖了那么长时间的火气顿时消了一大半。

  “没事,跟他们俩你客气什么。家里有什么零食他们知道得未必不如我们清楚。”

  谢恒抿唇一笑,就冲沈淮州这个状况,活该他被元天运吃得死死的!

  元天运笑起来:“还没吃早饭,沈哥等一下,我这就去厨房做。”

  沈淮州拉住元天运,“别去了,四个人的早饭你要做到什么时候?直接去外面吃。”

  元天运温柔一笑:“要不叫外卖吧,这个时间吃早饭的人应该挺多的,挤来挤去的沈哥肯定不舒服。”

  沈淮州点头,表示同意。

  元天运就叫了就近的一家早点外卖,几人吃完了才前往学院。

  跟宣景分开时谢恒万分不舍。

  宣景笑着捏了捏谢恒的手心:“你不舍得我是真的很不舍得还是不想单独看沈淮州和元天运腻歪?”

  谢恒:“都有吧!不过要是你在的话我就不用看了。”

  宣景:“你那么厉害,那些课程肯定很快就能学完,考核不是可以提前吗?等你学好了就申请考核,等通过后我就去接你。”

  谢恒:“那深山老林的就算了吧,我怕你遇上狐狸精想勾你的魂。”

  沈淮州在边上笑了一声:“什么造化啊!狐狸精这种稀有物种是想遇上就能遇上的?”

  “谁让我家陛下招人稀罕!”谢恒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妖精也稀罕!”

  沈淮州:“爱情使人盲目。”

  谢恒看着沈淮州:“的确。”

  中午回到天问学院,坐了一路的车本来很疲惫,谢恒却连休息都没休息直接前往图书馆。

  教材他都已经拿到手了,前两天晚上提前做了预习,有不懂的地方也都圈了起来。

  正好这几处都是药剂学的知识,沈淮州这一块是短板,直言当初学习的药剂学知识一考完试就还给老师了,现在他能认出那些草药的名字就已经很不容易。

  指望不上沈淮州,谢恒就只能自己跑去图书馆查资料。

  长老们得知谢恒回来了,本来还怪谢恒回来得晚了,但听说谢恒一回来休息都没休息就直接去图书馆了,又大感欣慰,也就不在乎晚了些时候的事。

  回到学院后的谢恒每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虽然没有拿出当初宣景来这边之前的那种状态,但仍然算得上投入了全部的精力,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去图书馆,之后去吃早饭,上课,一天一节课不落,没课的时候还泡在图书馆,晚上在宣景的要求下最晚十点半回宿舍,十一点半必须睡觉。

  谢恒的天赋再度得到了极大发挥,原本季度考核是在时十二月底,每年的最后一次季度考核大都跟期末考核重合在一起。

  四个月的课程,谢恒半个多月搞定,然后申请提前考核。

  沈淮州作为考官之一相当高兴,对着旁边包括萧亦荣在内的另外两位考官挑挑眉。

  萧亦荣和另外一人满脸无奈,拿出手机按了几下。

  沈淮州的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点开消息,谢恒听到两声转账的金币特效声音。

  谢恒眯眼:“你们拿我打赌?”

  沈淮州:“直接从结果看,我对你是多么的信任,而萧长老和叶长老对你的学习能力却还持有怀疑态度,这不更值得你谴责?”

  谢恒:“你以为这样就能让你的行为显得很有道理了吗?”

  沈淮州:“一共一万块,分你五千。”

  谢恒扬起笑脸:“真的很感激沈老师对我的信任,希望你能继续信任下去,也很感激萧长老和叶长老的怀疑,是你们的怀疑鞭策了我,希望你们也能继续保持。”

  沈淮州:“瞧瞧,多懂得感恩的学生!”

  那位叶长老皮笑肉不笑地点头,心道下次谢恒再申请提前考核时他绝对不会再做主考老师!

  各科的考核下来,整整两天。

  老师们很有效率,考完试的第二天成绩就出来了,在几乎全校师生的关注中,谢恒再次全部高分通过。这也就意味着这个学期他又可以离校了。

  长老们看着谢恒的成绩又高兴又难受,高兴于谢恒的表现,半个多月的学习就能有这样的成果,难过于如果谢恒能继续留下学院学习,真说不定这个学期结束的时候他就可以完成整套天师课程的学习了。

  再加上谢恒已经考到了天师执照,他可以选择在学校任教,同时得到免费深造的资格。

  可惜啊,他不务正业!

  第五百九十六章 特聘老师

  准备离开天问这天,谢恒在办公楼下面等要一起离开的沈淮州。看见一个穿着乞丐裤顶着满头脏脏辫的男人从教学楼里走出来,与那一身打扮和穿搭极为不相符的是手臂下面夹着几本书,双手还插在夹克衫的口袋里,走起路来一步三晃,妥妥的该溜子!

  那人这时也刚好抬头看到谢恒,立即一脸欣喜地走过来,单手从口袋里伸出来,食指和中指以及无名指和小指分别并在一起,拇指张开,对着谢恒比划:“呦呦!兄弟!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谢恒对于没见过几面的人的记忆力向来不是很好,但如果对方有什么能令人印象深刻的点那就不一样了。就比如眼前这位满头脏脏辫的男人,还有那熟悉的说唱打招呼的方式。

  谢恒对来人微微颔首:“御清流。”

  御清流惊喜地笑起来:“呦兄弟!你还记得我呢!我还以为我得重新做一下自我介绍。”

  谢恒真诚道:“想忘记你比较难。”

  御清流:“哈!我就知道我向来很有人格魅力!”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谢恒:“你在这做什么?”

  他记得御清流不是天问的学生,怎么会拿着课本出现在这里?

  御清流:“啊,我接受天问的邀请来这里教书,现在我是天问的老师。”

  这下谢恒是真意外了。

  倒不是说御清流不够资格,这么快拿到天师执照,还是经过历史上最难的一次考核,御清流的实力当然不用质疑。

  只是他的穿衣风格让他看来不像是会喜欢为人师表的。

  看谢恒不说话,御清流笑起来:“你是不是觉得以我的风格可能去夜店当DJ都比当老师更像?”

  谢恒:“以貌取人是不对的。”

  御清流哈哈笑起来,“哎兄弟你还是这么幽默。我其实挺喜欢当老师的,我的心理年龄一直比我的实际年龄更年轻,所以我觉得跟年轻人在一起待着更好,学校就是个充满年轻活力的地方。不去外面的普通学校当老师是因为我不喜欢太熊的孩子,就算是在高中也有处在叛逆期的学生让老师头痛,打不得骂不得,最多就是批评批评或者多留点作业,家长还百般护着,实在是不解气,但是在学院里如果有学生惹我不高兴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用术法整治还能说是在教学。”

  谢恒:“好想法。”

  御清流:“当老师的工资虽然算得上丰厚但也着实不值得我让自己受委屈。话说你为什么还在学院学习?如果你想的话应该也可以当老师了吧,你的成绩可比我还好。”

  谢恒:“原本的课程我还有些没有学完,就算考到了执照也还是想尽量把所有的课程都学习完,而且我没有留校任教的打算。”

  御清流啧啧摇头,“你可真厉害,可你知不知道虽然学校开设了很多课程,但不管是天问还是其他天师学院,几乎没有哪个学院有学生可以修完学院的所有课程?哪怕包括各个学院的长老,也都只是修完学分通过专业考试,最多再加上通过天师执照的考试就完事了。术业有专攻也是因为大家倾向的主要修习方向不同,对自己感兴趣的内容认真学习得到足够的学分就够了,其他的就算了。”

  谢恒点头:“我知道,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所有的课程都要学习的话需要的时间太多,大家没必要都学,也不愿意花费那么多的时间,总想早点毕业,然后奔向自己感兴趣的发展方向。不过我不一样,我的兴趣是历史,是考古,而我现在在这方面也算小有成就,简单来说我可以双管齐下,一边继续我的专业研究,一边学习术法。时间多调节调节总能挤出来,我只要通过了季度考核就不忙着学习,所以可以只在京大那边空闲的时候过来学习术法,一点一点也能积累,我又不赶时间。”

  御清流:“真羡慕你这种心态。快到午饭时间了,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谢恒歉意地笑了笑:“我在这等沈淮州,一会蹭他的车离开。”

  御清流:“那真是可惜了,下次吧!下次你再来学校我请你吃食堂!”

  谢恒:“……谢谢。”

  “客气啥!来加个好友方便联系。”

  “……好的。”

  一向觉得自己在必要时候很会应对人际关系的谢恒也有点招架不住御清流这自来熟的架势,细想起来好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御清流那态度都会让不知情的人以为他们是多年交情甚笃的好哥们。

  沈淮州下来时候御清流刚好走开。

  沈淮州看着御清流的背影:“你们认识?”

  谢恒:“就是之前天师执照考核的时候有过交集。”

  “啊!”沈淮州点头,“想起来了,你们是同一届考核,唯二的两个通关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对不对?看他那样子像是能通过史上最难的天师执照考核的人吗?别说通过,他都不像个会参加考核的。就这穿衣打扮的风格一开始可把学院高层那帮老古板给气够呛,但奈何人家本事过硬,将他留在咱们学院也是块招牌。”

  “招牌?”

  “史上最难一届天师执照考核的两个通关者,一个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一个成了我们学校的老师,说出去都很有分量。”

  谢恒轻笑,“这噱头打的,对了,御清流的教学质量怎么样?你们不会只给他挂个名吧?”

  “当然不是!”沈淮州抛着手里的车钥匙,漫不经心地说,“你别看御清流这样,他课教得特别好,知识点讲得清楚明白,上课生动有趣,课堂氛围轻松活泼。你也知道天问的老师基本都不会在课堂上维持秩序,咱们学院在这一块倡导的也是自制、自主,但御清流的课堂是压根就不需要维持秩序,几乎所有人都听得很认真,也没有人故意捣乱。他的课几乎场场爆满,一开始人多到座位不够,很多人只能站在后面,后来学院还特意要求不能站着听着,教室坐满了就不能再进。”

  谢恒张嘴,很是震惊,那脏脏辫儿上课竟然这么厉害?

  沈淮州:“如果他不带鼻环不贴眉钉,还没有夸张的烟熏妆,长相应该算是俊朗一挂的,身材不错个子也够高,大概在185-188左右,不去看他的穿衣打扮风格绝对是个从外形上就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人,再加上知识扎实授课风趣,受欢迎很正常。现在的年轻人即使对那些奇装异服都有很高的包容性,而御清流还算不上太严重的奇装异服。”

  走了一会,谢恒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在天问做老师应该会进行背景审核的吧?”

  沈淮州:“肯定会啊,御清流是孤儿,他的背景审核也没有问题。”

  谢恒:“那就好。”

  沈淮州带谢恒直接去自己家。

  一进门,穿着围裙的元天运就出来打招呼。

  谢恒看着元天运穿着黑色的休闲裤和深灰色的V领打底衫,外面罩着桃红色底印着小黄鸭的围裙,挑挑眉,转头对问沈淮州:“这围裙是你选的吧?”

  沈淮州点头,神色十分骄傲:“怎么样?不错吧!”

  谢恒表情十分严肃认真地评价:“温柔中透着一丝俏皮,俏皮中带着一点天真,很适合你家元天运,真诚建议回头可以给他买一件同类型的连帽卫衣。或者以后的衣服都走这个风格,一定很不错!”

  沈淮州一拍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一会吃完饭我就去网上找找!”

  就因为谢恒的这句话,导致后来某一天元天运在用钢管教训某个吃里爬外叛徒时,身上穿着的浅粉色底带小黄鸡的卫衣以及淡蓝色底印着白色喷水小鲸鱼的裤子成为全场焦点。

  在沈淮州家蹭了一顿午饭的谢恒下午直接回去京大。

  杜琳三人看到谢恒回来都很高兴。

  祁阳松了一口气说:“还好你来的时候我们正忙着,是不是觉得我们特别认真勤奋?”

  杜琳轻笑:“算你运气好,没让老大看到你十分钟前坐在桌边啃小浣熊干脆面的样子。”

  谢恒:“大家辛苦了,晚上我请大家吃饭。”

  柳钰扶了下眼镜:“你刚刚进修回来,不应该跟男朋友一起吃?”

  谢恒:“就等着你这句话呢!既然你们这么有心那我就改天在请你们,就这么定了!”

  三人:……

  合着你是觉得身为老大进修回来不先犒劳辛苦的组员不合适所以才要走一下过场,等组员出于礼貌而稍微拒绝的时候就顺坡下驴?好样的!

  谢恒在一片寂静中哈哈笑起来:“开个玩笑,是不是很好笑?”

  祁阳:“……是挺好笑的。”

  “那你们为什么不笑?”

  三人:……

  众人配合地发出干笑声,纷纷想着以前怎么不知道谢恒的性格还有这样的一面?

  晚上谢恒请了小组的人,应他们的要求去大排档吃烧烤。

  别说他们,就是谢恒自己都很久很久没有到大排档这种地方来吃东西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 你有福气哦!

  平时谢恒跟宣景吃饭不说每次都是水中花或者缪斯那样的地方,也都是比较有名的餐馆、饭店,装潢、菜品、气氛,都没有太多可挑剔的地方,安静又舒适。最重要的是宣景很注重他的身体健康情况,少油少盐,但又要做得有滋味儿,那就对厨艺有比较高的要求。

  不过谢恒想着,等天气稍微凉爽些的时候就要拉着宣景去吃大排档,去撸串,嗦小龙虾!

  这个大排档烧烤摊是祁阳介绍的,别看他出身富贵,但最爱吃的就是街边烟熏火燎的烧烤,尤其喜欢吃烧烤摊做的爆炒花甲,一个人能吃掉三四个人的分量。

  老板跟祁阳很熟,一看祁阳带朋友过来就热情地招呼,给他们选了个比较靠里面相对安静但又视角很不错的地方。

  这会刚过八点,摊上的人不多不少,据老板说一般都要九点以后才会真正开始热闹起来。

  大家热火朝天地点着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谢恒说了,随便点随便吃。

  不知道为什么,在吃烧烤的时候能无所顾忌随便点,比在那些高档饭店里面吃饭还让他们觉得高兴。

  众人都不喜欢那些一口一串的小串,点的都是大串,这样吃着才爽。

  柳钰吃着牛肉串,时不时点评:“肉质好,很新鲜,火候正好,味道调得也不错,口味适中,很难得。”

  “呦吼”,祁阳撸完一串把签子扔到一旁,就这么一会他手边吃完的签子就已经堆起来了,“我们矜贵的钰少爷也能接受这种东西啊,还挺喜欢?我还以为你要将串上的肉撸下来放到碗里,然后用筷子夹着吃!”

  柳钰:“你想太多。”

  祁阳:“那是因为你平日就这样,随身带着消毒纸巾和酒精,坐个电梯按个按钮回来都要给手指消毒,强迫症加洁癖的你居然能坐在这种地方跟我们一起撸串你说稀奇不稀奇?”

  柳钰将把辣椒和空壳都挑出去的一份爆炒花甲推到祁阳面前,“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祁阳当即笑得十分狗腿!

  “堵得上!必须堵得上!”

  谢恒:“我不在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后面会尽量抽出更多的时间跟大家一起。也辛苦你们又跑了一趟沙漠。”

  “不辛苦!景轩直接支援了我们两台直升机,还给我们配了飞行员,随我们支配。上面也将在古城的主要挖掘研究工作交给我们小组领导,还安排了其他人来协助我们。古城那边的挖掘一直在继续,我们就是过去一趟运点文物和资料过来,算不上辛苦!”杜琳边吃边说,培根卷金针菇和锡纸娃娃菜是她的最爱,实际上看起来热量稍微小点的菜被她承包了一半。

  谢恒点头:“那还好,有什么情况你们及时跟我说,后面我可能还有忙不及组里事情的时候,到时候还要你们多费心。”

  祁阳:“老大你这么说可就把我们当外人了,能参与这个项目当初就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们,现在又有了这样的成果,再累我们都愿意,这对我们来说也是相当宝贵的经验。而且现在大家都这么熟了,相处这么融洽,配合又这么默契顺利,我满意得很!”

  确实,自从少了闫曼之后,组里人数虽然少了,但是效率却反提高了,气氛也比之前更好,所以谢恒也就没有再招一个人的打算,现在这样就挺不错。

  杜琳:“我前两天听人说闫曼又进组了,好像是徐向前教授的组。”

  祁阳嗤笑一声:“那就不奇怪了,谁不知道徐向前的组向来做不出什么成绩,学校早就不给他的组拨研究资金了,这两年来徐向前提出的项目都没过审核,只有他自己出钱的勉强通过。”

  柳钰:“徐向前本来也不想做学术,就是纯粹利用项目捞钱。那些想给简历镀金的研究生,实力不够不能参加正经项目小组的,专业对口就会去报徐向前的项目组。通过很容易,全靠钱。徐向前项目组的人数规格最高是八个人,他就从投钱最多的人中选出八个人组成小组,每天就搞一些形式上的东西,过半年就宣布项目成功,但什么实际成果都没有。徐向前得了钱,研究生得了项目美化简历,也算是”共赢”。现在基本整个学校都知道这情况。”

  杜琳:“我记得闫曼的家庭条件一般,要想拿出足够的钱参加徐向前的项目应该很不容易。”

  祁阳:“管她呢!反正那个女人本来就心术不正,又很善于用自己柔弱的形象骗人,谁知道是哪个冤大头给她出的钱!她做的那些事学校里也基本都知道了,徐向前还能收她,估计真不是一笔小钱。”

  柳钰:“你从来没被她的外表欺骗,算你有脑子。”

  祁阳大拇指比划着自己:“呵!哥可是鉴婊达人!”

  谢恒:“闫曼已经离开小组,该传出去的消息也都传出去了,在学校里要是碰上当不认识就好。”

  祁阳:“我上回看见她就当不认识,她倒是脸大还想跟我说话来着,幸好我走得快。”

  杜琳扑哧一声笑了:“怎么着?你还怕走晚点被她缠上啊!就你那毒舌,她看见你居然还不知道退避三舍?”

  祁阳:“谁让我长得帅!”

  柳钰皱眉:“下次她要是敢缠着你给我打电话。”

  祁阳连连点头,“你是比我会骂人!”

  杜琳:“不过有一次我好像看到苏杭跟闫曼走在一起来着。”

  谢恒拆小龙虾的动作停住,“是不是看错了?”

  杜琳想了想,摇头:“应该没有。”

  柳钰:“我也看到过一次。”

  “那肯定错不了,”祁阳手里挥舞着皮皮虾接话,“我们钰仔那双眼明亮似探照灯,一定不会看错!”

  杜琳:“真的很奇怪,之前苏杭还特意问过我为什么我们组少了一个人,我还跟他说了,他知道闫曼是什么样的人,怎么还会跟闫曼一起?”

  柳钰:“我只是看到他们在一起走,光这一点说明不了什么。”

  祁阳不赞同地摇头,“不不不,一个男人在明知道一个女人品性不好的前提下还跟这个女人一起走,这已经很说明问题。”

  谢恒点头表示认同,之后继续嗦他的小龙虾。

  祁阳和杜琳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谢恒。

  谢恒抬头:“这么看我做什么?”

  杜琳:“苏杭是你的好朋友,你不应该劝他回头是岸吗?闫曼长得是不错,但她的人品实在堪忧。苏杭就算找女朋友,以他的条件总能找到人品、相貌都出众的。”

  谢恒拿纸擦掉嘴唇边的汤汁,“他不是不知道闫曼的人品,关于闫曼的事该说的你们不都跟他说了吗?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是还喜欢闫曼跟他在一起,那就是他自己心甘情愿下的选择。作为朋友可以告知和劝诫,如果苏杭真把闫曼作为女朋友介绍给我认识,那我会从好朋友的角度劝诫他,但也仅限于此,我没办法强压着他跟闫曼划清界限。大家都是成年人,好朋友之间也没资格相互监督恋爱。我要是说多了那才是没有边界感。我也不能把我的感受和认知强行加到别人身上,即使对方是我的好哥们儿。”

  柳钰又挑好了一份花甲放到祁阳面前:“听谢恒的,别多管闲事,苏杭不是会被轻易蒙骗的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即使苏杭真的跟闫曼有什么关系,吃亏的是谁还不一定。”

  祁阳咂舌,“说得倒也是。”

  杜琳:“你们可真行,要是我的好姐妹跟渣男在一起我绝对不能就这么看着。”

  谢恒点头:“这是应该的。”

  九点半,宣景来接谢恒。

  开了一辆低调的大众,并不显眼。但祁阳和柳钰还是看到了大众标志下的那一排字母。

  “都上车,我送你们回学校。”

  三个人在后座上并不拥挤,地方挺宽敞。

  谢恒坐在副驾驶上,将宣景买来的凉茶发给后座的三人。

  杜琳高兴地接过来:“我刚刚还想着回去后要在学校门口的超市买瓶凉茶呢!景轩真细心!老大,你有福气哦!”

  谢恒:“那当然!我这一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能遇到他!啊,还没跟你们说,他其实不叫景轩,叫宣景。只是当时在沙漠里情况比较复杂,不好向你们解释太多。”

  祁阳险些一口凉茶喷出来,“宣景?是我知道的那个宣景?!宣氏集团的那个宣景?”

  谢恒:“是。”

  祁阳嘴巴张了有十几秒钟都没再吐出一个字!

  好半天才说:“宣家算是半个隐世豪门,真正从古代王族延续下来的勋贵,我以前还为自己知道宣家的存在而骄傲,但现在我知道我老大的男朋友居然就是宣家的未来当家人!”

  柳钰也很震惊,但震惊之余还是递给了祁阳一张纸巾擦掉最边上的凉茶。

  杜琳还真不知道宣家,但看祁阳和柳钰的反应也能猜到宣景的身份了不得,也就不奇怪谢恒一开始会隐瞒。

  第五百九十八章 请吃饭

  杜琳自己家里条件也很不错,但比不上祁阳和柳钰家里,但她很满足,也知道自己家的情况已经比大多数人都好,她倒是没有多兴奋羡慕,就是觉得很有趣。

  祁阳:“幸亏闫曼走的早,要是让她知道景轩的真实身份,说不定还真冒着坐牢的危险也不想离开这个能近距离接触豪门大佬的机会。”

  柳钰:“告诉她景轩的真名她也不会知道是谁。”

  祁阳耸肩:“也是!”

  回去的一路上祁阳都在问宣景各种各样的问题,不涉及隐私,只是出于对隐世勋贵的好奇问的一些无厘头的问题,比如家族里有没有夸张的规矩,是不是有很多分支,有没有像电视剧中演的那样的分支的人每年都得来本家向家主“汇报”一年的情况等等。

  送其他人回了学校,宣景和谢恒才回家。

  宣景:“听元天运说你这一次考核的成绩相当不错,把学院的长老们都给镇住了。”

  “不镇住他们,他们哪能放我出来?其实我也知道他们都是好意,不过我实在事情太多,术法的学习我自然不会间断,但也确实不能把全部时间都放在学习术法上。”

  宣景:“自然。对了,还没跟你说之前我查的庞德厚名下的住宅的事。他名下一共四处宅子,不算庞映琴现在住的主宅,还有一处楼房两处别墅。其中一处别墅有水电的使用记录,但那是因为庞德厚在外拍戏回来时常会去那边,那处别墅距离影城比较近。其他两处最近一年都没有使用记录,也没有入住痕迹。我还特意查过,项欣欣失踪之前确实曾出现在其中一处别墅,但是后来有人证看见项欣欣离开了。之后项欣欣失踪的那段时间,庞德厚并没有回去那几个住处,也没有其他人入住。”

  谢恒在去沙漠之前就跟宣景说好查一查庞德厚的几处住宅,如果项欣欣还活着,那就有被关在庞德厚名下住宅中的可能。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庞德厚大概也不会想到还有人再继续查项欣欣的下落,毕竟他连项荣都忘记了。

  谢恒:“没有水电的使用记录,庞德厚也怎么去过,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项欣欣不在那几处住宅里。还有微小的可能项欣欣不在庞德厚手上。

  第二种,项欣欣已经死了,被藏尸在里面。一具尸体,如果不是采用冷藏等特别需要用电的保存手段,自然不会有水电的使用记录。

  谢恒:“作为一个那么会赚钱的导演,名下只有这么几处房子,他可不像那么低调的人。”

  “庞德厚的日常开销不小。几处房产还有一些股票和基金应该算是他给自己保底养老的,他还给庞映琴存了一笔养老金,从五十岁开始每个月能取三万,或者一口气提取一千万。庞映琴的学费有他之前存的教育金,每个月的零花钱是固定的,由庞德厚的助理每月准时划到庞映琴账户上。除去这些,庞德厚基本就是赚多少花多少。”

  谢恒:“庞德厚赚那么多钱,怎么就总能花得干干净净?就算有庞映琴的零花钱的开销应该也不算什么吧?拍电影也用不着他自己投资,他不是一向不缺投资人吗?那么多商业片哪部不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宣景:“庞德厚喜欢包养漂亮女人,而且一定要干净。娱乐圈里愿意自荐枕席以换取资源的女人不少,但这样的女人往往都已经不知道跟过多少男人。庞德厚对床伴有洁癖。不仅要干净,最好还是处女,而且还要有气质,并要求有一定学历。所以那些涉世未深的女高中生和女大学生就成了庞德厚的目标。庞德厚在床事上有特殊爱好,总喜欢把人弄得遍体鳞伤。每一个女人他的兴趣不会超过一个月。要安抚被他玩弄的学生,还频繁换人,不管对方是自愿的还是不那么自愿的,要摆平花出去的钱自然少不了。这就成了他最大的开销。”

  谢恒气得直发颤:“这是个什么老畜生!说畜生都侮辱畜生了!”

  宣景刚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跟谢恒的反应差不多,很是震惊于世上竟然有坏得这么恶心的男人。

  “庞德厚以折磨人的肉体和践踏人格为乐,我打听到他曾经说过,如果能将一个清纯乐观且有正直标准的道德三观和一定学识女人调教成毫无尊严只知道用身体毫无底线地取悦男人的机器,这将是一个男人最大的成就。”

  谢恒:妈的拳头都硬了!

  “跟别人说?像庞德厚一样的垃圾还有很多?”

  “有那样的圈子,一些”志同道合”的人,庞德厚在那个圈子里算是”领军”人物,按照他的说法,他曾经就调教出过很多这样的”机器”,甚至送给圈子里的同好享乐。”

  谢恒想大骂庞德厚,但张嘴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他一向觉得自己的口才还算过得去,但是面对庞德厚这种不是东西的东西,他是真的不知道在自己所学所会的言语中还有什么恶毒、无耻之尤的字眼足够形容这个男人的毫无下限。

  “那依照这玩意儿的尿性,当初项欣欣被他玷污,确实还有可能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宣景点头。

  “等等!”谢恒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不是说庞德厚他们有个圈子,那应该就有聊天群之类的,能不能想办法混进聊天群去?能窥屏的话也许有机会解救一些无辜的人,而且说不定还能问出当年有关项欣欣的事。项欣欣不是像庞德厚的前妻,而是完全符合庞德厚喜欢折磨的那一类型的女人。他既然是”领头羊”,那也就有可能将当初对项欣欣做过的事情公布到群里,可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宣景:“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他们就算有群或者聊天室之类的,也一定非常谨慎,不会轻易加入陌生人。而且他们的行为在一定程度上算是打法律的擦边球,对女方做出的种种伤害,只要女方在口供上配合,都可以归纳为你情我愿的情趣行为。很难从法律角度予以处罚,就算能处罚,也重不到哪去。起不到什么作用,还会打草惊蛇。”

  谢恒:“回头去找沈淮州商量商量,他对这些三教九流的人比较了解,说不定有办法。”

  宣景点头,“好。”

  第二天上午,谢恒就给沈淮州打了电话,问他最近有没有时间约个饭。

  学院那边开学一个多月了,应该也过了最初最忙碌的时候,期末考试又还有一段时间,现在应该比较清闲。

  果然,沈淮州痛快地说中午就有时间约饭。

  刚好今天沈淮州就只有上午有课,中午要来京大找元天运,可以一起吃个饭。

  到了中午在京大门口的重庆鸡公煲的包间内坐下时,沈淮州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对面的谢恒,“你说请我吃饭就是吃这个?”

  谢恒:“很好吃的,宣景都说好吃,你不要太挑剔了。”

  沈淮州冷呵一声没说话,元天运拿过沈淮州面前的餐具拆封,用温热的清水过一遍。

  宣景:“味道是不错,谢恒还给我打包过这家的外卖。”

  大概是看在宣景都这么说的份上,沈淮州才勉强相信了。

  店老板是个光头大叔,不知道是不是遭遇过被人恶意投诉菜里面有头发的事,这个餐馆从老板到厨师再到仅有的两个服务员都是光头,唯一不是光头的就是柜台处负责接外卖电话的板寸小哥。

  光头大叔知道谢恒是常客,还特意多送了他们包间一份在日式料理店都要花十几块钱才能买到的凉拌裙带菜,加一碟自己炒的花生米。

  送完小菜之后就体贴地给他们关上了包间房门。

  谢恒:“今天请你吃饭主要是有事要跟你说。”

  沈淮州端着手臂哼笑一声,“就知道你的饭不是那么好吃的,哪怕只是一顿重庆鸡公煲。”

  谢恒:“这事办好了,几顿重庆鸡公煲都没有问题。”

  沈淮州挑眉:“什么事?”

  谢恒将之前宣景对庞德厚的调查结果告诉沈淮州。

  他去沙漠之前就跟沈淮州说过项荣和项欣欣的事,毕竟这件事最开始起因于庞映琴在他的网店下单,一开始沈淮州也听他提过两句。最初本以为只是个简单的捉鬼的案子,但没想到最后会牵扯出这么多事,最恶劣的就是项欣欣的事。

  沈淮州气得差点掀了桌子!“这种人渣苏茂功都得叫他一声哥!”

  谢恒:“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惩治庞德厚,而是找到项欣欣。我会想办法弄到项荣的头发,通过血缘关系确定项欣欣是不是还活着,但不论生死,总得把人找到。他们那个圈子就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突破口。得想办法混进去才行。”

  沈淮州皱眉:“他们那种人都会比较小心谨慎,不会轻易接受新人,一般如果想加入那样的圈子,一定要有里面的老人介绍才行。就像很多特殊的会员制的会所和俱乐部,想要成为新会员不仅得有钱,还得有老会员的介绍担保。”

  第五百九十九章 聊天室

  谢恒扬眉:“我就知道你一定清楚。”

  沈淮州气结:“我只是见多识广,我没有这样的爱好!”

  谢恒摆摆手:“你说是就是,那你有没有路子进去?”

  沈淮州瞪了谢恒一眼:“刚好我认识一个人,他就有个这方面爱好的朋友,说不定能找到符合条件的论坛或者聊天群。”

  谢恒再次扬眉。

  沈淮州:“不许再露出这个表情!”

  元天运倒了杯子清水给沈淮州。

  谢恒笑起来:“那要辛苦你的朋友帮忙了。”

  沈淮州喝了水压了火气,白了一眼谢恒继续说:“不过我得提醒你,在那个圈子里大部分还是你情我愿的,有这方面需求的女人也不少,还有很多是在现实中有过大的生活和工作上的压力,这在某种程度上对于某些人来说也是一种缓解压力的方式。”

  谢恒点头:“我知道,我也没指望通过一个聊天群就能把庞德厚给送进去,主要还是想找到项欣欣的下落。”

  元天运:“我也可以帮你们多留意。”

  谢恒一拍手:“差点忘了,你二哥手底下的人应该也有这方面的路子。”

  元天运没回答,谢恒和沈淮州只当他默认。

  只有宣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元天运。

  宣景收回目光:“或者可以找张海查查有没有相关或者类似案件案底的刑满释放的人员。”

  果然这种事还得人多一起商量,瞧瞧,这么短的时间就有这么多解决问题的途径了。

  “那就各找各的路子,争取早日有结果。”

  沈淮州:“如果找到了路子,谁潜入聊天室?”

  谢恒:“这还用问,当然是你了!你也说你见多识广!那我们肯定不能跟你比,万一因为我们见识少露馅儿了就不好了!”

  沈淮州咬牙:“如果我的精神因此受到了伤害,你就想想怎么补偿我吧!”

  谢恒:“我可以请你吃一年的重庆鸡公煲。”

  沈淮州:……

  不到三天,沈淮州就通过他认识的人找到了一个那个圈子的人。

  对方叫匡朝,是一家平价手工订制服装店的小老板,放在过去简单来说就是裁缝。三十出头,相貌普通,性格温吞。亲戚朋友甚至周围的店铺商家对匡朝的印象都是个没脾气的老好人,性子不算开朗,但对于向他寻求帮助的人都会很乐意伸出援助之手,与人有争端的时候也是能退则退,从不与人争吵,还尽量避免冲突。

  都说如果不是匡朝家里也有点小钱,就他这样泥人一般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在闹市区把店开起来。

  但就是这样一个在亲戚朋友眼中的老好人,居然是那种特殊爱好群体中的一员。

  只是人虽然找到了,沈淮州认识的那人并不能说服匡朝将他引入他们的聊天室。

  匡朝不算聪明,但心思比较细腻,大概猜出这不是什么好事,甚至可能对他们聊天室有不好的影响。他可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宣泄出口出问题。

  匡朝会有这种爱好基本上就是因为压力所致。他家里是有钱,他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妹妹。哥哥和妹妹都非常优秀,一个是高级工程师一个是副主任医师。只有他,勉强读完一个三本大学后还是在家里资助下才开了这么一家勉强糊口的小店。从小到大,他都生活在哥哥和妹妹的阴影下,从总被父母与哥哥妹妹比较到最后不屑于提起,他的心理压力非一般大,到现在他最怕的还是过年的时候一家人团聚,听着家人亲戚对哥哥和妹妹的称赞以及话里话外对他的看不上,聊天室是他唯一发泄压力的地方。

  匡朝胆子小,没有亲自做过这种事,他能够加入聊天室并成为元老级别的人物主要是因为他可以按照群里面那些“实操大佬”的喜好为他们的调教对象免费订做各种衣裳,包括制服。

  给他衣服尺寸和详细的需求,他就能做出对应的衣服寄给那些“实操大佬”,作为回报,那些人会将他们的调教对象穿上衣服的样子拍成照片发给他。很多“大佬”还会在聊天室上传调教过程,匡朝看着各种各样的男人和女人穿着他做的衣服露出各种痴态就非常满足。

  就算沈淮州认识的人与匡朝是相识多年的好友,谨慎的匡朝也不会冒险将人引进去。

  沈淮州没有办法,就把情况跟谢恒说了。

  谢恒想了想,给张海打了个电话。

  “张队,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你说。”

  一番沟通后挂断电话,当天匡朝的店就被消防局、物价局、当地消协、质量监督检测等多个部门轮番拜访,生意压根做不下去。

  匡朝不傻,很快就知道问题出在哪,一番权衡利弊后联系了沈淮州,表示愿意帮忙,要求是真出了什么事一定要把他摘出去。

  他想得很清楚,即使这个聊天室被端了,以后还可以找其他的聊天室,单如果生意被搅和黄了,爸妈不会再给他钱让他从头来过,肯定会强迫他进自家的建材公司在父母聘请的职业经理人手下打工。他可以想见过年的时候那些亲戚们又会怎么说他,他会被贬得一文不值。

  一家属于自己的店是匡朝最后的退路。

  晚上十点半,这个时间正好是聊天室比较活跃的时间。

  沈淮州将新注册的联系方式发给匡朝,坐在笔记本电脑前十指交叉后翻过来向前一挺,提前活动活动手指。

  元天运坐到沈淮州身边,将刚刚温好的的牛奶放到一旁茶几上,“沈哥,让我来吧。”

  “那怎么行?”沈淮州拒绝,“聊天室里那些都是变态,带坏你怎么办?”

  元天运笑起来:“我是个大学生了,是个性格成熟且意志坚定的成年人,不会被他们带坏,而且我还辅修了心理学,这正好是个很难得的机会,我可以顺便了解研究一下这些特殊爱好人群的心理,平时想要这样的机会都没有。说不定到时候的毕业论文都可以从这个角度取材,肯定能让我的导师大吃一惊,论文顺利通过的机会都更大。”

  “是吗?”沈淮州狐疑地看着元天运,“你确定?”

  元天运连连点头,甚至还拉着沈淮州的衣摆撒起了娇,“沈哥,就当帮我完成学习课题了。让我来吧!”

  沈淮州没有办法,元天运并不常跟他撒娇,但当元天运那么做的时候他往往扛不住,最后只能纵容。

  “好,但我要在边上看着。”

  元天运摇头:“不行。”

  沈淮州皱眉:“为什么不行?我已经答应让你来,就在边上看着都不可以?”

  元天运有些害羞地低下头,“我要融入他们之中,肯定也要说些不好听的话,沈哥在边上看着我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沈淮州突然明白了,笑着拱了下元天运肩膀:“说话会不好意思,做起来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不好意思?”

  元天运的脸红起来,“沈哥别笑我!”

  沈淮州也不舍得一直打趣元天运让人害羞,拍拍后者肩膀:“行吧,那你慢慢聊。不过要是有人欺负你的的话赶紧告诉我啊!”

  元天运乖巧点头,“放心沈哥!”

  沈淮州喝了牛奶就回卧室了,独自留在客厅沙发上的元天运收起温柔的笑意,冷冰冰地看着通过刚刚通过申请打开的聊天室界面。

  他才不会让沈哥跟这些垃圾聊天,不会让那些污言秽语脏了沈哥的眼睛。

  刚刚元天运上传了头像,用的他自己的照片,不过脸上戴着半张银色面具,结结实实地遮挡住了嘴唇以上的部分。

  不过就算这样,也依然能看得出他的脸部轮廓分明,坚毅漂亮的好像雕刻家手中最完美的作品。

  暗格:【来新人了?头像是自己吗?】

  路人:【是。】

  乌合:【口哨。jpg型男啊!一看就是帅哥!】

  暗格:【谁拉进来的?】

  白衬衫:【裁缝。】

  群里的人都有代号,即使大部分相互之间都知道真名,但在群里还是用代号称呼。

  暗格:【怎么能随便拉人进来?是裁缝朋友还是亲戚?路人,报一下个人信息。】、

  路人:【男,京大大三学生。】

  乌合:【呦!还是个高材生啊!大学生!咱们群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嫩的了!】

  暗格:【路人,太简单了,再详细点。】

  路人:【就这些,行不行,不行我退群。】

  白衬衫:【新人有个性。】

  乌合:【我喜欢!暗格放心啦,裁缝的资历算元老了,他拉进来的人肯定不会有问题!再说要真是别有目的的,肯定会把各种信息编得更完善来应对盘查,这哥们几个字完事儿,明显属于不想透漏太多个人信息。】

  白衬衫:【刚入这个圈子的基本都这样】

  乌合:【我从他起的代号中就深深看出了他随时准备走人的态度。】

  裁缝:【不用怀疑,他之前参加学校的表演活动,到我店里买衣服认识的,富二代,比我家里有钱。性子高冷,不太合群。】